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瓶邪】《刀与鞘》(哨兵向导,架空未来,军旅,HE)

第三十三章



他们仨说话的时候,闷油瓶立在一旁若有所思。吴邪知道这人是在思考,于是为了不打扰到金贵的闷老人家,他就不再胡乱放飞自我,老老实实地走到一边开始放空大脑抠石壁。不过没等他抠下几粒石子,洞口上方就出现了四个身影,是留上面的其他海兄弟。


吴邪严重怀疑张家有一套他们自己的沟通系统,因为那四个人,明明就只探了一下头而已,并且一下之后他们缩回去的速度堪比地鼠机里的地鼠,但闷油瓶就是知道他们这一下是啥意思,扭头就让吴邪几个做好上去的准备。


张海客虽然看着暴力,但还算是有情有义,搞定妹妹的肩膀后就把她背到了身上,利用四人丢下来的绳子把他们二人绑在一起,再借着石壁和来自上方的拉力攀上去。


吴邪见状,忍不住从闷油瓶身上渗血的绷带以及那些个含而不露的肌肉,看到了自己弱小的肩膀上,不禁暗中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他还没鼓起勇气对闷油瓶说出“你受伤了我背你,我有肉感不硌人”,闷油瓶就用没受伤的左手拽紧了被丢下来的另一根绳,沉声对他道:“跟上。”


然后闷·的确很厉害·瓶就像吊了威亚一般,轻盈地沿着石壁上去了。仿若小鸟。


吴邪也拽着自己的那根绳,不断在心中祈祷自个儿刚才没说出口的话没有被闷油瓶通过共感发现一定没有,有的话他不如死去!这样想着,吴邪向上望去的表情不经意地带上了一丝视死如归。


最后等他不得要领地折腾着上去了,除了负责拉他的两个小张,其他的小张们已经开起了临时家族会议。有意思的是,闷油瓶跟校长似的杵在一棵树前面,左右两边分别是“校长助理”张海客和另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教导主任”,剩下的小张们站在他们面前,虔诚得就像是在等待升旗仪式开始的小学生。


吴邪帮二位小张收了绳,就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土堆上缓了缓,有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远些好避嫌。帮他的小张归位后,闷油瓶抬眼看了过来,却是在叫他过去。


闷油瓶的这一动作十分明显,顷刻间所有人都用视线将吴邪牢牢锁定,七道炯炯的目光跟舞台定点灯似的,照得吴邪没把持住,走路差点同手同脚起来。


张家特有的沟通系统在这时候再次发挥了作用,闷油瓶介绍他就说俩字,吴邪,其他小张就跟什么都明白了似的开始点头,挨个向吴邪做自我介绍。


紧挨着张海客的是张海杏和跟她搭档的张海洋,他俩身后的双胞胎少年海茶海酒是和张海客一样的医护人员,而站在闷油瓶旁边的“教导主任”名叫张海玄,是一名哨兵。


吴邪被这一群张海×张海○搞得晕头转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居然觉得只有海杏那张拽得二五八万的脸是最为可亲的,而其他人不是一脸疲惫就是一脸冰碴,让吴邪有点讪讪,不敢恭维。


他的加入并没有中断小张们的讨论,他们似乎是很自然地就把吴邪归入了自己人一队,但吴邪可不会忘记海杏方才对他这名“外姓向导”的防备,他沉下心想了想这是为什么,直觉告诉他,这并不只是因为他和他们的“族什么”闷油瓶建立了最初标记。


还因为……吴邪出神地看着小张们井然有序轮流发言的讨论现场,忽然明白了过来。


还因为他们其中,没有向导。


显然,张家并非只有哨兵和医疗员,向导也是有的,不然海杏不会说出“凡是不姓张的向导都有问题”这种话。既然张家有向导,如今却没有出现,那么原因大概有两种:


1.张家向导的任务并不在此


2.执行任务的向导仍然在被控制中


想到这里,吴邪忽然记起了之前妄图控制闷油瓶、并诱使其狂躁症发作,却在吴邪反击的时候隐匿逃跑的那位高级向导,他顿了顿,给自己的猜测里又补上了一条:


3.向导叛变


这三条推测大致能让吴邪明白,自己在这个张家的队伍里应该会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虽然这个地位不等于能发号施令的权力,但吴邪找准它的理由也很单纯:他只是为了保证自己在事情结束后顺利抽身而退,回到杭州走他自己的路。


整个思考过程他没有任何对闷油瓶隐瞒的意思,想必闷油瓶也能通过共感明白他的心意。这人直到现在对此都未发一言,多半是默许了。得出最终结论后吴邪回过神注意着这场临时家族会议,发现张海客正在一张纹理特别的纸上写着什么,笔画怪异又简短,类似于随笔涂鸦,却又像是什么晦涩难懂的符号。


张海客写的时候,其他的小张已经开始了自由发言,吴邪勉强听懂了个大概。现在这七个人似乎分成了两个阵营,一派主张立刻返回本家,等待下一步指示;一派主张尽快找到森林里的其他张家人,并解救他们。


返回派以闷油瓶和张海客为首,张海客正在写的似乎就是要发往本家的文书。另一派则有着坚定支持张海玄的双胞胎兄弟,其中名唤海酒的弟弟见张海客马上就要写完了,急匆匆地插了一句:“至少要先联系任务的负责导师吧!”


张海客写字的手一顿,忽然抬头叹了一口气。他一边在自己的包里摸索着什么,一边开口道:“……事情一多我就忘记说了,导师已经确认遇害。”


他找到了那张纸条,便从包里将它拿出来,小心谨慎地展开。


纸条的材质和他正在写的那一张如出一辙,上面也潦草地写着笔画怪异的文字,看见纸条的余下几人都不再出声,除了闷油瓶,个个都是难以置信的模样。


吴邪却在这时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并非是他看懂了纸条里的内容,而是他想起这种奇怪的横竖他到底在哪里见到过了。


不是用墨水,是用血肉;没有写在特种纸上,而是刀刀刻进了皮肤里。


……他的左手臂。


吴邪隐隐握拳,却见多多少少有人朝他看了过来,连忙尴尬地低下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线索,因为如果相信的话,那就意味着很多东西要推倒重来。


比如,他对显然看过他伤口的张海客和张海华二位的,信任。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6-07-06 02:56:00 +0800 CST  
说好的二更没有实现抱歉(哭出了声)
因为我的火车,生生将我26小时的旅程拉长到了30小时……(吐血而亡脸)
到家后吃饭啊洗漱啊各种折腾加上码字修文就这个点了……看着我好歹更了的份上爱我请轻一点嘿嘿:D
我爱评论,评论使我快乐(深情款款脸)
----
想要@的请说明,被@了想取消的也请说明哦~
----
现在才@是因为昨晚百度老说我账号被盗了ORZ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6-07-06 13:20:00 +0800 CST  
抱歉,短时间内不能艾特各位了,大号老说我号被盗了发一次贴要密保验证一次,小号发的十九条艾特回复全部被系统删掉,说我发了低俗违规内容……
心累,度娘爱咋地咋地吧,不想和它斗了。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6-07-06 13:56:00 +0800 CST  
静谧的树林间忽然吹起了一阵风,带着些明显的凉意。吴邪这才发现,天色竟已走向了傍晚,西边的山巅燃起了火光,云霞像被烧卷的纸边。他有些怔怔地从天际收回视线,强迫自己将心思集中到目前的形势上。他想通了,如果自己的伤口真和张家有关系,那么要想弄清楚这一切,就需要先明白这群张家人下一步要干什么。


据张海客称,这张通知导师情况的纸条,是吴邪他们和野兽对峙时,他从受伤的精神体处得到的。当时他在树上,本是密切注意着下面的情况,却听见了不远处响起了一声用于紧急联络的短哨声。


哨声响起的时候,张海华刚刚拧断野兽的脖子,他的动作也因为这声音有所停顿,但不及他做出什么反应,本来就因长期遭受流水侵蚀而变得薄脆的地面,又因为激烈搏斗的附加而坍塌,使得他毫无防备地掉了下去。张海客本想去救,但此时哨声再次响起,像是催促,无奈之下他看了一眼朝坍塌现场飞奔而去的吴邪,咬着牙前往了吹哨人所在的地点。


距离不远,然而并没有人在。张家人非常擅长丛林中的反侦查,所以用于森林追踪的草叶泥痕,都被仔细抹去。他只在自己被引去的地点,看见了一只垂死的东北虎幼崽。


张海客认出幼虎是精神体,并认出了它是谁的精神体。奄奄一息的东北虎反映出了主人的情况紧急,但它似乎是被谁单独带到这儿来的。感觉到张海客的接近,幼虎转动不再清明的眼珠看着他,微微张开了嘴。


从它的嘴里,张海客得到了那张信纸。纸上的信息歪歪扭扭,看着像是稚子练字的草稿,却是用血写就。


「任务有诈,速回本家。」


张海客读懂后,完成传书任务的幼虎就低鸣一声,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即使是从十二岁起就开始外出执行任务,张海客还是第一次直面精神体的消亡。精神体本就是在哨兵向导觉醒的时候凭空出现的,它现在凭空消失,就只能说明拥有它的向导,他们此次任务的责任导师,已经不在人世。


张家内部等级划分一向分明,每个人只有达到某种程度才能担任某种职务,能做负责张家青少年放野任务的导师,本身就不是逊色的向导——这一点从他的精神体身上就能体现,主人多半已经无法坚持,它却依旧撑到信息送达才消逝。


但这名优秀的向导如今应该是被人杀害了……张海客忽然意识到,他们现在所面临的情况,可能比他想象得还要复杂。


果然,他刚刚把纸条折好放入背包,就有一颗子弹朝他径直而来,张海客勉强躲过一难,另一发却紧随而至,多对一的攻击让张海客一时有些捉襟见肘,但对方似乎并不打算置他于死地。明白了这一点,张海客利用他在长期实战中练就的跑位摸清了对方的战力分布,并找准机会往吴邪二人掉落的洞口跑去,大致估测了高度后,他也用匕首减速跳了下去。


也就是在他往下跳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从草丛中扛着枪走出来的他妹妹,忽然明白了信纸里那句“任务有诈”,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原本的任务,是从进行跨国向导交易组织的手中救出被绑架的向导。相同的任务张家进行过多次,有时是单独行动,有时是与政府方合作行动,几乎都结束得相当顺利。所以这次本家收到有关交易的情报后,如之前一样,根据信息派出了一位负责导师、十二位青少年的任务组。


依托情报,该组织若要成功抵达交易国越南,那么就必会用到广西322国道,但因其违法的性质,有政府重点排查的路段他们必须另辟小路,所以十三人的任务小组抵达指定的森林后,依据最优的资源配置分成了四个小队,分别负责相应片区,相互独立又各有联系。


吴邪就是张海华在片区踩点时发现的,并被当做被拐向导救了回去。其实按照任务规定,被救的向导要在三天之内被送到张家本家再作统一安排,但张海客见吴邪执意回杭州,便同意了他的请求,给导师发送了联络文书,带着吴邪往森林外走,不料他俩竟因此逃过一劫。


显然,所谓的“营救向导”并不是真正的“营救”,因为就如海杏所说,那些被“绑架”的向导根本不需要他们救援。相反,这些向导在救援小队因救援成功而精神松懈的时候,将小队成员全部控制。


负责导师大概是因为意识到不妥而被灭口,张海客张海华则因为吴邪这个变数而成为了破坏此项计划的关键。哨兵向导的结合,即使是最初结合都能给双方带来巨大效益,更何况张海华本就能力不俗,而吴邪也有着亟待开发的巨大潜力。


所以,在钟乳石洞中让二人暂时结合,既是因为情况紧急,也是出于张海客的私心——这是他当时唯一能想到的最佳方案。


吴邪全程听完,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闷油瓶和他这算是被张海客给联合算计了?这一想明白他就更觉忿忿,亏他之前还为违背闷油瓶意愿进行结合而内疚,搞了半天,阿西吧,他也是个受害者。


他没忍住,心中的不满就随着眼神向张海客扔了过去。张海客冲他歉意地一笑,吴邪移开眼不看他,视线却又和闷油瓶看过来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闷油瓶对此似乎没什么意见,就像他开始并未责备吴邪一样,他似乎也觉得对张海客的行为没有什么不妥。


吴邪下意识地垂下眼,越发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闷油瓶子。说实在话,他有点不愿怀疑他、怀疑张海客。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雏鸟情结”在作祟,他清楚从自己在洞穴中醒来后,心里一直都有一种莫名的、似乎源于天生的信赖感,让他不自觉地就想和闷油瓶亲近,并发自内心地相信着那二位的善意——尤其是闷油瓶,这个怎么说也救了他两次的哨兵。他愿意相信他们的话,愿意配合他们的行动,相信他们会如承诺的那般将自己送出森林。可是,他这样全身心地信赖着,不知对方是否给予了同样对等的感情?


若他手臂上的伤痕真的和张家密信有关,那么到目前为止,看过伤口的三人中就只有他不明白其上所代表的意思,而了解其意的其他两人都选择了缄默。从他们的角度,吴邪能理解这个做法,毕竟忽然在一位陌生的外姓向导身上发现了自家家族内部才通行的文字,是谁都会很谨慎。但,能理解不代表能接受,伤口是在他身上,他为什么就没有知道的权利?吴邪一想起那时他向提问闷油瓶他们提问时,那俩人不约而同地开始假装苦苦思索就来气,他的战斗力他们也不是不了解,告诉他了,他难道会杀人灭口?也不看看,就算他有那个杀人灭口的心,也并没有杀人灭口的胆好吗……


“吴邪。”


他正想得忿忿,忽然听见张海客喊了他一声。吴邪抬眼看过去,注意到其他人已经走去前面了,他身边只有一个张海客,而张海客的表情有些严肃。


连闷油瓶都不在,吴邪忽然有点紧张。在救了他的张家两兄弟中,虽然张海华的战斗力最高,但张海客却是最不可测的。吴邪从见他第一面起就感觉到了这人对自己的探查,不同于闷油瓶不咸不淡却堪称真实的情感流露,张海客一直都是有所保留的。


吴邪没想到自己出神走得这么厉害,连忙站起身,不好意思地问道:“刚刚我走神了,你们最后是怎么决定的?”


“返回本家。”张海客回道,也不催他快走,只是看着他,忽然问道,“你相信海华吗?”


吴邪被问得一愣,低下头不说话。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内心里是信的。虽然他对自己的这份盲从有些郁闷。


张海客似乎从他的沉默里看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他接着道:“从现在开始,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作为对你选择相信海华的感谢。”


对选择相信海华的感谢?吴邪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奇怪,但他不及细想,张海客就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他。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6-07-09 17:11:00 +0800 CST  
第三十四章



这一张纸条上,同样写着一列那种奇怪的文字,但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这一列文字的旁边,用同样的墨迹写着一列汉字,显然是为了让吴邪看懂而标注上的。


“这列文字便是你手臂上留下的信息,是我在给你处理伤口时临摹下来的,”张海客顿了顿,朝东边偏头,示意边走边说,“原谅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因为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吴邪跟上他,但没说话,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那列写着“族长夫人”的几个汉字,脑袋略微有点发晕。


“我手上的伤痕真的是这个意思?”


一旁的张海客点了点头。


蛋疼地摸了摸左臂的绷带,吴邪有些怀疑自己的直觉是否出现了问题。是的,他一边越发确定伤口是自己亲手割上去的,一边越发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族长夫人”?!哪个家族?哪位家族之长?哪位家族之长的第几任夫人?这怎么看都指是某个家族的女性成员吧,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恨不得穿回去和那个“自残”的吴邪好好商量一下,给自己留下一个这般缺乏语境的信息是几个意思?是指自己就是“族长夫人”,还是在提醒要小心即将遇见的某位族长夫人?


……应该是后者,吧。


张海客继续说道:“我猜测,既然是用张家的语言写下的,那么所指的应该也是张家的族长夫人。可是问题在于,张家现任族长的配偶在十几年前便已殒没,此后的张家再无担得起‘族长夫人’一职的族人。”


吴邪听着这陡然低沉的语气,略为不安地抖了抖。他抬头去看张海客,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表情颇为意味深长。与神色间的复杂不同的是,张海客的语气很随意,似乎这次张口说的话,只是随性而至的一句寒暄。


“不过,救了你的张海华,他是族长继承人。”


……族长继承人?那不就是下任族长?


吴邪想起张海杏之前被张海客打断的那个“族——”,心知这闷油瓶的身份,知道的外族人估计并不多,而且说不定,其中大部分还变成死人了……他没来由的一阵紧张,暗叹一声不妙后连忙声明道:“最初结合是你暗算我的!我对你们的‘族长夫人’没兴趣!”


他说得急,差点咬到舌头吐字不清。开玩笑,虽然他并不清楚手上伤痕的意思,但他的确跟他们提过伤口是自己划的——自个儿在自个儿手上写字,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种事说出来吴邪自己都不信,更别说似乎是把家族利益放在了首位的张家人了。他自己都没搞清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呢,要是被张海客误会他接近他们是为了渗透进张家做个族长夫人,因而一个奋起把他为族除害了……吴邪打了个寒颤,心想窦娥算个屁,他才代表地球人的冤屈!


但事情似乎没他想象得那么严重,他这激烈的反应反而逗笑了张海客,这人忽然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拍,挑着眉毛笑道:“我知道。”


不等吴邪心里的石头落地,他又道:“但是我希望,有机会的话,你能当一当。”


“鬼才要——”吴邪想也没想就要反驳,但却因张海客的神情而噤了声。


注视着他的张海客虽然还在笑,但那笑意却消失在了眼睛里,声音也有些冷:“你很聪明,自然知道我是有理由怀疑你的。一个没被绑架的向导,在张家下任族长刚好是哨兵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张家的任务区域里,谁知道是碰巧还是有意?一个外姓的向导,手臂上用张家的密语写着和张家族长息息相关的信息,这是在暗示什么?”


吴邪被逼问得有些无措,他冷汗淋漓地辩驳道:“我……总之我没有……”


“现任族长已经不会有‘族长夫人’了,所以你的暗示,是在说张家的族长即将换代?不然何来‘族长夫人’一说。还是,你在表达,下任族长之所以能够上位成功,是因为选择了你做配偶?不要反驳是我算计了你们,谁知道我的算计有没有被你算计在内?你既然知道如何控制海杏他们自我攻击,当然不会不知道怎么让一个普通人按着你的想法做事,并在你被怀疑的时候,让下任族长为你说话……”


越说越奇怪,张海客的语气平稳语速却快,吴邪完全没有插嘴的机会。眼看着自己被说得越来越过分,连闷油瓶对他的信任都被说成了是他的阴谋,吴邪心中的愤怒也越积越多,一口牙齿几乎被咬碎,声音也是堪堪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说了我没有!”


要不是熟知自己的斤两和对方的实力,吴邪早就冲上去撕碎了张海客那张欠扁的嘴巴。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并不好受,吴邪很讨厌,并且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这种单方面的碾压再也不会发生。


“信任。”张海客话锋一转,忽然道,“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最重要的便是信任。特别是涉及到自身直接利益的时候,信任便是一切行动展开的基础。吴邪,我们信任你,你信任我们吗?”


吴邪此刻已经冷静了些许怒气,只是皱眉道:“这话真是奇怪。难道不是我信任你们,你们不信任我吗?”


张海客道:“我说过,我有理由怀疑你,刚才那些便是能让我怀疑你的理由。可是实际上,我反而是除了海华以外,最相信你的那一个。”


吴邪有些惊讶,松了眉头,但默然不语,只垂眼思考。


闷油瓶好说,最初结合早让基本没做过任何掩饰的吴邪被看透了个彻底,这也是他选择相信闷油瓶的原因之一。可张海客就不一样了,就算有闷油瓶的保证,这人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来路不明的自己?忍了又忍,吴邪到底问了出来:“为什么?”


张海客这厢却但笑不语,良久才道:“我知道的,你不一定知道。”


又开始装逼了!


吴邪忿忿,但无可奈何,张海客迎着他的眼神看过来,表情却有些放松。他道:“说我装逼也无所谓,我并不需要你的多少信任,你只要好好地相信着海华就够了。”


这番话让吴邪想起了张海客之前的那句“作为对你选择相信海华的感谢”。他就有些不懂了,这张海客怎么对他相不相信闷油瓶这么操心?换一步讲,他相信闷油瓶,张海客便愿意为他解答疑问,那么他若是选择不相信闷油瓶,张海客又会对他做什么呢?


一想到张海客方才讲述怀疑理由时的那种冷漠表情,吴邪就有些后怕。他知道,那其中的任何一条反问对他来说都是死穴,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全身都是漏洞,根本无法反驳。恐怕深山老林中杀个人对他们张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首先吴家根本不知道吴邪在广西,所以不会往这边找人,其次在这种有未知洞穴和无数野兽的地方想要毁尸灭迹,简直不要太容易。


吴邪丰富的脑补能力让他很容易地想清楚了这其中所有的关节,所以一番比较之下,任谁都能想明白,相信闷油瓶并帮助他,远比怀疑他和背叛他更有益。


这样一想通,吴邪的心情忽然就复杂了起来。好险,原来张海客单独把他留下来就是为了试探,还好他之前已经决定了不怀疑闷油瓶。要不然若他在张海客面前高傲地摇头表示你们这群骗子都去死吧,那这位一心向着他家下任族长的海客兄,是断然不可能在这种紧急时刻将他这个不稳定因子留在队伍里的,连送他回杭州都不可能。


多半,只会让他和断脖子兄,黄泉之下,相依为命。


张海客全程注视着吴邪的表情,也从其中的变化上看出了对方心境的变化。他略微松了口气,带着吴邪加快脚步前去与队友汇合。


他知道,吴邪此刻必定是在庆幸自己在这番对峙中站对了位置,赢得了胜利,但想必这人不知道的是,这番对话早在开始之前便已经成为了一场必输的角逐。张海客是头一次鲜明地对他使用成年人的手段,用阅历、气场、表情和语言对他进行全方位的冲击,让吴邪在开口接话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不仅思维完全被张海客带着走,也掐灭了自己从张家这些事中完全脱身的最后希望——张海客当然不会因为他的怀疑就杀了他。


吴邪到底,还是太嫩。


张海客略微低头,半遗憾半感慨地叹了口气。


——但他有些坚信,吴邪并不会止步于此。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6-07-18 19:08:00 +0800 CST  
我更了,但贴吧说我的号有被盗风险,打死电脑登不上,我先发外链吧,给手机交了话费再试试这里发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6-08-20 10:58:00 +0800 CST  
第三十五章




唉老天,你说我这一路走来,怎么就没遇见什么好事呢……


闷头跟在张海客身后走着,吴邪忍不住开始感慨自己这多舛的命途,但在经过一片茂密了许多的树林时,无意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几乎是同时,他的精神触丝就发出了发现袭击的反馈,那从西北方向直射而来的几发子弹,直线目标显然是落后的他们二人。


“小心!”


“散开!”


前方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在下命令,吴邪想也没想,冲上前就将同在攻击范围内的张海客一把推开,他自己则随着惯性就地扑倒,整个人摔进了还湿润着的泥地里。脸朝下的姿势让他很不巧地磕到了自己的胳膊,虽然又疼又没形象,但好歹子弹是躲过去了。


三声金属射入树干的闷响过后,吴邪迅速翻身躺平,忍痛去看手臂上的伤口。外套袖子没破,但蹭了一层泥,他想看手肘处有没有破皮的打算还没实施,就感觉脑袋一疼,一种像是有谁正用锤子往他脑袋里敲钉子的痛感,一波更胜一波地袭来。吴邪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疼痛,登时就变得虚汗淋漓、脸色惨白,让他几乎想以头撞地。


一丝不属于他的意识正在极其强势地入侵大脑,力度大得让他有些招架不住。这回周围没有闷油瓶,吴邪半睁着眼摸出张海客给他的匕首,咬牙寻思着往自己身上哪儿刺一刀,才能利用身体的痛感保持头脑的清醒。


但他还没直起身,就感觉一双手按上了他的脑袋,张海客半扶着他将他往东南方向迅速拖去,又是几发子弹打在脚边,吴邪疼得眼前一片模糊,也不知道是张海客太强还是对方技术太差,居然没一颗子弹击中他俩。吴邪的整个世界唯剩下铺天盖地的疼痛,要不是张海客死死掐着他脑袋上那层薄薄的皮肤,替他分散痛感,他都觉得自己或许会直接丢兵弃甲。


不多时,吴邪感觉自己身边一阵劲风拂过,身体也跟着一腾空,熟悉的安定感接踵而至,来自配对哨兵的保护让刺骨的疼痛瞬间减缓,几乎是本能地,吴邪把他的救命稻草紧紧抱住,睁开的眼睛透过被汗水打湿的睫毛,看见了一只向他们飞扑而来的精神体。


那是一只豹子。它落在吴邪和张海客方才所在的位置,与吴邪眼神相接的一瞬间,它便咆哮着露出锋利的獠牙。


小满哥被激得跳了出来,一旁的闷油瓶将他放在地上,帮他擦掉脸上的汗水,喊他:“吴邪,五感!”


即使只有四个字,共享意识的共感也早就让吴邪在一瞬间明白了这人的所有意思,他甩甩头冷静下来,全力以赴地将闷油瓶的五感在同一时间全部提到最高。情况紧急,实力被强化的哨兵顺手拔出匕首,没有攻击眼前的精神体,直接朝东北方向的一棵高大树木掷去。


但这招先发制人并没有命中目标,吴邪注意到对方用着一种堪称非人的速度闪过袭击,从这棵树跳跃到了另一棵树。他站起身和闷油瓶背靠背,尽职地向对方提供自己利用向导能力接收到的敌方信息,同时分出心思探查周围,确定他们现在的确是被包围了。


探查一圈后吴邪愣了愣,低声对身后的闷油瓶道:“不对劲。”


闷油瓶朝他微微偏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并非是吴邪要为自己的疏忽开脱,但自从上次遇袭之后,他就再也不敢马虎大意,一路上即使被张海客耍着转,他也有在谨慎地注意着周围。可这次,直到射来的子弹进入了差点逃脱不了的危险范围后,他才险险意识到了状况的紧急。


哨兵、哨兵、向导、哨兵、哨兵。吴邪的眼神依次扫过隐匿在四周的敌方。对方的哨向人数和己方一致,但——


离他们最近的豹猫发起了攻击,它的主人从树上一跃而起,武器是上了膛的枪。


吴邪眉头一皱,心说不是吧,空中打靶他也能瞄准?果然,不等他吐槽完,射偏的一发子弹在他身后射入地面,闷油瓶眼疾手快的一推差点让他再摔个狗吃屎。吴邪稳住身体后回头一看,注意到自己现在和闷油瓶之间不短的距离,忽然意识到不妙。


刚才那一枪,果然目的不是打人,是让他俩分开。


对面的闷油瓶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他起身向吴邪靠近,但附近等候已久的精神体显然很会抓机会,几乎是在闷油瓶迈步的下一秒就向他扑去,小满哥虽然速度比不上这只猫科动物,但胜在自己就在闷油瓶脚边,及时将大吼的豹猫撞到了一边。两只精神体厮斗在一起,闷油瓶的鹰也及时加入了战局。这边吴邪也抓紧机会朝闷油瓶跑,但敌方似乎打定主意要把他俩分开,一排子弹堪堪打在闷油瓶脚边,对吴邪却是对准大腿攻击的十分不友好。


觉察到敌意的吴邪简直是日了狗了,幸好他退得快,那发子弹划破了他的裤子在他腿上划过一条不大的口子,差一毫米就能让他当街表演飙血流星腿。吴邪突然想起,一开始的袭击也是,闷油瓶他们走在前面,他和张海客在后面,枪手对准的是后面的他们,不,准确来说,是对准后面的他……


吴邪想通了这一点,忽然感觉全身一阵发冷。他并不知道,谁会因为什么,而对他有了这种非要置于死地的杀意。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闷油瓶,眼神中无意识地带上了求救的意味。注视着他的哨兵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似乎想说什么,身子却忽然剧烈一颤,紧接着,吴邪看见闷油瓶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伸手摸向自己的后颈。


吴邪看得心头一紧,心里惊道:刚才、刚才那是子弹吧?他们真打了闷油瓶?!到底是怎样的速度,才能让五感都被强化了的哨兵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打中?


这下吴邪也顾不上自己会不会被打成筛子了,拔腿就往闷油瓶那儿跑,但敌方击中了闷油瓶后,却跟自动放弃了似的,没再打出一枪,吴邪心急火燎地跑近,刚好看见闷油瓶从自己后颈处摸出了一个小针头。


看见针头的吴邪心都要凉了,连忙把闷油瓶用力扶住,全程紧盯着这人的眼睛,就怕它们突然闭上了。


闷油瓶随手丢掉针头,在吴邪扶着他的手上拍了拍,接着目光一凛,忽然高喊一声:“张海客!”


张家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大家族,并不惧怕对方的威胁,在敌方集中注意处理吴邪这边的时候,散开的几人已经站好了最佳的站位,只等着他们未来族长的一声令下。上膛声在寂静的树林里整齐得像是在表演阅兵礼,井然有序的攻击表明,他们显然早就分配好了各自任务。


敌方被牵制住后,吴邪想把闷油瓶扶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检查一下,闷油瓶却挣开了他拉着他手臂的手,轻声道:“我没事。”


此刻吴邪心情焦急,怎么看怎么觉得闷油瓶脸色苍白、气若游丝,也不管对方对这种肢体接触是否接受了,他再次强硬地扶着他,语气凶巴巴地道:“怎么会没事?这种时候了你还要逞强?刚才的注射枪里的药物是什么?你有没有头晕!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他想去看闷油瓶的伤口,但这人就跟被钉在了地上似的一动不动,似乎对吴邪这种蛮横的关心有些无所适从。


“我真的没事,”他再次说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麻醉药,对我无效。”


——他们的目的不简单。吴邪听见共感里,闷油瓶这样说道。


吴邪虽然对那句“对我无效”将信将疑,但时间过了至少也有五分钟,闷油瓶看起来依旧神智清醒,他也就稍稍地放下了心。


“我也觉得。”他压低声音道,“既有子弹,那就是要下狠手的;又有麻醉枪,那就说明要活捉。他们要活捉的目标是你无疑了小哥,虽然药对你无效,但他们的实力太强,你也要注意——”


闷油瓶的脸色却忽然沉了下来,异常严肃地打断他:“最初结合能现在终止吗?”


吴邪被问得一愣,不明所以地答道:“……不是五天后自动?”


闷油瓶的脸色因这句话变得更差,他突然道:“对不起。”


吴邪本想问什么对不起,但通过共感共享的意识就立刻让他明白了闷油瓶的内心所想:如果子弹代表需要除去,麻醉枪代表需要留下,那么之前一直被狙击的吴邪,显然是要被除去的一方。大概对方需要的是一位纯粹的、尚未与任何向导结合的张家哨兵,所以因为一个最初结合而和这位张家哨兵绑定在一起的吴邪……


吴邪瞬间呆住,完全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因为最初结合无法立即终止,所以只有外力强行破坏;并且,只要是在结合状态下失去了配对向导,无论多么牛逼的哨兵,都会在一段时间内失去战斗力。


对方原来打的是这种主意。怪不得一开始就死命朝着吴邪打。


闷油瓶看着他不说话,神色间带有愧疚。吴邪知道他在想什么,最初结合虽然不像最终结合那样,能让俩人拥有世上最为亲密的关系,但就像闷油瓶把他整个人看光光了一样,他也早就摸清了这位小哨兵的大脑回路,知道这人现在多半是在后悔,后悔把他牵扯进来。


但“既来之,则安之”一直是吴邪的人生信条之一,反正都结合了,又不能想断就断掉,那他们干嘛不好好利用起来?干嘛要遂不知道哪儿来的混蛋们的愿,让他们成功灭了他堂堂吴家小三爷,又把能干大发了的张家未来族长带走?


大概是突然顺畅许多的能力运用给了吴邪逆反的底气,虽然他想不起自己从湖南到广西的这段旅程中间经历了什么,但他有把握说他并非因此变得更弱。他现在是一位牛逼哄哄的满级玩家,没必要害怕这些只是被大BOSS派出来的小喽啰。


吴邪的眼神坚定起来,他握住闷油瓶的手腕,故意打趣道:“太子殿下,嫁狗随狗,木已成舟,现在咱们可没有时间悲春伤秋了,您老人家可得赶快点把最优计划安排出来,让他们瞧瞧我们大天朝的威风。”


他语气轻快、表情自然,从闷油瓶的表情上看不出他的自信满满有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好歹,这人的脸色没有方才那么差了。


闷油瓶叹了一口气,要是这口气有弹幕的话,吴邪敢保证一定是一句“服了你了”。


他没忍住扯扯嘴角,只听闷油瓶低声道:“读过《三十六计》吗?”


吴邪心说太子殿下这是要考下官功课了啊,那可不巧了,下官刚好读过那么一点。


闷油瓶缓缓站起身,似是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然而吴邪却能从共感里体会到他的处乱不惊。他低头看着吴邪,轻声道:“第七计。”


吴邪莞尔一笑:“无中生有。”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6-08-20 20:28:00 +0800 CST  

楼主:盛世长安也

字数:22127

发表时间:2015-07-19 06:4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8-19 08:48:53 +0800 CST

评论数:2338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