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一眼惊鸿》古风bg 妖孽红衣教主
第八十五章
“此处，魔人进不来，我也出不去，在这里杀我，倒不失为好主意。你既已下定决心要杀我，又何必多费唇舌。”
“好。”萧洛卿推开凌婉儿的扶持，笑容无奈且坚定，“多年前，我便想与师兄一较高下。如今夙愿得偿，却想不到是这样的情形。”他身上多处负伤，血迹隐在玄衣中，倒看不分明。
这里是皇陵的主陵，高数十米的廊柱支撑着巨大的地下宫殿，廊柱上盘旋着声威赫赫的金龙，金龙呼啸，似要扶摇直上九天，场地空旷，倒十分适合打斗。
白风蕴振衣而起，虚空而踏，负手悬在半空，白衣无风而舞，宛如神祗。
宫殿中的蜡烛被他全部点燃，烛光摇曳，一下子灯火通明。
萧洛卿挽了个剑花，足下一踏便迎了上去，他苍白笑颜清淡缥缈，目中神采却亮如繁星，像料峭寒冬里迎来晓春的第一道信号，像漆黑夜幕中破开云雾的第一抹霞光，像高山之巅绽放的冰莲，让他整个人魔魅而高贵，艳绝，冷绝，翩翩绝世。
凌婉儿心中担忧他的身体，却知道这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对决，容不得任何人插手。她的目光转向邱方和，少年被她的目光一掠，禁受不住地流露出畏惧之色。
现在知道怕，太晚了。
萧洛卿忙着，小啰啰便交给她解决吧。
凌婉儿迈步，邱方和狼狈而逃，才逃了两步，就被她拿剑指着胸口。
“萧洛卿曾经放过你是吗？你说，我会不会也放过你？”
“啊——”接二连三的惨叫在错综复杂的甬道迷宫中传开，邱方和疼得满地打滚。
“太吵。”凌婉儿面无表情地看着，蹙了下眉，然后点了他的哑穴。
湄笙听到那惨叫声，心头一跳，扶着石壁加快了脚步，却听见前方不远处有脚步声在靠近。
她心一沉，手指捏住了袖中的毒粉，却在看清来人后，心神一松，“是你们。”
正是林羡机、木兮和小五三人。
他们虽然归属不同阵营，但此时都困在这地下宫殿，也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林羡机吩咐小五扶着她点儿，小五虽然不情不愿，碍于形势，也就耐着性子听从了。
“刺啦”一声布匹撕裂的声响传来，凌婉儿闻声看去，白风蕴的后背被萧洛卿的剑气扫到，那云锦阁的绣娘耗费数月心血织就的衣衫瞬间破碎成一片一片飞落下来，隐约看见他右肩上露出的金色纹案。
有些熟悉……
凌婉儿将瘫成一堆烂泥的邱方和丢在石壁边上，定睛细看。他们出招极快，动作也极快，却还是没能逃过凌婉儿的眼睛，还是叫她看清了。
那是一只令人惊艳的火凤凰。
金色的纹路蜿蜒出凤凰舒展的双羽，和绝美的尾羽，覆盖了他整个肩胛，像钟山间灵秀、日月精华在那里面，夺目得叫人不敢逼视。
但这都不是引她关注的原因，她莫名地觉得这图案有些熟悉，她好像见过。
凌婉儿迅速地将脑中的记忆翻了一遍，她记忆绝佳，如果她见过，那她一定会记得，如果她没有见过，她不会有印象。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看见过……
“此处，魔人进不来，我也出不去，在这里杀我，倒不失为好主意。你既已下定决心要杀我，又何必多费唇舌。”
“好。”萧洛卿推开凌婉儿的扶持，笑容无奈且坚定，“多年前，我便想与师兄一较高下。如今夙愿得偿，却想不到是这样的情形。”他身上多处负伤，血迹隐在玄衣中，倒看不分明。
这里是皇陵的主陵，高数十米的廊柱支撑着巨大的地下宫殿，廊柱上盘旋着声威赫赫的金龙，金龙呼啸，似要扶摇直上九天，场地空旷，倒十分适合打斗。
白风蕴振衣而起，虚空而踏，负手悬在半空，白衣无风而舞，宛如神祗。
宫殿中的蜡烛被他全部点燃，烛光摇曳，一下子灯火通明。
萧洛卿挽了个剑花，足下一踏便迎了上去，他苍白笑颜清淡缥缈，目中神采却亮如繁星，像料峭寒冬里迎来晓春的第一道信号，像漆黑夜幕中破开云雾的第一抹霞光，像高山之巅绽放的冰莲，让他整个人魔魅而高贵，艳绝，冷绝，翩翩绝世。
凌婉儿心中担忧他的身体，却知道这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对决，容不得任何人插手。她的目光转向邱方和，少年被她的目光一掠，禁受不住地流露出畏惧之色。
现在知道怕，太晚了。
萧洛卿忙着，小啰啰便交给她解决吧。
凌婉儿迈步，邱方和狼狈而逃，才逃了两步，就被她拿剑指着胸口。
“萧洛卿曾经放过你是吗？你说，我会不会也放过你？”
“啊——”接二连三的惨叫在错综复杂的甬道迷宫中传开，邱方和疼得满地打滚。
“太吵。”凌婉儿面无表情地看着，蹙了下眉，然后点了他的哑穴。
湄笙听到那惨叫声，心头一跳，扶着石壁加快了脚步，却听见前方不远处有脚步声在靠近。
她心一沉，手指捏住了袖中的毒粉，却在看清来人后，心神一松，“是你们。”
正是林羡机、木兮和小五三人。
他们虽然归属不同阵营，但此时都困在这地下宫殿，也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林羡机吩咐小五扶着她点儿，小五虽然不情不愿，碍于形势，也就耐着性子听从了。
“刺啦”一声布匹撕裂的声响传来，凌婉儿闻声看去，白风蕴的后背被萧洛卿的剑气扫到，那云锦阁的绣娘耗费数月心血织就的衣衫瞬间破碎成一片一片飞落下来，隐约看见他右肩上露出的金色纹案。
有些熟悉……
凌婉儿将瘫成一堆烂泥的邱方和丢在石壁边上，定睛细看。他们出招极快，动作也极快，却还是没能逃过凌婉儿的眼睛，还是叫她看清了。
那是一只令人惊艳的火凤凰。
金色的纹路蜿蜒出凤凰舒展的双羽，和绝美的尾羽，覆盖了他整个肩胛，像钟山间灵秀、日月精华在那里面，夺目得叫人不敢逼视。
但这都不是引她关注的原因，她莫名地觉得这图案有些熟悉，她好像见过。
凌婉儿迅速地将脑中的记忆翻了一遍，她记忆绝佳，如果她见过，那她一定会记得，如果她没有见过，她不会有印象。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看见过……
凌婉儿定定地站在那里，默默地出神。
在她眼前，那只凤凰活了，飞入了一潭幽谭之中，突然一颗石子落入湖心，波纹晃动，打散了凤凰的身形……
凌婉儿浑身一颤，目光剧烈一晃，讶异地睁大了双眸。
不敢置信，却由不得她不信。
她呆站在那里，突然间胸闷气短，头疼欲裂，她支撑不住地蹲在地上，十指深深地插进头发中，脑海中像是有两个人在争吵，在撕扯，相互拉锯。
“啊——”她忍不住低低地呻吟出声，头疼得快要裂开了。
“婉儿，你怎么了？”温柔的声线响在耳畔。
她忍着疼艰难地抬起头，神情柔弱，双眸噙着水，“教主……我好疼啊……”
突然间，她的眼睛又似冰封一般冷漠，眉目间压抑着痛苦，“萧洛卿……呃……你不用管我……”
“教主，不要跟他打，白头发的那个人，他……他是……啊……”转而又变做无助哭泣的模样，她抱着头，泪水涟涟……
萧洛卿从她师姐口中略微了解过她的病情，之后也陆陆续续从书籍中探知不少，却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两个“她”相互转换。
“乖，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萧洛卿心疼地拍着她的背，温润的手指揩过她的眼角，“我在这里，我在，别怕……”
他将她搂在怀里，顺着她的头发，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不停地说着“别怕，我在”。
“师弟，不打了吗？”白风蕴善解人意地等在一旁，直到他耐心耗尽，才温和笑道。
萧洛卿回过头，怀中的人已经安静下来，她轻轻推了推他。
萧洛卿握着她的胳膊将她扶起，瞧她神情怯怯的，垂着眸，双唇水嘟嘟的，他便知道眼前的人是哪个她。
“教主，你不要跟他打……”小婉儿挨着他站着，攥着他的袖子，轻声哀求他，泪珠子又快要落了下来。
“哦，为何？”萧洛卿还未答，倒是白风蕴笑着接话。
小婉儿听见他的声音便身子一抖，像是看见什么极为可怕的景象，萧洛卿便搂住了她的腰，疑惑地皱眉。小婉儿没有见过白风蕴驱使魔人的画面，而白风蕴这具躯壳虽然不至于让人一见就神魂颠倒，也不会把人吓成这样。她是在哪里见过他？
许是有人依靠，小婉儿镇定了不少，她努力克服从心底里散发的畏惧，出声道：“我记得你，我师父叫你……师、弟……”
萧洛卿神情一变，诧异地消化着他听到的内容。
白风蕴却是微微一笑，柔声道：“小丫头，你竟认得出我？”
在她眼前，那只凤凰活了，飞入了一潭幽谭之中，突然一颗石子落入湖心，波纹晃动，打散了凤凰的身形……
凌婉儿浑身一颤，目光剧烈一晃，讶异地睁大了双眸。
不敢置信，却由不得她不信。
她呆站在那里，突然间胸闷气短，头疼欲裂，她支撑不住地蹲在地上，十指深深地插进头发中，脑海中像是有两个人在争吵，在撕扯，相互拉锯。
“啊——”她忍不住低低地呻吟出声，头疼得快要裂开了。
“婉儿，你怎么了？”温柔的声线响在耳畔。
她忍着疼艰难地抬起头，神情柔弱，双眸噙着水，“教主……我好疼啊……”
突然间，她的眼睛又似冰封一般冷漠，眉目间压抑着痛苦，“萧洛卿……呃……你不用管我……”
“教主，不要跟他打，白头发的那个人，他……他是……啊……”转而又变做无助哭泣的模样，她抱着头，泪水涟涟……
萧洛卿从她师姐口中略微了解过她的病情，之后也陆陆续续从书籍中探知不少，却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两个“她”相互转换。
“乖，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萧洛卿心疼地拍着她的背，温润的手指揩过她的眼角，“我在这里，我在，别怕……”
他将她搂在怀里，顺着她的头发，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不停地说着“别怕，我在”。
“师弟，不打了吗？”白风蕴善解人意地等在一旁，直到他耐心耗尽，才温和笑道。
萧洛卿回过头，怀中的人已经安静下来，她轻轻推了推他。
萧洛卿握着她的胳膊将她扶起，瞧她神情怯怯的，垂着眸，双唇水嘟嘟的，他便知道眼前的人是哪个她。
“教主，你不要跟他打……”小婉儿挨着他站着，攥着他的袖子，轻声哀求他，泪珠子又快要落了下来。
“哦，为何？”萧洛卿还未答，倒是白风蕴笑着接话。
小婉儿听见他的声音便身子一抖，像是看见什么极为可怕的景象，萧洛卿便搂住了她的腰，疑惑地皱眉。小婉儿没有见过白风蕴驱使魔人的画面，而白风蕴这具躯壳虽然不至于让人一见就神魂颠倒，也不会把人吓成这样。她是在哪里见过他？
许是有人依靠，小婉儿镇定了不少，她努力克服从心底里散发的畏惧，出声道：“我记得你，我师父叫你……师、弟……”
萧洛卿神情一变，诧异地消化着他听到的内容。
白风蕴却是微微一笑，柔声道：“小丫头，你竟认得出我？”
小婉儿摇头，实诚道：“我没有认出你，我认出了你背上的凤凰。”
那年，她被师父接上孤鹜峰不久，一日，突然来了个俊朗的青年，她正好也在，她听见师父叫他师弟，随即师父叫人将她带回屋。
她正在屋子里吃着点心，激烈的打斗声传来，师父与那人不知道为何打了起来。她们栖身的几间茅草屋很快被夷为平地，她仗着个子小，悄悄躲在角落里的石龛中，一动也不敢动。
她眼前恰巧有一面镜子，也是刺啦一声布料破碎的声音，她看见镜子中映出一只绝美的凤凰，她惊艳地盯着看，才看清那是印在那人背上的纹案，那凤凰的颜色比她方才看到的要深一些。
接着，镜子被打斗波及，碎裂开来。
她不知道那场打斗的结局如何，只知道师父因此受了很重的伤，整整休养了两年。
那个青年与白风蕴没有丝毫共同之处，两张毫无共同点的脸，两个毫不相关的人，若非是她看见了他背上的凤凰，她想破脑袋瓜子，也不会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她的师父云慕是大夏的国师，大夏的神明，真正意义上的神明。大夏立国至今六百年，国师之位传到现在，已经是第一百七十八代。这一百七十八代国师，全部唤做云慕。但没有人知道，这一百七十八代国师，全部都是一个人。
若非是她前几年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误闯了大夏开国女帝的皇陵，在皇陵中发现了一卷画轴，她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画中是个天人般的美男子，一张清逸高华的面庞俊美得难以描画，目中蕴着万千华彩，像是苍穹之上的明月，让人只敢瞻仰不敢亵渎，和她师父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只是这样，她还不敢断定，这个令大夏开国女帝死后也要将他的画卷带入皇陵陪葬的人就是她师父。
只是画这画的画师尽职尽责，将师父左手腕骨处的一颗痣与右耳耳垂上的痣也都画了出来，她不信世上有这样的巧合。
后来，她回去之后背着师父悄悄查证，果然不出她所料。
六百年来，她的师父，容颜不改。
如果白风蕴真的是师父的师弟，那么，在他身上发生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小婉儿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些本不该属于她的记忆为何会出现在她脑海中。
那年，她被师父接上孤鹜峰不久，一日，突然来了个俊朗的青年，她正好也在，她听见师父叫他师弟，随即师父叫人将她带回屋。
她正在屋子里吃着点心，激烈的打斗声传来，师父与那人不知道为何打了起来。她们栖身的几间茅草屋很快被夷为平地，她仗着个子小，悄悄躲在角落里的石龛中，一动也不敢动。
她眼前恰巧有一面镜子，也是刺啦一声布料破碎的声音，她看见镜子中映出一只绝美的凤凰，她惊艳地盯着看，才看清那是印在那人背上的纹案，那凤凰的颜色比她方才看到的要深一些。
接着，镜子被打斗波及，碎裂开来。
她不知道那场打斗的结局如何，只知道师父因此受了很重的伤，整整休养了两年。
那个青年与白风蕴没有丝毫共同之处，两张毫无共同点的脸，两个毫不相关的人，若非是她看见了他背上的凤凰，她想破脑袋瓜子，也不会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她的师父云慕是大夏的国师，大夏的神明，真正意义上的神明。大夏立国至今六百年，国师之位传到现在，已经是第一百七十八代。这一百七十八代国师，全部唤做云慕。但没有人知道，这一百七十八代国师，全部都是一个人。
若非是她前几年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误闯了大夏开国女帝的皇陵，在皇陵中发现了一卷画轴，她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画中是个天人般的美男子，一张清逸高华的面庞俊美得难以描画，目中蕴着万千华彩，像是苍穹之上的明月，让人只敢瞻仰不敢亵渎，和她师父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只是这样，她还不敢断定，这个令大夏开国女帝死后也要将他的画卷带入皇陵陪葬的人就是她师父。
只是画这画的画师尽职尽责，将师父左手腕骨处的一颗痣与右耳耳垂上的痣也都画了出来，她不信世上有这样的巧合。
后来，她回去之后背着师父悄悄查证，果然不出她所料。
六百年来，她的师父，容颜不改。
如果白风蕴真的是师父的师弟，那么，在他身上发生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小婉儿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些本不该属于她的记忆为何会出现在她脑海中。
第八十六章
事情说来话长，凌婉儿只来得及挑重点的告诉萧洛卿。说完她马上愣住了，她意识到，如果是这样的话……
她看了眼萧洛卿，不忍地握住了他的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这个人来说，太残忍，太残忍了……
萧洛卿只是错愕片刻，事情的始末便了然于心，凌婉儿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在他的推演中脉络清晰。
“当年在剑侠山庄，段洪炼制魔人，其实是听命于你，对吗？你一直都在骗我。”他平淡冷静地问，瞧不出一丝被欺骗懵逼的愤恨和怒气，只是声音很轻，像是疲惫到了极致。
“阿洛又知道了。”白风蕴笑意温和，爽快地承认了。他本就是无心无情之人，数百年来，他历经世事，体验过千百种人生。不是没有人对他好，如果每个对他好的人都要惦记，都要心疼，那他也就不是他了。只是眼下，看着这个曾经口口声声叫他“师兄”，对他保无保留地信任依赖，为了他的死无比负疚绝望自责的少年，用这样一种平静的面貌，冷静的语调，戳破这个残忍的真相，揭露出血淋淋的事实，他居然心中升腾起一丝异样的情绪。这一丝情绪又很快被他压下。
“教主……”凌婉儿握了握他的手，双手穿过他腰侧，从身前抱住了他，她抱得很紧，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让他好受一些，让这个人不那么难过。
他一生坎坷，放在心底小心翼翼珍藏着的难得的快乐的时光，都是假的。
他视为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一直都在欺骗他，将他当成棋子当成玩偶般戏耍。
他将铲除天下魔人视为毕生的信仰，而今，连这个信仰存在的基础都是虚无。
凌婉儿从没这样心疼过一个人。
她自己也是伤害他的刽子手啊，说喜欢，说着爱，其实呢，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罢了。
萧洛卿木然地任由她抱着，凌婉儿忍不住去吻他的唇，吻他的脸颊，“教主，你如果生气，如果难过，说出来好不好，你别这样……”
事情说来话长，凌婉儿只来得及挑重点的告诉萧洛卿。说完她马上愣住了，她意识到，如果是这样的话……
她看了眼萧洛卿，不忍地握住了他的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这个人来说，太残忍，太残忍了……
萧洛卿只是错愕片刻，事情的始末便了然于心，凌婉儿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在他的推演中脉络清晰。
“当年在剑侠山庄，段洪炼制魔人，其实是听命于你，对吗？你一直都在骗我。”他平淡冷静地问，瞧不出一丝被欺骗懵逼的愤恨和怒气，只是声音很轻，像是疲惫到了极致。
“阿洛又知道了。”白风蕴笑意温和，爽快地承认了。他本就是无心无情之人，数百年来，他历经世事，体验过千百种人生。不是没有人对他好，如果每个对他好的人都要惦记，都要心疼，那他也就不是他了。只是眼下，看着这个曾经口口声声叫他“师兄”，对他保无保留地信任依赖，为了他的死无比负疚绝望自责的少年，用这样一种平静的面貌，冷静的语调，戳破这个残忍的真相，揭露出血淋淋的事实，他居然心中升腾起一丝异样的情绪。这一丝情绪又很快被他压下。
“教主……”凌婉儿握了握他的手，双手穿过他腰侧，从身前抱住了他，她抱得很紧，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让他好受一些，让这个人不那么难过。
他一生坎坷，放在心底小心翼翼珍藏着的难得的快乐的时光，都是假的。
他视为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一直都在欺骗他，将他当成棋子当成玩偶般戏耍。
他将铲除天下魔人视为毕生的信仰，而今，连这个信仰存在的基础都是虚无。
凌婉儿从没这样心疼过一个人。
她自己也是伤害他的刽子手啊，说喜欢，说着爱，其实呢，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罢了。
萧洛卿木然地任由她抱着，凌婉儿忍不住去吻他的唇，吻他的脸颊，“教主，你如果生气，如果难过，说出来好不好，你别这样……”
凌婉儿感觉到他胸膛剧烈震了一下，慌忙松开他，便见他微弯着腰，手指堵着唇，指缝间淅淅沥沥地滴着血。
“教主，教主……”凌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泪流满面，她慌忙抬袖去擦他唇边的血，却见他身子一欠，又呕出血来，眉目间却一丝情绪都没有。
白风蕴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又猛地惊醒过来。
他在做什么？他刚刚居然忍不住想要过去看看这孩子怎么样了。
凌婉儿很能感觉到他此时的虚弱，他的手冰得越发骇人，她搂着他，让他倚在她身上，握着他的手腕输送内力过去，他也只是一径的沉默，轻阖着眸子，小声地咳嗽着，任由她摆弄，纤长浓密的眼睫在泛着青色的眼窝上刷下一小片雅致的暗影。
凌婉儿一味的担心他，心急如焚，自然忘了想白风蕴居然也乖乖等着没有动作这等无关紧要的事情。
萧洛卿睁开眼，便见她满脸怜惜关切地望着他，他一叹，擦去了血迹之后越发惨淡的唇一碰，轻声说，“我没事，你不必如此。”
不必如此。
这是她曾经面对他的关怀说过的话啊，拒人千里。
凌婉儿心中一阵苦涩，如今，轮到她听着了。世事轮转，倒也合情合分。
“对不起啊……”她忍不住搂着这人的肩，用尽全力地圈住，搂在怀里，才知道这人有多么单薄消瘦。
她趴在他肩上，说得语无伦次，“所有的事情，都对不起啊……教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一些。我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那么想要一个人开心。看着你疼，看着你难过，我心里像被撕裂了一样。这种心情我从来没有因为别人有过，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萧洛卿，我喜欢你，我爱你。没有别人，只有你，只有你……”
她不管在这个时候说爱合不合适，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表达清楚她的心情，她只是很害怕，这个人虽然还站在她面前，但她有一种强烈的将要失去他的预感，叫她心慌意乱，叫她五内俱焚。
“教主，教主……”凌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泪流满面，她慌忙抬袖去擦他唇边的血，却见他身子一欠，又呕出血来，眉目间却一丝情绪都没有。
白风蕴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又猛地惊醒过来。
他在做什么？他刚刚居然忍不住想要过去看看这孩子怎么样了。
凌婉儿很能感觉到他此时的虚弱，他的手冰得越发骇人，她搂着他，让他倚在她身上，握着他的手腕输送内力过去，他也只是一径的沉默，轻阖着眸子，小声地咳嗽着，任由她摆弄，纤长浓密的眼睫在泛着青色的眼窝上刷下一小片雅致的暗影。
凌婉儿一味的担心他，心急如焚，自然忘了想白风蕴居然也乖乖等着没有动作这等无关紧要的事情。
萧洛卿睁开眼，便见她满脸怜惜关切地望着他，他一叹，擦去了血迹之后越发惨淡的唇一碰，轻声说，“我没事，你不必如此。”
不必如此。
这是她曾经面对他的关怀说过的话啊，拒人千里。
凌婉儿心中一阵苦涩，如今，轮到她听着了。世事轮转，倒也合情合分。
“对不起啊……”她忍不住搂着这人的肩，用尽全力地圈住，搂在怀里，才知道这人有多么单薄消瘦。
她趴在他肩上，说得语无伦次，“所有的事情，都对不起啊……教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一些。我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那么想要一个人开心。看着你疼，看着你难过，我心里像被撕裂了一样。这种心情我从来没有因为别人有过，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萧洛卿，我喜欢你，我爱你。没有别人，只有你，只有你……”
她不管在这个时候说爱合不合适，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表达清楚她的心情，她只是很害怕，这个人虽然还站在她面前，但她有一种强烈的将要失去他的预感，叫她心慌意乱，叫她五内俱焚。
“我原谅你。”
“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听岔了，与他稍稍分开一些，一双美目，秋水盈盈地看着他。
萧洛卿抬手拂开垂在她脸颊的一绺头发，冰凉指尖抚过她的眉眼，轻声笑道，“我说，原谅你了。”
可是，为什么，他说了原谅，她心底还是这么不安呢？他越是不在意，越叫她心慌。
萧洛卿从她身后走出，再次直面白风蕴。凌婉儿伸手去抓他的手，却抓了个空，她怔怔地望着手中的虚无。
白风蕴讶异他的平静，“阿洛，你恨我吗？”
“不恨。”萧洛卿抬眸，身姿如丛林修竹，如清风朗月，“世间事，哪里有纯粹的对错可言。”
他坐上教主之位，不也是踩着别人的尸骨走过来的吗？那些人就都该死吗？
他算得清，这些年来杀的人，哪些是无辜，哪些是十恶不赦吗？
就算是恶贯满盈，也有天道来惩戒，又哪里轮得到他来审判？
当年带他回剑侠山庄的人是段洪，之后一切，便是命中注定。
他那时年少无知，而白风蕴不知道经历多少世事，他怎会是他的对手？
得知真相，虽然痛苦，但谁人的人生就是事事如意？
“方才你如果用当年的事乱我心神，我恐怕已成你刀下亡魂。师兄，接下来，我不会再手下留情，请你务必全力以赴。”
清隽的男子静静地立在那里，像是有耀眼的光芒从他身上透出来，那样的从容不迫，那样的高旷清远，叫人动容。
他说不恨居然是真的，从他眼神中，真的看不到怨怼。他似乎是无法摧折的，就算是加诸于他十倍的痛苦，也不能扰乱他的心智。
白风蕴震撼于他的坚韧冷静，又蓦地有一丝心疼，只有知道自己不受宠爱没有人怜惜没有后路可走的孩子才会这样的理智无畏啊，因为任何时候都不能有丝毫松懈。
“好，动手吧。”
银亮剑芒在萧洛卿手中如银蛇舞动，凌婉儿这才看清什么叫天下第一，不像他和她对打时处处相让，流风回雪般飘逸优美，却变招极快。武者出招后一般剑招就定了，最多能有一变，而他却能一变再变，一招拥有无穷变数，饶是凌婉儿也看得眼花缭乱。
白风蕴强在智计，强在岁月凝聚的练达，而今，他手头没有魔人可以驱使，他武功不赖，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却是捉襟见肘。
“我输了。”白风蕴笑道，他身周要害已经被萧洛卿堵死，他无论怎么动，都是一个死局。
“阿洛——”
“婉儿姐——”
几道惊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萧洛卿第一时间点了白风蕴身上的几处大穴，闻声看去，是小五搀扶着湄笙，林羡机推着木兮的轮椅找过来了。
“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听岔了，与他稍稍分开一些，一双美目，秋水盈盈地看着他。
萧洛卿抬手拂开垂在她脸颊的一绺头发，冰凉指尖抚过她的眉眼，轻声笑道，“我说，原谅你了。”
可是，为什么，他说了原谅，她心底还是这么不安呢？他越是不在意，越叫她心慌。
萧洛卿从她身后走出，再次直面白风蕴。凌婉儿伸手去抓他的手，却抓了个空，她怔怔地望着手中的虚无。
白风蕴讶异他的平静，“阿洛，你恨我吗？”
“不恨。”萧洛卿抬眸，身姿如丛林修竹，如清风朗月，“世间事，哪里有纯粹的对错可言。”
他坐上教主之位，不也是踩着别人的尸骨走过来的吗？那些人就都该死吗？
他算得清，这些年来杀的人，哪些是无辜，哪些是十恶不赦吗？
就算是恶贯满盈，也有天道来惩戒，又哪里轮得到他来审判？
当年带他回剑侠山庄的人是段洪，之后一切，便是命中注定。
他那时年少无知，而白风蕴不知道经历多少世事，他怎会是他的对手？
得知真相，虽然痛苦，但谁人的人生就是事事如意？
“方才你如果用当年的事乱我心神，我恐怕已成你刀下亡魂。师兄，接下来，我不会再手下留情，请你务必全力以赴。”
清隽的男子静静地立在那里，像是有耀眼的光芒从他身上透出来，那样的从容不迫，那样的高旷清远，叫人动容。
他说不恨居然是真的，从他眼神中，真的看不到怨怼。他似乎是无法摧折的，就算是加诸于他十倍的痛苦，也不能扰乱他的心智。
白风蕴震撼于他的坚韧冷静，又蓦地有一丝心疼，只有知道自己不受宠爱没有人怜惜没有后路可走的孩子才会这样的理智无畏啊，因为任何时候都不能有丝毫松懈。
“好，动手吧。”
银亮剑芒在萧洛卿手中如银蛇舞动，凌婉儿这才看清什么叫天下第一，不像他和她对打时处处相让，流风回雪般飘逸优美，却变招极快。武者出招后一般剑招就定了，最多能有一变，而他却能一变再变，一招拥有无穷变数，饶是凌婉儿也看得眼花缭乱。
白风蕴强在智计，强在岁月凝聚的练达，而今，他手头没有魔人可以驱使，他武功不赖，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却是捉襟见肘。
“我输了。”白风蕴笑道，他身周要害已经被萧洛卿堵死，他无论怎么动，都是一个死局。
“阿洛——”
“婉儿姐——”
几道惊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萧洛卿第一时间点了白风蕴身上的几处大穴，闻声看去，是小五搀扶着湄笙，林羡机推着木兮的轮椅找过来了。
第八十七章
“婉儿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看到那么多尸体，真的吓死了。”
……
萧洛卿看着凌婉儿被他们关怀备至地围在中间，神色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样？”
是湄笙，她看到他囫囵个儿好好站着，才放下一半的心。
萧洛卿一笑，扶住了她踉跄的身子，将她扶到石壁边上靠坐下来，“你自己伤得不轻，倒来问我。”
“我就是皮外伤，休养几日就生龙活虎了。不像某人……”她在他的目光下吞咽下喉间的话。
“待会儿你跟着她们走。”他一指凌婉儿那边。
刚好小五在问：“婉儿姐，断龙石已经落下了，我们怎么出去啊？”
“你们几个担心什么，小丫头在这里，阿洛又怎么舍得让她死在这。阿洛，为兄说的可对？”已经沦为阶下囚，白风蕴却毫不在意地出言笑道。
“婉儿姐，这就是封国那个妖人吗？”小五看向来人，愣了一瞬，随即咬牙切齿地问。
“是他。”凌婉儿点头。
小五霎时间赤红了眼，满腔的恨意充盈在胸膛，她多少兄弟多少将士惨死在魔人手中，“妖道，你在战场上大开杀戒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今天？”
小五不想一下子杀了他，她脑中有千百种折磨他的法子，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萧洛卿拦在她面前，“白风蕴由我处置。”
小五冷笑，“由你处置？你跟他不是一伙儿的吗？交给你，不就等于纵虎归山。你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小五，回来。”凌婉儿沉声道，“人是萧洛卿抓住的。”
小五狠狠地瞪了白风蕴一眼，扭头看向萧洛卿，“你打算怎么处置？”
萧洛卿轻笑，“萧某如何行事，何时轮得到一个小卒子置喙？”
“你！”
“小五。”凌婉儿警告地又叫了她一声。
萧洛卿岂会将她看在眼里，他回身冲白风蕴道：“师兄说得不错，这里的确有其他出口。”他摸索到石壁上的机关。
机关一按下，露出内里的一间暗室。他将白风蕴拖到暗室入口，自己迈入其中，凌婉儿等人也凑过来看。
萧洛卿在内里石壁上五个方位分别挥下一掌，位于中心的一掌落下，石壁上突然破开一个口子，外面明亮的光线骤然射进来，凌婉儿不由得抬手遮住了眉骨。
萧洛卿踢了几下，已经有了无数道裂痕的石壁便碎裂开来，入口变得更大。他回过头，凌婉儿看见他唇边一道血迹，心头一揪。
萧洛卿随意地拭去，冷风从入口灌进来，吹得他衣衫飞扬，那张秀美纤白的面庞高远缥缈，仿佛要凌空羽化而去。
“师兄，这外面便是万丈悬崖，底下幽谭深林，风光毓秀，便是我为你选的埋骨之地，以免你遭人千刀万剐，骨头还要拿去喂狗。我会一剑致命，不会让你痛苦。”
他说得诚恳，白风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倒是事实，以他此生的所作所为，落在别人手里，绝对是下场凄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为我考虑得倒是周全。”
“自然。”
“只是阿洛，你不能杀我。”白风蕴一身的狼狈，早没了高高在上的尊贵模样，他的姿态，依然潇洒。
“哦，为何？”
白风蕴扫了一遍在场众人，“你要我当着大家的面说吗？”
凌婉儿怕他耍花招，抢道：“有何不可？”
萧洛卿倚着石壁，低声应和，“确实无不可。师兄，说吧。”
“那我便说了。”白风蕴柔声道，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阿洛可还记得，当年，你第一次被段洪抓住，被送到药池试药，你疼得昏了过去。后来你告诉我，你疼得像是死过一次了。”
凌婉儿突然觉得毛骨悚然，而白风蕴的话还在继续，“阿洛，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年是真的死了？”
萧洛卿以为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在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将他击垮，可白风蕴的话，还是给了他迎头重击。
暗室内外被他的话震得鸦雀无声，小五努力找回舌头，辩驳道：“怎么……怎么可能，他、他明明就活得好好的，你想骗人，也编个好点的谎言。”心里却有一个可怕的念头抑制不住地生长。
白风蕴笑得四两拨千斤，“阿洛，从那时起，你的性命便与我相连，你依仗我的力量，才能活着。我若是死了……”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萧洛卿僵直着身子，他听见自己艰涩地问：“你如何证明？”
“婉儿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看到那么多尸体，真的吓死了。”
……
萧洛卿看着凌婉儿被他们关怀备至地围在中间，神色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样？”
是湄笙，她看到他囫囵个儿好好站着，才放下一半的心。
萧洛卿一笑，扶住了她踉跄的身子，将她扶到石壁边上靠坐下来，“你自己伤得不轻，倒来问我。”
“我就是皮外伤，休养几日就生龙活虎了。不像某人……”她在他的目光下吞咽下喉间的话。
“待会儿你跟着她们走。”他一指凌婉儿那边。
刚好小五在问：“婉儿姐，断龙石已经落下了，我们怎么出去啊？”
“你们几个担心什么，小丫头在这里，阿洛又怎么舍得让她死在这。阿洛，为兄说的可对？”已经沦为阶下囚，白风蕴却毫不在意地出言笑道。
“婉儿姐，这就是封国那个妖人吗？”小五看向来人，愣了一瞬，随即咬牙切齿地问。
“是他。”凌婉儿点头。
小五霎时间赤红了眼，满腔的恨意充盈在胸膛，她多少兄弟多少将士惨死在魔人手中，“妖道，你在战场上大开杀戒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今天？”
小五不想一下子杀了他，她脑中有千百种折磨他的法子，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萧洛卿拦在她面前，“白风蕴由我处置。”
小五冷笑，“由你处置？你跟他不是一伙儿的吗？交给你，不就等于纵虎归山。你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小五，回来。”凌婉儿沉声道，“人是萧洛卿抓住的。”
小五狠狠地瞪了白风蕴一眼，扭头看向萧洛卿，“你打算怎么处置？”
萧洛卿轻笑，“萧某如何行事，何时轮得到一个小卒子置喙？”
“你！”
“小五。”凌婉儿警告地又叫了她一声。
萧洛卿岂会将她看在眼里，他回身冲白风蕴道：“师兄说得不错，这里的确有其他出口。”他摸索到石壁上的机关。
机关一按下，露出内里的一间暗室。他将白风蕴拖到暗室入口，自己迈入其中，凌婉儿等人也凑过来看。
萧洛卿在内里石壁上五个方位分别挥下一掌，位于中心的一掌落下，石壁上突然破开一个口子，外面明亮的光线骤然射进来，凌婉儿不由得抬手遮住了眉骨。
萧洛卿踢了几下，已经有了无数道裂痕的石壁便碎裂开来，入口变得更大。他回过头，凌婉儿看见他唇边一道血迹，心头一揪。
萧洛卿随意地拭去，冷风从入口灌进来，吹得他衣衫飞扬，那张秀美纤白的面庞高远缥缈，仿佛要凌空羽化而去。
“师兄，这外面便是万丈悬崖，底下幽谭深林，风光毓秀，便是我为你选的埋骨之地，以免你遭人千刀万剐，骨头还要拿去喂狗。我会一剑致命，不会让你痛苦。”
他说得诚恳，白风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倒是事实，以他此生的所作所为，落在别人手里，绝对是下场凄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为我考虑得倒是周全。”
“自然。”
“只是阿洛，你不能杀我。”白风蕴一身的狼狈，早没了高高在上的尊贵模样，他的姿态，依然潇洒。
“哦，为何？”
白风蕴扫了一遍在场众人，“你要我当着大家的面说吗？”
凌婉儿怕他耍花招，抢道：“有何不可？”
萧洛卿倚着石壁，低声应和，“确实无不可。师兄，说吧。”
“那我便说了。”白风蕴柔声道，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阿洛可还记得，当年，你第一次被段洪抓住，被送到药池试药，你疼得昏了过去。后来你告诉我，你疼得像是死过一次了。”
凌婉儿突然觉得毛骨悚然，而白风蕴的话还在继续，“阿洛，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年是真的死了？”
萧洛卿以为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在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将他击垮，可白风蕴的话，还是给了他迎头重击。
暗室内外被他的话震得鸦雀无声，小五努力找回舌头，辩驳道：“怎么……怎么可能，他、他明明就活得好好的，你想骗人，也编个好点的谎言。”心里却有一个可怕的念头抑制不住地生长。
白风蕴笑得四两拨千斤，“阿洛，从那时起，你的性命便与我相连，你依仗我的力量，才能活着。我若是死了……”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萧洛卿僵直着身子，他听见自己艰涩地问：“你如何证明？”
萧洛卿僵直着身子，他听见自己艰涩地问：“你如何证明？”
“我在接近死亡时，你也会有一样的感受。”
几步之遥，像是隔了山峦千重，水路迢迢，他头晕得厉害，一步又一步，停在白风蕴身前时，仿佛已经走过了生死，走过了尘世，走过了轮回。
萧洛卿蹲下来，白风蕴笑容淡淡地看着他，这笑容像是悲悯又像是嘲讽。
修长手指扣上白风蕴的脖子，缓缓收拢，他又蓦地撤了手，站起身来，转过身去，飞起的墨色衣角像暗云遮天，“罢了，我信。”
白风蕴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一切都不出所料。
“阿洛。”
“教主……”凌婉儿紧张地跟在他身边。
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有人在担心他会死，也有人在担心他不死，为了自己苟且偷生，放过了白风蕴。
“教主，把他交给我好不好？不必杀了他，只要控制住他不能驱使魔人就好。”凌婉儿本来站在他身侧，从她的视角看去，他的下颔雪白瘦削，弧度却秀美隽逸，他垂着眸子，像是孤立在自己的世界里。凌婉儿又站到他面前，握住了他的双臂，用力握了一下，忧心地唤了一声，“教主……”她实在很担心他。
萧洛卿目光略微一动，缓缓伸出右手，掌心的纹路模糊不清，指节白皙如温玉，他疑惑地轻声说，“我竟已经死了吗？”
那如今的他，到底算是什么呢？
“教主，阿洛。”凌婉儿伸手搭在他掌心，她握住他的手指，他却许久没有回握。
“阿洛……”她又叫了一声，猛地被他拽入一个冰冷却温柔的怀抱。
“阿洛，阿洛……”
他抱她抱得很紧，像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像是要将她嵌入身躯，嵌入骨骼。
微苦的药香弥漫在她身周，将她的思绪将她的空气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他的脸庞离她很近很近，近得能看清唇瓣上泛白的痕迹，看清隽秀的鼻尖上细密的汗珠，看清他漆黑的眼眸中不知所措的自己。
他吻了她。
冰凉的唇瓣完完整整包裹住她的，温柔地舔舐，霸道地攫取，他的手掌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叫她不能逃不能挣脱，她也不愿逃，不愿挣脱。
凌婉儿听见白风蕴一声轻笑，顾不上旁人骇然的吞了鸡蛋似得模样，她闭上眼，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手指探入她的衣衫内，在她背后游走，湿润的舌尖撬开贝齿，像是干燥了数月的田地得到了一点点雨水，忍不住想要更多更多，带着一种深沉的绝望。
神思不由自主地飘飘摇摇，像是慢悠悠地飘到了半空，变成了一朵白云，又变成了白云似得棉花糖，绵绵软软，甜甜蜜蜜，如同她的身子，好像被融化开来，成了一滩水，一匹绸缎，只能攀附着他谋求喘息。
“婉儿，对不起。”
她的身子骤然僵在了那里，所有的柔情蜜意都化成了惊骇倒流入心田。
“我在接近死亡时，你也会有一样的感受。”
几步之遥，像是隔了山峦千重，水路迢迢，他头晕得厉害，一步又一步，停在白风蕴身前时，仿佛已经走过了生死，走过了尘世，走过了轮回。
萧洛卿蹲下来，白风蕴笑容淡淡地看着他，这笑容像是悲悯又像是嘲讽。
修长手指扣上白风蕴的脖子，缓缓收拢，他又蓦地撤了手，站起身来，转过身去，飞起的墨色衣角像暗云遮天，“罢了，我信。”
白风蕴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一切都不出所料。
“阿洛。”
“教主……”凌婉儿紧张地跟在他身边。
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有人在担心他会死，也有人在担心他不死，为了自己苟且偷生，放过了白风蕴。
“教主，把他交给我好不好？不必杀了他，只要控制住他不能驱使魔人就好。”凌婉儿本来站在他身侧，从她的视角看去，他的下颔雪白瘦削，弧度却秀美隽逸，他垂着眸子，像是孤立在自己的世界里。凌婉儿又站到他面前，握住了他的双臂，用力握了一下，忧心地唤了一声，“教主……”她实在很担心他。
萧洛卿目光略微一动，缓缓伸出右手，掌心的纹路模糊不清，指节白皙如温玉，他疑惑地轻声说，“我竟已经死了吗？”
那如今的他，到底算是什么呢？
“教主，阿洛。”凌婉儿伸手搭在他掌心，她握住他的手指，他却许久没有回握。
“阿洛……”她又叫了一声，猛地被他拽入一个冰冷却温柔的怀抱。
“阿洛，阿洛……”
他抱她抱得很紧，像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像是要将她嵌入身躯，嵌入骨骼。
微苦的药香弥漫在她身周，将她的思绪将她的空气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他的脸庞离她很近很近，近得能看清唇瓣上泛白的痕迹，看清隽秀的鼻尖上细密的汗珠，看清他漆黑的眼眸中不知所措的自己。
他吻了她。
冰凉的唇瓣完完整整包裹住她的，温柔地舔舐，霸道地攫取，他的手掌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叫她不能逃不能挣脱，她也不愿逃，不愿挣脱。
凌婉儿听见白风蕴一声轻笑，顾不上旁人骇然的吞了鸡蛋似得模样，她闭上眼，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手指探入她的衣衫内，在她背后游走，湿润的舌尖撬开贝齿，像是干燥了数月的田地得到了一点点雨水，忍不住想要更多更多，带着一种深沉的绝望。
神思不由自主地飘飘摇摇，像是慢悠悠地飘到了半空，变成了一朵白云，又变成了白云似得棉花糖，绵绵软软，甜甜蜜蜜，如同她的身子，好像被融化开来，成了一滩水，一匹绸缎，只能攀附着他谋求喘息。
“婉儿，对不起。”
她的身子骤然僵在了那里，所有的柔情蜜意都化成了惊骇倒流入心田。
灵感来了，我也超想一口气更到结局啊！可本宝宝要加班啊，刚才这一段已经是不务正业了
哭唧唧～说难过的先别难过，看了我更的下一段只会更难过，摸摸头，今晚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没了
哭唧唧～说难过的先别难过，看了我更的下一段只会更难过，摸摸头，今晚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没了
第八十八章
小五心里默念了几声非礼勿视，便拧着眉不好意思去看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婉儿姐被一个男人变成了完完全全另外一副模样。
她悄悄瞥了木兮一眼，那个小破孩一脸深沉的表情，就以为别人瞧不出他的心思了。
想着想着，心思不由自主就跑远了，眼前突然晃过一片玄色衣袍，如墨云翩跹，只一眨眼，还站在婉儿姐身畔的男人便出现在她面前，一缕发丝魔魅地覆着右眼，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似乎还能看见他因为速度过快而留下的残影。
她心下一个咯噔，本能地拔剑回护，却见一只温润白皙的手流水般晃过她的剑，她的胳膊，点在她身上。
她在一瞬间失去了行动力。
电光火石间，他穿梭众人之间，像拂开花叶的风，只是手指一点，就是那一点，就让小五、林羡机全都如同雕塑凝固在了原地，湄笙则直接昏倒在地上。
木兮离他最远，却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人，待萧洛卿向他出手，他已扣下了轮椅上的机关，两枚箭矢“刷地”从轮椅后飞出，射入不远处的石壁中，将他的轮椅带离原地。
木兮警惕地盯着他，随时准备再出手。
“萧洛卿，你想干什么？木兮，小心！”小五高声质问。
林羡机则看了看凌婉儿，眼神微眯，没有说话。
“倒是小瞧了你。”并不理会她，萧洛卿一笑，他再次运功，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却猛地身形一顿，胸臆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黑云笼罩在视线中。
“阿洛。”凌婉儿心惊胆战地看着他踉跄着从空中跌下，扶着石壁咳嗽不止，担忧地叫他。
药效真差。
萧洛卿攥着胸口无奈苦笑，疼痛辐射到腰腹、背部，一瞬间几乎抽去了他全身的力气，一抬头便觉得天旋地转，恶心欲呕，忽忽悠悠地几乎站不住。
他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石壁上，指尖在腹部狠狠地按压，他隐忍了一会儿，终是背对着众人，掩着口，无声地呕吐。
凌婉儿只能看到他因为呕吐而一抽一抽的身子，他吐得并不难看，依然不失风度，却叫她更难过更揪心。
她一直在喊他的名字，用各种方式，哀求甚至威胁，却没有得到一声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来，背靠着石壁，闭目喘息。
惨白的脸颊殊无颜色。
木兮在不远处盯着他，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出手，他很清楚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趁他虚弱，现在出手，或许还有一丝可能会赢。
他的手指一直放在轮椅上的机关上，就在他下定决心，准备扣下时，一直假寐的男人刷地睁开眼，漩涡般漆黑的眼睛看过来，像是能看透人心底最深的秘密，叫人心里一惊。
木兮皱眉，松开了手指，他已经失了先机。
萧洛卿缓了一会儿，朝着对他全神戒备的小鬼又望了一眼，打消了追过去的念头，确实没有力气浪费在他身上，想来也不成威胁。
秀美俊雅的男子缓步徐行，悠闲如雨天穿过竹林的风，流过山涧的溪流，他蹲在湄笙面前，将带在脖子上的玉色琥珀摘下来，挂在她脖子上，对着昏迷着的人轻声说，“以后，不要再随便送人了，送人前，一定要看清楚值不值得。”
他温柔地将她的身子扶好，靠在石壁上，却在站起来的时候，身子一晃，又是一声咳。
小五心里默念了几声非礼勿视，便拧着眉不好意思去看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婉儿姐被一个男人变成了完完全全另外一副模样。
她悄悄瞥了木兮一眼，那个小破孩一脸深沉的表情，就以为别人瞧不出他的心思了。
想着想着，心思不由自主就跑远了，眼前突然晃过一片玄色衣袍，如墨云翩跹，只一眨眼，还站在婉儿姐身畔的男人便出现在她面前，一缕发丝魔魅地覆着右眼，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似乎还能看见他因为速度过快而留下的残影。
她心下一个咯噔，本能地拔剑回护，却见一只温润白皙的手流水般晃过她的剑，她的胳膊，点在她身上。
她在一瞬间失去了行动力。
电光火石间，他穿梭众人之间，像拂开花叶的风，只是手指一点，就是那一点，就让小五、林羡机全都如同雕塑凝固在了原地，湄笙则直接昏倒在地上。
木兮离他最远，却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人，待萧洛卿向他出手，他已扣下了轮椅上的机关，两枚箭矢“刷地”从轮椅后飞出，射入不远处的石壁中，将他的轮椅带离原地。
木兮警惕地盯着他，随时准备再出手。
“萧洛卿，你想干什么？木兮，小心！”小五高声质问。
林羡机则看了看凌婉儿，眼神微眯，没有说话。
“倒是小瞧了你。”并不理会她，萧洛卿一笑，他再次运功，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却猛地身形一顿，胸臆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黑云笼罩在视线中。
“阿洛。”凌婉儿心惊胆战地看着他踉跄着从空中跌下，扶着石壁咳嗽不止，担忧地叫他。
药效真差。
萧洛卿攥着胸口无奈苦笑，疼痛辐射到腰腹、背部，一瞬间几乎抽去了他全身的力气，一抬头便觉得天旋地转，恶心欲呕，忽忽悠悠地几乎站不住。
他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石壁上，指尖在腹部狠狠地按压，他隐忍了一会儿，终是背对着众人，掩着口，无声地呕吐。
凌婉儿只能看到他因为呕吐而一抽一抽的身子，他吐得并不难看，依然不失风度，却叫她更难过更揪心。
她一直在喊他的名字，用各种方式，哀求甚至威胁，却没有得到一声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来，背靠着石壁，闭目喘息。
惨白的脸颊殊无颜色。
木兮在不远处盯着他，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出手，他很清楚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趁他虚弱，现在出手，或许还有一丝可能会赢。
他的手指一直放在轮椅上的机关上，就在他下定决心，准备扣下时，一直假寐的男人刷地睁开眼，漩涡般漆黑的眼睛看过来，像是能看透人心底最深的秘密，叫人心里一惊。
木兮皱眉，松开了手指，他已经失了先机。
萧洛卿缓了一会儿，朝着对他全神戒备的小鬼又望了一眼，打消了追过去的念头，确实没有力气浪费在他身上，想来也不成威胁。
秀美俊雅的男子缓步徐行，悠闲如雨天穿过竹林的风，流过山涧的溪流，他蹲在湄笙面前，将带在脖子上的玉色琥珀摘下来，挂在她脖子上，对着昏迷着的人轻声说，“以后，不要再随便送人了，送人前，一定要看清楚值不值得。”
他温柔地将她的身子扶好，靠在石壁上，却在站起来的时候，身子一晃，又是一声咳。
“阿洛，不要，求你不要……”凌婉儿渐渐崩溃，她在他出手点了她的穴道的瞬间，便想到他要做什么。
只是一直不愿意戳破。
像是她不戳破，他就不会去做，不会离开她。
终于他站在她面前，她声音颤抖地、沙哑地哭泣，像受伤的小兽哀鸣不止，眼睛早就通红，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来，她的心里下了一场没有止境的大雨。
“阿洛，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那些伤你的话，都是气话，都不是我的真心话。阿洛，求求你，别离开我，你答应过我，会一直陪着我，永远陪着我……”
“婉儿，你这样，我会舍不得。”萧洛卿无奈地笑，手指抚上她的脸颊。
“那你别走，我不要你走，不要……”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无赖地哭泣，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他居然点了她的哑穴。
凌婉儿又气又慌，拼命地用眼神谴责他。
萧洛卿一声叹息，柔声说：“抱歉，不然你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他抬起袖子轻轻印在她眼角，侧脸好看得让人屏息。
“我一直都不信天命，妄图以自己的力量改变某些事，却没想到原来我的命运在十一年前就终结了。”他的声音沉静而安宁，带着一种释然的潇洒和解脱。
“这十一年是我从上天手中偷来的，每一天都是赚的。我曾觉命运不公，但如何才算公正呢？我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时候，多少贫寒人家的孩子夭折在襁褓中；我落入段洪手中却终究是离开了，不管以什么方式，而不知其数的少年永远留在了那里；我坐上魔教教主之位，虽然对我来说算不上如何高兴的事，却有无数人成为这场权利交替的垫脚石……世事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与不公平，谁又是事事称心如意，谁又不是苦苦煎熬。”
“婉儿，不必自责。喜欢你是我自己的选择，救云慕是我自己的选择，如今……如今依然是我自己的选择。”他手指盖在她眼皮上，轻轻摩挲，她看不见他，只能听见他缓慢而坚定的声音。
毫无怨尤，从容洒脱。
“铲除天下魔人，是我毕生心愿。这一点，并不因为白风蕴是否是我的师兄，他是否欺骗我，而改变。”
不，不要。
那我呢，那我呢……
凌婉儿在心底呐喊，他说天命，说一切，却并不提她和他之间，他说他喜欢她，却一字不提她对他的感情。
她恍然大悟。
他不信，他不信她爱他啊。
她刚才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一句都没放在心里。
而她的所作所为又怎能怪他不信。
她对他予取予求，却一次次将他伤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这个事实让她浑身战栗，如果她没被点住穴道，她一定会抖得不成样子。
凌婉儿悲伤绝望地看着他，萧洛卿被她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软，手指再度遮住她的眼睛，“婉儿，不要这样看着我。”他轻声笑，“有些事，就算拼尽全力，就算是我，也未必能达成。回去以后，告诉云慕，告诉他，你爱他。”
不甘吗？
会有遗憾，但此时他却庆幸她不爱他，至少是不够爱他。
她不过是习惯了他的陪伴，她会难过一阵子，但时光会冲刷一切，终有一日，她会释怀。
只是一直不愿意戳破。
像是她不戳破，他就不会去做，不会离开她。
终于他站在她面前，她声音颤抖地、沙哑地哭泣，像受伤的小兽哀鸣不止，眼睛早就通红，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来，她的心里下了一场没有止境的大雨。
“阿洛，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那些伤你的话，都是气话，都不是我的真心话。阿洛，求求你，别离开我，你答应过我，会一直陪着我，永远陪着我……”
“婉儿，你这样，我会舍不得。”萧洛卿无奈地笑，手指抚上她的脸颊。
“那你别走，我不要你走，不要……”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无赖地哭泣，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他居然点了她的哑穴。
凌婉儿又气又慌，拼命地用眼神谴责他。
萧洛卿一声叹息，柔声说：“抱歉，不然你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他抬起袖子轻轻印在她眼角，侧脸好看得让人屏息。
“我一直都不信天命，妄图以自己的力量改变某些事，却没想到原来我的命运在十一年前就终结了。”他的声音沉静而安宁，带着一种释然的潇洒和解脱。
“这十一年是我从上天手中偷来的，每一天都是赚的。我曾觉命运不公，但如何才算公正呢？我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时候，多少贫寒人家的孩子夭折在襁褓中；我落入段洪手中却终究是离开了，不管以什么方式，而不知其数的少年永远留在了那里；我坐上魔教教主之位，虽然对我来说算不上如何高兴的事，却有无数人成为这场权利交替的垫脚石……世事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与不公平，谁又是事事称心如意，谁又不是苦苦煎熬。”
“婉儿，不必自责。喜欢你是我自己的选择，救云慕是我自己的选择，如今……如今依然是我自己的选择。”他手指盖在她眼皮上，轻轻摩挲，她看不见他，只能听见他缓慢而坚定的声音。
毫无怨尤，从容洒脱。
“铲除天下魔人，是我毕生心愿。这一点，并不因为白风蕴是否是我的师兄，他是否欺骗我，而改变。”
不，不要。
那我呢，那我呢……
凌婉儿在心底呐喊，他说天命，说一切，却并不提她和他之间，他说他喜欢她，却一字不提她对他的感情。
她恍然大悟。
他不信，他不信她爱他啊。
她刚才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一句都没放在心里。
而她的所作所为又怎能怪他不信。
她对他予取予求，却一次次将他伤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这个事实让她浑身战栗，如果她没被点住穴道，她一定会抖得不成样子。
凌婉儿悲伤绝望地看着他，萧洛卿被她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软，手指再度遮住她的眼睛，“婉儿，不要这样看着我。”他轻声笑，“有些事，就算拼尽全力，就算是我，也未必能达成。回去以后，告诉云慕，告诉他，你爱他。”
不甘吗？
会有遗憾，但此时他却庆幸她不爱他，至少是不够爱他。
她不过是习惯了他的陪伴，她会难过一阵子，但时光会冲刷一切，终有一日，她会释怀。
第八十九章
不，阿洛，不要。
不是你想的这样。
我承认我倾慕过师父，我承认曾经摇摆不定过，可如今我爱的人是你，只有你，只有你……
谁都不能替代你……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凌婉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白风蕴。
白风蕴若无其事的模样已经消失，他以为告诉他之后，会阻止他出手，没想到反而坚定了他的杀心。
“阿洛，你真是一次又一次让我惊讶。”
萧洛卿缓缓提起剑，对准了他的胸口。
“今日，我是必死无疑了？”白风蕴俨然放弃挣扎，却还是多问了一句。
“不错。”
剑尖移近，抵在白风蕴胸口。
萧洛卿微一使力，寒冷的刀锋便刺破了衣衫，划破了皮肉。
“慢着！”白风蕴露出凝重之色，压低了声音，沉声道：“云慕的身躯不老，我的灵魂不灭，可是你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这一次，他不是在祈求自己的生，却是真的在为萧洛卿考虑。
只是一场游戏，他以为只是一场游戏，可在这场游戏中，他难道真的没有交付一丝一毫的真心吗？
阿洛只知道他暗中收服段洪为他所用，似乎神秘强大无所不能，但事实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那时，他重伤了云慕，自己也伤重而亡，在一个少年身上重生，他枉有数百年的阅历，一切却是要重新开始。
他虽然收服了段洪，却要时时刻刻提防遭他反噬，从未敢有一时半刻的松懈，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而这个少年，给予了他全身心的信赖。
他和他同吃同住，同塌而眠。
阿洛一直以为是他在保护他不受别的孩子欺负，其实阿洛也在保护他啊，他甚至亲耳听见段洪半夜潜入他的房间，却在听到阿洛的梦话后悄然退走。
段洪在他的视线之外拿阿洛试药，他在发现他没有呼吸之后，以并不成熟的力量让他活过来，本身就是一件冒了极大风险的事情，当时除了利用，就真的没有不舍吗？
他玩弄他，欺骗他，看着他因为自己的死而绝望崩溃，仍觉得只是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直到这个孩子在他面前，坦然赴死。
他才想清楚，其实，他做这些事，陷害也好、离间也好，都只有一个目的，希望他回到自己身边，继续做他的乖师弟。他不是想要他痛苦，只是想回到当初他们亲密无间的时候，就算是假象也好。
时间对他毫无意义，他这么多年不曾寻过他，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活着，阿洛如论如何都不会死。
萧洛卿面容沉静地点头，“我知道。”
他的剑毫不犹豫地往前递进了一分，白风蕴身子一颤，萧洛卿自己也呕了口血，鲜血染红了惨淡的唇，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内的生机在消逝，却浴血一笑，“师兄，下次，选一条好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