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受伤吧】BG 《清欢》 现言 伪兄妹

第二十三章 爱,深不见底

程墨儒醒过那次后,仍是昏睡。
陆医生说,受此重创,是鬼门关里走过一遭的人。都说医者医病不医命,当时手术他并没有万全把握,若子弹哪怕再偏一毫米,许都是另种结果。诚然如此造化,能撑住也是靠着程墨儒有几分求生的意志。他让我不要心急。
我在医院里又守两天两夜,除去每日半小时探视能看看他,余下的时间则徘徊于休息室和病房之间。
周恺每天来报道,时间不固定,但基本会拖到很晚。程墨儒骤然倒下,那些烂摊子需他接手打理。据梁言说,一应事务皆再三过滤才敢递到他手里,但周恺报表看烦生起气来,满屋人大气都不敢喘。
回到北京的第三个傍晚,我终有机会和程墨儒说上话。
由于神经紧张外加休息不当,我时差一直没倒好,每到下午便会打瞌睡。我强打着精神勉强熬到五点,昏昏欲睡之际恍惚听到护士在和主治医师通话,猛打个机灵,迅速将脸贴在玻璃上,里面躺着的人果然睁开了眼睛。
不大会功夫,陆医生脚底生风般地赶来,对程墨儒稍作检查后,安排护士出来带我去更衣消毒。
我在病房门口畏畏缩缩迈不出脚。
陆医生正在写记录,斜眼瞥见我这副糗样,抬手招呼我过去。
程墨儒望向这边,眼神完全没有聚焦,“是谁在那儿?”
透过氧气面罩传来的声音微弱,我却听得真切,只感觉肌肤都变得僵硬。陆医生已预先知会过我,程墨儒视神经受到损伤,但当时性命堪忧,只能做基本处理,具体情况要待他醒来后方可知晓。我听时哭得如同泪人,陆医生直言,活着才有希望。
我竭力调整情绪,“这家小哥哥,总算舍得醒来啦。”
程墨儒心思深沉似海,整整四年在众人面前瞒得天衣无缝,此刻怕实在没有多余精力掩饰,发觉是我,竟顺着眼角落下一滴泪来,嘴巴倒硬,“累得很,多歇了会。”
他嗓音低弱至几不可闻,犹如无数支利箭刺穿我胸膛,堪堪困住的泪兽险些就要冲破牢笼。
幸而高人及时解围,“少说话,多休息,养足力气转回普通病房,慢慢讲不迟。”
陆医生说完转身而去。
我不敢多扰,又留片刻也出去了。
转天,程墨儒从重症室转入加护病房,仍然睡多醒少,但我至少不必担惊受怕他会撒手人寰。
临近十一月,天黑得越来越早,气温愈加寒凉。白日里,梁岩抽空送来些吃食和换洗衣物。他被周恺搅得,既要攘内还要安外,若不是自持是读书人,恐怕该骂街了。
程墨儒病情稳定,我有些闲心,搭上确实闷得慌,好奇地问,“你不是警队的人?”
梁岩负责我饮食起居,见面次数多了,说话不像最初那般拘谨,“手无缚鸡之力,我就算想去,人家也未必敢收吧。”
他身量比程墨儒小一号,文绉绉的白面书生,但我先入为主,自动把所有人都归为了一类。
“之前怎么都没见过你?”
梁岩笑了,“我可见过你,段白虎来闹事那次。不过你记不得也正常,那阵势,我如果不是穷困潦倒,早撂挑子了。”
经他提醒,事我倒记得,但当时只顾着害怕,压根没注意其它。
梁岩起身将置放在病床旁的加湿器调大,白色喷雾瞬时扩散开来,隔着四溢蔓延的水汽,我看见他的表情有隐隐有些变化。
才吃好饭,梁岩即要赶回公司。医院有护工照料,我借口活动两步,顺便送他出门。
在程墨儒身边做事的人有个共通点,于我面前从不失言。吴师傅如是乎,梁岩也一样。估计是被周太子爷折磨得不善,刚刚才会有所失误。
我以为是最熟悉他的人,事过境迁才明白,原不过看到了表象而已。那些刻意被他掩盖的点滴,和我所不见的一面,是我现下最关切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口子既开,不倒出点东西来,我不会善罢甘休。
“梁先生,你一届读书人,怎屈就去夜店工作?”
梁岩反应极快,张口便答,“穷则思变呗。”
可恶,强将手下无弱兵,他的人简直与他如出一辙,口风紧得套不出半点话来,我反觉周恺更易相处些。这些吃软不吃硬的,不使出点小女孩的把戏,看来没法逼着就范。
我口风一变,“梁先生,我在你和老吴眼里是不是像个笑话。你们都知道我是何种存在,伙同程墨儒一起做戏。我不仅要做个看客,甚至不知不觉早已参演。”
欺负我没有天赋,我还就不信了,话到此处眼眶发烫。
医院人多口杂,我这样一闹,不免有目光投来。
梁岩尴尬得不行,“诶诶诶,您别这么说,我怎敢窥探老板家事。老吴是御用司机,老板在哪他在哪,平时我们话都说不上。”
“程墨儒出事,我远在大洋彼岸,你为何与我联系?”
“我升为老板助理,跟着他的时间多了,清楚些皮毛。”
我瞪着他,“还打算继续糊弄我?!”
梁岩捶胸顿足,举手投降,“我受程总知遇之恩,方有今日成就。您既然想问,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父亲早逝,母亲含辛茹苦拉扯我长大。我不争气,大学谈了个对象,没脸从家里拿钱挥霍。夜店的工作收入不错,不耽误白天上课。对象嫌我穷,还是跟富二代跑了。有次老吴不在,我开车送程总办事,好巧不巧偏撞见了她俩,她尖酸刻薄地嘲讽我都做起司机了。恰在此时,程总走过来,毕恭毕敬地递给上公文包,说老板您包忘记拿了。看我把车开走,还在后面鞠了个躬。我一大老爷们,愣把脸都哭花了。后来程总找我谈话,问我愿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2-27 19:43:00 +0800 CST  
哈哈,这周的份例终于更完了,眼睛都写花了。周恺这波神助攻,可爱不~~啦啦啦~~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2-28 17:04:00 +0800 CST  
昨天写的时候,同事一直找我调数据,隐隐总觉得哪里不对,今天再一瞅,敢情小梁的名字都被篡改了。但我今天也依然在倒数,如果哪儿写错了,你们可得原谅我呦。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2-28 17:27:00 +0800 CST  
我昨天半夜迷迷瞪瞪的翻了眼贴吧,看见14条通知,心情犹是爽朗,要不要给他俩点糖,看你们喽。哈哈~~你们懂的~~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2-28 19:00:00 +0800 CST  
我想征求一波意见,明天好落笔。还对这文有期许的都站出来我看看。留个言,告诉我还想折腾折腾他俩,还是发糖早点结文。下一章怎么写看你们喽。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3-03 20:54:00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 人间


我在医院门口的花店挑几株向日葵,搭配白色满天星,阳光下生机盎然的。程墨儒不喜房间有特殊香气,我依依惜别了最爱的香水百合。
这次受伤,程墨儒无声无息地睡了几日,失去半条命,人迅速地削瘦。昨天扶他翻身,后背的脊梁骨都有些硌手,我偷偷躲在走廊里,眼泪流一遍又一遍。医生强调加强营养有助恢复,他食欲不振,几乎严重到吃什么吐什么。但身上再难受,也是和颜悦色的,只独对梁言冷过一次脸。梁言说,违命不遵,老板心里憋着火呢。
我计划后天返回英国。一来学业繁重,不好落课太多;二来,程墨儒应该不想我看到他这般憔悴。他是怎样长大的,我再清楚不过。文体兼优,记忆力卓越,似乎没什么事难得倒他。周凯有言,程墨儒不屑于和他们那样的人交往。当然如此,那是经年累月,被烙印在骨血中的骄傲。
只是我难以启齿,明知程墨儒会作何回答,仍张不开嘴。
我绞尽脑汁地盘算着,压根没注意到有辆车和我并驾齐驱。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儿?”
周恺坐在黑色豪华轿车的后排仰着脸张望我,羽扇纶巾、气定神闲,实足的富家公子哥气派。
“您怎么得空?”
周恺索性下车,同我一起走路,“你们家程少心情不好,梁言不敢来,本来就吃口猫食,来了怕影响他胃口。这不,我让厨房开了小灶,专程来陪咱这位爷一块吃午饭。”
我承这份情,由衷地向他道谢。
病房里,程墨儒还在睡,天不亮时他醒过一次,与我话会家常,抵不住乏又睡了。这两日在减止疼药的剂量,他大概率是被疼醒的。早餐从食堂买的黄米粥,稀得像水,难得合他心意,喝下一小碗。
我进门轻手轻脚地拾起花瓶,准备换水。
程墨儒闭着眼睛,气若游丝地咕哝一句,“回来啦。”
连日来伤口炎症引发的低烧搅得他精神不济,然则无事能避他耳目。
“嗯。我扶你起来吧,周哥送饭来了。”
程墨儒不动,勾勾嘴角道,“恺爷,您金贵着呢,我可使唤不起。”
周恺挪了餐桌到床边,“您就甭寒碜我了,行么?爷现而今落得,成日里作古正经地混迹于部委,人生简直了无生趣,饭都是打横咽下去的。您行行好,自当就和就和我。”
程墨儒这才咬牙撑坐起来。
我摆弄着刚买的鲜花,有一搭无一搭地听两个男人对话。
程墨儒饭吃不下,嘴巴净用作别用。他问,“老首长近来可还安康?”
周恺将食物嚼碎咽下,又喝口汤,方不疾不徐地作答,“看到自家逆子究竟干点正事,心中宽慰,身子骨也有了起色。老头儿就是对你有愧,通天的事情办下来,险些折损一位好孩子。他说,我有你做兄弟,终可安枕无忧了。”
提及此事,程墨儒神色未变,甚而笑容的弧度都是那样恣意闲适,犹如谈论陌人般地淡然,“你转告首长,莫说还喘气呢,就算真的不在了,棺覆国旗,这辈子值了。”
我短暂地失了神,花没拿稳落到地上,我悄声蹲下去捡,心中五味杂陈。若是以前,程墨儒定会念叨我毛手毛脚,但现在我在两米开外,他基本没法看清。
周恺回首扫视一眼,无心戳破,换了话题道,“经你一手规划运作的普米业已渐入佳境,我安排梁言将餐厅转出去,等你出院,不必再操心油盐米醋的烂账,专心做你想做的事吧。哦,说到普米,前不久余老师还向我打听,他那位门生书念得怎样。”
程墨儒放下碗,用毛巾擦拭额头冒出的汗珠,兴许想吐,身子向后靠了靠,手搭在胃部上,语气依然很随意,“这你得问我家小妹。丫头,文景功课怎样?那小子没欺负你吧?”
这段时日,程墨儒从未询查我在英国的感情生活,他本不是多事的人,况且文景是受他信任的,便更加不会多提,怎知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虽然他大抵只是顺口一问,没有寻踪觅迹的意思,我却不敢草率回复。我必定要回去念完学位,他身体这般,我不愿他再分神惦念我。
“嗯,文景多得余先生旧友的照拂,免走许多弯路,事业和学业都得以精进,烦请周哥代我们谢过。”
周恺用手搓搓额头,笑得灿烂而奸邪,“老三,你家妹夫,你好了亲自去谢。”
程墨儒忍吐忍得辛苦,声音低下去,“你回来有一阵儿了,别误了学习,订好票,回头哥差老吴送你去机场。”
看热闹不嫌事大,周恺起身拍了拍程墨儒的肩膀,“我替老吴送,您一准儿放心。程老三,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程墨儒已经难受到不行,脸惨白如纸,没好气地说,“赶紧走,该干嘛干嘛去。”
周恺示意不必我送,举起手退出房间去。

十月的倒数第三天,我回归牛津。
飞机离开首都地面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也随之飘起来,那是对悬而未决感情之路的失重感。他称我为家中小妹,我们没有血缘,却退不去亲人的定义。我很想往前迈一步,但程墨儒是怎么想的,父亲又会怎样想。人言可畏,我们之间始终隔着千山万水。
我拉着行李箱路过信箱的时候,随手翻了翻,其中一封是赵文景寄来的。
我在浴缸泡澡,拆开文景的信件读。内容大致说,他在伦敦一切安好,还说分别时没有顾虑我一个女孩子只身在异国他乡的感受,每每念及甚是内疚。信中还说,无论何时,我都是他最特别的存在,希望我永远记得有他这个朋友,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与他联系。信的最后,他邀请我圣诞节到伦敦,去听国王学院唱诗班的平安夜颂歌礼拜。
该说亏欠的人明明是我…赵文景澹泊儒俊,从始至终没有埋怨过我,他那么好,我愿意诚心诚意地站在神的面前,祷告他能够遇见他的幸运。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3-06 15:58:00 +0800 CST  
写的时候没查,刚才看看竟然很满意,我悄悄地来更,你们满意不满意。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3-06 17:16:00 +0800 CST  
今天有同事离职,心情不慎美丽。楼楼是个容易快乐也容易悲伤的人,突然就想来说点乱七八糟。
年轻的时候不懂离别,觉得分开就是离别,岁月告诉我,真正的离别是心的离别。有些人离开很远还是朋友,有些人就在眼前却不愿多说一言。因此要珍惜默默对你们好的人呦,行动永远要高于言语。
关于程哥哥,这个人设可能不是很讨巧,他是个木讷的人,行一步而算三步,心中有蓝图,小情小爱后于他的人生信仰,本应活于天上而偏偏留恋人间。但人终归是有七情六欲的,我将一切美好的品格放在了他身上,却唯独没有给他追求自我去放纵的权利。到今天还没发糖,楼楼也是很对不起他呀。
但我喜爱人生一切的美好,因此过程再曲折,也会有美好的结局。
唠叨了很多,惟愿你们不要埋怨程三哥,他有他的苦衷。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3-07 21:13:00 +0800 CST  
我思前想后,觉得正文还是不能按照中场番的节奏发展。当时大家都觉得太苦了,临时起意发块糖。但按我最初对剧情走向的设计,这俩还不能在一起。
我很想这周双更,虽然觉得很可能会卡,也想先说波大话。我努力写,写的完肯定来更。
@是小坏呐 楼楼查了一遍,发现几处漏洞,强迫症致使我不得不改,把你的留言也一同删了,对不起啦~~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3-11 18:37:00 +0800 CST  
楼楼有话说之程老三
我等好久,都没有人和我提起过这个人,我便知,我已老矣…当年传递在我等姐妹间一本非常经典的书,注,已拍成电影,叫做《山楂树之恋》。男主马甲就是老三~~白血病去另一个世界了,是个悲剧。
你们感兴趣,可以看看电影,周冬雨和窦骁演的,俩人的成名作,剧情还原得还可以。楼楼当年的心头好。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3-11 19:10:00 +0800 CST  
同志们,同学们,我努把力今天更一章,给点鼓励好不好?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3-15 10:57:00 +0800 CST  
小伙伴的鼓励收到了,我急着吃午饭,没顾上检查,你们先看。
BTW,你们渴望的糖,就在下一章。嘎嘎嘎~~~这次绝对是糖~~绝对


第二十六章 千里之外

我被爸爸来电痛斥我胆大泼天,程墨儒受那么重的伤也敢将他瞒得风语不透。
段白虎的事牵扯众多,涉事官员职务高低不等,累计达十余人,堪称近些年的特典。此案从调查、抓捕到审理,所有相关信息均属机密。直至案件彻底结束,才发布通报。程墨儒成绩显著,有重大贡献,记一等功。他由于个人身体状况无法再从事一线工作,申请退职。相关领导慎重考虑后,予与了批准,并决定在内部举行一场小型的荣誉退役暨授奖仪式。爸爸以优秀警员家属的身份,被特邀参加。
老爷子接到通知时,血压飙升到一百六,脚底踉跄差点栽了个跟头。
程墨儒是昔时兄弟遗留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老爷子养在身边那些年,当真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视同至宝。便是如此,也才会被程墨儒的几句话蒙了心。他得知儿子几乎伤重不治,痛心的程度可见一斑。
爸爸见完程墨儒,无暇纠结我这里是几点,直接打电话来,口气很冲,声音几度哽咽。他本合计着和儿子说几句软话缓和关系,还没来得及开口,程墨儒先一步跪下,悲恸未能在母亲生前尽孝。老爷子看他起身都需搀扶,瘦得形销骨立,怒喝我枉为人妹,白被哥哥疼一场。
最后他撂了狠话,说我正值假期,回不回的自己掂量着办。
老爷子也是该有孙辈在膝下承欢的年纪了。这一年,他失去老伴,女儿不在身边,浑然无知中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命运擦身而过。骂我解气是轻的,不多说,倒退十年,家法是挨定了。
七岁八岁狗都嫌。我七岁那年,爸爸晋升为派出所所长,忙得脚打后脑勺,脾气暴躁到点火就着。我当时班上有个心机很重的小伙伴,最是反复无常,今天同你好,明日跟她亲。我体育课不小心踩伤了她的脚趾,她晚上便拉着同学到家里告状。爸爸难得在家吃饭,全用来替我收拾残局,前脚送走瘟神,后脚不分青红皂白,抄家伙欲收拾我。程墨儒身手敏捷地挡在我身前,脑袋挨了重重的一板子,眼睛充血好几天。

我再次经过英吉利海峡和欧亚大陆,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天南海北、山遥路远,我不是不想回去,是太想回去。
我在程墨儒屋外按了几次门铃都无人应答,他手机关机。我有点害怕,小心地试着输入我生日那组密码,随着解锁声响屋门应声而开。
屋内陈设如旧,客厅的中式实木沙发上还保留着我装饰的软垫,是我短暂居住于此的痕迹。房间很安静,门都开着,他人不在家。我正预备转身退出去,却被他卧房的一抹深蓝晃到了眼睛。程墨儒的警服干净整齐地挂在衣柜门板上,前胸处的金色奖章在阳光照射下熠熠发光。
他手机关机,我没办法,只好打给梁言。
梁言说程墨儒不在北京,具体去了哪里,他也不太清楚。
我知道梁言没必要欺骗我,喏喏地应了声嗯。
正要挂断电话,梁言在那边喊了一嗓子,犹疑一下,还是没忍住,“老板情绪不好,请了一周的假。他说我容易临阵倒戈,不让我知道他去哪。您问问老吴吧,老板现在几乎不再自己驾车,出出进进的都是老吴贴身顾着。”
想到吴师傅那油盐不进的劲头,我真是有点犯怵,可这会儿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一试。
出乎意料的是,吴师傅一改往日作风,二话不多说,直接将程墨儒所在位置的详细地址发给了我。
老吴是四十开外的铮铮铁汉,心明眼亮、少言寡语,多数时间里他更像是程墨儒身边的一道暗影。我和他交集不多,却能深切地感受到他对程墨儒的关心与尊敬。
我按照地址,踏上了开往婺源的火车。七小时后,我在候车大厅里,对着地址发愁,该换乘哪种交通工具。
火车站外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招揽旅客上车,我思衬着是否要上前询问能不能送我到目的地。就在这时,停在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路虎越野车吸引了我的注意,虽然车身和车牌都不是我所熟悉的,但没由头的,那一刻,我心中笃定那是他的车。我站在车站前,直勾勾的盯着那辆车子。
车里的人终于推门下车。
程墨儒头顶的深灰色棒球帽近乎遮住了眼睛,黑色羽绒服,深蓝棉布休闲裤,脚上踩一双小麦色的休闲板鞋。
我踱步靠近他身前,“等很久了么?又不能确定我是不是会来。”
程墨儒想了想,点头道,“确实等了很久,但反正我也没什么正事。”
我说:“明明是你偷懒,周家那位太子爷的抱怨声都快被风刮到英国去了。”
程墨儒笑了,“他自己的买卖,也该自己上上心,不让他知道知道这活有多不好干,明年怎么让他给我加薪。累了没?上车吧。”
说完,他接过我手上的行李。
吴师傅迅速地从车上窜出来,先一步拿起程墨儒手上的箱子塞入后备箱。
我和程墨儒并排坐在车子的后排,他阖眼倚着头枕休息,车速很快,窗外的景物在迅速倒退。车里溢散着程墨儒身上的淡淡苦寒气味,他一只手平摊在扶手架上,手指修长、指节分明,侧脸清俊无匹。我星夜兼程的赶路,不免疲倦,感觉这一切都有种微微的不真实感。
程墨儒闭着眼睛,忽然开口说话,“别这么盯着我看,看得我心慌。”
我终于抽泣起来。
这次回牛津,我除去在赵文景面前放声痛哭过一次,已经不太掉眼泪。有时候想他,心就像被夹住,疼一会然后就麻木了。他每每都是这般好整以暇的出现在我面前,凄入肝脾也能粉饰太平。
这个片刻,我在他身边,感受着他的气息,觉得温暖,觉得安宁,多希望时间就此定格,能让我长长久久留在他身边。
他撑着座椅,俯身把我拥在了怀里,轻轻地拍我的背。
我和他已经许久没有肢体上如此亲近,偶尔的接触也不过蜻蜓点水一般。我贪恋地趴在他温暖的胸口,肆意流泪,直到累得再也哭不动。
程墨儒扶我坐直,我泪眼朦胧中看到他的黑色羽绒服被我的眼泪洇湿了一大片。
我用手随意地抹抹眼角,“你衣服湿了。”
程墨儒珍重又微微无奈地看看我,抽出纸巾递过来,“你个鼻涕虫,都这么大人,怎么还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你再这么哭下去,我害怕长城都被你哭倒了。”
我擤擤鼻涕,“别唬我,这哪有长城。”
程墨儒重新坐正,用手拍拍我的手背,缓慢的,沉着有力的。
我平静下来,问他,“你这是到哪处世外桃源躲清静?”
程墨儒勾勾嘴角,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坏笑,“让你说着了,还真是世外桃源。你睡会吧,到地儿我喊你。”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3-15 12:30:00 +0800 CST  
有BUG,我改一波,你们看过就不用再看了。


第二十六章 千里之外

我被爸爸来电痛斥我胆大泼天,程墨儒受那么重的伤也敢将他瞒得风语不透。
段白虎的事牵扯众多,涉事官员职务高低不等,累计达十余人,堪称近些年的特典。此案从调查、抓捕到审理,所有相关信息均属机密。直至案件彻底结束,才发布通报。程墨儒成绩显著,有重大贡献,记一等功。他由于个人身体状况无法再从事一线工作,申请退职。相关领导慎重考虑后,予与了批准,并决定在内部举行一场小型的荣誉退役暨授奖仪式。爸爸以优秀警员家属的身份,被特邀参加。
老爷子接到通知时,血压飙升到一百六,脚底踉跄差点栽了个跟头。
程墨儒是昔时兄弟遗留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老爷子养在身边那些年,当真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视同至宝。便是如此,也才会被程墨儒的几句话蒙了心。他得知儿子几乎伤重不治,痛心的程度可见一斑。
爸爸见完程墨儒,无暇纠结我这里是几点,直接打电话来,口气很冲,声音几度哽咽。他本合计着和儿子说几句软话缓和关系,还没来得及开口,程墨儒先一步跪下,悲恸未能在母亲生前尽孝。老爷子看他起身都需搀扶,瘦得形销骨立,怒喝我枉为人妹,白被哥哥疼一场。
最后他撂了狠话,说我正值假期,回不回的自己掂量着办。
老爷子也是该有孙辈在膝下承欢的年纪了。这一年,他失去老伴,女儿不在身边,浑然无知中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命运擦身而过。骂我解气是轻的,不多说,倒退十年,家法是挨定了。
七岁八岁狗都嫌。我七岁那年,爸爸晋升为派出所所长,忙得脚打后脑勺,脾气暴躁到点火就着。我当时班上有个心机很重的小伙伴,最是反复无常,今天同你好,明日跟她亲。我体育课不小心踩伤了她的脚趾,她晚上便拉着同学到家里告状。爸爸难得在家吃饭,全用来替我收拾残局,前脚送走瘟神,后脚不分青红皂白,抄家伙欲收拾我。程墨儒身手敏捷地挡在我身前,脑袋挨了重重的一板子,眼睛充血好几天。

我再次经过英吉利海峡和欧亚大陆,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天南海北、山遥路远,我不是不想回去,是太想回去。
我在程墨儒屋外按了几次门铃都无人应答,他手机关机。我有点害怕,小心地试着输入我生日那组密码,随着解锁声响屋门应声而开。
屋内陈设如旧,客厅的中式实木沙发上还保留着我装饰的软垫,是我短暂居住于此的痕迹。房间很安静,门都开着,他人不在家。我正预备转身退出去,却被他卧房的一抹深蓝晃到了眼睛。程墨儒的警服干净整齐地挂在衣柜门板上,前胸处的金色奖章在阳光照射下熠熠发光。
他手机关机,我没办法,只好打给梁言。
梁言说程墨儒不在北京,具体去了哪里,他也不太清楚。
我知道梁言没必要欺骗我,喏喏地应了声嗯。
正要挂断电话,梁言在那边喊了一嗓子,犹疑一下,还是没忍住,“老板情绪不好,请了一周的假。他说我容易临阵倒戈,不让我知道他去哪。您问问老吴吧,老板现在不再自己驾车,出出进进的都是老吴贴身顾着。”
想到吴师傅那油盐不进的劲头,我真是有点犯怵,可这会儿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一试。
出乎意料的是,吴师傅一改往日作风,二话不多说,直接将程墨儒所在位置的详细地址发给了我。
老吴是四十开外的铮铮铁汉,心明眼亮、少言寡语,多数时间里他更像是程墨儒身边的一道暗影。我和他交集不多,却能深切地感受到他对程墨儒的关心与尊敬。
我按照地址,踏上了开往婺源的火车。七小时后,我在候车大厅里,对着地址发愁该换乘哪种交通工具。
火车站外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招揽旅客上车,我思衬着是否要上前询问能不能送我到目的地。就在这时,停在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路虎越野车吸引了我的注意,虽然车身和车牌都不是我所熟悉的,但没由头的,那一刻,我心中笃定那是他的车。我站在车站前,直勾勾的盯着那辆车子。
车里的人终于推门下车。
程墨儒头顶的深灰色棒球帽近乎遮住了眼睛,黑色羽绒服,深蓝棉布休闲裤,脚上踩一双小麦色的休闲板鞋。
我踱步靠近他身前,“等很久了么?又不能确定我是不是会来。”
程墨儒想了想,点头道,“确实等了很久,但反正我也没什么正事。”
我说:“明明是你偷懒,周家那位太子爷的抱怨声都快被风刮到英国去了。”
程墨儒笑了,“他自己的买卖,也该自己上上心,不让他知道知道这活有多不好干,明年怎么能让他给我加薪。累了没?上车吧。”
说完,他接过我手上的行李。
吴师傅迅速地从车上窜出来,先一步拿起程墨儒手上的箱子塞入后备箱。
我和程墨儒并排坐在车子的后排,他阖眼倚着头枕休息,车速很快,窗外的景物在迅速倒退。车里溢散着程墨儒身上的淡淡苦寒气味,他一只手平摊在扶手架上,手指修长、指节分明,侧脸清俊无匹。我星夜兼程的赶路,不免疲倦,感觉这一切都有种微微的不真实感。
程墨儒闭着眼睛,忽然开口说话,“别这么盯着我看,看得我心慌。”
我终于抽泣起来。
这次回牛津,我除去在赵文景面前放声痛哭过一次,已经不太掉眼泪。有时候想他,心就像被夹住,疼一会然后就麻木了。他每每都是这般好整以暇的出现在我面前,凄入肝脾也能粉饰太平。我感受着他的气息,觉得温暖,觉得安宁,多希能就这样长长久久留在他身边。
悲伤泛滥成河。
程墨儒撑着座椅,俯身把我拥在怀里,轻轻拍我的背。
我和他已经许久没有在肢体上如此亲近,偶尔的碰触也不过蜻蜓点水一般。
我贪恋地趴在他温暖的胸口,肆意流泪,直到累得再也哭不动。
程墨儒扶我坐直,我泪眼朦胧中看到他的黑色羽绒服,被我的眼泪洇湿了一大片。
我用手随意地抹抹眼角,“你衣服湿了。”
程墨儒珍重又微微无奈地看看我,抽出纸巾递过来,“你个鼻涕虫,都这么大人,怎么还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你再这么哭下去,我害怕长城都被你哭倒了。”
我擤擤鼻涕,“别唬我,这哪有长城。”
程墨儒重新坐正,用手拍拍我的手背,缓慢的,沉着有力的。
我平静下来,问他,“你这是到哪处世外桃源躲清静?”
程墨儒勾起嘴角,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坏笑,“让你说着了,还真是世外桃源。你睡会吧,到地儿我喊你。”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3-15 13:08:00 +0800 CST  
我错了,今天临时量橱柜,没写完。我明天来更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3-20 19:32:00 +0800 CST  
我写得不多,好怕你们骂我。不过,结尾停在这里,总不算太差吧。全糖不算,你们说了算。
我没检查,越来越懒的说,回头再来改(捂脸)。

第27章 我愿在这世外桃源醉生梦死

我们的车在公路上行驶了一阵子,又走了一段弯弯曲曲的小路,终于抵达目的地。
那是落嵌于锦峰秀岭之中的一处村崐,背山沿溪而建黛瓦灰墙、马头墙重重的徽式建筑,格局虽说不上错落有致,但却独具别样雅致。
程墨儒轻车熟路地走进一间院子,样貌朴实的老妈妈正在院子里,倒弄粉色塑料盆中的米浆糊,空气中有食物发酵的味道。
她看到程墨儒,咧开嘴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更深了些,用带些口音的普通话说,“程先生回来啦?”
程墨儒挖出一大勺米糊放在鼻前嗅,“真香。张妈妈,怎么又叫程先生,不是让您喊我程老三么。”
老妇人用衣袖抹去额角的汗水,“使不得的呀,没有您,我一个孤老太婆早要饿死冻死,哪能坏了道理,神仙祖宗知道是要责怪的。”
她说完看了看我,问,“这位姑娘俊得很,是程先生的客人?”
程墨儒牵过我的手,不着痕迹地微微一笑,“我屋里人。”
张妈妈开心地不住点头,“好的呀好的呀,那晚上加菜,烧鱼吃。”
此情此景看在别人眼里是不是产生了歧义,我不晓得。反正我只觉得脸上像涂了辣椒,火辣辣的发烫。
我抬眼看程墨儒,他佯装不知,只是默默地紧了紧牵着我的手。他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拖着我的手,穿过曲折的厅室,爬上木质的楼梯,走到二楼。
推开房间的门。
屋中亮着一盏晕黄的台灯,宽敞的房间内有一张枣红色的中式木床,织锦面的被子,雪白棉布包边。床旁边是张长方形的木质条案,桌面铺着淡黄色宣纸,上面有隽秀的正楷小字,纸边摆毛笔笔架,依稀能闻到砚台飘来的幽幽墨香。
程墨儒松开我的手,“这是我的卧房,你睡这儿吧,我去旁边屋睡。”
我问他,“我几时成你屋里人。”
他散漫一笑,道,“你从小和我在同一房檐下长大,怎么不是我屋里人。怎么?你想哪儿去了?”
要论智商,这家伙脑回路随便拐个弯,甩我十条街绰绰有余。
我舌头打结,琢计半天才说,“这是什么地儿?你不会是又置产业了吧?”
程墨儒不定在车站候了我多久,又在路上颠簸半天,细看脸色已经开始发白。毕竟才刚刚伤愈不久,体力消耗殆尽,他慢悠悠地向前迈两步,转身坐到窗边的藤蔓摇椅上,开口的声音温醇而适意,“我满打满算也就是个高级打工仔,厚着脸皮赋闲在家领点薪水,边缘无业游民。”
我知道他故意搪塞,又问,“这里有没有热水,我想冲澡。”
他指指门外,“我腿疼,你到楼下,让张妈妈给你烧一些,等下泡个木盆浴,解乏。”
“你腿怎么了?”
程墨儒摆摆手,闭起眼睛不欲再回答我。
我绕到楼下的厨房,刚刚那位老妇人正用一口偌大的柴锅烹鱼,热腾腾的水蒸气飘散在灶台四周。见我进门,她忙在围裙上蹭蹭手,热情地凑上前问,“姑娘有事?”
我用力在脸上扯出个大大的微笑,“没有,他睡了,我闲着无事,来看要不要帮忙。”
张妈妈睁圆了眼睛,说:“先生身体不好,今天出去得久,累了吧。也好,他喜欢在屋里炖点豆腐,你会不会弄?”
我还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添了这个口味,以前莫说稀罕,豆制品他看都不看,说什么一股豆腥味,随口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您确定他喜欢?”
老人认真地点点头,“嗯,喜欢的。凡是软糯易消化的食物都愿意多拣两筷子。”
我心里紧了紧,走去菜板边,拾起刀将豆腐切成不大不小的方块。
张妈妈去另一边择菜,边干活边说,“先生是好人,好人的命咋还这么苦呢。多精神的小伙子,瘦成这样。”
我问,“您以前见过他?”
张妈妈停下手中的活,看看我,似乎想明白些什么,低头继续择菜,“我没能耐,养个活**,几年前被抓了进去。这几年全靠先生应承着,我扩建了房子,吃穿也有了着落,日子比之前不知道好过多少。先生是好人呀。”
我想起多年前程墨儒经手案件,他答应照顾案犯家中老人,才令犯人主动交待了赃款藏匿位置。周恺说过,正是此案令上面赏识到程墨儒的能力,并最终决定将他安排到对段白虎的调查中去。
我帮着张妈妈张罗好饭菜,上楼去唤程墨儒开饭。推门时见他伏在案台边写字,孤傲料峭的背影,肩胛骨耸立,确实清瘦许多。
“眼睛不好还写字?”
我有周恺事无巨细地汇报情况,对于他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
程墨儒背着我未动,只玩笑式的说,“这顿饭,我等好久,流连住院都没捞着吃上一口,今儿看来是有口福了。这家姑娘,可是特意做给我吃?”
明察秋毫至此,我注定永远都要败给他。
晚膳在一楼正堂用餐,隆冬时节,堂屋开着门窗,屋里火盆烧着木炭并不觉得冷。院子里种的一株玉兰早已休眠,银牙般的月亮却遥在眼前。
老吴和张妈妈盛了饭坐到边桌,程墨儒脸色不悦,招呼着让他俩过来,“我说你们俩怎么回事?见天在一桌吃饭,今儿这是搞哪出?”
吴师傅听罢马上立正站直,骚骚后脑说,“这不是小姐在。”
程墨儒皱起眉眯着眼道,“我屋里这个又不是妖魔鬼怪,你们麻利儿的过来,饭就是要坐在一起吃才热闹。”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3-21 19:48:00 +0800 CST  
这人简直得寸进尺,知道我无力反驳便越发猖獗。
由于天气凉,张妈妈特意烫了壶热酒。
我方才尝了一下,入口甘甜不辣喉,淡淡的回甘笼罩在口腔,忍不住贪杯多喝了几杯。等程墨儒发现时我已酒意微醺。
他伸手撤走了我手边的杯子。
醉眼朦胧之中,我看到他宠溺的眼神,笑意温存地对我说,“这糯米酒最是上头,你个小丫头可别乱来。”
我嬉笑着小心用手摸摸他修理得齐整的鬓角发茬,混乱中在他干净面庞上轻轻啄一口,“如此花前月色的世外桃源,我只愿醉倒在君前,图个醉生梦死,总比眼前的苟且来得轻松自在。”
余下的事,我记不得了,只记得程墨儒平抱着把我搬进了睡房。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3-21 19:53:00 +0800 CST  
你们还记得这个老妈妈是谁吧?我开头挖的坑,终于给填上了。程墨儒背上的伤,还能记得伐?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3-21 20:59:00 +0800 CST  
那天有个小伙伴特意过来说,剧情拖沓冗长,没肉更得还慢,要弃文了。楼楼反思了一下,确实更得太慢。打开文档看一眼,又默默关上了。越是珍重,就越是在意,一字一句皆是心血。诗言: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我想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留下来并且喜欢这篇文的,你们懂的。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3-21 21:14:00 +0800 CST  
第二十八章 我愿在世外桃源醉生梦死(下)

接下来的时间,我陪着程墨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我们在村子四周转悠。看马头墙投出的古朴倒影,看老人在青石板桥上叼着烟嘴唠家常,看桥下小溪旁淘米洗衣的妇女。冬日里没有四色绽开的花朵,峦山叠嶂的村落中偶尔飘来雾气,反呈现出一种水墨画般的美妙。白墙黛瓦、墨水无声,是素面朝天的别样雅致。
程墨儒带我穿过屋后的土石山路,到树林深处的河边钓鱼。他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压低了帽檐,沐浴着阳光坐在我身边打瞌睡。山中空落安静,耳边只有婉转悠扬的鸟鸣声,空气中的松木味道清新得沁人心脾,我杂念全无。
晚上,我们拎着半篓子鱼往回走。他路走得多,右腿微微有一点跛,不仔细看基本发现不出,我暗暗放慢了步伐。
远远地,我看到张妈家门前的土地上,鸡鸭在散步觅食。门外负手立着一个人,满面富贵,与这乡间地头的风景,甚是违和。
“程老三,你把爷扔在水深火热里受苦受难,自己出来躲清静,忒不仗义。爷要是不来请您一趟,是不是不预备打道回府了?”
程墨儒不紧不慢地走近前去,晃晃脑袋,说,“您说反了,本来您不来,我心情不错,这两天儿就回了。您来了,还真就未准儿了。”
周恺一只眼睛冲我眨巴了一下,“什么?我没听清,谁心情不错?”
程墨儒用手掸掸身上的尘土,答,“昨晚梁言来电话,本季度普米的财务报表显示,主营业务收入达标,利润率增长12.64个百分点,每股收益至少不低于1.45美元。另外,周总您本月在会所的签单,是不是有必要递到齐家小姐那里过过目?”
周恺脸色青青白白的,“行,小子,爷特么算栽你手里了。”
程墨儒这会才彻底笑了,做出请的手势,“老板快进屋,晚上我下厨给您洗尘。”
周恺迈阔步走在前面。
我揪揪程墨儒的衣袖,小声问,“齐家小姐是谁?”
程墨儒隐去笑容,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一声,“家里给择的婚配,首长发话,定好日子,让他抓紧明年把事办了,老头儿惦着抱孙子呢。”
我想到周恺的无可奈何,觉得他随身而带的游刃有余,原不过是虚壳子,实在没什么可羡慕的,人生有这样那样的不可随心所欲,他于是选择做个花天酒地的玩乐好手。
晚饭最后还是出自我和张妈之手,程墨儒被周恺拉着开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会议。况且,我也不会让他做。上楼梯时,我眼瞅着他右腿已不太受力,心难受得不行。他半月板损伤严重,手术做部分切除。听周恺说,为防止股四头肌萎缩,我上次走后他即开始康复训练,过程相当辛苦。
我们五个人围着餐桌吃饭,气氛热烈温馨。
程墨儒高兴,破例喝了几杯酒。他很久不沾,有些酒力不胜,人晕晕乎乎地被我和老吴簇拥着扶回了房间。
等我再下楼,只剩周恺一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对着窗外的老树吸烟。
那落寞神色何其相似,我难免心底生怜,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周恺回过神看到我,把烟卷扔在地上用脚捻灭,又挥挥空中的白雾,问,“老三歇下了?”
我点头,认真地对他说,“周哥,听闻齐家小姐有闭月羞花之貌。”
周恺苦涩一笑,“倒是个水灵儿姑娘。”
“那也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了。”
周恺略略沉吟,不苟言笑地说,“再漂亮也是摆设,老头子借来的东风,我得拿后半辈子还,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甭管是不是情投意合,我们在一起生活,得让对方过得去。”
这是对无能为力的认命,曾几何时,我也想就这样敷衍半生,那无波无澜的平静背后,是无休无止的黯然失味……
我不知能说些什么。
周恺饮下半杯酒,斟酌许久,接着说,“老三这样真好,我认识也有他十几年了,近些年太少见他像这般放松快乐,都快忘记他真正开怀而笑的样子。丫头,恕我多言,老三心思重,凡事又太过为你打算。不管你们有没有血缘关系,在户口本上,你们是兄妹。子欲养而亲不待,你母亲就那样走了,老三心底始终过不去这个坎儿。但你该知道,无论是我或是老吴、甚至李佩,都看得清你在他心中的位置。眼下老爷子还在,他必然瞻前顾后。他能为你做的事都做全了,你就不能给他个念想?”
我听周恺捅破了窗户纸,内心深处有点甜蜜,也有些酸楚。
我恍惚了一阵,慢慢开口,“周哥,不瞒你说,我从懂得男女之情开始,便心折哥哥,为此我羞愧过,也自责过。后来,知道他不是我哥,我庆幸,但也埋怨过。父母待他那样好,我不懂他怎会那样决绝。我选择和赵文景离开,便做好了交付自我的准备。周哥,他永远是我心口的朱砂,可我没有资格再给他念想。”
周恺语重心长的说,“你知道程老三不会在乎这个。”
我轻轻地,却是一字一顿地小声说,“可我在乎。”
周恺不再说话,悠悠地叹了口气。

次日,我们返回北京。
程墨儒经陆医师介绍,得到中医医院眼科泰斗级专家白老先生的接诊,每日去他那里针灸治疗。周恺一则要准备和齐家小姐的婚事,二来又确实不愿再操心公司的业务,赶紧归权于程墨儒,自己落得一身轻。我主动住进橄榄城,以便照顾程墨儒的饮食起居。至多两周,我又要动身离开,我像倒数末日降临般地只争朝夕。
但实际上,程墨儒公事繁忙,能留在家里陪我的时间并不多。如果没有必要的应酬,他会回来和我一起用晚饭,偶尔梁言也在。我手艺不精,不做复杂的,三菜一汤,基本家常便饭。程墨儒都很捧场,半碗饭搭一碗汤,我甚至觉得他脸颊稍稍丰满了一点。
有天我早晨起床为院里的芭蕉浇水,听见院墙外的法国梧桐树上,喜鹊在叽叽喳喳,硕大一只,羽毛黑白相间,叫声甚是欢快。
“喜鹊是吉祥的鸟。”
程墨儒站在我身后,睡眼惺忪,头发乱蓬蓬的,纯白的圆领卫衣,灰色宽松家居裤,人显得闲散。
我说,“早饭在桌上,你记得先把药喝了。”
他视力略有起色,白老先生昨天新调整了方子,嘱咐饭前服下更易吸收。我负责煎药,光是闻闻味道,都苦到了心里。
程墨儒手捂在脸上,从指缝里看着我说,“欺负老实人没够。”
我噗嗤笑出声来。
程墨儒也笑了,转身进房间洗漱完毕,换了西服衬衣出来,对着落地镜打领带。
我走过去,“能不能让我试试。”
他侧过身子摊开手,弯起唇角,乐享其成地望着我在他领口处系出一个极丑的领结。然后他对着镜子照照,并没有调整的意愿,边扣袖扣边坐到餐桌前,定睛看看碗里还冒着热气的黑黢黢药汤子,紧紧锁住眉头,沉思了得有十秒钟,才煞有介事地端起碗,憋着气咽下去。
我奉上预先备好的糖,他捏起一颗含进嘴里。
我问,“苦不苦?”
程墨儒想了想,没说话,只是顺势一把将我拉进他怀里,直接低下头吻住我的唇。
这一刻竟然不是梦。
他唇齿间掺杂着药的苦味与糖的甜味,我毫无准备,幸福得无比心慌。
缱绻一吻后,程墨儒柔音说,“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还得亲自品尝。”
我恼羞成怒地推了他一把:“喂!”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3-26 14:28:00 +0800 CST  
写了两天,终于更出一章,楼楼又想结文了。
今天这波改写,你们可还满意?俩人终于有质的飞跃了,可真让我费心。我就想问问你们,甜不甜??

楼主 爱喝可乐的维尼  发布于 2019-03-26 14:33:00 +0800 CST  

楼主:爱喝可乐的维尼

字数:74788

发表时间:2018-10-29 21:0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5-18 09:11:39 +0800 CST

评论数:277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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