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一眼惊鸿》古风bg 妖孽红衣教主
就这些了
凌婉儿喝了碗茶解渴，瞄了眼楼上，小二哥恰好从楼梯口走下来。
“小二。”她将人叫过来，要了碗白粥和水煮青菜，要他给楼上那位送去。
小二一一应下，又听她叮嘱，“粥要煮得软烂，水煮青菜不要放盐。”
“行，没问题。”小二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犹犹豫豫地说，“那位公子好似身子不舒服，方才头晕险些从楼梯上摔下来。他还不肯让您知道。”
“嗯。”凌婉儿低垂眼帘，波澜不惊地端起茶碗，凝眉嗯了一声。
小二哥本觉得她挺关心那位公子的，才告诉她，现在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又琢磨不透了。不过这都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菜上得很快，麻婆豆腐，蚂蚁上树，红烧排骨，香菇青菜一盘接一盘地端上来，香气四溢。
她早就饥肠辘辘，却只吃了两口便心不在焉地放下筷子。
她上了楼。
凌婉儿在萧洛卿房门口站了许久，叩门的手抬起又垂下，最终没有进去。
她心烦意乱，又快步下楼，看到满桌的饭菜再也没了胃口，饭也不吃了，只身出了客栈。
焚心山庄的人或许还留在镇上，她想先去探探他们的虚实。他们若真是一心对付魔人，她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他们若是别有图谋，她也好伺机而动。
皇宫禁地她一样来去自如，这样的偏远乡镇她进人家的内室如入无人之地。
“追，那边……”一连串轻悄的脚步声靠近，是练家子，凌婉儿一跃而起，身子不可思议地贴着屋檐。
刚下过雨的街道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水洼，盛着一弯细细的月牙，一阵急促的步伐接连踩过，踩碎了盈亮的月光，长剑反射了光线，呈现出凌厉的冷芒。
只见数十人接连跑过，在街口迟疑地一停顿，“长风带人去西边，其他人随我来。”
“是。”一声齐整的压低了的应诺，铿锵有力。
凌婉儿刚从西面过来，很肯定那边没有任何异样，悄然尾随另一支队伍。
如果他们就是焚心山庄的人，那他们正在截杀的就是……魔人！
凌婉儿跟着跟着，便觉得周围很熟悉。
她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去往她们住下的客栈的路径。
凌婉儿心上莫名的发慌，她不再慢悠悠地跟着，猛然将轻功施展到极致。
还未靠近客栈，她便听见水缸撞在墙上破碎的巨大声响。
出事了！
“小二。”她将人叫过来，要了碗白粥和水煮青菜，要他给楼上那位送去。
小二一一应下，又听她叮嘱，“粥要煮得软烂，水煮青菜不要放盐。”
“行，没问题。”小二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犹犹豫豫地说，“那位公子好似身子不舒服，方才头晕险些从楼梯上摔下来。他还不肯让您知道。”
“嗯。”凌婉儿低垂眼帘，波澜不惊地端起茶碗，凝眉嗯了一声。
小二哥本觉得她挺关心那位公子的，才告诉她，现在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又琢磨不透了。不过这都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菜上得很快，麻婆豆腐，蚂蚁上树，红烧排骨，香菇青菜一盘接一盘地端上来，香气四溢。
她早就饥肠辘辘，却只吃了两口便心不在焉地放下筷子。
她上了楼。
凌婉儿在萧洛卿房门口站了许久，叩门的手抬起又垂下，最终没有进去。
她心烦意乱，又快步下楼，看到满桌的饭菜再也没了胃口，饭也不吃了，只身出了客栈。
焚心山庄的人或许还留在镇上，她想先去探探他们的虚实。他们若真是一心对付魔人，她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他们若是别有图谋，她也好伺机而动。
皇宫禁地她一样来去自如，这样的偏远乡镇她进人家的内室如入无人之地。
“追，那边……”一连串轻悄的脚步声靠近，是练家子，凌婉儿一跃而起，身子不可思议地贴着屋檐。
刚下过雨的街道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水洼，盛着一弯细细的月牙，一阵急促的步伐接连踩过，踩碎了盈亮的月光，长剑反射了光线，呈现出凌厉的冷芒。
只见数十人接连跑过，在街口迟疑地一停顿，“长风带人去西边，其他人随我来。”
“是。”一声齐整的压低了的应诺，铿锵有力。
凌婉儿刚从西面过来，很肯定那边没有任何异样，悄然尾随另一支队伍。
如果他们就是焚心山庄的人，那他们正在截杀的就是……魔人！
凌婉儿跟着跟着，便觉得周围很熟悉。
她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去往她们住下的客栈的路径。
凌婉儿心上莫名的发慌，她不再慢悠悠地跟着，猛然将轻功施展到极致。
还未靠近客栈，她便听见水缸撞在墙上破碎的巨大声响。
出事了！
“是我带你来滁州，这一路你出了任何事，都是我的责任，我不会放任不管。”
“责任？”萧洛卿轻声重复，嘴角的笑意随着她的话消失殆尽，眼底流动着一抹讥讽，冷淡地说，“凌姑娘真以为萧某是会受人胁迫做什么事的人吗？我来滁州有我非来不可的理由，原因不方便告知，请回。”
“你……”凌婉儿哑了声，眸光流转，心里蓦然委屈起来。她担心了他一晚上，她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对她？明明连她告诉他“琳琅是假的”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生气。
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好亲近好相处好脾气的样子，其实全凭他意愿，他若不愿，便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这一面才是真正的魔教教主萧洛卿罢……
她杵在门口好一会儿，终究说不出什么，踟蹰着抬脚离开。
“站住。”身后的人又叫住她。
她不解地停步扭头望向他，连他命令式的语气也忽略了。
萧洛卿扶着桌面缓慢起身，拖着乏力的身子走向她。
一声绵长低沉的叹息在她头顶响起，他扳过她的肩膀，轻声问，“你在难过什么……”
原来，她刚刚在难过吗？
凌婉儿垂着眼，“我走了。”
她转身却被人拉住手腕一把拽过，撞进一个怀抱。
萧洛卿未受伤的手拂过她的发丝，很轻地说，“帮我包扎吧。”
小心地涂抹着膏药，她微微别开视线，不忍看那血淋淋露出白骨的伤口。
这伤口若搁在她自个儿身上，她未必不能忍，江湖儿女不致命都算是小伤，这会儿伤口明明没长在她身上，她反而百爪挠心似的难受。
凌婉儿将衣服下摆撕成条，蹙着眉尖一圈一圈地缠在他手臂上。
萧洛卿却在微微出神，窗外的院中燃起了火光，是焚心山庄的人在处理尸体了。
他眼神放空，声音里带了奇艺的柔和腔调，“段洪是我的噩梦，我杀了他，令他身首异处，但剑侠山庄却是我为数不多的温暖回忆……”
“责任？”萧洛卿轻声重复，嘴角的笑意随着她的话消失殆尽，眼底流动着一抹讥讽，冷淡地说，“凌姑娘真以为萧某是会受人胁迫做什么事的人吗？我来滁州有我非来不可的理由，原因不方便告知，请回。”
“你……”凌婉儿哑了声，眸光流转，心里蓦然委屈起来。她担心了他一晚上，她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对她？明明连她告诉他“琳琅是假的”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生气。
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好亲近好相处好脾气的样子，其实全凭他意愿，他若不愿，便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这一面才是真正的魔教教主萧洛卿罢……
她杵在门口好一会儿，终究说不出什么，踟蹰着抬脚离开。
“站住。”身后的人又叫住她。
她不解地停步扭头望向他，连他命令式的语气也忽略了。
萧洛卿扶着桌面缓慢起身，拖着乏力的身子走向她。
一声绵长低沉的叹息在她头顶响起，他扳过她的肩膀，轻声问，“你在难过什么……”
原来，她刚刚在难过吗？
凌婉儿垂着眼，“我走了。”
她转身却被人拉住手腕一把拽过，撞进一个怀抱。
萧洛卿未受伤的手拂过她的发丝，很轻地说，“帮我包扎吧。”
小心地涂抹着膏药，她微微别开视线，不忍看那血淋淋露出白骨的伤口。
这伤口若搁在她自个儿身上，她未必不能忍，江湖儿女不致命都算是小伤，这会儿伤口明明没长在她身上，她反而百爪挠心似的难受。
凌婉儿将衣服下摆撕成条，蹙着眉尖一圈一圈地缠在他手臂上。
萧洛卿却在微微出神，窗外的院中燃起了火光，是焚心山庄的人在处理尸体了。
他眼神放空，声音里带了奇艺的柔和腔调，“段洪是我的噩梦，我杀了他，令他身首异处，但剑侠山庄却是我为数不多的温暖回忆……”
“骆公子，凌姑娘，二位这边请，厢房已为二位备下，请稍作歇息，有任何需要吩咐下人们就是了。段大管家离开山庄半月有余，眼下正去回禀二少爷诸项事宜，稍后再当面拜谢二位。”
掌事殷切招呼着，引萧洛卿和凌婉儿入府。
那天在曲兰镇，因为萧洛卿和凌婉儿出手，最棘手的两个魔人被解决，段达一行人处理了善后事宜，五日后才动身回焚心山庄，得知两人正好去滁州城探亲，便邀请他们入山庄一叙。
假山流水，亭台水榭，无一不精巧，处处流露着百年大族的气派。几十年前，焚心山庄在武林中算是执牛耳的势力，那一任的庄主邱穹更是武林盟主。只是邱家后人在武学上再没出现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反倒是在经商上大展宏图，焚心山庄在武林中也就再不复当年风光。
行过蜿蜒回廊，凌婉儿一路东张西望，奇花异卉数不胜数，待前面引路的掌事停步，她视线恰停在不远处一株盛开的兰花上，眼前一亮，欣喜地往那处走了几步，转头对掌事的笑道，“呀，这墨兰开得真好。墨兰难养，开得这么好，真是难得。”
“这是我们四小姐精心照顾着的。”
“怪不得。”她嘟囔一句，又问，“四小姐的花怎么放在厢房外面？”
萧洛卿看掌事的面有迟疑，接口道，“不拿出来，像你这样的如何见得到？”
凌婉儿不满，“什么叫像我这样的？”
萧洛卿听她嚷嚷，嘴角噙着一抹宠溺，朝掌事的拱手道，“内人自小乡间长大，于礼节上多有怠慢，让您见笑。”
“什么内人，什么时候……”凌婉儿刚要申辩，便被他拉住箍在怀中，被捂住了嘴，他低低地在她耳边开口：“别闹。”
带点笑意，带点讨好，像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闹了别扭夫君小意温柔地讨好。
凌婉儿愣了一秒，挣扎着推开他的胳膊，便听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又心软地不敢乱动。
“骆公子客气了，江湖儿女，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掌事的笑着匆匆告辞。
人走了，萧洛卿识相地松手，却在她转身时抬起食指轻抿。
凌婉儿推开门进屋，来之前，萧洛卿已经将来焚心山庄的目的告诉她，查出魔人的源头以及邱永正的死。
凌婉儿打开窗户，窗外一树桃花开得正艳，托着腮靠在窗口，伸手捻住飘落的一瓣桃花，看着眼前美景微笑起来，“真美！”
她转头见萧洛卿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走过去伸手探他额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萧洛卿仰起头，“没事，我就是坐车坐久了，困。”
凌婉儿在他旁边坐下，“萧大教主为什么要来这里查这些呢？”
“因为……”她虽然不记得了，他却还是要继续查下去。“以后，你就知道了。”
凌婉儿看进他眼里，那样一双狭长漂亮的桃花眼，深湛的，漆黑的，看人的时候总像是深情地注视着你，将人吸进那两道漩涡中。
掌事殷切招呼着，引萧洛卿和凌婉儿入府。
那天在曲兰镇，因为萧洛卿和凌婉儿出手，最棘手的两个魔人被解决，段达一行人处理了善后事宜，五日后才动身回焚心山庄，得知两人正好去滁州城探亲，便邀请他们入山庄一叙。
假山流水，亭台水榭，无一不精巧，处处流露着百年大族的气派。几十年前，焚心山庄在武林中算是执牛耳的势力，那一任的庄主邱穹更是武林盟主。只是邱家后人在武学上再没出现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反倒是在经商上大展宏图，焚心山庄在武林中也就再不复当年风光。
行过蜿蜒回廊，凌婉儿一路东张西望，奇花异卉数不胜数，待前面引路的掌事停步，她视线恰停在不远处一株盛开的兰花上，眼前一亮，欣喜地往那处走了几步，转头对掌事的笑道，“呀，这墨兰开得真好。墨兰难养，开得这么好，真是难得。”
“这是我们四小姐精心照顾着的。”
“怪不得。”她嘟囔一句，又问，“四小姐的花怎么放在厢房外面？”
萧洛卿看掌事的面有迟疑，接口道，“不拿出来，像你这样的如何见得到？”
凌婉儿不满，“什么叫像我这样的？”
萧洛卿听她嚷嚷，嘴角噙着一抹宠溺，朝掌事的拱手道，“内人自小乡间长大，于礼节上多有怠慢，让您见笑。”
“什么内人，什么时候……”凌婉儿刚要申辩，便被他拉住箍在怀中，被捂住了嘴，他低低地在她耳边开口：“别闹。”
带点笑意，带点讨好，像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闹了别扭夫君小意温柔地讨好。
凌婉儿愣了一秒，挣扎着推开他的胳膊，便听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又心软地不敢乱动。
“骆公子客气了，江湖儿女，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掌事的笑着匆匆告辞。
人走了，萧洛卿识相地松手，却在她转身时抬起食指轻抿。
凌婉儿推开门进屋，来之前，萧洛卿已经将来焚心山庄的目的告诉她，查出魔人的源头以及邱永正的死。
凌婉儿打开窗户，窗外一树桃花开得正艳，托着腮靠在窗口，伸手捻住飘落的一瓣桃花，看着眼前美景微笑起来，“真美！”
她转头见萧洛卿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走过去伸手探他额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萧洛卿仰起头，“没事，我就是坐车坐久了，困。”
凌婉儿在他旁边坐下，“萧大教主为什么要来这里查这些呢？”
“因为……”她虽然不记得了，他却还是要继续查下去。“以后，你就知道了。”
凌婉儿看进他眼里，那样一双狭长漂亮的桃花眼，深湛的，漆黑的，看人的时候总像是深情地注视着你，将人吸进那两道漩涡中。
第40章
“骆大哥——诶，你干嘛！”厢房门口大开着，闯进来一个神采飞扬的少年，凌婉儿想也不想挡在萧洛卿身前，双手叉腰笑眯眯地仰头看着他：“小镜子，你骆大哥是我的，不准随便抱！”
这货就是在曲兰镇跟着段达的那小子，看萧洛卿一剑斩魔人膜拜地不行，来焚心山庄的一路上黏他黏得不行。
蓝镜心里头道，初见时还是个冷若冰霜的小仙女，怎么转眼就成了这么个女无赖了，还骆大哥是她的，听听，“真不害臊！”
“嗯？他说我不害臊！”凌婉儿转头就向萧洛卿告状了。
萧洛卿笑着拉下她，仰头亲在她脸颊上：“是我不害臊。”
他漆黑如墨的眼睛像凝着亿万星光，易容过后明明只是普通的容貌，却像是从内里透出勾魂摄魄的气息，凌婉儿眼珠子不转了，一丝红晕悄然浮上脸颊。
蓝镜觉得他眼睛要瞎了。
“骆公子，请二位到大厅用膳，我家主母要见二位，答谢二位的救命之恩。”段达进来时，凌婉儿匆匆跳开，他只当什么都没看见，瞪了蓝镜一眼，四平八稳地把话说完。
“哦，好啊，那走吧。”凌婉儿匆匆跑出门去。
段达一见愣了，萧洛卿笑道，“她在门外等我们。”
段达走出去，果然见她杵在门口，萧洛卿走过去时顺手就牵了她的手。
可不得等着，她不认识路啊。
“……你还让我住口，你是长子，爹过世，里里外外都落在二弟手里，娘也是偏心偏得没边了，凭什么不让我说……”
凌婉儿和萧洛卿刚到大厅门口，听见内里传来压低了的争吵声，段达脚步一顿，神色尴尬。
正在这时，一位梳着妇人发髻的美人扶着一位贵妇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款款走来。
那位，想必就是邱夫人了。
“夫人！大少爷，大少奶奶，这两位就是此次相助的侠士，骆少侠和凌姑娘，多亏了他们，才一举歼灭了那些魔人，否则，我能不能回来还是两说呢。”蓝镜抢出一步，机关枪似得说了一抽屉话，又被段达瞪才安分地闭了嘴。
段达将凌婉儿和萧洛卿隆重引见给邱夫人。
“娘。”邱方霖和月娘脸色难看地请了安，也不知刚才的话是不是被人听了去。
“二位是我焚心山庄的大恩人，老身在此拜谢二位。”寒暄过后，邱夫人左右看了看，问道:“怎么不见逸儿和柔儿？”
“回夫人，魔人伤了不少百姓，屋舍全毁，二少爷和林公子商量着如何妥善安置，另外，几个铺子的掌柜的过来回话，二少爷说稍后便来。”
大夫人点头称许，“自然，官府力有不逮的地方，我们焚心山庄不能袖手旁观。”
“至于小姐”，下人吞吐道，“明日是那人的祭日，小姐她……”
“罢了。”大夫人皱眉，神色颇为不悦，“不等了，先入座吧。”
晚膳吃到一半时，二少爷才姗姗来迟。
“骆大哥——诶，你干嘛！”厢房门口大开着，闯进来一个神采飞扬的少年，凌婉儿想也不想挡在萧洛卿身前，双手叉腰笑眯眯地仰头看着他：“小镜子，你骆大哥是我的，不准随便抱！”
这货就是在曲兰镇跟着段达的那小子，看萧洛卿一剑斩魔人膜拜地不行，来焚心山庄的一路上黏他黏得不行。
蓝镜心里头道，初见时还是个冷若冰霜的小仙女，怎么转眼就成了这么个女无赖了，还骆大哥是她的，听听，“真不害臊！”
“嗯？他说我不害臊！”凌婉儿转头就向萧洛卿告状了。
萧洛卿笑着拉下她，仰头亲在她脸颊上：“是我不害臊。”
他漆黑如墨的眼睛像凝着亿万星光，易容过后明明只是普通的容貌，却像是从内里透出勾魂摄魄的气息，凌婉儿眼珠子不转了，一丝红晕悄然浮上脸颊。
蓝镜觉得他眼睛要瞎了。
“骆公子，请二位到大厅用膳，我家主母要见二位，答谢二位的救命之恩。”段达进来时，凌婉儿匆匆跳开，他只当什么都没看见，瞪了蓝镜一眼，四平八稳地把话说完。
“哦，好啊，那走吧。”凌婉儿匆匆跑出门去。
段达一见愣了，萧洛卿笑道，“她在门外等我们。”
段达走出去，果然见她杵在门口，萧洛卿走过去时顺手就牵了她的手。
可不得等着，她不认识路啊。
“……你还让我住口，你是长子，爹过世，里里外外都落在二弟手里，娘也是偏心偏得没边了，凭什么不让我说……”
凌婉儿和萧洛卿刚到大厅门口，听见内里传来压低了的争吵声，段达脚步一顿，神色尴尬。
正在这时，一位梳着妇人发髻的美人扶着一位贵妇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款款走来。
那位，想必就是邱夫人了。
“夫人！大少爷，大少奶奶，这两位就是此次相助的侠士，骆少侠和凌姑娘，多亏了他们，才一举歼灭了那些魔人，否则，我能不能回来还是两说呢。”蓝镜抢出一步，机关枪似得说了一抽屉话，又被段达瞪才安分地闭了嘴。
段达将凌婉儿和萧洛卿隆重引见给邱夫人。
“娘。”邱方霖和月娘脸色难看地请了安，也不知刚才的话是不是被人听了去。
“二位是我焚心山庄的大恩人，老身在此拜谢二位。”寒暄过后，邱夫人左右看了看，问道:“怎么不见逸儿和柔儿？”
“回夫人，魔人伤了不少百姓，屋舍全毁，二少爷和林公子商量着如何妥善安置，另外，几个铺子的掌柜的过来回话，二少爷说稍后便来。”
大夫人点头称许，“自然，官府力有不逮的地方，我们焚心山庄不能袖手旁观。”
“至于小姐”，下人吞吐道，“明日是那人的祭日，小姐她……”
“罢了。”大夫人皱眉，神色颇为不悦，“不等了，先入座吧。”
晚膳吃到一半时，二少爷才姗姗来迟。
“娘，大哥大嫂，我来晚了。”他坐在轮椅上，面庞清瘦，身子看起来也单薄，却如劲竹般秀雅，头发用一根玉簪挽起束在脑后，天水碧的长衫，衣襟和袖口一圈雪白的滚边，眉若远山清逸，不笑时，眼波清凌凌的，如冷冬的泉，清冽，寒凉，一笑起来，便似初雪消融，春光迷人，凌婉儿看着他，想到一句诗：“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
他身后长身玉立的青年，明明容貌更加耀目，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跟他站在一起，反而第二眼才会看到。
“这两位想必就是骆公子骆夫人，方逸来迟，请多包涵。”二公子目光一扫，落在她和萧洛卿身上。
“二少爷客气了。”萧洛卿见凌婉儿目光长久地落在这位二公子身上，脸色已经冷下来，他话都说完了，她竟然还盯着人家发呆，神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凌婉儿后知后觉地察觉周遭的空气怎么一下子冻住了，突然冷飕飕的怎么回事？
“来了就坐下吧。你爹走了之后，辛苦你了。”大夫人温和道，难得地露出笑容，又吩咐道：“快给林公子上座。”
显然对这个二儿子和林公子十分看重。
晚膳后，萧洛卿一声不吭就走，凌婉儿默默跟在他边上，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他了。
“你送她回东厢房。”他半路上拦下个丫鬟，交代她带凌婉儿回去。
凌婉儿道：“你去哪儿？”
萧洛卿道：“我跟蓝镜有事，晚些回来。”
一旁的蓝镜：“嗯？”他怎么不知道？
凌婉儿一走，他就拉着蓝镜要去喝酒：“走，喝酒去。”
蓝镜对于萧洛卿的武艺佩服已久，哪有不同意的，当下兴奋道：“好啊，骆大哥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前面的花木后面，好像有两个人影在亲热。山庄内为了雅致造了无数曲径通幽处，这黑灯瞎火的，藏了个把人在假山后边、树林里头，也没人看得清。
“那不是……”萧洛卿蹙眉。
“嘘！”蓝镜突然拉住萧洛卿，示意他噤声。
蓝镜伸长脖子看了两眼，将他拉走。
“那不是二少爷身边的林则林公子？”
蓝镜眨眨眼笑着：“林公子是神医乔远山的弟子，是二少爷请来为老爷看病的贵客。老爷过世后，大夫人又染上个头疼心悸的毛病，林公子又留下为夫人看病。他生得俊，府上的小丫头没一个不中意他的，都以能进他的院子伺候为荣。你情我愿的事儿，随他们去吧。”
“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老爱八卦这些！”萧洛卿怼了一句，如果他没有看错，刚才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小丫头，好像是，大少奶奶。这焚心山庄，真够乱的。
酒酣半醉时，萧洛卿问起三小姐为了什么人没来。
蓝镜从小在焚心山庄长大，怼萧洛卿掏心掏肺的，喝醉了更是知无不言，倒豆子似得全倒出来了。
“三小姐啊，也是个可怜人。一年半前啊，山庄里来了个顶俊俏的小后生，比我大个三四岁吧，他是老爷的一个远房亲戚，叫宋惊波，因为家里没人了，来投奔他的。老爷一开始很喜欢他，他和府上的众人也处得很好，府里上上下下都很喜欢这个待人和气武功不弱的小公子。尤其是二少爷，那时候二少爷的腿还没出事，二少爷喜欢钻研医术，恰好那个人也喜欢，他们同进同出，好得穿一条裤子。尤其是，宋惊波来了之后，他一劝，从来不肯管商业上的事的二少爷，竟然也肯学着看看账簿了。这么一来，老爷就待他更亲近。宋惊波和三小姐不知道怎么就看对了眼。可老爷一听他想求娶三小姐，就态度大变，无论如何不肯同意。诶……三小姐说非他不嫁，老爷气狠了，就把她关祠堂里了，还要将他赶出府去。”
“听说，这个宋公子，后来死了？”
蓝镜很是唏嘘，小小年纪做出个老人的情态来，“是，说起来真是可惜，好好的一个少年。许是被拒了婚事，心里不痛快，他出门和人饮酒，醉倒了，厢房起火，他没能逃出来。二少爷和他一同出门的，当时，却有事没在现场，回来时，火势已经很大了，二少爷冒死跑进去救他，救出来时已经晚了。为此，二少爷很内疚，在回来的路上，精神恍惚，跌下山崖，摔断了腿。”
他身后长身玉立的青年，明明容貌更加耀目，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跟他站在一起，反而第二眼才会看到。
“这两位想必就是骆公子骆夫人，方逸来迟，请多包涵。”二公子目光一扫，落在她和萧洛卿身上。
“二少爷客气了。”萧洛卿见凌婉儿目光长久地落在这位二公子身上，脸色已经冷下来，他话都说完了，她竟然还盯着人家发呆，神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凌婉儿后知后觉地察觉周遭的空气怎么一下子冻住了，突然冷飕飕的怎么回事？
“来了就坐下吧。你爹走了之后，辛苦你了。”大夫人温和道，难得地露出笑容，又吩咐道：“快给林公子上座。”
显然对这个二儿子和林公子十分看重。
晚膳后，萧洛卿一声不吭就走，凌婉儿默默跟在他边上，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他了。
“你送她回东厢房。”他半路上拦下个丫鬟，交代她带凌婉儿回去。
凌婉儿道：“你去哪儿？”
萧洛卿道：“我跟蓝镜有事，晚些回来。”
一旁的蓝镜：“嗯？”他怎么不知道？
凌婉儿一走，他就拉着蓝镜要去喝酒：“走，喝酒去。”
蓝镜对于萧洛卿的武艺佩服已久，哪有不同意的，当下兴奋道：“好啊，骆大哥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前面的花木后面，好像有两个人影在亲热。山庄内为了雅致造了无数曲径通幽处，这黑灯瞎火的，藏了个把人在假山后边、树林里头，也没人看得清。
“那不是……”萧洛卿蹙眉。
“嘘！”蓝镜突然拉住萧洛卿，示意他噤声。
蓝镜伸长脖子看了两眼，将他拉走。
“那不是二少爷身边的林则林公子？”
蓝镜眨眨眼笑着：“林公子是神医乔远山的弟子，是二少爷请来为老爷看病的贵客。老爷过世后，大夫人又染上个头疼心悸的毛病，林公子又留下为夫人看病。他生得俊，府上的小丫头没一个不中意他的，都以能进他的院子伺候为荣。你情我愿的事儿，随他们去吧。”
“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老爱八卦这些！”萧洛卿怼了一句，如果他没有看错，刚才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小丫头，好像是，大少奶奶。这焚心山庄，真够乱的。
酒酣半醉时，萧洛卿问起三小姐为了什么人没来。
蓝镜从小在焚心山庄长大，怼萧洛卿掏心掏肺的，喝醉了更是知无不言，倒豆子似得全倒出来了。
“三小姐啊，也是个可怜人。一年半前啊，山庄里来了个顶俊俏的小后生，比我大个三四岁吧，他是老爷的一个远房亲戚，叫宋惊波，因为家里没人了，来投奔他的。老爷一开始很喜欢他，他和府上的众人也处得很好，府里上上下下都很喜欢这个待人和气武功不弱的小公子。尤其是二少爷，那时候二少爷的腿还没出事，二少爷喜欢钻研医术，恰好那个人也喜欢，他们同进同出，好得穿一条裤子。尤其是，宋惊波来了之后，他一劝，从来不肯管商业上的事的二少爷，竟然也肯学着看看账簿了。这么一来，老爷就待他更亲近。宋惊波和三小姐不知道怎么就看对了眼。可老爷一听他想求娶三小姐，就态度大变，无论如何不肯同意。诶……三小姐说非他不嫁，老爷气狠了，就把她关祠堂里了，还要将他赶出府去。”
“听说，这个宋公子，后来死了？”
蓝镜很是唏嘘，小小年纪做出个老人的情态来，“是，说起来真是可惜，好好的一个少年。许是被拒了婚事，心里不痛快，他出门和人饮酒，醉倒了，厢房起火，他没能逃出来。二少爷和他一同出门的，当时，却有事没在现场，回来时，火势已经很大了，二少爷冒死跑进去救他，救出来时已经晚了。为此，二少爷很内疚，在回来的路上，精神恍惚，跌下山崖，摔断了腿。”
第四十一章
蓝镜醉了个彻底，萧洛卿将他送回去，府中下人将他扶进去，安置在床上，转头却见送他来的人脸色十分难看，不由得惊疑道：“骆公子，你没事吧？”
萧洛卿倚着门框，微笑，“不妨事，酒喝多了。”
“那小的派人送您回去。”
萧洛卿摆摆手：“不必，我没醉，认得路，你照顾好蓝镜。”他说完便迈步往外走去。
下人见他脚步稳当，确实不像是醉了的样子，也就不再多事。
萧洛卿脚下飞快，步子却越来越乱，走到一处假山后面，他倚着巨石费力地喘息着，手指攥着胸口的衣襟，闭着眼睛，紧锁着眉头，一阵阵心悸恶心，忍得有些辛苦。酒虽然喝得不多，但他目前的情况，实在不适合喝酒，晚膳时夹的几筷子菜混着酒液，在他胃里翻搅。
终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胃里像是被一只大手拧住了，残忍地绞紧，身上觉得冷，胃里更冷，坠着一块冰似得，他呕得搜肠刮肚，把能吐的都吐光了，只剩下了干呕。
身上乏力得厉害，他靠着石块休息了很久，才迈开步子。
回到厢房，房间里灯是亮着的，却没有人。
他立刻走出院子找，但四下都没有，房间里没有被人闯入的痕迹，她会去哪里？想到她如今武艺平平，他便冷静不下来，他头昏沉得厉害，额头青筋一下一下跳着，他用力握了一下左手的伤口，因为疼痛而清醒了许多。
…………………………………………
蘅芜院中种了大片海棠，诺大一株桃树下摆了一张石桌并三张石凳。一个女子就坐在树下抚琴，琴声青涩，显然是初学不久。
她烟波若秋水，模样极美。
眼前一片衣袖晃过，楚烟刚想尖叫，却被人点了穴。
“天机阁。”一块令牌递到她眼前。
楚烟眼珠子一动，对上一张出水芙蓉脸，那眼神却是极冷极冰，像是浸在万年寒冰里，又像是下一瞬她提剑砍了自己，也不会眨一下眼，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扰、扰了后果自负的可怕气息。
凌婉儿道：“天机阁收了钱，就会办事。你把知道的告诉我。听明白了眨眨眼，别让人进来。”声音冷凝，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她身边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半年前，庄主离奇死亡，在房中被人斩下头颅，头颅消失不见。楚烟花了十万两黄金，求助天机阁查清此事。今晚，楚烟陪着大夫人用膳，在晚宴上自然见过她了。可就算是见过，穿着同样的衣服，她也很难相信眼前这人就是那位骆公子身边娇俏天真地姑娘。天机阁的人，果然不同凡响！楚烟赶紧点头，不带犹豫的。
凌婉儿解开她的穴道，楚烟吩咐下去，不让人来打扰她。
凌婉儿坐在她对面，楚烟战战兢兢地过来，便听她道：“坐下，说吧。”
茶香氤氲中，楚烟将事情始末缓缓道来：“我是一年前嫁入府中的，爹娘看重大哥，一心想将我卖了好为哥哥讨一房媳妇，遇到老爷之前的日子，我都算白白活了。虽为妾室，但老爷待我极好。五个月前，也就是老爷死之前两月，他整个人性情大变，经常斥责大少爷，喜怒无常。有一回，我未经通报进他的书房，想跟他玩笑。老爷宠我，他的书房我一向不用通报可以自由出入的，但那次，我只是害他墨汁滴在宣纸上，他就大发雷霆。更有一回，府中一个小厮私藏了银子，他竟将他一掌毙命。老爷向来仁厚，待下人极好，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老爷他好像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清醒的时候会为自己找大夫，大夫都看不出什么问题，但老爷糊涂的时候却更加糊涂，甚至对大少爷拳打脚踢。老爷出事三天前，我记得是中午，天刚入秋，我正在房中小憩，突然听到外面哭嚎声尖叫声响起，我不敢出去，叫丫鬟开了门缝看一眼，便见有人浑身是血地跑过来，下人们乱成一团，我更不敢随意出门。后来才知道，老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狂，将向他禀事的二少爷打得重伤吐血。更甚的是……”
楚烟蹙着柳眉，长长的睫毛遮盖下来，掩住了秋水双眸，又饮下杯酒才颤抖着声音继续，“更甚的是，老爷房中伺候的下人全都死在他掌下。听说，当时老爷冲出来，见人就杀。山庄里，总共死了二十来人，有些整条胳膊整条腿被扯断了。
后来，府中众多高手联手才将他勉强制服，用铁链锁住。我一个姨娘，不知道什么内情，只知道，三天后，传出消息，老爷在房中被人杀了，连头颅都……不知所踪……”
一滴泪水落下来，她捂着嘴，渐渐泣不成声。
凌婉儿等她情绪稍微平复才问：“夫人与老爷关系好吗？”
“夫人与老爷生有三子一女，感情甚笃。大少爷邱方霖天性敦厚，二少爷邱方逸在经商上颇有头脑，老爷死后，府上的家业都交由二少爷打理。只可惜，二少爷年前出门一趟，不慎落马跌下山坡，断了双腿。至于三小姐邱心柔，她性子不喜热闹，常一个人关在房中，我见她不多。还有四少爷邱方和，一直在外面跟着高人习武，我从没见过，我进府之后，老爷一直嘱咐我要敬重夫人。四少爷姑娘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婉儿摇头：“任何人，都有嫌疑。”邱永正被人用铁链缚住手脚，山庄里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有嫌疑。
“他们和庄主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发生过矛盾？”
楚烟想了想，迟疑道：“大少爷因为生意上的事，亏损过很大一笔银子，被老爷狠狠训斥过。因为亏损的事，老爷将原本由大少爷打理的十几间铺子都收了回去，大少奶奶很不高兴。二少爷以前一心痴迷医术，不愿继承家业，老爷屡次劝他，闹得不欢而散。我刚入府时，三小姐被老爷禁足过两个月，听说是老爷不同意她的婚事。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来，谁都有动机了。
蓝镜醉了个彻底，萧洛卿将他送回去，府中下人将他扶进去，安置在床上，转头却见送他来的人脸色十分难看，不由得惊疑道：“骆公子，你没事吧？”
萧洛卿倚着门框，微笑，“不妨事，酒喝多了。”
“那小的派人送您回去。”
萧洛卿摆摆手：“不必，我没醉，认得路，你照顾好蓝镜。”他说完便迈步往外走去。
下人见他脚步稳当，确实不像是醉了的样子，也就不再多事。
萧洛卿脚下飞快，步子却越来越乱，走到一处假山后面，他倚着巨石费力地喘息着，手指攥着胸口的衣襟，闭着眼睛，紧锁着眉头，一阵阵心悸恶心，忍得有些辛苦。酒虽然喝得不多，但他目前的情况，实在不适合喝酒，晚膳时夹的几筷子菜混着酒液，在他胃里翻搅。
终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胃里像是被一只大手拧住了，残忍地绞紧，身上觉得冷，胃里更冷，坠着一块冰似得，他呕得搜肠刮肚，把能吐的都吐光了，只剩下了干呕。
身上乏力得厉害，他靠着石块休息了很久，才迈开步子。
回到厢房，房间里灯是亮着的，却没有人。
他立刻走出院子找，但四下都没有，房间里没有被人闯入的痕迹，她会去哪里？想到她如今武艺平平，他便冷静不下来，他头昏沉得厉害，额头青筋一下一下跳着，他用力握了一下左手的伤口，因为疼痛而清醒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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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芜院中种了大片海棠，诺大一株桃树下摆了一张石桌并三张石凳。一个女子就坐在树下抚琴，琴声青涩，显然是初学不久。
她烟波若秋水，模样极美。
眼前一片衣袖晃过，楚烟刚想尖叫，却被人点了穴。
“天机阁。”一块令牌递到她眼前。
楚烟眼珠子一动，对上一张出水芙蓉脸，那眼神却是极冷极冰，像是浸在万年寒冰里，又像是下一瞬她提剑砍了自己，也不会眨一下眼，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扰、扰了后果自负的可怕气息。
凌婉儿道：“天机阁收了钱，就会办事。你把知道的告诉我。听明白了眨眨眼，别让人进来。”声音冷凝，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她身边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半年前，庄主离奇死亡，在房中被人斩下头颅，头颅消失不见。楚烟花了十万两黄金，求助天机阁查清此事。今晚，楚烟陪着大夫人用膳，在晚宴上自然见过她了。可就算是见过，穿着同样的衣服，她也很难相信眼前这人就是那位骆公子身边娇俏天真地姑娘。天机阁的人，果然不同凡响！楚烟赶紧点头，不带犹豫的。
凌婉儿解开她的穴道，楚烟吩咐下去，不让人来打扰她。
凌婉儿坐在她对面，楚烟战战兢兢地过来，便听她道：“坐下，说吧。”
茶香氤氲中，楚烟将事情始末缓缓道来：“我是一年前嫁入府中的，爹娘看重大哥，一心想将我卖了好为哥哥讨一房媳妇，遇到老爷之前的日子，我都算白白活了。虽为妾室，但老爷待我极好。五个月前，也就是老爷死之前两月，他整个人性情大变，经常斥责大少爷，喜怒无常。有一回，我未经通报进他的书房，想跟他玩笑。老爷宠我，他的书房我一向不用通报可以自由出入的，但那次，我只是害他墨汁滴在宣纸上，他就大发雷霆。更有一回，府中一个小厮私藏了银子，他竟将他一掌毙命。老爷向来仁厚，待下人极好，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老爷他好像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清醒的时候会为自己找大夫，大夫都看不出什么问题，但老爷糊涂的时候却更加糊涂，甚至对大少爷拳打脚踢。老爷出事三天前，我记得是中午，天刚入秋，我正在房中小憩，突然听到外面哭嚎声尖叫声响起，我不敢出去，叫丫鬟开了门缝看一眼，便见有人浑身是血地跑过来，下人们乱成一团，我更不敢随意出门。后来才知道，老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狂，将向他禀事的二少爷打得重伤吐血。更甚的是……”
楚烟蹙着柳眉，长长的睫毛遮盖下来，掩住了秋水双眸，又饮下杯酒才颤抖着声音继续，“更甚的是，老爷房中伺候的下人全都死在他掌下。听说，当时老爷冲出来，见人就杀。山庄里，总共死了二十来人，有些整条胳膊整条腿被扯断了。
后来，府中众多高手联手才将他勉强制服，用铁链锁住。我一个姨娘，不知道什么内情，只知道，三天后，传出消息，老爷在房中被人杀了，连头颅都……不知所踪……”
一滴泪水落下来，她捂着嘴，渐渐泣不成声。
凌婉儿等她情绪稍微平复才问：“夫人与老爷关系好吗？”
“夫人与老爷生有三子一女，感情甚笃。大少爷邱方霖天性敦厚，二少爷邱方逸在经商上颇有头脑，老爷死后，府上的家业都交由二少爷打理。只可惜，二少爷年前出门一趟，不慎落马跌下山坡，断了双腿。至于三小姐邱心柔，她性子不喜热闹，常一个人关在房中，我见她不多。还有四少爷邱方和，一直在外面跟着高人习武，我从没见过，我进府之后，老爷一直嘱咐我要敬重夫人。四少爷姑娘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婉儿摇头：“任何人，都有嫌疑。”邱永正被人用铁链缚住手脚，山庄里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有嫌疑。
“他们和庄主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发生过矛盾？”
楚烟想了想，迟疑道：“大少爷因为生意上的事，亏损过很大一笔银子，被老爷狠狠训斥过。因为亏损的事，老爷将原本由大少爷打理的十几间铺子都收了回去，大少奶奶很不高兴。二少爷以前一心痴迷医术，不愿继承家业，老爷屡次劝他，闹得不欢而散。我刚入府时，三小姐被老爷禁足过两个月，听说是老爷不同意她的婚事。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来，谁都有动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