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那是很普通的一本纪念册，墨绿色硬皮封面，上面有一行烫金字，xx子弟学校xx级毕业纪念，下面是一个圆圆的徽章。这不是学校的校徽，而是整个基地的。

纸页已经有些发黄了，而相片冲洗的很好，没有褪色的痕迹。第一页是整个学校的全景，分好几个角度，他仔细看着，依稀有一点印象。大门口的花圃，教学楼后面的小体育馆，以及如同一列火车般细长的教学楼。

在很多年前，这真的是所不错的学校。张起灵又翻了一页，是全年级的合影，他很快在其中找到了吴邪。这是他真正记忆中的样子，相比与现在胖些，脸也圆，更重要的是他所有的想法都写在脸上。

他一张一张看过去，后面有几张集体照，更多的是单人，在照片旁边有名字，下面还有些留言。甚至有几页画的花里胡哨的。他看着他们的脸，试图从记忆深处找出些什么。

曾经有一个女生和他说过话，那时候很少会有人主动和他说话。有一天像是排练什么仪式，他没参加，没有人问他的意思，大概是知道问了他他也不会去，干脆直接忽略。放学以后诺大的校园只有两个人出了校门，一个是他，一个是那女生。

她突然问他：“你为什么不去？”

他犹豫了一下，说：“不想去。”

那女生看着他笑了笑，说：“你是不屑于参加吗？”说完点了点头，看着前方：“我也不想去。”

他只知道她是老师的宠儿，样子清秀学习又好，她叫什么来着？

翻来覆去看了几页，她的模样已经模糊不清，他不能确认到底哪一张照片是她。

所有的合影里，吴邪都和齐羽站在一起。

一本看完了也没有找到齐羽的单人照片，他又重头看了一遍，合影里齐羽的脸模糊不清，越凑近越看不分明。有一张吴邪没有看镜头，反而笑着看着他。

最后他才发现，纪念册的某一页被人撕掉了，只留下了不易察觉的纸茬。

吴邪在他旁边翻了个身，在梦里都皱着眉。

他将纪念册合住轻轻放在了地上，抬手关了台灯，整个人向下挪了挪。吴邪马上转了回来，一条腿就搭在了他肚子上。

“把闹钟关……了……”他后面几个字已经没声音了。

张起灵从枕下摸出手机，掀开吴邪绕上来的胳膊，举的高高的看时间。“真的关了？”他小声问了一句。

那人无声的点了点头，下巴在他肩上蹭了蹭。“关……”

无论怎样，起码他现在在这里。他想。

但这个想法难免有些自欺欺人。

后半夜，屋子里是那样的安静，四处都是漆黑一片。吴邪均匀的呼吸就在耳边。他睡觉并不老实，甚至有一次，他从他身边一个骨碌爬了起来，茫然的四处看了看，才倒头又睡了。

在脑中挥之不去的，是他说：“我想试试……”

这个季节，在那座山中小城，应该是漫天黄叶了。道路旁是两排几十年树龄的法国梧桐，每天清晨，树叶在路上铺了一层，走上去的每一步，都伴随着轻微的破碎声。

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坚强。这只有他自己知道。少年时代的辗转奔泼，从一个家庭到另一个家庭，仿佛迁徙的鸟。但鸟有终点，他却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去哪里。敏感是他从骨子里带来的东西，正是这份敏感，让他更清楚的看清了所有的隔绝与冷漠。然而他只能如此。

他宁肯相信这一切，他所面对的这一切，冷漠，排挤，与孤独。正是这些让他变的坚强。然而，很危险的是，他有那么几次差点动摇了，差点接受同情与善意。但他很快告诉自己，不要。

不要这样做，这样会彻底击垮你自己。这样会触动你苦苦隐藏的东西，更重要的是，这样会让自己变的软弱，而这种软弱，是他最最痛恨的东西。

就在那个充满阳光的下午，吴邪满头汗的冲进教室，怀里的书包敞开了，里面塞的全是可乐，甚至有一罐掉在地上磕破了口，马上喷洒出来的饮料让一屋子女生都发出了尖叫。

周围的人一拥而上。齐羽抢过他的书包，很快又被吴邪抢回来了。

他递给他一罐，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张起灵躺在黑暗中默默的回想这一切，有那么一瞬间，他在幻想是否真的能穿越时空，回到那一刻。

起码可以好好的说声，谢谢。

但是他没有。

买好早饭上来的时候吴邪还在睡。

他去橱柜里找了只空碗，将手里的稀饭袋子放了进去。吴邪终于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支起上身看了看他，问：“你出去了？”

这都几点了……他在心里笑了笑，他已经去店里巡场回来了。

吴邪伸了个懒腰，“反正也晚了……我再睡会……”话虽这样说，五分钟后他还是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在沙发上的上衣兜里翻出手机，只扫了一眼就扔在了桌子上，人钻进了卫生间。

等张起灵举着他的手机也进来的时候，他正站在洗手台前刷牙，含着一嘴的泡沫极不耐烦的问了句：“是谁？”连头都没回。

“你老板。”

吴邪这才转过来，凑近了屏幕看了眼，果然上面只有两个字“老板。”

他两只手上都有水，干脆电话也不拿了，非要张起灵给他举在耳边。从接起电话开始，那声音就是装的，前一秒眼睛还睁不开呢，下一秒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昨晚？昨晚弄到一两点吧……应该的应该的……”吴邪满脸假笑，一边说一边点头，似乎忘了旁边还有个人，等他意识到的时候，有点尴尬的擦了擦手，接过电话夹在耳边，一只手却紧紧拉着他不让走。

“没有……行……行……”他一边说一边从镜子里偷喵张起灵，“现在？在店里啊……”吴邪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可他马上转了转眼珠，又说：“我和张店在一起啊，赶着今天把订单确认一下，他正签字呢……哦对……”吴邪捂住电话，顿了两秒。

“张店说他有事要和您再确认一下，老板你先不要挂……等我把电话给他……”

张起灵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吴邪卖了，却又被死死拽住无法脱身，眼前的人难得做小伏低一次，他心一软，接过了电话。

吴邪便从他身侧溜出去了。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吴邪已经把稀饭喝完了，正用勺子刮碗底的米。

“好喝？”

吴邪放下了碗，像是意犹未尽。“好久没喝过这个，你在哪找到的？”

他却没答，只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吴邪脸上却突然带上了些害羞的表情：“大早上的……”他虽这样说，却还是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顺势把嘴在他脸侧擦了擦。

张起灵就笑了。“别闹……”他拍了一下他的背，就那么安静了几秒，才说：“有一次听到有人在说，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又是听谁说的？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就这么八卦？”他笑着胡搅蛮缠。

张起灵收回了手，在脸上抹了一下，说了个名字。吴邪大概有的点模糊的印象。“我知道她和你是老乡……她们聚在一起总爱说些吃的……“

吴邪脸抽了抽。“所以你就偷听……”

“怎么是偷听？”张起灵的重点已经完全被吴邪带沟里了“她们声音太大，刚好听到而已……”边说手底下又收紧了，“下次带你去，今天太晚了，只剩稀饭了。”

吴邪在他嘴上啄了啄，说了声好。

他觉得有些话大概永远也说不出口了。他有时候觉得这一切都是梦，那个遥远的小镇，那些人，那些灰色的房子，那棵巨大的紫荆树，逐渐模糊成背景板似的东西。吴邪还是吴邪，他却从心底深处升起某些隐秘的罪恶感。

把一个人从另一个人的生活中抹去，大概这想法本身就是个笑话。但有时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这样做。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个梦呢？梦醒的时候他会发现他仍在那张窄小的床上，窗外的月光正照在他的被子上。


TBC


11.30

（二十三）


他从未去过海边。

但并不妨碍他梦见这一切。海边的旅行开始于一列飞驰的火车，老式的绿皮车厢，散发着不明气味的人造革座椅，他坐在窗口。外面一会是冬天，一会又是夏天。与他同行的人并没有说话，似乎正在低头看一本书。光线那么昏暗，他却始终不抬头。

下一秒他就站在沙滩上了，脚下是无声翻涌的黑色海水，远处有一座灯塔。

他朝着灯塔走去，不管怎么走，那灯塔的大小丝毫没有变过，他甚至跳进了海里，却像被海浪困住了四肢，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我快要淹死了。”他脑中突然划过这样一个念头，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他想起有一次偷跑去水库游泳，回家挨了好一顿打，从此被很长时间禁止下水。此刻他却不停的往下沉。脑中一闪而过的，是他在某张画中看到过这灯塔。

现在火车上低头看书的人变成了自己，他面前打开的书页上，画着一座海边的灯塔，建在高高的悬崖边，海水卷起巨浪。

一直看着窗外的人回头看他，有那么几秒他分不清他是谁，只是觉得熟悉……耳边却响起了下课铃。

下课铃？他仿佛又重新坐回了那间教室，齐羽的脸在他眼前放大：“你快点。”他急匆匆的喊他“我去占位子了！”

接通电话，秀秀兴奋的嗓音直往他耳朵里钻：“吴邪哥哥，去哪集合我都忘了问了！你……”后面的话他来不及听，先心虚般的捂住了听筒。

张起灵似乎已经听到了，他伸出一只胳膊扭亮了台灯，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又把头埋进了枕头里，只高高举着手机给他看。

吴邪瞥了一眼，小声答：“秀秀，才几点，你起的太早了。”

“还早？”那边一声惊呼：“你不是说7点出发？”

吴邪撑着头笑了笑，7点能来一半的人都是谢天谢地了。

“算了我去接你……你在家等着……”他打了个哈欠，接着说：“顺便给你那便宜哥哥说一声，我接他……”

秀秀和他又说了两句才收线。一回头张起灵已经翻成平躺了，不过举着手臂遮在眼睛上，挡着台灯的光。吴邪默默的爬过去关灯，隔着被子在他身上压了一会，说：“我走了。”

那人应了一声，手也没拿下来。

吴邪凑上去用鼻子蹭了蹭他，张起灵把胳膊放平了，偏着头笑了一下。

“明天就回来了……”他用气声说：“你好好睡，我今天不烦你……”

他转过来与他对视，伸手覆在他头上，将他的头发往后拨了拨，露出饱满的额头，说：“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头发掉了，就像这样。”说完皱了皱眉，“像个卤蛋。”

吴邪哭笑不得：“你是睡饿了？”

张起灵认真的点了点头，双手将他往上托了托：“早点回来。”

“突然不想去了……”他埋在他肩上说。

“那就不去了。”他突然紧紧抱住他，孩子气的说：“都是成年人了……”一边说一条腿就缠上来了。

吴邪正气凛然的骂了一句，“妈的……美人计对我没用！来点新鲜的……”接着就笑场了，低头去堵他的嘴。他显然没料到吴邪会突然亲他，牙磕在了一起。但接着吴邪就从主动变成了被动。

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无法收场，这道理简单，却不容易做到。就如同此刻上下充血的吴邪，心急火燎，前有埋伏后有追兵，这边哄着不肯放他走的大爷，那边是霍秀秀的连环夺命call。怎一个狼狈可以尽述。

所以等他终于搞定了自己，张大爷，秀秀与小花后，俨然成了众矢之的，阿宁站在车门口，杏眉倒竖，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顿收拾。

“我告诉你的是几点？你看看现在是几点了？”把自己的胳膊简直凑到他鼻尖上。像是真的要他看清楚时间才解气，“这一车人就等你了，你自己迟到就算了！秀秀一个小时前就给我打电话了！我就不该让她相信你……”

一车人都在笑。王盟坐在车尾，还站起来朝他挥了挥手。

等出了城小花才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厉害……”说着悄悄指了指斜上方和秀秀坐在一起的阿宁。

吴邪心说这才哪跟哪，你没见她在店里大杀四方的样子……不过还是面露愁容的摇了摇头：“知道你兄弟的苦了吧……”

他还没说完，解雨臣就冷笑了一声：“苦不苦的你心里最清楚。”

吴邪嘿了一声，还未想好怎么反驳，阿宁就转过来了，说了声“给你”，手中的苹果就飞了过来。吴邪坐在靠窗的位置，苹果被解雨臣抢先一步接到了手里。那边秀秀也坐起来了，跪在椅背上朝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这个给你吃。”

吴邪一边应着，一边分出点余光看解雨臣的反应，好在他这次没准备在抢。

两个女生都转回去了，不知道说了什么，又笑做一团。

吴邪得意的冲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我还没吃早饭，你不要和我抢了。”解雨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开始专心吃手里的苹果。

大概两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度假风景区，就是山里的农家乐，院子前面隔着一条公路就是小河，流速很缓，却也有几个碧绿的水潭，虽然已经入秋了，老板还是在门口挂了一排泳衣和游泳圈。

他们一行几十个人，安顿好已经快中午了，吃完饭是自由活动时间，所有人都下到河滩里晒太阳去了，老板搬出来两个烤肉炉子，阿宁又指挥他和王盟卸车上的东西，一车女人，就他们仨男的，解老板又是什么活都不干的。他和王盟两个来回上下了十来趟，总算是搬完了，一身的汗坐在石头上喘气。

小花就笑，一边揶揄他：“你这是虚汗吧，脑门都亮了……“

吴邪马上想起来今早张起灵嘴里说的“卤蛋”，脸就烧了起来，胡乱用袖子擦了一把，蹲下来洗手。水是山里流下来的，冰凉冰凉，他又洗了洗脸。

那边已经有人在泼水打闹了。王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秀秀一起被围攻，双双被逼入小河中央。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锅盖当武器，打击面大了好几倍。秀秀头发全湿了，裤腿挽的老高，站在王盟身后正大呼小叫。他回头和解雨臣说：“你看着点她，一会再感冒了……”话音未落，背后猛的被人撞了一下。他本就姿势别扭，当时就倒栽进水潭里。

一丝毫防备都没有的，落水的那一刹那他脑子里飞速划过些念头，但很快就变的一片空白，只有下意识的蜷起了身子，但冰冷的水将他包裹后，更大的恐惧马上袭来了。他觉得自己无法动弹了。

他想起来他是害怕的，是的，他以为他忘了。

解雨臣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跳下去捞他了，当他被他猛的从水中拽起来之后，靠在他身上勉强站立，才发现水不过刚刚没过他的膝盖。有那么几秒他是目光涣散的，靠在解雨臣身上咳嗽，岸上的人几乎是一致惊骇的看着他俩，吴邪说不出来话，胸口疼的如同无数细针同时扎了下来，却仍朝岸上挥了挥手，挤出一个笑。

人群爆发出一阵笑声，气氛变的更热烈起来，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以为这是一个玩笑，而吴邪的表现又使整件事变的更加好笑起来，只有解雨臣背过头骂了一声。

他之前搬东西，外套脱掉扔在一边了，小花就惨一些，上岸之后一件件从口袋里往外掏东西，石头上摆了一排。吴邪怕他板着脸大家尴尬，一直小心的往他面上瞅，结果这会他又看不出生气的样子，秀秀凑过来的时候还笑着说反正要换手机，倒是刚好。

秀秀也同落汤鸡一般，头发一丝一丝的全贴在脸上，伸手一指吴邪，脆生生的喊：“让他赔你，谁让他不会水！”

解雨臣认真的看了看他，冷笑了一声：“稀罕！”

他笑着搂过他的肩摇了摇，气氛太好了，好的让他心虚。他对他是真好。太好了，却偏偏无以为报。

阿宁过来扔了条毛巾在他头上，解雨臣已经往回走准备换衣服了，他擦了两下，抬头 说：“我没事。”

莫名的就有些焦躁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又说了一遍：“没事。我也去换件衣服……”说着扯了扯身上湿漉漉的T恤，指着另一块石头上扔着的外套说，“你帮我看着东西，别再掉水里了……”

阿宁点了点头。

解雨臣站在高高的路基上等他，吴邪低头小跑了两步上台阶，边说：“让你穿拖鞋来你还不听……”，解雨臣突然冒出来一句：“秀秀以为你不会游泳。”

吴邪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我差点都忘了……”解雨臣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齐羽走了之后你就再不去游泳了……”他顿了顿又说：“……根本不可能……”

“小花……”他觉得胸口更疼了“你不明白。”

你不明白，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齐羽是第三天才被找到的。整个人已经呈巨人观。他是除了他父母外唯一到场的人。

眼前的景象足够他记得一辈子。

也内疚一辈子。


TBC


12.6


哎，齐羽啊

关于大家说看不懂，团团稍稍谈了点她关于文章的想法，希望能让大家了解为什么本文要采用这种处理方式：


团团语：


大家都说看不懂……


当然，我没办法解释，前面我觉得已经说清楚了。


当然我写这个文一开始所抱有的目标—也可以说是自我期待，就是它不是一个你从一开始就能看到结局的故事，（下面这段话可能有些装逼，但我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我希望这个故事的前进方式就像你的生活一样，没有人是先知，你无法预先了解你今天遇到的人和事，是否会给你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亦或是水波不兴，只有若干时间之后，你回首往事，才会感慨，原来当年的某一个决定是那么重要。


所以我希望这是一个你开始看了第二遍，才明白“噢，原来是这样”的故事。


当然由于我笔力有限，似乎没有达到这样的效果，反而使这故事更加晦涩，再次表示歉意。


希望大家在之后的文章中可以不要去纠结吴邪和齐羽有什么关系以及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因为这个故事的主题是爱与宽恕，而不是小哥追妻。


糖糖补充：


其实我们看文很多时候会站在所谓的“上帝视角”，也就是我们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所有人的想法和行为，所以会自然而然的想到最佳的处理方式，或者会埋怨怎么这主角还不开窍啊，这么明显的事情等等。
但是换一种角度来说，这个故事是希望我们就是故事中人，我们也不知道事情的前因，无法预计和推算今天的行为会对以后的一段时间甚至以后的几年里产生什么影响。
所以大家才会看的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不过希望大家不要因此就放弃追文哦，让我们一起等着拨开云雾见青天的END吧~

另外还有个重要请假通知：


团团最近要停更，最多一个月。


不老歌原话：



最近情绪不好，我决定出门一段时间。更新不定期，最长也就是一个月不回来吧。
我不知道，也许我的烦恼对很多人来说不值一提，但到了那个关口，又真的觉得熬不过去。
挺可笑的。还是自我调整吧。那些天天来看我陪我的姑娘们，永远、向晚、飞鱼、敏敏、猫子、eating、heartshine流漪…………还有我没记住名字的姑娘们。
写连载带给我太多乐趣，你们给我的东西可能你们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特别是我处在这样一个时期。
无以为报。。。。。。。。。。。（如果不喜欢这个故事也告诉我啊…………是不是越依赖二次元，其实是三次元越失败。
我觉得我的情绪已经有了开关，拨去down那一档，就无法呼吸了。
我真的厌倦了，不知道怎么才能解脱。
一次一次又一次。


糖糖留言：
复更后需要通知的孩子，请在楼层留个言（不是楼中楼是楼层哦），我到时候更新的话手动通知你们，艾特实在是斗不过度娘~

（二十四）


下午打牌他心不在焉的，连着放了几把胡。

解雨臣坐他对面，在桌子下面伸脚踢他。“你行不行，不行就换人。”

吴邪毫不理会发小的拆台，神色凝重的挑了张八筒扔下去，阿宁坐他上家，抿嘴一笑，把面前的牌推倒了。

“又胡了？”秀秀站起来伸长脖子看了看，迅雷不及掩耳的把他面前的牌也推倒了，马上就朝他嚷：“你是不是故意的！一把臭牌！怎么不打七筒？”

吴邪把牌胡乱一扫，说：“下次……”

秀秀眼睛一瞪，偏偏不让他安宁。

“你就是讨好你领导！”

阿宁没掌住，先笑了。

解雨臣也马上搀和了进来，手上没闲着，嘴里也一句不饶人：“他讨好领导成习惯了……”

吴邪张了张嘴，先扭头看了一眼阿宁，又去瞅解雨臣的脸，越看越觉得那张脸上挂的笑容另有所指，弄的他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跟着傻笑了两声。

秀秀在一旁哼了一声，又说：“你原来也不这样啊……”

阿宁接话道：“他原来什么样？”

“我还是被他教会的……”秀秀撇了撇嘴：“现在想起来，原来这两个人……”她手指了指吴邪与解雨臣，“是为了骗我零花钱。”

秀秀说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

“有一次我皮球掉进路边下水道里了，那下水道有半米深，我也捞不起来，站在那哭……“

“后来呢？”吴邪问了一句。

秀秀停住瞪了他一眼，才没好气的说：“后来你跳下去给我捡回来的！”

吴邪得意的说，“你没忘就行，我还在里面走了好远才拿到球记得不？”

“要不然她一直说要嫁给你……”解雨臣适时插了一句。吴邪的脸马上僵了，转脸就去看阿宁，但这又太明显了，阿宁头都没抬，只是笑了笑。

他却再不敢看对面那人的表情了。

秀秀却大方起来，点了点头，说：“那倒是真的，小时候玩过家家，我都是要当吴邪哥哥的媳妇，和别人结婚我都哭。”

阿宁转过来朝他笑了笑，说：“真是的，没想到这么抢手……”

吴邪也跟着笑了两声。

晚上他硬是把小花灌醉了。一多半的原因也是心虚，有很多事情彼此都是心知肚明，唯独就差捅破那层纸。小花若真是逼他，说不定一咬牙他就说了。可是他又下意识的想逃避。

一共就他们三个男的。现在便宜了王盟，住了解老板的单人间。吴邪给解雨臣收拾完已经快一点了，见他睡熟，才拿起手机进了卫生间。

他第一条信息来的时候小花还没睡着，吴邪刚把手机掏出来就差点被劈头夺了去，他几乎吓出了一身冷汗，紧接着就开了静音塞进了裤子口袋。

他发过来了几条，吴邪锁了门，坐在马桶上慢慢的看。

一开始是问他：“睡了吗？”

紧接着他写：“没有啤酒了。”

下一条就是：“便利店关门了。”后面还跟着个哭脸。

吴邪手撑着头笑了。

他没回复，而是把信息一条一条的又看了一遍。其实从头到尾也没有多少，恍惚之间他甚至有些害怕了。

这一切太美好，好到他已经开始害怕失去。

“没有就算了……”他打了几个字，又索性全删了，直接拨了电话。

“你还没睡？”电话只响了一声便接通了，那边隐约的有声音传来。他使劲把听筒按在耳朵上。

张起灵嗯了一声，说：“睡不着……看电影。”

“这个点了……”吴邪心里难免有些忿忿，又喝酒又看电影，“我不在你还挺快活……”

对面没吭气了。

“看的什么？”他又问。

听筒里传来一阵细细索索的声响，很快他便听见了一个模糊的声音，尚来不及分辨，张起灵也开口了。

“我曾经问过自己，你最爱的人是不是我……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他跟着电视里念台词给他听，还带着点笑意。声音低沉，一呼一吸皆如亲在耳侧。“你一定要骗我……”

吴邪也笑了起来：“慕容公子不适合你……”

“那你说……”

他闭眼想了想。

“我以前听人说过如果刀快的话，血从伤口喷出来的时候像风声一样……”

这电影他已经记不清看了多少遍了。

张起灵明显并不满意，他在电话那头说：“可是他瞎了，还死了。”

吴邪沉吟了两秒，答道：“可是他帅……”

张起灵不说话了，过一会才开口：“我把你放在门口的牛奶喝了……“

“哪里？”吴邪贴近了手机问了一句“最大的那桶？”他有点着急起来，冲着话筒喊：“那桶过期了！你不要告诉我你连日期都没看！”

“……”

“喝了多少？”

“全喝了……”

“你……”吴邪气结，忍不住骂他：“你是过期食品吃上瘾了怎么的？我就放你在家呆了一天！你之前……”

“吴邪。”他突然打断他，顿了顿又说：“我觉得我们真的像在过日子。”

他所能想到的关于幸福的全部定义，大概也就不过如此了。没办法，你不能指望一个生活在贫民窟里的人想像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的生活——大概就是这种意思吧。在他那片贫瘠的土地上突然开出了一朵花，虽然无从比较，他仍然坚信他的花是最美的。


第二天吃完早饭便返城了，解雨臣是直接被他从被窝里刨出来拖进车里的，路走了一半才清醒了一点。掏出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又啪的一声猛的合上了。

吴邪就笑，揶揄他是年龄大了，酒量也差了，曾经号称千杯不醉，也不过如此。

解雨臣顶着俩黑眼圈瞪了他一眼，转头闭目养神去了。

阿宁问他一会去哪，他想了想，说还是去店里看看。说完又捅捅身边的人，低声问：“你呢。”

解雨臣掀开眼皮瞅了瞅他，又闭上了，说：“不劳您老挂心，我和你兄弟情分昨晚就没了。”

吴邪笑骂了一句：“你少忘恩负义，昨晚谁伺候你到半夜。”

解雨臣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直接越过他喊前面的秀秀：“一会你开我车。”

秀秀扭头看了他俩一眼，应了一声，吴邪又插嘴道：“你折腾她干吗？我送你还不行？”

解雨臣推了他一把，脸色缓和了一点，吴邪推了回去，就彻底和好了。阿宁转过来看了看，秀秀说：“你看看这两个人……啧啧啧。”又扬了扬下巴，指着解雨臣对阿宁说：“他还编排我……我们小时候玩过家家，都是吴邪当爸爸，我哥当妈妈，让我当孩子，喂我吃什么泥巴蛋树叶的！”

解雨臣就笑，说：“你还记得清楚！我都忘了……”

吴邪也说：“秀秀我是救你呢！怎么又把我卖了！”

秀秀冲他俩哼了一声，辫子一甩转回去了。

扶梯正在上手推车，一时间所有顾客都被堵在了电梯口，目视着那长长一列金属推车逐渐远去。周末的客流量大，不一会电梯口就围了不少人，吴邪渐渐被挤在了角落里，手机这时候响了一声。

人群开始挪动，他看手机这一会已经被裹挟着上了电梯，结果那信息果然是张起灵发来的，语言一贯简洁，只有两个字：“回头”。

他马上转身，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他试图弯下点身子，脑袋探出去了一点往楼下看，马上对面就有人拍他，又指了指他背后，说：“小心头。”

他道了谢，转回去打电话，直接问：“在哪？”说话间电梯已经到头，他往旁边走了两步，靠在二楼平台扶手上往下看。

张起灵果然站在哪里，冲他招了招手。吴邪马上就笑了，在电话里说：“我先上去看看……”

“胖子在楼上。”他却打断他撂下这一句。

“……”

吴邪果断选择下楼。

张起灵穿了一件帽衫，就像是周末来逛超市的普通青年。手一直插在牛仔裤兜里，见他从扶梯下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抬头捋了捋头发，吴邪简直挪不开眼，只好故意不去看他，径直走过他身边。

“把你帽子扣上！”他狠狠的吐出这句话，惹的张起灵也笑了笑。

两个人一起往超市里走，张起灵还顺手拽过来一辆购物车推着，不过也听话的戴上了帽子。其实这样更醒目。吴邪站在他身后看了看，却没再让他摘下来。

“还真的要买东西？”

张起灵点了点头，从货架上拎了一提六连包的罐装啤酒下来，偏了偏头问他：“换个牌子？”

吴邪扫了一眼货架，指了指底下的一个黄色标签，“这个便宜了这么多！买点！”

“你喝过？”张起灵说。

吴邪耸了耸肩，“试试……”

果真是便宜，但也不多了。排面上摆了几罐而已，一伸手后面全是空的。他嫌单罐不好拎，又摇头说算了。

张起灵把车子挪开了一点，伸手就掀货架最顶层的纸箱，果然是空的，一只手拿下来，吴邪凑上来踮脚看了一下，那后面真的藏了不少，他的脸抽了抽。

“你怎么知道藏这儿了？”

“猜的。”张起灵面上平平的，却仍透出点得意。

可还是够不着，吴邪才扭头四处看了看，也没瞅到梯子。不过就算有也轮不到他上，还是麻烦。张起灵却突然说了句“我抱你。”话音未落手就已经扶在他腰上了。

两人做贼一般默契十足的抽了一提啤酒下来，吴邪的脸有点红，刚才他抱上来的那一下，说是心惊肉跳也不为过。张起灵又将箱子摆了回去。从头到尾通道里都没出现一位超市员工。吴邪为了掩饰尴尬，故意挤兑他：“你也太不负责了，怎么也得打个内线让库房补货。”

张起灵只是推着车子往前走，过一会才说：“我有一次……有一年过年……刚调店，也没有经验。三十那天中午，客流量太大，超市几乎被买空，但货又堆在库房补不上去……”

“在哪？”吴邪问了一句。

张起灵顿了顿，报了个地名。一个遥远的北方城市。

“你们公司那么变态，肯定让你写检查……”他故作轻松的说。没想到张起灵真的点了点头。

吴邪一下子乐不可支。笑的歪在购物车上，张起灵几乎是用车子在顶着他走，终于忍无可忍的说：“你站起来好好走。”

吴邪不笑了，凑近了一点看了看他的脸色，说：“我怎么觉得你昨晚没睡好……”

张起灵点了点头，低声说：“吐了。”

“啊？”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你怎么了？”

迎面过来两个穿红马甲女的，吴邪马上闭嘴，假装看货架，张起灵也停住了，但那两人明显没认出他俩，直接走过去了。吴邪见人走远才接着问：“你说你吐了？”

那人点了点头，说：“可能是奶喝多了。”

“……”

吴邪强忍着才没接着昨晚上骂他，但他喝到吐和自己也有拖不开的干系，现在他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那就在家休息！”他吼道。

“你不在家闲着也是闲着……”那人答的一脸坦然。他们已经走到了生鲜区，张起灵又问他：“你晚上想吃什么？”

他越过他的肩往后看，一排排红灯照过去，货架上的菜码的整整齐齐，突然间就饿了。

“我不挑……”他说“你做什么我都吃的。”

张起灵转身挑菜。吴邪又追着他问：“你刚才看见胖子了？他说什么……”

“心虚就自己上去问问。”

“也不是……”他无力的辩解了一下，说：“我上去就走不了了，他肯定让我请他吃饭……”

张起灵果然回头，认真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那还是不要去了。”他说。


TBC


12.28


复更就是这么美丽的节奏~幸福哦~


谈恋爱谈恋爱谈恋爱～～～ 甜的哟~

两人身上都冒汗了，张起灵的胸口紧紧压在他后背上，仿佛能粘在一起。吴邪侧过一点腰，两/腿/分的更开了，现在每动一下都是要命的节奏，张起灵的一只手撑起来了一点，低头从背后qin他。

能qin到嘴并不容易，更多的wen散落在他的肩颈，吴邪被他啃的周身都酥麻了，他稍微一shen/yin，身后埋着的那gen就像是又粗了一点。弄的他又不敢叫出声了，死死的咬着嘴唇。张起灵直接跪坐了起来，伸手扶了一把他的腰，吴邪哼哼了两声，头顶着chuang将自己拱起来了一点，大口喘着粗气。

他之前在chuang单上乱蹭了一气，前面的水全部擦干了，真是又疼又爽的，现在张起灵的手也伸了过来，从gen上握住了，上下lu动了几下，又去搓揉他的gao/wan。吴邪喘着粗起，挺了挺腰，一直虚虚搭在他身上的手突然收紧了，张起灵死死揽着他的腰往自己下体撞，吴邪叫了两声，马上扯过来一个枕头捂住了嘴，声音也变的遥远了。

tao子拔出来之后发出bo的一声。吴邪几乎是立刻跳起来冲进了卫生间。他憋尿憋了很久了，那里还yin着，半天都尿不出来，过一会张起灵也进来了，直接贴在他背后，扶起了他开始有些半垂的小吴。

他就这样被他把着尿了出来，这异样的感觉让他又一次yin了起来，在张起灵转身调水温的时候，他上前一步搂住了他，自己那gen就紧紧顶着他的大腿gen。

张起灵转头似乎是有些愕然的看了他一眼，吴邪马上搂住了他，在他肩膀的纹身上亲了一口，说：“让我弄一次……”

他没想到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转身站在了水帘下，手撑在了墙上。吴邪反倒手足无措起来，水花落在他背上，又不停的飞溅在他脸上，吴邪抹了一把脸，往前走了一步。

他连tao子都没戴，心急火燎的扶住了自己的就往他/臀/缝里塞，这并不容易，但热水到底让他的肌肉放松了些，吴邪满头汗的挤进去了半个头。

他只觉得自己被紧紧夹了一下，那一下夹的他浑身颤栗，但跟着涌上来的却不是快感，而是疼，他一动也不敢动，突然腰就软了，力气一放下马上就被挤了出来。

吴邪大口喘着气，身上的汗干了，浴室里蒸汽缭绕，只觉得身上更粘的难受。心底里更深处涌起一阵沮丧，他抬起手臂盖住了眼睛。

张起灵过来拽他，被他甩开了。他突然大力的拉他，掐他的手臂，又掐他的腰。吴邪吃痛，被扯进了花洒下，热水从头顶浇下来，哗哗的水声。

他清楚的听见他说：“我爱你。”


TBC


下次更新要明年见咯~
1.3

第二十五章，新年第一补刀到....


（二十五）续


淋浴头的对面就是马桶，盖子翻了下来。本身有一道浴帘隔着，之后他嫌麻烦，索性去掉了，头顶留下了一根光秃秃的杆子。本来他一个人住，这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

卫生间是小的，也没有窗户。厨房也小，客厅又太大。临街的公寓楼，楼下是昼夜不息的车水马龙，如果再让他选，一定不会再选这里。

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他从未想过以后。

吴邪默默的往前凑了一步，脸贴在他背上蹭了蹭。张起灵没再说话，转身摘下了淋浴喷头，把自己前胸后背冲了冲，顺手就递给了他。吴邪一接过来，他就甩了甩头发出去了。

吴邪啪的一下关了水，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喘着粗气，脸也是烧的。整个人说不清楚的烦躁起来，后脑勺又丝丝的冒着凉气，他傻站在浴室当中，也不知道到底要干吗，很快打了个喷嚏。

接着他听到门响了一声。

他光着身子在屋里走了一圈，下午他拿来的东西还扔在沙发上，椅背上搭了一件他的外套，剃须刀也好好插在那里。床头柜上他的电脑还正在充电，亮着橘色的小灯。

他回想自己刚才张着嘴的样子，真是太傻了。

吴邪以为自己会失眠，却没想到一夜无梦的睡到天亮，身上不痛不痒，也没有什么头疼脑热出现，简直连病假都没机会请一请。就比平时早出门了一点点时间，结果一路绿灯开到公司，破天荒的第一个打了考勤，连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他几乎都要掏出手机给张起灵发一条“吵架万岁”了。

没得意多久，甚至连早上的例会都没开完，电话就开始一个个的打进来，全是要质检报告的。

质检报告年初就交过，如今大半年过去了，超市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又开始追着要。吴邪最怵这活，上百个单品，报告都是成捆的往店里搬，光复印就得一天。

他打心眼里不想交，促销说：“你别给我废话了，我说的又不算。刚店长开会说了，今天不交就下架，我看你俩不是挺熟，要不你自己来给他说……”

他心想我要去说了估计马上就被下架了。

又问了几家店，说法都类似，看来是统一检查。这才让吴邪一颗愤怒的心稍微好过了一点。

他赶着下午最后一家才给张起灵送去，在店里楼上楼下逛了一圈，也没见他人。再转回食品区，促销一见他就问，“东西带来了？”

他点了点头，拉开包给她看了一点，“全在这儿了。”说着又笑了，“怎么搞的和接头一样……”

“你就贫吧！”促销笑着问：“都弄齐了？”

吴邪点了点头，说：“我帮你交，你忙着。”

他直接往办公区走，路过公用办公室的时候还特意伸头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走廊最里面的那间门关着，他把推门的手收了回来，转而敲了两下。

里面有个声音说：“进来。”

他心里通通的跳，屏住气推开了门，张起灵坐在办公桌后面，皱着眉，也不知道是一直这样还是看见他才心情欠佳，屋子里烟雾缭绕的，换气扇开的嗡嗡响也没用。

吴邪往里走了一步才看见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俩人，顺子穿着马甲坐在外侧，里面坐着个中年男人，脚边搁着公文包。

“忙着呢？”他故作轻松熟捻的同二人打了声招呼，又冲那人点了点头。掏出烟发了一圈。张起灵看了他一眼，也接了，却没有点。

“有事？”他问了一句。

吴邪从包里掏出那一厚沓的质检报告，放在了他桌上，说：“没什么事，就是送这个……”

张起灵随意点了点头，“放你促销那里，有人负责，这事我不管。”

吴邪陪着笑，问了句：“那我拿走？”

他摸起桌上的火柴，擦着了一根，偏着头点烟。之后才说：“放着吧。”

吴邪应了一声，再无话可说，一转身那两人都看着他，他挤出一点笑，说：“我先走了，你们忙。”

那两人朝他点了点头。

他也笑了笑，脸都是僵的。


TBC


团团留言：
各种节终于过完啦，我的病终于好了23333
新年第一更！


祝团2015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快快更文


暂定1.10 老规矩，留言回复的（非楼中楼）更新是我手动提醒~

趁着假期的尾巴，我来梳理梳理人物，希望有助于大家看文。
另外，我也不是很清楚超市这个运营，如果错了，知道的，或者团你看到了及时来纠正啊！！
我就删掉重发~


一级经销商：花爷


系统门店业务（他们不属于店内员工）：
阿宁，吴邪，胖子（阿宁是吴邪的直属上级）


厂商（各类品牌）负责钱进钱出，经销商负责实际去卖场跑腿。


超市方面：


店长就是负责整一间超市运营神马的大BOSS

经理是部门经理，食品，家电等等

按照我理解的职位应该是：店长->经理->主管


然后文内，店长——张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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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我暂时的理解就是这样，有错一定要帮我指出来啊！！希望对你们看文有帮助

（二十六）


“是我……”他对着话筒说了一句，对面没有回应。吴邪把手机又拿到眼前看了看，接通了，通话时间正在跳秒。“你忙不忙？”他又问了一句，底气明显不足了。

“忙。”电话那头终于应了一声，吴邪听见他说忙，竟莫名的松了口气。“忙就算了……”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解雨臣语气里有些不耐烦，声音忽大忽小的，终于稳定了：“快说！”

他突然觉得自己蠢透了，这种事情为什么要问解雨臣，哪怕是问胖子都好。

“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还试图垂死挣扎一下，听者那边的呼吸声一下子就加重了，赶紧又加了一句：“就是……感情方面……”。

解雨臣突然笑了一声，“被人甩了？”

“……”

“我就说人不能太得意……说吧，她怎么甩的你？”

“谁？”

“你装什么傻？”

吴邪这才意识到小花指的是阿宁。“不是……”他干笑了两声，“她怎么能看上我……”但这句落在小花耳朵里又像是在抱怨了。

“算了……”他又说了一遍：“我说不清楚。”

“那我问你”小花说：“你小时候说娶我家秀秀还算不算数。”

“你……”

解雨臣冷笑了一声：“你不是挺清楚的？这些年光给她灌迷糊汤了，我们家闺女哪配不上你了？”他弱弱的应了一声，小花又说：“真给了你我也不放心，看着老实，一肚子坏水……”

吴邪笑了，说：“你总算是说实话了。”他老老实实承认：“我确实不是东西。”转而想到张起灵，心里头又想哭又想笑的。

“不闹了。”小花收了笑，说：“你好好的就行了，我还图什么呢？不过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筒里滴滴响了几声，促销的电话好巧不巧这个时候打进来的，他赶紧说：“我挂了，店里的电话。”说完也没管小花在那头喊，直接收线了。

张起灵和他的冷战已经进入第三天了。吴邪自己也有气，并且说不清楚到底在气什么。但张起灵那里他多少是明白的，可又完全不能去想这件事，仿佛只要一想，马上就得做点什么来打乱自己的思路。这是最憋屈的地方。

他这两天都没来这里，有事也推给王盟了，结果今天刚一进店就吓了一跳，奶粉区简直一片狼籍，满地都是货不说，连货架都拆了。

自家的促销正下货，见到他就开始抱怨：“赶紧经理在那边，好好的要换陈列……”吴邪抬头看了看，顺子站在通道中间，身边围了一群人。

他也凑上去打了个招呼，顺子见是他，客气的点了点头，说：“明天有检查，借你的地方用一天。”

他心里蹭的火就窜起来了，顺子旁边站着他对家业务，也笑了笑，一直拿眼睛看他，吴邪硬忍着，赔着笑说：“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不是包了整组货架做形象展示，眼看这就要来装修了……”

顺子没吭声，沉吟了一会，把他叫到一边，小声说：“我这也是为你好，你看我店里这么多厂商，就批了你一家做形象，人人都盯着呢，说什么的都有……”说着拍拍他：“你不会不知道……”

吴邪虽然嘴上硬，但听他这样说到底心有点虚，说：“批不批的都是领导决定的，我就是个跑腿的……”

顺子就笑了，说：“吴总，又谦虚了不是……”凑近了小声说：“大家都是为工作，也别闹的不好看，你都占了大便宜了，吃点亏没什么，省得有人说我一碗水端不平……”

顺子也是实在人，吴邪听他这样说，知道今天排面到底是保不住了，他是真的动了给张起灵打电话的心思，想一想又觉得没趣，就说：“我借就是了，借一天是不是？”

顺子说：“明天一天，后天上班给你恢复了。”

吴邪苦笑一声，“后天……今天我都没办法交代。”

顺子扇了扇手里的报表，有点不耐烦了。“那你明天下班自己弄，我的人没办法给你加班……”

吴邪咬牙应了。

他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的，现在这个工作量，真像是他故意和顺子置气，也难怪他说自己弄的时候顺子脸一黑，又没办法给阿宁说，只能下班后叫了王盟来加班。

王盟一来就大呼小叫的。几家货包装都有区别，货架是整组拆掉调整过高度的，现在又要调回来。一组六层，整个通道都要换，更不要说还要下货上货。王盟当时就不干了，说要叫胖子来帮忙，理由是胖子劲大。

吴邪冷哼一声，说：“他劲大……我看是你脸大……有本事你把他弄来。”

王盟说：“你俩成天称兄道弟的，这点忙他都不帮？考验友谊的时刻到了……”正说着电话就已经拨出去了，吴邪拦也没拦住。

“他怎么说？”见王盟挂了电话吴邪赶忙问。

王盟耸了耸肩，说：“他说你小子现在想起来他了，他马上来收拾你。”

吴邪哀号一声捂住了脸，“都说了不要招惹他，我都躲他一星期了。”

“你得罪他了？”王盟踢了一脚身边的箱子，死沉死沉的“因为上次你没带他？”

“他就是周末正经上两天班，我怎么带他？”

“那你心虚什么……”

“……”

两人斗了会嘴，拆了一半的货架就累的不行，也顾不上形象了直接坐在地上，旁边是堆的半人高的纸箱，超市还没闭店，他两个把通道塞了个严实，一会顺子就过来了，让他俩注意点。话还没说完，张起灵不知道从那里冒了出来，站在顺子背后，一张脸拧的能滴水。

“你们这是搞什么？”他声音不大，气压却低的吓人，吴邪甚至看见顺子脸色变了变。

“我们……”吴邪刚说了两个字，张起灵的眼风就扫了过来。他马上噤声。

顺子说：“我们换……陈列……”

吴邪在一旁卖力的点头，张起灵冷哼了一声，说：“你们是这样换陈列的？”他手划了一圈，这一片确实乱的不成样子了。又指了指王盟和吴邪，对顺子说“准备折腾到什么时候！现在才几点？你就放任他俩这么弄？”

吴邪这时才觉得他真的在发火，顺子当着他俩挨训，到底脸上有些挂不住。吴邪赶紧说：“我们马上就好……经理说……”

张起灵完全不给他面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撂下来一句：“没问你不要说话。”

吴邪一口恶气憋在胸口，脸马上就红了，干瞪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无比尴尬，好在这时候胖子来了。

胖子应该早都到了，一直不知道躲在那里看戏，因此救场救的行云流水，一上来就直奔矛盾源头——正源源不断散发黑气的张店长，一把揽住他肩膀就摇了摇，嘴里直接嚷开了：“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干活啊，领导这不是怕你们又加班太辛苦……小哥你说是吧。”

张起灵没吭气，但脸色缓和一点了。

胖子又对顺子说：“反正也没下班，给咱再找几个人过来搭把手，一会小吴请宵夜……”

又推了推张起灵，说：“你也来。”

吴邪抬头望了过来，嘴里嘀咕了一句。又低头干活了。

顺子站在那里看了一会，抽了个空就溜了，张起灵却没走，背着手站在通道里，简直像个监工，也不说话，过一会连胖子都毛了，直冲吴邪使眼色。

“你是不是得罪他了？”他小声问吴邪，“你又整了什么幺蛾子……”

吴邪扬起脸给他看嘴角那一圈燎泡，说：“你看看我都上火成什么样了。”

胖子还真凑近看了看，啧啧了两声。

吴邪压低了声音说：“你还不明白，店里故意的，我他妈的又是得罪谁了……”

张起灵转身朝外走了，胖子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身过来推了推他，说：“你把那尊大神供好了，店里还有你摆不平的事？要我说你就是活该。”

“我……”吴邪自觉没趣，懒的和他争了，主动败下阵来，点点头说：“对，我就是活该。”

胖子哼了一声，说：“你也看看别家业务都是怎么跑的，看看人家霍姑娘，再看看你，也要自我反省一下，我见她的时候比见你都多，你说说你最近都干吗了……”

胖子叨叨起来简直没完没了，吴邪心里烦躁起来，恨不得捂了他的嘴，他还没吭气王盟从货架后面转了过来，上来就嚷：“你俩话说起来还没完了？快点干活。”

“没大没小的怎么和你胖爷说话呢？”

“你俩就磨叽吧……”王盟嘀咕了一句，又问胖子：“不是说给咱找几个帮忙的，怎么还不来……”

胖子就笑了，说了两个字：“做梦”，王盟就蔫了。

吴邪正上货架隔板，出了一脑门的汗，两边的挂钩却怎么也对不齐，折腾了半天也无果，正准备回身喊胖子帮忙，手上的分量却突然一轻，转头一看是张起灵来了。

他刚才应该是换衣服去了，现在算是下班了，公文包就扔在货架上，吴邪只看了一眼就转了回来，往边上挪了挪，张起灵抬住了架板的另一侧，咣的一声推了上去挂住了。

胖子从另一边通道探了个头出来看了看，见他两个在，又缩回去了。

吴邪小声说：“我自己弄……”

他话还没说完，张起灵扭头看了他一眼，竟真的点了点头，拿上包走了。


为这个他嘴上的泡又大了一圈，直到周末也没好，周六例行巡场，胖子一见他就笑的什么似的。

“你少站我们旁边，省得吓人。”他这样说着，作势就把云彩拉到了身后，吴邪懒的理他，自己给自己接了杯热咖啡，靠在货架上慢慢喝。

云彩蹲在赠饮台后面翻了一会，找出来个新口罩递给他，吴邪看了眼胖子，说：“云彩你也学坏了……”

云彩抿嘴笑了笑，“超市人多，你护着点。”

吴邪受用的点了点头，接过口罩。他今天来的早，超市早市还没结束，生鲜区排了好长的队，蜿蜒绕了几个圈，他索性无事，慢慢踱过去瞅了瞅，原来是鸡蛋做特价。

他没甚兴趣，沿着水产柜一路逛回来，卖鱼的小伙正开着水枪冲地板，抬头看见他还打了个招呼。

吴邪之前没少麻烦他，店里只有这里有水管，他有时候做赠饮，洗赠饮桶懒的跑路去水房，都是在这里冲的。其实还是违规，店里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罢了，也没人认真管他。

这样想一想，张起灵对他怎么都是宽松的。

回到咖啡通道，胖子直接往他手里塞了个暖瓶。沉甸甸的。

“什么？”他问了一句，打开壶塞看了一眼。胖子说：“咖啡呗。”

“我知道是咖啡……”

“你反正没事，跑个腿送一趟，也让我家云彩歇歇……”

“怎么又是你家的？你少在这过嘴瘾！”他虽这样说，还是乖乖拎上了暖壶，“不就是行贿？我去就是了。”

胖子就呸他，“什么行贿你能不能说的好听点，我们这是主动改善和店方的关系，顺便给你制造机会。”说完又凑近了小声叮嘱他：“不管什么事，你服个软，弄的我最近都觉得心虚虚的……”

吴邪哼了两声，拎上壶走了。他心里远没有表面上那么不情愿，甚至还有点兴奋。他下了个决心，无论如何要和他和好了。


TBC


1.11

团团留言：


更新慢慢回到正轨，逛了一个月的我…………23333太过分了

其实我心里有点急躁，写的太慢，但是写到后面，又害怕匆匆结尾会烂尾。其实我有意识的拖慢了一点节奏，不知道效果如何，我是真的想听到你们的想法的。
看不懂这种就不要说出来刺激我了23333
感情这种东西，真是难搞。我有一点讨厌自己了。

当然也看到有姑娘说我ooc了，虚心接受接受，如果觉得我写崩了，就当作别的看吧，毕竟写到这里了，回头太难……笑

以及说一句别的

经常能看到洁癖党和杂食党掐起来，当然也掐过我亲友，以及波及我自身，删好友老死不相往来之类。

无意去纠结对错，这种东西，见仁见智。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无非是个人理解问题。

当然我尊重每一个人表达的权利。

但是我认为的洁癖，是内心的从一而忠，两人心灵的契合，以及因为这种契合对对方自然而然的忠贞。

无关肉体。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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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糖说：


其实我发现大家说的看不懂说的很宽泛，不知道是人物职业关系不懂呢？还是看不懂小吴和老张的情感反复。
人物职业关系呢，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大家理理，如果是感情反复不明了，那是很正常的啦，因为团团没有写明原因啊~大家就和局中人一样苦恼~


让我们就也和文中之人一样，身在迷局自会看不清情势，和他们一起经历，一起感受咯~

(二十七)


这个点领导们应该都在楼上，他走不了员工通道，拎着壶一路出了超市，绕到大楼背后坐电梯。电梯间就几平米的样子，对着电梯口摆了套桌椅，硬是塞下了一个保安在那里坐登记。

吴邪放下了壶，老老实实趴桌子上写名字，那保安偏负责的很，写了名字电话还要写事由和进入时间，吴邪眼睛瞄了瞄，上面一串都是写的找人，他也写了个找人。

这边刚放下笔，背后的电梯叮的一声，门就开了。吴邪就着那姿势回头看了一眼，要命的出来的正是张起灵，而他这形象实在不雅，赶紧扔了笔站直了。

张起灵显然也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他，倒是往后退了一步，正好堵在电梯门口，也不进也不出的，就那么看着他。

吴邪嘴里嘀咕了两声权当打招呼，拎着壶就侧身挤进了电梯，张起灵让了一步，也回到了电梯里，门就缓缓的关上了。

谁都没有说话。吴邪按了下楼层按键，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挂着硕大的摄像头，又往角落里挪了挪。

突然心头就涌起了一股悲哀。他有点鄙视自己，却说不出口。这种对自己最深的嘲笑。他清楚这些天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怕忙碌，却又不得不让自己忙碌起来，好抗拒这无处不在的孤独感，他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宇宙洪荒之中，周身充斥无法言明的寂寞，痛苦来自于周围的一切。

可是在这一刻，这同处于狭小空间的一刻，一切苦闷却又都烟消云散了。这多么让人沮丧。

电梯门开了，吴邪先一步迈了出来，张起灵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谁都没有说话，却又都心照不宣。吴邪径直往他办公室走，路过员工休息室的时候，他甚至忘记把手里的暖壶放下。

张起灵站在门口，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走廊里静悄悄的，尽头的窗户上装着铁艺栅栏，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出来看一眼……吴邪一直盯着他，他前额的头发垂下来，脸上看不出喜怒。恋爱原来是这种感觉，他对自己说。

如此的寻常而又琐碎，充满了无意义的平淡无味。他试图描写眼前的景象，“我遇到了他”，或者是“他看上去心情不好”，以及“他很久没有和我说话”，这些最简单的句子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只有自己知道。

是的，语言已经无法表达，只有自己才能理解。

门关上了，啪的一声落了锁，张起灵靠在门上，手在身后攥这门把手，身体微微的颤抖，吴邪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想挤出个笑脸，但到底没成功，他的脸抖了抖，却比哭还难看。

张起灵说“过来。”他的声音是哑的，吴邪一头便扎了过去，狠狠的将他顶在了门板上。他是故意的，突然就狠戾了起来，他心里憋着的那股子邪气，突然就找到了出口，他想也不想的一脑袋就撞上了他的下巴，张起灵的头再次被磕在门上，嗵的一声响。

他是堵了气下了狠劲的，张起灵这一下被撞的不轻，闷哼了一声。再看他的眼神都有些飘，整个人往前倒了倒，双手一把就扶住了他的肩。吴邪这时候才觉得脑门火辣辣的开始疼，嘶嘶的倒抽了几口凉气。

张起灵反而笑了。他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拽着吴邪也踉跄着坐了下来，抬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又伸手摸他脑门上鼓起的大包。

“你疯了？”他说。

吴邪的手也扶了上来，按在他的手上。张起灵的手是冰凉的，他觉得受用，又蹭了两下，张起灵叹了口气。

“吴邪……”他摇了摇头，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吴邪抬起眼睛望着他，终于先开口说：“对不起……”

张起灵眉头皱了起来，又气又无奈的说：“你知道我不是……”

爱情让人变成了傻子。他想，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他更傻的人了。就算再不想承认，他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他变的敏感而又脆弱。

他嫉妒的快要发疯。

这就像往木头中敲钉子，每个人的弱点只有自己知道，但熟练的木匠能立刻分辨哪里的木质稀松，可以轻松的钉进去。他试图隐藏这些地方，却终于是避无可避。

吴邪就那样看着他，但他的天真无邪，在他看来却像个笑话。如同一种讽刺，眼前这个人，能轻松击中他的软肋。他一直所纠结与渴求的，就是弄明白他是否爱他。

爱到底是什么？我爱你，太稀松平常的三个字，甚至他觉得，当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实际的意义。这只是某种途径，表述一个他认为的既定事实。这三个字在他心中默念了许久，像是落于实处又不着边际，重要的是说出那句话时的情境，无法克制而又意料之中，就像是该来的，总是要来。

可是“我爱你”的答案究竟应该是什么。

吴邪选择了逃避。他没有回应，这比他回答“我不爱你”更让他觉得崩溃。他在那一刻突然发现了自己是如此的可笑，他想像了很多他的回答，却没料到他会沉默。爱可以等待。

但沉默……他觉得心全碎了。

吴邪伸手将他的脸扳了过来，凑上来亲了下去。


张起灵的脸躲开了一点，他拉开他的手，往后退了退。现在他们面对面看着对方，吴邪觉得他的目光简直要一直看到他心里，终于他变的不好意思起来，双手捂在脸上揉了揉。

“你知道……算了。”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我说的都是蠢话。”

愚蠢。

他甚至不会掩饰。这些天他一直在反思，可这也就是亡羊补牢的想法罢了，人不应该骗自己。他学不会改变方式，绕圈子，顾左右而言他，或许在别的事上可以，他明明是一个可以把谎话说的自己都相信的人，可是面对他，一切又都变的无所谓了。

吴邪推了他一把，张起灵便顺势仰面躺到在了沙发上，他举起一只手臂遮住了脸，吴邪整个翻身坐在了他大腿上，俯身看了看，又抱住了他，整个人的分量都压了上来。

“我累了。”张起灵这样说道。他像是真的累极了，声音也透着疲惫，“我一直在想，对你来说我究竟算什么……”

“你……”吴邪坐起来了一点“你说什么？”

“我不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撑着坐了起来，自嘲的笑了笑：“齐羽。”

吴邪仿佛被什么击中，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已经是初春了，不知道为什么天还是那样冷。天快亮的时候起了雾，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他甚至看不清脚下的路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出来。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决定出门找他之后，心里反而安宁了。他对自己说，找不到也没关系。可心里还是怕的，怕他真的出事。

他有时候回想这一切，又觉得是梦里的情节。真的发生过吗？他离家出走，他听见寻人广播，然后他出门去找他。湿冷的雾气包围着他，路似乎走不到尽头。一只野狗从浓雾中跑了出来，不怀好意的朝他低吠，又夹着尾巴跑远，最终消失不见。

如果这是一个梦，那他还是梦见了吴邪。算是个美梦吗？他不知道。

有人先找到了他。起码他没事。他对自己说。

“你……”吴邪咬牙切齿的说了这一个字，他差一点就要挥拳上去，却又生生忍住了，“真是……浑蛋！”

他真的哭了出来。一个男人，在另一个男人的面前哭，这是怎样的丢人的一件事。然而此刻，他却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不是因为他提到了齐羽，不是因为他现在才提起的尘封往事，而是因为他是他，他是张起灵。

眼泪向他证明，他的悲伤并不是幻觉。他压抑的太久太久了，此刻在他面前毫无忌讳的哭，张起灵显然没想到这一切，他甚至是有些笨拙的去搂他的肩，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重复着这句话，几度哽咽。

“齐羽已经不在了！”

吴邪的脸埋在张起灵的胸口，他没有看见他的表情。


TBC


1.17

话说看不懂的孩纸们，我在不老歌的回复里看到团回复一个孩子的留言，虽然那个回复我也依旧没有理解，不过还是发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挖掘挖掘吧~


那个孩子是这么问的：
看不见希望的曙光……
当年的事没那么简单吧……小哥难道当初就怀疑……？

团团回复：
让我抱抱你～～～
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曾经看过一个印象深刻的小说，非常非常短。
讲的是一个小山村里的一家三口。
儿子年纪大了，一直找不到媳妇，天天在家里折腾。
老两口被折腾的受不了了，老太太就打发老头去城里找出嫁的女儿，要钱。
当然去也是白去，钱要不来。老头光跑路了，身体又不好，回来就发脾气。
但是他出门了，儿子能消停几天。

故事只写到这里。
我看一遍的时候并没有在意，根本没有想到其中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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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下周六见哦~

关于今天的更新，在解释之前，我们先说下文后的小故事。


在故事中其实并没有详细的明说这件事情，但是贴心的团座还是帮我来解惑了：


文中的老太太是实在受不了儿子在家折腾，所以借口把老头支走了和儿子在家zuo了……希望儿子泻了火，就能消停两天。


那么，现在让我们回到那菇凉的提问：小哥难道当初就怀疑……？


聪明如小哥，真的会想小吴说的那样：“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未知产生的是恐惧和迷惘，那么烦恼彷徨的根源又是什么呢？


暂时就只能说到这里了，剩下的就留给大家去头脑风暴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


团团有说：


一直没有写清楚的节点，没有说出口的话，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说出来这故事就结束了。
我觉得爱情故事也是一样，说出我爱你之后，一切就结束了。

团团官方详解：

关于小哥为什么会突然生气的原因，统一回复一下。
在最新的更新里我以为我讲清楚了，但现在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似乎是非但没有讲清楚，反而越绕越解不开了。
小哥说我爱你，并不是一句告白，而且一种试探。他不是不知道吴邪和齐羽的过去，一直怀有忐忑的心，特别是吴邪曾经对他说“我想试试”，这一切给他的暗示已经够了，后来他翻遍了吴邪的纪念册，找不到齐羽的照片，这又是一个暗示，齐羽是吴邪无法面对的人，同时也证明了他的重要性。因此，小哥才说了那句“我爱你”
吴邪却没有回应，这让他彻底的伤心了。
他所以一气之下离开了……
不知道说这些能不能答疑解惑，其实作为我来说，我不想讲的这么明白，对我来说，爱情的极致应该是眼角眉梢皆是情意，语言是无法描述的，更多的是感受，你自己的感受。
但不想说也说了这么多了，这个文我写的很用心，其实没有一句废话，所有的伏笔都在，每一个桥段都有所指，就看你如何体会了。

(二十七) 27.2


房间中突然传出一阵稚嫩的童声：“大师兄，大师兄，二师兄呼叫……”，吴邪满眼的泪还来不及擦去，正在伤心时候，偏偏来了这一出。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满脸的尴尬。

张起灵的手直接伸进吴邪的衣兜，将手机拿了出来，果然是胖子来的电话。终于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整个气氛又全变了。

出去玩的时候解雨臣给他弄的，早都没人玩这种东西了，解雨臣偏收集了不少。说是胖子的专属铃声，吴邪也就由着他了。

“接不接？”张起灵问他。那铃音已经循环好几遍了。吴邪使劲吸了吸鼻子，手掌在眼睛上按了按，点头说好。

电话一接通就是胖子的大嗓门：“我说你上去还下不来了？麻溜下来！底下这么多事你还等我上去接你？你……”

吴邪无心听他后面说什么了，匆匆打断他说：“马上就下来了。”直接挂了电话。几乎是同时张起灵就贴上来亲他，呼吸急促又毫无章法的亲过他的嘴角和脸颊，吴邪马上伸开双臂紧紧把他箍在了怀里，他晃了晃头，找到了他的唇，狠狠的碾了上去。

吴邪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他尝到了一丝苦涩。现在他激烈的回应着他，喘着粗气，闭上的双眼微微抖动。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很久以来笼罩在他身上的，像是黑夜般的情绪，不，它没有消失，只是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吻到唇舌发麻，可是完全不想分开，他用舌头一遍遍描摹他的唇形，柔软的，湿润的，带着他的体温与味道。似乎只要是想到就会受不了。他一度认为自己被逼上了绝境，黑夜变的更黑，也可以说他本身就是瞎的。有人说爱情本身就是盲目的。而他，是因为执念太甚。

吴邪半张着嘴，口水从他嘴角流了下来，他被推的仰躺在沙发上，眼泪在他耳朵里聚成了小小的一洼水潭。张起灵凑了上去，伸出舌尖舔了舔。身下的人整个颤抖了起来，似乎是想开口说话，刚吸了一口气就被呛住，猛的咳了起来。张起灵还在他身上压着，只觉得他的腹肌抖了抖，他坐起来拉他，吴邪弯腰咳嗽，脸都憋红了。

他一直手抚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着。吴邪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站起来说：“我先下去了。”

黑暗照亮了黑暗，夜晚引燃了夜晚。

张起灵坐在那里没有动。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好。”


TBC


团团留言：


这章真是写的各种艰难。
其实想说的很多，但又觉得感情无法尽诉，唯一能做的就是留白，任看客填补空缺。当然我还是笔不达意，可能很多时候并没有成功传递正确的信息，导致大家越来越迷茫23333
之前也有很多人说看不懂，我并没有解释，一是觉得解释不清，二是因为整个故事的框架就根植於一个问题，如果一开始就说出答案，那所有的一切全都没有了意义。

故事会不会变成“从此两个人在一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end”

上面是句玩笑话。

我在评论里说了一个故事。其实重点不是这个故事本身，而是一种方式。

你们要我解答，好吧，答案是“乱伦”

你看，其实结果往往是残酷而又简单的，几个字就能说清楚，我却绕了那麼大一个圈子。

因为我忘不了当时我想明白之后的震撼。

当然那小故事是大家之作，我只是转诉，暗示并不多。我本身也没有达到那样的水准，两相并无可比性。

权当是看个热闹 ，就好。

总算是我这个故事，也快要完结了。一切终归於明朗。

果然被吞了....再来一次


（二十八）


走廊尽头的光照了进来，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他迎着光往前走，仿佛从昏暗漫长的隧道中穿过。员工休息室的门开着，里面三三两两的坐了几个人在闲聊。

他没进去，就站在门口。里面的人和他打了个招呼。他点了点头，问：“老刘人呢？”说着放下了手里拎着暖壶。

里面有人喊了两声，戴着口罩的杂工老刘就从里间探出个头，见是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走到了门口。

张起灵拎起壶交给他，说：“找东西倒出来，这壶还要还的。”

吴邪走的时候也没说着急要他的暖壶，但他想立刻下去，哪怕是找个理由和他说说话也好。

这仿佛是不断循环的旅程，他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一切就像时空倒流，他回到了当初无知懵懂的年代，就像某次上学路上的偶遇，他走在吴邪身后，一路上都在考虑是否要和他打个招呼，最终也没有说出口。他弄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

可是现在，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了。

胖子见到他下来换壶，很是意外。脸上的横肉拧在了一起，眉头处皱起一个“川”字。

“吴邪？他压根没回来！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不舒服人就溜了！一会阿宁要来我看他怎么整！”说着眼珠一转又回到他身上，“还让你还帮他跑腿，我说这小子最近胆子越来越肥了……”

话虽这样说，那一张胖脸上露出的明明是笑意。张起灵和胖子说了几句话，走远了一点给吴邪打电话。铃音响了很久，好在他总算是接了。

“我真怕你关机了。”张起灵说。

吴邪沉默了一会，说：“准备关了。”

他说完这句就不吭气了，张起灵也没说话，又听吴邪说：“领导一会要来查岗。”

张起灵说：“刚才听胖子说了，你说身体不舒服……”

吴邪闷闷的说：“……骗他的。”

张起灵信步朝外走，穿过收银线，坐在儿童乐园的凳子上，周六的早上，没有多少小孩子，花花绿绿的塑料凳子摆了一排，吴邪的呼吸就在耳侧。

“我一直想问你……”他说。

吴邪哼了一声，“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了。

“后来怎么样了……齐羽……找到你以后。”后面几个字他说的异常艰难，眼睛一直盯着墙上的收费表，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吴邪半天才才说：“还能怎么样，他妈早上发现他不见了，急的什么似的……”他吸了吸鼻子，声音不知道是在哭还是笑，“当然最后也少不了挨了一顿打。”

“我反而躲过去了，我爸竟然没打我……而且他说……以后再也不打我了。”

张起灵没有说话，许久许久，他才说：“有时候……”

那一瞬间他心里竟然冒出了那样疯狂而又绝望的念头。如果，如果可以让他一辈子记得，他恨不得他就是齐羽。但是他很快告诉自己，清醒一点。他从未试过这样去爱一个人，无时无刻的陷于僵局之中。他愿意奉献，却又渴望索取，左右摇摆而又无法取舍。

就仿佛硬币的两面。

吴邪长出了一口气，声音听上去轻松了许多，他问：“你呢？”

张起灵知道他问的什么，扶额笑了。

“起码我给你带了吃的。”

吴邪也笑了，他说：“你现在才说，那天我真的饿坏了，现在还记得，饿的撕心裂肺的……”

“看见你俩在一起，我想你应该吃过了，就没过去。”

不但没过去，那块馒头还被他扔在了路边，马上就有野狗跑来叼走了。

他现在已经可以平静而又坦然的告诉他这一切了。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掩饰。他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一列正在行驶的火车面前，往事呼啸而过，永不回头。

只是想想，要是当时过去该有多好。


屋里没有开灯，他关上了门，电视发出微光，他借着这点亮在玄关换了鞋。吴邪半躺在沙发上，从这里看就是黑黝黝的一团，听见门声，他直起点身子扭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去了。

张起灵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沙发很软，他一坐下就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靠，只好使了点力撑住身体，尽量让自己坐的直一些，吴邪手里拿着啤酒罐，仰头喝干了，递到他手上。

屏幕上的红光照在他脸上，张起灵回头看，吴邪的眼睛也是红的。茶几上扔着DVD的封套，他拿起来看了看，是两个女人的头像。

“不管他们把我带去哪，请来看我，跟我说话。告诉我一切……”

吴邪靠过来，紧紧贴着他。

他一直坐在最后一排，靠近教室的后门。冬天的冷风从门缝里呼呼的灌进来，他穿的少，偏又爱吹风。

那个时候的有些想法现在回忆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可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终于他开始咳嗽，却不去看病。拖了又拖，咳的愈发厉害。

有一天吴邪坐在他前面，他本来不坐在那里，可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坐在他前面，回头认真的看了他一会，说：“我觉得……你应该去看医生。”

他仍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微皱着眉，头点了点，着重了“医生”那两个字，似乎是对自己的附和。

很难说清，记忆也许就是某种过滤器。却又运行的完全没有规律。太多人泯灭于记忆深处，偶尔想起，如同暗夜中划亮的火柴。但有些东西，就好像天空中的星星，只要你抬头看。

吴邪往下滑了滑，头枕在他腿上，脸还是冲着电视，像是自言自语：“小花说你不是好人。”

他整个人躺平了，抬手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茬，说：“我给他打电话，问他觉得你怎么样……”

张起灵笑了一下，说：“没指望听到他夸我。”

“他说‘哼’”

张起灵的手掌在他脸上揉了揉，拇指蹭过他的眉间，问：“最近怎么不见你抽烟。”

吴邪说：“戒了。”

“戒了？”他重复了一遍，有些不信的样子，吴邪挑了挑眉：“你反正也不喜欢。”

不等他答，又说：“你什么都不说，但是我知道……”

张起灵俯身去抱他，这姿势并不好受，吴邪的手臂缠上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吊了起来，他们都有些急躁，QIN的毫无章法。牙齿撞在了一起。分开，又马上紧紧贴在一处。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之前想好的那些，想像中要对他说的那些话，现在全都用不上了。他的舌头和他的搅在一起，皮肤下仿佛有游走的电流，整个人都处于颤栗之中。吴邪紧闭着眼睛，手掌贴在他的背上，像是出了汗。

电影已经演到结局。苏醒的女人对男人一见钟情。她微笑着，甜蜜而美好。爱情是信仰，也是宿命。

悲剧与喜剧不过一线之隔。

吴邪自己动了动，他马上就觉得紧的受不了，头抵在他胸口。吴邪蜷起了双腿，他只觉得自己更深的滑/进/去了一些。

“再……说一遍。”吴邪突然这样说，他喘着粗气，尾音带着SHEN / YIN。

张起灵耐受不住，狠狠的又往里DING了几下，吴邪从喉咙口溢出了一声闷哼，突然打开双/腿/夹/住他，使劲的往自己身上带。就是那一下，他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等意识回归的时候他已经SHE了出来。

“我……爱你。”他将脸埋在他身上，闷着气又说了一遍“我爱你。”

吴邪紧紧的搂住他，在他的耳边说。

“我也爱你。”


TBC

(二十九)


经历过这个城市的秋老虎之后，天总算凉下来了。

似乎是一夜之间树叶就黄了，再经过两场雨，便更没办法看了。从吴邪家的窗户看下去，一片灰色。

闲下来的时候两人去了趟花鸟市场，买了几盆盆栽。吴邪一路打听什么最好养，各家老板一致推荐仙人掌和绿萝。

“万一也养死了呢？”吴邪尤不放心，追问道。

那老板正低头算账，尚无暇顾忌他的疑问，旁边的张起灵说“再养死你就退出花卉界吧。”

这人平时不苟言笑，如今关键时刻也会说冷笑话挤兑他，吴邪恨恨的说“你是不知道我的本事。”

张起灵表示“原闻其详”。

“我爸有一年心血来潮，买了盆茶花。眼看养的打了花苞了，他出差了。临走前也没交代一声，到底要不要照顾他的花……”

“我那时侯正疯的没边，他养在阳台上，我平时根本就没心思去看一眼，后来有一天我去晾衣服，看见我爸他写了个纸条‘别忘记给花浇水”，就别在树枝上。于是我顺手就把盆里剩的那点洗衣服水给浇了。“

张起灵似乎已经预见了故事结局，笑了笑。

吴邪丧气道：“不讲了，饿了。”

“你家住几楼？”张起灵问。

吴邪愣了愣，才明白他问的是当年。

“二楼……当年那房子怎么那么潮，我家全是蟑螂，别提了。”

他点了点头。潮湿又阴冷，是他对那个地方的最深刻印象。北方没有那么潮，冬天也有暖气，而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

他记得冬天的被子，怎么睡都是冰的。仿佛能拧出水。他住的房子还不如吴邪家的，水房是公用的，满地的污水，需要垫着砖走进去。第一次看见蟑螂，他着实吓了一跳，而周围的人一脸木然，仿佛这小东西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它们理当在这里。

“我记得……有一次我在水房刷牙，腿上痒了起来，我以为也是蟑螂……”张起灵点了点头“回头一看是只蜘蛛，有这么大。”

他两只手比了个圆，吴邪一看足有茶杯口大。顿时不甘示弱。

“我在家里打游戏的时候，看到墙上爬过去这么长的蚰蜒！这么长！”吴邪两臂伸开，生怕他看不见。

两个人都笑了。吴邪说：“你看看我们原来过的什么日子。”

他说我们。

巷子两边的临街商铺全是花店，远远望过去一地锦绣，连空气都是香的。张起灵站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中间搂住了他的肩，凑近了说：“胖子是不是老这么搂你。”

吴邪的脸红了起来。他骂了一句，说：“你有病。”

之后张起灵又买了一只莲缸，说是吴邪家里太干燥。可莲花要春天才能养，于是两人买了几尾巴掌大的锦鲤。店家用袋子装了，又送了几根水草。

吴邪住的公寓车位紧张，张起灵索性最近把车子都放在了公司，两人出入都开这一部车。此时已经装的满满当当，上楼颇费了一番工夫。

吴邪走到门口才说：“完了，没带钥匙。”其实他一出门就想起来了，不但没带钥匙，钱包也没带。临走前换了件外套，抓上手机就出门了。

张起灵一幅欠揍的表情看着他，吴邪凑近了低声说：“钥匙交出来！”

吴邪怀里抱着两株仙人掌，相当的有杀伤力。张起灵耸了耸肩，脸躲开了一点说：“在兜里，你自己拿。”

他怀里还抱着莲缸，莲缸里是一盆绿萝，手指上还勾着装鱼的袋子，简直是任人宰割。吴邪果然没放过这种机会，他放下了一盆仙人掌，腾出一只手来摸他，另一只手里的东西就那么举着，看来是用来震慑他的。

张起灵说：“不在哪里！在这……”他身子侧了侧，露出右边的衣兜。

吴邪没忘记在他脸上又揉了几下，才把手伸进去。

钥匙还没插进锁孔，一边消防楼梯上下来几个人，刚出楼梯间就看见他两个，马上就有人上来打招呼。

吴邪回头看，几个人穿着物业的制服，手里拿着文件夹之类的东西，从文件夹里抽出张表格递给他。吴邪大略扫了一眼，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旁边人咳了一声。

吴邪这才想起来开门的事。

物业的人没进屋，有人和他解释，眼看要入冬了治安压力很大，小区的门禁又要升级了，重新登记常住人口换门禁卡。

之前也登记过发过卡。发了两张，他给他爸了一张。后来渐渐的那门禁形同虚设，也没什么人刷卡进门了，反正自张起灵搬来，还没遇到过进不了门的情况。

张起灵进屋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又出来接他手里的仙人掌。后面一位大姐把他刚才放地上的那盆端起来递了过去。张起灵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之后也没走，就站在他身后。

那大姐笑着说，“我怎么没太见过这小伙子，是你朋友？”她问吴邪。

吴邪也回头看了一眼，张起灵脱了外套，衬衣好好的扎在裤子里，小腹那里一丝赘肉也没有，又生的那样一张脸……他几乎可以肯定大姐下一步就要打听他的生辰八字那里人氏是否婚配了。

在电光火石之间，他脱口而出，“他带儿子来城里看病，在我这儿住几天。”

大姐顺着他的话头说：“现在空气不好，小孩子一到换季就生病，我孙女也是……”

两人还聊上了。

张起灵此刻也只能看着吴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等吴邪送走了物业那一行人，进屋只见张起灵正蹲在地上，摆弄那莲缸。他也凑了过去，直接趴在他背上，嘴在他脸上蹭了蹭。

锦鲤重获自由，在缸里游的正欢。

“我儿子在哪呢？”张起灵问他。

吴邪腆着脸说：“还没怀上……你要不要再试试？”

TBC


团座留言：
如何过渡真是个技术活。。。

其实三部电影都有所指，有人愿意听解释吗。。。


糖糖表示：
先要等我空了弄清是那三部电影，团你这手法好像电影手法了，主角在前面，背景是一场电影，却呼应了开头暗示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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