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受伤吧】（BL）《愿景依旧温如故》（现耽虐受—膝和胃）
第十八章
春和景明的三月天里，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尽如人意。
从脱离生命危险到转入普通病房，秋亦温始终没有苏醒过来，连医生都在避着景深悄然叹息。
景深将手头上能脱手的工作基本托付给了旁人，每日在医院和公司两地辗转，除了坐在病床前陪陪秋亦温的时间外，他基本没有什么歇脚的机会。
那日手术室外纪楚杰的话语依旧在脑海里回荡：
“开腹后的状况很糟糕，酒液混着血水浸泡着胃壁的溃疡面，不敢想象他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最令他觉得后怕的是，警方在苏赤床前发现了剂量不小的高纯度海洛因，事后一系列检查讯问也证明，苏赤曾趁着秋亦温昏迷期间给他注射过海洛因，虽说用量微小，但现下还无法确定后期会对他产生怎样的影响。
——
秋亦温从昏迷中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术后的第五天。
迎着日光缓缓睁开眼睛，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传入他的鼻息。
昏睡太久以至于五官的感应似乎都不太真切，他动了动被景深紧握着的手指，偏头便看到他满目欣喜地看着自己。
他眼底的笑意那样真切，看得秋亦温有些恍惚。
“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景深将唇贴在他微凉的手背上，目光一刻也不舍得离开他的眼眸。
秋亦温勾起嘴角朝他轻笑，眼里似有闪烁的光芒般惹得人心沉醉。
身体上的疼痛还在，纵然无奈，却也让他明白，他确实已经从一场噩梦中逃脱出来，也没在和死神的博弈中输了自己。
只是昏迷前的那一幕又闪现在了脑海里，那无休止的令人窒息绝望的疼痛，苏赤发狂般地撕扯自己的衣服……
他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不敢再往下设想。
“怎么了？哪里难受？”景深担忧地问。
秋亦温摇头，艰难地开口想要说话，可他声音嘶哑微不可闻，到最后便只剩下些许气音。
景深抬手轻拍他的脑袋，嘴角噙着笑意道：“别担心，再休养一段时间，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
他温柔富有磁性的声音贴近秋亦温的耳畔，一如婉转动听的曲乐弹奏在他的心间，秋亦温看着景深英隽无比的脸庞，渐渐有些愣神。
景深笑，“是不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他俯身将摄人心魄的脸送至秋亦温的眼下，明澈深邃的双眸毫不收敛地向外散射光彩。
秋亦温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副温顺纯良又有些无措的模样。
景深用脸颊蹭了蹭他泛着些许凉意的脸，在他耳边温声低语：“不要多想，你和苏赤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秋亦温闻言微怔。
“好好休息吧。”景深撩开他额前的碎发，在他额头印下一个浅吻。
秋亦温的身体本就虚弱，被他一番撩拨后更是耗了些气力。他脑袋埋在枕间懒懒地看着景深，不多时又睡了过去。
春和景明的三月天里，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尽如人意。
从脱离生命危险到转入普通病房，秋亦温始终没有苏醒过来，连医生都在避着景深悄然叹息。
景深将手头上能脱手的工作基本托付给了旁人，每日在医院和公司两地辗转，除了坐在病床前陪陪秋亦温的时间外，他基本没有什么歇脚的机会。
那日手术室外纪楚杰的话语依旧在脑海里回荡：
“开腹后的状况很糟糕，酒液混着血水浸泡着胃壁的溃疡面，不敢想象他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最令他觉得后怕的是，警方在苏赤床前发现了剂量不小的高纯度海洛因，事后一系列检查讯问也证明，苏赤曾趁着秋亦温昏迷期间给他注射过海洛因，虽说用量微小，但现下还无法确定后期会对他产生怎样的影响。
——
秋亦温从昏迷中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术后的第五天。
迎着日光缓缓睁开眼睛，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传入他的鼻息。
昏睡太久以至于五官的感应似乎都不太真切，他动了动被景深紧握着的手指，偏头便看到他满目欣喜地看着自己。
他眼底的笑意那样真切，看得秋亦温有些恍惚。
“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景深将唇贴在他微凉的手背上，目光一刻也不舍得离开他的眼眸。
秋亦温勾起嘴角朝他轻笑，眼里似有闪烁的光芒般惹得人心沉醉。
身体上的疼痛还在，纵然无奈，却也让他明白，他确实已经从一场噩梦中逃脱出来，也没在和死神的博弈中输了自己。
只是昏迷前的那一幕又闪现在了脑海里，那无休止的令人窒息绝望的疼痛，苏赤发狂般地撕扯自己的衣服……
他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不敢再往下设想。
“怎么了？哪里难受？”景深担忧地问。
秋亦温摇头，艰难地开口想要说话，可他声音嘶哑微不可闻，到最后便只剩下些许气音。
景深抬手轻拍他的脑袋，嘴角噙着笑意道：“别担心，再休养一段时间，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
他温柔富有磁性的声音贴近秋亦温的耳畔，一如婉转动听的曲乐弹奏在他的心间，秋亦温看着景深英隽无比的脸庞，渐渐有些愣神。
景深笑，“是不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他俯身将摄人心魄的脸送至秋亦温的眼下，明澈深邃的双眸毫不收敛地向外散射光彩。
秋亦温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副温顺纯良又有些无措的模样。
景深用脸颊蹭了蹭他泛着些许凉意的脸，在他耳边温声低语：“不要多想，你和苏赤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秋亦温闻言微怔。
“好好休息吧。”景深撩开他额前的碎发，在他额头印下一个浅吻。
秋亦温的身体本就虚弱，被他一番撩拨后更是耗了些气力。他脑袋埋在枕间懒懒地看着景深，不多时又睡了过去。
——
连着睡睡醒醒了好几天，秋亦温才从昏迷状态中彻底清醒。
苏赤已被警方缉拿归案，他这些年来的案底也被景深连同警方调查得清明透彻，也许有生之年他再无见到景深的可能。
过去他们之间发生过的恩怨纠葛，景深一直闭口不提，秋亦温也并未过问。
但他能察觉到，也许这个看似疯狂到失去理智的男人，曾经爱过景深。他无从评判旁人的感情，却鉴于此单纯地觉得自己已幸得上天几分眷顾。
相较于上次胃出血住院，这次的手术刀口要长上寸许，但愈合康复的过程似乎艰难了数倍。
他本就无亲无故，除却景深工作之余费些心力来陪伴他，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待在病房里，或闲散地翻阅着书籍，或看着窗外静默地发呆。
贵宾病房在医院高层，每日来往的人流寥寥无几。即便如此，自术后苏醒以来，秋亦温心里的那种不安感迟迟没有散去。
有时候看着掩着一条缝的病房门，他会莫名地觉得恐慌，闭上眼也都是那日在车上突然看到苏赤拿枪指着自己的场景，又或者是那两日在瓦房里被他虐打灌酒的画面。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从噩梦中猛然惊醒，胃部刀口也常被震得剧痛。
景深每日奔波工作的忙碌辛苦他看在眼里，便不舍得再让自己的琐事令他分心担忧。
他忍着身心的不适捱过了好些天，终于在两周后向景深提议：“我想出院了。”
景深手上舀着小米粥的动作一顿，抬头道：“再过些天吧，阿杰说你这些天恢复得并不太好。”
秋亦温低头听着没再说话，稍长的头发拂过他额头轻搭上眼睑，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整张脸看起来憔悴得惹人心疼。
“怎么了，医院里住得有哪里不满意吗？”
“我想回家，想回安景住。”
他声音很是软糯，细细听来更像是在撒娇，景深终于不舍得再拒绝，“好吧，我跟阿杰商量一下。”
话音刚落，就见纪楚杰手里拿着记录表推门进来。
他走到床边瞥了一眼景深手里的碗，嗔怪道：“粥熬得这么稀，你想饿死他吗？”
景深认真道：“他前两天喝口水都吐，还连带着血丝，我怕他消化不了。”
“正常反应，恢复进食确实很难熬，多克服一下，你的粥可以逐渐熬稠一些。”纪楚杰说着又往秋亦温床头走了几步，弯腰附在秋亦温耳边低语了一句。
景深自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却眼见着秋亦温轻浅地笑了一下，于是他不满道：“纪楚杰，你难道不知道医患授受不亲吗？你当着我的面对他做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夸一下他男朋友，越来越贤惠体贴了，景大总裁继续保持哈。”
景深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给秋亦温投喂。
“亦温啊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出院以后把阿楚送到你那儿养一段时间呢。”
秋亦温笑着点头，“好久没见到阿楚了。”
“你干嘛不自己养，你那宝贝儿子不知道有多闹腾。”
纪楚杰斜睨景深，“又不是让你养。”
景深故意胡搅蛮缠道：“亦温是我的人，你让他养就是让我养。”
“行行行，麻烦您多担待点，帮我照看一下，辛苦您了。”
景深笑，“嗯好。”
纪楚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怼他，他有些愣怔地站在那儿，半晌后才慢吞吞地开口：“其实...承颜怀孕了。”
景深和秋亦温闻言都一顿。
“她不让我说，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
景深问：“多久了？”
“也才半个多月。”
“那你们的婚礼？”
“在准备了，暂定在五月初，还想请你和亦温去做伴郎呢。”
景深偏头看了一眼秋亦温，突然笑出声来，转头对纪楚杰道：“你小子速度惊人啊，传宗接代这方面我是一辈子都赶不上你了。”
秋亦温：“……”
纪楚杰：“……”
连着睡睡醒醒了好几天，秋亦温才从昏迷状态中彻底清醒。
苏赤已被警方缉拿归案，他这些年来的案底也被景深连同警方调查得清明透彻，也许有生之年他再无见到景深的可能。
过去他们之间发生过的恩怨纠葛，景深一直闭口不提，秋亦温也并未过问。
但他能察觉到，也许这个看似疯狂到失去理智的男人，曾经爱过景深。他无从评判旁人的感情，却鉴于此单纯地觉得自己已幸得上天几分眷顾。
相较于上次胃出血住院，这次的手术刀口要长上寸许，但愈合康复的过程似乎艰难了数倍。
他本就无亲无故，除却景深工作之余费些心力来陪伴他，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待在病房里，或闲散地翻阅着书籍，或看着窗外静默地发呆。
贵宾病房在医院高层，每日来往的人流寥寥无几。即便如此，自术后苏醒以来，秋亦温心里的那种不安感迟迟没有散去。
有时候看着掩着一条缝的病房门，他会莫名地觉得恐慌，闭上眼也都是那日在车上突然看到苏赤拿枪指着自己的场景，又或者是那两日在瓦房里被他虐打灌酒的画面。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从噩梦中猛然惊醒，胃部刀口也常被震得剧痛。
景深每日奔波工作的忙碌辛苦他看在眼里，便不舍得再让自己的琐事令他分心担忧。
他忍着身心的不适捱过了好些天，终于在两周后向景深提议：“我想出院了。”
景深手上舀着小米粥的动作一顿，抬头道：“再过些天吧，阿杰说你这些天恢复得并不太好。”
秋亦温低头听着没再说话，稍长的头发拂过他额头轻搭上眼睑，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整张脸看起来憔悴得惹人心疼。
“怎么了，医院里住得有哪里不满意吗？”
“我想回家，想回安景住。”
他声音很是软糯，细细听来更像是在撒娇，景深终于不舍得再拒绝，“好吧，我跟阿杰商量一下。”
话音刚落，就见纪楚杰手里拿着记录表推门进来。
他走到床边瞥了一眼景深手里的碗，嗔怪道：“粥熬得这么稀，你想饿死他吗？”
景深认真道：“他前两天喝口水都吐，还连带着血丝，我怕他消化不了。”
“正常反应，恢复进食确实很难熬，多克服一下，你的粥可以逐渐熬稠一些。”纪楚杰说着又往秋亦温床头走了几步，弯腰附在秋亦温耳边低语了一句。
景深自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却眼见着秋亦温轻浅地笑了一下，于是他不满道：“纪楚杰，你难道不知道医患授受不亲吗？你当着我的面对他做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夸一下他男朋友，越来越贤惠体贴了，景大总裁继续保持哈。”
景深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给秋亦温投喂。
“亦温啊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出院以后把阿楚送到你那儿养一段时间呢。”
秋亦温笑着点头，“好久没见到阿楚了。”
“你干嘛不自己养，你那宝贝儿子不知道有多闹腾。”
纪楚杰斜睨景深，“又不是让你养。”
景深故意胡搅蛮缠道：“亦温是我的人，你让他养就是让我养。”
“行行行，麻烦您多担待点，帮我照看一下，辛苦您了。”
景深笑，“嗯好。”
纪楚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怼他，他有些愣怔地站在那儿，半晌后才慢吞吞地开口：“其实...承颜怀孕了。”
景深和秋亦温闻言都一顿。
“她不让我说，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
景深问：“多久了？”
“也才半个多月。”
“那你们的婚礼？”
“在准备了，暂定在五月初，还想请你和亦温去做伴郎呢。”
景深偏头看了一眼秋亦温，突然笑出声来，转头对纪楚杰道：“你小子速度惊人啊，传宗接代这方面我是一辈子都赶不上你了。”
秋亦温：“……”
纪楚杰：“……”
悄悄合上的房门遮住了林澈离开的落寞背影，秋亦温问景深：“你刚才为什么发那么大脾气？”
景深的气已经完全消了下去，他敷衍道：“可能最近天气干燥，我有点上火。”
“他好像认识我妈妈。”
“不用理他。”景深转身去关透风的窗户，刻意避开他寻探的目光。
秋亦温低下头，胃里兴起的疼痛犹如撕扯绞动般，他满目痛色，却赌气似的一声不吭。
景深看不到他的神情，却几乎立刻发现了他的异常。
他胃部的刀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景深将温热的手覆上去便也丝毫不敢用力。
他忆起前次换药时看到的他腹间的可怖疤痕，当时他疼得眼角泛泪，还是挤着笑容盼他心安。
林澈身上背负了太多上一辈的恩怨，他哥的死，亦温遭受的排挤和苦痛。
现在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揭在眼前，无法更改的过去令景深无措。
他不知道要怎样告诉亦温，他亲生父母的离世究因于林澈，而林淑自始至终那么排斥他是因为憎恨他母亲。
汤勺上的归参鸡汤已凉了一半，贴在唇瓣上泛着寒意。景深看着秋亦温额角疼出的虚汗，将碗轻轻地放下。
“亦温，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秋亦温低声应答：“嗯。”
故事会很长，只是他没有酒。
——
长达十多年的一段故事，终以方爱妤和秋茂华的意外离世而告终。
二十多年前，在方爱妤已经结婚生子以后，她和林澈之间的绯闻却并未了断。
那时候她在H市的作家圈子里已小有名气，她的丈夫也正值参评副教授之际，市井流言说得不堪入耳，林家又对她处处逼迫，她最后不得不选择全家移民他国。
可就在去机场的路上，意外的车祸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祖孙三代，除了被方爱妤紧紧护在怀里的秋亦温以外，无一生还。
再后来，林澈离开H市，秋亦温被景家收养，兜兜转转了二十多年今又穿梭回了从前的恩怨。
故事戛然而止，秋亦温听得全身发冷，五脏六腑里的血液却似急速地涌动起来，扯得他胸腹钝痛。
他面上平静淡然，眸色更如一潭幽静的夜色湖泊。
景深心里实在不忍，“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
秋亦温摇头，并不吭声。
景深似乎这才发现了异样，惊讶地问：“你知道这些事？”
“嗯。”
几年前景深出柜的时候，景深的父亲景泓就将这些事毫无隐瞒地告诉了他。
只是那时景泓话里的重点是，且不论他们相恋能否堵得住悠悠众口，单凭景沉的死与他母亲相关这件事，林淑就永不会接纳他，景家也不会容忍景深喜欢同性这样的事情再发展下去。
后来他便被景泓送出国。
也许时至今日，景深还以为当初被抛弃辜负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景深继续问。
秋亦温抬头注视着他，突然伸出手臂环住景深的脖颈，侧过头来靠在他的肩膀上，没什么力气再去解释。
温热的鼻息扑在景深的后颈处，景深凝神怔住，抬手轻抚他的后背。
他知道他身上疼，心里也疼。
景深的气已经完全消了下去，他敷衍道：“可能最近天气干燥，我有点上火。”
“他好像认识我妈妈。”
“不用理他。”景深转身去关透风的窗户，刻意避开他寻探的目光。
秋亦温低下头，胃里兴起的疼痛犹如撕扯绞动般，他满目痛色，却赌气似的一声不吭。
景深看不到他的神情，却几乎立刻发现了他的异常。
他胃部的刀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景深将温热的手覆上去便也丝毫不敢用力。
他忆起前次换药时看到的他腹间的可怖疤痕，当时他疼得眼角泛泪，还是挤着笑容盼他心安。
林澈身上背负了太多上一辈的恩怨，他哥的死，亦温遭受的排挤和苦痛。
现在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揭在眼前，无法更改的过去令景深无措。
他不知道要怎样告诉亦温，他亲生父母的离世究因于林澈，而林淑自始至终那么排斥他是因为憎恨他母亲。
汤勺上的归参鸡汤已凉了一半，贴在唇瓣上泛着寒意。景深看着秋亦温额角疼出的虚汗，将碗轻轻地放下。
“亦温，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秋亦温低声应答：“嗯。”
故事会很长，只是他没有酒。
——
长达十多年的一段故事，终以方爱妤和秋茂华的意外离世而告终。
二十多年前，在方爱妤已经结婚生子以后，她和林澈之间的绯闻却并未了断。
那时候她在H市的作家圈子里已小有名气，她的丈夫也正值参评副教授之际，市井流言说得不堪入耳，林家又对她处处逼迫，她最后不得不选择全家移民他国。
可就在去机场的路上，意外的车祸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祖孙三代，除了被方爱妤紧紧护在怀里的秋亦温以外，无一生还。
再后来，林澈离开H市，秋亦温被景家收养，兜兜转转了二十多年今又穿梭回了从前的恩怨。
故事戛然而止，秋亦温听得全身发冷，五脏六腑里的血液却似急速地涌动起来，扯得他胸腹钝痛。
他面上平静淡然，眸色更如一潭幽静的夜色湖泊。
景深心里实在不忍，“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
秋亦温摇头，并不吭声。
景深似乎这才发现了异样，惊讶地问：“你知道这些事？”
“嗯。”
几年前景深出柜的时候，景深的父亲景泓就将这些事毫无隐瞒地告诉了他。
只是那时景泓话里的重点是，且不论他们相恋能否堵得住悠悠众口，单凭景沉的死与他母亲相关这件事，林淑就永不会接纳他，景家也不会容忍景深喜欢同性这样的事情再发展下去。
后来他便被景泓送出国。
也许时至今日，景深还以为当初被抛弃辜负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景深继续问。
秋亦温抬头注视着他，突然伸出手臂环住景深的脖颈，侧过头来靠在他的肩膀上，没什么力气再去解释。
温热的鼻息扑在景深的后颈处，景深凝神怔住，抬手轻抚他的后背。
他知道他身上疼，心里也疼。
第二十章（2）
大半天了没有进食，秋亦温也不觉得饿，只是严重的低血糖让他真切地感受到头昏无力。
宋旻被景深遣来接秋亦温回家，车开上路后也不敢跟他搭话，因为他的脸色实在过于惨淡，再去打扰他休息简直是种罪过。
景总怎么就由着这么一个刀口都还没长好的任性主儿现在就出院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在心里悄悄叹息。
宋旻把车开进小区直达秋亦温家楼下。
保安站在大门口没敢吭声，自家老总的车，那可是万万拦不得的。
秋亦温忍着膝盖的疼艰难下车，扶着车身堪堪站稳，脸色已经白到不能再白。
宋旻看着心里抓狂，冒着被景深剁手的风险问：“要不我抱您上去，或者背您上去？”
秋亦温抬头对他微笑：“不用，你回去吧，谢谢你了。”
将近两个月没回家了，他很是想念。
屋子里光线充足，明窗净几，看得人心陶然。
抱着枕头曲着膝盖蜷坐在沙发上，秋亦温从下午三点等到夜里十一点多。
对面楼户的灯都渐渐熄灭了，景深还是没有回来。
夜风吹得窗户的缝隙砸出闷响来，客厅的明灯悄然闪了一下，玻璃窗上映出的光影扑朔迷离，秋亦温后背一凉，被这瞬间的黑暗吓得怔住。
他抬手抹去额间的冷汗，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等得累了，他给景深捎了条消息便关灯回房间休息。
双臂横抱着胃部蜷缩在棉被下，难耐地翻了几次身还是疼得厉害。躺了许久被子里依旧一片冰凉，冷得他有些发抖。
窗外的风刮得萧寒，阴森森的声音传入秋亦温的耳朵里。
他起身下床，将门窗锁死，才安心些地躺回床上。
闭着眼睛任由思绪飘过天堂地狱，最终定在了不久前看到过的一幕。
还是在苏赤那间阴暗的瓦房里，只是这次，他安然无事地坐在床头。
推门而入的人是苏赤，两只手臂无力地垂着，靠肩膀抵着房门才得以进来。
夜里林间水雾浓重，他身上似是沾了些露水，走得近些才看清那尽是血色。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只有五官各处在暗黑灯光下投映出墨色的阴影，他无声地走到秋亦温身旁，眼里带着点轻狂的笑意。
一步步走得更近了，那抹笑意也渐渐散尽。
他的手依旧垂在两侧，秋亦温看到他苍白手腕上两个泛黑的血洞，已干枯得流不出血来。
他跪坐到秋亦温的床边，微笑着将脸凑近他，眼底的狂喜却骤然爆发，朝着秋亦温的颈动脉猛然噬咬下去。
秋亦温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等到血似乎已经流尽时，他终于在濒死的边缘惊醒过来。
大半天了没有进食，秋亦温也不觉得饿，只是严重的低血糖让他真切地感受到头昏无力。
宋旻被景深遣来接秋亦温回家，车开上路后也不敢跟他搭话，因为他的脸色实在过于惨淡，再去打扰他休息简直是种罪过。
景总怎么就由着这么一个刀口都还没长好的任性主儿现在就出院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在心里悄悄叹息。
宋旻把车开进小区直达秋亦温家楼下。
保安站在大门口没敢吭声，自家老总的车，那可是万万拦不得的。
秋亦温忍着膝盖的疼艰难下车，扶着车身堪堪站稳，脸色已经白到不能再白。
宋旻看着心里抓狂，冒着被景深剁手的风险问：“要不我抱您上去，或者背您上去？”
秋亦温抬头对他微笑：“不用，你回去吧，谢谢你了。”
将近两个月没回家了，他很是想念。
屋子里光线充足，明窗净几，看得人心陶然。
抱着枕头曲着膝盖蜷坐在沙发上，秋亦温从下午三点等到夜里十一点多。
对面楼户的灯都渐渐熄灭了，景深还是没有回来。
夜风吹得窗户的缝隙砸出闷响来，客厅的明灯悄然闪了一下，玻璃窗上映出的光影扑朔迷离，秋亦温后背一凉，被这瞬间的黑暗吓得怔住。
他抬手抹去额间的冷汗，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等得累了，他给景深捎了条消息便关灯回房间休息。
双臂横抱着胃部蜷缩在棉被下，难耐地翻了几次身还是疼得厉害。躺了许久被子里依旧一片冰凉，冷得他有些发抖。
窗外的风刮得萧寒，阴森森的声音传入秋亦温的耳朵里。
他起身下床，将门窗锁死，才安心些地躺回床上。
闭着眼睛任由思绪飘过天堂地狱，最终定在了不久前看到过的一幕。
还是在苏赤那间阴暗的瓦房里，只是这次，他安然无事地坐在床头。
推门而入的人是苏赤，两只手臂无力地垂着，靠肩膀抵着房门才得以进来。
夜里林间水雾浓重，他身上似是沾了些露水，走得近些才看清那尽是血色。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只有五官各处在暗黑灯光下投映出墨色的阴影，他无声地走到秋亦温身旁，眼里带着点轻狂的笑意。
一步步走得更近了，那抹笑意也渐渐散尽。
他的手依旧垂在两侧，秋亦温看到他苍白手腕上两个泛黑的血洞，已干枯得流不出血来。
他跪坐到秋亦温的床边，微笑着将脸凑近他，眼底的狂喜却骤然爆发，朝着秋亦温的颈动脉猛然噬咬下去。
秋亦温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等到血似乎已经流尽时，他终于在濒死的边缘惊醒过来。
阳光攀着窗沿钻进屋子里，天已经亮了。
房间外的敲门声一阵强过一阵，原来他是被景深唤醒的。
心脏飞速地跳动着，几乎使他不能呼吸，他艰难地喘气，声音喑哑地回复景深：“来了。”
扶着墙缓步走去打开门锁，景深猛地推开房门，差点将他撞到地上。
景深的语气掩盖不住的急躁：“怎么了？你在家锁房门干什么？”他对他这些日子里的梦魇毫不知情，也忘了秋亦温曾被苏赤注射过海洛因的事实。
“我...”秋亦温脸上毫无血色，话未说完就要往地上栽。
景深赶忙搂住他，打横把他抱到床上。
还未来得及查探他的状况，景深就见他将身体蜷缩起来，两只手紧抓着胃部的衣服用力地朝里摁去，细腰被折成扭曲的弧度，他痛苦地呻吟出声，汗湿的头发贴在惨白的脸上。
景深被这一大早的突发状况吓到，他曲膝跪到秋亦温身旁，施力扯开他近乎是在自虐的双手，秋亦温下意识地反抗他，景深心一横地一把拉开，而后听到一声压制不住的痛呼从秋亦温嘴里溢出。
他其实很少看他疼得这样厉害，心疼地把他抱到怀里，温柔地哄：“忍一忍，医生很快就会过来。”
胃里剧烈的拧动绞痛持续了很久，却在医生赶来之前渐渐地平静下来。
秋亦温缩在景深怀里，汗涔涔的脸蹭在他的西装外套上。他眼前一片混沌，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觉得格外的累。
景深察觉到他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下来，顺了顺他的背问道：“好点了没？”
秋亦温闭着眼睛没有吭声，却又想起来了昨晚的那个梦。
他的眼睫轻颤了颤，抬起眼帘露出染着水雾的眸子，低弱地问：“你昨天，去哪里了？”
景深微微蹙眉，毫无隐瞒地答：“我妈她身体不太舒服，我送她去医院了。”
秋亦温抬头看他。
景深会意，“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我今天下午还得去医院。”
秋亦温闻言又将脑袋埋了下去，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苏赤他...怎么样了？”
景深脸色一凝，“问他干什么？”他说完又故作随意地将秋亦温搂紧了一些，“胃还很痛吗？”
“他被判刑了吗？”
景深没有立即答话，他用脸去轻蹭秋亦温的头发，半晌后闷声说：“他自杀了，两周前就已经下葬了。”
他不忍地告诉秋亦温实情，明显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一僵。
房间外的敲门声一阵强过一阵，原来他是被景深唤醒的。
心脏飞速地跳动着，几乎使他不能呼吸，他艰难地喘气，声音喑哑地回复景深：“来了。”
扶着墙缓步走去打开门锁，景深猛地推开房门，差点将他撞到地上。
景深的语气掩盖不住的急躁：“怎么了？你在家锁房门干什么？”他对他这些日子里的梦魇毫不知情，也忘了秋亦温曾被苏赤注射过海洛因的事实。
“我...”秋亦温脸上毫无血色，话未说完就要往地上栽。
景深赶忙搂住他，打横把他抱到床上。
还未来得及查探他的状况，景深就见他将身体蜷缩起来，两只手紧抓着胃部的衣服用力地朝里摁去，细腰被折成扭曲的弧度，他痛苦地呻吟出声，汗湿的头发贴在惨白的脸上。
景深被这一大早的突发状况吓到，他曲膝跪到秋亦温身旁，施力扯开他近乎是在自虐的双手，秋亦温下意识地反抗他，景深心一横地一把拉开，而后听到一声压制不住的痛呼从秋亦温嘴里溢出。
他其实很少看他疼得这样厉害，心疼地把他抱到怀里，温柔地哄：“忍一忍，医生很快就会过来。”
胃里剧烈的拧动绞痛持续了很久，却在医生赶来之前渐渐地平静下来。
秋亦温缩在景深怀里，汗涔涔的脸蹭在他的西装外套上。他眼前一片混沌，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觉得格外的累。
景深察觉到他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下来，顺了顺他的背问道：“好点了没？”
秋亦温闭着眼睛没有吭声，却又想起来了昨晚的那个梦。
他的眼睫轻颤了颤，抬起眼帘露出染着水雾的眸子，低弱地问：“你昨天，去哪里了？”
景深微微蹙眉，毫无隐瞒地答：“我妈她身体不太舒服，我送她去医院了。”
秋亦温抬头看他。
景深会意，“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我今天下午还得去医院。”
秋亦温闻言又将脑袋埋了下去，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苏赤他...怎么样了？”
景深脸色一凝，“问他干什么？”他说完又故作随意地将秋亦温搂紧了一些，“胃还很痛吗？”
“他被判刑了吗？”
景深没有立即答话，他用脸去轻蹭秋亦温的头发，半晌后闷声说：“他自杀了，两周前就已经下葬了。”
他不忍地告诉秋亦温实情，明显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一僵。
第二十一章
私人医生来了后给秋亦温输上了液，避开他在阳台上和景深聊了近二十分钟。
景深的脸色一直沉得可怕，在医生走后甚至翻出抽屉里尚未拆包的烟来点燃了一支。
他弯着手肘撑在阳台的栏杆上，微风将烟头冒出的灰色烟尘卷进卧室里，他转身将阳台的玻璃门合上，穿着长款黑色风衣的落寞背影便落入了秋亦温的眼里。
一直以来秋亦温都觉得，景深心里的结是那几年他们两人的天各一方，他未曾解释半句的离开和他那位被景深误视作情敌的异国挚友Tony。
可现在看来，似乎又多了一个苏赤。
他已经许久没见过景深抽烟了，甚至记不起来第一次见他抽烟是在什么时候。
小区楼下孩子们松线的风筝飞得和阳台齐高，总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可他过得却并不安稳。
景深没有在安景呆上很久，快吃午饭的点被人捎了电话就要出门，他随口嘱咐秋亦温冰箱里有生食材和包装的速食，显然没什么心思再过多关问。
春季流行性感冒盛行，医院里的人摩肩接踵，景深陪着林淑错开长队去拿检查报告。
自从年前为了秋亦温和林淑吵过一架，景深已经许久没有回老宅子了，昨晚见到林淑身体不适的憔悴模样，他心里难免歉疚。
诊断证明书上明晃晃的“轻度脑血栓”几个大字，医生冷静沉着的病情分析，现下全都循环飘荡在景深的脑海里。
轻度脑血栓或轻或重，医生的建议也必然是及时治疗。只是林淑表情沉郁，有些精神恍惚。
景深也僵在了林淑身旁，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扶着林淑说：“妈你别担心，我们尽早住院治疗，会好起来的。”
林淑也不看他，淡淡开口：“回家吧。”她边说着边提包往门外走。
景深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臂，“怎么了，妈？我们先办理住院手续，你有什么东西要拿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住院干什么？我不想治。”
景深蹙眉，“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治好了又怎样，不治又怎样？你不是从来都不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吗？”
景深接过她的手提包安抚道：“您不要拿您自己的身体跟我置气，我们先好好治病。”
林淑抬头直视着他，问：“昨天是你爸的生日你还记得吗？”
景深目光一滞。
从过生日转为过忌日也不过一年的时间，儿子可真是忘得干净彻底。
“听说苏赤自杀身亡了。但凡你念着点你苏阿姨从前待你的好，你也不能逼死她儿子啊。为了一个秋亦温，你已经变得六亲不认了吗？”
景深皱了皱眉，无奈道：“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又是怎样？小赤死了难道不是事实吗？我和你爸这些年来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你离秋亦温远一点，不要扯上那些个不清不白的关系，你可曾听过半句？”
“什么叫‘不清不白’？妈你难道到现在还不能理解吗？”
“对，我不理解，永远都不会理解。脑血栓我也不治了，将来跟你外公一样脑梗而死不就再没人阻拦你们了吗？”
林淑的话说得平淡，景深的脸色却忽然一变，他冷淡道：“您是要拿您的身体威胁我吗？”
“威胁？”林淑沉重地笑，“是啊威胁，看看我年轻有为的好儿子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林淑坐上了回老宅子的车，司机是从前效忠景泓的人手，争锋之下也不回应景深的拦截，车就这样疾驰而去。
景深手里却还捏着林淑的诊断证明书。
私人医生来了后给秋亦温输上了液，避开他在阳台上和景深聊了近二十分钟。
景深的脸色一直沉得可怕，在医生走后甚至翻出抽屉里尚未拆包的烟来点燃了一支。
他弯着手肘撑在阳台的栏杆上，微风将烟头冒出的灰色烟尘卷进卧室里，他转身将阳台的玻璃门合上，穿着长款黑色风衣的落寞背影便落入了秋亦温的眼里。
一直以来秋亦温都觉得，景深心里的结是那几年他们两人的天各一方，他未曾解释半句的离开和他那位被景深误视作情敌的异国挚友Tony。
可现在看来，似乎又多了一个苏赤。
他已经许久没见过景深抽烟了，甚至记不起来第一次见他抽烟是在什么时候。
小区楼下孩子们松线的风筝飞得和阳台齐高，总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可他过得却并不安稳。
景深没有在安景呆上很久，快吃午饭的点被人捎了电话就要出门，他随口嘱咐秋亦温冰箱里有生食材和包装的速食，显然没什么心思再过多关问。
春季流行性感冒盛行，医院里的人摩肩接踵，景深陪着林淑错开长队去拿检查报告。
自从年前为了秋亦温和林淑吵过一架，景深已经许久没有回老宅子了，昨晚见到林淑身体不适的憔悴模样，他心里难免歉疚。
诊断证明书上明晃晃的“轻度脑血栓”几个大字，医生冷静沉着的病情分析，现下全都循环飘荡在景深的脑海里。
轻度脑血栓或轻或重，医生的建议也必然是及时治疗。只是林淑表情沉郁，有些精神恍惚。
景深也僵在了林淑身旁，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扶着林淑说：“妈你别担心，我们尽早住院治疗，会好起来的。”
林淑也不看他，淡淡开口：“回家吧。”她边说着边提包往门外走。
景深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臂，“怎么了，妈？我们先办理住院手续，你有什么东西要拿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住院干什么？我不想治。”
景深蹙眉，“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治好了又怎样，不治又怎样？你不是从来都不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吗？”
景深接过她的手提包安抚道：“您不要拿您自己的身体跟我置气，我们先好好治病。”
林淑抬头直视着他，问：“昨天是你爸的生日你还记得吗？”
景深目光一滞。
从过生日转为过忌日也不过一年的时间，儿子可真是忘得干净彻底。
“听说苏赤自杀身亡了。但凡你念着点你苏阿姨从前待你的好，你也不能逼死她儿子啊。为了一个秋亦温，你已经变得六亲不认了吗？”
景深皱了皱眉，无奈道：“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又是怎样？小赤死了难道不是事实吗？我和你爸这些年来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你离秋亦温远一点，不要扯上那些个不清不白的关系，你可曾听过半句？”
“什么叫‘不清不白’？妈你难道到现在还不能理解吗？”
“对，我不理解，永远都不会理解。脑血栓我也不治了，将来跟你外公一样脑梗而死不就再没人阻拦你们了吗？”
林淑的话说得平淡，景深的脸色却忽然一变，他冷淡道：“您是要拿您的身体威胁我吗？”
“威胁？”林淑沉重地笑，“是啊威胁，看看我年轻有为的好儿子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林淑坐上了回老宅子的车，司机是从前效忠景泓的人手，争锋之下也不回应景深的拦截，车就这样疾驰而去。
景深手里却还捏着林淑的诊断证明书。
第二十一章（2）
自林淑检查出来脑血栓以后，一连好几天秋亦温都见不到景深的人影，有时候通个电话也聊不过几句话。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绝大多数时间他都在被病痛纠缠。术后这么长时间了身体状况依旧未见起色，呕吐后的痉挛抽痛更是让他开始排斥进食，时间久了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厌食。
景深工作繁忙他是清楚的，但他不知情的是，除了新季度亟需安排处理的工作外，景深还在为林淑的病情焦头烂额。
又一周的时间匆匆忙忙地过去了，日子似乎变得难熬起来。
林淑始终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近乎无理取闹地逼着景深和秋亦温分手。母子俩几天之内进行了数次长谈，偶有争吵，却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到最后还是景深板着脸发了一次大火，老宅子上上下下才没人敢再拦他，林淑被他强行送进医院，病房外也派人守着勒令不可离开半步。
安顿好了林淑住院的事以后，景深才松了口气回了趟安景居。
他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进去，却看见秋亦温并非在午休，而是穿着睡衣在厨房倒热水。
“客厅饮水机里不是有山泉水吗？温度刚刚好，你干嘛还要烧水？”
秋亦温被他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端着杯子的手一颤，热水浇到了手背上，他轻轻地吸了口气，白皙的皮肤被高温刺痛。
“吓到你了吗？手被烫到了？”景深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手察看状况。
秋亦温有些不自在地缩回了手，“没事。”
景深笑，“怎么啦？几天没见就疏远我了？”他张开双臂将秋亦温拥入怀里，又格外欢喜地搂紧了几分，不过怀里的人揉捏起来并没有什么肉感。
“你中午吃什么了？”景深松开怀抱，绕着厨房嗅了一圈。
秋亦温低声应道：“我...没什么胃口。”涩涩的语气里透着心虚。
“你中午没吃？”景深蹙眉，“你怎么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呢？难道我不在，没人给你下厨，你就一直不吃东西吗？”
秋亦温没吭声，默然低下头的动作更像是只受到惊吓任人宰割的绵羊，脸色也依旧苍白，看得景深突然就后悔了自己方才的不善语气，于是他缓和着语气问：“想吃什么？”
秋亦温愣神，抬头看景深。
“喝粥吗？想喝什么粥？”
秋亦温摇摇头，岔开话题：“阿姨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住院了。”迎着秋亦温直视的目光，景深把留着一半未说出口的实情咽在了心里。
这也着实是个沉重的话题，秋亦温明显察觉到景深有些神色恹恹。他看着景深愁眉不展的神色，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温和道：“别太担心，会好起来的。”他指尖微凉，暮春时节里给人带来清爽的触感，悄悄安抚着景深焦躁了好些日子的心。
景深对他轻笑，就着被他托脸的姿势朝他凑了凑，揽着他的腰一个转身将他抵在冰箱上，微微低头便要去贴他柔软的唇。
秋亦温顺从地任他抱着，感受着一串又一串的长吻从唇边一直缠绕到后颈处，酥麻的感觉痒得他全身发软。
一番亲昵缠绵以后，景深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屋子里弥漫着混杂的草木清香味，他这才留意到餐桌上的几个纸袋，转头便问秋亦温：“这是什么？”
“这是阿杰送来的中药。”
“中药？不会和你正在用的西药冲突么？”
秋亦温摇头，悠然道：“这是送给你用的。”
景深脸上大写的问号，“给我用？”
“阿杰说他前几天在医院看到你了，觉得你脸色不太好，又看了你今年的体检报告，所以送这些来给你调养用。”
景深勾了勾嘴角，“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孝顺了。”
“他还让我告诉你，别太忧心阿姨的病情，及时治疗是完全可以治愈的。”
“嗯。”景深将药包凑近鼻子闻了闻，扁嘴摇了摇头道：“果然是个医生，赠礼都不离本行，还真没见过送人东西送药的。”
秋亦温闻言轻笑着没吭声，他知道景深这么多年来改不掉损纪楚杰的习惯。
午后气温升得很快，景深将外套脱掉随手丢在沙发上，内穿的白色衬衫妥帖修身，隐隐散发着青年才俊的气息。可事实上他已经二十好几，越至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以往周末休息的时候他会和秋亦温腻上两个整天，可这次回来亲热不过几句话后他就把自己闷进了书房里，坐在桌前敲着键盘处理公务。
心里到底怀有歉疚地埋葬了一个苏赤，这几天又频频被林淑松土。令人应接不暇的工作和情感，几乎要将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只是他和秋亦温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了，彼此对彼此实在过于了解。就像现在，秋亦温理解景深事务繁多，却也能感受到他的淡淡疏离和满腹心事。
自林淑检查出来脑血栓以后，一连好几天秋亦温都见不到景深的人影，有时候通个电话也聊不过几句话。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绝大多数时间他都在被病痛纠缠。术后这么长时间了身体状况依旧未见起色，呕吐后的痉挛抽痛更是让他开始排斥进食，时间久了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厌食。
景深工作繁忙他是清楚的，但他不知情的是，除了新季度亟需安排处理的工作外，景深还在为林淑的病情焦头烂额。
又一周的时间匆匆忙忙地过去了，日子似乎变得难熬起来。
林淑始终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近乎无理取闹地逼着景深和秋亦温分手。母子俩几天之内进行了数次长谈，偶有争吵，却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到最后还是景深板着脸发了一次大火，老宅子上上下下才没人敢再拦他，林淑被他强行送进医院，病房外也派人守着勒令不可离开半步。
安顿好了林淑住院的事以后，景深才松了口气回了趟安景居。
他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进去，却看见秋亦温并非在午休，而是穿着睡衣在厨房倒热水。
“客厅饮水机里不是有山泉水吗？温度刚刚好，你干嘛还要烧水？”
秋亦温被他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端着杯子的手一颤，热水浇到了手背上，他轻轻地吸了口气，白皙的皮肤被高温刺痛。
“吓到你了吗？手被烫到了？”景深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手察看状况。
秋亦温有些不自在地缩回了手，“没事。”
景深笑，“怎么啦？几天没见就疏远我了？”他张开双臂将秋亦温拥入怀里，又格外欢喜地搂紧了几分，不过怀里的人揉捏起来并没有什么肉感。
“你中午吃什么了？”景深松开怀抱，绕着厨房嗅了一圈。
秋亦温低声应道：“我...没什么胃口。”涩涩的语气里透着心虚。
“你中午没吃？”景深蹙眉，“你怎么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呢？难道我不在，没人给你下厨，你就一直不吃东西吗？”
秋亦温没吭声，默然低下头的动作更像是只受到惊吓任人宰割的绵羊，脸色也依旧苍白，看得景深突然就后悔了自己方才的不善语气，于是他缓和着语气问：“想吃什么？”
秋亦温愣神，抬头看景深。
“喝粥吗？想喝什么粥？”
秋亦温摇摇头，岔开话题：“阿姨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住院了。”迎着秋亦温直视的目光，景深把留着一半未说出口的实情咽在了心里。
这也着实是个沉重的话题，秋亦温明显察觉到景深有些神色恹恹。他看着景深愁眉不展的神色，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温和道：“别太担心，会好起来的。”他指尖微凉，暮春时节里给人带来清爽的触感，悄悄安抚着景深焦躁了好些日子的心。
景深对他轻笑，就着被他托脸的姿势朝他凑了凑，揽着他的腰一个转身将他抵在冰箱上，微微低头便要去贴他柔软的唇。
秋亦温顺从地任他抱着，感受着一串又一串的长吻从唇边一直缠绕到后颈处，酥麻的感觉痒得他全身发软。
一番亲昵缠绵以后，景深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屋子里弥漫着混杂的草木清香味，他这才留意到餐桌上的几个纸袋，转头便问秋亦温：“这是什么？”
“这是阿杰送来的中药。”
“中药？不会和你正在用的西药冲突么？”
秋亦温摇头，悠然道：“这是送给你用的。”
景深脸上大写的问号，“给我用？”
“阿杰说他前几天在医院看到你了，觉得你脸色不太好，又看了你今年的体检报告，所以送这些来给你调养用。”
景深勾了勾嘴角，“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孝顺了。”
“他还让我告诉你，别太忧心阿姨的病情，及时治疗是完全可以治愈的。”
“嗯。”景深将药包凑近鼻子闻了闻，扁嘴摇了摇头道：“果然是个医生，赠礼都不离本行，还真没见过送人东西送药的。”
秋亦温闻言轻笑着没吭声，他知道景深这么多年来改不掉损纪楚杰的习惯。
午后气温升得很快，景深将外套脱掉随手丢在沙发上，内穿的白色衬衫妥帖修身，隐隐散发着青年才俊的气息。可事实上他已经二十好几，越至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以往周末休息的时候他会和秋亦温腻上两个整天，可这次回来亲热不过几句话后他就把自己闷进了书房里，坐在桌前敲着键盘处理公务。
心里到底怀有歉疚地埋葬了一个苏赤，这几天又频频被林淑松土。令人应接不暇的工作和情感，几乎要将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只是他和秋亦温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了，彼此对彼此实在过于了解。就像现在，秋亦温理解景深事务繁多，却也能感受到他的淡淡疏离和满腹心事。
（补发第798楼）
当最后一抹黄昏也在夜色里渐渐湮没的时候，景深才从书房出来去厨房准备晚餐。
他弯腰挽着袖口清洗着熬粥待用的红枣，秋亦温在他身旁作陪似的干站着，目光一直落在景深连贯有条理的动作上，许久之后才忍不住地问景深道：“你是不是，还记挂着苏赤离世的事情？”他音量不高，但吐字清晰，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角挤出来的。
一颗枣从景深的手中滑入清水里，他身形一顿，对秋亦温的提问很是意外。
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以后，景深才缓缓开口：“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走到那个地步。”
秋亦温试探地问：“你是自责多还是想念多？”
景深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在这件事上对苏阿姨有亏欠，我也没想到苏赤最后会自杀。”
“或许这之间的因果关系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真正使他走上绝路的人也不是你。”
景深一愣，和林淑的指责训斥不同，秋亦温的话完全是在宽慰他。
“更何况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没有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景深没再说话，面上却一副木然。
秋亦温走上前搂住他的腰，“如果你真的放不下，过些天就清明节了，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们。”
景深露出诧异的表情，问：“你难道不怪苏赤吗？”
“没什么好怪的了，就当我们所有人之间都扯平了。以后每年我们都去祭拜一下，你就把这件心事放下了好吗？”
景深怔怔地看着他，漫不经心地勾起嘴角，浅浅应答了一声。
——
粥熬好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软糯的红枣粥飘着清甜的诱人香味，秋亦温掂着汤勺始终提不起兴致，他索性又将目光放到了景深的身上，一副眼前人秀色可餐的架势。
景深被他盯得无奈，温声提醒：“喝粥啊，别发呆。”
秋亦温低哼着回应，又回过神来问景深：“你晚上只喝粥会不会饿？”
景深扬起嘴角夹了颗奶馒头放进空碗里，散漫的声音从他嘴里飘出来：“晚上要做什么运动吗，为什么会饿？”他说完便抬眼等着看秋亦温的反应。
秋亦温的确吃瘪得没再说话，只是脸色又变了变，他侧过头去掩饰蹙眉忍耐的表情，喉结处急促压抑的颤动还是被景深看在了眼里。
“怎么了？想吐？”景深暗暗心惊，总不能真的是自己一句荤话就惹得他反胃不适。
好在恶心难受的感觉只有那么一阵，秋亦温很快便稳住了神色。他双手撑着桌子平稳地坐着，胃里却像被细针贯穿般地沉闷地痛了起来，但他疼惯了倒也能忍下来。
看着他的神情渐渐恢复如常，景深扬了扬下巴指着那碗粥说：“胃里空着会难受，快喝点粥。”
秋亦温乖顺地拾起勺子，舀起半勺粥含入嘴里，香甜的味觉并没有令他感到不适，那口粥却迟迟咽不下去，他又有些无奈地看了景深一眼。
景深的那碗粥已经见了碗底，但他似乎还没饱腹，嚼着米糕一直没停下嘴。
秋亦温看着他的咀嚼肌有节奏地抖动着，试着将嘴里的食物吞咽下去，胃里果然更疼了几分。他突然鬼使神差地冲景深问了一句：“你累不累？”
“嗯？你说什么？”景深不明所以地问。
秋亦温愣神，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有多么莫名其妙，居然在问一个身心都很健康的正常人吃饭累不累。
他摇摇头，眼底卷过一丝忧伤。
当最后一抹黄昏也在夜色里渐渐湮没的时候，景深才从书房出来去厨房准备晚餐。
他弯腰挽着袖口清洗着熬粥待用的红枣，秋亦温在他身旁作陪似的干站着，目光一直落在景深连贯有条理的动作上，许久之后才忍不住地问景深道：“你是不是，还记挂着苏赤离世的事情？”他音量不高，但吐字清晰，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角挤出来的。
一颗枣从景深的手中滑入清水里，他身形一顿，对秋亦温的提问很是意外。
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以后，景深才缓缓开口：“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走到那个地步。”
秋亦温试探地问：“你是自责多还是想念多？”
景深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在这件事上对苏阿姨有亏欠，我也没想到苏赤最后会自杀。”
“或许这之间的因果关系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真正使他走上绝路的人也不是你。”
景深一愣，和林淑的指责训斥不同，秋亦温的话完全是在宽慰他。
“更何况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没有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景深没再说话，面上却一副木然。
秋亦温走上前搂住他的腰，“如果你真的放不下，过些天就清明节了，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们。”
景深露出诧异的表情，问：“你难道不怪苏赤吗？”
“没什么好怪的了，就当我们所有人之间都扯平了。以后每年我们都去祭拜一下，你就把这件心事放下了好吗？”
景深怔怔地看着他，漫不经心地勾起嘴角，浅浅应答了一声。
——
粥熬好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软糯的红枣粥飘着清甜的诱人香味，秋亦温掂着汤勺始终提不起兴致，他索性又将目光放到了景深的身上，一副眼前人秀色可餐的架势。
景深被他盯得无奈，温声提醒：“喝粥啊，别发呆。”
秋亦温低哼着回应，又回过神来问景深：“你晚上只喝粥会不会饿？”
景深扬起嘴角夹了颗奶馒头放进空碗里，散漫的声音从他嘴里飘出来：“晚上要做什么运动吗，为什么会饿？”他说完便抬眼等着看秋亦温的反应。
秋亦温的确吃瘪得没再说话，只是脸色又变了变，他侧过头去掩饰蹙眉忍耐的表情，喉结处急促压抑的颤动还是被景深看在了眼里。
“怎么了？想吐？”景深暗暗心惊，总不能真的是自己一句荤话就惹得他反胃不适。
好在恶心难受的感觉只有那么一阵，秋亦温很快便稳住了神色。他双手撑着桌子平稳地坐着，胃里却像被细针贯穿般地沉闷地痛了起来，但他疼惯了倒也能忍下来。
看着他的神情渐渐恢复如常，景深扬了扬下巴指着那碗粥说：“胃里空着会难受，快喝点粥。”
秋亦温乖顺地拾起勺子，舀起半勺粥含入嘴里，香甜的味觉并没有令他感到不适，那口粥却迟迟咽不下去，他又有些无奈地看了景深一眼。
景深的那碗粥已经见了碗底，但他似乎还没饱腹，嚼着米糕一直没停下嘴。
秋亦温看着他的咀嚼肌有节奏地抖动着，试着将嘴里的食物吞咽下去，胃里果然更疼了几分。他突然鬼使神差地冲景深问了一句：“你累不累？”
“嗯？你说什么？”景深不明所以地问。
秋亦温愣神，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有多么莫名其妙，居然在问一个身心都很健康的正常人吃饭累不累。
他摇摇头，眼底卷过一丝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