后来的很长时间以后，温杭回想起那天晚上。
她竟连正视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记得车窗外昏黄的灯光照亮他半边脸，阴沉着隐忍着。
可是那一晚让她真正印象深刻的，是之后发生的事情。
'
“去喝一杯？”郑东昂道出这句话时，听不出半点情绪。
像是询问，言语间却又是霸道的不容置疑。
这变化实在太快了，温杭想，不过所有的想法最终还是化作她重重的几下点头。
…
郑东昂带她去了最近的一家酒吧，也让她领悟了所谓的'喝一杯'到底是怎样的。
他随便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叫了一瓶最扎眼的路易十三。
无视四周环境纷扰，人群嘈杂，郑东昂拿起酒瓶倒上了满满一杯，按理，已经失去了喝洋酒最起码的讲究。
他端起酒杯仰起脖子便是一饮而尽，随即把杯子推开，拿起酒瓶直接往嘴里灌。
“喂！”温杭伸手去抢他手里的酒瓶，“哪有你这么喝的！多大点事啊，至于作践你自己吗？”
“我怎么作践我自己了，”郑东昂酒瓶往桌上一敲，“我不高兴连宣泄的权利都没有了？”
说这话时，郑东昂已有些醉意，脸上浮现出一抹孩子气的笑容。
“你有你有，”温杭顺着他的意思，“你少喝点就更什么都有了，阿，听话…”
他展颜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单纯，明净，那是她不曾见过的样子。
他笑着笑着便泪流满面，“我每天都在质问自己为什么活着，我是个卧底，我需要获得别人的信任又必须辜负他们。为了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谁做什么事是不讲道理的？”他哽咽起来，神志模糊，身子一点点靠向温杭这边，“我不想让信任我的人失望。”
温杭情不自禁地把他搂紧，抬手轻抚他起伏的后背，“怎么会失望，你一直是爸最中意的人，都过去了。”
竟是不自觉的，她泛起一阵无比强烈的心疼。
这个和她年龄相仿，本该纯真青涩的少年却要无形之中承担这么多的压力，隐藏起自己所有的情绪。
神智不清中，郑东昂双手紧紧环住温杭的身体，头贴靠在她的怀里。
“妈妈…我好想你…”呓语般让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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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最后，温杭费了很大劲才把郑东昂送回家，却在他的家门口遇见了龙亚蕊。
郑东昂步子飘忽，一直胳膊挎着温杭的脖子，眼睛微睁着，“几天没见…”他脸上露出龙亚蕊极为少见的玩世不恭，“又漂亮了！”
“你喝酒了？”龙亚蕊的脸上有惊讶一闪而过，随即看向温杭，目光里带着一种极淡的厌恶。
“处心积虑靠近东昂被发现了，”她秀眉轻挑，一把枪瞬间抵在温杭额头，“你还有胆子再出现？”
“我怎么就处心积虑了，我总不能让他睡大街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要是以往枪顶在脑袋上，温杭会一定吓得哭出来，但是此时她却还能镇静地和龙亚蕊顶嘴。
大概是他在的原因吧，他在，她就有一种很强大的安全感。
“别为难她，”郑东昂两只手有些笨拙地拢住龙亚蕊的枪，身子踉跄一下险些跌倒，“让她走。”
龙亚蕊急忙伸手扶了他一把，“小心。”
然后她看了温杭一眼，“你走吧，别再让我看见你。”然而唇边随之绽放的笑意却骤然加深。
她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她走。

明天如果大更就有第一波大虐，之后男主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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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龙王打算怎么处置。”他问。
龙亚蕊不由得压低声音，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淡淡的流露出来，“用这个女人，让温正国说出在我们龙江的卧底到底还有谁。”
郑东昂眸子浅眯，“怎么可能，温正国可是识大局的人。”这一点他足够自信，像温局那样总是教导他舍生取义的人，不可能因为家庭小情就毁坏这么久的计划。“再说，他大可以随便说出个人来引起我们内部矛盾。”
“放心，让他说出来就自然会要求他加以佐证。这女儿在父亲心上有多重要…”龙亚蕊说着粲然一笑，眼眸里缠绕着丝丝暧昧，一根手指点了下郑东昂胸口，“你做父亲了就会知道。”
龙亚蕊信心满满的样子着实让郑东昂心里有了一闪而过的不安，他决定先去看看温杭。
…
温杭被关在龙江地下二层的一间密室里，郑东昂看见她的时候，她正蜷缩在一个角落里，衣衫不整，神色惶恐。
他顿时明白过来，走上前去，她却本能地往后靠。
“是我。”郑东昂眼睛里有一种难掩的伤痛，他试图拽她起来，“我没保护好你。”
温杭怯生生地抬眼看见是他，并没有起身，而且直接搂住了他的腰，哽咽着哭起来。
“我会救你出去的，时间不会太久，这段时间保护好自己，”郑东昂蹲下身，顺势将一把枪塞到她怀里，“会开枪吗。”
“不会。”
“保险已经拉了，”为了安抚她，郑东昂尽量用最平常的语气讲话，“其实开枪这件事并不难，当你有一个恨之入骨的人他站在你面前，做了一件无法原谅的事，你会发现，开枪只是一件下意识的事。”
说着郑东昂拍拍她的背，“你相信我吗？”
温杭看见他冷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那种前所未有的温柔。
她重重地点头，脸上仍然挂着泪水，“我一直相信你。”
…
走出那个房间，郑东昂对温杭的认识又有了一个新的提升。
她并非如同自己想象的那样娇气，她有一种平常女孩不具备的坚忍和纯粹。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怪自己，而是选择相信自己。

郑东昂抬头，看见站在面前的肖泽和不远处捂着嘴惊慌失措的温杭。
“东昂，仅仅因为身份被揭露，你竟然对温伯伯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来。”肖泽哽咽着说道，眼睛里有一丝奇怪的晦涩不明。
“笑话，”郑东昂唇边淡出一抹冷笑，眉尖蕴起怒色，“我郑东昂从来不会在人背后开枪，就算刚刚来的路上我还恨不得他去死…”
嘭---
郑东昂话说道一半，便被一声势如破竹的枪响打断，他低头，看见自己胸口一簇簇刺眼的鲜红汹涌而出。
所有人一起震惊地扭头去看身后的温杭，她持枪的手还滞在半空，双眼禁闭，满脸是泪。
'当你遇见一个你恨之入骨的人在你面前做了无法原谅的事，你就会发现，开枪只是下意识就可以完成的事情。'
-
是郑东昂教她如何开枪，她真的做到了。
郑东昂手紧紧按住流血的伤口，忍着钻心的剧痛，深深地注视着温杭，“你说过，”他身子晃了晃，明显有些站不住，落寞地缓缓开口，“你说会相信我。”

“是，”温杭清冷的眸子分明地带着一种怨恨，“我就是当初瞎了眼才会相信你是个好人。”
胸口猝不及防地一阵疼痛，按着伤口的手垂下来，郑东昂才醒觉，真正让人感觉到痛的，是他又变成了那个不值得所有人信任的人了。
一时间，他忘了流血忘了局面甚至忘记了自己在哪，他只是能感觉到那些质疑声在他躯壳般的身体周围六神无主地飘。
就在这时，两台黑色商务车风驰电掣地开过来，随之传来一片的枪响，局面瞬间混乱起来。
肖泽急忙把温杭推到一边，然后带人一边开枪一边向后躲闪。
车没有停，龙亚蕊拉开车门，一把将郑东昂拽了上去，然后车子立刻呼啸而过，只留下一片细碎的灰尘。
肖泽没有带人去追，回头看见温杭没事便松了口气，然后命令手下把温局的尸体带回去。
…
商务车内，郑东昂脸色白得吓人，眸子微阂着，早已失去往日的神采。
看着他的衣服几乎被血浸透，龙亚蕊再难抑制自己的眼泪。
“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你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死的。”龙亚蕊握紧他冰凉着沾满了血的手，贴在自己脸颊。
郑东昂无力地笑笑，把手从她手里抽出，然后握住她的手腕放下。
他费力地开口，气息弱得几不可闻，他说，“别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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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说话了，”龙亚蕊不忍看他那副表情，眼睛在别处停留了一秒钟又重新回到他脸上。“你是我龙亚蕊好不容易才看上的男人，你必须活着。”
龙亚蕊的脸终究被从四周挤来的微光覆盖，视线模糊起来，郑东昂深深地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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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离心脏只有两公分，再一点他就没命了。”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时说。
随后郑东昂被推出来，龙亚蕊看见他苍白着脸，鼻翼上戴着氧气罩，双眼禁闭，唇色淡淡的，寂然无声的样子让她不禁有些心疼。
不过万幸，他没事。
郑东昂昏迷了整整一周，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胸前缠满了绷带。
一旁的护士见了，朝门口看守的黑衣男子说道，“去报告一下，醒了。”
…
直到龙亚蕊进来的时候，郑东昂脑袋里仍是一片空白，他一言不发地望着天花板，眼睛都不眨一下。
“东昂你终于醒了。”龙亚蕊语气里难掩喜悦，“你感觉怎么样？”
就在郑东昂依旧沉默之时，龙王带着一行人走进房间。
看见龙王，龙亚蕊顿时慌张起来，而郑东昂的眼睛里也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费力地坐起来。
“知错了吗。”龙王一步步走过来，声音里带着一分不容争议的威严。
“爸，”龙亚蕊没等上前便被一旁的保镖拦下。
“任凭处置，绝无怨言。”郑东昂仰头，声音沙哑，目光寡淡。
“好一个任我处置，”龙王话说到一半，手杖突然挥起，对着郑东昂的上身就是重重一击。

“呃…”伤口瞬间迸裂，郑东昂唇齿间溢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呻吟声，但仍挺着上身坐直。
随之而来又是重重的一杖，落在他的肩背。
雪白的纱布骤然间被血晕染，郑东昂忍不住开始咳嗽。
“爸！”龙亚蕊推开挡在前面的保镖，冲上前抱住龙王，眼底泫然有泪，“别打了，求你了。”
龙王放下手杖，冷眼看向郑东昂，
“我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背叛我的人我必须追究到死，”他放慢了语速，“可是我给你一个机会，以前的郑东昂就当是死了，我愿意再相信你一次。”
郑东昂视线锁在空白的一处，默然不语。
“你每天都在做很多毫无意义的决定，但某天的某个决定就能改变你的一生。”龙王眼睛里的森寒一点点褪去，脸上又浮现出平时和善的微笑，他看向龙亚蕊，“蕊儿，你也出去吧，给他时间让他好好想一想。”
…
那一天，郑东昂彻夜难眠。

今天到这，大家晚安

*
一年后，郑东昂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城市。
这一年，他被龙王安排去c市结识黑白两道名流开阔天地。
终于，他愿意沉下心来为龙王做事，也终于化解了他坚不可摧固执的信仰。
其实一直以来，郑东昂怕的都不是孤独，而是辜负。
警局新任局长墨俞自从上任以来，便把之前直指龙江的矛头对准了青狐帮。
青狐帮大小场子都陆续被查封，至今仍未停歇。
而龙江集团却在这期间养精蓄锐，势力越发的强大起来。
郑东昂心里有数，这墨俞八成是收了龙王什么好处，但也并不想细究，毕竟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纵然进退两难也要探清蛛丝马迹的卧底了。
龙江在这一年里掷金五个亿筑建了一座地下城堡。
与其说是地下城堡，不如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地下赌城。
整整五层，除了各类赌博设备，拳台、角斗场也是一应俱全…
赌城很别出心裁的选用古罗马时期的围柱型格局，墙壁和栏杆上的雕工精妙，将一个覆盖着深深黑暗堕落气息的场所渲染得竟有几分庄严。
而这样一个地方，龙王却很心安地交到了郑东昂的手上。
“你欺骗过我一次，”龙王微笑着伸出根手指点了点他，“我量你小子也没有胆子再耍我老头子一次。”
一股暖流再郑东昂心头漾开，是啊，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正邪呢。
不辜负信任你的人，做有理由的事，就是值得。

今天更到这里，大家晚安

决定今晚再来一更

明天床咚加小虐啦
这回真的晚安啦

地下黑拳并非正规的格斗比赛，拳台上没有规则，伤亡普遍。
越是残忍的方式越会受到鼓励，它可以满足人们渴望刺激的欲望。
温杉阅历太少，他自然不懂得参杂进赌博性质的拳赛是怎样的。
按照温杉现在的情况，大概是赢了一两场，而这一场或者下一场，他将必输无疑。
他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学生，哪里懂得地下赌城的权益和周旋。
温杭急得不行，心脏狂跳着，一阵阵失重的感觉从胸口那里不由分说地蔓延开，她不禁加快了车速。
…
地下赌城。
暗流涌动的入口，温杭深深深深吸了口气。
上次急着办案，她并未关注到赌城内的布局和装潢，而这次她急着找到温杉，才发现这赌城竟然如此之大。
她穿梭在人群里，边走边询问，终于在看见了二层的拳台。
拳台四周围拢着人，观众大多都是押了注的，氛围极其高涨。
拨开密密麻麻的人群，温杭的目光突然定住，一阵绝望涌上心头。
拳台上，准备和一名人高马大、肌肉健硕的外国拳手对战的，正是温杉。

“温杉！”温杭冲台上人大声呼喊，“快点下来！”
台上的温杉明显一愣，看见台下的温杭。
他青涩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很快便别过脸去，神色坚毅面向着对手。
温杭欲上台却被一旁的几名保全拉住，“小姐第一次来吗，上了拳台都是签了生死状的，一旦上台就必须比赛！”小小的保全说话却是掷地有声，字字狠决。
“他还是个孩子！”温杭发疯一般。
“身手不错赢了两场，今晚大多数观众押注给他。”另一个保全看向台上的温杉，眼里透出惋惜，“所以今晚他只能输喽。”
“温杉！妈知道你这样就算是病死也不会用你的钱治病的！温杉！”温杭的喊声吸引了部分观众的注意，但台上的温杉却坚决如铁，看也不看她一眼。
“铛---”
比赛开始-
场上这个黑市拳手名叫古德，有“地狱魔王”之称，没有人可以抵挡他“钢铁扫腿”组成的火力网。
作为黑市的拳手，每天都要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和野兽搏斗，用树干、石头甚至钢铁练习腿法，为的就是终究变成一个拳台上名副其实的杀人机器。
而温杉，虽然天生身手敏捷又学习了几年跆拳道，但在古德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只一招便显出差距，他有些费力的躲过古德的膝撞，随即胸口便中了对方一记强劲的高扫，速度之快，力度之大，温杉当即一口血喷出来，捂住胸口倒在地上。
“温杉！”温杭心疼得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这个一直被呵护在温室里的弟弟，何时承受过这样的痛苦。
平静了一会，台上的温杉缓缓地站起来。
台下欢呼声一片，叫嚣着，喧闹着。
比赛继续-
温杭咬着牙瞪大眼睛注视着他，你一定是疯了，温杉。
无助。
绝望。
欲哭无泪之时，温杭突然想起什么，她一把拉住旁边的保全，“郑东昂呢，郑东昂在哪里，我要见他！”

听闻温杭认识郑东昂，保全的态度立刻变得恭敬了许多，“你认识老大？”
“他在哪？”温杭说着眼睛却死死盯着台上，声音微微颤抖。
“一般古德出场昂少都会来看拳，在拳台正东的贵宾看台。”保全说着手指向那个方向。
温杭没有任何顾虑跑过去，果然在那里看见了郑东昂。
他正翘着腿身体很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平淡如水地看着拳台上不激烈却残忍的比赛。
“郑东昂！”温杭还未靠近就被一旁的保镖拦下，郑东昂看了眼，手指一挥，示意手下放开她。
“警局真是清闲阿，”他的眼睛里漾起一种含义复杂的东西，随即打趣道，“温警官也有空来看拳阿。”
“他是我弟弟，”温杭眼眶红起来，咬了咬嘴唇，“要怎么才能停下来。”
郑东昂无奈地笑，“把古德打死或打残，或者被古德打死或打残。”他慢条斯理地倒了杯酒，“那样就可以结束了。”
“我求你，”温杭语气软下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郑东昂看看她，很刻意地做出一副胸无城府的样子，出口却是尖锐的不屑，“你有什么？”
“我的自尊。”温杭突然跪下去，一道眼泪倏的就流出来，滑到嘴角，无限的悲凉在胸腔弥漫。
郑东昂脸上却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阴郁，他看也不看温杭一眼，只是看了下拳台，随即扭头问身后的紫苑，“怎么不打了？”
“中场休整，这小子估计撑不住了。”紫苑上前回答。
郑东昂余光去看温杭，见她跪在地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薄唇微启却发现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许久他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嘴角一扬，冷俊的脸瞬间变得变成玩世不恭起来。
“我赌那个小孩赢，”他叫来紫苑，“押注十万。”

弟弟的命怎能拿来赌？
可郑东昂偏偏激她，就是想看她心灰意冷，无助绝望的样子。
“你想怎么折磨我我都认了，”温杭嗓音嘶哑，犹如锯子拉过枯木。“可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亲人了。”
温杭头发蓬乱，鬓角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她半面脸，看不见情绪，但他知道她在哭。
“你今晚留下，”郑东昂字字铿锵，双眸紧紧锁定她，笑容缓缓舒展开，“你会后悔你刚才说的话的。”
说完，他叫来手下，“今天拳赛不精彩，去叫停。”
﹉
此时台上的温杉已经精疲力尽，脸上身上都是血迹斑斑，就在古德准备用一记绝杀命中他头部之时。
“铛---”
比赛停止-古德胜！
温杉精疲力竭地倒下，喘着粗气。
比赛提前结束台下争议不小，但身在地下赌城，谁也不敢有任何过激之举。
…
“他不会有事吧？”温杭终于抬起头问他。
“不会，我会找人送他去医院。”郑东昂含着笑，“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话音刚落，郑东昂站起身，来到她跟前，不由分说地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那一瞬间温杭竟觉得好熟悉，一年前她被困龙江地下密室，最无助的时候，他就是那样将她拽起来。
但和此时不同，此时的他手劲蛮横，拉住她就走，温杭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他也全然不顾。
郑东昂将她带到一个房间，往床上一摔，随即压上她的身体。
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她的唇，然后熟练地找到她的颈动脉，轻轻含住，曼妙地力道辗转吮吸。
突然他停下微微低头看见抵在他小腹的刀尖。
“你想杀我？”
“我只想你离我远一点。”
“如果我执意要呢？”
“你可以试试。”
他笑容不减，身子猛地向前一压，大半刀尖没入他腹部的肌肉内，血唰地飞溅出来。那力度着实让她的心头一颤。
“我认识的郑东昂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是吗。”郑东昂微微皱了下眉，感觉到腹部湿漉漉的黏稠起来。

血腥味很快地弥漫开，郑东昂却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温杭终究有些不忍，她拔出刀子扔到一边，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爸不是你杀的对不对？”
郑东昂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变得深谭般不可估测，他突然笑了。
“温杭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他语气慢慢沉下去，“现在你没有资格质问我…不过我愿意回答你。”他话锋一转，展颜笑开，“那个老头还真的就是我一枪打死的，好好的悠闲的局长不干，非要逼我玩什么卧底的游戏，他不死我怎么会好过…”
“啪-”温杭挥手就是一巴掌，生生打断了郑东昂的话。
她的眼泪簌簌地流出来，“郑东昂你混蛋，”，温杭哽咽着，“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用父亲的死和女儿说笑。”
郑东昂脸上一阵炙热，随后扣住温杭的手腕把她两只胳膊压下去，他声音突然提高，“我不是来和你理论的，你给我闭嘴。”
郑东昂说着开始生硬地去扯温杭的衣服，他动作强劲，脸色却越发苍白。
任由温杭如何抗拒他也没有停手，直到温杭的上衣被他撕碎，雪白的肌肤暴露在他视线中，他才停下，眸子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
温杭骤然间明白，他不过想让自己难堪罢了。
“当初在龙江密室，被那么多人轮奸，你不还是那样走出来了。”郑东昂话说得露骨，毫不留情。“和我装什么。”
温杭忍住眼泪，“郑东昂，今天在这里我以温杭的身份被你欺负。”她拳头紧握，指甲仿佛要嵌进掌心，“以后的某天，我一定以警察的身份抓住你。”
“好啊，”郑东昂语气剑拔弩张，不怀好意地一笑，把唇凑进温杭的耳畔，邪魅的阴哑，“我等着你啊。”
赤裸裸的挑衅。
然后他起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