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一眼惊鸿》古风bg 妖孽红衣教主
第二章
衣袂翩飞间，他挟着凌婉儿身形极潇洒地从洞口掠出，落在洞外一棵百年苍松上。
守在洞外的众人只见一个相貌极为俊美的年轻人立在梢头。
那一身轻身功夫，即便是正道中人，也要赞一声妙极了。
看清他的模样，几个跟随而来的小门派的女侠甚至都愣了一愣，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然长得如此……好看。
凌婉儿被他放在树下。
宁轻舟不多话，萧洛卿更不多话，视线一对上，叮地一声响，剑已出鞘，宁轻舟冷静应敌。
高手过招，一触即离。
两人身形交错之时，萧洛卿冲宁轻舟低笑道，“宁阁主，当心，若是当着各派的面，败在我手里，可就颜面无存了。”
“萧教主这话未免托大了——”宁轻舟出言温文尔雅，他的兵器却是一炳以力量取胜的重剑，跟他的文雅公子的形象极为不相称。
两人看上去难分轩轾，甚至，隐隐那魔头还占了上风。有人悄悄上前，准备伺机而动。
“原来帮手众多，难怪宁阁主如此自信。”萧洛卿出言奚落。
这是他扬名天下的一战，只要他杀了萧洛卿，武林盟主之位，再无争议。
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何况，萧洛卿身中莫桑花之毒，受了他大浪淘沙的一剑，绝不可能如表面上那么轻松，他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今日，他便拿他立威。
“退下，谁也不许上来！”宁轻舟沉声道，声音裹挟着内力，远远地传扬出去，周围人纷纷往外退了开去，将战场留给他们。
凌婉儿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相斗，为宁轻舟提着一颗心。
萧洛卿，来历成迷，手握百晓生兵器谱排名第二的惊鸿剑，清平三年单枪匹马血洗剑侠山庄一战扬威武林，继而杀掉老教主登临暗夜教主之位，铁腕镇压一切不服势力。
惊鸿现，鬼神泣。
萧洛卿一生对敌，从无败绩。
宁大哥会是萧洛卿的对手吗？
月朗星稀，三月春寒，吹得衣料簌簌响动，周遭树影幢幢，凌婉儿忧心忡忡地看着中心的一片空地上刀光剑影……
她在走神，突然一双手掌擒住了她的脖子，身子被急剧拖动……
“啊……”
凌婉儿回过神来，发现冰冷的剑身贴在她脖颈上。
拿剑的那只手不稳，微微发抖。
“魔头，再不束手就擒，我就杀了她。这么纤细的脖子，我只要这么轻轻一下，可就断了……”劫持她的是个身形壮硕的大汉，声若洪钟，说话时震得胸膛剧烈起伏。
空地中心的两人几番身形交错又分离，萧洛卿足尖一点浑身不着力似的踏在树梢上，他眉梢一扬，并指划过冰凉的剑身，剑身盛着霜白月光印出他的眼，那双眼比夜更黑更浓稠，像是冰冷地空无一物，他低眸漫不经心地一笑，“不过是个侍妾，杀了也就杀了，暗月教最不缺的便是貌美如花的侍妾。只是宁阁主口口声声任何人不得插手，原来正道中人说话，只这般满嘴虚言，跟……放屁一样……”
他猛地掀起眼眸，仍是笑着，却让人觉得有利剑刺过来。
那大汉心里头发寒，拿剑的手更抖了，甚至往后退了一步，被踢到的石子骨碌碌地滚下去，竟听不到回声的。
这是在悬崖边。
凌婉儿脸色这才变了。
宁轻舟脸上面无表情，只沉默再次出手。
目光淡淡扫过擅自对凌婉儿出售的那个无名小卒，心下恼怒，他这行径，公然违抗他的命令，与公然挑衅他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心里，又隐隐地期待。婉儿是他在暗夜教埋得最好的一步棋。作为卧底，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以免哪天一个不小心露了马脚，所以在场知道婉儿身份的除了他也就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宁岚了。
如果……萧洛卿真的不在乎一个女人，何须做出任何回应呢，视而不见便好了。
衣袂翩飞间，他挟着凌婉儿身形极潇洒地从洞口掠出，落在洞外一棵百年苍松上。
守在洞外的众人只见一个相貌极为俊美的年轻人立在梢头。
那一身轻身功夫，即便是正道中人，也要赞一声妙极了。
看清他的模样，几个跟随而来的小门派的女侠甚至都愣了一愣，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然长得如此……好看。
凌婉儿被他放在树下。
宁轻舟不多话，萧洛卿更不多话，视线一对上，叮地一声响，剑已出鞘，宁轻舟冷静应敌。
高手过招，一触即离。
两人身形交错之时，萧洛卿冲宁轻舟低笑道，“宁阁主，当心，若是当着各派的面，败在我手里，可就颜面无存了。”
“萧教主这话未免托大了——”宁轻舟出言温文尔雅，他的兵器却是一炳以力量取胜的重剑，跟他的文雅公子的形象极为不相称。
两人看上去难分轩轾，甚至，隐隐那魔头还占了上风。有人悄悄上前，准备伺机而动。
“原来帮手众多，难怪宁阁主如此自信。”萧洛卿出言奚落。
这是他扬名天下的一战，只要他杀了萧洛卿，武林盟主之位，再无争议。
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何况，萧洛卿身中莫桑花之毒，受了他大浪淘沙的一剑，绝不可能如表面上那么轻松，他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今日，他便拿他立威。
“退下，谁也不许上来！”宁轻舟沉声道，声音裹挟着内力，远远地传扬出去，周围人纷纷往外退了开去，将战场留给他们。
凌婉儿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相斗，为宁轻舟提着一颗心。
萧洛卿，来历成迷，手握百晓生兵器谱排名第二的惊鸿剑，清平三年单枪匹马血洗剑侠山庄一战扬威武林，继而杀掉老教主登临暗夜教主之位，铁腕镇压一切不服势力。
惊鸿现，鬼神泣。
萧洛卿一生对敌，从无败绩。
宁大哥会是萧洛卿的对手吗？
月朗星稀，三月春寒，吹得衣料簌簌响动，周遭树影幢幢，凌婉儿忧心忡忡地看着中心的一片空地上刀光剑影……
她在走神，突然一双手掌擒住了她的脖子，身子被急剧拖动……
“啊……”
凌婉儿回过神来，发现冰冷的剑身贴在她脖颈上。
拿剑的那只手不稳，微微发抖。
“魔头，再不束手就擒，我就杀了她。这么纤细的脖子，我只要这么轻轻一下，可就断了……”劫持她的是个身形壮硕的大汉，声若洪钟，说话时震得胸膛剧烈起伏。
空地中心的两人几番身形交错又分离，萧洛卿足尖一点浑身不着力似的踏在树梢上，他眉梢一扬，并指划过冰凉的剑身，剑身盛着霜白月光印出他的眼，那双眼比夜更黑更浓稠，像是冰冷地空无一物，他低眸漫不经心地一笑，“不过是个侍妾，杀了也就杀了，暗月教最不缺的便是貌美如花的侍妾。只是宁阁主口口声声任何人不得插手，原来正道中人说话，只这般满嘴虚言，跟……放屁一样……”
他猛地掀起眼眸，仍是笑着，却让人觉得有利剑刺过来。
那大汉心里头发寒，拿剑的手更抖了，甚至往后退了一步，被踢到的石子骨碌碌地滚下去，竟听不到回声的。
这是在悬崖边。
凌婉儿脸色这才变了。
宁轻舟脸上面无表情，只沉默再次出手。
目光淡淡扫过擅自对凌婉儿出售的那个无名小卒，心下恼怒，他这行径，公然违抗他的命令，与公然挑衅他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心里，又隐隐地期待。婉儿是他在暗夜教埋得最好的一步棋。作为卧底，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以免哪天一个不小心露了马脚，所以在场知道婉儿身份的除了他也就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宁岚了。
如果……萧洛卿真的不在乎一个女人，何须做出任何回应呢，视而不见便好了。
第三章
宁岚神色不安地扫了眼站在悬崖边上的二人，和架在凌婉儿脖子上的那把剑，实在太危险，底下可是万丈悬崖。
他正要开口解释凌婉儿的身份，却接收到宁轻舟阻止的眼神，宁岚犹豫着闭上了嘴，心想着大哥一定另有安排，却心有不安地很。
那大汉被宁轻舟扫了一眼，又被萧洛卿看得心里毛毛的，他有种一不小心好像将正道的盟主和魔教的教主两边都得罪了的错觉。
是错觉吧？一定是错觉！
他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周围都是正道的兄弟们，邪不胜正，他们人这么多，怕什么！
是个人就会死，这魔头就算有三头六臂，他们一人砍一刀，也能将他剁成肉酱，大爷今天也让他交待在这儿！
心思这么一转，他的气势便回来了，剑身往下一摁，立时有血流了出来。“既然你的教主说了任由我发，那我便杀了你，祭奠那些死在魔教手里的兄弟们！”
人群中也有声音小声反对，“那丫头说不定是被那魔头掳走的呢，万一她并非情愿，我们岂不是错杀了好人。”
“哼，妇人之仁！魔教人人得而诛之！”
……
反对的声音马上被更大的讨伐的声音压下去。
凌婉儿觉得身后这个汉子情绪很不稳定，顶着她的这把剑也很不稳定，时刻有切了她的脖子的危险，掉下悬崖的危险。
心里头不停叫着宁大哥，高手之战，最忌分心，凌婉儿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忍着不吭声，她不能影响他。
求人不如求己。她一直安安分分的，那大汉被那一声声诛邪魔的口号喊得情绪高涨，警戒心反倒降了，恐怕没怎么防备她。
凌婉儿当机立断，用手肘用力击向那人腰腹，人的肘部是最坚硬的部位之一。“他娘的！”那人痛骂出声，反应倒也不慢，横竖一剑往下劈。
凌婉儿身子顺势一矮，正旋身想逃。
可剑来得太急太快。
剑锋裹挟着冷风贴着脸颊而下，不出意外她被一剑斩为两半。
失算了。
她捏紧了脖子上挂着的救命锦囊。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剑停在她肩膀上方，她抓着锦囊的手一松，眼前膀大腰圆的大汉维持着怒目圆瞪的表情一动不动。
凌婉儿惊魂未定，却察觉脚下的地面在动。
下意识地往后一看，黑沉沉的云雾像噬人的妖魔，一瞬间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她怕高啊！！！！！
一番打斗下，泥土松动了。
凌婉儿赶忙往前迈步，却快不过山石塌陷的速度……
望见那大汉被同伴飞身拉了回去。
“宁大哥！啊……”她失声叫了出来，吓得闭上了眼。宁大哥还在缠斗，可她还是希望有个人能在她遭遇危险时护她周全，予她一生安康。
凌婉儿身子不受控地后仰，万丈悬崖即在身后……
萧洛卿望见那一幕，只觉得心一下子窜到了嗓子眼。
红衣飘忽，身如鬼魅。众人只看见红衣自眼前掠过的残影。
宁轻舟的剑游龙般紧随而至，高手之间，毫厘决生死，他竟敢在和他交手时隔空点穴，又将背后空门暴露在他面前。
该说他傻还是太自信？
只要一剑，便可彻彻底底杀了他，以绝后患。
只是婉儿，只是婉儿……
宁轻舟脑子里像有两个小人天人交战。
她是他欢喜的女子，他未来的妻……
机不可失，若这次放虎归山……
他还在犹豫，手中的剑却已替他做出了选择。
宁岚神色不安地扫了眼站在悬崖边上的二人，和架在凌婉儿脖子上的那把剑，实在太危险，底下可是万丈悬崖。
他正要开口解释凌婉儿的身份，却接收到宁轻舟阻止的眼神，宁岚犹豫着闭上了嘴，心想着大哥一定另有安排，却心有不安地很。
那大汉被宁轻舟扫了一眼，又被萧洛卿看得心里毛毛的，他有种一不小心好像将正道的盟主和魔教的教主两边都得罪了的错觉。
是错觉吧？一定是错觉！
他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周围都是正道的兄弟们，邪不胜正，他们人这么多，怕什么！
是个人就会死，这魔头就算有三头六臂，他们一人砍一刀，也能将他剁成肉酱，大爷今天也让他交待在这儿！
心思这么一转，他的气势便回来了，剑身往下一摁，立时有血流了出来。“既然你的教主说了任由我发，那我便杀了你，祭奠那些死在魔教手里的兄弟们！”
人群中也有声音小声反对，“那丫头说不定是被那魔头掳走的呢，万一她并非情愿，我们岂不是错杀了好人。”
“哼，妇人之仁！魔教人人得而诛之！”
……
反对的声音马上被更大的讨伐的声音压下去。
凌婉儿觉得身后这个汉子情绪很不稳定，顶着她的这把剑也很不稳定，时刻有切了她的脖子的危险，掉下悬崖的危险。
心里头不停叫着宁大哥，高手之战，最忌分心，凌婉儿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忍着不吭声，她不能影响他。
求人不如求己。她一直安安分分的，那大汉被那一声声诛邪魔的口号喊得情绪高涨，警戒心反倒降了，恐怕没怎么防备她。
凌婉儿当机立断，用手肘用力击向那人腰腹，人的肘部是最坚硬的部位之一。“他娘的！”那人痛骂出声，反应倒也不慢，横竖一剑往下劈。
凌婉儿身子顺势一矮，正旋身想逃。
可剑来得太急太快。
剑锋裹挟着冷风贴着脸颊而下，不出意外她被一剑斩为两半。
失算了。
她捏紧了脖子上挂着的救命锦囊。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剑停在她肩膀上方，她抓着锦囊的手一松，眼前膀大腰圆的大汉维持着怒目圆瞪的表情一动不动。
凌婉儿惊魂未定，却察觉脚下的地面在动。
下意识地往后一看，黑沉沉的云雾像噬人的妖魔，一瞬间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她怕高啊！！！！！
一番打斗下，泥土松动了。
凌婉儿赶忙往前迈步，却快不过山石塌陷的速度……
望见那大汉被同伴飞身拉了回去。
“宁大哥！啊……”她失声叫了出来，吓得闭上了眼。宁大哥还在缠斗，可她还是希望有个人能在她遭遇危险时护她周全，予她一生安康。
凌婉儿身子不受控地后仰，万丈悬崖即在身后……
萧洛卿望见那一幕，只觉得心一下子窜到了嗓子眼。
红衣飘忽，身如鬼魅。众人只看见红衣自眼前掠过的残影。
宁轻舟的剑游龙般紧随而至，高手之间，毫厘决生死，他竟敢在和他交手时隔空点穴，又将背后空门暴露在他面前。
该说他傻还是太自信？
只要一剑，便可彻彻底底杀了他，以绝后患。
只是婉儿，只是婉儿……
宁轻舟脑子里像有两个小人天人交战。
她是他欢喜的女子，他未来的妻……
机不可失，若这次放虎归山……
他还在犹豫，手中的剑却已替他做出了选择。
第四章 凌婉儿感觉到有人拉住她的手，将她往怀中一带。
“宁……”她迎着冷风眯着眼睁开，笑容却在对上一双似笑非笑、清清冷冷的眼眸时凝住。
而她口中叫着的人，她的未婚夫，却冲着她，应该说是朝她身前的人，一剑斩来。
在她看来，却是正正斩向她的。
那剑影，撕裂了她的眼睛。
叮——
一枚飞镖撞向宁轻舟的重剑，只将剑身击打地一颤，发出清脆的金石之音，将剑的去势略阻上一阻，稳稳地落在萧洛卿背上。
“呃……”萧洛卿压抑地闷哼一声，整个人撞进她怀里。
一撞，一退。
脚下腾空。
耳边传来呜呜的风声。
身子急速下坠。
上方宁轻舟撕心裂肺的大喊，“婉儿……”
她仰头看见他鹞雀般飞身而出，脚踢在崖壁上，向她追来。
有一瞬间，他的手，离她很近，近在咫尺。
只是当时，一直抱着她的人手臂突然松了，他闭着眼，夜幕深深看不清神情，只见红色的衣袍被凛冽山风吹得鼓荡，像朝霞云海片刻消散。
她的软鞭终于出手，不是向宁轻舟，向那条明亮的生路，却是卷住了身下那人的腰。
那时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她跟宁大哥走了，那这个人，未免太可怜了。
下坠的速度太快，寒风撕扯，心脏像被一颗巨石坠着往下落。
视线里深浅不一的黑，不停变幻。
身下被什么东西阻了一下，她眼疾手快地扬鞭卷去。
是悬在石壁缝隙里的一颗树。
凌婉儿大喜。
纤细的枝桠突然承重了两个人的重量，上下晃荡着。
终于可以喘息片刻，凌婉儿揽着意识昏沉的男人，一手紧握着鞭子，整个人如同弹簧，绷紧拉伸到了极点，浑身被汗水浸湿了。
细细的树枝意料之中地“咔--”地断裂，手上的人也脱手坠下，凌婉儿伸手只来得及抓住他的一片衣袖。
“撕拉——”
衣服撕破了。
“砰——”
巨大的落水声。
溅起巨大的水花。
凌婉儿落入水中，猛烈的撞击和突如其来的水压让她耳边嗡嗡地响，山涧寒潭的水彻骨的冷，冻得她浑身一激灵，拼命地划动手脚，终于探出水面，她抹了一把水，拂开湿答答糊在脸上的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也是她命不该绝，掉落的下方是个深潭。
不对！
凌婉儿猛地反应过来，他人呢！
她又一头扎进水里，隐约看见前方一道红影缓缓沉入潭底。
凌婉儿踢着水，向深处游去，抓住他的手，使力一拉，将他拉近自己，搂住他的腰，咬牙带着他往上游。
比想象中的轻松，平时只看他嚣张狂妄，谁也不看在眼里，好像无所不能的样子，那锦绣华衣下包裹着的身子竟这样单薄消瘦。
“宁……”她迎着冷风眯着眼睁开，笑容却在对上一双似笑非笑、清清冷冷的眼眸时凝住。
而她口中叫着的人，她的未婚夫，却冲着她，应该说是朝她身前的人，一剑斩来。
在她看来，却是正正斩向她的。
那剑影，撕裂了她的眼睛。
叮——
一枚飞镖撞向宁轻舟的重剑，只将剑身击打地一颤，发出清脆的金石之音，将剑的去势略阻上一阻，稳稳地落在萧洛卿背上。
“呃……”萧洛卿压抑地闷哼一声，整个人撞进她怀里。
一撞，一退。
脚下腾空。
耳边传来呜呜的风声。
身子急速下坠。
上方宁轻舟撕心裂肺的大喊，“婉儿……”
她仰头看见他鹞雀般飞身而出，脚踢在崖壁上，向她追来。
有一瞬间，他的手，离她很近，近在咫尺。
只是当时，一直抱着她的人手臂突然松了，他闭着眼，夜幕深深看不清神情，只见红色的衣袍被凛冽山风吹得鼓荡，像朝霞云海片刻消散。
她的软鞭终于出手，不是向宁轻舟，向那条明亮的生路，却是卷住了身下那人的腰。
那时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她跟宁大哥走了，那这个人，未免太可怜了。
下坠的速度太快，寒风撕扯，心脏像被一颗巨石坠着往下落。
视线里深浅不一的黑，不停变幻。
身下被什么东西阻了一下，她眼疾手快地扬鞭卷去。
是悬在石壁缝隙里的一颗树。
凌婉儿大喜。
纤细的枝桠突然承重了两个人的重量，上下晃荡着。
终于可以喘息片刻，凌婉儿揽着意识昏沉的男人，一手紧握着鞭子，整个人如同弹簧，绷紧拉伸到了极点，浑身被汗水浸湿了。
细细的树枝意料之中地“咔--”地断裂，手上的人也脱手坠下，凌婉儿伸手只来得及抓住他的一片衣袖。
“撕拉——”
衣服撕破了。
“砰——”
巨大的落水声。
溅起巨大的水花。
凌婉儿落入水中，猛烈的撞击和突如其来的水压让她耳边嗡嗡地响，山涧寒潭的水彻骨的冷，冻得她浑身一激灵，拼命地划动手脚，终于探出水面，她抹了一把水，拂开湿答答糊在脸上的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也是她命不该绝，掉落的下方是个深潭。
不对！
凌婉儿猛地反应过来，他人呢！
她又一头扎进水里，隐约看见前方一道红影缓缓沉入潭底。
凌婉儿踢着水，向深处游去，抓住他的手，使力一拉，将他拉近自己，搂住他的腰，咬牙带着他往上游。
比想象中的轻松，平时只看他嚣张狂妄，谁也不看在眼里，好像无所不能的样子，那锦绣华衣下包裹着的身子竟这样单薄消瘦。
第八章
凌婉儿想不通，她一走神，便想得远了，由暗夜教细作一事想到师父说远游至少一年，如今一年之期将近，师父是否已经回来了，再想到与宁大哥的婚事，她到底是嫁呢还是不嫁呢？
待一圈子人都想遍，胳膊已被他垫得酸痛，搂在她腰上的手也觉碍事地很，转动了下身子，便听见他不满道，“别动……”
借用她胳膊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过分了哦。
“萧洛卿萧教主，您不食五谷喝些叶上甘露便能饱，小女子凡夫俗子，学不会。现下小女子要去杀鱼烤鱼了，能否劳烦您挪开尊头？”
凌婉儿没好气。
萧洛卿又在她肩头蹭了两下，他的脸颊擦过她的，让她想到了一个词，耳鬓厮磨。
耳垂突然传来濡湿的温热和轻微的疼。
凌婉儿像被针刺到似的弹跳起来，手指指着他，瞪圆了眼，“你你你……”
“看来，你的宁大哥没有这样对你做过。”萧洛卿侧过身子又靠在石块上，眼神和笑容都邪气地很，也就没人注意他摁着在上腹的手掌半只陷入衣服里。
他身上哪里都不好，低烧缠绵，昏沉欲吐，不只是坠崖后，他已经烧了好几天了。
外伤，内伤，加上中的毒，他这具身子只是包裹在看起来还好的皮囊里，其实内里早就千疮百孔。
明明难受得快要昏过去，可看她这种反应，就是很满意，就是欢喜。
萧洛卿第一千次第一万次地觉得，他完了。从他一时好奇关注她，一时心软放过她，又以侍妾的名字将她放在身边，从他明知是陷阱却不忍她受伤害将莫桑花毒过到自己身上，从他为了救她将背后空门暴露给宁轻舟……
愚蠢至极！
可他知道，若有下一次，他依然没法不管她。
她气得脸颊飞红，皮肤雪白，唇畔粉润经营，更好看了。
她不擅长骂人，一时之间想不出应对的话，只用那双无辜明亮的眼睛怒视他。
她不知道这样只会让他更想逗她吗？
萧洛卿轻轻咳了两声，手指不动声色地擦过唇角。
凌婉儿警惕地后退一步，捡起匕首握在手里仿佛就有了倚仗，“你再轻薄我，我不会再饶了你。”
“以前，我也没少……”萧洛卿吸了口气，才牵起嘴角，声音很轻。
“以前是以前！”凌婉儿打断他，她很生气，“以前……是我忍辱负重，以后、以后……”她似乎还没想好，要对他怎样呢？“你再这样，我就……挑断你的手筋。”
这似乎是她目前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了，还是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呢。
想把她养成一头凶狠的狼吗？不必，他觉得这样就很好，他已经够冰冷了，不需要另一个同样多疑冷漠的人。
“琳琅，凌婉儿，咳……叫什么都好，咳咳……”萧洛卿咳嗽起来，这回不像之前很快就被他压下，而是猛烈的，一阵接着一阵的，像是要将一个人的元气都耗尽，他捂着胸口，身子颓然地弯下来，凌婉儿向他走了一步，他已经喘息着直起了身子，那张脸白得不像话，眼神却依旧犀利。
“不管你叫什么，从宁轻舟利用你当诱饵，不顾你的死活，他就已经失去你了。我不会把你还给他。以后，你跟我走。”
凌婉儿想不通，她一走神，便想得远了，由暗夜教细作一事想到师父说远游至少一年，如今一年之期将近，师父是否已经回来了，再想到与宁大哥的婚事，她到底是嫁呢还是不嫁呢？
待一圈子人都想遍，胳膊已被他垫得酸痛，搂在她腰上的手也觉碍事地很，转动了下身子，便听见他不满道，“别动……”
借用她胳膊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过分了哦。
“萧洛卿萧教主，您不食五谷喝些叶上甘露便能饱，小女子凡夫俗子，学不会。现下小女子要去杀鱼烤鱼了，能否劳烦您挪开尊头？”
凌婉儿没好气。
萧洛卿又在她肩头蹭了两下，他的脸颊擦过她的，让她想到了一个词，耳鬓厮磨。
耳垂突然传来濡湿的温热和轻微的疼。
凌婉儿像被针刺到似的弹跳起来，手指指着他，瞪圆了眼，“你你你……”
“看来，你的宁大哥没有这样对你做过。”萧洛卿侧过身子又靠在石块上，眼神和笑容都邪气地很，也就没人注意他摁着在上腹的手掌半只陷入衣服里。
他身上哪里都不好，低烧缠绵，昏沉欲吐，不只是坠崖后，他已经烧了好几天了。
外伤，内伤，加上中的毒，他这具身子只是包裹在看起来还好的皮囊里，其实内里早就千疮百孔。
明明难受得快要昏过去，可看她这种反应，就是很满意，就是欢喜。
萧洛卿第一千次第一万次地觉得，他完了。从他一时好奇关注她，一时心软放过她，又以侍妾的名字将她放在身边，从他明知是陷阱却不忍她受伤害将莫桑花毒过到自己身上，从他为了救她将背后空门暴露给宁轻舟……
愚蠢至极！
可他知道，若有下一次，他依然没法不管她。
她气得脸颊飞红，皮肤雪白，唇畔粉润经营，更好看了。
她不擅长骂人，一时之间想不出应对的话，只用那双无辜明亮的眼睛怒视他。
她不知道这样只会让他更想逗她吗？
萧洛卿轻轻咳了两声，手指不动声色地擦过唇角。
凌婉儿警惕地后退一步，捡起匕首握在手里仿佛就有了倚仗，“你再轻薄我，我不会再饶了你。”
“以前，我也没少……”萧洛卿吸了口气，才牵起嘴角，声音很轻。
“以前是以前！”凌婉儿打断他，她很生气，“以前……是我忍辱负重，以后、以后……”她似乎还没想好，要对他怎样呢？“你再这样，我就……挑断你的手筋。”
这似乎是她目前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了，还是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呢。
想把她养成一头凶狠的狼吗？不必，他觉得这样就很好，他已经够冰冷了，不需要另一个同样多疑冷漠的人。
“琳琅，凌婉儿，咳……叫什么都好，咳咳……”萧洛卿咳嗽起来，这回不像之前很快就被他压下，而是猛烈的，一阵接着一阵的，像是要将一个人的元气都耗尽，他捂着胸口，身子颓然地弯下来，凌婉儿向他走了一步，他已经喘息着直起了身子，那张脸白得不像话，眼神却依旧犀利。
“不管你叫什么，从宁轻舟利用你当诱饵，不顾你的死活，他就已经失去你了。我不会把你还给他。以后，你跟我走。”
第十章
凌婉儿慌乱之下，寻了个方向便跑。
风声冷肃，发丝飞扬，她跑了好一会儿，停下脚步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
身子掩在一人多高的草丛中，并不引人注目。
有草叶拨动的沙沙声，纷沓的脚步声，嘈杂的人声，鱼贯入耳。
“找过了，这边没人……”
“天杀的魔教，这回非抓到那魔头把他挫骨扬灰不可……”
“张老三，就你那点粗陋功夫，小心别把命丢了。”
“空寂大师和宁庄主即刻就到，怕什么！”
……
凌婉儿心头警铃大作，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那个人眼下似乎毫无还手之力。
她摸了摸被他掐过的脖子，不觉得疼，大约连指痕都没留下。
凌婉儿心里骤然慌乱起来，突然拔腿往回奔。
好歹，好歹要告诉他，让他赶紧躲起来。
到四下没人的时候，她便运起轻功。
好在她跑的是一条直线，不存在迷失方向的问题。
怕喊声将人引来，不敢喊，走近了才看见他昏倒在地上的背影，手脚都蜷缩地厉害。
“萧洛卿……”她绕到他正面，目光触及他还在流血的脖子和脖子下被血染红的大片石块，忍不住捂嘴倒吸口气。
她隐隐懊悔，当时有下这么重的手吗？
凌婉儿皱着眉，伸手替他按住伤口，却有温热的血从指缝间渗出。
摸摸他的脸颊和脖子，冰地不正常，像是血流失一分，他身子便冷一分。
凌婉儿面色焦躁起来，瞄到他腰上的红色绶带，一喜，正好解下来包扎脖子。
这时她才注意到他双手死死地摁着腹部，她掰开他的手指去解他的腰带，便听见他无意识的闷哼。
腰带一抽，覆在小腹的衣衫松散开来，恰一阵风吹来，他身子一抖。凌婉儿眼尖地看见他白皙的小腹上大片深浅不一的紫色淤痕。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那冰凉的肌肤下传来阵阵抽动。
凌婉儿便好心好意地帮他揉了两下。
“萧洛卿，萧洛卿，喂……”凌婉儿拍拍他的脸颊，他毫无动静，连呼吸都低弱不可闻。
“小师妹，慢些走，没听见宁庄主说过再前头就是那魔头坠崖的地方吗？你一个人，万一……”
女子咯咯的笑声响起，娇嗔着，“师兄，你未免太小心了，那魔头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看呐，早摔成了一堆烂泥了！”
……
凌婉儿耳力不弱，听着越来越近的人声，鼻尖一滴汗水滴了下来，自己急促的呼吸清晰可闻。
竟然来得这么快？
“萧洛卿……你醒醒，快醒醒！”她托起他半个身子，凑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叫他。
毫无反应。
安静地像是已经死去。
她看着他呆了一会儿，才猛地站起身来。
凌婉儿使出浑身解数架起萧洛卿，以她的体形，要背动一个比她高得多的男子实在不容易。
抓着他的两条胳膊，像拖着一个沉重的麻袋，凌婉儿颤颤巍巍地迈开步子。
腿脚酸得厉害，此时她才无比懊悔当初偷懒不肯跟师父好好学武。
又累又饿，饿得两眼昏花，好不容易弄干净的鱼也来不及吃。看东西都有了重影……
“啊……”凌婉儿被石子绊了一下，摔了个嘴啃泥，背后的人整个飞了出去。
“师兄，你看，这儿有个火堆！”
隐约听见一声惊喜的呼声。
糟糕！
凌婉儿趴在地上，突然间两条手臂沉得像灌了铅，背后划过冷汗，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失去了意识……
谁知道，他嘴上呻吟几声，眼睫颤动着像要睁开，却小腹猛地一挺，呕出一口血来。
凌婉儿慌乱之下，寻了个方向便跑。
风声冷肃，发丝飞扬，她跑了好一会儿，停下脚步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
身子掩在一人多高的草丛中，并不引人注目。
有草叶拨动的沙沙声，纷沓的脚步声，嘈杂的人声，鱼贯入耳。
“找过了，这边没人……”
“天杀的魔教，这回非抓到那魔头把他挫骨扬灰不可……”
“张老三，就你那点粗陋功夫，小心别把命丢了。”
“空寂大师和宁庄主即刻就到，怕什么！”
……
凌婉儿心头警铃大作，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那个人眼下似乎毫无还手之力。
她摸了摸被他掐过的脖子，不觉得疼，大约连指痕都没留下。
凌婉儿心里骤然慌乱起来，突然拔腿往回奔。
好歹，好歹要告诉他，让他赶紧躲起来。
到四下没人的时候，她便运起轻功。
好在她跑的是一条直线，不存在迷失方向的问题。
怕喊声将人引来，不敢喊，走近了才看见他昏倒在地上的背影，手脚都蜷缩地厉害。
“萧洛卿……”她绕到他正面，目光触及他还在流血的脖子和脖子下被血染红的大片石块，忍不住捂嘴倒吸口气。
她隐隐懊悔，当时有下这么重的手吗？
凌婉儿皱着眉，伸手替他按住伤口，却有温热的血从指缝间渗出。
摸摸他的脸颊和脖子，冰地不正常，像是血流失一分，他身子便冷一分。
凌婉儿面色焦躁起来，瞄到他腰上的红色绶带，一喜，正好解下来包扎脖子。
这时她才注意到他双手死死地摁着腹部，她掰开他的手指去解他的腰带，便听见他无意识的闷哼。
腰带一抽，覆在小腹的衣衫松散开来，恰一阵风吹来，他身子一抖。凌婉儿眼尖地看见他白皙的小腹上大片深浅不一的紫色淤痕。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那冰凉的肌肤下传来阵阵抽动。
凌婉儿便好心好意地帮他揉了两下。
“萧洛卿，萧洛卿，喂……”凌婉儿拍拍他的脸颊，他毫无动静，连呼吸都低弱不可闻。
“小师妹，慢些走，没听见宁庄主说过再前头就是那魔头坠崖的地方吗？你一个人，万一……”
女子咯咯的笑声响起，娇嗔着，“师兄，你未免太小心了，那魔头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看呐，早摔成了一堆烂泥了！”
……
凌婉儿耳力不弱，听着越来越近的人声，鼻尖一滴汗水滴了下来，自己急促的呼吸清晰可闻。
竟然来得这么快？
“萧洛卿……你醒醒，快醒醒！”她托起他半个身子，凑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叫他。
毫无反应。
安静地像是已经死去。
她看着他呆了一会儿，才猛地站起身来。
凌婉儿使出浑身解数架起萧洛卿，以她的体形，要背动一个比她高得多的男子实在不容易。
抓着他的两条胳膊，像拖着一个沉重的麻袋，凌婉儿颤颤巍巍地迈开步子。
腿脚酸得厉害，此时她才无比懊悔当初偷懒不肯跟师父好好学武。
又累又饿，饿得两眼昏花，好不容易弄干净的鱼也来不及吃。看东西都有了重影……
“啊……”凌婉儿被石子绊了一下，摔了个嘴啃泥，背后的人整个飞了出去。
“师兄，你看，这儿有个火堆！”
隐约听见一声惊喜的呼声。
糟糕！
凌婉儿趴在地上，突然间两条手臂沉得像灌了铅，背后划过冷汗，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失去了意识……
谁知道，他嘴上呻吟几声，眼睫颤动着像要睁开，却小腹猛地一挺，呕出一口血来。
第十一章
“萧洛卿，萧洛卿……”她轻快地跑在他前面，回头甜甜笑着，叫着他的名字，带了点娇嗔，带了点撒娇。
桃花纷飞，落英洒在她乌发上，肩膀上，裙摆上。
他追上去，刚要抓住她的手，她的神情突然变了。
寡淡的，平静的，冷漠的，谁也入不了她的眼，目下无尘的样子。
明明是同一张脸，却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她看着他，平淡中藏着丝丝不解，“踏着尸山血海走来的人，竟然会真的在乎一个人吗？”
……
他想问她，你是谁，凌婉儿在哪里，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啊——”
凌婉儿看着脚边滚出来的骷颅头，顿时毛骨悚然，失声尖叫。
她捂着眼狂奔回来，在他身边坐下，捂着胸吐出好几口气，又往他身边挤了挤，惊魂甫定，这才注意到身侧之人囧囧有神地盯着她，“咦，你醒了？”
萧洛卿打量四周，他们在一处阴暗狭长的山洞内，石壁上嘀嗒嘀嗒地滴着水，洞口狭小，山洞肚子里倒越来越宽大，身前有熄灭的火堆，几个野果子和几个野果子的核。
他动了动胳膊，竟觉得身上好多了，有人替他疗伤过了，“你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他才开口问，凌婉儿就将她知道的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发现有人在搜山，就跑回来叫你快跑，谁知道你昏过去了。我背着你走不快，听见有人找过来了，又摔了一跤，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个山洞里了，地上还生了火，放了几个野果子。”
“哦，你背我？”他兴致盎然地笑了起来，重伤之下声音无力，却给人一种温柔至极的感觉。
“嗯，被他们找到了，你大概会被大卸八块，总归是一条人命，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凌婉儿抱着膝盖，浑然不知萧洛卿听完脸色瞬间沉下来。
一条人命？
见鬼的一条人命！
他绷紧身子，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凌婉儿皱着眉，琢磨着当时到底是谁出手相救呢？她怎么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突然听见一声闷哼。
只见萧洛卿捂着腹部神情十分痛苦的样子。
胃里翻搅着疼，他撑着地面坐起来，艰难地起身，到底元气大伤，身子虚软着，脚下一软便要跌回去。
凌婉儿恰站起来接住了他，“哎，你要干嘛？昨天你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萧洛卿手颤抖着抓着她的胳膊，阖着眼，一手抵着额头，苍白的唇紧抿着，微微扬起脸庞，等待着那阵晕眩过去。
他知道这次真的是九死一生，可每次谁都以为他活不下去，他不还是活下来了吗？比那些要他命的人都活得长久。
萧洛卿睁开眼，发现方才他无意间靠在了她身上，几乎就像是被她抱在怀里。
凌婉儿被他的眼神一烫，瞬间撒了手，却见他突然失去扶持，身子不稳地晃了晃。
她一垂眸，他背上那道蛇一样可怖的伤口就暴露在她面前，凌婉儿一眨不眨地看着，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眼前红色的衣袖宛如浪涛卷过，凌婉儿见他捂着嘴踉跄着朝洞口跑去，便也跟了过去。
萧洛卿扶着石壁不停地干呕，身子微微颤抖着。
“萧洛卿，萧洛卿……”她轻快地跑在他前面，回头甜甜笑着，叫着他的名字，带了点娇嗔，带了点撒娇。
桃花纷飞，落英洒在她乌发上，肩膀上，裙摆上。
他追上去，刚要抓住她的手，她的神情突然变了。
寡淡的，平静的，冷漠的，谁也入不了她的眼，目下无尘的样子。
明明是同一张脸，却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她看着他，平淡中藏着丝丝不解，“踏着尸山血海走来的人，竟然会真的在乎一个人吗？”
……
他想问她，你是谁，凌婉儿在哪里，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啊——”
凌婉儿看着脚边滚出来的骷颅头，顿时毛骨悚然，失声尖叫。
她捂着眼狂奔回来，在他身边坐下，捂着胸吐出好几口气，又往他身边挤了挤，惊魂甫定，这才注意到身侧之人囧囧有神地盯着她，“咦，你醒了？”
萧洛卿打量四周，他们在一处阴暗狭长的山洞内，石壁上嘀嗒嘀嗒地滴着水，洞口狭小，山洞肚子里倒越来越宽大，身前有熄灭的火堆，几个野果子和几个野果子的核。
他动了动胳膊，竟觉得身上好多了，有人替他疗伤过了，“你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他才开口问，凌婉儿就将她知道的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发现有人在搜山，就跑回来叫你快跑，谁知道你昏过去了。我背着你走不快，听见有人找过来了，又摔了一跤，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个山洞里了，地上还生了火，放了几个野果子。”
“哦，你背我？”他兴致盎然地笑了起来，重伤之下声音无力，却给人一种温柔至极的感觉。
“嗯，被他们找到了，你大概会被大卸八块，总归是一条人命，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凌婉儿抱着膝盖，浑然不知萧洛卿听完脸色瞬间沉下来。
一条人命？
见鬼的一条人命！
他绷紧身子，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凌婉儿皱着眉，琢磨着当时到底是谁出手相救呢？她怎么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突然听见一声闷哼。
只见萧洛卿捂着腹部神情十分痛苦的样子。
胃里翻搅着疼，他撑着地面坐起来，艰难地起身，到底元气大伤，身子虚软着，脚下一软便要跌回去。
凌婉儿恰站起来接住了他，“哎，你要干嘛？昨天你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萧洛卿手颤抖着抓着她的胳膊，阖着眼，一手抵着额头，苍白的唇紧抿着，微微扬起脸庞，等待着那阵晕眩过去。
他知道这次真的是九死一生，可每次谁都以为他活不下去，他不还是活下来了吗？比那些要他命的人都活得长久。
萧洛卿睁开眼，发现方才他无意间靠在了她身上，几乎就像是被她抱在怀里。
凌婉儿被他的眼神一烫，瞬间撒了手，却见他突然失去扶持，身子不稳地晃了晃。
她一垂眸，他背上那道蛇一样可怖的伤口就暴露在她面前，凌婉儿一眨不眨地看着，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眼前红色的衣袖宛如浪涛卷过，凌婉儿见他捂着嘴踉跄着朝洞口跑去，便也跟了过去。
萧洛卿扶着石壁不停地干呕，身子微微颤抖着。
第十二章
不能动弹的时候没有办法，吐在身上也就算了，稍微能动弹了，他便不能接受身边满是呕吐的味道。
冷汗一层一层地弥漫出来，浑身浸到冰窖里似的，胃里更是冷得绞成一团，像是有一只手搅扯着，把整个肠胃用力地拧成一团。
两日未曾进食，当然吐不出什么，可就是停不下来。
“好点没有？”背上有只手温柔地拍着，那温暖的热度透过衣服，直抵他心里。
萧洛卿缓了缓，眼前都是黑影，却忍不住说，“现在，也是因为，一条人命吗？”
“嗯？你说什么？”他实在力竭，说话都是气音，说得又含糊，凌婉儿没听清楚，看他摇摇欲坠的样子，腰身单薄地像是一勒之下就会断掉，她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腰，摸到了他覆在胃上冰凉的手。
“呃……”胸口血腥气翻腾着，一股热流滑过喉间，萧洛卿俯身吐出一口血，膝盖一软，意识尚清醒，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朝要栽去，却意外地被人一揽一抱，没有摔在冷硬的石面上，一个温柔的带着淡淡花香的怀抱。
凌婉儿小心避开他背后的伤口，任他躺在怀里。
洞口射进来几缕温煦阳光，带着雨露花香落在他脸上。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敛着，长睫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暗影，让人心痒痒，想伸手摸上一抹，狭长的眉轻轻地蹙着，像点在清逸画卷上的远山水墨，挺翘如白玉的鼻是起伏的山棱，被光影描摹出最出色卓然的轮廓，唇薄，淡无血色，配上尖尖的下巴，有种虚弱地令人惊心的俊美。
凌婉儿从未见过一个人衣衫破烂，浑身血污，还能好看成这个样子。
连搭在身上的手都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即使沾了血污，仍精致地似白玉雕琢。
除了师父，她想不到还有谁能和他相提并论。
师父，师父也很好看啊……
只是他像一团炙热的火，有时凶狠有时笑得不正经却让她觉得离他很近，很真实，而师父，是一块冰，万年不化的冰，不是师父不苟言笑，而是他虽笑着，你看着他的笑容，却觉得永远无法靠近他。
萧洛卿枕着她胸口，嗅着那股极淡的香味，很想赖着不起来。
很温暖，温暖地像是能驱散他一生的不幸和黑暗。
可胸口沉闷地喘不上气，“咳咳……”
他咳嗽着挣扎着坐起来，凌婉儿忙在他肩上托了一下。
他捂着胸口，咳得眼角带上一道红痕，像人间四月旖旎的桃花瓣，轻旋着飘在湖心，晕开层层涟漪。
凌婉儿看他咳得这么辛苦，她一个旁人看了也跟着皱眉，纤手伸过去轻轻替他揉着胸口。
腰间束衣的绶带没了，她胡乱揉了几下，衣服便松散开来，露出一片白皙肌理分明的胸膛，深深的锁骨从左肩延伸到右肩，像蜿蜒伸长的花木，漂亮极了。
不能动弹的时候没有办法，吐在身上也就算了，稍微能动弹了，他便不能接受身边满是呕吐的味道。
冷汗一层一层地弥漫出来，浑身浸到冰窖里似的，胃里更是冷得绞成一团，像是有一只手搅扯着，把整个肠胃用力地拧成一团。
两日未曾进食，当然吐不出什么，可就是停不下来。
“好点没有？”背上有只手温柔地拍着，那温暖的热度透过衣服，直抵他心里。
萧洛卿缓了缓，眼前都是黑影，却忍不住说，“现在，也是因为，一条人命吗？”
“嗯？你说什么？”他实在力竭，说话都是气音，说得又含糊，凌婉儿没听清楚，看他摇摇欲坠的样子，腰身单薄地像是一勒之下就会断掉，她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腰，摸到了他覆在胃上冰凉的手。
“呃……”胸口血腥气翻腾着，一股热流滑过喉间，萧洛卿俯身吐出一口血，膝盖一软，意识尚清醒，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朝要栽去，却意外地被人一揽一抱，没有摔在冷硬的石面上，一个温柔的带着淡淡花香的怀抱。
凌婉儿小心避开他背后的伤口，任他躺在怀里。
洞口射进来几缕温煦阳光，带着雨露花香落在他脸上。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敛着，长睫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暗影，让人心痒痒，想伸手摸上一抹，狭长的眉轻轻地蹙着，像点在清逸画卷上的远山水墨，挺翘如白玉的鼻是起伏的山棱，被光影描摹出最出色卓然的轮廓，唇薄，淡无血色，配上尖尖的下巴，有种虚弱地令人惊心的俊美。
凌婉儿从未见过一个人衣衫破烂，浑身血污，还能好看成这个样子。
连搭在身上的手都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即使沾了血污，仍精致地似白玉雕琢。
除了师父，她想不到还有谁能和他相提并论。
师父，师父也很好看啊……
只是他像一团炙热的火，有时凶狠有时笑得不正经却让她觉得离他很近，很真实，而师父，是一块冰，万年不化的冰，不是师父不苟言笑，而是他虽笑着，你看着他的笑容，却觉得永远无法靠近他。
萧洛卿枕着她胸口，嗅着那股极淡的香味，很想赖着不起来。
很温暖，温暖地像是能驱散他一生的不幸和黑暗。
可胸口沉闷地喘不上气，“咳咳……”
他咳嗽着挣扎着坐起来，凌婉儿忙在他肩上托了一下。
他捂着胸口，咳得眼角带上一道红痕，像人间四月旖旎的桃花瓣，轻旋着飘在湖心，晕开层层涟漪。
凌婉儿看他咳得这么辛苦，她一个旁人看了也跟着皱眉，纤手伸过去轻轻替他揉着胸口。
腰间束衣的绶带没了，她胡乱揉了几下，衣服便松散开来，露出一片白皙肌理分明的胸膛，深深的锁骨从左肩延伸到右肩，像蜿蜒伸长的花木，漂亮极了。
第十六章
凌婉儿半夜间隐约听到咳嗽声，她睡得沉，只以为是在梦里。
一觉醒来，她有点懵。
头下枕着的是某人的胳膊，背后贴着的是某人的胸，腰上盖着的是某人的手。他和她身子合丝无缝地贴在一起，扑通扑通的心跳透过胸膛传入她的耳膜。
她一动，萧洛卿便醒了，先是不舒服地睡不着，后来抱着心爱的女人在怀里，心猿意马，更睡不着了。
“你趁我睡着……”
“抱你进来而已，外面冷。”萧洛卿轻描淡写地打断她的控诉，他试图撑起身子，却一阵晕眩，耳边嗡嗡直响，身子又跌了回去。
“怎么了？”
“胳膊麻了。”萧洛卿阖目等了好一会儿，眼前不再什么都看不清，才揉了揉胳膊，无奈说到。
他借着她的搀扶站起来，倚着石壁缓了许久才觉晕眩的症状稍好些。
“今天，我们就走吧。”他突然开口。
“可是，你的伤……”
“在这里，更好不了。”
凌婉儿明白他的意思，睡不好，吃不好，身子得不到调养只会更虚耗元气。
“他们没找到我，一定会在山路出口围堵。”
“那怎么办？”
萧洛卿苍白的脸颊展颜一笑，有种由内而外的睥睨的气势，“闯。”
凌婉儿半夜间隐约听到咳嗽声，她睡得沉，只以为是在梦里。
一觉醒来，她有点懵。
头下枕着的是某人的胳膊，背后贴着的是某人的胸，腰上盖着的是某人的手。他和她身子合丝无缝地贴在一起，扑通扑通的心跳透过胸膛传入她的耳膜。
她一动，萧洛卿便醒了，先是不舒服地睡不着，后来抱着心爱的女人在怀里，心猿意马，更睡不着了。
“你趁我睡着……”
“抱你进来而已，外面冷。”萧洛卿轻描淡写地打断她的控诉，他试图撑起身子，却一阵晕眩，耳边嗡嗡直响，身子又跌了回去。
“怎么了？”
“胳膊麻了。”萧洛卿阖目等了好一会儿，眼前不再什么都看不清，才揉了揉胳膊，无奈说到。
他借着她的搀扶站起来，倚着石壁缓了许久才觉晕眩的症状稍好些。
“今天，我们就走吧。”他突然开口。
“可是，你的伤……”
“在这里，更好不了。”
凌婉儿明白他的意思，睡不好，吃不好，身子得不到调养只会更虚耗元气。
“他们没找到我，一定会在山路出口围堵。”
“那怎么办？”
萧洛卿苍白的脸颊展颜一笑，有种由内而外的睥睨的气势，“闯。”
这里荒无人烟，茂盛的野草阻碍了视线，凌婉儿运起轻功，远远地看见他弯着腰撑着石块。
“萧洛卿……”她手指搭上他的肩，便感觉到他身体传来的颤意。
他转过身，妖孽的脸庞冷汗淋漓，却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没事……”
声音虚弱地很。
刚说了没事，却身子晃了晃，后腰撞在了身侧的石块上，腰上传来一阵锐痛，萧洛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晕眩和胸口剧烈的绞痛俘虏，膝盖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
凌婉儿忙伸手搀住他，他竟支撑不住瘫软在她怀里。
“呃……”萧洛卿闭着眼睛，手指摁住了胸口，他先是摁着的，随即用的力道越来越大，用力地指骨泛白，变摁为压，变压为攥，攥得胸口上的衣服拧成了一团，在她怀里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唇畔也瞬间钳紫，他整个人像水上的浮冰，不消片刻，便会在阳光下消融。
凌婉儿看得心脏一阵一阵抽疼着，一下一下抚着他胸口，不停重复着，“没事了，马上就没事了。”
像哄着小孩子一般。
萧洛卿咬着唇，他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睛氤氲着水汽，像凝着一汪水，看上去柔软又无害。
“你在担心我吗？”
虚弱无比的笑容，却看得她心头一阵悸动。
凌婉儿没有说话。
萧洛卿失望地阖上眼，掩去眸中的黯然。
他很不好，他这样不舒服，她说一句担心的话，就算是骗骗他，都不可以吗？
像是感受到心绪的波动，一直闷疼着胃部突然难受得厉害。
他窝在她身上，终于不动了，她以为他好些了，他却突然推开她，探出头去，开始吐。
“萧洛卿……”她手指搭上他的肩，便感觉到他身体传来的颤意。
他转过身，妖孽的脸庞冷汗淋漓，却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没事……”
声音虚弱地很。
刚说了没事，却身子晃了晃，后腰撞在了身侧的石块上，腰上传来一阵锐痛，萧洛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晕眩和胸口剧烈的绞痛俘虏，膝盖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
凌婉儿忙伸手搀住他，他竟支撑不住瘫软在她怀里。
“呃……”萧洛卿闭着眼睛，手指摁住了胸口，他先是摁着的，随即用的力道越来越大，用力地指骨泛白，变摁为压，变压为攥，攥得胸口上的衣服拧成了一团，在她怀里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唇畔也瞬间钳紫，他整个人像水上的浮冰，不消片刻，便会在阳光下消融。
凌婉儿看得心脏一阵一阵抽疼着，一下一下抚着他胸口，不停重复着，“没事了，马上就没事了。”
像哄着小孩子一般。
萧洛卿咬着唇，他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睛氤氲着水汽，像凝着一汪水，看上去柔软又无害。
“你在担心我吗？”
虚弱无比的笑容，却看得她心头一阵悸动。
凌婉儿没有说话。
萧洛卿失望地阖上眼，掩去眸中的黯然。
他很不好，他这样不舒服，她说一句担心的话，就算是骗骗他，都不可以吗？
像是感受到心绪的波动，一直闷疼着胃部突然难受得厉害。
他窝在她身上，终于不动了，她以为他好些了，他却突然推开她，探出头去，开始吐。
第十七章
他捂着嘴，鲜红的血从指缝间流出，触目惊心。
好像，再也无法对他无动于衷了。坠崖之前，她还可以很潇洒地跟着宁大哥离开，现在，看着他不舒服，看着他吐血，她竟会不忍，竟会……心疼。
萧洛卿知道是她在抱着他，他暂时不想看见她，想走却无奈乏力地一根小指都动弹不得。
凌婉儿握着他的手腕，将袖子撩到肘弯，有技巧地揉按着腕上两侧的内关穴，靠在她身上的轻轻挣了挣。
“别动。胃疼的时候，按这里会舒服一点。我师姐教我的。”凌婉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回忆起当年在孤鹜峰上师徒四人生活的情景，嘴边带了一丝温暖的笑意，“师父他，有一段时间身体很不好，心情也不好，常常一天也不说一句话，也吃不下东西。师姐查了很多医书，给他做药膳，给他按摩穴位。师姐担心她不在的时候，师父会犯病，也教了我，硬要我练习了很久。只不过，师父他很好强，从不愿意在人前示弱，即便……是我们这些和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徒弟。”凌婉儿眼底黯然了下，她像是根本不在意萧洛卿的反应，太久没有人能让她这样倾诉，一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上了。
她低头看萧洛卿，他的脸白得像一张纸，眉头却舒展开来，便微笑起来，“是不是好很多了。其实除了一次师父他一整天没有出门，我们擅自闯进去，才发现他昏倒在静室里，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那时候师姐在，也轮不到我照顾。所以我的这套手法还没在活人身上施展过，你是第一个。”
萧洛卿低低地“嗯”了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又昏昏沉沉地合上眼，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或者更久，他才猛地睁开眼，脑海里清醒过来，他枕着她的手臂，压在她身上。
见他醒了，凌婉儿笑了笑，“你醒了？”
她笑得明媚，从他的角度看去，她身后蔚蓝的天和灿烂的阳光，全都成为黑白布景。
萧洛卿撑着地面挪开身子。
凌婉儿伸展胳膊，戳了戳大腿，歪头笑道，“压得我胳膊都麻了，腿也没知觉了。”
“抱歉……”他声音很轻，带着病中的无力，眼神无辜极了。
他站起来，却惹得一阵头晕，立时撑住了膝盖。
凌婉儿猛地站起来，腿麻，站不稳，他伸手来扶，两个人便七倒八歪地倒在一起。
萧洛卿手掌护住她后脑勺，“小心。”口中逸出一声闷哼。（未完，正在写）
他捂着嘴，鲜红的血从指缝间流出，触目惊心。
好像，再也无法对他无动于衷了。坠崖之前，她还可以很潇洒地跟着宁大哥离开，现在，看着他不舒服，看着他吐血，她竟会不忍，竟会……心疼。
萧洛卿知道是她在抱着他，他暂时不想看见她，想走却无奈乏力地一根小指都动弹不得。
凌婉儿握着他的手腕，将袖子撩到肘弯，有技巧地揉按着腕上两侧的内关穴，靠在她身上的轻轻挣了挣。
“别动。胃疼的时候，按这里会舒服一点。我师姐教我的。”凌婉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回忆起当年在孤鹜峰上师徒四人生活的情景，嘴边带了一丝温暖的笑意，“师父他，有一段时间身体很不好，心情也不好，常常一天也不说一句话，也吃不下东西。师姐查了很多医书，给他做药膳，给他按摩穴位。师姐担心她不在的时候，师父会犯病，也教了我，硬要我练习了很久。只不过，师父他很好强，从不愿意在人前示弱，即便……是我们这些和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徒弟。”凌婉儿眼底黯然了下，她像是根本不在意萧洛卿的反应，太久没有人能让她这样倾诉，一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上了。
她低头看萧洛卿，他的脸白得像一张纸，眉头却舒展开来，便微笑起来，“是不是好很多了。其实除了一次师父他一整天没有出门，我们擅自闯进去，才发现他昏倒在静室里，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那时候师姐在，也轮不到我照顾。所以我的这套手法还没在活人身上施展过，你是第一个。”
萧洛卿低低地“嗯”了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又昏昏沉沉地合上眼，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或者更久，他才猛地睁开眼，脑海里清醒过来，他枕着她的手臂，压在她身上。
见他醒了，凌婉儿笑了笑，“你醒了？”
她笑得明媚，从他的角度看去，她身后蔚蓝的天和灿烂的阳光，全都成为黑白布景。
萧洛卿撑着地面挪开身子。
凌婉儿伸展胳膊，戳了戳大腿，歪头笑道，“压得我胳膊都麻了，腿也没知觉了。”
“抱歉……”他声音很轻，带着病中的无力，眼神无辜极了。
他站起来，却惹得一阵头晕，立时撑住了膝盖。
凌婉儿猛地站起来，腿麻，站不稳，他伸手来扶，两个人便七倒八歪地倒在一起。
萧洛卿手掌护住她后脑勺，“小心。”口中逸出一声闷哼。（未完，正在写）
凌婉儿爬起来，活动开手脚，他躺在地上不动，凌婉儿心知他是起不来了。
小心地将他扶起，急急看向他背后，皱了眉，伤口大片地撕裂，又流血了。
简单处理了一下，重新上了药，药粉快要用完了。没有食物补充体力，药又用光了，再待下去的确不妙。
“回去吧，明天再走。”
“好，先去竹林。”萧洛卿爽快答应，现在去跟人动手，还没开打，他恐怕会晕在人家剑下，堂堂魔教教主，可就成了武林最大的笑话了。
他坚持去竹林一定有他的原因，凌婉儿搂着他的腰飞身而起。
她飞掠的姿势非常优美，像舞蹈，飘逸轻盈，一片羽毛，一片叶子一般不着力。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武林中屈指可数，何况她还带着一个他。
萧洛卿确信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她轻功的真实水平，“你的轻功，很好。”
凌婉儿得意道，“嗯，叫流月千里，是不是很好看，很厉害。师父说了，你其他功夫可以不行，逃命的功夫一定要学到家。我后来就专门练轻功了。”
她还真是什么都告诉他，什么都没防备他。萧洛卿心下顿时暖融融的。
小心地将他扶起，急急看向他背后，皱了眉，伤口大片地撕裂，又流血了。
简单处理了一下，重新上了药，药粉快要用完了。没有食物补充体力，药又用光了，再待下去的确不妙。
“回去吧，明天再走。”
“好，先去竹林。”萧洛卿爽快答应，现在去跟人动手，还没开打，他恐怕会晕在人家剑下，堂堂魔教教主，可就成了武林最大的笑话了。
他坚持去竹林一定有他的原因，凌婉儿搂着他的腰飞身而起。
她飞掠的姿势非常优美，像舞蹈，飘逸轻盈，一片羽毛，一片叶子一般不着力。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武林中屈指可数，何况她还带着一个他。
萧洛卿确信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她轻功的真实水平，“你的轻功，很好。”
凌婉儿得意道，“嗯，叫流月千里，是不是很好看，很厉害。师父说了，你其他功夫可以不行，逃命的功夫一定要学到家。我后来就专门练轻功了。”
她还真是什么都告诉他，什么都没防备他。萧洛卿心下顿时暖融融的。
不意外看到一片翠绿的竹林，山涧间的确有人在走动，不过四天没搜到人，大家伙都疲乏了，加上凌婉儿轻功太好，有人看见也只会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萧洛卿在竹林间转了转，手指从一段竹节上抚过，“匕首给我。”做笛子不能是一年新生的竹子，经了风霜的老竹子做的笛子音色才好听，不容易裂开。
凌婉儿将别在腰上的匕首递过去。
他在竹节上轻轻划了两道，做了记号，退开一步，执起匕首便要将竹子砍下来。
“哎，等等，砍断是吗？还是我来吧。”她怕他一用力又要咳血。
凌婉儿笨拙地砍着竹子，萧洛卿坐在地上靠在那儿，他凝视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一秒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呢？
又觉得自己挺傻，她这样，怎么会是不关心他呢？
凌婉儿看过来，见他笑得莫名其妙，她就莫名其妙了，更莫名其妙的是，被她一看，他居然就板起脸来。
嘿！她招谁惹谁了。
凌婉儿将两头削得光滑，丢给他。
萧洛卿又在竹节上标了五个点，他这是要做笛子？
“萧大教主，什么时候了，您还有闲情逸致玩竹笛。”凌婉儿抱臂靠在竹子上，懒洋洋地出声，竹身被她压得弯了下去。
“我有用。”萧洛卿手上飞快，一只粗糙的竹笛不多时便完工。
好饿，她有气无力，站直了迈开步子，“回去吧。”
眼前突然一点雪白跑过，萧洛卿手中匕首一扔。
是只小兔子。
“萧教主，你又杀生了。”凌婉儿拎着兔子脖子过来，一脸“这么可爱的小动物，你怎么能杀了它，你好坏”的表情，萧洛卿刚想反省自身，是不是这也得改改，以后专杀不可爱的，却见她低头抚摸着兔子耳朵兴高采烈地笑起来，“小兔子，既然你死都死了，就便宜了我吧。谢谢你了，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做兔子了，做人好不好？”
居然还跟兔子聊上了，萧洛卿无奈摇头，眼底满满的宠溺。
萧洛卿在竹林间转了转，手指从一段竹节上抚过，“匕首给我。”做笛子不能是一年新生的竹子，经了风霜的老竹子做的笛子音色才好听，不容易裂开。
凌婉儿将别在腰上的匕首递过去。
他在竹节上轻轻划了两道，做了记号，退开一步，执起匕首便要将竹子砍下来。
“哎，等等，砍断是吗？还是我来吧。”她怕他一用力又要咳血。
凌婉儿笨拙地砍着竹子，萧洛卿坐在地上靠在那儿，他凝视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一秒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呢？
又觉得自己挺傻，她这样，怎么会是不关心他呢？
凌婉儿看过来，见他笑得莫名其妙，她就莫名其妙了，更莫名其妙的是，被她一看，他居然就板起脸来。
嘿！她招谁惹谁了。
凌婉儿将两头削得光滑，丢给他。
萧洛卿又在竹节上标了五个点，他这是要做笛子？
“萧大教主，什么时候了，您还有闲情逸致玩竹笛。”凌婉儿抱臂靠在竹子上，懒洋洋地出声，竹身被她压得弯了下去。
“我有用。”萧洛卿手上飞快，一只粗糙的竹笛不多时便完工。
好饿，她有气无力，站直了迈开步子，“回去吧。”
眼前突然一点雪白跑过，萧洛卿手中匕首一扔。
是只小兔子。
“萧教主，你又杀生了。”凌婉儿拎着兔子脖子过来，一脸“这么可爱的小动物，你怎么能杀了它，你好坏”的表情，萧洛卿刚想反省自身，是不是这也得改改，以后专杀不可爱的，却见她低头抚摸着兔子耳朵兴高采烈地笑起来，“小兔子，既然你死都死了，就便宜了我吧。谢谢你了，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做兔子了，做人好不好？”
居然还跟兔子聊上了，萧洛卿无奈摇头，眼底满满的宠溺。
第十八章
凌婉儿噗地笑出声，琢磨她的吃相大约真的惨不忍睹，清了清嗓子，“萧大教主先人后己，小女子感激涕零，行了吧？”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真是没错，她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了。
匕首短，离火太近，灼得手疼，萧洛卿换了只手拿着匕首，“兔子脯肉最香，其次是后腿肉，野兔后腿有劲，吃起来口感好，本教主要吃便吃最好的。前面那些有人动口解决，倒不至于浪费。”
他不紧不慢地说完，不意外地看到她拉下脸。
她捡了他不要的，还感恩戴德着。这人啊，只要他愿意，把你卖了，也能让你觉得他千好万好，若有不好，也是有苦衷的。
“魔教中人真是阴险。”凌婉儿亦真亦假地蹦出一句，刚烤好的兔脯肉就递到了眼前，她扭头，满脸“我不高兴，我不吃”。
“真不要？”萧洛卿笑着将匕首凑过去，扑鼻的香味在她鼻下流窜，刺激着她的神经。
“要。”凌婉儿嘴一张，直接从匕首上刁走了，烫地直呼气。
萧洛卿在一旁看她吃得满足，胸口像被某种名为幸福的东西填满了，胀胀的，身子却晃了一下，偏头轻声咳嗽。
解决了温饱问题，凌婉儿看他脸色太差，多半是强撑着，正色道，“剩下的我来烤吧。”
“也好。”萧洛卿将匕首给她，便疲惫地靠在石块上，拿出竹笛，试了试音色。
音调呕哑嘲哳，实在难听，引得凌婉儿侧目，好歹能成曲调。
萧洛卿收起竹笛，咳着在地上躺了下来。
“萧洛卿，快来吃，鱼肉好消化，冷了就不好吃了。”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眼珠子转了转，聚焦在她脸上，凌婉儿索性将鱼肉塞进他嘴里。
如此又投喂了两片，他便不肯再吃了，摇头推拒。
凌婉儿细看见他额头上又覆着一层冷汗，想来是食物不克化，看在他劳心劳力给她烤肉的份上，又拉过他的手腕，给他按摩。
身上很受用，心里也很受用，萧洛卿只觉得有她在，比灵丹妙药都强些，他反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捏了捏，“琳琅，我们趁夜走，吃好了便歇着，到时候我叫你。”
凌婉儿噗地笑出声，琢磨她的吃相大约真的惨不忍睹，清了清嗓子，“萧大教主先人后己，小女子感激涕零，行了吧？”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真是没错，她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了。
匕首短，离火太近，灼得手疼，萧洛卿换了只手拿着匕首，“兔子脯肉最香，其次是后腿肉，野兔后腿有劲，吃起来口感好，本教主要吃便吃最好的。前面那些有人动口解决，倒不至于浪费。”
他不紧不慢地说完，不意外地看到她拉下脸。
她捡了他不要的，还感恩戴德着。这人啊，只要他愿意，把你卖了，也能让你觉得他千好万好，若有不好，也是有苦衷的。
“魔教中人真是阴险。”凌婉儿亦真亦假地蹦出一句，刚烤好的兔脯肉就递到了眼前，她扭头，满脸“我不高兴，我不吃”。
“真不要？”萧洛卿笑着将匕首凑过去，扑鼻的香味在她鼻下流窜，刺激着她的神经。
“要。”凌婉儿嘴一张，直接从匕首上刁走了，烫地直呼气。
萧洛卿在一旁看她吃得满足，胸口像被某种名为幸福的东西填满了，胀胀的，身子却晃了一下，偏头轻声咳嗽。
解决了温饱问题，凌婉儿看他脸色太差，多半是强撑着，正色道，“剩下的我来烤吧。”
“也好。”萧洛卿将匕首给她，便疲惫地靠在石块上，拿出竹笛，试了试音色。
音调呕哑嘲哳，实在难听，引得凌婉儿侧目，好歹能成曲调。
萧洛卿收起竹笛，咳着在地上躺了下来。
“萧洛卿，快来吃，鱼肉好消化，冷了就不好吃了。”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眼珠子转了转，聚焦在她脸上，凌婉儿索性将鱼肉塞进他嘴里。
如此又投喂了两片，他便不肯再吃了，摇头推拒。
凌婉儿细看见他额头上又覆着一层冷汗，想来是食物不克化，看在他劳心劳力给她烤肉的份上，又拉过他的手腕，给他按摩。
身上很受用，心里也很受用，萧洛卿只觉得有她在，比灵丹妙药都强些，他反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捏了捏，“琳琅，我们趁夜走，吃好了便歇着，到时候我叫你。”
她的手干净无垢，她的人生不应该沾染这些阴暗。
“罢了，是我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
“你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萧洛卿忽略她的挣扎，强行将她搂在怀里，“只是如果，什么事没有个万一呢。放心，我不会输的。”
她有那样一个神秘强大的师父，虽然不知名号，想必是个高山仰止的人物，宁轻舟既然知道她来历，看在她师父的面子上，也一定不会让她真的受伤的。
过了许久，她安静下来，轻轻地说，“萧洛卿，我不想你死。”这片刻，她心里有太多情绪，竟不知从何说起。
她们是朋友吧，至少是朋友吧？
他是她第一个朋友。
“走吧。”他握住她的手。
风声，风吹松针的沙沙声，三月天地复苏的虫鸣鸟叫，串联成大自然的夜曲。
“萧施主，请留步。”一道蕴含着雄厚内力的声音从身后前来。
萧洛卿带着凌婉儿落下来，朗声笑道，“虚空大师，别来无恙。我与方丈大师经年未见，不知他近况如何，替我向他问好。”
“老衲会替施主代为转达。”
他们一来一回地寒暄，平心静气，曼斯条理，倒像是老友久别重逢。
几句话的功夫，周围火把陆续点亮，信号烟火在空中不断炸开，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罢了，是我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
“你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萧洛卿忽略她的挣扎，强行将她搂在怀里，“只是如果，什么事没有个万一呢。放心，我不会输的。”
她有那样一个神秘强大的师父，虽然不知名号，想必是个高山仰止的人物，宁轻舟既然知道她来历，看在她师父的面子上，也一定不会让她真的受伤的。
过了许久，她安静下来，轻轻地说，“萧洛卿，我不想你死。”这片刻，她心里有太多情绪，竟不知从何说起。
她们是朋友吧，至少是朋友吧？
他是她第一个朋友。
“走吧。”他握住她的手。
风声，风吹松针的沙沙声，三月天地复苏的虫鸣鸟叫，串联成大自然的夜曲。
“萧施主，请留步。”一道蕴含着雄厚内力的声音从身后前来。
萧洛卿带着凌婉儿落下来，朗声笑道，“虚空大师，别来无恙。我与方丈大师经年未见，不知他近况如何，替我向他问好。”
“老衲会替施主代为转达。”
他们一来一回地寒暄，平心静气，曼斯条理，倒像是老友久别重逢。
几句话的功夫，周围火把陆续点亮，信号烟火在空中不断炸开，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第十九章
一听萧洛卿这话，不少人慌了神。
“师兄，我、我胸口疼，好疼……我喘不过气了……”
“大师，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师妹！”
……
萧洛卿听在耳中看在眼里，把玩着手中竹笛，一脸有恃无恐的样子，“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虚空大师必不忍心看着他们惨死眼前。只要虚空大师放我走，萧某必将解药双手奉上。”心下却暗暗着急，若不能尽快脱身，只怕驻扎在附近的各门各派即刻便会赶来支援，届时，可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虚空大师在那女子身旁蹲下来，搁下手杖，一手撩起宽大的袈裟，并指搭在女子手腕上，一双虎目精光暗射。
萧洛卿紧紧盯着他，刚才打斗时他故意接近虚空，跟他说了一句话，他赌虚空不会无动于衷。
虚空站起来，“老衲答应你。”
萧洛卿握着竹笛的指节略松了松。
“虚空大师，万万不可。”
“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呸！老秃驴，你是没有中毒，换成你命在旦夕，看你还能不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谁知道这魔头会不会出尔反尔，给的又是不是解药。万一这都是他的陷阱……”
……
眼看着大家伙儿争论起来，虚空猛地将手杖重重拄在地上，高声道，“诸位稍安勿躁，老衲跟着萧施主走一趟便是了。若信得过老衲，便在此安心等候。”
虚空在少林寺中年一辈中声望最隆，如无意外，他会传承智信衣钵，成为下一任方丈。
众人面面相觑，就算心中有疑虑也暂时按下来，只说，“我等自然信得过大师，只是魔头狡猾，还望大师小心为上。”
萧洛卿手臂揽在琳琅肩头，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虚空跟随在后。
“萧施主方才的话是何意？”
果然很在意。萧洛卿问：“哪句话？萧某说了那么多话，不知大师指的是哪一句？”
“阿弥陀佛！”
出家人动不动就阿弥陀佛，开口闭口，饭前饭后，无言以对了自然也是阿弥陀佛。
他当时说的是，虚空大师若是剃掉胡子，再续上头发，与逍遥派首徒宋彦当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虚空大师不好奇吗？
萧洛卿也不是叫他过来寻开心的，见好就收，挑他想要听的说，“宋彦的母亲是西域人，在他六岁时便亡故。虚空大师想必不会忘记十八年京城郊外寒山寺，你被采花贼无道打成重伤，来和亲的西域公主为了躲雨夜宿寒山寺……”
“够了！”虚空痛苦地阖上眼睛，不需要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那是他此生唯一的污点和唯一的快乐。
凌婉儿听得一头雾水，不是来取蛇毒的解药吗？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可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萧洛卿咳嗽了几声，喉头腥甜，温热的血溅在掌心，他不动声色地握拳垂在身侧，保持平稳的声音已经很勉强，此时却不容他松懈，“若我一个月内不回去，虚空大师当年的风流韵事便会昭告天下。届时，不仅虚空大师你与方丈之位此生无缘，令少林寺蒙羞为天下人耻笑，还有宋彦，他现在有个器重他的师父，天赋绝佳，仪表堂堂，倾慕他的女子数都数不清，你想让他为一个从未蒙面的父亲承受这些本不该他承受的流言蜚语，毁了他的人生吗？”
虚空浑身剧震，额上汗如雨下。（未完）
一听萧洛卿这话，不少人慌了神。
“师兄，我、我胸口疼，好疼……我喘不过气了……”
“大师，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师妹！”
……
萧洛卿听在耳中看在眼里，把玩着手中竹笛，一脸有恃无恐的样子，“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虚空大师必不忍心看着他们惨死眼前。只要虚空大师放我走，萧某必将解药双手奉上。”心下却暗暗着急，若不能尽快脱身，只怕驻扎在附近的各门各派即刻便会赶来支援，届时，可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虚空大师在那女子身旁蹲下来，搁下手杖，一手撩起宽大的袈裟，并指搭在女子手腕上，一双虎目精光暗射。
萧洛卿紧紧盯着他，刚才打斗时他故意接近虚空，跟他说了一句话，他赌虚空不会无动于衷。
虚空站起来，“老衲答应你。”
萧洛卿握着竹笛的指节略松了松。
“虚空大师，万万不可。”
“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呸！老秃驴，你是没有中毒，换成你命在旦夕，看你还能不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谁知道这魔头会不会出尔反尔，给的又是不是解药。万一这都是他的陷阱……”
……
眼看着大家伙儿争论起来，虚空猛地将手杖重重拄在地上，高声道，“诸位稍安勿躁，老衲跟着萧施主走一趟便是了。若信得过老衲，便在此安心等候。”
虚空在少林寺中年一辈中声望最隆，如无意外，他会传承智信衣钵，成为下一任方丈。
众人面面相觑，就算心中有疑虑也暂时按下来，只说，“我等自然信得过大师，只是魔头狡猾，还望大师小心为上。”
萧洛卿手臂揽在琳琅肩头，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虚空跟随在后。
“萧施主方才的话是何意？”
果然很在意。萧洛卿问：“哪句话？萧某说了那么多话，不知大师指的是哪一句？”
“阿弥陀佛！”
出家人动不动就阿弥陀佛，开口闭口，饭前饭后，无言以对了自然也是阿弥陀佛。
他当时说的是，虚空大师若是剃掉胡子，再续上头发，与逍遥派首徒宋彦当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虚空大师不好奇吗？
萧洛卿也不是叫他过来寻开心的，见好就收，挑他想要听的说，“宋彦的母亲是西域人，在他六岁时便亡故。虚空大师想必不会忘记十八年京城郊外寒山寺，你被采花贼无道打成重伤，来和亲的西域公主为了躲雨夜宿寒山寺……”
“够了！”虚空痛苦地阖上眼睛，不需要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那是他此生唯一的污点和唯一的快乐。
凌婉儿听得一头雾水，不是来取蛇毒的解药吗？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可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萧洛卿咳嗽了几声，喉头腥甜，温热的血溅在掌心，他不动声色地握拳垂在身侧，保持平稳的声音已经很勉强，此时却不容他松懈，“若我一个月内不回去，虚空大师当年的风流韵事便会昭告天下。届时，不仅虚空大师你与方丈之位此生无缘，令少林寺蒙羞为天下人耻笑，还有宋彦，他现在有个器重他的师父，天赋绝佳，仪表堂堂，倾慕他的女子数都数不清，你想让他为一个从未蒙面的父亲承受这些本不该他承受的流言蜚语，毁了他的人生吗？”
虚空浑身剧震，额上汗如雨下。（未完）
虚空浑身剧震，额上汗如雨下。
凌婉儿同样震惊，方外之人原来也只是个俗人啊，这等丑事说出去，对于少林对于虚空的确是毁灭性的打击。看虚空大师的样子，此事是真的了。这等的秘事，萧洛卿是怎么知道的？
她皱着眉，却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偏过头，夜幕遮掩，她看不清他脸色，只听到呼吸比之前更粗重凌乱。
萧洛卿知晓不宜逼他太紧，凌厉冰冷的气势一收，语气放柔，“大师知晓了剑侠山庄活尸的始末，想必对萧某的来历也摸清楚了几分。我与段洪仇深似海，故而杀他，这中原武林其他人却是与我不相干的。武林正派对我有诸多误会，其实萧某无意进犯中原武林，更无意与大师为敌，只想在暗夜教当我的教主，日夜逍遥。还望大师成全。”
虚空深深吐出一口气，神色略为缓和，看着面前微笑如水的青年，只觉得疲惫不堪。这人先是疾风骤雨般连消带打，熄了他的气焰，又怀柔示弱给他铺好了台阶，这攻心计他就算看穿了，也得心甘情愿地跳进去。就凭这份心机和从容不迫的气度，年轻一辈真没有谁及得上的。他脑中浮起宁轻舟的名字，又暗暗摇了摇头。
“罢了……老衲只能承诺你，此番不会对你出手。”虚空眼珠子转动，望向西南边的山野间。
萧洛卿明白伏击他的人不止这一拨，也明白虚空的意思，他可以不出手，别人要对他出手，他却是拦不住的。
“好，多谢大师信任。萧某承诺，此事永不再提起。”
虚空拄着手杖，不见他迈步，一眨眼，身形便在百里之外。
凌婉儿松了口气，却见身侧之人捂着胸口踉跄着后退两步，眉棱一皱，俯身呕出一口血。
天边第一缕阳光冲破云层，天地间的暗色瞬息淡去，碧绿的荒野渐渐露出本来面貌。东方天幕霓虹五彩斑斓，红的紫的黄的，像画师挥毫泼墨，绘就一幅瑰丽画卷。
黎明时刻的山野寒气尤其深重，萧洛卿眼睫轻颤着，只觉得身上冷得受不住，虚空一走，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散去，便有些撑不住。可还不到可以放松的时候。
凌婉儿见他晃悠着倒下来，手在他腰上一揽，稳住他的身子。
萧洛卿不说话，强撑着坐下来，忍着胸口的刺痛盘膝运功疗伤。凌婉儿默契地替他看着周围的动静。
待血气平复下去，他便拄着剑站起来，“走，西南方向。”
凌婉儿点头，两人不再动用轻功消耗气力，徒步走去。
最后在“一线天”那里停了下来。他们坠崖的地方是山谷腹地，崖壁在千万年间断裂，中间有了一道仅容两人通过的豁口。这是唯一的出口，也是最佳的伏击地。
凌婉儿同样震惊，方外之人原来也只是个俗人啊，这等丑事说出去，对于少林对于虚空的确是毁灭性的打击。看虚空大师的样子，此事是真的了。这等的秘事，萧洛卿是怎么知道的？
她皱着眉，却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偏过头，夜幕遮掩，她看不清他脸色，只听到呼吸比之前更粗重凌乱。
萧洛卿知晓不宜逼他太紧，凌厉冰冷的气势一收，语气放柔，“大师知晓了剑侠山庄活尸的始末，想必对萧某的来历也摸清楚了几分。我与段洪仇深似海，故而杀他，这中原武林其他人却是与我不相干的。武林正派对我有诸多误会，其实萧某无意进犯中原武林，更无意与大师为敌，只想在暗夜教当我的教主，日夜逍遥。还望大师成全。”
虚空深深吐出一口气，神色略为缓和，看着面前微笑如水的青年，只觉得疲惫不堪。这人先是疾风骤雨般连消带打，熄了他的气焰，又怀柔示弱给他铺好了台阶，这攻心计他就算看穿了，也得心甘情愿地跳进去。就凭这份心机和从容不迫的气度，年轻一辈真没有谁及得上的。他脑中浮起宁轻舟的名字，又暗暗摇了摇头。
“罢了……老衲只能承诺你，此番不会对你出手。”虚空眼珠子转动，望向西南边的山野间。
萧洛卿明白伏击他的人不止这一拨，也明白虚空的意思，他可以不出手，别人要对他出手，他却是拦不住的。
“好，多谢大师信任。萧某承诺，此事永不再提起。”
虚空拄着手杖，不见他迈步，一眨眼，身形便在百里之外。
凌婉儿松了口气，却见身侧之人捂着胸口踉跄着后退两步，眉棱一皱，俯身呕出一口血。
天边第一缕阳光冲破云层，天地间的暗色瞬息淡去，碧绿的荒野渐渐露出本来面貌。东方天幕霓虹五彩斑斓，红的紫的黄的，像画师挥毫泼墨，绘就一幅瑰丽画卷。
黎明时刻的山野寒气尤其深重，萧洛卿眼睫轻颤着，只觉得身上冷得受不住，虚空一走，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散去，便有些撑不住。可还不到可以放松的时候。
凌婉儿见他晃悠着倒下来，手在他腰上一揽，稳住他的身子。
萧洛卿不说话，强撑着坐下来，忍着胸口的刺痛盘膝运功疗伤。凌婉儿默契地替他看着周围的动静。
待血气平复下去，他便拄着剑站起来，“走，西南方向。”
凌婉儿点头，两人不再动用轻功消耗气力，徒步走去。
最后在“一线天”那里停了下来。他们坠崖的地方是山谷腹地，崖壁在千万年间断裂，中间有了一道仅容两人通过的豁口。这是唯一的出口，也是最佳的伏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