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苑同人】【原创】言念君子，温其如玉（《香蜜》润玉x彦佑）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By 你美寒永远是你美寒~~~
01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六界之中，最钟鸣顶秀之地，应就是天界了，可世间常说天家多寡淡薄情，如今，彦佑算是见识了。
璇玑宫内，翩翩君子白衣而立，他负手，且淡泊，他说：“彦佑，你跪下。”
彦佑此时刚推开璇玑宫的大门，心下一怔，抬头看了看负手而立的夜神殿下，头一缩，退步就要走。
“我才刚进门就没好事，”彦佑心想，“傻葡萄才留下来呢——诶诶诶？”
没等彦佑退出半步，润玉反手一挥，一道真元兀地射出，竟生生将彦佑甩到了大殿正中。
区区一招牵引术，彦佑自然是能轻易避开，可他也得敢呀。彦佑叹了口气，委委屈屈地跪好，还白了润玉一眼，这才行礼：“小神见过夜神殿下……”
“自那日洞庭湖一别后……”润玉这才回身，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些微俯首看着彦佑，声音有些飘忽，“我便要你如何唤我？”
彦佑没敢抬头：“小神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润玉的声色依旧辨不出情绪。
彦佑委屈兮兮地抬头看了润玉一眼，没法子似的：“兄长……”
“嗯。”润玉还算满意，继续问他，“我且问你，灭灵箭何在？”
彦佑瘪瘪嘴，心想乖乖，一个个都找我要灭灵箭，我是铁匠啊？可仙上面前，他还是俯首卖乖：“恕彦佑无能……”
“你怎么会无能，”润玉根本不给他扯谎的机会，“你敢说灭灵箭不在你手里？”
“……”他的确不敢。
润玉看他那副样子，也立刻心知肚明，眉头一簇，问他：“彦佑，你究竟意欲何为？”
彦佑为难，他将双手环过头顶，大礼一躬，这才回话：“兄长，彦佑意欲何为，你当真不知道么？”
“胡闹！”
整个璇玑宫上下，包括那只魇兽，都极少见到夜神如此大怒。润玉一改往日的淡泊，盯着彦佑的双眼恨不得生出些天火，他怒骂：“我只当是洞庭君神志不清，缘何连你也……？”
“兄长，”彦佑问他，“我有得选择么？”
“你有。” 润玉拂袖，“不只是你，倘若洞庭君迷途知返，她也尚有选择。”
彦佑心想说得容易，不如你去跟你娘亲说去，我只是被她亲手捡来的。话虽如此，彦佑嘴上可乖：“知道了，我去把灭灵箭取回来便是。”
润玉见他低眉顺眼的模样，知道这条蛇心里憋着坏呢，不知怎的，竟兀自想笑，他抬手扶起彦佑，随意追问了句：“那灭灵箭现在何处？”
“在旭凤头上悬着呢！”彦佑嘴快。
“你！”润玉早知彦佑荒唐，却没曾想他能荒唐至此，气急之下，抬手作势欲打。
“诶诶诶！”彦佑本能地缩了缩头，“你怎么跟你娘亲一模一样啊！”
彦佑的话一出口，润玉倒像是被人浇了迎头一盆凉水，顷刻定在那儿了，他也不动，只想着当年，那个被他唤做娘亲的人，亲手剜下了他的龙角和龙鳞，一遍一遍，周而复始。
而眼下这个孩子，说他，和他的娘亲，一模一样。
彦佑等了半晌，巴掌和真元一个也没落下，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不迭地找补：“不不不，兄、兄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你啊……”润玉收了手，只象征性地点了点彦佑，“还不快去！”
“诶……”彦佑见润玉没有真的动怒，又嘟哝起来，“只记得惦记你的二弟，怎么不知道想想，我回去交不了差，就算不被干娘挫骨扬灰，也得被打个半死……”
彦佑说着，转身就往门外挪。
“吾弟莫急，”润玉唤住彦佑，“自今日起，你搬进璇玑宫来住吧。”
彦佑低头一笑，再回头时，却面不改色：“兄长……？”
“我见你水系修为尚可，但术法混乱，想来那洞庭君太过急于求成，不按章法。他日若寻得空隙，我来教你一二，可好？”
“兄长待我如斯，”彦佑欣喜，嘴上就没了把门的，“都说兄长几年前不谈婚嫁，莫不是……有旁的爱好？”
润玉方才不过是找个由头把彦佑留在璇玑宫，免得他回洞庭湖无法交差而已，眼下倒被彦佑倒打一把，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彦佑：“世上竟有如此……罢了，彦佑，你整日信口胡沁，真当我不舍得拿你正宫规？”
“……”彦佑见势头不对，掉头就走，“今日天气大好，正适合人间走一遭，兄长保重，彦佑告辞！”
润玉一口气没地儿出，无可奈何地看着彦佑一挥衣袖就溜之大吉了，甩甩手，顾自一笑。
彦佑刚走，邝露就从外面回来了，见到润玉这般，掩着嘴笑了笑。
润玉不解：“为何发笑？”
邝露复又笑了：“咱们璇玑宫，可是许久都没有能让殿下如此大喜大怒之人了。”
“人？”润玉笑，“他哪儿是人，他是个蛇精。”
“嗤……”邝露笑着朝润玉行了行礼，“是，邝露明白，莫问龙蛇事——”
邝露说完，溜之大吉。
“？？？”
润玉刚反应过来，偌大的璇玑宫殿，又只剩他一个人了，还有一只魇兽，魇兽看着他，一脸懵懂。
润玉摇摇头，罢了，罢了，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
By 你美寒永远是你美寒~~~
01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六界之中，最钟鸣顶秀之地，应就是天界了，可世间常说天家多寡淡薄情，如今，彦佑算是见识了。
璇玑宫内，翩翩君子白衣而立，他负手，且淡泊，他说：“彦佑，你跪下。”
彦佑此时刚推开璇玑宫的大门，心下一怔，抬头看了看负手而立的夜神殿下，头一缩，退步就要走。
“我才刚进门就没好事，”彦佑心想，“傻葡萄才留下来呢——诶诶诶？”
没等彦佑退出半步，润玉反手一挥，一道真元兀地射出，竟生生将彦佑甩到了大殿正中。
区区一招牵引术，彦佑自然是能轻易避开，可他也得敢呀。彦佑叹了口气，委委屈屈地跪好，还白了润玉一眼，这才行礼：“小神见过夜神殿下……”
“自那日洞庭湖一别后……”润玉这才回身，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些微俯首看着彦佑，声音有些飘忽，“我便要你如何唤我？”
彦佑没敢抬头：“小神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润玉的声色依旧辨不出情绪。
彦佑委屈兮兮地抬头看了润玉一眼，没法子似的：“兄长……”
“嗯。”润玉还算满意，继续问他，“我且问你，灭灵箭何在？”
彦佑瘪瘪嘴，心想乖乖，一个个都找我要灭灵箭，我是铁匠啊？可仙上面前，他还是俯首卖乖：“恕彦佑无能……”
“你怎么会无能，”润玉根本不给他扯谎的机会，“你敢说灭灵箭不在你手里？”
“……”他的确不敢。
润玉看他那副样子，也立刻心知肚明，眉头一簇，问他：“彦佑，你究竟意欲何为？”
彦佑为难，他将双手环过头顶，大礼一躬，这才回话：“兄长，彦佑意欲何为，你当真不知道么？”
“胡闹！”
整个璇玑宫上下，包括那只魇兽，都极少见到夜神如此大怒。润玉一改往日的淡泊，盯着彦佑的双眼恨不得生出些天火，他怒骂：“我只当是洞庭君神志不清，缘何连你也……？”
“兄长，”彦佑问他，“我有得选择么？”
“你有。” 润玉拂袖，“不只是你，倘若洞庭君迷途知返，她也尚有选择。”
彦佑心想说得容易，不如你去跟你娘亲说去，我只是被她亲手捡来的。话虽如此，彦佑嘴上可乖：“知道了，我去把灭灵箭取回来便是。”
润玉见他低眉顺眼的模样，知道这条蛇心里憋着坏呢，不知怎的，竟兀自想笑，他抬手扶起彦佑，随意追问了句：“那灭灵箭现在何处？”
“在旭凤头上悬着呢！”彦佑嘴快。
“你！”润玉早知彦佑荒唐，却没曾想他能荒唐至此，气急之下，抬手作势欲打。
“诶诶诶！”彦佑本能地缩了缩头，“你怎么跟你娘亲一模一样啊！”
彦佑的话一出口，润玉倒像是被人浇了迎头一盆凉水，顷刻定在那儿了，他也不动，只想着当年，那个被他唤做娘亲的人，亲手剜下了他的龙角和龙鳞，一遍一遍，周而复始。
而眼下这个孩子，说他，和他的娘亲，一模一样。
彦佑等了半晌，巴掌和真元一个也没落下，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不迭地找补：“不不不，兄、兄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你啊……”润玉收了手，只象征性地点了点彦佑，“还不快去！”
“诶……”彦佑见润玉没有真的动怒，又嘟哝起来，“只记得惦记你的二弟，怎么不知道想想，我回去交不了差，就算不被干娘挫骨扬灰，也得被打个半死……”
彦佑说着，转身就往门外挪。
“吾弟莫急，”润玉唤住彦佑，“自今日起，你搬进璇玑宫来住吧。”
彦佑低头一笑，再回头时，却面不改色：“兄长……？”
“我见你水系修为尚可，但术法混乱，想来那洞庭君太过急于求成，不按章法。他日若寻得空隙，我来教你一二，可好？”
“兄长待我如斯，”彦佑欣喜，嘴上就没了把门的，“都说兄长几年前不谈婚嫁，莫不是……有旁的爱好？”
润玉方才不过是找个由头把彦佑留在璇玑宫，免得他回洞庭湖无法交差而已，眼下倒被彦佑倒打一把，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彦佑：“世上竟有如此……罢了，彦佑，你整日信口胡沁，真当我不舍得拿你正宫规？”
“……”彦佑见势头不对，掉头就走，“今日天气大好，正适合人间走一遭，兄长保重，彦佑告辞！”
润玉一口气没地儿出，无可奈何地看着彦佑一挥衣袖就溜之大吉了，甩甩手，顾自一笑。
彦佑刚走，邝露就从外面回来了，见到润玉这般，掩着嘴笑了笑。
润玉不解：“为何发笑？”
邝露复又笑了：“咱们璇玑宫，可是许久都没有能让殿下如此大喜大怒之人了。”
“人？”润玉笑，“他哪儿是人，他是个蛇精。”
“嗤……”邝露笑着朝润玉行了行礼，“是，邝露明白，莫问龙蛇事——”
邝露说完，溜之大吉。
“？？？”
润玉刚反应过来，偌大的璇玑宫殿，又只剩他一个人了，还有一只魇兽，魇兽看着他，一脸懵懂。
润玉摇摇头，罢了，罢了，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
02
彦佑再一次踏进璇玑宫，几乎是栽进去的。得亏邝露发现得及时，伸手一扶，才没让彦佑直接摔倒在璇玑宫的大门槛上。
邝露扶着彦佑，手上探了探他的脉，吓了一跳，邝露一边唤着“彦佑仙上”，一边传音给尚未下职归来的润玉，着急得很。
这一身的伤，邝露粗略探了探，虽不至于要了彦佑的命，但着实是有伤仙体，皮肉之痛倒也罢了，却还伤至神识。邝露怎么也不明白，一个修为如此的仙上，是遇到怎样的事，会把自己伤成这样。
若是大战一场，天界怎会一点儿也不知晓。
“彦佑——”润玉疾步行至彦佑身边，俯身查看彦佑的伤势。
早先邝露不敢挪动彦佑，只拖着彦佑的身子，给他吊了一股灵力，见润玉来了，邝露知趣地退至一边，却也不走，安静地看着。
润玉仔细查看过，叹了口气：“鱼骨鞭……”
邝露大惊：“莫不是……？”
“正是，”润玉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他此刻的喜怒。他微微抬手，一道有力而温和的水系真元缓缓地托起彦佑，放至榻上，这才继续同邝露说，“那个女人，简直疯了。”
那个女人，不用说，邝露也知道他说的是谁。前些天，润玉刚下过洞庭湖，那是邝露第一次见到，一向没有喜怒的夜神殿下，也会动怒，也会大悲，也会流泪。
“这其中，或许有误会。”邝露低头，她也知道这么说，的确是僭越了。
“……”润玉像是没听到一般，只顾给彦佑疗伤。
“兄……”彦佑好歹是醒了过来，见到润玉这般救他，硬是要撑着坐起来，“兄长……”
润玉收起灵力，顾不得捋好长袖，坐到床边就去扶彦佑：“莫急。”
许是触到了伤处，彦佑闭着眼缓了缓，复又张开时，那汪清潭一般的双眼，竟像是全然无事一般，他笑着，看着润玉：“兄长为何这般着急，我又没事儿。”
“嗯，你没事。”润玉笑他，“刚才晕过去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蛇。”
彦佑再一次踏进璇玑宫，几乎是栽进去的。得亏邝露发现得及时，伸手一扶，才没让彦佑直接摔倒在璇玑宫的大门槛上。
邝露扶着彦佑，手上探了探他的脉，吓了一跳，邝露一边唤着“彦佑仙上”，一边传音给尚未下职归来的润玉，着急得很。
这一身的伤，邝露粗略探了探，虽不至于要了彦佑的命，但着实是有伤仙体，皮肉之痛倒也罢了，却还伤至神识。邝露怎么也不明白，一个修为如此的仙上，是遇到怎样的事，会把自己伤成这样。
若是大战一场，天界怎会一点儿也不知晓。
“彦佑——”润玉疾步行至彦佑身边，俯身查看彦佑的伤势。
早先邝露不敢挪动彦佑，只拖着彦佑的身子，给他吊了一股灵力，见润玉来了，邝露知趣地退至一边，却也不走，安静地看着。
润玉仔细查看过，叹了口气：“鱼骨鞭……”
邝露大惊：“莫不是……？”
“正是，”润玉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他此刻的喜怒。他微微抬手，一道有力而温和的水系真元缓缓地托起彦佑，放至榻上，这才继续同邝露说，“那个女人，简直疯了。”
那个女人，不用说，邝露也知道他说的是谁。前些天，润玉刚下过洞庭湖，那是邝露第一次见到，一向没有喜怒的夜神殿下，也会动怒，也会大悲，也会流泪。
“这其中，或许有误会。”邝露低头，她也知道这么说，的确是僭越了。
“……”润玉像是没听到一般，只顾给彦佑疗伤。
“兄……”彦佑好歹是醒了过来，见到润玉这般救他，硬是要撑着坐起来，“兄长……”
润玉收起灵力，顾不得捋好长袖，坐到床边就去扶彦佑：“莫急。”
许是触到了伤处，彦佑闭着眼缓了缓，复又张开时，那汪清潭一般的双眼，竟像是全然无事一般，他笑着，看着润玉：“兄长为何这般着急，我又没事儿。”
“嗯，你没事。”润玉笑他，“刚才晕过去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蛇。”
彦佑闻言就笑了，笑了一会儿，他又低下头，也不委屈，就沉默地垂着眼，他在等润玉问他。
果然，润玉屏退了邝露，侧身坐到彦佑身边，轻声问他：“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
彦佑见邝露走了，现下也没别人，抬眼看了看润玉，故意委屈兮兮地扁了扁嘴，他的面色太苍白，看上去又可怜了几分。
彦佑就是吃准了润玉见不得他这幅样子，果不其然，润玉面露恻隐，抬手轻轻搭在彦佑的肩上，又问了一遍：“出什么事了？”
再闹下去，就过了。彦佑心下这样想着，提了提气，右手一翻。
手上的东西不是旁的，正是灭灵箭。
润玉一见灭灵箭，当下就什么都明白了，他从彦佑手里接过那支用灭灵族的骨血做成的凶邪之物，恨不得当即就给毁了。
“兄长要的，我拿回来了。”彦佑说话的声音还是十分羸弱。
“彦佑……”润玉收了灭灵箭，再次看向彦佑，心疼不已，“那洞庭君……她为难你了？我不是让你回璇玑宫……”
“兄长，”彦佑扯起嘴角笑了笑，“你口中的洞庭君，是我的恩主，也是干娘，躲，我能躲到什么时候？”
“那你就任她这样待你？”润玉面上不为所动，扶在彦佑肩上的手倒是轻微动了动，“你可知道，鱼骨鞭不仅伤在仙体、伤至神识，疗伤更是痛苦万分，况且灵力于它根本没用，你只能像下界凡人一样，靠药物硬扛过去……”
“我知道。”彦佑不以为意地笑笑，“我习惯了。”
“太胡闹了。”润玉闻言一愣，气得拂袖，“简直没有一丝为人母的情谊。”
彦佑仰着头看润玉，他知道，自家大哥并不是看上去这般无情无义，亦或许，大哥才是最有情有义的那个。
“兄长莫要误会，”彦佑受伤，说话十分缓慢，也无力，这让润玉不得不坐近了才能听得真切。彦佑缓缓地说：“干娘待我一向很好，这么多年，她真正动怒不过几次，可几乎每一次，都与你有关。”
“我？”润玉不解。
“是，千百年来，干娘没有一日不念你。她不与你相认，不是因为怨你，而是……”彦佑迟疑地看了看润玉，“她有一个庞大的计划，在她的计划里，只有你，是不能牺牲的，她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润玉听得更一头雾水了：“什么计划？”
话已至此，彦佑反而笑了，惨白而无力，他说：“干娘不让我说，我不能再忤逆她了，兄长若想知道，莫不如你自己去问她。”
末了，彦佑又念叨一句：“亦或许只有你，才能阻止得了她。”
可这一句，声音之轻，许是只有彦佑自己听得见。
果然，润玉屏退了邝露，侧身坐到彦佑身边，轻声问他：“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
彦佑见邝露走了，现下也没别人，抬眼看了看润玉，故意委屈兮兮地扁了扁嘴，他的面色太苍白，看上去又可怜了几分。
彦佑就是吃准了润玉见不得他这幅样子，果不其然，润玉面露恻隐，抬手轻轻搭在彦佑的肩上，又问了一遍：“出什么事了？”
再闹下去，就过了。彦佑心下这样想着，提了提气，右手一翻。
手上的东西不是旁的，正是灭灵箭。
润玉一见灭灵箭，当下就什么都明白了，他从彦佑手里接过那支用灭灵族的骨血做成的凶邪之物，恨不得当即就给毁了。
“兄长要的，我拿回来了。”彦佑说话的声音还是十分羸弱。
“彦佑……”润玉收了灭灵箭，再次看向彦佑，心疼不已，“那洞庭君……她为难你了？我不是让你回璇玑宫……”
“兄长，”彦佑扯起嘴角笑了笑，“你口中的洞庭君，是我的恩主，也是干娘，躲，我能躲到什么时候？”
“那你就任她这样待你？”润玉面上不为所动，扶在彦佑肩上的手倒是轻微动了动，“你可知道，鱼骨鞭不仅伤在仙体、伤至神识，疗伤更是痛苦万分，况且灵力于它根本没用，你只能像下界凡人一样，靠药物硬扛过去……”
“我知道。”彦佑不以为意地笑笑，“我习惯了。”
“太胡闹了。”润玉闻言一愣，气得拂袖，“简直没有一丝为人母的情谊。”
彦佑仰着头看润玉，他知道，自家大哥并不是看上去这般无情无义，亦或许，大哥才是最有情有义的那个。
“兄长莫要误会，”彦佑受伤，说话十分缓慢，也无力，这让润玉不得不坐近了才能听得真切。彦佑缓缓地说：“干娘待我一向很好，这么多年，她真正动怒不过几次，可几乎每一次，都与你有关。”
“我？”润玉不解。
“是，千百年来，干娘没有一日不念你。她不与你相认，不是因为怨你，而是……”彦佑迟疑地看了看润玉，“她有一个庞大的计划，在她的计划里，只有你，是不能牺牲的，她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润玉听得更一头雾水了：“什么计划？”
话已至此，彦佑反而笑了，惨白而无力，他说：“干娘不让我说，我不能再忤逆她了，兄长若想知道，莫不如你自己去问她。”
末了，彦佑又念叨一句：“亦或许只有你，才能阻止得了她。”
可这一句，声音之轻，许是只有彦佑自己听得见。
润玉被彦佑这没头没脑的一通话说得莫名，便追问：“如你所言，这灭灵箭再度出世，和暗害旭凤，都在娘……都在洞庭君的计划之中？”
“正是。”
“那计划本身，究竟是什么？”
本就是引导润玉发问，可真当他追问了，彦佑反而避而不答，他迂回地说：“兄长，干娘一再强调，时机未到，不可将你卷入其中。此番我拿到灭灵箭，却藏而不发，已经是十分忤逆了，若再把干娘的计划告知于你，恐怕彦佑万死难以交代，兄长就让我保留一点为人子的孝道吧。”
彦佑说的真诚，润玉也不好再问，只是兹事体大，润玉倒是不大理解了。分明是千万年来对他不管不顾的母亲，什么计划？为何不能让他知晓？为何旭凤会卷入其中？为何彦佑所说，听起来像是一场孤注一掷的对抗，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既是对抗，抗的是谁？起因何来？
润玉不明白，可显然彦佑这儿他是问不到答案了，偏偏眼前这人伤成这样，任凭润玉是心急也好、上火也好，硬是一句重话也说不出口，润玉想着为何总是拿你没办法，却还是好心性地扶着彦佑躺下，又渡了些灵力给他。
“灵力虽然于你的鞭伤无用，到底也能让你好受些。”润玉渡了许多，才收了手，“既然你不愿说，为兄也逼不得你，你且好生歇息，我去去就来。”
说着，润玉唤来邝露，拂袖便去。
彦佑看着他二人离开，一直提着的一口气可算是松了。
先前彦佑总琢磨着如何让干娘放弃她那个疯狂的计划，可他也明白，自己不过是干娘捡来的一个替代品，人微言轻，他就是说破了天，也是无用的。
既是替代品，那不如让本尊去说，来得实在。
可偏生这对母子没有一个性子不倔的，要让润玉再来一趟洞庭湖，彦佑可是头疼了许久，只得出了个下下之策，在云梦泽故意激怒干娘，借着遍体鳞伤，逼得润玉反复追问，这才钻进了彦佑的套里。
“可累死蛇了……”彦佑喘着大气，在榻上缩了缩，就算是自己招来的一顿打，痛却是真的，彦佑抬手看看自己身上惨兮兮的伤痕，撇着嘴顾影自怜，“但愿你俩能好好说话，不然白费了我这些功夫，我拔了你的龙角！”
狠话放了，彦佑又痛、又冷，他觉得自己简直可怜死了！就顾自挪一挪、再缩一缩，挡不住层层困意，睡了过去。
“正是。”
“那计划本身，究竟是什么？”
本就是引导润玉发问，可真当他追问了，彦佑反而避而不答，他迂回地说：“兄长，干娘一再强调，时机未到，不可将你卷入其中。此番我拿到灭灵箭，却藏而不发，已经是十分忤逆了，若再把干娘的计划告知于你，恐怕彦佑万死难以交代，兄长就让我保留一点为人子的孝道吧。”
彦佑说的真诚，润玉也不好再问，只是兹事体大，润玉倒是不大理解了。分明是千万年来对他不管不顾的母亲，什么计划？为何不能让他知晓？为何旭凤会卷入其中？为何彦佑所说，听起来像是一场孤注一掷的对抗，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既是对抗，抗的是谁？起因何来？
润玉不明白，可显然彦佑这儿他是问不到答案了，偏偏眼前这人伤成这样，任凭润玉是心急也好、上火也好，硬是一句重话也说不出口，润玉想着为何总是拿你没办法，却还是好心性地扶着彦佑躺下，又渡了些灵力给他。
“灵力虽然于你的鞭伤无用，到底也能让你好受些。”润玉渡了许多，才收了手，“既然你不愿说，为兄也逼不得你，你且好生歇息，我去去就来。”
说着，润玉唤来邝露，拂袖便去。
彦佑看着他二人离开，一直提着的一口气可算是松了。
先前彦佑总琢磨着如何让干娘放弃她那个疯狂的计划，可他也明白，自己不过是干娘捡来的一个替代品，人微言轻，他就是说破了天，也是无用的。
既是替代品，那不如让本尊去说，来得实在。
可偏生这对母子没有一个性子不倔的，要让润玉再来一趟洞庭湖，彦佑可是头疼了许久，只得出了个下下之策，在云梦泽故意激怒干娘，借着遍体鳞伤，逼得润玉反复追问，这才钻进了彦佑的套里。
“可累死蛇了……”彦佑喘着大气，在榻上缩了缩，就算是自己招来的一顿打，痛却是真的，彦佑抬手看看自己身上惨兮兮的伤痕，撇着嘴顾影自怜，“但愿你俩能好好说话，不然白费了我这些功夫，我拔了你的龙角！”
狠话放了，彦佑又痛、又冷，他觉得自己简直可怜死了！就顾自挪一挪、再缩一缩，挡不住层层困意，睡了过去。
“大侄子诶——大……”彦佑刚睡着，月下仙人就忙不迭地飘进来，可推开璇玑宫的门，月下仙人左右都没瞧见人，却见着榻上一条蜷缩成一团的竹叶青，可把他吓了好一跳，“啊啊啊！？”
“嗯……？”彦佑睡得迷迷糊糊，被月下仙人给咋呼醒，才发现自己受伤无力，竟现了真身，彦佑重新幻化成人，倒笑话起月下仙人来了，“仙上为何如此惊讶？可是彦佑的容貌天上地下已无一人能抗衡？”
“彦、彦佑？！”月下仙人瞠目结舌，“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间，月下仙人甚至还退出去看了看门头：“我没走错啊！”
“嗤……”彦佑笑笑，又很无辜似的，“我受伤了，大殿下顺手把我捡了回来。”
“诶？！”月下仙人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的确伤得不轻，月下仙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这两个侄儿怎么都一个德行，这么喜欢捡东西？凤娃捡了个小锦觅，润玉捡了个你？”
说着，月下仙人不可置信似的，又看了看彦佑：“这润玉也是怪，别人金屋藏娇，他倒好，金屋藏……蛇？”
“嗤……仙上莫再取笑，”彦佑笑得伤口疼，靠着枕头，脸上还是没有血色，就连月下仙人也不由有些心疼，彦佑扶着伤处，也不卖惨，反倒问起月下仙人来了，“仙上来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来给润玉牵红线？”
彦佑话虽如此，心里却想着：那可不必了。
“还不是凤娃和小锦觅都去人间历劫了，老夫无聊啊！”月下仙人说着，也仰头躺在榻上，差点压着彦佑。
幸好彦佑躲得快，不然月下仙人这么突然砸上来，彦佑又得疼个眼前一黑。
彦佑挪了挪，又笑：“您无聊，就来折腾这些小辈啊？”
“不然呢？”月下仙人继续躺着怨怼，“连老胡那个胡萝卜精都没意思了——哎？是了！”
月下仙人说着，突然一个打挺，坐起来看着彦佑。
彦佑心下一怔，觉得准没好事。
“你说……润玉既然都金屋藏蛇了，”月下仙人边说，边凑近彦佑，“我把你俩绑上如何？彦佑你不是天界中人，这红线对你，大体是有用的吧！让老夫试试，试试！”
“诶诶诶？！”彦佑懵了，“我是蛇诶，绑哪儿？七寸吗？！”
“你别动！让老夫试试！”
正闹着，彦佑心里突然一慌，随身的夜明珠也有异动，彦佑立刻取出来看了看，夜明珠通体闪着异样的光，频率愈发快，彦佑暗道不好。
“干娘出事了，”彦佑收起夜明珠，和月下仙人告别，“仙上赎罪，彦佑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
“回来！”月下仙人正扯着红线呢，“你还伤着，能去哪儿啊！”
“顾不得了。”彦佑说着，拂袖而去。
“诶诶诶？！那……”月下仙人看着一缕青烟飘走，只得冲着他离开的方向吼，“那我把红线给你留这儿了啊，你自己绑——除了七寸，绑哪儿都行！”
“嗯……？”彦佑睡得迷迷糊糊，被月下仙人给咋呼醒，才发现自己受伤无力，竟现了真身，彦佑重新幻化成人，倒笑话起月下仙人来了，“仙上为何如此惊讶？可是彦佑的容貌天上地下已无一人能抗衡？”
“彦、彦佑？！”月下仙人瞠目结舌，“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间，月下仙人甚至还退出去看了看门头：“我没走错啊！”
“嗤……”彦佑笑笑，又很无辜似的，“我受伤了，大殿下顺手把我捡了回来。”
“诶？！”月下仙人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的确伤得不轻，月下仙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这两个侄儿怎么都一个德行，这么喜欢捡东西？凤娃捡了个小锦觅，润玉捡了个你？”
说着，月下仙人不可置信似的，又看了看彦佑：“这润玉也是怪，别人金屋藏娇，他倒好，金屋藏……蛇？”
“嗤……仙上莫再取笑，”彦佑笑得伤口疼，靠着枕头，脸上还是没有血色，就连月下仙人也不由有些心疼，彦佑扶着伤处，也不卖惨，反倒问起月下仙人来了，“仙上来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来给润玉牵红线？”
彦佑话虽如此，心里却想着：那可不必了。
“还不是凤娃和小锦觅都去人间历劫了，老夫无聊啊！”月下仙人说着，也仰头躺在榻上，差点压着彦佑。
幸好彦佑躲得快，不然月下仙人这么突然砸上来，彦佑又得疼个眼前一黑。
彦佑挪了挪，又笑：“您无聊，就来折腾这些小辈啊？”
“不然呢？”月下仙人继续躺着怨怼，“连老胡那个胡萝卜精都没意思了——哎？是了！”
月下仙人说着，突然一个打挺，坐起来看着彦佑。
彦佑心下一怔，觉得准没好事。
“你说……润玉既然都金屋藏蛇了，”月下仙人边说，边凑近彦佑，“我把你俩绑上如何？彦佑你不是天界中人，这红线对你，大体是有用的吧！让老夫试试，试试！”
“诶诶诶？！”彦佑懵了，“我是蛇诶，绑哪儿？七寸吗？！”
“你别动！让老夫试试！”
正闹着，彦佑心里突然一慌，随身的夜明珠也有异动，彦佑立刻取出来看了看，夜明珠通体闪着异样的光，频率愈发快，彦佑暗道不好。
“干娘出事了，”彦佑收起夜明珠，和月下仙人告别，“仙上赎罪，彦佑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
“回来！”月下仙人正扯着红线呢，“你还伤着，能去哪儿啊！”
“顾不得了。”彦佑说着，拂袖而去。
“诶诶诶？！那……”月下仙人看着一缕青烟飘走，只得冲着他离开的方向吼，“那我把红线给你留这儿了啊，你自己绑——除了七寸，绑哪儿都行！”
完犊子，今天这孩子的三观有点正，都不知道该怎么虐他了，本来想让他搞事情，结果他比润玉还清醒，这可怎么写啊本码字狗也是忧伤，我的蛇你能不能按套路走
本码字狗也是忧伤，我的蛇你能不能按套路走03
洞庭湖一战过后，润玉悲痛欲绝，又被天后以天雷电火之刑攻之，此刻已十分虚弱。
彦佑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本就带着一身子伤，拖着口气在洞庭湖畔和奇鸢打了半晌，受伤不说，干娘灰飞烟灭他哭了一通，被天后绑去要挫骨扬灰又怒了一通，眼见着润玉受刑而无可奈何他又急了一通，若不是念着为干娘报仇，这么轮番折腾下来，他不死也得走火入魔。
这一路，彦佑背着润玉回璇玑宫，他想了许多，想着干娘从前的一切，想着曾经他也是有娘的孩子，想着本以为多了个哥哥、却失了娘，亦想着，从今而后，他和润玉的路，恐怕是更举步维艰了。
邝露急匆匆地跑过来接着润玉，彦佑这才得以喘了口气，他说着：“快叫仙倌来给大殿看看，他怕是受不住了。”
“是，”邝露闻言便要去，可想了想，又停下了，她问彦佑，“如此，会不会太张扬了？”
彦佑也仔细想了想，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也是，天后这样明目张胆地对大殿处以极刑，恐怕少不了天帝的纵容，如此，怎么好再请岐黄仙倌来诊治这位不得宠的……”
“彦佑仙上……”邝露听出彦佑这话里的愤怒，赶紧四下看了看，小声提醒，“仙上还是莫要如此直言，恐隔墙有耳。”
“罢了。”彦佑心烦意乱，又担心重伤的润玉，赶紧先把他安置进璇玑宫要紧，他说，“我来给他疗伤，你帮我护法便是。”
“可仙上，你自己尚且伤着。”邝露担心。
“不妨事。”彦佑说着，便强渡了些灵力给润玉，也不管自己消耗过多，尚且摇曳不稳。
邝露在一旁插不得手，却看得心急，又担心润玉，又怕彦佑灵力不支，可她一个低阶小仙，还真没有任何法子，急得直抹眼泪。
“冷……”润玉可算是吐出了一字半语。
彦佑施着法，闻言抬眼看了看邝露，邝露立刻会了意，抬手施法，为润玉取暖。
可没一会儿，润玉又开始冒了虚汗，口中也反复着：“热……”
彦佑灵力不支，也沁了一脑门子虚汗，他问邝露：“这一冷一热的，怎么回事？”
“彦佑仙上……”邝露心疼不已，“殿下说过，痛至极致，便是深入骨髓的五内焚烧之感，殿下怕是……”
邝露说着，又要落泪。
彦佑收了法，强逼下去胸口一股逆行的真元，这才没让自己吐出血来，他摆摆手让邝露别担心，还生生扯出个微笑来：“你先去休息吧，渡了这么些灵力，他已经无大碍了，后续只需悉心调养便好。”
“可……”
“放心吧，这儿有我。”
好说歹说，邝露才放心下去了，彦佑抚着胸口喘了好一会子，才把气息调匀。其间润玉时而念叨着冷，又时而囫囵说着热，彦佑顺了自己的呼吸，站在榻边看了许久，不知道该怎么办。
干脆，彦佑并不算十分轻松地空翻上了榻，贴近润玉，用尽自己的体温去温暖润玉的身子。而后他又想，蛇是冷血动物，他便划破自己的手掌，用自己的血做引子，再渡了许多灵力给润玉。
如此一温一寒，不知是否有用，但也别无他法了。
只是彦佑本就带着伤，又连番强渡灵力给润玉，折腾到半夜，自己早已不支，昏昏沉沉地，也便睡了过去。
还好，润玉好歹是醒了。
他恍惚记得，昏迷不醒的时候，是有人一直在给他强渡灵力吊着神识，又用体温让他免受失血极寒之苦。润玉左右看看，只见得自己身旁，一条蜷缩成一团的竹叶青，小蛇青翠，睡得沉稳，还不时无意识地吐吐信子。
润玉抿嘴笑了笑，轻声念着：“彦佑，彦佑……”
“诶，”这一念，倒把彦佑给念醒了，他睁开眼看看润玉醒了，也真是累得很，连人形都懒得变回去，真身又蜷了蜷，再眯上眼，“兄长，我太累了，让我再睡会儿。”
“好，你睡。”润玉的精神好了些，身子还弱得很，说话也轻飘飘的，“兄长和你一起。”
润玉说着，伸手将竹叶青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嗯？”彦佑得了便宜，索性化回人形，枕着润玉方才搂他的那只手臂，还翻了个身，往润玉身旁凑了凑，几乎是半个身子都要贴着润玉，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抱着。
“你呀……”润玉可算是露出点笑容，“多大的蛇了，不害臊啊？”
“就不，”彦佑得寸进尺，抱得更紧了，“蛇皮厚着呢！”
润玉面上挂着些微的笑，心里压着许多苦楚，几乎喘不过气来。还好，身边还有这么个听话逗趣的小东西，润玉侧过脸看看彦佑，饶有些欣慰，他抬手轻轻拍着彦佑的后背，倒真像是顾怜自家的幼弟。
彦佑困得不想睁眼，恰感到润玉像是哄着小孩安睡似的拍他，心下一动，闭着的双目差点淌出泪来，心里想着：许久都没人这样待我了……
“嗯，”润玉仿佛是听见了，他轻抚着彦佑，他说，“我也是。”
03
润玉揽着彦佑这一睡，就睡了许久。
直到天兵在门外求见，润玉才转醒过来，他先看了看身边的彦佑，温和地笑了笑，下了榻，才让邝露把天兵传进来。
可天兵的禀报到底还是把彦佑给吵醒了，还是吓醒的。
天兵拱手半跪：“启禀夜神殿下，洞庭湖来报，洞庭湖畔已连日天降大雨，淹毁了周围数十里的花草谷物。且湖水逆行，许多鸟巢被毁，洞庭湖周遭的鸟族生灵几乎……”
天兵这话，着实让润玉心下一怔，他下意识地回头看看彦佑。
彦佑也醒了，起身下榻。
“幸而此事被水神压了下来，暂时还未传至九霄云殿。”天兵继续禀报。
“知道了，”润玉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彦佑的，他挥挥手，让天兵退下，“你下去吧，此事若是父帝问起，我来应付。”
“是。”天兵应声退下。
待天兵退下，邝露看看润玉的脸色，又看看彦佑那一副心虚的样子，也自觉地退出去了，还把宫门带上，吩咐外面的天兵和仙童都不许靠近，自己又不敢走远。
润玉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却不怒自威，他明知故问：“你干的？”
“嗯……”彦佑虽心虚，但也没打算瞒润玉。
润玉虽是明知故问，可真当彦佑承认了，心内还是有一股子火，水系出身都压不下去的那种，他冷着脸，道：“跪下。”
彦佑抬头看看润玉，也不作声，撩了撩宽大的衣摆，低头跪下。
这低眉顺眼的样子，倒是让润玉心里的火消了些，他问：“什么时候？”
“你昏迷的时候。”
“我昏迷……”润玉想了想，“你不是一直陪着？”
彦佑撇撇嘴：“那也不耽误我灭了鸟族……”
“你！”润玉本以为彦佑这般低眉顺眼是知道错了，可如今这般不知悔改，润玉心里刚消下去的火腾地又上来了，抬手欲打。
月光一样的长袖垂着，差一点就和地上青色的衣摆合在一起。
彦佑也不躲，单薄地跪着、垂着目等着。
润玉揽着彦佑这一睡，就睡了许久。
直到天兵在门外求见，润玉才转醒过来，他先看了看身边的彦佑，温和地笑了笑，下了榻，才让邝露把天兵传进来。
可天兵的禀报到底还是把彦佑给吵醒了，还是吓醒的。
天兵拱手半跪：“启禀夜神殿下，洞庭湖来报，洞庭湖畔已连日天降大雨，淹毁了周围数十里的花草谷物。且湖水逆行，许多鸟巢被毁，洞庭湖周遭的鸟族生灵几乎……”
天兵这话，着实让润玉心下一怔，他下意识地回头看看彦佑。
彦佑也醒了，起身下榻。
“幸而此事被水神压了下来，暂时还未传至九霄云殿。”天兵继续禀报。
“知道了，”润玉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彦佑的，他挥挥手，让天兵退下，“你下去吧，此事若是父帝问起，我来应付。”
“是。”天兵应声退下。
待天兵退下，邝露看看润玉的脸色，又看看彦佑那一副心虚的样子，也自觉地退出去了，还把宫门带上，吩咐外面的天兵和仙童都不许靠近，自己又不敢走远。
润玉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却不怒自威，他明知故问：“你干的？”
“嗯……”彦佑虽心虚，但也没打算瞒润玉。
润玉虽是明知故问，可真当彦佑承认了，心内还是有一股子火，水系出身都压不下去的那种，他冷着脸，道：“跪下。”
彦佑抬头看看润玉，也不作声，撩了撩宽大的衣摆，低头跪下。
这低眉顺眼的样子，倒是让润玉心里的火消了些，他问：“什么时候？”
“你昏迷的时候。”
“我昏迷……”润玉想了想，“你不是一直陪着？”
彦佑撇撇嘴：“那也不耽误我灭了鸟族……”
“你！”润玉本以为彦佑这般低眉顺眼是知道错了，可如今这般不知悔改，润玉心里刚消下去的火腾地又上来了，抬手欲打。
月光一样的长袖垂着，差一点就和地上青色的衣摆合在一起。
彦佑也不躲，单薄地跪着、垂着目等着。
润玉的巴掌到底是没落下来，他不忍、也不愿苛责彦佑，甚至，他居然能理解彦佑这么做的原因。
然而情有可原，并不代表就是对的。
“彦佑，”润玉一甩长袖，负手而立，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和彦佑好生说道，“为什么？”
“为什么？”彦佑反问，“兄长难道不知道么？那日殒身在洞庭湖畔的，是你的娘亲啊！还是说，兄长难道从未想过，要为干娘报仇？”
“报仇……”润玉不怒反笑，却笑得并无生机，十分惨淡，他顾自说着，“你本就修习水系术法，又因了锦觅的关系，缠着水神教你御水之术，谁成想全用在了这——彦佑你说，能被你轻松灭了的那些鸟族生灵，哪一个有能力杀害娘亲？”
润玉说的没错，彦佑就是在迁怒，可彦佑现下并不买账：“天后出自鸟族，她杀了干娘，鸟族就该合族……”
“彦佑！”润玉喝止了彦佑即将出口的陪葬二字，负在身后的手已经气得有些发抖，“鸟族何辜？”
“何辜？呵……”彦佑反而笑了，“兄长，你怎么不问问天后，干娘何辜？洞庭湖三万生灵何辜？”
润玉反复顺着气：“三万生灵……天雷电火之刑，我不是替他们扛了？”
“那兄长，”彦佑不服，张着那汪大眼睛看着润玉，“你又何辜？”
然而情有可原，并不代表就是对的。
“彦佑，”润玉一甩长袖，负手而立，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和彦佑好生说道，“为什么？”
“为什么？”彦佑反问，“兄长难道不知道么？那日殒身在洞庭湖畔的，是你的娘亲啊！还是说，兄长难道从未想过，要为干娘报仇？”
“报仇……”润玉不怒反笑，却笑得并无生机，十分惨淡，他顾自说着，“你本就修习水系术法，又因了锦觅的关系，缠着水神教你御水之术，谁成想全用在了这——彦佑你说，能被你轻松灭了的那些鸟族生灵，哪一个有能力杀害娘亲？”
润玉说的没错，彦佑就是在迁怒，可彦佑现下并不买账：“天后出自鸟族，她杀了干娘，鸟族就该合族……”
“彦佑！”润玉喝止了彦佑即将出口的陪葬二字，负在身后的手已经气得有些发抖，“鸟族何辜？”
“何辜？呵……”彦佑反而笑了，“兄长，你怎么不问问天后，干娘何辜？洞庭湖三万生灵何辜？”
润玉反复顺着气：“三万生灵……天雷电火之刑，我不是替他们扛了？”
“那兄长，”彦佑不服，张着那汪大眼睛看着润玉，“你又何辜？”
“……”彦佑这话，润玉心内一动，差点没接上，他隔了许久，才缓缓而谈，“冤有头债有主，你又何必迁怒无辜。”
“是，这一切都是拜天后所赐，我是该杀了她。”彦佑虽跪着，说这话的气势倒未减半分。
“你如何杀她？”润玉问，“别说是你，就算你我兄弟二人合力，能否杀她尚且是个未知数。况且，即便杀了她又如何？天帝犹在，天界法度犹在，你是想把你我都送进毗娑牢狱？”
这话若在平时，彦佑定是第一个明白之人，可如今，他的脑内心内全被复仇给填满了，竟和润玉出言相撞：“兄长若是惧怕那毗娑牢狱，也罢，待我杀了天后、灭了鸟族，所有罪责，我彦佑一力承担便是！”
“你——！”润玉这下真的动了怒，“多将熇熇，不可救药。”
谁要你一力承担了，我能护得下洞庭湖三万生灵，还护不得一个幼弟？可尔如今，执迷不悟，滥杀无辜，与天后何异？！
润玉说着，抬手一翻，彦佑贴身的玉笛轻易便落入了润玉的手中，润玉手持玉笛，指着彦佑，面色冷峻，他问：“彦佑，你可知错？”
这样的润玉，彦佑自然是怕的，他也不知道为何，与兄长相认不过几日，却如此这般忤逆不得。可他偏生不是个服软的，非要嘴硬：“不知。”
“嗖——啪！”
润玉忍无可忍，冷着脸行至彦佑身后，抬手就是一记。
玉笛一出，一道强劲的真元随之射出，落在彦佑身上，原本跪得周正的彦佑身形一晃，硬是咬着牙根没呼出声。
痛，才一下而已，彦佑立刻沁了一头的虚汗，他开始怨自己何必跟润玉死扛。
“我再问你，”润玉在彦佑身后，并不知道彦佑已经疼得冷汗涔涔，他问，“你可知错？”
“彦佑……”真当润玉给了个台阶，彦佑偏又不知死活地杠上了，“何错之有？”
“好，很好。”润玉真当是动了怒，抬手又打。
天地良心，彦佑实在是不曾想过，一向温润如玉的润玉一旦动手，竟是如此冷面无情。
也是，他可是夜神，论修为、武力，他一项也不输于火神，他只是不争。
不争，不是不怒，只是万千年来，能让润玉动怒的，太少见罢了。
“嗖——啪！”“呃……啊——！”
又是一记真元抽在彦佑身后，彦佑早已跪不住，摇晃不已，这一记下去，彦佑痛呼一声，单手撑地，手臂甚至有些颤抖，他已经有些失力了。
润玉自然是心疼的，原本这几下，他往玉笛里注入的灵力就不多，可彦佑这样，看上去打得也并不轻，他想着教训几下便算了，就又问他：“你可知错？”
“嗤……”彦佑疼得狠了，更肆无忌惮了，“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润玉本已打算放过彦佑，听到这话，登时更火了，欲加之罪？这帽子扣得够大，想来润玉哪次受罚，不是天后的欲加之罪？
润玉想着这次定要彦佑记住教训，便抬手又狠打了几下，下手也不像方才，还有些许的停顿，这几下是连着抽下去的，恨不得把彦佑抽得躲避不得。
彦佑也着实没有躲，他嘴上再不服，润玉要罚他，该受的他一下也没少。这几下连着抽上身，他咬着牙也受不了，撑着地的手也招架不住，直接扑倒在地上伏着，秉着呼吸忍着，受不住了痛呼一声，看上去可怜得很。
“是，这一切都是拜天后所赐，我是该杀了她。”彦佑虽跪着，说这话的气势倒未减半分。
“你如何杀她？”润玉问，“别说是你，就算你我兄弟二人合力，能否杀她尚且是个未知数。况且，即便杀了她又如何？天帝犹在，天界法度犹在，你是想把你我都送进毗娑牢狱？”
这话若在平时，彦佑定是第一个明白之人，可如今，他的脑内心内全被复仇给填满了，竟和润玉出言相撞：“兄长若是惧怕那毗娑牢狱，也罢，待我杀了天后、灭了鸟族，所有罪责，我彦佑一力承担便是！”
“你——！”润玉这下真的动了怒，“多将熇熇，不可救药。”
谁要你一力承担了，我能护得下洞庭湖三万生灵，还护不得一个幼弟？可尔如今，执迷不悟，滥杀无辜，与天后何异？！
润玉说着，抬手一翻，彦佑贴身的玉笛轻易便落入了润玉的手中，润玉手持玉笛，指着彦佑，面色冷峻，他问：“彦佑，你可知错？”
这样的润玉，彦佑自然是怕的，他也不知道为何，与兄长相认不过几日，却如此这般忤逆不得。可他偏生不是个服软的，非要嘴硬：“不知。”
“嗖——啪！”
润玉忍无可忍，冷着脸行至彦佑身后，抬手就是一记。
玉笛一出，一道强劲的真元随之射出，落在彦佑身上，原本跪得周正的彦佑身形一晃，硬是咬着牙根没呼出声。
痛，才一下而已，彦佑立刻沁了一头的虚汗，他开始怨自己何必跟润玉死扛。
“我再问你，”润玉在彦佑身后，并不知道彦佑已经疼得冷汗涔涔，他问，“你可知错？”
“彦佑……”真当润玉给了个台阶，彦佑偏又不知死活地杠上了，“何错之有？”
“好，很好。”润玉真当是动了怒，抬手又打。
天地良心，彦佑实在是不曾想过，一向温润如玉的润玉一旦动手，竟是如此冷面无情。
也是，他可是夜神，论修为、武力，他一项也不输于火神，他只是不争。
不争，不是不怒，只是万千年来，能让润玉动怒的，太少见罢了。
“嗖——啪！”“呃……啊——！”
又是一记真元抽在彦佑身后，彦佑早已跪不住，摇晃不已，这一记下去，彦佑痛呼一声，单手撑地，手臂甚至有些颤抖，他已经有些失力了。
润玉自然是心疼的，原本这几下，他往玉笛里注入的灵力就不多，可彦佑这样，看上去打得也并不轻，他想着教训几下便算了，就又问他：“你可知错？”
“嗤……”彦佑疼得狠了，更肆无忌惮了，“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润玉本已打算放过彦佑，听到这话，登时更火了，欲加之罪？这帽子扣得够大，想来润玉哪次受罚，不是天后的欲加之罪？
润玉想着这次定要彦佑记住教训，便抬手又狠打了几下，下手也不像方才，还有些许的停顿，这几下是连着抽下去的，恨不得把彦佑抽得躲避不得。
彦佑也着实没有躲，他嘴上再不服，润玉要罚他，该受的他一下也没少。这几下连着抽上身，他咬着牙也受不了，撑着地的手也招架不住，直接扑倒在地上伏着，秉着呼吸忍着，受不住了痛呼一声，看上去可怜得很。
饶是宫门紧闭，门内如此动静，邝露也不可能听不到，她在门外反复徘徊，几次都差点推门进去。
润玉知道彦佑报仇心切，可终究是气不过他那脾气心性，也怕彦佑一朝踏错、万劫不复，复仇的路本就难走，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满手鲜血，用尽心机和肮脏的手段，那这个人，润玉宁愿是他自己，而不是原本应该逍遥快活的彦佑。
心内乱了，润玉出手便也乱了，几道真元接连落在彦佑的身上，抽在身后、抽在背上，甚至腰上。
彦佑早已伏在地上，强提一股灵力吊着，痛得只倒抽凉气。
“嗖——啪！”
又一记落在伤痕叠加之处，彦佑实在经受不住，“啊——”地长呼一声，痛苦不已。
邝露到底是夺门而入，横在彦佑面前，忙不迭地求情：“殿下！彦佑君本就受伤，先前给您疗伤耗费了不少灵力，可打不得了——您就看在他尽心待你的份上，宽恕他这一回吧！”
邝露言罢，回身去看彦佑，这不看还好，彦佑伏在地上冷汗涔涔的样子，可把邝露吓坏了：“仙上！彦佑君，彦佑君……”
“彦佑。”润玉收了灵力，也俯下身就看彦佑，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怒之下，下了多重的手。润玉心痛，伸手想要把彦佑扶起来。
“嘶——”彦佑现在动弹不得，皱着眉朝润玉摇了摇头。
润玉探了探彦佑的伤势，又吩咐邝露：“你先下去吧，这儿有我。”
邝露才不愿意，担心地看着彦佑，也不动弹，生怕润玉再动手。
润玉看了看邝露，干脆把玉笛递给她，这才道：“去吧，他好面子。”
“是！”邝露得了凶器，转身就走，好像再不走，这凶器又能被润玉抢回去似的。
待邝露走后，润玉也跪蹲在地，伸手小心地扶着彦佑，让彦佑靠在他的肩上，搂着，还往里渡着灵力，他说：“怎么这么不经打……”
“嗤……”彦佑倚在润玉肩头，身上痛得很，也无力得很，“我本就是一条水系蛇，自幼修习水系术法，你可是水系大宗师，随便一点灵力，都够我疼个半死的。”
“就该打死你，”润玉逗他，“看你还犟不犟了。”
“兄长……”彦佑看着润玉，眼泪汪汪的，“我想替干娘报仇，就这么……罪不可恕么？”
润玉搂着彦佑，看彦佑受了罚、又委委屈屈的样子，心下不忍得很，本意管教，可如今这倒像是自己虐待他了，润玉叹了口气，反问彦佑：“先前，你劝娘亲戒急用忍，又带我去见她，后来还不惜惹怒娘亲，逼我再入云梦泽，这才有了我们母子相认，那时，你是如何想的？”
“……”彦佑似乎已经猜到润玉要说什么了。
“那时候，你是希望我能阻止娘亲。”润玉低头看彦佑，天龙不怒，又恢复了往常那般温润的模样，“你怕她报仇心切行错路，怕她做出让自己后悔之事——可是彦佑，我不怕么？”
“嗯……？”彦佑听到润玉说怕，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我也怕，”润玉继续说着，“复仇之路，难行异常，我也怕你行错啊。一步错，便是步步错了，彦佑，我是真怕有朝一日，你午夜梦回之时，猛然发现，自己已成了当初、你所憎恨的那般模样。”
彦佑原本以为润玉如此动怒，是怕鸟族之事牵连甚广，一旦闹至天后那里，又是一场浩劫，彦佑本已做好了灰飞烟灭的准备去应对天后，可润玉，他担心的，竟然是彦佑的初心。
彦佑登时就噙上泪了，再次抬眼看润玉的时候，一滴眼泪差点滴在润玉的手上。
“傻孩子，”润玉替他抹了泪，“哭什么？打你都没哭。”
“兄长……”彦佑受得了一切，唯独受不了有人对他这样好，“对不起。”
润玉见他这般，倒是松了口气：“好了。”
“可是兄长，”彦佑不甘心，“你真的，不打算替干娘报仇了么？”
“仇是一定要报的，”润玉只怕彦佑走错路，可自己，自己的出生就是一场阴谋，全身上下，哪里有一块是干净的？可润玉没有告诉彦佑，他只说，“来日方长。彦佑，即使有一天，整个六界都充满了尔虞我诈，我也希望，手刃无辜、站在万千尸首之上的那个人，不是你。”
彦佑似懂非懂，没有作声。
“莫要把自己置于天后一般模样，”润玉又道，“你该是最干净的。待一切结束，为兄只愿，你能放下仇恨，做一个明白通透的逍遥散仙，便好。
“那兄长，你呢？”彦佑问。
润玉轻声：“相信我，可好？”
余下的路，我陪你走，余下的孽，我来承受。
彦佑靠在润玉的怀里，看着他，点了点头：“好。”
润玉这才笑了，复又想起彦佑方才痛成那般模样，抱着人来回查看伤处，还不住地问：“可好些了？可曾伤到七寸？”
“嗤……”彦佑见润玉这般，又笑了，“现在知道心疼了？”
润玉知道彦佑报仇心切，可终究是气不过他那脾气心性，也怕彦佑一朝踏错、万劫不复，复仇的路本就难走，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满手鲜血，用尽心机和肮脏的手段，那这个人，润玉宁愿是他自己，而不是原本应该逍遥快活的彦佑。
心内乱了，润玉出手便也乱了，几道真元接连落在彦佑的身上，抽在身后、抽在背上，甚至腰上。
彦佑早已伏在地上，强提一股灵力吊着，痛得只倒抽凉气。
“嗖——啪！”
又一记落在伤痕叠加之处，彦佑实在经受不住，“啊——”地长呼一声，痛苦不已。
邝露到底是夺门而入，横在彦佑面前，忙不迭地求情：“殿下！彦佑君本就受伤，先前给您疗伤耗费了不少灵力，可打不得了——您就看在他尽心待你的份上，宽恕他这一回吧！”
邝露言罢，回身去看彦佑，这不看还好，彦佑伏在地上冷汗涔涔的样子，可把邝露吓坏了：“仙上！彦佑君，彦佑君……”
“彦佑。”润玉收了灵力，也俯下身就看彦佑，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怒之下，下了多重的手。润玉心痛，伸手想要把彦佑扶起来。
“嘶——”彦佑现在动弹不得，皱着眉朝润玉摇了摇头。
润玉探了探彦佑的伤势，又吩咐邝露：“你先下去吧，这儿有我。”
邝露才不愿意，担心地看着彦佑，也不动弹，生怕润玉再动手。
润玉看了看邝露，干脆把玉笛递给她，这才道：“去吧，他好面子。”
“是！”邝露得了凶器，转身就走，好像再不走，这凶器又能被润玉抢回去似的。
待邝露走后，润玉也跪蹲在地，伸手小心地扶着彦佑，让彦佑靠在他的肩上，搂着，还往里渡着灵力，他说：“怎么这么不经打……”
“嗤……”彦佑倚在润玉肩头，身上痛得很，也无力得很，“我本就是一条水系蛇，自幼修习水系术法，你可是水系大宗师，随便一点灵力，都够我疼个半死的。”
“就该打死你，”润玉逗他，“看你还犟不犟了。”
“兄长……”彦佑看着润玉，眼泪汪汪的，“我想替干娘报仇，就这么……罪不可恕么？”
润玉搂着彦佑，看彦佑受了罚、又委委屈屈的样子，心下不忍得很，本意管教，可如今这倒像是自己虐待他了，润玉叹了口气，反问彦佑：“先前，你劝娘亲戒急用忍，又带我去见她，后来还不惜惹怒娘亲，逼我再入云梦泽，这才有了我们母子相认，那时，你是如何想的？”
“……”彦佑似乎已经猜到润玉要说什么了。
“那时候，你是希望我能阻止娘亲。”润玉低头看彦佑，天龙不怒，又恢复了往常那般温润的模样，“你怕她报仇心切行错路，怕她做出让自己后悔之事——可是彦佑，我不怕么？”
“嗯……？”彦佑听到润玉说怕，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我也怕，”润玉继续说着，“复仇之路，难行异常，我也怕你行错啊。一步错，便是步步错了，彦佑，我是真怕有朝一日，你午夜梦回之时，猛然发现，自己已成了当初、你所憎恨的那般模样。”
彦佑原本以为润玉如此动怒，是怕鸟族之事牵连甚广，一旦闹至天后那里，又是一场浩劫，彦佑本已做好了灰飞烟灭的准备去应对天后，可润玉，他担心的，竟然是彦佑的初心。
彦佑登时就噙上泪了，再次抬眼看润玉的时候，一滴眼泪差点滴在润玉的手上。
“傻孩子，”润玉替他抹了泪，“哭什么？打你都没哭。”
“兄长……”彦佑受得了一切，唯独受不了有人对他这样好，“对不起。”
润玉见他这般，倒是松了口气：“好了。”
“可是兄长，”彦佑不甘心，“你真的，不打算替干娘报仇了么？”
“仇是一定要报的，”润玉只怕彦佑走错路，可自己，自己的出生就是一场阴谋，全身上下，哪里有一块是干净的？可润玉没有告诉彦佑，他只说，“来日方长。彦佑，即使有一天，整个六界都充满了尔虞我诈，我也希望，手刃无辜、站在万千尸首之上的那个人，不是你。”
彦佑似懂非懂，没有作声。
“莫要把自己置于天后一般模样，”润玉又道，“你该是最干净的。待一切结束，为兄只愿，你能放下仇恨，做一个明白通透的逍遥散仙，便好。
“那兄长，你呢？”彦佑问。
润玉轻声：“相信我，可好？”
余下的路，我陪你走，余下的孽，我来承受。
彦佑靠在润玉的怀里，看着他，点了点头：“好。”
润玉这才笑了，复又想起彦佑方才痛成那般模样，抱着人来回查看伤处，还不住地问：“可好些了？可曾伤到七寸？”
“嗤……”彦佑见润玉这般，又笑了，“现在知道心疼了？”
（不停更不停更！这一对还有hin多hin多的萌点呢！彦佑必须给我当天后去！）
04
那日过后，仿佛一切都变了。
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天界依旧至高无上，九霄云巅依旧屹立在九重之殿，六界仍然安稳度日，可彦佑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如今坐在九霄云殿的，是润玉，他的兄长。
可不知怎的，这让彦佑感到，分外害怕。
仿佛就在昨日，那个人的眼底还如一汪清澈的潭，可摇身一变，却成了弑父夺位、逼得兄弟堕入魔道、甚至不惜挑起天魔大战的暴君。彦佑每每想起、或是听人提及，心里都十分痛，就连故作逍遥，都掩盖不住的痛。
彦佑当时劝过润玉，劝他放弃，劝他和自己一起远走，做一对逍遥散仙。
干娘的仇已报，彦佑就还是那条与世无争的小蛇，一点都没变。
可润玉变了。
润玉变得让彦佑看不懂，昔日那个布星挂夜的小鱼仙倌，恋上了权势，他要夺回他曾经失去的一切，牺牲多少，都无所谓。
彦佑劝不动润玉，气得丢下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拂袖而去，他气的，他在乎的，不过是润玉如何变成了当初他们所憎恶的样子罢了，不过是昔日温柔对待一切的润玉，如何对一切都不在乎了。
就连，璇玑宫再也没有彦佑的影子，也无所谓吧……
那时，润玉是看着彦佑离开的。
那一抹青色的背影，怒气冲冲地越行越远，润玉放下手里根本没有看进去的布阵图，硬扯了一笑，可心里不知道什么位置，却堵得很。
傻子，我如何会不知道你在气什么？可是报仇的路，不会因为天后被贬而终止，不会的，没有人会放过我们，除非，我们登上权力的顶峰。
给我、抢我，从来都是你们安排我的命运，怎么如今，到我要亲手掌握自己命运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害怕了呢？
彦佑，总有一个人要沾满血腥、背负骂名，我自幼低贱，承担这些，我不足惜，唯独希望，这场战役一旦开始，莫要伤了你。
其他的，留待日后，你且听我解释。
04
那日过后，仿佛一切都变了。
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天界依旧至高无上，九霄云巅依旧屹立在九重之殿，六界仍然安稳度日，可彦佑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如今坐在九霄云殿的，是润玉，他的兄长。
可不知怎的，这让彦佑感到，分外害怕。
仿佛就在昨日，那个人的眼底还如一汪清澈的潭，可摇身一变，却成了弑父夺位、逼得兄弟堕入魔道、甚至不惜挑起天魔大战的暴君。彦佑每每想起、或是听人提及，心里都十分痛，就连故作逍遥，都掩盖不住的痛。
彦佑当时劝过润玉，劝他放弃，劝他和自己一起远走，做一对逍遥散仙。
干娘的仇已报，彦佑就还是那条与世无争的小蛇，一点都没变。
可润玉变了。
润玉变得让彦佑看不懂，昔日那个布星挂夜的小鱼仙倌，恋上了权势，他要夺回他曾经失去的一切，牺牲多少，都无所谓。
彦佑劝不动润玉，气得丢下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拂袖而去，他气的，他在乎的，不过是润玉如何变成了当初他们所憎恶的样子罢了，不过是昔日温柔对待一切的润玉，如何对一切都不在乎了。
就连，璇玑宫再也没有彦佑的影子，也无所谓吧……
那时，润玉是看着彦佑离开的。
那一抹青色的背影，怒气冲冲地越行越远，润玉放下手里根本没有看进去的布阵图，硬扯了一笑，可心里不知道什么位置，却堵得很。
傻子，我如何会不知道你在气什么？可是报仇的路，不会因为天后被贬而终止，不会的，没有人会放过我们，除非，我们登上权力的顶峰。
给我、抢我，从来都是你们安排我的命运，怎么如今，到我要亲手掌握自己命运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害怕了呢？
彦佑，总有一个人要沾满血腥、背负骂名，我自幼低贱，承担这些，我不足惜，唯独希望，这场战役一旦开始，莫要伤了你。
其他的，留待日后，你且听我解释。
此刻彦佑站在璇玑宫外，他有些感慨地仰头看着“璇玑宫”三个字，迟迟不往前迈一步。
直到宫门被打开，旭凤从里面出来，一身黑衣，全然没了当初在天界初见时，那副气宇轩昂的模样。
彦佑本能地往前迎了半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急什么，或许是，怕旭凤当真一怒之下杀了润玉吧。
“我没杀他，”倒是旭凤先开了口，“你进去吧。”
“……”如此，彦佑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怔在原地，也不往前走，就傻愣愣地，看着旭凤从自己身边踱过。
“彦佑。”经过彦佑身边，旭凤想起有些话要交代，“他此番伤了元气，若是不肯好生疗伤，必会损其元寿。我尚且自顾不暇，如此，他就交给你了。”
旭凤说完，径自走开，末了，还补了一句：“莫要再离开他了。”
旭凤这话说得匆忙，也走得匆忙，彦佑甚至来不及反应，他反复想着旭凤那句“莫要再离开他了”，呆立在那里，如冬眠了似的。
“还不进来。”宫内，润玉的声音有些虚弱，但足够唤回彦佑的神。
彦佑抬头看了看，踱了进去。
他何曾见过润玉这样！
润玉此刻颓然地坐在榻上，他的头发散乱着，看上去疲惫不堪，身上还渗着血，手上，也戴着厚重的枷锁，枷锁的锁链被斩断，可手铐还在腕上未曾取下，狼狈得很。
这哪里是天帝，分明是毗娑牢狱的囚徒！
彦佑吓了一跳，甚至十分动怒：“这算是怎么回事？谁敢对天帝这般，简直放肆！”
可听了这话，润玉倒是笑了。
彦佑哪管润玉笑不笑，他可是气死了，随手揪来邝露：“我问你话呢！谁干的！”
“……”邝露先前乞求旭凤不要杀润玉，流了一脸的泪，还没来及擦干，又被彦佑这般没来由地一通质问，也恼得很，可就凭润玉对彦佑的情分，她也不敢怎么着，只得小心翼翼地回着话，“陛下被穷奇之力反噬，为免伤及无辜，陛下特下了罪己诏，自囚于此……”
“润玉！”彦佑一听，更气了，“你疯了？！”
彦佑说着，松开邝露，上前两步瞪着润玉：“你是不是疯了？也对，若不是疯了，谁会干出这种事，罪己诏？你的确罪有应得！”
这话邝露十分不爱听，沉闷地呼出一口气。
润玉倒是不怒，就这么散乱着头发，坐在榻边，看着彦佑骂他。
“我早劝过你，你不听，”彦佑骂起人来，走来走去，“这下好了吧，璇玑宫成了毗娑牢狱，你活该不是？”
邝露气得转过脸，自己抹泪，不理他。
“刚才旭凤还让你好生疗伤，”彦佑气的不行，“他怎么没一剑刺死你……”
邝露听不下去了，天知道刚才她苦苦哀求旭凤的时候她有多怕，彦佑是润玉最亲的人，此刻居然这样说，邝露刚抹干的眼泪又要涌出来了，她哽咽着制止：“彦佑仙上！”
“无妨，”润玉对邝露摆摆手，“让他骂——你先下去吧。”
“是。”邝露欲言又止，只得退下。
“他若是杀了我，”邝露退出去后，润玉才勉强起身，去拉彦佑，他此刻十分虚弱，说话也更慢条斯理了，“你当如何？”
“我……”彦佑本是气得走来走去，被润玉这么兀地一问，有些转不过来，心口合一，“当然是跟他拼命！”
“哦……”润玉笑了，“你与旭凤，灵力可不止差个几年前，你如何打得过他？”
彦佑气傻了：“自当是打不过！不过你我二人，一个倒行逆施，一个刺杀贤主，落得个狼狈为奸的名头，也好不是？”
润玉原本颓废得很，彦佑偏又火上浇油地进门就骂，可不知怎的，竟给他骂笑了，润玉扯着彦佑过来坐下，问他：“这么迫不及待地给我殉葬？”
“你……！”彦佑反驳无力，“你拉我的时候这么有力，这般虚弱，莫不又是装给我看的？！”
润玉倒不急着答他，只抬手指了指左胸处，一寸左右的剑伤，那是旭凤炼化穷奇之时留下的，伤口没处理过，还往外渗着血，若说润玉现在一点苦楚都没有，那的确是错解了。
“……”彦佑骂归骂，可真当见了伤，心里又一阵难过，他想着头先被穗禾的琉璃净火所伤，自己都以为这一劫过不去了，可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润玉；他想着几次三番救他、甚至不惜承受三万道天雷的，也是润玉；他亦想着当初，那般斥责他，只为让他免于万劫不复的，亦是润玉。
如此想着，彦佑的眼前莫名就模糊了，他抬手想去触碰润玉胸口那伤，却被润玉一把握住。
润玉的手前所未有的冰凉，被穷奇反噬如此，他其实并无什么力气，如此握着彦佑的手，已经耗费不少了，他问：“彦佑，莫要再离开我，可好？”
“嘁……”彦佑嘴硬，“你如今可是天帝，我留下算什么？”
“你说算什么，就是什么。”
“我才不要给你做天妃呢！”
“不做天妃，”润玉费力地笑了笑，望着眼前这条小蛇，“做天后可好？”
直到宫门被打开，旭凤从里面出来，一身黑衣，全然没了当初在天界初见时，那副气宇轩昂的模样。
彦佑本能地往前迎了半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急什么，或许是，怕旭凤当真一怒之下杀了润玉吧。
“我没杀他，”倒是旭凤先开了口，“你进去吧。”
“……”如此，彦佑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怔在原地，也不往前走，就傻愣愣地，看着旭凤从自己身边踱过。
“彦佑。”经过彦佑身边，旭凤想起有些话要交代，“他此番伤了元气，若是不肯好生疗伤，必会损其元寿。我尚且自顾不暇，如此，他就交给你了。”
旭凤说完，径自走开，末了，还补了一句：“莫要再离开他了。”
旭凤这话说得匆忙，也走得匆忙，彦佑甚至来不及反应，他反复想着旭凤那句“莫要再离开他了”，呆立在那里，如冬眠了似的。
“还不进来。”宫内，润玉的声音有些虚弱，但足够唤回彦佑的神。
彦佑抬头看了看，踱了进去。
他何曾见过润玉这样！
润玉此刻颓然地坐在榻上，他的头发散乱着，看上去疲惫不堪，身上还渗着血，手上，也戴着厚重的枷锁，枷锁的锁链被斩断，可手铐还在腕上未曾取下，狼狈得很。
这哪里是天帝，分明是毗娑牢狱的囚徒！
彦佑吓了一跳，甚至十分动怒：“这算是怎么回事？谁敢对天帝这般，简直放肆！”
可听了这话，润玉倒是笑了。
彦佑哪管润玉笑不笑，他可是气死了，随手揪来邝露：“我问你话呢！谁干的！”
“……”邝露先前乞求旭凤不要杀润玉，流了一脸的泪，还没来及擦干，又被彦佑这般没来由地一通质问，也恼得很，可就凭润玉对彦佑的情分，她也不敢怎么着，只得小心翼翼地回着话，“陛下被穷奇之力反噬，为免伤及无辜，陛下特下了罪己诏，自囚于此……”
“润玉！”彦佑一听，更气了，“你疯了？！”
彦佑说着，松开邝露，上前两步瞪着润玉：“你是不是疯了？也对，若不是疯了，谁会干出这种事，罪己诏？你的确罪有应得！”
这话邝露十分不爱听，沉闷地呼出一口气。
润玉倒是不怒，就这么散乱着头发，坐在榻边，看着彦佑骂他。
“我早劝过你，你不听，”彦佑骂起人来，走来走去，“这下好了吧，璇玑宫成了毗娑牢狱，你活该不是？”
邝露气得转过脸，自己抹泪，不理他。
“刚才旭凤还让你好生疗伤，”彦佑气的不行，“他怎么没一剑刺死你……”
邝露听不下去了，天知道刚才她苦苦哀求旭凤的时候她有多怕，彦佑是润玉最亲的人，此刻居然这样说，邝露刚抹干的眼泪又要涌出来了，她哽咽着制止：“彦佑仙上！”
“无妨，”润玉对邝露摆摆手，“让他骂——你先下去吧。”
“是。”邝露欲言又止，只得退下。
“他若是杀了我，”邝露退出去后，润玉才勉强起身，去拉彦佑，他此刻十分虚弱，说话也更慢条斯理了，“你当如何？”
“我……”彦佑本是气得走来走去，被润玉这么兀地一问，有些转不过来，心口合一，“当然是跟他拼命！”
“哦……”润玉笑了，“你与旭凤，灵力可不止差个几年前，你如何打得过他？”
彦佑气傻了：“自当是打不过！不过你我二人，一个倒行逆施，一个刺杀贤主，落得个狼狈为奸的名头，也好不是？”
润玉原本颓废得很，彦佑偏又火上浇油地进门就骂，可不知怎的，竟给他骂笑了，润玉扯着彦佑过来坐下，问他：“这么迫不及待地给我殉葬？”
“你……！”彦佑反驳无力，“你拉我的时候这么有力，这般虚弱，莫不又是装给我看的？！”
润玉倒不急着答他，只抬手指了指左胸处，一寸左右的剑伤，那是旭凤炼化穷奇之时留下的，伤口没处理过，还往外渗着血，若说润玉现在一点苦楚都没有，那的确是错解了。
“……”彦佑骂归骂，可真当见了伤，心里又一阵难过，他想着头先被穗禾的琉璃净火所伤，自己都以为这一劫过不去了，可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润玉；他想着几次三番救他、甚至不惜承受三万道天雷的，也是润玉；他亦想着当初，那般斥责他，只为让他免于万劫不复的，亦是润玉。
如此想着，彦佑的眼前莫名就模糊了，他抬手想去触碰润玉胸口那伤，却被润玉一把握住。
润玉的手前所未有的冰凉，被穷奇反噬如此，他其实并无什么力气，如此握着彦佑的手，已经耗费不少了，他问：“彦佑，莫要再离开我，可好？”
“嘁……”彦佑嘴硬，“你如今可是天帝，我留下算什么？”
“你说算什么，就是什么。”
“我才不要给你做天妃呢！”
“不做天妃，”润玉费力地笑了笑，望着眼前这条小蛇，“做天后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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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成名在望（娱乐圈 养成 当然是耽美）
神经病啊，新坑开了没几天就说我有违规内容给我折叠了，而且回复不顶贴，溪苑的文，违规？有毛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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