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受伤吧】BL 别人间

20
冰雪融化的时候总是格外冷,尤其到了傍晚在外面走上些时候,整个胸口都因为呼吸寒气而又冷又痛。
玉轻尘眼前模糊一片,整个人觉得疲乏到了极点。他胸口血气翻腾,一路走得十分辛苦,许久才到了栖月阁,倒在床榻上便没了意识。


祁靖桓坐在床榻对过的六棱桌前出神,今日“刺客”一事,反让他又想到当初书房里的惨烈情境,那时他为了江之延一剑刺穿了玉轻尘的胸膛,因忌惮长公主的算计,他也是将一死一伤的缘由假称“刺客”。
可那日玉轻尘为什么要杀江之延?若是要取他性命,凭他的计谋与身手,明明有多次机会行事于悄无声息全身而退之中,为什么偏偏要在自己的书房,甚至被自己撞上也是毫不避讳,近乎故意激怒自己一口应下?
还有书房里那封伪造他字迹的信,究竟是怎么回事?
祁靖桓的脊背挺直,他一动不动,生怕被细微的动作扰乱了自己原本就不甚明晰的思绪。他觉得自己的心底好似有了什么猜想,却被吓了一跳。
“殿下……”
床榻那边忽然传来了低低的声音。祁靖桓回过神来,见那人已经醒了过来。他急忙上前扶着人坐起来。
“可还有哪里不适吗?”祁靖桓问。
“伤口有些痛,”云冀轻轻捉住祁靖桓一只手握住,“不过也还好。”
祁靖桓垂着眉眼盯着他包扎好的伤口,许久才开口,“这刺客果然狡诈,伤了别人便也罢了,竟然如此猖狂闯进你这里来。”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听不出什么情绪。云冀闻言问道,“伤了别人?”
“是啊,”祁靖桓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伤了王君。”
祁靖桓的眼睛仿佛是幽深无底的水域,捕捉不到一点微光。
云冀轻轻侧脸躲过他的目光,干笑了两声,“王君无事吧?”
祁靖桓微微一笑,脸色却是冷的,“你无需在意他。”
云冀还欲说些什么,祁靖桓已然双手箍住了他的肩膀,“别再想这些了,大夫说你进来休息欠缺,要好好将养。我早让下面熬了补气养血的药膳,你用一些。”
“殿下——在意我吗?”云冀望着他的眼睛。
祁靖桓低头一笑,“自然。”

药膳里有安神的成分,祁靖桓看他再次睡下了才敛了笑意出了快雪居。
无咎急忙迎上来,“殿下。”
祁靖桓一张脸又阴又沉,快步向栖月阁方向走去。可走了一半,他却忽然又停下来,原地站了许久,才看向无咎,“药膳送去了吗?”
“已着人送去了。”
“用的如何?”
无咎低下头,“不知。属下稍后去看。”

“你亲自挑两个可靠的人过去侍候着。”祁靖桓低声道。

这个夜晚不似往日一般黑暗,他微微抬起头,见一轮圆满明月高悬于夜空之上,月华清冷,如同地上冰雪。他这才想起来,如今已经是十五了,还有半个月,新的一岁便来临了,明媚春日也将复返了。
那时,栖月阁的梨花,会开吗?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8-27 21:15:00 +0800 CST  
尽量在过年之前写到尾声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8-27 21:31:00 +0800 CST  
无咎到栖月阁时,那里像往常一样安静,烛火点的也稀疏暗淡。他心想这个时候玉轻尘应已歇下了,因此轻手轻脚往里走,怕吵扰到他。
进了前厅,他一眼就看到原本空无一物的桌子上摆着一副碗盏,上前一瞧,里面的膳食连动都没动丝毫。
无咎无声地叹气,再往寝居里去,隔着未关严的房门,却看见玉轻尘散着乌墨一般的头发,静静坐于铜镜前。无咎不敢进去叨扰,只远远望着,生出一种错觉来——这样一个冰雪美玉雕琢而成的人,身披一袭清冷月华,仿佛顷刻就要消散在半空里。
无咎悄声退了出来,心里觉得有些苍凉。殿下和王君,应该是这般吗?当初他二人比肩而立的时光,是怎样令人艳羡。

祁靖桓睡的不安稳,无咎在外面,只听到他辗转反侧的声音。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安静下来。无咎刚要离开,却听他迷蒙唤道“阿离……”

——阿离。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8-27 21:48:00 +0800 CST  
翌日天寒地冻。祁靖桓眼下一片乌青,正在用茶,宫里便来了人请他立即进大内,说是皇帝有要事急召。
“陛下可有言明何事吗?”祁靖桓边往外走边问。宫人只道不知。他也不再多言,上了马绝尘而去。
他一路马不停蹄,到了宫门口下了马便疾步往重华宫去。
皇帝早已等候多时,见他风尘仆仆地进来,眼睛里都是晶亮的笑意。
“皇兄……”祁靖桓定了定神,见他如此神色,应不是坏事,“怎么了?”
皇帝冲他一笑,“阿桓,骁骑营苏副将死了。”
祁靖桓一愣。苏副将与于侍郎为首的一干人都是长公主的爪牙,几乎同时浮出水面。他虽为副将,却手段极强,明面上无法动,暗地里因着他武功高强见事机警不敢算计,很是令人头疼,如今却死了?
“死了?”祁靖桓疑惑道。
“昨夜里的事。寻花问柳时犯了旧疾,死的难堪,因此小心瞒着。”
祁靖桓愈发怀疑,这又是巧合?“皇兄,真觉得他是这么容易便死了么?”
“我知道你在疑心什么,你放心,我心中有数。”皇帝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来,“长公主的兵力大部分都在他手上,如今我正秘密转移。前些天于侍郎的事,也撼动了她前朝文官之势——所以——”
“所以,皇兄决定了?”
“不错,如今多事突然,长公主措手不及,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
祁靖桓重重点头,“好。”



“这事你办的很好。”
栖月阁中,玉轻尘靠在软椅里握着杯温热的茶,纤长的睫羽被水汽氤氲的湿润。
追影皱眉看着他,觉得他比外面的雪还要苍白。
“我之前让乌苏的旧人准备了些东西,你去一趟,帮我取来。”
“是。”追影自然是知道这些旧人的,都是与自己一样受了玉轻尘恩惠,心甘情愿为他做事的。
“快新年了,”玉轻尘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细白瓷杯,“明年,你就去过自己的日子吧。这么久以来,辛苦了。”
追影抬起头,见他笑意堪比春水梨花的温柔。
“公子?”
玉轻尘放下茶杯,苍白的指尖看得追影心痛,“所有一切,都快了结了,我也很累了,要好好歇一歇。”
我要沉沉睡上一觉,恐怕不能醒来。其实在梦中见一见梨花迤逦也是好的。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8-27 22:40:00 +0800 CST  
他们过年之前,不是我们,他们还有15天过年😂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8-27 22:43:00 +0800 CST  
其实我每写一章都在纠结HE还是BE,好像一开始下手太狠了😂😂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8-28 09:36:00 +0800 CST  
21
累日的冰雪还未完全消融,夜里都被雪光照的不那么暗了。栖月阁向来都门庭冷落,是崇王府最清净的所在,清冷月光下,更显得静谧。祁靖桓独自站在廊檐下,见阁楼窗格里玉轻尘寝居的方向还点着昏黄的烛火。他抬头望着,想看一眼那人的影子,但许久也不见。
无咎说他昨日并没有用膳,打发给他看病的大夫来回话也是支支吾吾,开了方子却说不清他如今的身体究竟怎样。祁靖桓的眉目便未曾舒展过。冥冥之中,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向着他控制不住的方向挣脱了。
无咎远远地守着,见他的背影挺拔却孤独。明明他与玉轻尘是两个人,楼上月下,周身的寥落却是相同的。
这样站了约摸一个时辰,无咎才看着祁靖桓转过身来,像是下了什么极大的决心一般,缓缓走向自己。
“殿下?”
祁靖桓看了他一眼又侧过目光,“无咎,你还记得从前,在乌苏时,长公主还未发难时,王君看着我是什么样的神情吗?”
无咎一愣,什么样的神情?自是笑意温柔,柔情缱绻,冰雪一样的人只有面对祁靖桓时才像春水梨花般温软。可是无咎却不敢说,只吞吞吐吐望着祁靖桓。
祁靖桓痴痴一笑,“你觉得,他是做戏吗?”
“王君他……”他不像是……
“那你记得,我为何一剑刺穿他的胸口吗?”
无咎终于听到个能回答的问题,“是……是因为王君杀害了江先生。”
祁靖桓攥着袖口的一小块衣料,“是啊。”他反反复复揉搓着,直到那块上好的布料起了一片细小的褶皱,才又开口,“我要你去查一个人。”他声音低沉到了极点。
“……江先生?”无咎小声问道。
祁靖桓松开了手,指尖发颤,“是。”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为了对玉轻尘的顾念,卑微到疑心教导他十几载的老师。他心里也明白,无论无咎查来的结果如何,对他而言,都会是极为丑恶的事实——或者师徒恩义,或者挚爱情深,总会有一份背叛辜负要他尽数饮下。

他回头又望了一眼那扇窗,心想,快了,等一切了结了,互相折磨煎熬,谁也别想逃。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8-29 21:23:00 +0800 CST  

隔着那扇窗,玉轻尘俯身在桌案上执笔写字。素白的宣纸上,清秀隽逸的字迹早已遍布了大半。那是一份密折,记了若干官员的名字、仕途脉络甚至私密罪过,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通通都是长公主的盘节势力。只待追影取来详细来往书信实据,暗中掣肘他们。大厦倾颓值日,屈指可待。
笔尖忽然一顿,玉轻尘用左手揉了揉眼睛,试图让忽然模糊的视线清晰些。
再继续写了几个字,白色的纸上忽然落了点红色,玉轻尘放下狼毫笔,将折子往里推了推,一手捂住口鼻,侧过身去,怕弄脏了桌上的东西。
温热的血从他的鼻尖不断涌出,他想起身去清洗,却天旋地转无法动作,只委身在椅子上,靠着扶手才没摔下来。心脏也跳的杂乱无章,玉轻尘捂着心口,压抑不住地痛哼出声。良久,单薄的身体猛地一颤,吐出一大口暗红的血来。
他无力去看,蹙着眉艰难地喘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疼痛舒缓,玉轻尘眼前一片昏黑,他不可置信地抬起手到面前来,只能感觉到模糊的影子。所幸,过了片刻,黑雾渐渐散去,眼前虽然还是迷蒙,但也不是方才什么也看不到的样子。
他蜷缩在宽大的椅子上,苍白的脸上沾了许多血迹也不去擦拭,只觉得身心疲倦。窗格上映着梨树的影子,横横斜斜像是画上的几笔墨痕。
他痴痴地望着,恍惚间透过窗户看见枝头上开满了雪白的梨花。也只是一霎那,眼前又是冷清模糊的一片。
玉轻尘这才想到,他是一个快要看不见的人了。也许明日,也许下一刻,这世间的颜色他都要失去了。
可在这之前,还想再看一看殿下的脸。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8-29 22:20:00 +0800 CST  
别怕各位,一定会让阿离和小祁单独待几天,虐虐小祁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8-29 22:27:00 +0800 CST  
同志们,今晚没有,明晚更,早点睡哦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9-01 21:51:00 +0800 CST  
翌日清晨,祁靖桓正与云冀在暖阁中用早膳,外面再天寒地冻,这里却是极为温暖的所在,连着瓷瓶里插着的梅花都像燃烧的火焰。
“我过几日要去南境护送朝廷赏赐给那里官员的节礼,府中就多靠你操持了。”祁靖桓对云冀道。
云冀先是一愣,“年下了,还要出远门。这些小事,非你亲自去吗?”
“皇兄登基不久,君权尚不稳固,我亲自去也是安抚人心。”
“也罢。”云冀点点头,“只可惜年下事多繁杂,不然我也随你去。”
祁靖桓淡淡一笑。
云冀低头用膳没再说话。不过短短几日,他已经能感觉祁靖桓与他相处时总是心不在焉。他对自己再温和迁就,终究不像从前在乌苏时对玉轻尘的温柔。他心里清楚得很,祁靖桓是在顾全大局做一场戏。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9-02 22:32:00 +0800 CST  
22
午后天色又阴沉了下来,抬头便是墨色的云。祁靖桓在房中小憩了片刻,翻来覆去却不曾入睡。无咎还未回来,他心里的疑惑却仿佛要自行拨开云雾。
这几日,从他少时与玉轻尘相识,到陪伴相知互许心意,再到一朝事变行至今时,这其中的温存与变数,他都细细的回想了一遍,试图找到些什么来为这困局脱解。
他靠在窗格下的软榻上,忽然听闻窗楞上传来扑扑簌簌的细微声音。原来阴霾苍穹上,已经开始下了雪。今年的雪,似乎格外多。
祁靖桓想起不久前,玉轻尘失踪归来那一日,也是下着这样大的雪,他被罚了酒,还在冰雪中跪了许久,最终无知无觉晕倒在雪地里。那张苍白的面孔,让祁靖桓至今想起都心中酸疼。
他就那样出神地望着外面的雪,许久没有动作。







栖月阁坏了一扇窗,纷飞的雪从外面扑落进来,在地板上积了一小层。
玉轻尘坐在窗前,俯身在窗格上看雪。他如今虚弱的厉害,只松松的用一支簪子挽着发髻,墨云一般衬得他脸色格外苍白,。
这样纯净粹才的雪落在外面的梨树枝上,可真像簇簇盛放的梨花。玉轻尘想,这也算是等到了梨花盛放的时候。
想起那一年,乌苏春水温柔,他在梨花丛中一回眸,便看到了祁靖桓俊毅的面孔,后者却也在看着他,算是闯进了彼此眼眸。
“那时梨花迤逦,是否衬得我格外好看?”并头夜话时,他故意说些戏弄的话来逗祁靖桓。后者当时道行显然不高,酸词情话还很难说出口。于是玉轻尘得逞一般,笑的眼睛弯成月牙。祁靖桓气急败坏地将他压倒,“没有。”他俯在玉轻尘的脖颈处闷声说道,鼻息间都是清浅的冷香。
“什么?”
“没有看到梨花。”只看到了你。天上皎月一般凛凛出尘,回眸一眼,万物失色。








旧梦温柔。玉轻尘无声地一笑。雪看的久了,眼前一片模糊的光斑,他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视线仍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祁靖桓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人俯靠在窗台前的样子。他站在楼宇下,仰头看着玉轻尘,二人对面相望,所隔距离并不远,祁靖桓甚至能看清他的神情。但玉轻尘却像是没有发觉自己,一双精致的眼眸空落落的望着前方,分辨不出任何情绪。
祁靖桓没动作也无言语,站在原地看他。此时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片漫天纷飞的雪。
也不知过了多久,祁靖桓脖颈都僵硬的酸疼,那人却动也没动,更别提看到自己了。祁靖桓捏了捏脖子,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了几步,甚至在思索要开口说些什么,那人却有了动作。
也只是一瞬,玉轻尘的头忽然无力的垂下去,软软的靠在窗柩上再没了声息。侧脸苍白的令人心惊,像是要消融在大雪里。
祁靖桓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向着楼上疾步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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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这一楼请不要回复楼中楼,因为我可能会删改,怕删掉你们的回复😂😂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9-02 22:50:00 +0800 CST  
今晚继续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9-03 18:13:00 +0800 CST  
听说又吞了😐😐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9-03 21:22:00 +0800 CST  
23
无咎这一去几日都没有消息回来。祁靖桓却要出发去南境了。
云冀亲自为他备好了行装,到出发这一日,又为他系好了披风。
“殿下放心去,府中一切有我。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守岁过年。”
祁靖桓笑了笑,“辛苦你。”
云冀看着他,“你不必对我说这些的。”
“总之我多谢你,”祁靖桓提起了佩剑,“云冀,玉轻尘——还要劳烦你看顾好。”
云冀的眼睛暗了暗,“是。殿下。”
车马都在府外等候,祁靖桓也不便拖延,拍了拍云冀的肩膀便转身离开。
他向外大步走去,每走一步都感觉离那人越远一分。
穿过了回还廊檐,走过了亭阁水榭,他心底生出一种隐隐的预感,他们二人,似乎将要相隔天堑。祁靖桓的脚步猛然停驻下来,在原地僵立了片刻后,他忽然转身,向着栖月阁的方向疾步而去。


“今日崇王府事多繁杂,我便趁乱混了进来,阿离,我们都担心你。” 栖月阁中,沈无书将一个瓷瓶放到桌子上,“我估摸着你的药快用完了,配了一些新的来,药性比之前温和些。”
他说些又皱了眉,再温和又如何,终究无法根除毒性,拖延罢了。
玉轻尘却只是清浅笑着,“无书,多谢你。”
自从自己到栖月阁,玉轻尘一直没有动作,此时欲起身给他倒杯茶却碰倒了茶杯,沈无书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沈无书扑倒他面前,大惊失色,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这种境地!
玉轻尘却不在意,“意料之中的事,你不要难过。”
“你有没有听我的按量服食那药?我叮嘱过你不可过量!”沈无书气急败坏地低吼,“你这样胡闹,是撑不到……”撑不到我配出解药那一日的……
玉轻尘没有言语,他不想的,只是毒发作起来,实在是太痛了,可他时间紧促,不得不多服一些药来恢复清醒。
沈无书沉重地呼吸,久久没能再说些什么。
他二人各有所思心不在焉,都未察觉有人上了楼。
祁靖桓才到了院子里便听见里面的有人在说话,他敛声进来,果然看见玉轻尘身边站着一个面容俊俏的年轻人。
这一瞬间,他也说不出自己是气氛还是疑惑,又或是失望,只静静站在门前盯着他们。
沈无书冷静了片刻,一侧脸便看到了脸色阴沉的崇王。后者也冷冷看着他。
“崇王?”他迟疑地开口。
“什么?”玉轻尘问。
沈无书被祁靖桓盯地有些气恼,他向来没什么好脾气,尤其对着这么个人,“有话直说,你盯着我做什么?”
玉轻尘此时才察觉恐怕是祁靖桓来了,他凭着感觉向门口看去,果然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只一眼他就确定是祁靖桓。
“殿下……”玉轻尘一时间有些无措,起身便往祁靖桓身边去,只是他如今几乎全盲,才迈出去一步就撞到前方的凳子,整个人失了平衡摔在地上。
祁靖桓收紧了手指,忍住没有去扶他。
沈无书看不下去,几步到他身边扶住了玉轻尘。
“你是谁?”他听见祁靖桓声音低沉,冷冷发问。
“我是大夫。”沈无书没好气地回答,看都不看他一眼。
崇王府何时有这么一位大夫,祁靖桓心知肚明这又是玉轻尘的什么人,他望向玉轻尘,缓缓地问,“你有什么要说吗?”
“殿下……他确实大夫,你不要怪罪。”玉轻尘冲着他的方向,冲着那张已经看不清表情的脸,努力地舒展开一个笑容。
可是祁靖桓没有再说话,这样僵持了许久,他忽然转身离开。

迎面而来的寒风如刀刃一般,祁靖桓坐在马上,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出了王城。只是寒风虽冷,他的神情更冷。
想着刚才的事情,祁靖桓脸色愈发阴沉,周身都是闲人勿近的气场。
忽然间,似乎有熟悉的声音从遥远的背后传来,祁靖桓只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他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黑压压的随行队伍和惨淡的天空。果然是幻觉。
又过了片刻,队伍后的随行骑马赶了上来,“殿下,后面似乎有人在追我们,喊殿下呢。”
祁靖桓一愣,他骑着马去往队伍一侧,回头看去果然看见一个身影伏在马上向自己奔来。那人一袭白衣胜雪,在黯淡灰败的冬日里如同一束明朗的天光。
祁靖桓低笑出声,眼眶瞬间有些湿润了。
“你们缓慢前行,我稍后就来。”他吩咐完,握紧了缰绳朝那人策马而去。
那风再冷,好像也能容忍了。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9-03 23:09:00 +0800 CST  
“你们缓慢前行,我稍后就来。”他吩咐完,握紧了缰绳朝那人策马而去。
那风再冷,好像也能容忍了。
“殿下!”离得近了,玉轻尘的声音终于清晰地传到祁靖桓耳朵里。
祁靖桓看着那人穿越风雪,向自己飞奔而来,心里一热,正欲回应他,却见他身形一晃,从疾驰的马背上摔落了下去,在坚硬的地面上滚了好远。
“阿离!”祁靖桓看的心惊胆战,目眦欲裂。发疯一般抽身下的马,终于赶到了那人身边。
缰绳拉紧的瞬间,骏马嘶鸣,祁靖桓几乎也是摔下了马,慌慌张张跑到玉轻尘身边去。
“你怎么样……”他将那人扶抱起来,颤抖着去检查玉轻尘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玉轻尘轻声回答,脸色是令人心惊的苍白。沈无书几针扎下去,才得了此时短暂的视线清明。
玉轻尘痴痴望着祁靖桓的脸,冰凉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坚毅的眉眼。
他想,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了,殿下,让我好好看看你。
祁靖桓一手揽着他,一手覆上他的手指,心疼的快要裂开,“你冷不冷,疼不疼?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来送送殿下……”玉轻尘笑意温柔,一双眼眸如同落了细碎星辰。
祁靖桓鼻腔一酸。
“你听好,”他注视着玉轻尘,目光熠熠,“有些事你不愿说,我迟早是会查明白的。无论如何,你我是拜过天地的,罪孽福祉我与你一力担着。你不许再走,”他将玉轻尘往怀里带了带,低声道,“你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
玉轻尘却没有回应他,只是捧着他的脸颊,粲然一笑,眼泪却落出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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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不要回复楼中楼哈,可能删改🤗🤗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9-03 23:10:00 +0800 CST  
因为最近贴吧抽风,有小伙伴担心哪天找不到帖子,不要担心哈。这一篇我在豆腐也放了。没吞贴前,大家放心在贴吧看文就好。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9-04 21:56:00 +0800 CST  
玉轻尘却没有回应他,只是捧着他的脸颊,粲然一笑,眼泪却落出了眼眶。
祁靖桓看着他,无声地笑了笑,眼眶被风吹得通红。
玉轻尘无声地掉泪,一滴滴泪像是利刃,直直刺进祁靖桓的心脏里,他连呼吸都艰难异常。
他想,穿心之痛,原来是这样的。
但是玉轻尘的眼泪却像是明珠断线,薄薄的眼睑都泛起了绯红。他从未见过这人如此泪眼朦胧的样子。

也就是此时此刻,他终于看明白了自己的心。玉轻尘是温柔皎月熠熠星辰也好,翻雨覆雨满身杀孽也罢,他想要的,不过是眼前这个人而已。无论什么,自己都是愿意与他并肩担下的。

祁靖桓屏着呼吸,用手指轻轻擦拭掉他的眼泪,低头在他苍白冰凉的唇瓣上轻轻一吻,“等我。”
而后,他轻轻将玉轻尘从怀中放开。深深望他一眼,起身上马绝尘而去,披风在空中飒飒作响。





沈无书赶来之时,玉轻尘还坐在地上。他远远看着这人消瘦的背影,满心的无力。
“阿离……”
玉轻尘只静静地望着远方,凌乱的发丝随风飞扬在半空里。
“还是没有忍住,”玉轻尘低声说,“总想着,多看他一眼,再多一眼,也是好的。”——却不想,他几句话就让自己无法抑制住眼泪。
玉轻尘转过头,对沈无书凄然一笑。
“不能这样了,”他继续说,却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寥落烟火,不该去招惹永夜星辰。”
沈无书深深地皱起眉,“我帮你把针取出来。”说着,从他的脖颈后拔出了一根极细的金针,玉轻尘轻哼一声,紧绷的身体也随之虚软下来。
这一针刺下去,才能暂且让他视线清明,支起精神奔波跑这许久的路程。可是,自针入体,他也会浑身都痛的如同被万箭穿过——疼痛才能让他清醒。如今拔出来,连同仅有的一点力气也随之消耗殆尽。
沈无书收了针,扶着他站起来。玉轻尘却也只能靠着他勉强站着。
“回去我帮你好好调养。”
玉轻尘笑了笑,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的身体已经是无药可医。
“这一针是最好用的,必要时,还请你帮一帮我……”
沈无书的胸口微微一窒,“值得吗?”他问。
那人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9-04 23:00:00 +0800 CST  
一看到大家留言都不好意思不更新了😂
那今晚再写一点儿哈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9-05 21:40:00 +0800 CST  
24
“我帮你熬一副药来,饮下后你会安睡两三日,也算是补一下近来的亏空。”沈无书送玉轻尘回了栖月阁,这里向来冷落,并没有人发觉他的出入。
玉轻尘却轻轻摇头,“不行,明日我要……”他话没说完,感觉指尖忽然触碰到什么。
沈无书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手将两支细长的金针小心抵在他手指画了个圈,面无表情地说道,“下针也是能睡的,你是吃药,还是扎针。”
“……吃药。”玉轻尘如雪的容颜露出几分无奈。
吃药吧,药还能吐出来,针扎下去可真就要沉睡好几日了。



祁靖桓这边也是时间紧急,一行人紧赶慢赶到了乌苏境内,祁靖桓才下令走的慢些。
途径故地,难免多生心绪。
因着年节将至,街上张灯结彩十分热闹。祁靖桓望着这一派喜乐景象,愈发羡慕这民间温暖平凡的烟火气息。等一切了结,他想,等一切了结,一定要带那个人寻个山水温柔的地方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不管这些忧心烦事。
他正心不在焉时,一个四五岁的孩童嬉闹着从人群中跑到了道路中间,险些被马伤到。祁靖桓一回神,翻身下马将那个小娃娃抱起来。
“有没有伤到?”怀里的小孩软绵绵的,祁靖桓的心也柔软下来。
小孩儿摇摇头,扣着手指,眼睛却望向了一边。祁靖桓随他看过去,原来是被卖梅花糖的小贩吸引了。
祁靖桓无奈的笑了笑,抱着他走过去买了一小包。小孩儿眉开眼笑地从油纸里拿出一块咬了一口。
祁靖桓看着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但却又不真切。
——捧着梅花糖的小人儿,粉雕玉琢言笑晏晏,像是真实存在过,又像是他自己的莫名的肖想。
把小孩儿交给他的家人后,祁靖桓又买了一份梅花糖。他其实是不爱吃这些甜食的,此刻却鬼使神差一般,小心翼翼将糖放了起来。


乌苏终究是镇南王的管辖之地,大部分官员都是忠于皇帝的,因此行事顺利,送下节礼后祁靖桓又带人向南出发。
出了乌苏几里,路上总看见三五成群的人结伴向西南方向走。祁靖桓疑惑,于是问部下这些人是要去哪里。
为了行路顺利,他带的部下也多是南境之人,因此熟悉这里风俗。
“殿下,这些人是要去西南曌山起云寺烧香,祈求来年顺遂平安。”
“曌山?”祁靖桓对这座山是熟悉的。当年被围困在此地时,形势严峻一触即发,倒是没有留意过曌山还有一座起云寺。
“是。起云寺在曌山最高处,从山脚处算起有五千多级台阶,道路险阻,很难攀登。大多数人都是在山脚或半山腰处烧香跪拜,鲜少有人能到峰顶。不过都说,到了起云寺的人,都是能实现所求所愿的。”
祁靖桓听他说完,微微一笑,“笑谈罢了。曌山艰难险阻,若真要攀至峰顶,半条性命都要搭上,还求什么呢?”



夜色深沉,祁靖桓孤身站在驿馆的阁楼上。其余人都已经睡下,他却是格外清醒。
黑沉沉的夜空像是要倾覆人间,可祁靖桓目光几番回转,最终落在那几盏明明灭灭的灯笼上。有了这一点微弱的光,似乎这漆黑彻骨的冬夜里也有黎明可盼了。
他想起向他飞奔而来的玉轻尘,寒风里如同一支雪玉梨花盛放,觉得心里酸涩又温润。他想,这么多年的爱恨牵扯,他们二人最终谁也没能全身而退,也是好的。



——等我……
同一片夜空之下,原本熟睡的玉轻尘忽然沉沉地咳嗽起来,他从似梦非梦的幻觉里被胸口的冷痛撕扯着醒过来,还以为自己是在临别时祁靖桓的怀里。
他让自己自己等他,却不知只怕已经没有再见那一日了。这个认知让他疼痛更加急骤,喘不过气来。
才回来守在他身边的追影一惊,急忙托起他的身体让他呼吸顺畅些,却见他俊秀的眉眼皱着,侧脸吐出了一些混着血色的药汁。
追影有些慌张,玉轻尘却缓缓转醒。
“公子?”
“回来了?”
“是,”追影回答,“公子放心。一切都办妥了。”
玉轻尘无力的一笑,“好……”唇齿间却又沁出来血色。
“沈大夫离开时说过,公子会昏睡两三日的。如今怎么会这般模样?”追影心急如焚,后悔让沈无书先回他的药庐配药了。
“没事。”玉轻尘安抚他。只是他自己的眼前一片又一片模糊的光斑晃的他头晕,索性闭了眼,“明天,你随我进宫。”

楼主 沧海千璃  发布于 2019-09-05 22:35:00 +0800 CST  

楼主:沧海千璃

字数:88276

发表时间:2019-06-27 03:1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7-02 02:45:5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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