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应是绿肥红瘦by二冬。瓶邪古风向,相爱相杀之pao友篇

更新前艾特小伙伴@雨洗秋浓人淡L@没有名字的小刀@墨染_晓柒@半城Emotion@夤夜之末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2 01:45:00 +0800 CST  
六、
迷蒙中,嗅到的是浓重甜腥的血气,意识昏昏沉沉像在随波逐流。
梦中有万般画面倾流而过,像要覆盖漫延一生般漫长,那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长河,回首望去,昨日种种历历在目。
忽然猛地一阵失重,他终于从一片混沌中挣扎惊醒。
空气中血腥气依旧,和着淡淡的柴火气,湿冷的空气中回荡着自己大声的喘息声,和时不时噼噼啪啪柴薪燃烧之声,反而衬得格外寂静。
吴邪猛地坐起来,却发现身体麻木地疼痛着,竟然不能自主控制。
身体反应迟钝,气血不畅,很像被人点了穴。
视线被不远处火光吸引去,只见湿冷的洞穴中,几尺开外,一簇火苗跳动着,一个男人的背影沉默地坐着,仿佛已经坐了很久。
视线渐渐清晰,堂堂的火焰映照着那人的影子,让他的影子在怪石突兀的地面上忽短忽长地一同跳跃,竟一瞬让吴邪生出光怪陆离的诡异感。火光给张起灵镀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让明明削立乖戾的锋利线条,莫名填了一抹柔色。
“我……我们?”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身影沙哑不堪。
“是药,没毒,只让你暂时不能大声喊,三天自然而退。”张起灵冷清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有些浩渺得不真实。
接着吴邪见到他扔掉手里的柴薪,走到自己面前。因为逆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出一如既往沉默而冰冷的轮廓,勾出一个光边。
张起灵缓缓蹲在他身前,不动如山。
“我点了你的穴,只要不乱动,不会有事。若剧烈挣扎,则血气上涌,封住你的气脉,陷入暂时昏厥。”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一丝起伏。
吴邪脑袋轰的一声,好半天才从一片空灵中回过神,头昏昏沉沉:“什……什么意思?”
垂眼望去,张起灵赤裸着上身,腰间被长刀穿透的地方,已经用粗布缠,隐隐透出点血色。
吴邪觉得自己几乎没有力气说话了。
张起灵逆着光,沉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吴邪看到他站起身,拾起一旁扔在地上的白玉剑,盯着他,然后缓慢地拔出白玉剑。
白玉剑出鞘,本当剑气如虹,此刻却如同张起灵本人,凌厉中单只映着跳动的火光,一明一暗一尺间,静止不动,抵在吴邪的颈间。
吴邪面色雪白,顺着笔直的剑身看向张起灵的眼睛。
“放弃吧,还不晚。”张起灵轻轻说,“认输,然后我带你走。”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2 01:47:00 +0800 CST  
吴邪脸色更白,倔强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张起灵忽然将一样东西扔在他脚下,吴邪瞬间没了任何声响。
那是一枚玉佩。
一枚当初在来路上,被人以王胖子之名为信物送给他的玉佩。
吴邪低头看了很久,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吴邪笑了一下,目光复杂地看了张起灵一眼:“什么时候知道的?”
“比你以为的更早。”张起灵淡淡说道,“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吴邪坦然点头,迎头对视:“下有沧浪海,上有白云崖。我只看了你一眼就挪不开了。你站在山崖边,当初就是一身黑,腰间别着这把白玉剑。我想,此为天人。”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那天,我是专程下山来杀你的。”
吴邪浑身一震,目光更为复杂,眸子中的光翳跳动看着他。
“那天我受了很重的伤,没想到会在那里遇敌。你救了我。”张起灵低声说着,目光流转不定,是一潭沉黑的水,“我来杀你,你却久了我。我想,算了,让他多活一天。”
“后来,你在昏昏沉沉中与我在水窟中欢爱。一连九天,在你伤好之前,我们都在那个绝境里相濡以沫,等人来救。你算到了我所有的后路,也想到了所有能杀我的方法,却唯独没算到我和你的缘分。”吴邪忽然笑了一声,替张起灵接下了他的话,眼中有什么翻涌的情绪呼之欲出,他却强忍住了,继续笑着往下说,“于是你就想,让他再多活一阵罢。是不是?”
张起灵没说话,在沉默中默许了吴邪的话。
“可是你又不想放过我,所以一个月见我一次,甚至顺道享受与我欢好的快感,食髓知瘾。毕竟白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是不是?”吴邪目光如刀,丝毫不输抵在颈间的白玉剑。
张起灵再次沉默。
“说罢。”吴邪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一丝的颤抖,“到底什么时候发现的?”
“开始,是顺应星命师的指引去杀你。后来,我想篡改星命。开始怀疑,动摇。”张起灵淡淡说着,依旧没有波澜没有起伏。言语之间,却蛰伏着太多的东西,“真正确认你是突厥长子,是在你和太子去北漠的那一次。”
“你果然是跟踪我。”吴邪静静说。
张起灵却缓缓摇头:“和你们一样,是去调查。遇到你的确是个意外。我留了心眼。当天佯作离开,却暗地里跟着你,你与突厥人碰面之后,我杀了他。他拿着的,是和这地上一模一样的玉佩。”
吴邪嗤笑一声,缓慢地靠在石壁上,丝毫不再畏惧身上的剑,有点讽刺地咳了两声:“原来那么早起,你就知道了。”
“放了太子罢。”张起灵叹气。
吴邪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
“他在你手中。所有人猜到了所有可能,万万没想到太子在你手中。”张起灵说道,“那一天,你本想彻底回归突厥大军。有太子在你们手里,这个筹码已经够了。对你来说,这么多年蛰伏在朝廷中的目的也达到了。”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2 01:48:00 +0800 CST  
吴邪目光闪烁,很是恍然地点头:“所以你在路上攫了我。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是早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要逃回去。一旦我回去,将揭竿而起,中原也当再无宁日。”
张起灵点头:“我将你送回京畿,却还想再给你生路。所以将你送与突厥的行军图绑在你的马后,让皇帝以为你同太子一般无二,被突厥人撸去。带着地图,你却能将功赎罪。”
吴邪大笑:“我倒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了?”
张起灵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我与你有四年了。四年,你的心性手段,大抵能猜到六七分,但不敢确认。我下山入世,面圣,让皇帝派我一路跟着你北上。这是你最后一次逃脱的机会,所以你设置了王胖子对你的情分,给我和解子扬施障眼法。”
“不错,你说得极是。”吴邪点头,他已经没了开始的意外,取而代之的是大方的承认,期待他能说出更多让他想不到的话,“又是何处露出了破绽?”
“小厮。”张起灵说道,“那人的神色,不像是唯唯诺诺的下人,这种东西很难藏住。以王胖子与你的交情,他若想送别,当在出关前亲自赶到,不至于如此。再者,玉佩。那枚玉佩与我见到的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此刻手足无力,吴邪几乎要为他掴掌了:“我输在你手里,很是服气。可我在中原这么多年,也不曾有人认出我来,这种东西,怎的就藏不住?”
张起灵目光复杂地上下看了看他:“你自小就来了中原,弃了突厥人的饮食习俗,学中原人的礼数,读中原人的书,吃中原人的食物。你本不是高大的身材,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你说得很是。”吴邪点头,“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否则如今,我当也不会栽在你手中。”
张起灵却不知如何答他这话。话一出口,两人心头都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一时间各自沉浸思索,都没有说话。
“那今日夺镖之事,你也早有预料?”吴邪问道,“难不成是大罗神仙?”
“我不知。”张起灵摇头,“但我知,你定会寻一个契机逃走。若出中原之前你还逃不了,就再难逃了。所以之前几个夜晚,你以嗜酒为由,以玉佩为信,实际私下里与突厥人接头,临时制造了这场混乱。”
“不错,我本当在这场混乱中,杀你与解子扬,而后顺其自然回归北上突厥军,挟太子,一举进攻中原。”吴邪点头说道。
“乱世枭雄,治世之奸臣。”张起灵轻声弹了一口气,淡得几乎听不见,“你心思玲珑,我本就算先知,也不能耐你如何。可你唯一的缺点……其实你并不是一个薄情的人。”
吴邪周身一僵,如一股寒气入体,渗透五脏六腑。又如同冰雪淋头,冷彻心肺。黑暗中的目光流转变化,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有出离的怒,有悲戚的哀,有浓烈的不甘,以及无法释然地怨恨。
被他用这等目光看过一圈,张起灵只觉自己五脏六腑也如同冰冻了一般。心像从严丝合缝的岩石中,透出一丝丝幽幽的冷气。
“你挟解雨臣,看似无情,却为保护他,来日不为身死战乱。你与他昔日……不是没有情分。哪怕亡他国,也执拗地想留他一条命,是与不是?”张起灵问道。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2 01:48:00 +0800 CST  
吴邪说不出话来,沉默以对。
“昨日你本应取我与解子扬性命,永绝后患。我舍身相救,你却最终心软。你怀里那把匕首,本应刺入我心口的。是与不是?”张起灵又问。
吴邪浑身颤抖起来,接着低声地笑,笑到最后红了眼眶,大声狂笑。
“原来你四年的情意是假,连昨日的情意也是假。那一刀,我当你是真心,却不想只是权宜之计!”他笑得涕泪具下,却还在耸着肩膀笑,“全都是假。从头到尾,单只我有一瞬当真。因为心软,所以输了!”
张起灵被他一瞬的变化愕住,一股刺骨的寒意从骨中散发出来,被他笑得肝胆具震。
“你们中原人的把戏与心思,我不懂。这么多年,终究知皮难知骨。”吴邪捂着眼睛,笑得颠三倒四,“真不甘心。真不甘心啊……”
张起灵沉默地看了好一会儿,眼中难得挣扎地有一丝茫然:“我知你心性,可你是否知我心意?”
吴邪兀自笑着,并不答话。
张起灵被他笑得心乱如麻,各种心情一同涌上,不分彼此。
半晌,他收回手中的剑,慢慢蹲在吴邪身旁,情不自禁伸手捂住他的眼。
掌心立马一股温热的潮湿,能感到薄如蝉翼的睫毛在掌心中倏忽颤抖,轻柔地像搔痒在心。
“那一刀,的的确确是真心。”张起灵低声说,嗓音浑沉沙哑,“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也算不得假。”
吴邪松开手,顾自靠在石壁上,任张起灵覆着他的眼。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倦和困意袭击了他,他几乎不能自制地想睡过去。
“睡罢,我带你走。”模糊间,他听到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2 01:49:00 +0800 CST  
天光云影,湖光春色。成王四年,姹紫嫣红开遍,应是江南好时节。
吴邪穿着鹅黄色的单衫,像睡了一场很长的梦,终于醒来。
他有点茫然地环顾四周,觉得脑袋有点昏沉。自己躺在一张软榻上,往门口看去,一名男子坐在窗口石台上,望着外头。他一身布衣,只腰间一柄白玉剑引人目光,极为格格不入。
“你……”
男人闻声转头,见他醒了,沉稳中带着点难以察觉的急促,他跳下来,走到吴邪身边摸了摸他的头:“醒了?”
“这是哪?”
“扬州。”张起灵说道,扶着他起身,“可有哪不舒服?”
吴邪动了动胳膊,又扭了扭脖子:“没有。但是我……我好像……”
“你叫吴邪。”张起灵说道,“我叫张起灵。”
吴邪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点头:“哦。”
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大眼瞪小眼,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张起灵才起身:“我给你拿点吃的。”
他转身出了房,这才静悄悄在裤子上蹭了蹭有些发汗的手心。才转过回廊,就遇上一人,手中提着一串药包,素色长衫,是个大夫的打扮。
医者上下打量张起灵一番,问道:“他醒了?”
张起灵点了下头。
“这是最后一副药,记得需每日给他煎饮,一年后方可想起所有事。”医者提了提手上的药袋,“我配好就走了。失魂症不比其他,有风险得很,你既然做了,就想好承担风险。一年后若他不能想起往事,你再到药医谷中找我罢。”
张起灵点头,不多说什么:“多谢。”
“不谢,本来就欠你一个人情。”医者笑着说道,“他到底是什么人物,好让你躲躲藏藏,又小心翼翼地伺候?这可没有你师门仗剑天下的气度。”
“人各有命罢了。”张起灵回道。
“也罢。”那人提着药,晃晃悠悠往远处走去,“但愿一年之后,往日种种都如过眼云烟。不过也难怪,白玉门中,向来出情种。”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2 01:49:00 +0800 CST  
两个月后。
吴邪坐在院前晃荡的藤椅上,手中捧着一本医书,看得全神贯注。脚下时不时蹬一下,是个聚精会神的模样。偶尔看到精彩会意处,眼中光彩大放,目光流转间,灵动活络,熠熠生辉。
张起灵刚练过一套剑法,赤裸着上身,刚进院子便见到吴邪这般神色,不禁有些失神。
吴邪兀自沉浸在书中,丝毫不绝人近身,直到都走到他背后了,才有所察觉地茫然看了一眼。见是张起灵,便笑了一下。
那一下便如同春过江南,清泉石上,风入竹林。
张起灵沉默片刻,问道:“心情好?”
“今日看到一个有趣的。还是跟你们白玉门有关。”吴邪说着哗啦啦翻动书页,晃荡着双脚,一派天真无邪,“你瞧这里。当年白玉门师祖独身一人杀入宫中,千军万马竟不能挡。手持一把白玉剑,如入无人之境,只为救下一人,是有这段历史吧?”
“嗯。”张起灵听他声音悦耳清脆,满是轻快,眯着眼睛,一脸惬意。
轻声答着,心中想的却是:他本该如此天真无邪才对。
吴邪兀自说着:“有杂传道,他救出的那人,本是前朝突厥吴家一族的族长——就是当初被成祖提携为心腹,后来又被上任皇帝翻脸灭门的那一族。原来当初族长并未死,是被白玉师祖救去了。听说当初那人救出来时,手脚经脉俱断,三刀六洞,还身中数种剧毒,互相牵制不得毙命,吊着一口气。啧啧,只是什么深仇大恨要这等折磨人?”
张起灵听他一派惊奇却无知地点评说着,心中隐隐作痛,说不出话。
“你们师祖竟也是个神仙,竟用半年研制出一种药,能药死人,肉白骨,奇也怪哉!只不过有个副作用,听说用量若多了,则让人想不起前世今生,昨日万种皆如东流水。不过在我看来,对那个突厥人却是好的,这样苦的过去,还是想不起比较好,你说是罢?”
吴邪一回头,却见张起灵怔怔地看着他,不说话,漆黑的星眸忽闪变换,复杂万般。
吴邪奇了,放下书趴在藤椅上,张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呆子,你今日怎得更呆了?你自己门中的事,原来都不知道的吗?”
张起灵回神,略一点头:“知道。”
“知道?”吴邪来了兴致,笑道,“那你同我讲讲,这杂传究竟是真是假?”
“真罢。”张起灵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难得目光温和,“白玉师祖,与那位突厥人,应当是一对。”
“一对儿?”吴邪思索了半晌,起身反跪在藤椅上,伸手抱住他的肩膀,有点兴奋,“像咱俩这样的?”
张起灵点头:“一样。”
吴邪不知想到什么,有点高兴地亲了亲他的唇:“我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
一阵风吹来,门口的紫藤被阳光照亮,透出隐隐一圈光晕来,透亮诱人。
两只雀儿停在花架上,你啄我一口,我啄你一口,没完没了。
这是吴邪和张起灵相识的第五个年头。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2 01:50:00 +0800 CST  
这一年,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譬如突厥的退军,北境的安定,国泰民安,盛世太平。
这一年,朝中的尚书大人以国礼安葬,为国捐躯。而白露崖弟子张起灵,自从下山入世之后,也再没有回去。
这一年,张起灵带着吴邪游遍大江南北,湖光山色。他们领略过万般人情故事,千般人间绝景。
张起灵一边带他游历南北,一边四处历练比武,神仙眷侣,不过如是。
只不过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深埋在心底悸动不安的种子也在瞧瞧发芽。
日复一日,吴邪的性子逐渐沉淀下来,张起灵也日渐变得沉默。他一日不断地给吴邪煎药,尽管心中纠结挣扎,却没有怠慢过。
他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数着日子过,小心翼翼地计算着所剩不多的平静日子。
他也可以像白玉师祖那样,让吴邪一辈子想不起昨日种种。但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个权利,一旦有朝一日吴邪想起一切,那他会恨他。所以他必须把所有被自己暂时夺走的回忆,还给他。
可吴邪想起一切之后呢?
他有些茫然。
当他想起一切,发现物是人非,万事东流,会不会恨自己?
恨他的独断,恨他的掠夺,恨他的隐瞒欺骗。
秋去冬来,大雪满刀。日头不比以前落得晚,下午天色就青黑了。
张起灵练完刀,赤裸着上身回到屋中,见吴邪有些怕冷地裹着毛裘,缩在火炉旁烤火。
火光照亮他半个温和的侧脸,莫名温柔。桌几边摆了两盏温酒,淡淡的香气弥漫,正应了那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张起灵忽然很想问问此刻一无所知地吴邪,有朝一日,会不会恨他?
他走过去,坐在吴邪脚边,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像只渴求的兽。
吴邪见了他这样子就笑了,伸出手摸他的脸,从上往下劈头盖脸摸了一把,意犹未尽似地,又在他胸膛上拧了一下:“要做?你真好看。”
张起灵摇了摇头,攥住他的手,问道:“若有人犯了错,不得不犯的天大的错。害了你,却对你真心,你待如何?”
吴邪握着酒盏歪着脑袋,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问道:“那要看他错到哪种地步了。”
“大约不共戴天。”张起灵说道。
吴邪放下酒盏,蹙了蹙眉,很为难地想了想,说道:“真心待我,却又深深害我,这是为何?”
张起灵只道:“不得已而为之。”
想了半晌,吴邪忽然展颜一笑:“若是真心待我,舍不得伤我,我自当也舍不得记恨他。”
张起灵一听之下竟有些不能自持:“当真?”
“生既能尽欢,死必能无憾。”吴邪笑道,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若你说的是你自己,我便原谅你。”
张起灵沉默了,一双眼灼灼地看着吴邪,心中惊涛骇浪。
明知他今日所言种种,都算不得真。却还是有种春来破冰的撼动,一时间天地忽觉远,此心悠悠,再难拨出泥沼。


TBC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2 01:51:00 +0800 CST  
抱歉今天更晚了,目前应是已经在微博完结,结局非常美。喜欢的小伙伴多多留言唷2333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2 01:55:00 +0800 CST  
谢谢催更和喜欢的小天使,你们都是好宝宝!以及留下二冬群号,512431565,喜欢应是喜欢二冬喜欢开车的新老司机欢迎来污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2 22:45:00 +0800 CST  
当当当当!更新啦!前排艾特小伙伴!@大爱灬TVXQ@起尸er@冰封雪心7@多了个玉@林安妮i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4 09:29:00 +0800 CST  
七、
次年开春儿,江河破冰,杏雨满城,仄着耳仿佛能听到种子在土壤中的拔丝。
大江南北走过一趟后,两人再次南下江南。落花时节奉君,绝胜烟柳船头,都是一等一画中的光景,只有江南能看到。
两人入城那晚,恰逢灯会,吴邪兴致勃勃换了套素衣,扯着张起灵大摇大摆街巷湖坝四处放肆,恣意狂放,端的是一副贵公子的做派,竟也有几分少年风流。
这一走就到了黄昏,夕阳剪柳成影,吴邪站在船头,捧着个吃撑了的大肚子,唉声叹气。而张起灵坐在船中,白玉剑扔在一旁,正望着远处的春山发愣。
吴邪就像只吃鼓了肚子拍着翅膀飞来的麻雀儿,一股脑栽进他怀里,继续忧愁地摸着肚子:“晚上还放花灯不?听说那条街夜市顶好的味,就怕我这肚子不争气。”
张起灵从容地瞥了一眼他的肚子,淡淡说道:“那便买些酸梅来罢。”
吴邪本着调戏他的心思,却不想被张起灵噎的愣了一下,当即笑着去扯人脸:“旁的没长进,扯皮打诨儿的功夫精进不少!”
夜晚,他还是陪着吴邪去放河灯。这本是女儿家喜欢的事,吴邪却欢天喜地坦然地买了两盏,愣是把白的留给自己,粉的塞给张起灵,执笔挥霍四个字“天长地久”,塞入河灯中,任他顺水飘走。
一回头,见张起灵还怔忪地望着远去的河灯,不禁奇道:“哑巴,你又发什么愣?”
说着又拾过他的纸条:“你字丑,我代你写。要写什么?”
见张起灵半天不说话,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于是又叹了口气,只道这些年猜他的心思倒也费了不少力,扬手一挥,又是四字“地久天长”,随后塞入河灯,笑道:“同我一样吧,但不可完全一样,便颠了个个儿,你觉着怎样?”
张起灵不说话,只接过那盏河灯,放入水中,再一次目送花灯飘远。只见河上荧光点点,映照在他眼底,也是清一色的星星斑斑,好看煞。
吴邪歪着脑袋看了片刻,忽然凑上去啄了他一口:“回去了,你今晚不对劲儿得很。”
张起灵见吴邪不等他便折返回走,站在身后静静看了一会儿,也举步跟上。
实际上,不单是张起灵,今晚吴邪也觉得自己不得劲儿的很。
脑子里总有什么模模糊糊的东西呼之欲出,静下来时,偶尔想起过去仿佛有这么一桩事,仔细想了,又好像没有。混混沌沌,似真似假,令他百般莫名。
外头锣鼓通天,车水马龙,灯火辉煌,是江南一年最好的时候。
春风醉人,夜色如水。张起灵拍开一坛封泥,将上好的屠苏放到书桌上。
吴邪正趴在桌前临字儿。他今日心情极好,在船上时就忍不住吟诗作赋,回了客栈便忍不住手痒,此刻正到了兴头上,一坛好久端上桌,不禁拍案大笑:“好夜好景好酒,还有美人,天上人间。”
说着端起来抽着鼻子嗅了一下,抬头奇道:“你往日偏爱喝辛辣的烧刀子,今日倒十分知情识趣。”
“因为今晚,的确最好。”
见张起灵看他的目光与往日有些不同,吴邪是个聪明人,今日也觉得十分纳闷,只端着酒碗小口地喝。
这一坛酒,一年前张起灵便埋在扬州,里头放的是最后一味药引。一年后,当他故地从游,再次取出这酒时,就是吴邪该醒的时候了。
看似要他醉,实际要他醒,好一场醉生梦死,张起灵面不改色,心中却已在震动,忐忑不安。
两人谁都没说话,敞着窗子,外头一轮冰盘高悬,盈满如玉,莹白的光照在悬笔写字的吴邪脸上,衬得他熠熠生辉。
张起灵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胸腔里那股忐忑不安的情绪,就像被波涛助澜的春水推碎了,渐渐宁静下来。
大约有些醉的缘故,吴邪的字不如往日清新俊秀。笔走龙蛇,恣意张扬,倒有几分当年意气风发满心报复的模样。
张起灵不由凝神,低头,见纸上月光所到跃然一行字,落拓潇洒。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再抬头看吴邪时,见他已泪流满面。
一些突如其来的情绪如同洪水猛兽,在吴邪提笔写这行字时,往日种种便如洪水猛兽,铺天盖地突袭而来。
以至于吴邪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已不由饮泣。
张起灵长而久地沉默,当真化作了一颗石头。
片刻,他小心翼翼地从吴邪手下抽出那张纸,视若珍宝地摊到一旁。然后伸手贴着吴邪的脸颊,一声不吭地抹着他的眼角,沉黑的眸子里是空无一物的宁静。
吴邪只刚才一瞬的冲击后,就已收住了,他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月亮。只觉得月亮真的很圆,很亮,也很大。
刚才写下那一句话,他也是真心的。
两人在昏暗的房间里对视,谁也没说话,只有一灯如豆不断跳跃变换,光影绰绰。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4 09:31:00 +0800 CST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4 09:31:00 +0800 CST  
怕不清楚,所以这楼再放一次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4 09:34:00 +0800 CST  
第二日,春风吹过千门万户,天停了一连三日的杏花雨,难得是个风清云朗的好日子。
大街小巷,酒肆客栈的伙计推开门铺,梨花落了满门,纷纷扬扬。
张起灵在一片日光中醒来,虚着眼醒了一会儿,又闭上了。他静静地听着楼下的叫卖和孩子的欢笑,以及纷杂的人声。过了很久,他才慢慢爬起来,赤裸着下床,有些茫然地站在屋子中。
他站了一会儿,仔细地打量屋中每一样物什,就如同从来没见过一般。
视线最后停在了案几上洁白的纸面上。
盯着那行龙飞凤舞的字看了片刻,他小心翼翼地将纸卷好,找了一截竹筒放入,封好。
除此之外,关于吴邪的一切都像消失了痕迹,什么都没留下。
他推开窗,日头正亮。阳光泄了满地,梨花吹了满屋。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TBC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4 09:36:00 +0800 CST  
再发一次今天的车,不知道为啥看不清楚啊,我再发一次你们看看。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4 11:38:00 +0800 CST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4 11:38:00 +0800 CST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4 11:39:00 +0800 CST  
更新前艾特小伙伴@折灵辰還@littlegrass草@雨洗秋浓人淡L@没有名字的小刀@墨染_晓柒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6 13:59:00 +0800 CST  
是年,钟声九响,帝薨。太子登基,年号永光。
新皇登基后,从朝廷到江湖,格局无一不缓慢地发生着变化。
太子登记后的头一件事,就是同北部多个部落及民族结盟,不以诸族与中原称臣为前提,只愿国运昌平,天下无战事。
白玉师门的掌门宗师,也在这一年底时悟得无上剑道后,阖然长逝。
去世前,他将掌门之位传授于入室大弟子,并留下遗嘱,如若有一天多年前下山的张起灵回来,则需将掌门之位交于他。
尽管如此,在他短暂的弥留之际,并没有让张起灵赶回白露崖。下山时他就与他说过,白玉门弟子,一旦下山入世,无有缘故,此生再不能回山。
光阴似箭,时光如梭,一切都在以不可逆转的姿态拼命地向前冲。
与之不同的是,这几年的江湖风平浪静了许多。有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说书卖笑的人调侃,如今的江湖倒不像江湖,像风平浪静的阳澄湖。时不时还能钓只大螃蟹上来,吃点油水。
侠客都是穷死的,武士也不例外。这三四年年为数不多的风云事变,都被一个四处游历的年轻人逐一压了下去。
他的名头也十分响亮,如雷贯耳,几乎无人不知白玉门大弟子张起灵。
张起灵游历四方,经验庞杂。他去过不同门派当过侠客,也去过不少儒士家做过门客,他给水手们做过杂役,也在灯塔上当过守望人。他去过响马的营寨,也去过隐士或圣人的新居。
他跋涉过千山,游历过五湖,听说他要等一个人。
江湖上对张起灵的传说,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要报仇,有人说他是报恩,更有直言不讳的嘿笑两声,道什么狗屁玩意儿,人家是媳妇丢了,去找媳妇的嘛!
对于这一类各种探听与谣传,张起灵虽听过却不予置喙。
他并没有刻意去找吴邪的下落。但他大江南北的跑,尤其那些与吴邪去过的地方。说没有期待是不可能的,他总希望有一天在某个熟悉的角落,能和吴邪不期而遇。但是没有,一次也没有。
从一开始的求不得,放不下,到如今的心如止水,淡然执着。
这是一个漫长而辛苦的变化。漫长到他如今虽能心平气和地想起关于吴邪的一起,却已经不再带苦楚和不甘;也辛苦到千山万水之后,每一年的江南,他依旧会想起那句,夜夜流光相皎洁。

楼主 特别欠先生h  发布于 2016-05-06 14:00:00 +0800 CST  

楼主:特别欠先生h

字数:33672

发表时间:2016-04-15 00:4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13 21:57:2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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