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旅途 by 鱼团团 （修文重发，架空，职场，HE）
说明楼：
一、《旅途》授权图
本文作者：鱼团团 贴吧ID：@鱼团团咩
二、团团的不老歌
bulaoge.net/?zoe4883051
三、更新时间说明
因为楼主是上班族，所以一般为周末发文，大家每周来楼里看看哦~欢迎多多来玩。
PS：我真的没精力跟度娘斗智斗勇的艾特，因此麻烦大家喜欢本文的话还请点击收藏，谢谢。请多多支持本文和作者团团。
一、《旅途》授权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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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团团的不老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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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吴邪今天又迟到了。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这周他已经迟到三天了。这也不能全怪他。这周每天加班到半夜，干的还都是体力活，一般人早都撂摊子了。也多亏是他。
有毅力。吴邪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下了个评语。
还在车上阿宁的消息就一条接一条的过来了。吴邪也没细看，匆匆回了一条。过会阿宁回了他一个挠墙的表情，
公司规定还是相对宽松的，像他这样的不必每天打卡，但是要提前报备去向。做为替他编借口的阿宁也是着实不易，但考虑到吴邪的工作量，更何况也分担了她的，也必须帮着他欺上瞒下。
结果刚到公司楼下，迎头看见大区经理夹了个包也在等电梯，还好吴邪反应快，一闪身进了楼梯间。爬楼爬了他一身的汗，有一半也是吓出来的。果然王盟守在电梯口，一见他从楼梯上来了，一脸的诧异。
吴邪接过他递过来的早饭，直接进了会议室，一边还回头叮嘱王盟：“去茶水间给我冲杯奶，不要咖啡。”王盟点点头，一阵风似的又刮回去了。
还没坐稳电话又响了。吴邪心不在焉的掏出来看了一眼，直接撂桌上没管，打开袋子吃了一口王盟给买的煎饼，才划开了接听。
免提之后解雨臣的声音失真的厉害，一听就没睡醒，声音还是哑的“这么久才接电话……”
吴邪一口煎饼噎在喉咙，捶胸顿足的半天才下去，艰难的应了他一声。好在这时候王盟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只杯子。吴邪站起来猛喝了几口，那边小花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他全没听见。等他弄好了自己再去看电话，又挂断了。
王盟坐在桌子那边看他，颇有些忧心忡忡的问：“解老板的电话？”
吴邪看他那样子就笑了，“解老板这几天又收拾你了？”
王盟还偏要嘴硬：“他又收拾不到我头上……”话没说完，阿宁推门进来了。吴邪知道她要问什么，一手的油也不好拿手机，抬了抬下巴示意阿宁自己看。
阿宁拿起桌上的手机，划开以后连啧了几声：“连密码都没有……”
“我这是防小人不防君子，你不要学的和那些老女人一样……”吴邪话没说完阿宁就笑了“老女人又调戏你了？”
吴邪掩面，疲惫的点了点头。阿宁和王盟大笑起来。
“还不是你！”他不敢吼阿宁，吼个把王盟还是可以的“要不是你跑了，老子能一个人弄到半夜两点！你还有脸笑！”
王盟自知理亏，拿起了吴邪的杯子：“这不是一大早就给你买饭了，还守在门口怕你被领导看到……我给你再冲杯奶！”说完一溜烟又跑了。
半夜两点的超市，就像是恐怖电影中的场景。
人基本走完了，剩了几个保安在门口聊天。白天熙熙攘攘的地方，一旦安静下来，总有些诡异的动静。巨大的卖场漆黑一片，唯独一块地方亮着灯，照着吴邪这个倒霉蛋。
这个时候，他反而开始怀念几个小时前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看热闹的理货大姐们了。
公司的超级大boss要来巡视，开会商量的结果定了吴邪的系统门店。他的直属上级，阿宁，人称宁姐，一向画风凌厉，说一不二。各门店经理见了都头疼的人物。小手一挥，一口气塞了几个月的货量进超市。
超市经理敢怒不敢言，要怪只能怪这次的超级大boss来头实在太大，一路还有市里领导全程陪同，万一搞砸了只怕自己也不好交代，白天强颜欢笑，夜夜抱着库存表欲哭无泪。
几百件货，光上货就快一个小时。真正开始干活都快十二点了。打堆不是难事，难的是打出自己的风格和水平。吴邪和王盟商量了一下，决定就拼个货多，堆的越高越好。
干了一半王盟被女朋友连环夺命call弄走了，经理盯到半夜，困的受不了，撂了不少狠话也走了。剩吴邪一个苦命的，爬上爬下的干完了活。
阿宁看完照片，颇为满意。放下吴邪的手机踢了踢他的凳子“走吧。”
“又去哪？”吴邪一声哀嚎。
“你还不挪窝了是怎的？开会！”
“这不就是会议室……”
“一会所有大区经理开会，你愿意旁听那就坐这里别挪地方……“话没说完吴邪已经一步蹿到门口了，笑的一脸天真无邪“宁姐我们去哪开会？我去叫王盟。”
阿宁的嘴角扯了扯。
吴邪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除了抢占解雨臣的会议室之外，也别无他法。
等他们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杀过去的时候，霍秀秀正一个人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打着哈欠看报表。对于他们三人鸠占雀巢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从电脑屏幕后面探出一张隔夜脸，“还没来呢。”
吴邪本想调侃她一句，黑眼圈又重了。但看秀秀那样子，估计一会得冲过来拼命，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阿宁笑的一脸高深莫测：“昨晚上又干吗去了。”
秀秀耸了耸肩，也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站起来活动活动了腰，又喊阿宁过去，两人凑一起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
吴邪懒得过去凑热闹，和王盟直接进了会议室，顺手按了下墙上的开关，灯却没亮。
王盟嘀咕：“我就不爱来他这儿，开个灯都费劲。还得找遥控。”
吴邪奇道：“这灯还是遥控的？我怎么不知道。你遥一个？”
王盟朝他翻了个白眼“你每次来的那么晚……”，仰脖大喊了一声，“开灯！”
整个屋子应声而亮。
一回头解雨臣正站在门口，手里转着个车钥匙般的遥控器，似笑非笑。
王盟立马坐定，煞有介事的翻开面前记事本，一本正经看了起来。
吴邪硬是强忍着没笑出声，眼见解雨臣转到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中午一起吃饭？你早上为什么不接电话？昨晚你弄到几点？”
吴邪揉了揉眉心：“老大你问题这么多我先回答哪个？”
“你楼下新开了一家馆子……”王盟适时的插了一句，抬头看着吴邪。
解雨臣挑了挑眉，也看着吴邪。
吴邪顿时觉得头痛，好在阿宁终于赶来救场。“吃什么吃，会开不完谁都别想吃。”
解雨臣整个人朝后靠了靠，调整了下椅子。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跟换了个人一样了。手指轻轻叩了叩桌子，连说话都莫名变的利索了。
“好，开会。”
TBC
更新预告：9.7
吴邪今天又迟到了。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这周他已经迟到三天了。这也不能全怪他。这周每天加班到半夜，干的还都是体力活，一般人早都撂摊子了。也多亏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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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规定还是相对宽松的，像他这样的不必每天打卡，但是要提前报备去向。做为替他编借口的阿宁也是着实不易，但考虑到吴邪的工作量，更何况也分担了她的，也必须帮着他欺上瞒下。
结果刚到公司楼下，迎头看见大区经理夹了个包也在等电梯，还好吴邪反应快，一闪身进了楼梯间。爬楼爬了他一身的汗，有一半也是吓出来的。果然王盟守在电梯口，一见他从楼梯上来了，一脸的诧异。
吴邪接过他递过来的早饭，直接进了会议室，一边还回头叮嘱王盟：“去茶水间给我冲杯奶，不要咖啡。”王盟点点头，一阵风似的又刮回去了。
还没坐稳电话又响了。吴邪心不在焉的掏出来看了一眼，直接撂桌上没管，打开袋子吃了一口王盟给买的煎饼，才划开了接听。
免提之后解雨臣的声音失真的厉害，一听就没睡醒，声音还是哑的“这么久才接电话……”
吴邪一口煎饼噎在喉咙，捶胸顿足的半天才下去，艰难的应了他一声。好在这时候王盟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只杯子。吴邪站起来猛喝了几口，那边小花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他全没听见。等他弄好了自己再去看电话，又挂断了。
王盟坐在桌子那边看他，颇有些忧心忡忡的问：“解老板的电话？”
吴邪看他那样子就笑了，“解老板这几天又收拾你了？”
王盟还偏要嘴硬：“他又收拾不到我头上……”话没说完，阿宁推门进来了。吴邪知道她要问什么，一手的油也不好拿手机，抬了抬下巴示意阿宁自己看。
阿宁拿起桌上的手机，划开以后连啧了几声：“连密码都没有……”
“我这是防小人不防君子，你不要学的和那些老女人一样……”吴邪话没说完阿宁就笑了“老女人又调戏你了？”
吴邪掩面，疲惫的点了点头。阿宁和王盟大笑起来。
“还不是你！”他不敢吼阿宁，吼个把王盟还是可以的“要不是你跑了，老子能一个人弄到半夜两点！你还有脸笑！”
王盟自知理亏，拿起了吴邪的杯子：“这不是一大早就给你买饭了，还守在门口怕你被领导看到……我给你再冲杯奶！”说完一溜烟又跑了。
半夜两点的超市，就像是恐怖电影中的场景。
人基本走完了，剩了几个保安在门口聊天。白天熙熙攘攘的地方，一旦安静下来，总有些诡异的动静。巨大的卖场漆黑一片，唯独一块地方亮着灯，照着吴邪这个倒霉蛋。
这个时候，他反而开始怀念几个小时前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看热闹的理货大姐们了。
公司的超级大boss要来巡视，开会商量的结果定了吴邪的系统门店。他的直属上级，阿宁，人称宁姐，一向画风凌厉，说一不二。各门店经理见了都头疼的人物。小手一挥，一口气塞了几个月的货量进超市。
超市经理敢怒不敢言，要怪只能怪这次的超级大boss来头实在太大，一路还有市里领导全程陪同，万一搞砸了只怕自己也不好交代，白天强颜欢笑，夜夜抱着库存表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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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了一半王盟被女朋友连环夺命call弄走了，经理盯到半夜，困的受不了，撂了不少狠话也走了。剩吴邪一个苦命的，爬上爬下的干完了活。
阿宁看完照片，颇为满意。放下吴邪的手机踢了踢他的凳子“走吧。”
“又去哪？”吴邪一声哀嚎。
“你还不挪窝了是怎的？开会！”
“这不就是会议室……”
“一会所有大区经理开会，你愿意旁听那就坐这里别挪地方……“话没说完吴邪已经一步蹿到门口了，笑的一脸天真无邪“宁姐我们去哪开会？我去叫王盟。”
阿宁的嘴角扯了扯。
吴邪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除了抢占解雨臣的会议室之外，也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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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本想调侃她一句，黑眼圈又重了。但看秀秀那样子，估计一会得冲过来拼命，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阿宁笑的一脸高深莫测：“昨晚上又干吗去了。”
秀秀耸了耸肩，也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站起来活动活动了腰，又喊阿宁过去，两人凑一起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
吴邪懒得过去凑热闹，和王盟直接进了会议室，顺手按了下墙上的开关，灯却没亮。
王盟嘀咕：“我就不爱来他这儿，开个灯都费劲。还得找遥控。”
吴邪奇道：“这灯还是遥控的？我怎么不知道。你遥一个？”
王盟朝他翻了个白眼“你每次来的那么晚……”，仰脖大喊了一声，“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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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头解雨臣正站在门口，手里转着个车钥匙般的遥控器，似笑非笑。
王盟立马坐定，煞有介事的翻开面前记事本，一本正经看了起来。
吴邪硬是强忍着没笑出声，眼见解雨臣转到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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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整个人朝后靠了靠，调整了下椅子。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跟换了个人一样了。手指轻轻叩了叩桌子，连说话都莫名变的利索了。
“好，开会。”
TBC
更新预告：9.7
（二）
解雨臣做为一级经销商，在这一行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都成精了。吴邪当年大学毕业，初入社会的小鲜肉一枚，也曾想跟着发小干干，解雨臣反而不同意，让他到现在的公司应聘，若是进不去再来给他打杂。谁料想吴邪竟真的顺利通过笔试面世。在下面门市磨合了两年，被阿宁挑中，负责整个大区的系统门店业务。
到最后反而又是解老板赚到了。
他之前公司还在另一区，今年年初刚搬到吴邪公司对面的写字楼上，两人就隔一条马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吴邪天天抱怨离的远的原因，总之结局很让所有人满意，特别是阿宁。
公司业务员众多，早上走廊茶水间挤的满满当当的，打完卡开完会便做鸟兽散，人一多地方就不够用，属于业务员们的那两张办公桌上永远堆着让人头痛的发票们，每堆发票前都有一个愁眉苦脸粘单子的业务。于是阿宁另辟蹊径，将开会地点挪到解雨臣的公司，顺便有需要和经销商沟通的事宜也一并讲了，也算是节省了时间。
事到如今，吴邪已经有种自己给解雨臣打工的自觉了。解老板谈起生意来的丰姿绝对令人过目难忘，再和阿宁凑在一起，吴邪和王盟的日子便过的相当凄惨了。
今天的会议主题依然是《关于大老板来视察门店塞了太多的货经理已经抗议了怎么办问题大讨论》。解老板表示，做为一名经销商，他的目的就是出货。现在货既然已经进了门店，就不归他管了。当然在坐的各位对于他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论皆表示愤慨，吴邪特别指出，虽然确实的确和你没关系了，但我们几个还是天天要和经理打交道的，他最近看见我们几个一直摆臭脸，我们的业务也无法开展。
解老板恍若未闻，嚣张的翻开手机看起了新闻。
处在食物链最底层的王盟看了看阿宁的脸色，才硬着头皮开口了：“经理要求连开两天全线促销……”
话音一落，解雨臣还未说话，阿宁先笑了：“亏他说的出口，全线促销，费用呢？没费用拿什么开？公司只批了老板视察当天的费用。”
王盟一张脸跟吞了黄连一样：“现在连汤料都积压了，经理说再不来促销就……”
“就什么？”解雨臣终于抬起眼皮暸了王盟一眼。
“退货……”王盟硬着头皮答到。
解雨臣啪的一下关上了手机。
吴邪刚见阿宁和王盟一唱一和的，就知道这是演苦肉计给解雨臣看。凭借以往的经验，他此时绝对不能开口，一开口绝对没好事。结果阿宁偏不放过他，直接点名。
“吴邪，你说怎么办。”
吴邪暗暗叹了口气，盘算了一下店里的情况，才说：“胖子那边肯定没问题，我们不用管了，从其他店抽几个促销员过来顶赠饮。汤料……”
王盟又插话道：“汤料临期了……”
于是又没人说话了，三人齐齐抬头看阿宁。阿宁以手支颐，又是一笑：“你们都看我干什么，这个月没批汤料赠品，别指望我。”
吴邪一个头两个大，问王盟：“临期有多少？”
王盟想了想，报了个数字。
解雨臣听到后先松了口气。接着和阿宁上演了一番唇枪舌剑讨价还价。最后两人的出的解决方案是，解雨臣出赠品钱，公司出人，开汤料试吃。
公司哪里还有闲人？最后上马的临时促销变成了吴邪和王盟。
吴邪第一个不愿意，甚至不地道的拉秀秀下水：“哪家的促销是男的！为什么不让秀秀顶！”
秀秀从门口探进来一张脸，认真的说：“吴邪哥哥，我不会背你们那些台词……”
反观王盟，这个时候却不吭气了。吴邪这才明白，原来绕了半天，就把他一个绕进去了。
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或者说故意不去提——不论是吴邪还是王盟，都没有门店的工牌。
当然这种事情，如果经理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几个人明知违规，却一意孤行的继续违下去，确实是因为进店手续冗繁，上到解雨臣的公章，下到门店课长签名，一个都不能少，一人还要交五百块押金。
不提还好，提到这个押金吴邪实在都头疼。帮临时促销垫进店押金已经垫的他山穷水尽了，要命的是这钱进了店里，一个月才能退。他手里一叠押金条，每个月去各个超市退钱和领工资一样。
想到这里他又狠狠的盯了一眼解雨臣。名义上所有促销都是他公司的雇员，解老板却除了盖章，什么事都不用做。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
周六大老板如期而至，吴邪被派去批发市场买汤料促销品，未能一堵真容。不过也没什么遗憾的，中午阿宁传来消息，老板顺利视察结束，表示满意。吴邪立马回家，关机睡觉。
星期天的时候他硬是磨蹭到中午才去店里。一进通道就听见熟悉的旋律。王胖子这次沾了大老板的光，要到了最好的位置，背后就是吴邪搭起的巨大商品堆头，店里的长促昨晚发销量纪录给他了，效果简直事半功倍。
云彩看见他过来就抿嘴直笑。顺手从托盘里拿了杯咖啡递给他。
“我不喝咖啡你忘了？”
“知道的。”云彩歪头看了看他，道：“今天换冰咖啡了，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公司一向要求正装，但是今天我休假。吴邪心说。接过纸杯喝了一口。
“胖子呢？”
“这个点当然吃饭去了。”
吴邪点了点头，也不着急找王盟，先绕着咖啡排面转了一圈，远远的就见王胖子一边剔牙一边往里走。吴邪刚要躲，已经被发现，只见胖子抖着一身肉就跑过来了。
吴邪被他一个熊掌拍在背上，还硬是挤出了一个不成型的笑。王胖子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勾着他的肩膀将人拖到了拐角处，才压低了声音问：“那边那女人今天为什么老瞅我？”
吴邪一头雾水，迷茫的应了一声，顺势就要回头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看上了胖子，结果他刚一扭脖子，就被动如脱兔般的胖子扳住了脑袋。
“不要回头……就是那个女的……”胖子用气声说着，吴邪只觉得浑身抖了抖。
“你他妈掰着我我怎么知道是哪个！”吴邪怒道。
“就是你的死对头！”
吴邪一听就笑了。
“你自求多福吧。”他拍了拍胖子的肩，“打堆头占了人家一半的地方，她对你已经算客气了。”
胖子似乎是松了口气，摸了摸肚子，“我就说……你俩之间的私人恩怨，不要把我扯进来。”
吴邪扶额道：“你想的这么多云彩知道吗？”
胖子哈哈一笑，及时转变了话题：“你今天跑来干什么？”
吴邪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他。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走出了排面，果然另一侧的通道里站着霍玲。王胖子卸下了心中重担，心情颇好的冲霍玲打了个招呼。果然换来高贵冷艳的一声哼。人一扭身，踩着细高跟走了。
王胖子讨了个没趣，扭头又问吴邪，“你中午吃的啥？”
吴邪摇了摇头：“刚才看到有做方便面试吃的，我去吃点面。”
王胖子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他：“天真……你……”
吴邪心想，老子一会还要围着围裙煮汤呢，你要敢再露出这种表情分分钟泼你一脸。
当然最好的情况就是甩开胖子。
但目前看来这不可能实现了。
TBC
下次更新暂定：9.13
一般尽量保证周末每天有更，我会去向团团追讨每周更文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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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反而又是解老板赚到了。
他之前公司还在另一区，今年年初刚搬到吴邪公司对面的写字楼上，两人就隔一条马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吴邪天天抱怨离的远的原因，总之结局很让所有人满意，特别是阿宁。
公司业务员众多，早上走廊茶水间挤的满满当当的，打完卡开完会便做鸟兽散，人一多地方就不够用，属于业务员们的那两张办公桌上永远堆着让人头痛的发票们，每堆发票前都有一个愁眉苦脸粘单子的业务。于是阿宁另辟蹊径，将开会地点挪到解雨臣的公司，顺便有需要和经销商沟通的事宜也一并讲了，也算是节省了时间。
事到如今，吴邪已经有种自己给解雨臣打工的自觉了。解老板谈起生意来的丰姿绝对令人过目难忘，再和阿宁凑在一起，吴邪和王盟的日子便过的相当凄惨了。
今天的会议主题依然是《关于大老板来视察门店塞了太多的货经理已经抗议了怎么办问题大讨论》。解老板表示，做为一名经销商，他的目的就是出货。现在货既然已经进了门店，就不归他管了。当然在坐的各位对于他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论皆表示愤慨，吴邪特别指出，虽然确实的确和你没关系了，但我们几个还是天天要和经理打交道的，他最近看见我们几个一直摆臭脸，我们的业务也无法开展。
解老板恍若未闻，嚣张的翻开手机看起了新闻。
处在食物链最底层的王盟看了看阿宁的脸色，才硬着头皮开口了：“经理要求连开两天全线促销……”
话音一落，解雨臣还未说话，阿宁先笑了：“亏他说的出口，全线促销，费用呢？没费用拿什么开？公司只批了老板视察当天的费用。”
王盟一张脸跟吞了黄连一样：“现在连汤料都积压了，经理说再不来促销就……”
“就什么？”解雨臣终于抬起眼皮暸了王盟一眼。
“退货……”王盟硬着头皮答到。
解雨臣啪的一下关上了手机。
吴邪刚见阿宁和王盟一唱一和的，就知道这是演苦肉计给解雨臣看。凭借以往的经验，他此时绝对不能开口，一开口绝对没好事。结果阿宁偏不放过他，直接点名。
“吴邪，你说怎么办。”
吴邪暗暗叹了口气，盘算了一下店里的情况，才说：“胖子那边肯定没问题，我们不用管了，从其他店抽几个促销员过来顶赠饮。汤料……”
王盟又插话道：“汤料临期了……”
于是又没人说话了，三人齐齐抬头看阿宁。阿宁以手支颐，又是一笑：“你们都看我干什么，这个月没批汤料赠品，别指望我。”
吴邪一个头两个大，问王盟：“临期有多少？”
王盟想了想，报了个数字。
解雨臣听到后先松了口气。接着和阿宁上演了一番唇枪舌剑讨价还价。最后两人的出的解决方案是，解雨臣出赠品钱，公司出人，开汤料试吃。
公司哪里还有闲人？最后上马的临时促销变成了吴邪和王盟。
吴邪第一个不愿意，甚至不地道的拉秀秀下水：“哪家的促销是男的！为什么不让秀秀顶！”
秀秀从门口探进来一张脸，认真的说：“吴邪哥哥，我不会背你们那些台词……”
反观王盟，这个时候却不吭气了。吴邪这才明白，原来绕了半天，就把他一个绕进去了。
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或者说故意不去提——不论是吴邪还是王盟，都没有门店的工牌。
当然这种事情，如果经理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几个人明知违规，却一意孤行的继续违下去，确实是因为进店手续冗繁，上到解雨臣的公章，下到门店课长签名，一个都不能少，一人还要交五百块押金。
不提还好，提到这个押金吴邪实在都头疼。帮临时促销垫进店押金已经垫的他山穷水尽了，要命的是这钱进了店里，一个月才能退。他手里一叠押金条，每个月去各个超市退钱和领工资一样。
想到这里他又狠狠的盯了一眼解雨臣。名义上所有促销都是他公司的雇员，解老板却除了盖章，什么事都不用做。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
周六大老板如期而至，吴邪被派去批发市场买汤料促销品，未能一堵真容。不过也没什么遗憾的，中午阿宁传来消息，老板顺利视察结束，表示满意。吴邪立马回家，关机睡觉。
星期天的时候他硬是磨蹭到中午才去店里。一进通道就听见熟悉的旋律。王胖子这次沾了大老板的光，要到了最好的位置，背后就是吴邪搭起的巨大商品堆头，店里的长促昨晚发销量纪录给他了，效果简直事半功倍。
云彩看见他过来就抿嘴直笑。顺手从托盘里拿了杯咖啡递给他。
“我不喝咖啡你忘了？”
“知道的。”云彩歪头看了看他，道：“今天换冰咖啡了，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公司一向要求正装，但是今天我休假。吴邪心说。接过纸杯喝了一口。
“胖子呢？”
“这个点当然吃饭去了。”
吴邪点了点头，也不着急找王盟，先绕着咖啡排面转了一圈，远远的就见王胖子一边剔牙一边往里走。吴邪刚要躲，已经被发现，只见胖子抖着一身肉就跑过来了。
吴邪被他一个熊掌拍在背上，还硬是挤出了一个不成型的笑。王胖子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勾着他的肩膀将人拖到了拐角处，才压低了声音问：“那边那女人今天为什么老瞅我？”
吴邪一头雾水，迷茫的应了一声，顺势就要回头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看上了胖子，结果他刚一扭脖子，就被动如脱兔般的胖子扳住了脑袋。
“不要回头……就是那个女的……”胖子用气声说着，吴邪只觉得浑身抖了抖。
“你他妈掰着我我怎么知道是哪个！”吴邪怒道。
“就是你的死对头！”
吴邪一听就笑了。
“你自求多福吧。”他拍了拍胖子的肩，“打堆头占了人家一半的地方，她对你已经算客气了。”
胖子似乎是松了口气，摸了摸肚子，“我就说……你俩之间的私人恩怨，不要把我扯进来。”
吴邪扶额道：“你想的这么多云彩知道吗？”
胖子哈哈一笑，及时转变了话题：“你今天跑来干什么？”
吴邪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他。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走出了排面，果然另一侧的通道里站着霍玲。王胖子卸下了心中重担，心情颇好的冲霍玲打了个招呼。果然换来高贵冷艳的一声哼。人一扭身，踩着细高跟走了。
王胖子讨了个没趣，扭头又问吴邪，“你中午吃的啥？”
吴邪摇了摇头：“刚才看到有做方便面试吃的，我去吃点面。”
王胖子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他：“天真……你……”
吴邪心想，老子一会还要围着围裙煮汤呢，你要敢再露出这种表情分分钟泼你一脸。
当然最好的情况就是甩开胖子。
但目前看来这不可能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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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新暂定：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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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汤料的排面紧挨着粮油区，要穿过酒水通道。胖子一路跟着他，在看到王盟之后全懂了。随即嘀咕了一声：“这都是哪年的老古董了……”
王盟正在促销台后面不知道收拾什么，听见声音激动抬头，本以为是顾客上门，结果一看是他俩，热情顿时减退的一干二净。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在库房翻了两个小时才凑出这一套来，有就不错了。”
吴邪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公司对企业形象有着严格的变态规定，每种单品都有独立的配套，大到促销展架，小到试吃纸杯，必须全套使用。不过因为费用原因，以及销量的制约，难免公司也要厚此薄彼。比如王胖子，只负责公司最畅销的主打产品的促销，直接和总部结算，手下的促销员们一个个都可以去选美了。有些产品，比如这鸡肋一般的汤料，公司已经很久没批过促销费用了。
王盟从柜子下面抽出条围裙，递给吴邪。胖子扯了扯嘴角，终于良心发现的问了句：“要不要帮忙？”
“把云彩借过来帮一会好了。”吴邪嬉皮笑脸的说。
胖子：“……”
万事俱备，结果没买鸡蛋。
虽然王盟选了个好地方，背后是生鲜科的冷柜阵，前心和后背绝对是不同温度。旁边就是长年有人排队的鸡蛋摊位。虽然离鸡蛋不过垂手可得，却也还要费一番周折。
等走完店里手续，汤煮出来的时候，吴邪自己顾不得烫先喝了几乎半锅。王盟都看傻眼了，以为自己的手艺突飞猛进有了质的飞跃。结果事实证明吴邪只是饿狠了，
他拍了拍肚子，最后还是决定去吃方便面。吃回来的时候摊前好歹没那么冷清了，胖子也端了个杯子装模做样的在那里喝。也有顾客开始几袋几袋的买了。吴邪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面部表情，走了过去。
两个人分工合作，一个煮汤一个卖货，加上个胖子的夸张表演，汤料卖的意外的好。其间经理专门过来视察了一遍，让胖子收敛一点，毕竟三个人全部没有工牌，万一碰见较真又多事的，也是麻烦。
胖子从善如流，溜回自己地盘了。
王盟撑到四点才回家，余下的时间，吴邪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口头介绍一下，再卖几袋便可以撤退了。
其间他还出去上了趟卫生间，再回来的时候只见一个人站在他赠饮台前，微弯着腰，低头不知道正看什么。
吴邪还未开口，那人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转身之后眼神凌厉的盯着他，一只手敲了敲台面，一句话问的吴邪莫名其妙。
“你跑哪去了？”
吴邪一脸狐疑的绕过了他，在赠饮台后站定，心里头百转千回的起了十几个念头。最后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假装没听见。
好在那人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端起了桌上的一只纸杯，将里面的汤一口喝了。
吴邪松了口气。正准备背台词，那人偏又皱了眉，道：“汤冷了，不好喝。”
在以后的漫长岁月里，吴邪曾无数次的回想过这一幕，他实在是搞不懂当时的自己，为什么在那一秒内大脑罢工，居然将桌上纸杯里剩的汤全部又倒回了锅里。并按开了电磁炉的开关。
或许是那天他没吃饭，饿的昏了头，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吧。总之透过眼前缭绕的烟雾，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那一眼却福至心灵，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只手赶快又关了炉子。
但一切都晚了。
是否越是好看的脸，说出的话就越伤人。在风扇的嗡嗡声中，他清楚的听到那人冷冷问：“你的工牌、健康证、进店手续都在哪？还有……”他指了指面前的汤锅，道：“这么干又是谁教给你的？”
吴邪手中的汤勺咣当一下掉回了锅里。
按理说他不是一个那么听话的人。各种意义上。当然不听话不代表不守规则，比如过马路闯红灯之类的事情他从来没干过，这种所谓的不听话，大概就是骨子里的那一点对权威一类的反抗与嗤之以鼻。但是那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听话。
但是他既然说“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应该是店里的某个领导？可是他又从来没见过这人，仿佛从天上掉下来一般。走了几步他终于意识到不对了，难道要他走员工通道？
可是这又是另一种的违规，虽然事到如今，他也是债多了反而不愁了。他略微一迟疑，就落在了后面，前面那人都走到门口了，回头见他没跟上，皱了皱眉。
吴邪挪了过来，那人冲着门口站的防损点了点头，又指了指他。结果，居然，就让他们这么过去了，甚至连例行检查都没有！吴邪终于感到绝望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曾天真的幻想，也许是自己公司的督导？但是跟着走进了员工通道，再上了电梯，吴邪算是彻底的死心了。他按的楼层吴邪甚至没有上去过！那是这家大型连锁超市的总部办公区。
其实一走进办公区人就很少了，今天毕竟周末，电梯里更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吴邪手插在口袋里，脸上一幅无所谓的表情看着地板，他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应该活跃活跃气氛套个近乎？还是干脆点爽快认错？认错又会不会得到宽大处理？一团乱麻也不知道如何取舍，毕竟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似乎无论大小，都要看旁边这个人的决定了。
脚上的鞋是小花硬拉着他一起买的，他怕上班的时候穿给人过于活泼的印象，因此很少拿出来，而此时此地的境况，他要是穿的是正装是否能好一点？他这么想着，难免苦笑一声。可是这一声偏又笑出了声。
果然一直盯着电梯按键的人微微转了转头，吴邪赶紧补了一句：“不是笑你……”
说完他又想抽自己。简直没有比他还蠢的了。
那人一直没转过来，电梯四周都是不锈钢拉丝的面板，丝毫看不见那人的表情。简直一点提示都没有。吴邪懊恼的想。
出了电梯门是一条很长的走廊，散发着某种清洁剂的味道，前台的女生抬头看了看他俩，似乎还露出点笑意？
办公室倒是普通的样子，那人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说了一声“坐”。自己绕过了另一边，先开了背后的窗子，才坐下。又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烟盒被他啪的一下扔回了桌子上。
吴邪这才有时间仔细的看了看他。又太年轻了，看起来简直和他差不多大。只见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按了一个键。烟也没点，就那么夹在手里。电话接通后，他直接说了一句：“叫李四地来我办公室。”
他甚至都没有报自己的名字！吴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太糟糕了。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被叫进防损办公室的时候，第一次被叫进经理室的时候，第一次被罚款，第二次被罚款，数不清多少次被罚款的时候。或许阿宁这次能痛快点认罚？毕竟这件事大家都有责任……罚货的话让解雨臣出一半？算了算了……就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李四地进来了。
李四地是笑着进来的，但一进屋看见吴邪的脸色，那笑马上便僵住了。好在反应快，进来先套近乎，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冲着对面的人道：“这就是我老和你提起的小吴。”又推了推他，说：“这是我们店长。”
吴邪被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出了一只手，说话还有点结巴：“店长……好。”
对面伸过来一只手，和他的轻轻握了握。“张起灵。”那人点了下头，手便收回去了。
之后李四地唠唠叨叨的那些他也没认真听了，吴邪反而有点轻松起来，毕竟他和李四地目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己最多是个从犯，还是白干的那种，说到底也是为了消灭超市库存做努力，虽然手段违规，但也算是曲线救国了……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张起灵。
傍晚的天空呈现出迷一样的黛蓝色，从他这个角度看，张起灵背后是一整片的天幕。他一只胳膊随意的搭在椅背上，手指间还夹着那只烟。另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认真听，又似乎没有。吴邪的目光在他脸上匆匆一瞥，又不着痕迹的挪开了。
最后张起灵清了清嗓子，做了总结性发言。还是那几条，吴邪几乎都会背了。只是张起灵总结的更加言简意赅。他只顾着注意听有没有关于罚款一类的处罚决定，紧皱着眉，张起灵说完了他都没有回过神。
“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最后一句，求助般的看向李四地。
“写检查！”李四地不耐烦的对他说。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张起灵又加了一句：“三千字。写完了交给我。”
TBC
汤料的排面紧挨着粮油区，要穿过酒水通道。胖子一路跟着他，在看到王盟之后全懂了。随即嘀咕了一声：“这都是哪年的老古董了……”
王盟正在促销台后面不知道收拾什么，听见声音激动抬头，本以为是顾客上门，结果一看是他俩，热情顿时减退的一干二净。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在库房翻了两个小时才凑出这一套来，有就不错了。”
吴邪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公司对企业形象有着严格的变态规定，每种单品都有独立的配套，大到促销展架，小到试吃纸杯，必须全套使用。不过因为费用原因，以及销量的制约，难免公司也要厚此薄彼。比如王胖子，只负责公司最畅销的主打产品的促销，直接和总部结算，手下的促销员们一个个都可以去选美了。有些产品，比如这鸡肋一般的汤料，公司已经很久没批过促销费用了。
王盟从柜子下面抽出条围裙，递给吴邪。胖子扯了扯嘴角，终于良心发现的问了句：“要不要帮忙？”
“把云彩借过来帮一会好了。”吴邪嬉皮笑脸的说。
胖子：“……”
万事俱备，结果没买鸡蛋。
虽然王盟选了个好地方，背后是生鲜科的冷柜阵，前心和后背绝对是不同温度。旁边就是长年有人排队的鸡蛋摊位。虽然离鸡蛋不过垂手可得，却也还要费一番周折。
等走完店里手续，汤煮出来的时候，吴邪自己顾不得烫先喝了几乎半锅。王盟都看傻眼了，以为自己的手艺突飞猛进有了质的飞跃。结果事实证明吴邪只是饿狠了，
他拍了拍肚子，最后还是决定去吃方便面。吃回来的时候摊前好歹没那么冷清了，胖子也端了个杯子装模做样的在那里喝。也有顾客开始几袋几袋的买了。吴邪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面部表情，走了过去。
两个人分工合作，一个煮汤一个卖货，加上个胖子的夸张表演，汤料卖的意外的好。其间经理专门过来视察了一遍，让胖子收敛一点，毕竟三个人全部没有工牌，万一碰见较真又多事的，也是麻烦。
胖子从善如流，溜回自己地盘了。
王盟撑到四点才回家，余下的时间，吴邪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口头介绍一下，再卖几袋便可以撤退了。
其间他还出去上了趟卫生间，再回来的时候只见一个人站在他赠饮台前，微弯着腰，低头不知道正看什么。
吴邪还未开口，那人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转身之后眼神凌厉的盯着他，一只手敲了敲台面，一句话问的吴邪莫名其妙。
“你跑哪去了？”
吴邪一脸狐疑的绕过了他，在赠饮台后站定，心里头百转千回的起了十几个念头。最后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假装没听见。
好在那人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端起了桌上的一只纸杯，将里面的汤一口喝了。
吴邪松了口气。正准备背台词，那人偏又皱了眉，道：“汤冷了，不好喝。”
在以后的漫长岁月里，吴邪曾无数次的回想过这一幕，他实在是搞不懂当时的自己，为什么在那一秒内大脑罢工，居然将桌上纸杯里剩的汤全部又倒回了锅里。并按开了电磁炉的开关。
或许是那天他没吃饭，饿的昏了头，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吧。总之透过眼前缭绕的烟雾，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那一眼却福至心灵，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只手赶快又关了炉子。
但一切都晚了。
是否越是好看的脸，说出的话就越伤人。在风扇的嗡嗡声中，他清楚的听到那人冷冷问：“你的工牌、健康证、进店手续都在哪？还有……”他指了指面前的汤锅，道：“这么干又是谁教给你的？”
吴邪手中的汤勺咣当一下掉回了锅里。
按理说他不是一个那么听话的人。各种意义上。当然不听话不代表不守规则，比如过马路闯红灯之类的事情他从来没干过，这种所谓的不听话，大概就是骨子里的那一点对权威一类的反抗与嗤之以鼻。但是那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听话。
但是他既然说“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应该是店里的某个领导？可是他又从来没见过这人，仿佛从天上掉下来一般。走了几步他终于意识到不对了，难道要他走员工通道？
可是这又是另一种的违规，虽然事到如今，他也是债多了反而不愁了。他略微一迟疑，就落在了后面，前面那人都走到门口了，回头见他没跟上，皱了皱眉。
吴邪挪了过来，那人冲着门口站的防损点了点头，又指了指他。结果，居然，就让他们这么过去了，甚至连例行检查都没有！吴邪终于感到绝望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曾天真的幻想，也许是自己公司的督导？但是跟着走进了员工通道，再上了电梯，吴邪算是彻底的死心了。他按的楼层吴邪甚至没有上去过！那是这家大型连锁超市的总部办公区。
其实一走进办公区人就很少了，今天毕竟周末，电梯里更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吴邪手插在口袋里，脸上一幅无所谓的表情看着地板，他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应该活跃活跃气氛套个近乎？还是干脆点爽快认错？认错又会不会得到宽大处理？一团乱麻也不知道如何取舍，毕竟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似乎无论大小，都要看旁边这个人的决定了。
脚上的鞋是小花硬拉着他一起买的，他怕上班的时候穿给人过于活泼的印象，因此很少拿出来，而此时此地的境况，他要是穿的是正装是否能好一点？他这么想着，难免苦笑一声。可是这一声偏又笑出了声。
果然一直盯着电梯按键的人微微转了转头，吴邪赶紧补了一句：“不是笑你……”
说完他又想抽自己。简直没有比他还蠢的了。
那人一直没转过来，电梯四周都是不锈钢拉丝的面板，丝毫看不见那人的表情。简直一点提示都没有。吴邪懊恼的想。
出了电梯门是一条很长的走廊，散发着某种清洁剂的味道，前台的女生抬头看了看他俩，似乎还露出点笑意？
办公室倒是普通的样子，那人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说了一声“坐”。自己绕过了另一边，先开了背后的窗子，才坐下。又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烟盒被他啪的一下扔回了桌子上。
吴邪这才有时间仔细的看了看他。又太年轻了，看起来简直和他差不多大。只见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按了一个键。烟也没点，就那么夹在手里。电话接通后，他直接说了一句：“叫李四地来我办公室。”
他甚至都没有报自己的名字！吴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太糟糕了。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被叫进防损办公室的时候，第一次被叫进经理室的时候，第一次被罚款，第二次被罚款，数不清多少次被罚款的时候。或许阿宁这次能痛快点认罚？毕竟这件事大家都有责任……罚货的话让解雨臣出一半？算了算了……就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李四地进来了。
李四地是笑着进来的，但一进屋看见吴邪的脸色，那笑马上便僵住了。好在反应快，进来先套近乎，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冲着对面的人道：“这就是我老和你提起的小吴。”又推了推他，说：“这是我们店长。”
吴邪被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出了一只手，说话还有点结巴：“店长……好。”
对面伸过来一只手，和他的轻轻握了握。“张起灵。”那人点了下头，手便收回去了。
之后李四地唠唠叨叨的那些他也没认真听了，吴邪反而有点轻松起来，毕竟他和李四地目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己最多是个从犯，还是白干的那种，说到底也是为了消灭超市库存做努力，虽然手段违规，但也算是曲线救国了……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张起灵。
傍晚的天空呈现出迷一样的黛蓝色，从他这个角度看，张起灵背后是一整片的天幕。他一只胳膊随意的搭在椅背上，手指间还夹着那只烟。另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认真听，又似乎没有。吴邪的目光在他脸上匆匆一瞥，又不着痕迹的挪开了。
最后张起灵清了清嗓子，做了总结性发言。还是那几条，吴邪几乎都会背了。只是张起灵总结的更加言简意赅。他只顾着注意听有没有关于罚款一类的处罚决定，紧皱着眉，张起灵说完了他都没有回过神。
“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最后一句，求助般的看向李四地。
“写检查！”李四地不耐烦的对他说。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张起灵又加了一句：“三千字。写完了交给我。”
TBC
（四）
上一次写检查是什么时候？初中？高中？结伴翻墙出学校去上网，被校警一锅端了，带到训导主任那里，一排排站着，互相看着还想笑，结果班主任进来了。班主任就是那样，又高又瘦的样子，戴副眼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们几个。
最后肯定是写了检查的，一个抄一个，周一早上居然还被全校点名批评。他仍记得那一刻的心情，说到底还是觉得丢人。可笑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居然还要写检查。
写检查！写你妹的检查！
吴邪突然烦躁了起来，检查还要手写，他提笔忘字，写几个字就要用手机查一查，速度简直不能更慢，更大的问题其实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写。他抓耳挠腮的想了一会，干脆撂了笔，一只手给解雨臣打了个电话。
却没人接，他一直听着那单调的嘟堵声，直到响起那标准的女声。吴邪把手机甩到沙发上，从兜里摸出烟来。
泄愤似的狠狠抽了一口，烟气在肺里过了一圈，又吐入空气中，马上消失不见了。
过了几天还是李四地问他，检查交了没有。他不言语。也不摇头，也不点头。处在经理这个位置上，大概是无时无刻都不得闲的，每天都有无数的业务围着他，要下单，要排面，要堆头，要挂件，总之要争夺一切店内资源，哪怕没有业务员，也有各家的促销有各种事项请示。就在这样的百忙之中，李四地还操心着他的检查，简直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要看他的笑话。
旁边总有多事的，免不了要接一句问问，李四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难免太假了。吴邪心里想。
说到底，这件事对于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呢？要是往常，他也跟着一起笑了，他一向是随和且不在意这件事的人，但今天无论如何有点笑不出来了。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
其实检查他写好了，就在包里装着。但总不能让他就这样冲到店长室去，说什么？我来交检查？
他心里简直被不愿意装满了。只好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力，顺着超市通道一路逛过去，顺便整理了下排面，一直逛到熟食柜台。他们公司的炼乳一向在面包柜的顶端放着几组，但离的远，促销忙起来忘了补货的事也有。
果然展架上空了不少，吴邪数了数空着的位置，又回到排面上取了一些。炼乳包装都是圆鼓鼓的，又滑。他手里本来就拿着公文包，再要腾出一只手往展架上摆，就有点勉强了。
正别扭着，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怀里将将要掉落的一只炼乳，吴邪抬眼一看，张起灵。
他并没有像超市普通员工那样穿那难看的红色马甲，反而是一身正装。胸牌也没有，脖子上挂着深红色的吊牌带子。果然是阶级差异。吴邪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手下没停，将炼乳依次摆好。仍嫌不够，又将有logo的地方全部转过来朝着他。张起灵居然就站在那里，看他磨磨蹭蹭的拖延时间。
还是他应该立刻狗腿的双手递上自己的检查？又或是干脆开溜算了。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某些时候张起灵的作用未必大的过李四地，也许得罪了也没关系？他这么乱七八糟的一通想，脸色就有点凝重了。张起灵也一定注意到了。
“写好了？”他突然开口问。
吴邪转过头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其实他还能高一点。但不知道为什么气势上完全不占上风，于是点了点头。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早死早超生。他自暴自弃的想。
张起灵点了点头，直接往收银线走。吴邪在原地愣了愣，才揣摩出他的意思是叫自己跟上？
可这和他的办公室明明是两个方向。或者说今天是工作日没办法再带他横穿员工通道？但从这里绕路又远的过分了。下楼再绕到后面的收货区，简直可以用跋山涉水来形容。只见前面的张起灵并没有下扶梯，直接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员工区。
吴邪赶紧跟上了。
这间办公室他来过，算是超市经理们的休息室，是个套间。进去的时候一屋子的烟，有几个人，随意坐着，在大声聊着什么，张起灵往门口一站，瞬间笑声就轻了下去。
吴邪就站在他背后往屋里看。总有几个面熟的，但他们必然都认识张起灵的。相继掐灭了烟，一个个站起来鱼贯而出，路过张起灵身边的时候还小声打了招呼。防损部的叶成，和吴邪是老相识了，甚至还走过来拍了拍吴邪的肩膀，露出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再看张起灵，简直是面无表情。不知道怎么坐到这个位置上的。吴邪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墙上的排气扇开着，声音嗡嗡嗡的。日光灯管又是惨白的颜色，没有窗子，光看这屋里完全体会不到外面其实艳阳高照。烟气还聚集在屋顶，可墙上分明贴了禁止吸烟的标志。
张起灵拉开椅子坐下了，点点头对他说：“可以念了。”
“还要……念……？”吴邪艰难的问。
对方没有回答，但看那表情应该是必须的。
都这个时候了再吼老子不干了是不是太矫情了？吴邪环顾了一圈，又走到门口看了看，顺手把门也关上了。
“这里没有监控吧……”他又多问了一句。
张起灵不置可否。
当然没有。要不叶成他们也不会躲这里抽烟。
吴邪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桌子对面。从包里掏出那两页纸，清了清嗓子，开始念：“检查……”
TBC
等着哥以后当厅长~
上一次写检查是什么时候？初中？高中？结伴翻墙出学校去上网，被校警一锅端了，带到训导主任那里，一排排站着，互相看着还想笑，结果班主任进来了。班主任就是那样，又高又瘦的样子，戴副眼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们几个。
最后肯定是写了检查的，一个抄一个，周一早上居然还被全校点名批评。他仍记得那一刻的心情，说到底还是觉得丢人。可笑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居然还要写检查。
写检查！写你妹的检查！
吴邪突然烦躁了起来，检查还要手写，他提笔忘字，写几个字就要用手机查一查，速度简直不能更慢，更大的问题其实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写。他抓耳挠腮的想了一会，干脆撂了笔，一只手给解雨臣打了个电话。
却没人接，他一直听着那单调的嘟堵声，直到响起那标准的女声。吴邪把手机甩到沙发上，从兜里摸出烟来。
泄愤似的狠狠抽了一口，烟气在肺里过了一圈，又吐入空气中，马上消失不见了。
过了几天还是李四地问他，检查交了没有。他不言语。也不摇头，也不点头。处在经理这个位置上，大概是无时无刻都不得闲的，每天都有无数的业务围着他，要下单，要排面，要堆头，要挂件，总之要争夺一切店内资源，哪怕没有业务员，也有各家的促销有各种事项请示。就在这样的百忙之中，李四地还操心着他的检查，简直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要看他的笑话。
旁边总有多事的，免不了要接一句问问，李四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难免太假了。吴邪心里想。
说到底，这件事对于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呢？要是往常，他也跟着一起笑了，他一向是随和且不在意这件事的人，但今天无论如何有点笑不出来了。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
其实检查他写好了，就在包里装着。但总不能让他就这样冲到店长室去，说什么？我来交检查？
他心里简直被不愿意装满了。只好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力，顺着超市通道一路逛过去，顺便整理了下排面，一直逛到熟食柜台。他们公司的炼乳一向在面包柜的顶端放着几组，但离的远，促销忙起来忘了补货的事也有。
果然展架上空了不少，吴邪数了数空着的位置，又回到排面上取了一些。炼乳包装都是圆鼓鼓的，又滑。他手里本来就拿着公文包，再要腾出一只手往展架上摆，就有点勉强了。
正别扭着，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怀里将将要掉落的一只炼乳，吴邪抬眼一看，张起灵。
他并没有像超市普通员工那样穿那难看的红色马甲，反而是一身正装。胸牌也没有，脖子上挂着深红色的吊牌带子。果然是阶级差异。吴邪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手下没停，将炼乳依次摆好。仍嫌不够，又将有logo的地方全部转过来朝着他。张起灵居然就站在那里，看他磨磨蹭蹭的拖延时间。
还是他应该立刻狗腿的双手递上自己的检查？又或是干脆开溜算了。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某些时候张起灵的作用未必大的过李四地，也许得罪了也没关系？他这么乱七八糟的一通想，脸色就有点凝重了。张起灵也一定注意到了。
“写好了？”他突然开口问。
吴邪转过头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其实他还能高一点。但不知道为什么气势上完全不占上风，于是点了点头。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早死早超生。他自暴自弃的想。
张起灵点了点头，直接往收银线走。吴邪在原地愣了愣，才揣摩出他的意思是叫自己跟上？
可这和他的办公室明明是两个方向。或者说今天是工作日没办法再带他横穿员工通道？但从这里绕路又远的过分了。下楼再绕到后面的收货区，简直可以用跋山涉水来形容。只见前面的张起灵并没有下扶梯，直接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员工区。
吴邪赶紧跟上了。
这间办公室他来过，算是超市经理们的休息室，是个套间。进去的时候一屋子的烟，有几个人，随意坐着，在大声聊着什么，张起灵往门口一站，瞬间笑声就轻了下去。
吴邪就站在他背后往屋里看。总有几个面熟的，但他们必然都认识张起灵的。相继掐灭了烟，一个个站起来鱼贯而出，路过张起灵身边的时候还小声打了招呼。防损部的叶成，和吴邪是老相识了，甚至还走过来拍了拍吴邪的肩膀，露出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再看张起灵，简直是面无表情。不知道怎么坐到这个位置上的。吴邪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墙上的排气扇开着，声音嗡嗡嗡的。日光灯管又是惨白的颜色，没有窗子，光看这屋里完全体会不到外面其实艳阳高照。烟气还聚集在屋顶，可墙上分明贴了禁止吸烟的标志。
张起灵拉开椅子坐下了，点点头对他说：“可以念了。”
“还要……念……？”吴邪艰难的问。
对方没有回答，但看那表情应该是必须的。
都这个时候了再吼老子不干了是不是太矫情了？吴邪环顾了一圈，又走到门口看了看，顺手把门也关上了。
“这里没有监控吧……”他又多问了一句。
张起灵不置可否。
当然没有。要不叶成他们也不会躲这里抽烟。
吴邪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桌子对面。从包里掏出那两页纸，清了清嗓子，开始念：“检查……”
TBC
等着哥以后当厅长~
勤快的团码了好多，今天先更一半
(五)5.1
阿宁没听他讲完，已经笑的前仰后合的。又不住的问他：“然后呢？”
午饭时间到处都是挤挤挨挨的。东北菜馆是老式居民楼的底层改造的，门楣几乎撞到吴邪的头。里面空间也不大，老板隔出后面做厨房，前面的大屋子摆了四五张桌子。他俩坐在角落里，点了菜王盟才下来，只听到个尾巴，又问阿宁笑什么。
阿宁穿了条连衣裙，腰身掐住。露出细细白白的脖子与手臂。她笑起来的时候，吴邪觉得好几桌的客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朝这边看。他只好侧过了一点身子，将阿宁挡在墙角。
公司规定男性业务员必须着正装上班，为什么偏偏对女的管理宽松？还是默认了糖衣炮弹比较有效果？就比如现在这天气，阿宁可以穿连衣裙，他和王盟却是短袖衬衣与西裤。
店里的空调很老了，饭没吃完就是一身汗。反正是外面，吴邪索性将衬衣扣子解开了，里面是白色的跨栏背心。
王盟抬头看了看他，又埋头吃饭了。
阿宁抿嘴笑了，说：“吴邪你简直跟我爸一样，他也在衬衫里穿一件背心。”
王盟接了一句：“简直是老干部作风。”
吴邪也笑了。对面墙上有一块明显的正方形痕迹，像是长年累月挂着什么，周围的墙体都变黄了，那还是干净的一块。他想了想，应该挂的是年历牌。
他小时候家里也挂这样的东西。那时候爷爷还在，很看重这厚厚的一本子。每天撕一页也成了功课一般。老年人还是要看黄历过日子的。手机字太小，就算能看见，爷爷也不会用。厚厚一本子撕完，这一年也就到头了。
长大了想想，似乎有点仪式的况味？迎接什么，送走什么。冬去春来，昼夜更迭。时间总是静静流逝的，或许撕下的每一页纸能代表些什么？
他这么胡思乱想了一通，旁边阿宁说了句什么，他也没听清，扭头正要问，就听见王盟答他：“张起灵，他说张起灵……”
吴邪沉默的喝了口汤。又捞里面的粉丝吃。
阿宁接着说：“总之他也算是空降来的，不知道到底能呆多久。起码目前为止风评不错。”
风评不错？吴邪简直想笑。真该让阿宁看看叶成他们看见他时候的表情。但换位思考，或许正是这样总部才觉得不错也未可知。
王盟叹了一声，道：“既然不错就赶紧升职，天高皇帝远的也不用看他脸色……”
可目前还得接着看不是？还不知道要看多久。这操蛋的现实。
阿宁瞥了他们两个一眼，拿筷子敲了敲桌子，道：“都给我打起精神，人家新官上任，谁让你俩好不好要触霉头，明知没工牌，就低调一点，还要我说多少遍？”
“还有你……算了，你的问题我不想说了。”阿宁或许是想到他写检查的事，终于开恩不再念他。
“下周店庆的方案还有什么问题？”阿宁突然换了个话题，却依然让人头痛。吴邪沉默的看着王盟，王盟嘟囔了一句：“问题多了。”就别开了脸。
问题确实太多了。多到吴邪已经拒绝思考这个问题。
好不好要弄什么店庆，人手本来就不够，这下又要临时招促销。下午哪里也不用去了，光免试都得好几个小时。明天……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阿宁吃完饭直接去店里了。王盟回公司后就一头扎进了他的小黑屋，吴邪丝毫想帮忙的意思都没有。主要小黑屋太小了，里面又塞的满满当当，挤进去一个王盟已经是奇迹了。
还没到上班时间，公司里空荡荡的就他一个业务，文员小姑娘们都挤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吴邪也懒得理会她们在说什么，随便拉开一张椅子，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他记得刚来上班的时候，听老业务员调侃，说他们公司就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又说道他们的对头公司，“简直连牲口都不如”。他那时候多少有点觉得夸张，而现在是真疲惫。
说是睡，其实根本睡不着。这样更难受，办公室电话不停的响，今天是招聘日，十个里面有八个是问这事的。这事按理说归王盟管，但王盟如今成功把自己困进他的小黑屋出不来，文员自然把所有的电话都转到了他面前的座机上。
面试其实就是看看个人形象，谈吐什么的。突击培训一周，就可以进店做临时促销了。有时候碰上个把特别好的，比如云彩，也不用在他这儿呆了，直接给胖子打电话。他那里工资高的多，当然要求也更严格一点。
吴邪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拿了大会议室的钥匙过去开门，走廊里已经聚集了一些早到的女孩子，说说笑笑的。他路过的时候刚好听见有人说：“听说XX家给的更高。"剩下的话，他走远了，也就听不清了。但总归都是那几句。
正看资料电话又响了。这次是他总店的长促。电话接起来的时候那边乱烘烘的，吴邪喂了两声，却又没人说话。他只好挂断了电话。把手里的东西通通塞给王盟，拿着手机出去了。
要说他最怕的，大概就是店里促销打电话？不管说的内容是什么，事情绝对是麻烦又棘手的。刚绕过拐角，电话又进来了。
他甚至还没有：“喂”一声，那边劈头盖脸就说了一串。
“什么？”他对着话筒喊。
对方也喊着回应他：“要调排面！赶紧来！我顶着！”
什么叫十万火急。他都来不及回会议室朝王盟喊一声，拿了车钥匙就往楼下跑。李四地好好的抽什么疯！真他妈见鬼了！
好在还不是上班高峰期，路上还算顺利。店里的长促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做的时间又长了，她要说能顶着，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人动他的地方。等到了店里一看，果不其然，一堆红马甲都在咖啡通道戳着。
这个时候倒不嫌影响店容店貌了。
其实他在车上就想过了，这个时候要动他的排面，除了霍玲没别人。果然，霍玲就在人群中间站着。旁边还站着李四地。
李四地见他来了，挥了挥手，促销们也都散了，大姐走过来的时候还小声对他说了两句。吴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还能为了什么？理由永远都是那一个，领导检查，借排面。霍玲的理由很充分，既然吴邪上周借了，这周就得换回来。这个时候有没有领导检查，大家都心知肚明了。还肯定要还，但是霍玲要的日子是店庆的日子，这地方还的明显就吃亏了。
李四地被霍玲纠缠了大半天，眼看来了个吴邪，还要接着扯皮下去，顿觉头大如斗。照霍玲的意思，咖啡通道一人一半。谁都不要占便宜。
吴邪就笑了，嬉皮笑脸的说：“姐姐你别开玩笑了，一人一半，我明天就能被开除。”
霍玲便也笑了。
扯了半天的排面，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李四地最后的意见简直能让他憋出内伤。排面可以不动，但咖啡通道口的堆头一人占一边。
吴邪马上就要反对，李四地吃准了他舍不得动面，一脸你随意的表情。反过来还安慰他：“早晚都是要还的……”
吴邪简直懒的理他和霍玲那些小算盘。按规定霍玲家的同类品项是不能和他的贴一起做促销，但是要动了排面的话……他马上想起上个星期老板在例会上突然暴怒，就是因为酒水区某家的软饮排面占的多——人家还是业内老大，老板马上冲动的表示全线断货，以示抗议。当然这是气话。可眼下咖啡这里，本身就是公司的重中之重，这里要是失守，一旦松口……他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下场了。
想了又想，只有横下一条心，点了点头。
但心里到底还是不爽的。却又没办法说出口。想到下午面试来的同学也说，霍玲给的工资更高点，这简直……他心里郁闷，大热天跑了一路，又说了一箩筐的话，少不了口干舌燥，走到冰柜前拿水。
特意挑的自己公司的水，免的被店里人看到又要笑他。她们总是爱说这种话，上次他饿了随便拿了袋饼干，马上就被阿宁说了，“怎么能吃霍玲家的饼干！”弄的他最后还是饿回去的。
下午人少，食品区所在的楼层只开了几个收银台。吴邪前面那人买了一车的东西，正一个个扫描。他百无聊赖的等着，顺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这时候他后面突然有人说了句：“借过。”。吴邪还未回头，身后就伸过来一只酱油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人要插队不成？吴邪本来气就不顺，站直了身子一挡，以他的身形，虽说不能将通道堵的严丝合缝，但也有一定作用的。这时候他才微微回头看了一眼，本来他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以鄙视的态度面对插队者的，结果他身后站着的是张起灵。
TBC
预告：9.20
(五)5.1
阿宁没听他讲完，已经笑的前仰后合的。又不住的问他：“然后呢？”
午饭时间到处都是挤挤挨挨的。东北菜馆是老式居民楼的底层改造的，门楣几乎撞到吴邪的头。里面空间也不大，老板隔出后面做厨房，前面的大屋子摆了四五张桌子。他俩坐在角落里，点了菜王盟才下来，只听到个尾巴，又问阿宁笑什么。
阿宁穿了条连衣裙，腰身掐住。露出细细白白的脖子与手臂。她笑起来的时候，吴邪觉得好几桌的客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朝这边看。他只好侧过了一点身子，将阿宁挡在墙角。
公司规定男性业务员必须着正装上班，为什么偏偏对女的管理宽松？还是默认了糖衣炮弹比较有效果？就比如现在这天气，阿宁可以穿连衣裙，他和王盟却是短袖衬衣与西裤。
店里的空调很老了，饭没吃完就是一身汗。反正是外面，吴邪索性将衬衣扣子解开了，里面是白色的跨栏背心。
王盟抬头看了看他，又埋头吃饭了。
阿宁抿嘴笑了，说：“吴邪你简直跟我爸一样，他也在衬衫里穿一件背心。”
王盟接了一句：“简直是老干部作风。”
吴邪也笑了。对面墙上有一块明显的正方形痕迹，像是长年累月挂着什么，周围的墙体都变黄了，那还是干净的一块。他想了想，应该挂的是年历牌。
他小时候家里也挂这样的东西。那时候爷爷还在，很看重这厚厚的一本子。每天撕一页也成了功课一般。老年人还是要看黄历过日子的。手机字太小，就算能看见，爷爷也不会用。厚厚一本子撕完，这一年也就到头了。
长大了想想，似乎有点仪式的况味？迎接什么，送走什么。冬去春来，昼夜更迭。时间总是静静流逝的，或许撕下的每一页纸能代表些什么？
他这么胡思乱想了一通，旁边阿宁说了句什么，他也没听清，扭头正要问，就听见王盟答他：“张起灵，他说张起灵……”
吴邪沉默的喝了口汤。又捞里面的粉丝吃。
阿宁接着说：“总之他也算是空降来的，不知道到底能呆多久。起码目前为止风评不错。”
风评不错？吴邪简直想笑。真该让阿宁看看叶成他们看见他时候的表情。但换位思考，或许正是这样总部才觉得不错也未可知。
王盟叹了一声，道：“既然不错就赶紧升职，天高皇帝远的也不用看他脸色……”
可目前还得接着看不是？还不知道要看多久。这操蛋的现实。
阿宁瞥了他们两个一眼，拿筷子敲了敲桌子，道：“都给我打起精神，人家新官上任，谁让你俩好不好要触霉头，明知没工牌，就低调一点，还要我说多少遍？”
“还有你……算了，你的问题我不想说了。”阿宁或许是想到他写检查的事，终于开恩不再念他。
“下周店庆的方案还有什么问题？”阿宁突然换了个话题，却依然让人头痛。吴邪沉默的看着王盟，王盟嘟囔了一句：“问题多了。”就别开了脸。
问题确实太多了。多到吴邪已经拒绝思考这个问题。
好不好要弄什么店庆，人手本来就不够，这下又要临时招促销。下午哪里也不用去了，光免试都得好几个小时。明天……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阿宁吃完饭直接去店里了。王盟回公司后就一头扎进了他的小黑屋，吴邪丝毫想帮忙的意思都没有。主要小黑屋太小了，里面又塞的满满当当，挤进去一个王盟已经是奇迹了。
还没到上班时间，公司里空荡荡的就他一个业务，文员小姑娘们都挤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吴邪也懒得理会她们在说什么，随便拉开一张椅子，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他记得刚来上班的时候，听老业务员调侃，说他们公司就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又说道他们的对头公司，“简直连牲口都不如”。他那时候多少有点觉得夸张，而现在是真疲惫。
说是睡，其实根本睡不着。这样更难受，办公室电话不停的响，今天是招聘日，十个里面有八个是问这事的。这事按理说归王盟管，但王盟如今成功把自己困进他的小黑屋出不来，文员自然把所有的电话都转到了他面前的座机上。
面试其实就是看看个人形象，谈吐什么的。突击培训一周，就可以进店做临时促销了。有时候碰上个把特别好的，比如云彩，也不用在他这儿呆了，直接给胖子打电话。他那里工资高的多，当然要求也更严格一点。
吴邪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拿了大会议室的钥匙过去开门，走廊里已经聚集了一些早到的女孩子，说说笑笑的。他路过的时候刚好听见有人说：“听说XX家给的更高。"剩下的话，他走远了，也就听不清了。但总归都是那几句。
正看资料电话又响了。这次是他总店的长促。电话接起来的时候那边乱烘烘的，吴邪喂了两声，却又没人说话。他只好挂断了电话。把手里的东西通通塞给王盟，拿着手机出去了。
要说他最怕的，大概就是店里促销打电话？不管说的内容是什么，事情绝对是麻烦又棘手的。刚绕过拐角，电话又进来了。
他甚至还没有：“喂”一声，那边劈头盖脸就说了一串。
“什么？”他对着话筒喊。
对方也喊着回应他：“要调排面！赶紧来！我顶着！”
什么叫十万火急。他都来不及回会议室朝王盟喊一声，拿了车钥匙就往楼下跑。李四地好好的抽什么疯！真他妈见鬼了！
好在还不是上班高峰期，路上还算顺利。店里的长促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做的时间又长了，她要说能顶着，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人动他的地方。等到了店里一看，果不其然，一堆红马甲都在咖啡通道戳着。
这个时候倒不嫌影响店容店貌了。
其实他在车上就想过了，这个时候要动他的排面，除了霍玲没别人。果然，霍玲就在人群中间站着。旁边还站着李四地。
李四地见他来了，挥了挥手，促销们也都散了，大姐走过来的时候还小声对他说了两句。吴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还能为了什么？理由永远都是那一个，领导检查，借排面。霍玲的理由很充分，既然吴邪上周借了，这周就得换回来。这个时候有没有领导检查，大家都心知肚明了。还肯定要还，但是霍玲要的日子是店庆的日子，这地方还的明显就吃亏了。
李四地被霍玲纠缠了大半天，眼看来了个吴邪，还要接着扯皮下去，顿觉头大如斗。照霍玲的意思，咖啡通道一人一半。谁都不要占便宜。
吴邪就笑了，嬉皮笑脸的说：“姐姐你别开玩笑了，一人一半，我明天就能被开除。”
霍玲便也笑了。
扯了半天的排面，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李四地最后的意见简直能让他憋出内伤。排面可以不动，但咖啡通道口的堆头一人占一边。
吴邪马上就要反对，李四地吃准了他舍不得动面，一脸你随意的表情。反过来还安慰他：“早晚都是要还的……”
吴邪简直懒的理他和霍玲那些小算盘。按规定霍玲家的同类品项是不能和他的贴一起做促销，但是要动了排面的话……他马上想起上个星期老板在例会上突然暴怒，就是因为酒水区某家的软饮排面占的多——人家还是业内老大，老板马上冲动的表示全线断货，以示抗议。当然这是气话。可眼下咖啡这里，本身就是公司的重中之重，这里要是失守，一旦松口……他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下场了。
想了又想，只有横下一条心，点了点头。
但心里到底还是不爽的。却又没办法说出口。想到下午面试来的同学也说，霍玲给的工资更高点，这简直……他心里郁闷，大热天跑了一路，又说了一箩筐的话，少不了口干舌燥，走到冰柜前拿水。
特意挑的自己公司的水，免的被店里人看到又要笑他。她们总是爱说这种话，上次他饿了随便拿了袋饼干，马上就被阿宁说了，“怎么能吃霍玲家的饼干！”弄的他最后还是饿回去的。
下午人少，食品区所在的楼层只开了几个收银台。吴邪前面那人买了一车的东西，正一个个扫描。他百无聊赖的等着，顺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这时候他后面突然有人说了句：“借过。”。吴邪还未回头，身后就伸过来一只酱油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人要插队不成？吴邪本来气就不顺，站直了身子一挡，以他的身形，虽说不能将通道堵的严丝合缝，但也有一定作用的。这时候他才微微回头看了一眼，本来他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以鄙视的态度面对插队者的，结果他身后站着的是张起灵。
TBC
预告：9.20
（五）5.2
这一愣神气氛就完全变了。张起灵又伸手递了一下酱油瓶，话虽是对收银员说的，脸却一直对着吴邪。
他说：“扫下价。”
吴邪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收银员小声对正结帐的顾客说了声抱歉，拿起扫枪对着酱油瓶扫了一下，报了个价格。张起灵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吴邪这才反应过来，两步追了上去。
张起灵正抬头看那一排酱油瓶，吴邪便也跟着看了看。没话找话的问了一句“价格有问题？”
肯定是有问题。那么这又是一句废话了。
张起灵点了点头，伸手开始抽货架最上面一排的价签。吴邪见状急忙狗腿的帮忙，才抽了两个，通道那头跑来一个理货，脖上还挂着扫枪。
然而相比起对他，张起灵对待自己下属的态度简直称的上和颜悦色！虽然他依旧板着脸，却说了好几句话。吴邪在一旁听着都有些愣住了。直到张起灵对他伸出了手，他也没反应过来。
只见张起灵直接抽过了他手里拿着的那两张价签，又看了看才交给那理货，说了句：“拿去重打吧。”理货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吴邪却莫名其妙的脸烧起来，这简直……简直……
这个时候再哈哈笑着补一句今天天气不错是不是太傻了。
“你今天忙不忙？”
张起灵刚准备转身却听见吴邪问了一句这个，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却还是点了点头。
如何能把话题自然过渡到排面上，这真的是个大问题。要不就直接说？吴邪横下一条心，开口道：“李经理要缩我的面。”
张起灵明显没料到吴邪张口就是这个，皱了皱眉才说：“你找我没用。”
吴邪看着他明显不耐烦的表情，立马觉得口干舌燥，可还得接着说：“我知道没用，现在面保住了，但堆头被缩了一半。”
“店里签过费用肯定会有地方。”张起灵回答的异常正式，反而让吴邪又无话可说。张起灵说完这句便朝通道外走，吴邪只得跟上。
“其实我也不是想说这个……”话没说完只见迎面走过来李四地，手里拽着一长溜的库存单，几乎要拖到地上。满脸写着我很忙我超级忙全世界就我最忙，请示起领导来语速都变快了。
张起灵静静听他说了一会，突然问，“你这周汤料库存怎么样？”
吴邪正仰脖喝水，听到汤料两个字差点没喷出来。李四地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才对张起灵答道：“还……可以……”但看着张起灵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又加了一句“……有点多。”
张起灵点了点头：“想办法出货。”说完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吴邪，吴邪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跟着李四地做愁苦状点了点头。
“下去找几个挂架，把库存大的单品在通道口多挂一点。”张起灵一口气说完这些，还拍了拍李四地的肩。
这下轮到李四地愣住了。
吴邪简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但机会转瞬即逝，再抓不住他就是天下第一蠢货！一开口都有点结巴了：“张……店长……我……我的库存多，我的挂架也多……的很……”
张起灵随意的点了点头，道：“那就去拿几个来挂。”
他都顾不上看李四地的脸色了，低头摸出手机就给王盟拨了出去。见张起灵还在和李四地说话，只好快走了几步。
等他打完电话回来那两人都走了。吴邪在店里又转了一圈，没找到张起灵，也只能作罢了。
TBC
预告：9.21
这一愣神气氛就完全变了。张起灵又伸手递了一下酱油瓶，话虽是对收银员说的，脸却一直对着吴邪。
他说：“扫下价。”
吴邪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收银员小声对正结帐的顾客说了声抱歉，拿起扫枪对着酱油瓶扫了一下，报了个价格。张起灵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吴邪这才反应过来，两步追了上去。
张起灵正抬头看那一排酱油瓶，吴邪便也跟着看了看。没话找话的问了一句“价格有问题？”
肯定是有问题。那么这又是一句废话了。
张起灵点了点头，伸手开始抽货架最上面一排的价签。吴邪见状急忙狗腿的帮忙，才抽了两个，通道那头跑来一个理货，脖上还挂着扫枪。
然而相比起对他，张起灵对待自己下属的态度简直称的上和颜悦色！虽然他依旧板着脸，却说了好几句话。吴邪在一旁听着都有些愣住了。直到张起灵对他伸出了手，他也没反应过来。
只见张起灵直接抽过了他手里拿着的那两张价签，又看了看才交给那理货，说了句：“拿去重打吧。”理货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吴邪却莫名其妙的脸烧起来，这简直……简直……
这个时候再哈哈笑着补一句今天天气不错是不是太傻了。
“你今天忙不忙？”
张起灵刚准备转身却听见吴邪问了一句这个，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却还是点了点头。
如何能把话题自然过渡到排面上，这真的是个大问题。要不就直接说？吴邪横下一条心，开口道：“李经理要缩我的面。”
张起灵明显没料到吴邪张口就是这个，皱了皱眉才说：“你找我没用。”
吴邪看着他明显不耐烦的表情，立马觉得口干舌燥，可还得接着说：“我知道没用，现在面保住了，但堆头被缩了一半。”
“店里签过费用肯定会有地方。”张起灵回答的异常正式，反而让吴邪又无话可说。张起灵说完这句便朝通道外走，吴邪只得跟上。
“其实我也不是想说这个……”话没说完只见迎面走过来李四地，手里拽着一长溜的库存单，几乎要拖到地上。满脸写着我很忙我超级忙全世界就我最忙，请示起领导来语速都变快了。
张起灵静静听他说了一会，突然问，“你这周汤料库存怎么样？”
吴邪正仰脖喝水，听到汤料两个字差点没喷出来。李四地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才对张起灵答道：“还……可以……”但看着张起灵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又加了一句“……有点多。”
张起灵点了点头：“想办法出货。”说完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吴邪，吴邪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跟着李四地做愁苦状点了点头。
“下去找几个挂架，把库存大的单品在通道口多挂一点。”张起灵一口气说完这些，还拍了拍李四地的肩。
这下轮到李四地愣住了。
吴邪简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但机会转瞬即逝，再抓不住他就是天下第一蠢货！一开口都有点结巴了：“张……店长……我……我的库存多，我的挂架也多……的很……”
张起灵随意的点了点头，道：“那就去拿几个来挂。”
他都顾不上看李四地的脸色了，低头摸出手机就给王盟拨了出去。见张起灵还在和李四地说话，只好快走了几步。
等他打完电话回来那两人都走了。吴邪在店里又转了一圈，没找到张起灵，也只能作罢了。
TBC
预告：9.21
今天是买一送一，超分量的一章啊~
（六）
胖子从扶梯上来的时候，一张脸上全是汗。隔老远就朝他喊：“你别光戳那儿不动弹！看老子这么多东西也不说主动点！”
吴邪低头点进店单，在心里又过了一遍，才说：“要不是为了你我早都下班了，我今天还就不主动了！”胖子一上来就勾肩搭背的，他躲了一下，没成功，也就算了。
胖子那么大一人，偏用气声对着他耳朵说话，吴邪扭头看到他凑过来的嘴身上先起了一层白毛汗。
“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吴邪扭了一下脖子，啪的一巴掌打在他手臂上：“站好了说话！”
胖子果真收回了胳膊，却又不提刚才那茬了，嬉皮笑脸的：“你下去帮我把剩下东西弄上来，我站这吹吹风。”说完指了指下一层的电梯口，果然堆了一堆东西。似乎是觉得这理由没什么说服力，又加了一句：”一会请你吃饭。“
他们头顶就是中央空调出风口，胖子将t恤掀起来，顺势擦了擦头。吴邪将手里的单子往他怀里一拍，笑骂道：“吹吹你妹的风！你是不是还准备说说你心里的梦？拿着！”
胖子接过单子顺手就扇了起来，嘴里只说：“你赶紧去，把电梯口都堵住了。”
吴邪都上了扶梯了，听到这话又转过来对胖子喊：“自己去找领导签字。”胖子依然在扇风，朝他挥了挥手。
咖啡的促销展台是最麻烦的，又是电视又是音响，现在主打冰咖啡，又加上一台制冷机，还有他们平时用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胖子刚才一个人把这些从停车场扛上楼，也确实不容易。吴邪来回跑了几趟，终于把东西全部挪到了食品区入口，没等一会，就见胖子从店里出来了。
“全签完了？”
胖子随意的点了点头，表情却怪怪的。
吴邪接过翻了一遍，果然都签好了，然而挨着李四地的名字旁边，居然签的是张起灵的名字。吴邪仔细的又看了一遍，确实是的。
按照规定经理签字后面确实应该店长签字，但店长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着急了都拉值班的店助签字，吴邪心里想，这难道又是新官上任事必躬亲？胖子显然有话要给他说，看了一眼正点货的防损员，又悄悄凑了过来。
“我看到霍玲了……”胖子的气声说。
吴邪伸手把单子递给防损，说：“你怎么见她跟见鬼一样……”
胖子摇了摇头，颇不自在的说：“我说她手段真可以，一个李四地还不够，连那个新来的店长小哥也陪着……”
吴邪猛的抬头看着他，差点就上去堵胖子的嘴！赶紧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防损员，还好那人正忙着，似乎没听见胖子的话。
“你注意点！”他小声说。
胖子无所谓的笑了一下，却没再说了。
等防损走了，吴邪才开口：“你别口无遮拦的，你是不知道那小哥的手段……”
胖子笑的一脸猥琐：“什么手段？我看是好女怕缠郎，反过来也一样。”
吴邪一听就知道他的筋又搭错了，这会也懒的再掰扯，随口问了一句：“他们三个在一起？”
胖子指了指咖啡通道，说：“刚才就搁那儿站着，要不签字能这么快。”
“我忘了和你说……”
“什么？”
“霍玲这周在你隔壁开。”
“……”
胖子不吭气了，低头拖他那堆东西就往咖啡通道走。吴邪以为他有什么意见，赶紧拖着剩下的东西跟上，结果胖子又回头看他。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混的挺惨？”
吴邪一愣，不知道他指什么。
“我不是一直挺惨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胖子停下了，手指了指地板“我是说在这家店，是不是被欺负的挺惨？”
吴邪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个“欺负”，张起灵是脾气有点怪，写检查也可以说是他自找的，虽然被占了一半的堆头，但是隔天他挂了十几个挂架，还是免费的……
结果事实证明他和胖子的脑电波就他妈的没一次接通过。
胖子踌躇满志的跺了跺脚，豪气万丈的说：“天真你等着，霍玲不是看你好欺负？你看胖爷这次绝对帮你收拾……”
收拾个毛啊你！吴邪在心中泪流满面的呐喊。
（六）
胖子从扶梯上来的时候，一张脸上全是汗。隔老远就朝他喊：“你别光戳那儿不动弹！看老子这么多东西也不说主动点！”
吴邪低头点进店单，在心里又过了一遍，才说：“要不是为了你我早都下班了，我今天还就不主动了！”胖子一上来就勾肩搭背的，他躲了一下，没成功，也就算了。
胖子那么大一人，偏用气声对着他耳朵说话，吴邪扭头看到他凑过来的嘴身上先起了一层白毛汗。
“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吴邪扭了一下脖子，啪的一巴掌打在他手臂上：“站好了说话！”
胖子果真收回了胳膊，却又不提刚才那茬了，嬉皮笑脸的：“你下去帮我把剩下东西弄上来，我站这吹吹风。”说完指了指下一层的电梯口，果然堆了一堆东西。似乎是觉得这理由没什么说服力，又加了一句：”一会请你吃饭。“
他们头顶就是中央空调出风口，胖子将t恤掀起来，顺势擦了擦头。吴邪将手里的单子往他怀里一拍，笑骂道：“吹吹你妹的风！你是不是还准备说说你心里的梦？拿着！”
胖子接过单子顺手就扇了起来，嘴里只说：“你赶紧去，把电梯口都堵住了。”
吴邪都上了扶梯了，听到这话又转过来对胖子喊：“自己去找领导签字。”胖子依然在扇风，朝他挥了挥手。
咖啡的促销展台是最麻烦的，又是电视又是音响，现在主打冰咖啡，又加上一台制冷机，还有他们平时用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胖子刚才一个人把这些从停车场扛上楼，也确实不容易。吴邪来回跑了几趟，终于把东西全部挪到了食品区入口，没等一会，就见胖子从店里出来了。
“全签完了？”
胖子随意的点了点头，表情却怪怪的。
吴邪接过翻了一遍，果然都签好了，然而挨着李四地的名字旁边，居然签的是张起灵的名字。吴邪仔细的又看了一遍，确实是的。
按照规定经理签字后面确实应该店长签字，但店长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着急了都拉值班的店助签字，吴邪心里想，这难道又是新官上任事必躬亲？胖子显然有话要给他说，看了一眼正点货的防损员，又悄悄凑了过来。
“我看到霍玲了……”胖子的气声说。
吴邪伸手把单子递给防损，说：“你怎么见她跟见鬼一样……”
胖子摇了摇头，颇不自在的说：“我说她手段真可以，一个李四地还不够，连那个新来的店长小哥也陪着……”
吴邪猛的抬头看着他，差点就上去堵胖子的嘴！赶紧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防损员，还好那人正忙着，似乎没听见胖子的话。
“你注意点！”他小声说。
胖子无所谓的笑了一下，却没再说了。
等防损走了，吴邪才开口：“你别口无遮拦的，你是不知道那小哥的手段……”
胖子笑的一脸猥琐：“什么手段？我看是好女怕缠郎，反过来也一样。”
吴邪一听就知道他的筋又搭错了，这会也懒的再掰扯，随口问了一句：“他们三个在一起？”
胖子指了指咖啡通道，说：“刚才就搁那儿站着，要不签字能这么快。”
“我忘了和你说……”
“什么？”
“霍玲这周在你隔壁开。”
“……”
胖子不吭气了，低头拖他那堆东西就往咖啡通道走。吴邪以为他有什么意见，赶紧拖着剩下的东西跟上，结果胖子又回头看他。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混的挺惨？”
吴邪一愣，不知道他指什么。
“我不是一直挺惨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胖子停下了，手指了指地板“我是说在这家店，是不是被欺负的挺惨？”
吴邪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个“欺负”，张起灵是脾气有点怪，写检查也可以说是他自找的，虽然被占了一半的堆头，但是隔天他挂了十几个挂架，还是免费的……
结果事实证明他和胖子的脑电波就他妈的没一次接通过。
胖子踌躇满志的跺了跺脚，豪气万丈的说：“天真你等着，霍玲不是看你好欺负？你看胖爷这次绝对帮你收拾……”
收拾个毛啊你！吴邪在心中泪流满面的呐喊。
早上起床以后才发现下雨了。
他住的高，雨声也听不分明。昨晚没关窗户，就那么吹了一夜的风，居然都没醒。今早才觉得鼻塞。还作死的穿着背心站在风口抽了一根烟才去洗脸。
从楼上望下去，车流几乎是静止不动的，一溜的红色尾灯。这要是世界末日，他想，我们都会死在路上。周六的早晨，吴邪站在窗口很是思考了一阵人生与世界的关系，思维都发散到人马座的黑洞了，一个喷嚏终于将他拉回了现实。
堵车不能开车，公交挤不上，出租车有可能被拒载……还想什么宇宙！一大早出门就这么艰难！
长促大姐看见他就笑了，“你这是逃难来了？”
他自己也笑，头发都在滴水，确实有点狼狈。可是怎么说？不想带伞是因为每次放在存包柜里最后都能忘。过后又没时间取，再拖两天存包票都丢了……简直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血泪史。
两家第一次挨这么近做促销，彼此又称的上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简直不能更尴尬。从主通道口看过去，一排四个高挑美少女，确实养眼。吴邪看了一会，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操！他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自己真他妈的太天真了。
这个月总部批的咖啡促销全部是冰咖啡的。任何人都无权更改，霍玲应该是深谙这一点的。冰咖啡为了与以往的速溶红色系列做区分，主打蓝色包装，云彩她们从头到脚都是蓝色的制服。这本没错，但霍玲家的咖啡本身品牌包装就是蓝色！
这样一来，不注意看会以为其实今天做促销的是同一家公司，而且就品牌认知度来说，当然是霍玲的蓝色更深入人心。再不要提今天外面瓢泼大雨，霍玲做的热饮他做的冷饮！
再赶上店庆……吴邪现在活脱脱一个哑巴吃黄连，手里云彩刚递给他的纸杯被他捏烂了都没察觉。
他现在只想弄死自己。就知道霍玲没那么简单！处心积虑的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现在连老天爷都在帮她……吴邪转身就往经理室走，无论如何今晚必须换地方，咖啡通道的位置全给霍玲了也要换……刚走了不远，突然听到身后一声惊呼。
紧接着是托盘摔在地上的那一声响。吴邪猛的回身，只见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看去，那蹲在地上的女孩难道是……云彩？
他赶紧往回跑，人群已经开始聚拢，跑近了才看到蹲着正哭的果然是云彩，她们一起的那姑娘正拉住一个中年女人，也是快哭的样子。那女人只顾脱身，又挣不开，突然就挥起手中的包砸向拉她的女孩。
吴邪只来得及冲过去先护住那姑娘，女人的包一下子抡在他身上，哗啦一下子又倒出来许多零碎东西，那女人一怔，马上被吴邪捏住了手腕，啊的叫了一声。
吴邪的本意是让他住手，但他哪里懂得老女人撒泼的套路，那女人嗓门极高，尖叫之后又是一连串的咒骂，他也没松手。吴邪身后的女孩赶紧去扶蹲在地上的云彩，他刚准备叫她俩去找防损来，不知道哪里窜出来一个男人，照着他脸上就是一拳。
只听到围观人群发出的又一声惊呼。
吴邪根本没有防备，那一拳打的他眼前瞬间一黑，再回神的时候人已经坐在地上了，后背也火辣辣的疼。然而这一切他都顾不上了。
他刚一起身，那男人的神色就变了变，虽然面上还是一幅嚣张神情，但眼神却躲闪了起来，那女人见状，顺势往地上一坐，居然就哭开了。
围观的人已经相当多了，吴邪却怒极反笑，见他笑，那男人的神情明显又变了变，似乎是准备开口说什么，然而吴邪完全不想听他说什么了，只想狠狠的照着那张脸挥一拳，然而刚上前一步，背后就被猛的抱住了。
他挣了一下，却没想到是个女人，还居然是霍玲，转而抱住他的胳膊，使劲的往下拽。
“吴邪！这是在店里！”
她个子虽小，不知道为什么力气十分大，竟拽的吴邪身子歪了歪：“你听我说……冷静一点！看这里！这里！”她用力戳了戳吴邪的胸口。
吴邪低头看了看，外套里面的衬衣上，明明白白绣着公司的logo。
霍玲从来都是个明白人，他差的远。
录口供的时候霍玲也在场，不过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店里全是监控，回放一遍从头到尾也就清楚了，吴邪才知道是云彩提示顾客试饮杯不能带走的时候那女顾客突然发难。责任全部在打人方。但是既然报警了就得调解。民警大致说了政策法规，还是以批评教育为主。
那对夫妇现在反而不吭气了。女人又想哭，反而是被霍玲喝了一句“闭嘴。”弄的民警先笑了。
张起灵是调解到一半进来的，一推门看见吴邪坐里面，吃惊的神情竟没掩饰住。叶成站起来叫了他一声，他似乎才回神，那俩民警也不说话了，一屋子人齐齐看着他。
谁知他张口便问：“你动手了？”
吴邪愣了愣，最后缓慢的摇了摇头。
一整天的挫败感，在这一刻齐齐举刀刺来。
最后调解自然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以息事宁人为上，共建和谐社会那一套。最后民警问吴邪的意见，霍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碰了他一下。
吴邪会意，说：“好。”
他不是店内员工，这里没有人会为他主持正义。也不愿招惹这麻烦。霍玲也是怕他又犯傻。事情出了也就出了，如今赔点医药费也算一笔勾销。若真的要计较，回去给公司说了又是一堆事，还是麻烦。
更重要的，他自己也不愿承认的，大概是张起灵的态度让他心灰意冷？还是他竟报了某些不应该有的期待？
就如同今晨他醒来时，梦里的一切温暖荡然无存，迎接他的只有窗外的瓢泼大雨。
吴邪从防损部摔门出来，一怒之下竟走到了收货口，或许是他肿着半边脸还挂着彩的样子实在有些骇人，他身后低气压的张店长也起到了很大作用。一个不识相要查工牌的防损都没遇到。
现在他俩戳在收货部口的遮雨棚下，或许是某人脸色实在吓人，方圆数米都没人靠近。
“我送你。”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说了一句。
吴邪没回头，手背在嘴角按了按，伤口还是有点出血。他拍遍了身上的兜，却没带烟。
“给掏一根……你那是什么表情？”
张起灵脸色铁青的盯着他。动也未动。
“你现在觉得对不起我了？良心备受煎熬？省省吧。”吴邪冷笑一声，手背在他身上拍了拍“烟，烟拿出来。”
雨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这是什么鬼天气，吴邪心想，连带着一天都见鬼了。
电话一直在响，吴邪拿出来看了看，是胖子。他没心情接，直接拨了静音揣回兜里。想一想又掏出来，给胖子发短信。刚写了两个字，眼前突然伸出只手，一把将他手机夺去了。
张起灵把他的手机攥在自己手里，走到收货部开票的小窗前低头说了什么，吴邪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手里拿着包烟过来了，还隔了几米远，直接抛给了吴邪。
吴邪没想到他真的去借烟了，那一刻难免有些尴尬，仓促间伸手，总算是接住了。
“有监控。”他指了指后方的头顶，示意吴邪往外站一点。
吴邪这会又气不起来了。
两个人挤在雨檐底下，风不断的卷着水滴往他们脸上扑。吴邪稍稍侧身，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
“你不要？”他眯着眼睛，问张起灵。
张起灵微微偏了偏头。说了一句：“不要闹了……”
“闹？”吴邪反而笑了：“张店长，我现在马上说正事，今晚闭店以后我要撤咖啡堆头，你愿意给我补就换个地方，不愿意就算了。总之我要离霍玲越远越好。”
他本以为张起灵肯定会拒绝，或者往李四地头上推，连怎么给他施压他都想好了，却没料到他只是答了一个：“好”。
接着看了看表又说：“现在离闭店起码还有10个小时，你等？”
“等，怎么不等。”刚说完又是一个喷嚏，嘴角再次扯了一下。疼的他嘶了一声。捂着嘴说“把我手机拿来。”
张起灵从兜里拿出来的却是一把车钥匙。他朝对面停车场按了按，果然隔着雨幕传来了滴滴两声。
“去车里等我。”他说完这一句，把钥匙往吴邪手里一塞，直接转身就走了。
吴邪翻来覆去看了看那车钥匙，很常见的车牌子，遥控键上有了小小的凹痕，应该是旧车子了。但钥匙链上挂了一个的美国队长的圆形盾牌。没想到张起灵那样严肃刻板的一个人，居然会挂这样的东西。
或许不是他自己挂上去的？
吴邪将烟扔在地上，又用脚碾了碾。心底突然窜起的那股邪火，却怎么也压不灭。
TBC
预告：9.27
他住的高，雨声也听不分明。昨晚没关窗户，就那么吹了一夜的风，居然都没醒。今早才觉得鼻塞。还作死的穿着背心站在风口抽了一根烟才去洗脸。
从楼上望下去，车流几乎是静止不动的，一溜的红色尾灯。这要是世界末日，他想，我们都会死在路上。周六的早晨，吴邪站在窗口很是思考了一阵人生与世界的关系，思维都发散到人马座的黑洞了，一个喷嚏终于将他拉回了现实。
堵车不能开车，公交挤不上，出租车有可能被拒载……还想什么宇宙！一大早出门就这么艰难！
长促大姐看见他就笑了，“你这是逃难来了？”
他自己也笑，头发都在滴水，确实有点狼狈。可是怎么说？不想带伞是因为每次放在存包柜里最后都能忘。过后又没时间取，再拖两天存包票都丢了……简直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血泪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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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不注意看会以为其实今天做促销的是同一家公司，而且就品牌认知度来说，当然是霍玲的蓝色更深入人心。再不要提今天外面瓢泼大雨，霍玲做的热饮他做的冷饮！
再赶上店庆……吴邪现在活脱脱一个哑巴吃黄连，手里云彩刚递给他的纸杯被他捏烂了都没察觉。
他现在只想弄死自己。就知道霍玲没那么简单！处心积虑的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现在连老天爷都在帮她……吴邪转身就往经理室走，无论如何今晚必须换地方，咖啡通道的位置全给霍玲了也要换……刚走了不远，突然听到身后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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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紧往回跑，人群已经开始聚拢，跑近了才看到蹲着正哭的果然是云彩，她们一起的那姑娘正拉住一个中年女人，也是快哭的样子。那女人只顾脱身，又挣不开，突然就挥起手中的包砸向拉她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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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的本意是让他住手，但他哪里懂得老女人撒泼的套路，那女人嗓门极高，尖叫之后又是一连串的咒骂，他也没松手。吴邪身后的女孩赶紧去扶蹲在地上的云彩，他刚准备叫她俩去找防损来，不知道哪里窜出来一个男人，照着他脸上就是一拳。
只听到围观人群发出的又一声惊呼。
吴邪根本没有防备，那一拳打的他眼前瞬间一黑，再回神的时候人已经坐在地上了，后背也火辣辣的疼。然而这一切他都顾不上了。
他刚一起身，那男人的神色就变了变，虽然面上还是一幅嚣张神情，但眼神却躲闪了起来，那女人见状，顺势往地上一坐，居然就哭开了。
围观的人已经相当多了，吴邪却怒极反笑，见他笑，那男人的神情明显又变了变，似乎是准备开口说什么，然而吴邪完全不想听他说什么了，只想狠狠的照着那张脸挥一拳，然而刚上前一步，背后就被猛的抱住了。
他挣了一下，却没想到是个女人，还居然是霍玲，转而抱住他的胳膊，使劲的往下拽。
“吴邪！这是在店里！”
她个子虽小，不知道为什么力气十分大，竟拽的吴邪身子歪了歪：“你听我说……冷静一点！看这里！这里！”她用力戳了戳吴邪的胸口。
吴邪低头看了看，外套里面的衬衣上，明明白白绣着公司的logo。
霍玲从来都是个明白人，他差的远。
录口供的时候霍玲也在场，不过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店里全是监控，回放一遍从头到尾也就清楚了，吴邪才知道是云彩提示顾客试饮杯不能带走的时候那女顾客突然发难。责任全部在打人方。但是既然报警了就得调解。民警大致说了政策法规，还是以批评教育为主。
那对夫妇现在反而不吭气了。女人又想哭，反而是被霍玲喝了一句“闭嘴。”弄的民警先笑了。
张起灵是调解到一半进来的，一推门看见吴邪坐里面，吃惊的神情竟没掩饰住。叶成站起来叫了他一声，他似乎才回神，那俩民警也不说话了，一屋子人齐齐看着他。
谁知他张口便问：“你动手了？”
吴邪愣了愣，最后缓慢的摇了摇头。
一整天的挫败感，在这一刻齐齐举刀刺来。
最后调解自然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以息事宁人为上，共建和谐社会那一套。最后民警问吴邪的意见，霍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碰了他一下。
吴邪会意，说：“好。”
他不是店内员工，这里没有人会为他主持正义。也不愿招惹这麻烦。霍玲也是怕他又犯傻。事情出了也就出了，如今赔点医药费也算一笔勾销。若真的要计较，回去给公司说了又是一堆事，还是麻烦。
更重要的，他自己也不愿承认的，大概是张起灵的态度让他心灰意冷？还是他竟报了某些不应该有的期待？
就如同今晨他醒来时，梦里的一切温暖荡然无存，迎接他的只有窗外的瓢泼大雨。
吴邪从防损部摔门出来，一怒之下竟走到了收货口，或许是他肿着半边脸还挂着彩的样子实在有些骇人，他身后低气压的张店长也起到了很大作用。一个不识相要查工牌的防损都没遇到。
现在他俩戳在收货部口的遮雨棚下，或许是某人脸色实在吓人，方圆数米都没人靠近。
“我送你。”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说了一句。
吴邪没回头，手背在嘴角按了按，伤口还是有点出血。他拍遍了身上的兜，却没带烟。
“给掏一根……你那是什么表情？”
张起灵脸色铁青的盯着他。动也未动。
“你现在觉得对不起我了？良心备受煎熬？省省吧。”吴邪冷笑一声，手背在他身上拍了拍“烟，烟拿出来。”
雨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这是什么鬼天气，吴邪心想，连带着一天都见鬼了。
电话一直在响，吴邪拿出来看了看，是胖子。他没心情接，直接拨了静音揣回兜里。想一想又掏出来，给胖子发短信。刚写了两个字，眼前突然伸出只手，一把将他手机夺去了。
张起灵把他的手机攥在自己手里，走到收货部开票的小窗前低头说了什么，吴邪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手里拿着包烟过来了，还隔了几米远，直接抛给了吴邪。
吴邪没想到他真的去借烟了，那一刻难免有些尴尬，仓促间伸手，总算是接住了。
“有监控。”他指了指后方的头顶，示意吴邪往外站一点。
吴邪这会又气不起来了。
两个人挤在雨檐底下，风不断的卷着水滴往他们脸上扑。吴邪稍稍侧身，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
“你不要？”他眯着眼睛，问张起灵。
张起灵微微偏了偏头。说了一句：“不要闹了……”
“闹？”吴邪反而笑了：“张店长，我现在马上说正事，今晚闭店以后我要撤咖啡堆头，你愿意给我补就换个地方，不愿意就算了。总之我要离霍玲越远越好。”
他本以为张起灵肯定会拒绝，或者往李四地头上推，连怎么给他施压他都想好了，却没料到他只是答了一个：“好”。
接着看了看表又说：“现在离闭店起码还有10个小时，你等？”
“等，怎么不等。”刚说完又是一个喷嚏，嘴角再次扯了一下。疼的他嘶了一声。捂着嘴说“把我手机拿来。”
张起灵从兜里拿出来的却是一把车钥匙。他朝对面停车场按了按，果然隔着雨幕传来了滴滴两声。
“去车里等我。”他说完这一句，把钥匙往吴邪手里一塞，直接转身就走了。
吴邪翻来覆去看了看那车钥匙，很常见的车牌子，遥控键上有了小小的凹痕，应该是旧车子了。但钥匙链上挂了一个的美国队长的圆形盾牌。没想到张起灵那样严肃刻板的一个人，居然会挂这样的东西。
或许不是他自己挂上去的？
吴邪将烟扔在地上，又用脚碾了碾。心底突然窜起的那股邪火，却怎么也压不灭。
TBC
预告：9.27
足量的第七章来了~
（七）
车的后坐上放着几页花花绿绿的纸，吴邪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超市的DM刊。他马上兴趣缺缺，直接一卷塞进了前坐的靠背。车里没有烟味。他大概不在车里抽烟？吴邪从后坐探了大半个身子去后视镜里反反复复照了照自己的嘴，或许那男人手上的戒指划的。仪表台上放了一幅墨镜，他也拿起来戴了戴。
然后就真的再无事可做。甚至连手机都被没收了。这个时候才觉得后背疼。他干脆脱了外套，手伸进后背摸了摸，似乎是肿了。
张起灵过来的时候他手还在背后没收回来，拗出的造型很是诡异。果然他隔着车门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有点傻眼。
吴邪淡定的将手收了回来。
张起灵手腕上套了一个KFC的白色塑料袋，又绕到副驾那边才拉开车门上了车。低头翻了翻，拿出来一个小点的袋子，里面装了半袋子冰块。
他明白他什么意思，将冰袋接过来按在肿起的半边脸上。除此之外，又无话可说了。
气氛到底还是尴尬的，两人又没有熟到可以聊家常的地步。只听见袋子一阵响，张起灵又拿出一盒碘酒棉棒。
吴邪终于忍不住：“你还买什么了？”
那人默默的举起了一只消炎药膏。
吴邪凑过去戳了戳他手里的袋子，“吃的呢？你难道不是去买饭的？”
张起灵将碘酒棉棒拆出来了一只递给吴邪，眼睛看着他说：“我以为你气饱了。”
如果这是个玩笑，张起灵大概是全世界最不会开玩笑的人了。不提还罢，一提起来吴邪当时就火了。说到底云彩莫名被泼了一身咖啡，就是追着顾客要收回赠饮纸杯。就为了顾客随手乱扔纸杯的事，他们被店里收拾了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些事说起来简直罄竹难书，说到底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的是谁？
吴邪噌的就火了，甩手就打掉了他手里的棉棒，一脚踹向他的椅背。车里空间到底有限，也使不出全力，“你……”他刚开口吼了一个字，只见张起灵将车门猛的一推，人就下去了。用力甩上后又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吴邪只觉得一股杀气迎面扑来，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果然张起灵一上来就开始拽他的手，他抵挡了一下，谁知对方的劲却十分大，竟像是真的气急了来过打他。
后座就那么大点地方，很快吴邪就被压倒在了座位上，张起灵整个人坐在他腿上，一手绕在吴邪身后捏住他双手，一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
他头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水，啪的一滴滴在吴邪脸上。吴邪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两人这要命的姿势，背扭了一下，却偏偏硌在他之前的伤口上，疼的他嘶了一声。张起灵却还没有要动的意思。但在他背后的手却松了。
吴邪呲牙咧嘴的抽出了手，张起灵这时似乎才回神，抬起身坐了回去。吴邪抽回了腿，抬手揉了揉嘴角，猛的攥拳朝着张起灵的脸就打了过去。
这一拳，兜兜转转，最后砸在了张店长脸上。他是用了全力的，张起灵头在车窗上磕了一下，嗵的一声响。
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那么几秒。
吴邪低头将散落一地的冰块又拣了起来，装回了袋子里。不敢扭头看那人，直接将袋子递到他面前。
张起灵没吭气，接过去了。
一时间都没人说话，周围只剩雨声。
终于他忍不住转头，只见那人仰着头，将冰袋按在脸上。动也不动。他不知道为什么又想笑，好不容易憋着，问了一句：“你吃不吃饭？”
张起灵直接闭上了眼，摆明了不想理他。
吴邪硬着头皮又推了推他。结果那人刚把头低下来，还没开口，鼻血先下来了。吴邪直接傻了眼，一把把他头又推了回去，手忙脚乱的扯面巾纸止血。
他这一天遇到的都是什么事！
“你开车”张起灵说话声音都是瓮的。“远一点。”
已经过了饭点，店里空荡荡就他们一桌，老板坐在门口，时不时的就要回头看他俩一眼。一个肿着左脸一个肿着右脸。张起灵总算不流鼻血了，但衬衣已经脏了。
吴邪狗腿的将牛肉拨进他碗里，又拿起醋瓶子问他要不要。张起灵摇了摇头，低头搅了搅碗里的面。又停住了，手伸进兜里摸了摸，拿出吴邪的手机，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吴邪只点开看了一眼，马上就头大了，一排的未接电话。但显然，自己面前的这个才是他当下要解决的最棘手的麻烦。
“你今天……”他话到嘴边，却变了“为什么……”
“打你？”张起灵抬起脸接了一句。
吴邪手一抖，筷子上的卤蛋又掉回了面汤里，溅了他一脸的汤汁。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张起灵说完这句就不理他了。剩吴邪一个人琢磨了好久好久。
中午吃完饭，张起灵把他载到楼下便走了，板着一张脸。吴邪本想再提醒他一下换堆头的事，后来想了想又算了。
不过他回家仍是定了闹钟才躺床上的，一开始脑子里乱烘烘的，一会是自己被打的时候眼前挥过的拳头，一会又是张起灵头猛的向后一仰，磕的那一声响，迷迷糊糊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一觉起来天全黑了，颇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他在黑暗里坐了一会，还是决定去店里看看。
等红灯的时候给小花打了个电话，果然先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绿灯亮起的时候他还没说完。吴邪心不在焉的应了几句。
“所以你现在又要去店里？”
吴邪嗯了一声。他大概是真的感冒了，鼻子已经不通气了。
那边沉默了几秒，最后一句吴邪也没听清，解雨臣就直接挂了电话。
还没闭店，吴邪准备先慢慢干着，找了几个手推车将推头上的货往下撤，快十点的时候胖子来了。
“你是来看热闹的？”吴邪问他。
胖子手插兜里，脸拧的能滴水，半天才答他：“我是来找麻烦的，这个点该下班了吧？”
“……”吴邪确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推了车子准备绕过他。
胖子呸了一声：“你看看你那个怂样子，爷现在就去找张起灵，问问他什么意思，打就白打了？这要让老子知道谁打的你，弄不死他我……”
说曹操曹操就到，眼见张起灵远远的往这边过来了，吴邪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回头。
胖子看了一眼，转过来后哼了一声。问吴邪：“他也被打了？”
吴邪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小声说了句：“我打的……”
胖子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变，“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出息，哥哥没白疼你……”
“你到底是爷还是哥……”
（七）
车的后坐上放着几页花花绿绿的纸，吴邪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超市的DM刊。他马上兴趣缺缺，直接一卷塞进了前坐的靠背。车里没有烟味。他大概不在车里抽烟？吴邪从后坐探了大半个身子去后视镜里反反复复照了照自己的嘴，或许那男人手上的戒指划的。仪表台上放了一幅墨镜，他也拿起来戴了戴。
然后就真的再无事可做。甚至连手机都被没收了。这个时候才觉得后背疼。他干脆脱了外套，手伸进后背摸了摸，似乎是肿了。
张起灵过来的时候他手还在背后没收回来，拗出的造型很是诡异。果然他隔着车门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有点傻眼。
吴邪淡定的将手收了回来。
张起灵手腕上套了一个KFC的白色塑料袋，又绕到副驾那边才拉开车门上了车。低头翻了翻，拿出来一个小点的袋子，里面装了半袋子冰块。
他明白他什么意思，将冰袋接过来按在肿起的半边脸上。除此之外，又无话可说了。
气氛到底还是尴尬的，两人又没有熟到可以聊家常的地步。只听见袋子一阵响，张起灵又拿出一盒碘酒棉棒。
吴邪终于忍不住：“你还买什么了？”
那人默默的举起了一只消炎药膏。
吴邪凑过去戳了戳他手里的袋子，“吃的呢？你难道不是去买饭的？”
张起灵将碘酒棉棒拆出来了一只递给吴邪，眼睛看着他说：“我以为你气饱了。”
如果这是个玩笑，张起灵大概是全世界最不会开玩笑的人了。不提还罢，一提起来吴邪当时就火了。说到底云彩莫名被泼了一身咖啡，就是追着顾客要收回赠饮纸杯。就为了顾客随手乱扔纸杯的事，他们被店里收拾了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些事说起来简直罄竹难书，说到底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的是谁？
吴邪噌的就火了，甩手就打掉了他手里的棉棒，一脚踹向他的椅背。车里空间到底有限，也使不出全力，“你……”他刚开口吼了一个字，只见张起灵将车门猛的一推，人就下去了。用力甩上后又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吴邪只觉得一股杀气迎面扑来，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果然张起灵一上来就开始拽他的手，他抵挡了一下，谁知对方的劲却十分大，竟像是真的气急了来过打他。
后座就那么大点地方，很快吴邪就被压倒在了座位上，张起灵整个人坐在他腿上，一手绕在吴邪身后捏住他双手，一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
他头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水，啪的一滴滴在吴邪脸上。吴邪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两人这要命的姿势，背扭了一下，却偏偏硌在他之前的伤口上，疼的他嘶了一声。张起灵却还没有要动的意思。但在他背后的手却松了。
吴邪呲牙咧嘴的抽出了手，张起灵这时似乎才回神，抬起身坐了回去。吴邪抽回了腿，抬手揉了揉嘴角，猛的攥拳朝着张起灵的脸就打了过去。
这一拳，兜兜转转，最后砸在了张店长脸上。他是用了全力的，张起灵头在车窗上磕了一下，嗵的一声响。
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那么几秒。
吴邪低头将散落一地的冰块又拣了起来，装回了袋子里。不敢扭头看那人，直接将袋子递到他面前。
张起灵没吭气，接过去了。
一时间都没人说话，周围只剩雨声。
终于他忍不住转头，只见那人仰着头，将冰袋按在脸上。动也不动。他不知道为什么又想笑，好不容易憋着，问了一句：“你吃不吃饭？”
张起灵直接闭上了眼，摆明了不想理他。
吴邪硬着头皮又推了推他。结果那人刚把头低下来，还没开口，鼻血先下来了。吴邪直接傻了眼，一把把他头又推了回去，手忙脚乱的扯面巾纸止血。
他这一天遇到的都是什么事！
“你开车”张起灵说话声音都是瓮的。“远一点。”
已经过了饭点，店里空荡荡就他们一桌，老板坐在门口，时不时的就要回头看他俩一眼。一个肿着左脸一个肿着右脸。张起灵总算不流鼻血了，但衬衣已经脏了。
吴邪狗腿的将牛肉拨进他碗里，又拿起醋瓶子问他要不要。张起灵摇了摇头，低头搅了搅碗里的面。又停住了，手伸进兜里摸了摸，拿出吴邪的手机，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吴邪只点开看了一眼，马上就头大了，一排的未接电话。但显然，自己面前的这个才是他当下要解决的最棘手的麻烦。
“你今天……”他话到嘴边，却变了“为什么……”
“打你？”张起灵抬起脸接了一句。
吴邪手一抖，筷子上的卤蛋又掉回了面汤里，溅了他一脸的汤汁。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张起灵说完这句就不理他了。剩吴邪一个人琢磨了好久好久。
中午吃完饭，张起灵把他载到楼下便走了，板着一张脸。吴邪本想再提醒他一下换堆头的事，后来想了想又算了。
不过他回家仍是定了闹钟才躺床上的，一开始脑子里乱烘烘的，一会是自己被打的时候眼前挥过的拳头，一会又是张起灵头猛的向后一仰，磕的那一声响，迷迷糊糊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一觉起来天全黑了，颇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他在黑暗里坐了一会，还是决定去店里看看。
等红灯的时候给小花打了个电话，果然先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绿灯亮起的时候他还没说完。吴邪心不在焉的应了几句。
“所以你现在又要去店里？”
吴邪嗯了一声。他大概是真的感冒了，鼻子已经不通气了。
那边沉默了几秒，最后一句吴邪也没听清，解雨臣就直接挂了电话。
还没闭店，吴邪准备先慢慢干着，找了几个手推车将推头上的货往下撤，快十点的时候胖子来了。
“你是来看热闹的？”吴邪问他。
胖子手插兜里，脸拧的能滴水，半天才答他：“我是来找麻烦的，这个点该下班了吧？”
“……”吴邪确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推了车子准备绕过他。
胖子呸了一声：“你看看你那个怂样子，爷现在就去找张起灵，问问他什么意思，打就白打了？这要让老子知道谁打的你，弄不死他我……”
说曹操曹操就到，眼见张起灵远远的往这边过来了，吴邪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回头。
胖子看了一眼，转过来后哼了一声。问吴邪：“他也被打了？”
吴邪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小声说了句：“我打的……”
胖子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变，“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出息，哥哥没白疼你……”
“你到底是爷还是哥……”
“你少跟我胡扯，有这功夫自己长点心吧！”
说话见张起灵已经走到他俩身边，冲胖子点了点头，又问了吴邪一句：“你今天销量？”
甚至不用他使眼色，胖子默契十足，趁他低头拿手机张口就来：“今天起码下滑了三成，你给换个好地方明天说不定能扳回来点……”
吴邪翻出一条信息，递给张起灵看。当然数据并没有胖子说的那么惨烈罢了。
张起灵接过手机，蹙眉看了看，顺手按了几下，吴邪凑过去看，他已经按了转发。又指了指进店口的位置，说“挪过去吧。”
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胖子一看他指的地方，心里到底平顺了些，想想吴邪也出气，没意思再计较这些，也就伸手往张起灵肩上招呼：“今天几点下班？我俩请你吃饭！”
他这是自来熟，和谁都是这一套，但张起灵看着好像也不太感兴趣的样子，胖子赶紧又加了一句：“我们小吴年轻气盛，我也批评过他了，关于他打你的事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大家吃个饭也算……”
想了想终于想出来了，一拍大腿：“也算一笑泯恩仇！”
张起灵波澜不兴的脸上有了点表情，他嘴角抽了抽，终于说了个“好”字。
事后吴邪少不了要数落胖子：“什么叫看人下菜你懂不懂？他那种人你能用李四地那招吗！”
胖子无所谓的抱着胳膊，瞪了他一眼，道：“什么他那种人？他哪种人？吴邪我看是你有问题，搞什么区别对待！”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吴邪突然莫名的觉得有点心虚。结果胖子还来劲了：“我说你最近有什么毛病？”
“什么什么毛病，你不要看谁都有病。”
胖子冷笑一声：“别以为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不知道……”
“你知道……”吴邪刚说了两个字，突然反应过来，这死胖子在诈他！马上闭了嘴，任胖子说什么都打定主意不开口了。
店里长促早都下班了，两人又没工牌进不了库房，只能傻等理货提了给送上来，胖子嘴一刻没停过，张起灵后来又来了一次，看了看他俩的情况，毕竟周六这种时间，除非是脑子进水的比如吴邪这种，没有业务会来折腾堆头玩。因此闭店后店里几乎没人了。
出店门时刚好十二点。胖子又要去厕所，吴邪还在寻思要不要给张起灵打个电话。诺大个停车场，孤零零的只停了一辆吴邪的车。一个靠着车门抽烟。抬头看了看他，又低头抽了一口。
吴邪小跑了几步，车门一开张起灵直接坐了副驾，头顶的光就只有那么亮，他的轮廓似乎变的柔和起来。
“你等很久了？”
张起灵伸手拉安全带，又调整了下座椅才说：“没有。”
吴邪沉默的看了看前方的黑暗，想了想又问：“你鼻子……好点了？”
张起灵摇了摇头，抬手按了按鼻梁那里，回答他：“疼。”
就说了这么一个字。
胖子一上车就喊饿，拍着椅背让他快开车。报了个地址。结果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他又改主意了，直行都走一半了又让左拐。他一把方向甩了过来，好在半夜车少。
“你能不能想好再说！“吴邪怒道。
胖子还是嬉皮笑脸的，“这不是给你个机会表现一下。”
表现你妹！吴邪在后视镜里狠狠瞪了胖子一眼，胖子趴在椅背上，冲他挤了挤眼睛。
他大概能明白胖子的想法，但是一直无法释怀的，大概是他觉得张起灵到底是不同的？但到底是怎么个不同，他到目前还是没有想清楚。
然而很快他就明白了。
胖子是打定主意要灌张起灵的，刚进门就要了一箱啤酒。吴邪负责开车，自己开了瓶汽水慢慢喝。张起灵在他对面刚坐下，又站起来了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直接扔给他。
吴邪没接住，又俯身去拣，只见是那管消炎软膏。他不动声色的拣了起来，塞回自己衣服兜里。
和胖子喝酒从来不会害怕冷场，一上来两人先各干了一瓶酒，才开始说话，其实说来说去也就是店里那点破事，但上午的事谁都没提。慢慢的张起灵的话也多了起来，但也是相对于他平时完全不说话的状态而已。
话题一会就绕到吴邪身上了，说到这个胖子绝对有发言权，吴邪自从到了这个公司就和他搭伙，两人周周相会在门店，除了阿宁王盟解雨臣，也就见他见的多了。更重要的是胖子和他不是一间公司，有时候吴邪吐槽没那么多顾忌。一来二去的说的就多了。
要说起店里，那更是……照胖子的话，就是冤家，见不得还离不了。打落牙齿和血吞，就如今天。
冰啤酒瓶外有一层水雾，张起灵伸手摸了摸，他坐在那里，表情似笑非笑，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但他又很认真的在听胖子诉苦，吴邪不知道他是否喝醉了。
“吴邪。”他突然开口叫他。“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吴邪一口的汽水差点没喷出来了，胖子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想起来什么？”
张起灵的表情似乎有点忍无可忍：“十年前，你上初中，有一个转学生……”
“十年……”吴邪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他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难道是自己醉了？“你知道我在哪里上的初中……”
当然张起灵并没有准备回答他，只是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胖子直接傻眼了，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不知道说什么好。
吴邪的记忆猛的回到十年前的那个春天，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店里看到张起灵，他站在那里的背影，无端的熟悉……
“你是……你……”吴邪有些语无伦次，这个世界如此的小，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在做梦。
张起灵平静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张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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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见张起灵已经走到他俩身边，冲胖子点了点头，又问了吴邪一句：“你今天销量？”
甚至不用他使眼色，胖子默契十足，趁他低头拿手机张口就来：“今天起码下滑了三成，你给换个好地方明天说不定能扳回来点……”
吴邪翻出一条信息，递给张起灵看。当然数据并没有胖子说的那么惨烈罢了。
张起灵接过手机，蹙眉看了看，顺手按了几下，吴邪凑过去看，他已经按了转发。又指了指进店口的位置，说“挪过去吧。”
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胖子一看他指的地方，心里到底平顺了些，想想吴邪也出气，没意思再计较这些，也就伸手往张起灵肩上招呼：“今天几点下班？我俩请你吃饭！”
他这是自来熟，和谁都是这一套，但张起灵看着好像也不太感兴趣的样子，胖子赶紧又加了一句：“我们小吴年轻气盛，我也批评过他了，关于他打你的事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大家吃个饭也算……”
想了想终于想出来了，一拍大腿：“也算一笑泯恩仇！”
张起灵波澜不兴的脸上有了点表情，他嘴角抽了抽，终于说了个“好”字。
事后吴邪少不了要数落胖子：“什么叫看人下菜你懂不懂？他那种人你能用李四地那招吗！”
胖子无所谓的抱着胳膊，瞪了他一眼，道：“什么他那种人？他哪种人？吴邪我看是你有问题，搞什么区别对待！”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吴邪突然莫名的觉得有点心虚。结果胖子还来劲了：“我说你最近有什么毛病？”
“什么什么毛病，你不要看谁都有病。”
胖子冷笑一声：“别以为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不知道……”
“你知道……”吴邪刚说了两个字，突然反应过来，这死胖子在诈他！马上闭了嘴，任胖子说什么都打定主意不开口了。
店里长促早都下班了，两人又没工牌进不了库房，只能傻等理货提了给送上来，胖子嘴一刻没停过，张起灵后来又来了一次，看了看他俩的情况，毕竟周六这种时间，除非是脑子进水的比如吴邪这种，没有业务会来折腾堆头玩。因此闭店后店里几乎没人了。
出店门时刚好十二点。胖子又要去厕所，吴邪还在寻思要不要给张起灵打个电话。诺大个停车场，孤零零的只停了一辆吴邪的车。一个靠着车门抽烟。抬头看了看他，又低头抽了一口。
吴邪小跑了几步，车门一开张起灵直接坐了副驾，头顶的光就只有那么亮，他的轮廓似乎变的柔和起来。
“你等很久了？”
张起灵伸手拉安全带，又调整了下座椅才说：“没有。”
吴邪沉默的看了看前方的黑暗，想了想又问：“你鼻子……好点了？”
张起灵摇了摇头，抬手按了按鼻梁那里，回答他：“疼。”
就说了这么一个字。
胖子一上车就喊饿，拍着椅背让他快开车。报了个地址。结果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他又改主意了，直行都走一半了又让左拐。他一把方向甩了过来，好在半夜车少。
“你能不能想好再说！“吴邪怒道。
胖子还是嬉皮笑脸的，“这不是给你个机会表现一下。”
表现你妹！吴邪在后视镜里狠狠瞪了胖子一眼，胖子趴在椅背上，冲他挤了挤眼睛。
他大概能明白胖子的想法，但是一直无法释怀的，大概是他觉得张起灵到底是不同的？但到底是怎么个不同，他到目前还是没有想清楚。
然而很快他就明白了。
胖子是打定主意要灌张起灵的，刚进门就要了一箱啤酒。吴邪负责开车，自己开了瓶汽水慢慢喝。张起灵在他对面刚坐下，又站起来了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直接扔给他。
吴邪没接住，又俯身去拣，只见是那管消炎软膏。他不动声色的拣了起来，塞回自己衣服兜里。
和胖子喝酒从来不会害怕冷场，一上来两人先各干了一瓶酒，才开始说话，其实说来说去也就是店里那点破事，但上午的事谁都没提。慢慢的张起灵的话也多了起来，但也是相对于他平时完全不说话的状态而已。
话题一会就绕到吴邪身上了，说到这个胖子绝对有发言权，吴邪自从到了这个公司就和他搭伙，两人周周相会在门店，除了阿宁王盟解雨臣，也就见他见的多了。更重要的是胖子和他不是一间公司，有时候吴邪吐槽没那么多顾忌。一来二去的说的就多了。
要说起店里，那更是……照胖子的话，就是冤家，见不得还离不了。打落牙齿和血吞，就如今天。
冰啤酒瓶外有一层水雾，张起灵伸手摸了摸，他坐在那里，表情似笑非笑，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但他又很认真的在听胖子诉苦，吴邪不知道他是否喝醉了。
“吴邪。”他突然开口叫他。“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吴邪一口的汽水差点没喷出来了，胖子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想起来什么？”
张起灵的表情似乎有点忍无可忍：“十年前，你上初中，有一个转学生……”
“十年……”吴邪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他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难道是自己醉了？“你知道我在哪里上的初中……”
当然张起灵并没有准备回答他，只是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胖子直接傻眼了，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不知道说什么好。
吴邪的记忆猛的回到十年前的那个春天，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店里看到张起灵，他站在那里的背影，无端的熟悉……
“你是……你……”吴邪有些语无伦次，这个世界如此的小，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在做梦。
张起灵平静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张坤。”
TBC
下次更新时间：9.30
（八）
记忆中的故乡，站在学校门口的石级上向下望，只有一片灰色的屋顶。
大山深处的兵工厂，有一个无法公布的名字和一个代号。在那个年代里，信仰，热血，抱负，这便能构成一个轰轰烈烈的世界，然后的某一天，一切都变了。
有多少人前半生的目标就是离开这里？吴邪算一个。他宁愿像许多和他经历相似的人一样，四散他乡，走的越远越好，永不回头。
所有人的转身，成就了一个时代的背弃。
他仍记得故乡那一片灰色的屋顶，空气仿佛静止不动，他在少年就感受到了迟暮。
吴邪从未想过在这个城市会遇到曾经的同学。张起灵是第一个。这些年他几乎没有任何人的联系方式，同学会也从未参加过——如果有的话。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开始没有说，也就越来越说不出口了。
他们之后又喝了不少，吴邪车也开不成了，好在这里离他很近。他这才明白胖子临阵换地方的真意。摆明了想赖住他伺候！果然胖子一进屋就往他床上一扑，丝毫都不带客气的。吴邪一路把他扛回来，累的举手的劲都没有了，仔细观察了一会，见胖子没有要吐的意思，反而已经打起了鼾，才放心的出来。
张起灵是自己走回来的，可笑胖子自称大海无量，今天却是先躺下的那个。张起灵闭目靠在沙发上，吴邪刚一靠近他就挣开了眼睛。
吴邪不自然的笑了笑，“我看你醉了没……”说完起身去厨房烧水。
他环视了一圈屋子。虽然喝了不少，但还没到人事不醒的地步。进小区的时候保安还询问是否要帮忙。吴邪看了看他，微笑着拒绝了。贴墙挂着液晶电视，黑色的双人沙发，背后是一整墙的书柜。
这样的地段和户型。起码他现在知道他过的不错。
“我家里没有电视信号……”吴邪一边说着一边按开了DVD.电视上出现的画面是他之前看的电影。没头没尾的。他坐下后递给他一杯水。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电视上的男人和女人在海边跳舞，充满各种暗示。
“并不是一开始……”他这样说，果然看到吴邪似乎松了口气般的向后靠了靠“李四地说你的名字，我才认出来。”
吴邪笑了笑，“我的名字……真是……”
“你变了很多。”
“怎么会……”吴邪揉了揉脸“你变了更多，我是真的没认出来……”
张起灵只是笑了笑，说：“不记得也好。”
不记得也好……呵。
胖子的鼾声从屋里传来，吴邪起身关上了卧室的门，挠了挠头。
“我记得我有毕业纪念册……”他站在书柜前仰头看了看“我记得你拍照了……”
张起灵陷在沙发里，眼睛盯着电视，过一会才说：“没有。”
“那是我记错了？”
“你拿来我看看。”他抬手按了暂停键，屏幕定格在男女主角分别那一幕。
吴邪又转身翻了翻，却没见到那本硬皮的册子，只好说：“可能在我妈那里，我抽时间回去找找……。”
他点了点头。画面继续，男人和女人生离死别，男人怀里抱着女人未织完的红色毛衣站在船头，女人站在岸边哭泣，手里紧紧攥着剩下的线头。随着船越开越远，毛衣线被不断拆散，直到小船漂进浓雾中再也不见，海天间只剩一条细细的红线……
吴邪看着屏幕说：“这男人死了，死在战争结束的最后一天。他们的双胞胎儿子在内战中自相残杀，也死了。”
张起灵偏头看了看他：“你平时都这样？”
“什么？”
“话多。”
“……”
吴邪过一会又笑了。“我还没开始诉苦呢。”
“我刚才……听了不少了。”
吴邪的表情变的严肃起来。但是没多久，也就几秒的样子，他又恢复了那幅慵懒的模样。“胖子说的你也信……”
“我刚入这行的时候，要说盼着什么，大概就是能有个认识的人在店里。不为别的，那时候总是被上上下下各种刁难……”
音响中飘出的低吟浅唱，满满的全是悲伤。
记忆中的故乡，站在学校门口的石级上向下望，只有一片灰色的屋顶。
大山深处的兵工厂，有一个无法公布的名字和一个代号。在那个年代里，信仰，热血，抱负，这便能构成一个轰轰烈烈的世界，然后的某一天，一切都变了。
有多少人前半生的目标就是离开这里？吴邪算一个。他宁愿像许多和他经历相似的人一样，四散他乡，走的越远越好，永不回头。
所有人的转身，成就了一个时代的背弃。
他仍记得故乡那一片灰色的屋顶，空气仿佛静止不动，他在少年就感受到了迟暮。
吴邪从未想过在这个城市会遇到曾经的同学。张起灵是第一个。这些年他几乎没有任何人的联系方式，同学会也从未参加过——如果有的话。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开始没有说，也就越来越说不出口了。
他们之后又喝了不少，吴邪车也开不成了，好在这里离他很近。他这才明白胖子临阵换地方的真意。摆明了想赖住他伺候！果然胖子一进屋就往他床上一扑，丝毫都不带客气的。吴邪一路把他扛回来，累的举手的劲都没有了，仔细观察了一会，见胖子没有要吐的意思，反而已经打起了鼾，才放心的出来。
张起灵是自己走回来的，可笑胖子自称大海无量，今天却是先躺下的那个。张起灵闭目靠在沙发上，吴邪刚一靠近他就挣开了眼睛。
吴邪不自然的笑了笑，“我看你醉了没……”说完起身去厨房烧水。
他环视了一圈屋子。虽然喝了不少，但还没到人事不醒的地步。进小区的时候保安还询问是否要帮忙。吴邪看了看他，微笑着拒绝了。贴墙挂着液晶电视，黑色的双人沙发，背后是一整墙的书柜。
这样的地段和户型。起码他现在知道他过的不错。
“我家里没有电视信号……”吴邪一边说着一边按开了DVD.电视上出现的画面是他之前看的电影。没头没尾的。他坐下后递给他一杯水。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电视上的男人和女人在海边跳舞，充满各种暗示。
“并不是一开始……”他这样说，果然看到吴邪似乎松了口气般的向后靠了靠“李四地说你的名字，我才认出来。”
吴邪笑了笑，“我的名字……真是……”
“你变了很多。”
“怎么会……”吴邪揉了揉脸“你变了更多，我是真的没认出来……”
张起灵只是笑了笑，说：“不记得也好。”
不记得也好……呵。
胖子的鼾声从屋里传来，吴邪起身关上了卧室的门，挠了挠头。
“我记得我有毕业纪念册……”他站在书柜前仰头看了看“我记得你拍照了……”
张起灵陷在沙发里，眼睛盯着电视，过一会才说：“没有。”
“那是我记错了？”
“你拿来我看看。”他抬手按了暂停键，屏幕定格在男女主角分别那一幕。
吴邪又转身翻了翻，却没见到那本硬皮的册子，只好说：“可能在我妈那里，我抽时间回去找找……。”
他点了点头。画面继续，男人和女人生离死别，男人怀里抱着女人未织完的红色毛衣站在船头，女人站在岸边哭泣，手里紧紧攥着剩下的线头。随着船越开越远，毛衣线被不断拆散，直到小船漂进浓雾中再也不见，海天间只剩一条细细的红线……
吴邪看着屏幕说：“这男人死了，死在战争结束的最后一天。他们的双胞胎儿子在内战中自相残杀，也死了。”
张起灵偏头看了看他：“你平时都这样？”
“什么？”
“话多。”
“……”
吴邪过一会又笑了。“我还没开始诉苦呢。”
“我刚才……听了不少了。”
吴邪的表情变的严肃起来。但是没多久，也就几秒的样子，他又恢复了那幅慵懒的模样。“胖子说的你也信……”
“我刚入这行的时候，要说盼着什么，大概就是能有个认识的人在店里。不为别的，那时候总是被上上下下各种刁难……”
音响中飘出的低吟浅唱，满满的全是悲伤。
“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与其说是我成熟了，不如说是我已经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了。”
他看了一眼张起灵，推了推他。
“不是说你，我今天真的挺高兴的，你能和我……”他想了想，自己把自己先逗笑了“你能和我相认，真的高兴。”
那个夏天的蝉鸣格外的绵长。吴邪觉得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了。
老式的筒子楼，一栋接着一栋。乍一眼看过去你会觉得它们都一样，但是很快你就会了解到他们之间的区别。
山里平地有限，坡上坡下都盖的是房子，又有纵横交错的小路相连。一棵高大的红花紫荆，洋洋洒洒开了一树的繁花。树下站着的少年，一直没有回头。
他着急想去拉他，却如何也走不上前。那个名字就在嗓子眼，但吴邪强迫自己不要喊出来。他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用力到浑身颤抖。
醒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泪。
他发愣了好久好久。脑海中一片空白，直到胖子叫了他一声。
“几点了？”他扶额问道。双人沙发到底是小了点，睡的他腰疼。
相比起他，胖子简直是神清气爽。低头吸了一口方便面，才口齿不清的答他：“还早，你睡吧，我吃完去店里。”
吴邪抓了抓头发，不知道张起灵什么时候走的。他起身去洗脸，只听胖子又在问：“那个张小哥，真的是你同学？”
吴邪脸埋在毛巾里，含混的嗯了一声。
“你真的没认出来他？”胖子也跟过来，手里端着面碗，靠着门看他。
吴邪苦笑了一声：“他说了名字，我才有一点印象。你知道……他变了很多。”他伸手在身侧比了比：“那时他大概有这么高？特别瘦……”
教室窗外有一片花圃，春天的时候女生总爱摘了栀子花，养在窗台的水瓶里。他能记得那天，因为那天齐羽让蜜蜂蛰了，手疼一直举着，所有老师来上课的时候，都闹了笑话。
班主任带张起灵进来，不，那个时候他还叫张坤。穿了一身蓝色的校服。班主任简单说了下情况，教室里响起稀疏的掌声。接着班主任喝了一声：“齐羽！你还有什么问题！”
全班再次哄堂大笑。吴邪也在笑。他甚至没有看清张坤到底是圆是扁。
星期一再上班的时候脸总算是好多了。但他不想见解雨臣，盖章子的活都交给了王盟。做为交换，替王盟去大库盘货，整整忙了一天也没弄完，他乐得继续磨蹭，结果第二天阿宁亲自来抓人了。
库管大妈不大待见他，对阿宁倒是殷勤的很。对着他爱答不理的脸一见阿宁笑的一朵花一样。阿宁的高跟鞋敲在水泥地面上，甚至让吴邪感到了一股杀气。
公司在墙角拉了一道两米高的铁丝网，用来堆成卷的堆头围布。吴邪正钻在里面清点数量，一身臭汗不说，阿宁还在外面冷笑着看着他，让他顿时觉得自己活像动物园的黑猩猩。
“你这个星期单子都签完了？”
吴邪摇了摇头。
“店巡完了？要我提醒你你有多少家店？”
当然不用提醒。沉默了一会，才隔着铁丝网对阿宁说：“我觉得我不合适……”
阿宁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不合适做这行。”吴邪又自嘲般的笑了：“说不清楚，太冲动，又没办法……”
阿宁的表情似乎有些错愕，她没想到吴邪会这样说，她下意识的说道：“你开什么玩笑……”但是看吴邪的表情，又不像是玩笑。
最后她只是说：“快点弄好，我在门口等你。”
是否所有的仓库都有三角的屋顶，红砖的墙体。里面或者空荡荡，或者装满了货物。但从外表来看，它们真的都一样。
“是不是为了那天的事？”吃饭的时候阿宁问。
吴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也不全是……”
阿宁笑了笑，突然问：“吴邪你来了几年了？”
吴邪没想到她问起这个，还真的想了想才说：“三年多，马上四年了。”
阿宁叹了口气：“我做了八年了。”
她来自遥远的西北边陲小城，早年间坐火车要三天三夜才能到达这个城市。没有高学历，没有人脉，甚至说不好普通话。从这家公司的促销员开始，一步一步，做到今天这个位置。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选了你？”她说的是当初实习期结束，主管开始选人的时候。
“因为我觉得你身上有种东西，和我很像。”阿宁笑了笑，“没有退路。或者不给自己任何退路。”
吴邪似乎被她击中，简直无法呼吸。
“你知道那些最难的时刻，我怎么熬过来？我想我不能回去。如果我现在放弃，那所有曾经的苦难，也全部被辜负了。”
吴邪将头靠在沙发背上，仰脸看着天花板，突然他想起，那天张起灵在他家的时候，也是这样，仰着头。
“其实我……”他终于开口了“我觉得抱歉，对不起胖子，也……对不起云彩。”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将自己摆在上帝的位置，认为靠提供服务谋生的人就该被轻贱，特别是当提供服务的人是两个姑娘的时候。
胖子的广告公司招的促销组长是清一色的大老爷们，身高体重都有要求，平时促销开活动，他们就是跑腿兼保镖，云彩这一组，是胖子亲自带的。那天他早上有事，托付给吴邪让他看着点，结果就偏偏出了事。
阿宁轻轻叹了口气，“这不是你的错……”
他知道胖子不会怪他，所以他也没有对胖子说任何道歉的话。真说了胖子肯定要翻脸。他只是……
他只是过不了自己这个槛。
TBC
预祝国庆七天乐~10.4见~
他看了一眼张起灵，推了推他。
“不是说你，我今天真的挺高兴的，你能和我……”他想了想，自己把自己先逗笑了“你能和我相认，真的高兴。”
那个夏天的蝉鸣格外的绵长。吴邪觉得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了。
老式的筒子楼，一栋接着一栋。乍一眼看过去你会觉得它们都一样，但是很快你就会了解到他们之间的区别。
山里平地有限，坡上坡下都盖的是房子，又有纵横交错的小路相连。一棵高大的红花紫荆，洋洋洒洒开了一树的繁花。树下站着的少年，一直没有回头。
他着急想去拉他，却如何也走不上前。那个名字就在嗓子眼，但吴邪强迫自己不要喊出来。他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用力到浑身颤抖。
醒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泪。
他发愣了好久好久。脑海中一片空白，直到胖子叫了他一声。
“几点了？”他扶额问道。双人沙发到底是小了点，睡的他腰疼。
相比起他，胖子简直是神清气爽。低头吸了一口方便面，才口齿不清的答他：“还早，你睡吧，我吃完去店里。”
吴邪抓了抓头发，不知道张起灵什么时候走的。他起身去洗脸，只听胖子又在问：“那个张小哥，真的是你同学？”
吴邪脸埋在毛巾里，含混的嗯了一声。
“你真的没认出来他？”胖子也跟过来，手里端着面碗，靠着门看他。
吴邪苦笑了一声：“他说了名字，我才有一点印象。你知道……他变了很多。”他伸手在身侧比了比：“那时他大概有这么高？特别瘦……”
教室窗外有一片花圃，春天的时候女生总爱摘了栀子花，养在窗台的水瓶里。他能记得那天，因为那天齐羽让蜜蜂蛰了，手疼一直举着，所有老师来上课的时候，都闹了笑话。
班主任带张起灵进来，不，那个时候他还叫张坤。穿了一身蓝色的校服。班主任简单说了下情况，教室里响起稀疏的掌声。接着班主任喝了一声：“齐羽！你还有什么问题！”
全班再次哄堂大笑。吴邪也在笑。他甚至没有看清张坤到底是圆是扁。
星期一再上班的时候脸总算是好多了。但他不想见解雨臣，盖章子的活都交给了王盟。做为交换，替王盟去大库盘货，整整忙了一天也没弄完，他乐得继续磨蹭，结果第二天阿宁亲自来抓人了。
库管大妈不大待见他，对阿宁倒是殷勤的很。对着他爱答不理的脸一见阿宁笑的一朵花一样。阿宁的高跟鞋敲在水泥地面上，甚至让吴邪感到了一股杀气。
公司在墙角拉了一道两米高的铁丝网，用来堆成卷的堆头围布。吴邪正钻在里面清点数量，一身臭汗不说，阿宁还在外面冷笑着看着他，让他顿时觉得自己活像动物园的黑猩猩。
“你这个星期单子都签完了？”
吴邪摇了摇头。
“店巡完了？要我提醒你你有多少家店？”
当然不用提醒。沉默了一会，才隔着铁丝网对阿宁说：“我觉得我不合适……”
阿宁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不合适做这行。”吴邪又自嘲般的笑了：“说不清楚，太冲动，又没办法……”
阿宁的表情似乎有些错愕，她没想到吴邪会这样说，她下意识的说道：“你开什么玩笑……”但是看吴邪的表情，又不像是玩笑。
最后她只是说：“快点弄好，我在门口等你。”
是否所有的仓库都有三角的屋顶，红砖的墙体。里面或者空荡荡，或者装满了货物。但从外表来看，它们真的都一样。
“是不是为了那天的事？”吃饭的时候阿宁问。
吴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也不全是……”
阿宁笑了笑，突然问：“吴邪你来了几年了？”
吴邪没想到她问起这个，还真的想了想才说：“三年多，马上四年了。”
阿宁叹了口气：“我做了八年了。”
她来自遥远的西北边陲小城，早年间坐火车要三天三夜才能到达这个城市。没有高学历，没有人脉，甚至说不好普通话。从这家公司的促销员开始，一步一步，做到今天这个位置。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选了你？”她说的是当初实习期结束，主管开始选人的时候。
“因为我觉得你身上有种东西，和我很像。”阿宁笑了笑，“没有退路。或者不给自己任何退路。”
吴邪似乎被她击中，简直无法呼吸。
“你知道那些最难的时刻，我怎么熬过来？我想我不能回去。如果我现在放弃，那所有曾经的苦难，也全部被辜负了。”
吴邪将头靠在沙发背上，仰脸看着天花板，突然他想起，那天张起灵在他家的时候，也是这样，仰着头。
“其实我……”他终于开口了“我觉得抱歉，对不起胖子，也……对不起云彩。”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将自己摆在上帝的位置，认为靠提供服务谋生的人就该被轻贱，特别是当提供服务的人是两个姑娘的时候。
胖子的广告公司招的促销组长是清一色的大老爷们，身高体重都有要求，平时促销开活动，他们就是跑腿兼保镖，云彩这一组，是胖子亲自带的。那天他早上有事，托付给吴邪让他看着点，结果就偏偏出了事。
阿宁轻轻叹了口气，“这不是你的错……”
他知道胖子不会怪他，所以他也没有对胖子说任何道歉的话。真说了胖子肯定要翻脸。他只是……
他只是过不了自己这个槛。
TBC
预祝国庆七天乐~10.4见~
（九）
之前张起灵店里的那批汤料，到底还是到了该换货的地步。
偏偏那天送货的是大奎。此人以脾气火爆著称公司上下，得罪过所有促销员，至今仍然屹立不倒的原因，据小道消息办公室的行政主管是他亲戚。
当然谁也不会傻倒真的去求证一下此事的真假。虽然大奎脾气差了点，但好在工作还是比较认真的，老板既然都没吭气，当然轮不到底下人多嘴。
大奎的媳妇刚刚生了二胎，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着急早早送完货回家抱闺女，早上在库房装货，那架势是恨不得一天把一星期的活都干了。车里塞到没有一丝的空隙，差点连吴邪坐的地方都没有。
公司的送货车是金杯改的，没有做隔断，吴邪脑袋后面就是戳出来的围布卷，他只好一路低着头，脚下一个箱子不说，怀里还抱着一个。
“奎哥”吴邪打趣他“当初谁嘴硬，大道理一套一套的，现在呢？”
大奎咧嘴一笑，“你真不知道，这儿子和女儿就是不一样，我儿子要说不吃饭，一巴掌就上去了，我闺女要是一哭，哎呀……我就差……跪……”
话没说完，路口突然拐出来一个骑电动车的，看都没看就横穿马路而来。大奎条件反射一脚刹车踩死，轮胎与地面磨出刺耳的声响，随着这猛的刹车，吴邪身后堆至车顶的货物尽数倒下，全部砸在了他身上。
万幸那骑车的只是摔倒了擦破点皮。大奎满身冷汗几乎将衣服湿透，跳下车大骂了一场，那骑车人自知理亏，推起车子便走了，大奎这才想起来吴邪。
吴邪倒也没有大碍，头上被砸出个包，怀里的箱子因为急刹狠狠的在他腹部顶了一下，倒是有点疼。
坐着还不觉得，一站起来，似乎呼吸的时候都在疼。他在收货口蹲了一会，促销还没下来。这个时候他又有点理解大奎了，要是每个促销都这么慢来接货，再好的脾气估计都会发火。
他走到收货部的小窗那，伸头往里看了看，拿起了台子上的电话，刚要拨，又放下了，问道：“能不能叫店长回电？”
那人似乎是觉得挺好笑的，放下手里的报纸摇了摇头，又说：“只能叫经理，要不叫店助，你新来的？”
吴邪也笑了笑，那人又加了一句：“要不你叫下试试？”
他给那人散了一支烟，又随口聊了两句。才转出来。还是给张起灵发了个短信。
促销还没出来，李四地先出来了，点完货脸色才好一点，又说他家促销在上面忙着，一时半会下不来。
两人话没说完，张起灵就来了。直直走过来问：“有事？”
李四地刚要开口，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吴邪，眼睛在吴邪身上滴溜溜转了一圈，才说：“那你再等一会。”又冲张起灵点了点头。
吴邪脸都僵了，连声说：“经理慢走……”就差鞠躬了。眼见李四地上电梯了，才转过来咬牙切齿的对张起灵说：“你不要害我！”
张起灵不置可否。
走到收货部外面吴邪才从包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他。
张起灵接过看了看，又抬头看了一眼吴邪。
“我上个星期回家，顺便就拿来了，你不是说你要看……”
张起灵点了点头，随意翻了几页，“就这事？”
吴邪沉默了。马上他又说：“你看见李四地在就不要和我说话！”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伸手去兜里掏烟，“你看他刚才的表情！”
谁知刚抽了一口烟，不知为什么被呛住，一咳起来只觉得肋下一阵抽痛。“你不要……踹着明白……装糊涂……”吴邪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说：“你不知道他和我不对付，现在他肯定觉得我越过他直接和你拉关系了……你让我怎么混……我操！”。
突然的疼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整个人靠在了墙上。
“你……”张起灵皱着眉看他，“又怎么了？”
吴邪扶着墙吸了口气，慢慢的缓过来一点了，扔了烟按了按自己的肋骨。
“我难道……”他似乎有点不能置信，想一想又想笑，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是这么糟糕的样子。
吴邪将自己衬衣的下摆拉了出来，直接揭起衣服看了看，当然从外表看来，那里并无大碍。
“我今天……被撞了一下。”他苦笑了一声，“难道骨折了？”
“我看看。”张起灵直接就来掀他的衣服，吴邪赶紧挡住他的手“你开什么玩笑……”他看了一眼对面，“到处都是监控。”
“那就上去再说。”张起灵说完从脖子上摘下了工牌，把带子随手缠了几下，又说：“还是你现在去看医生？”
“我货还没收呢……”吴邪嘟囔了一句，不确定的问：“你懂得看这个？”
张起灵点了点头。
吴邪以为他说的“上去”是他楼上的办公室，然而张起灵直接带他走进了小区的偏门，他才后知后觉。
“你住这里？”
张起灵没理他，直接按电梯。想来公司给租公寓什么的，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但他居然会答应住的这么近。那么简直是以店为家的模范员工了。
他胳膊下夹着毕业册，手里拿着工牌，吴邪突然有了兴趣，趁等电梯的时候要过来看了看。半身的两寸照，一身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的不像话。再看下面的姓名职位什么的，直接无语了。
职位那一栏写了两个字，领导。还真是简单粗暴。
要不是身上疼，他估计早都笑出声了。
“把衣服脱了。”张起灵洗了手出来，劈头就对他说了这么一句。
吴邪突然别扭起来。其实面对阿宁他都能坦然的脱了衣服，但不知道为什么张起灵这样对他说，却令他紧张。
但他还是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直接把衬衣兜头脱了。胳膊一伸又扯到肋下，疼的他呲牙咧嘴的。犹豫了一下，把衣服扔在了沙发上。
张起灵坐在沙发上仰头看他，抬了抬下巴。
吴邪把老头背心掀了起来，低头夹住，问：“可以了？”又往前上了一步，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张起灵头顶的发旋。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洗过手的原因，亦或者是他由于紧张而分外敏感，他只觉得张起灵的手指格外的冰凉。他很轻的在他的肋骨从上到下按了按，又抬头看了眼吴邪。
吴邪深吸了口气。
“这里？”他的手轻轻碰了碰他，并没有用力。“是这里疼？”
吴邪点了点头。
“你到底怎么撞的？”他问，又在附近按了几下，“这里疼吗？”
吴邪伸手扶住背心，脸扭向一边说：“坐车，被货箱砸的……”
张起灵却突然拍了拍他的肚子，“吸什么气，放松。”那种触感……吴邪一个没憋住，前功尽弃，小肚子马上就出来了。
他甚至听见张起灵笑了一声！“你还哪里疼？”
吴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看看我背后……”说完转了个身，干脆也脱了背心。“头上也有个包。”他怕他看不见，特意又往后挪了挪，蹲在了他两腿之间。那人真的伸手拨了拨他的头发，手掌又覆在了他背上。
他的掌心是温热的，从颈后顺着脊柱，一寸一寸的往下。吴邪渐渐开始觉得不妙起来。他闭上了眼睛，试图自我催眠，他是在看病，在看病……可是，身体的某处似乎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了。
当张起灵的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的时候，吴邪像被蜂蛰了一般跳了起来，本不应该转身的，他错误的估计了张起灵和他之间的距离。于是在一片慌乱之中，自己鼓囊囊的那里差点擦到张起灵的脸上。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他抬头看他的那一下就如同慢镜重放，慢慢仰起的脸上表情似乎有些错愕，接着他眨了下眼。
吴邪猛的转了个身，身体僵硬的不知所措。脑中用初号字整屏刷着两个字，完了。
终于他意识到自己还光着上身，于是朝旁边挪了一步，去够沙发上的背心，整个人的关节仿佛是锈死了一般，也许是因为太紧张，连身上的疼都忘了。
他听见张起灵在他身后咳了一声，但也只能当作没听见了。衬衣扔的更远，往往在这种事情上能证明一个人是蠢还是聪明。吴邪咬了咬牙，还是毅然决然的转了过去。“我……”一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先心虚起来“去医院再看看……”。
张起灵站了起来，嘴里的话几乎是一个个字吐出来的：“你……衣服……穿反了。”
吴邪老脸一红，本来穿在里面反了就反了，衬衣一套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不知道脑子哪里短路了，竟听话的将衣服又兜起来准备重新穿。然而就在整个头脸被衣服包住的那一刻，张起灵竟全身向他撞来，吴邪在仓促间后退了一步，被封死在了墙角退无可退。
作茧自缚这个词，是他目前处境最好的诠释。张起灵欺身亲下来的时候他的脸被裹的活像个木乃伊，两只胳膊也被缠住，就像是被掀翻了露出肚子的乌龟，紧紧贴在墙上，脸被胡乱亲了好几下之后才想起来应该挣扎。
“干……”他刚骂了一个字，张起灵的嘴便堵了上来，然后他整个人都压在了他身上，那个地方顶在了一起。那一瞬间，吴邪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上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猛的收缩了一下，从椎尾泛起层层的酥麻，蔓延到四肢百骸，甚至指间都在颤抖。
他一只手在头顶固定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将他的衣领往上又掀了掀，吴邪挣了一下，他就松了劲，两只手都垂了下来。吴邪终于脱掉了衣服，但一看他那个样子，脑子里又是轰的一声。
他顾不得把手里的衣服甩开就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脖子，尤嫌不够紧，他简直是在使蛮力，他不明白他的唇为什么那样的软，几乎能让人着魔般。然后他微微张开了嘴，张起灵的舌头就伸了进来。
吴邪头昏脑胀的反复吮吸住他的舌头，完全不敢睁眼，下身硬的发疼，几乎是无意识的将自己往他身上钻，张起灵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抱住他的腰将他往上送了送。吴邪现在比他高了，抱着他的头和他接吻，手指插在他发间，张起灵仰着脸回应他，微微后仰着腰，下身顶着吴邪。像是痉挛般微微颤抖着，也就在那一刻，电话响了。
这一刻，像是被闹钟吵醒的梦，真实的世界感一点一点的如同从水中浮出来，吴邪却觉得自己溺水了。
他揉了揉嘴，电话铃声第一轮响过后，马上又来了第二波。他接电话的时候，张起灵转身进了卫生间。
电话那头的王盟一口气说了一串，吴邪刚开始根本没主意听，他的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卫生间的水声上，直到王盟吼出罚款两个字的时候，他才有所回神。
“你说什么？”吴邪几乎有点不能相信，王盟在那边叹了口气，又从头说了一遍。听着听着他冷汗就下来了。
挂了电话他又看了看表，以为过了很久，原来不过是那一点点时间。直接穿好了衬衫，档里已经软了，前端流出来的东西冰凉凉的贴在身上，也不敢再弄，衣服不往裤子里塞还能盖住一点。犹豫又犹豫的是，到底要不要给他打个招呼再走。
他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张起灵就出来了“怎么了？”他问。
应该是听见了，吴邪也没什么可瞒他的，照实说了。他点了点头，却也没有一丝想出手相助的意思。
“你现在就过去？”
吴邪开始不明白他的意思，然后才想起来楼下还有货没收！这样一想，简直浑身没有对劲的地方了，全部都在疼。
张起灵从门口的斗橱上拿起车钥匙，边递给他边说：“车在老地方停着。”
吴邪默默接了过来，钥匙套在手指上转了一圈，先出门去按电梯。他听见张起灵锁门的声音，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他们两个的脚步声，电梯门上照出两个影子，一前一后的站着。
电梯的数字不断跳动，就在马上要停止的那一刻，张起灵突然上前一步，在吴邪头轻轻亲了一下。吴邪还没反应过来，电梯门就开了，里面竟全是人。
他俩对视了一眼，里面人不耐烦的问了一句“下不下！”
张起灵小声说了句：“我走楼梯”，就把他往前轻轻一推。吴邪稀里糊涂的就一步迈了进去。回头的时候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了。
他能感觉到周围有人在看他。毕竟张起灵刚才说的那句话，简直像是贴着他耳朵说的，脸烧起来的同时他又陷入了烦恼的深渊，不知道这些调情的手段，他到底都是跟谁学的。
TBC
预告：10.6
团团留言：欢迎各种意见建议一切一切，因为我已经写昏了头....
之前张起灵店里的那批汤料，到底还是到了该换货的地步。
偏偏那天送货的是大奎。此人以脾气火爆著称公司上下，得罪过所有促销员，至今仍然屹立不倒的原因，据小道消息办公室的行政主管是他亲戚。
当然谁也不会傻倒真的去求证一下此事的真假。虽然大奎脾气差了点，但好在工作还是比较认真的，老板既然都没吭气，当然轮不到底下人多嘴。
大奎的媳妇刚刚生了二胎，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着急早早送完货回家抱闺女，早上在库房装货，那架势是恨不得一天把一星期的活都干了。车里塞到没有一丝的空隙，差点连吴邪坐的地方都没有。
公司的送货车是金杯改的，没有做隔断，吴邪脑袋后面就是戳出来的围布卷，他只好一路低着头，脚下一个箱子不说，怀里还抱着一个。
“奎哥”吴邪打趣他“当初谁嘴硬，大道理一套一套的，现在呢？”
大奎咧嘴一笑，“你真不知道，这儿子和女儿就是不一样，我儿子要说不吃饭，一巴掌就上去了，我闺女要是一哭，哎呀……我就差……跪……”
话没说完，路口突然拐出来一个骑电动车的，看都没看就横穿马路而来。大奎条件反射一脚刹车踩死，轮胎与地面磨出刺耳的声响，随着这猛的刹车，吴邪身后堆至车顶的货物尽数倒下，全部砸在了他身上。
万幸那骑车的只是摔倒了擦破点皮。大奎满身冷汗几乎将衣服湿透，跳下车大骂了一场，那骑车人自知理亏，推起车子便走了，大奎这才想起来吴邪。
吴邪倒也没有大碍，头上被砸出个包，怀里的箱子因为急刹狠狠的在他腹部顶了一下，倒是有点疼。
坐着还不觉得，一站起来，似乎呼吸的时候都在疼。他在收货口蹲了一会，促销还没下来。这个时候他又有点理解大奎了，要是每个促销都这么慢来接货，再好的脾气估计都会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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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乎是觉得挺好笑的，放下手里的报纸摇了摇头，又说：“只能叫经理，要不叫店助，你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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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话没说完，张起灵就来了。直直走过来问：“有事？”
李四地刚要开口，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吴邪，眼睛在吴邪身上滴溜溜转了一圈，才说：“那你再等一会。”又冲张起灵点了点头。
吴邪脸都僵了，连声说：“经理慢走……”就差鞠躬了。眼见李四地上电梯了，才转过来咬牙切齿的对张起灵说：“你不要害我！”
张起灵不置可否。
走到收货部外面吴邪才从包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他。
张起灵接过看了看，又抬头看了一眼吴邪。
“我上个星期回家，顺便就拿来了，你不是说你要看……”
张起灵点了点头，随意翻了几页，“就这事？”
吴邪沉默了。马上他又说：“你看见李四地在就不要和我说话！”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伸手去兜里掏烟，“你看他刚才的表情！”
谁知刚抽了一口烟，不知为什么被呛住，一咳起来只觉得肋下一阵抽痛。“你不要……踹着明白……装糊涂……”吴邪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说：“你不知道他和我不对付，现在他肯定觉得我越过他直接和你拉关系了……你让我怎么混……我操！”。
突然的疼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整个人靠在了墙上。
“你……”张起灵皱着眉看他，“又怎么了？”
吴邪扶着墙吸了口气，慢慢的缓过来一点了，扔了烟按了按自己的肋骨。
“我难道……”他似乎有点不能置信，想一想又想笑，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是这么糟糕的样子。
吴邪将自己衬衣的下摆拉了出来，直接揭起衣服看了看，当然从外表看来，那里并无大碍。
“我今天……被撞了一下。”他苦笑了一声，“难道骨折了？”
“我看看。”张起灵直接就来掀他的衣服，吴邪赶紧挡住他的手“你开什么玩笑……”他看了一眼对面，“到处都是监控。”
“那就上去再说。”张起灵说完从脖子上摘下了工牌，把带子随手缠了几下，又说：“还是你现在去看医生？”
“我货还没收呢……”吴邪嘟囔了一句，不确定的问：“你懂得看这个？”
张起灵点了点头。
吴邪以为他说的“上去”是他楼上的办公室，然而张起灵直接带他走进了小区的偏门，他才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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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胳膊下夹着毕业册，手里拿着工牌，吴邪突然有了兴趣，趁等电梯的时候要过来看了看。半身的两寸照，一身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的不像话。再看下面的姓名职位什么的，直接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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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是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直接把衬衣兜头脱了。胳膊一伸又扯到肋下，疼的他呲牙咧嘴的。犹豫了一下，把衣服扔在了沙发上。
张起灵坐在沙发上仰头看他，抬了抬下巴。
吴邪把老头背心掀了起来，低头夹住，问：“可以了？”又往前上了一步，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张起灵头顶的发旋。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洗过手的原因，亦或者是他由于紧张而分外敏感，他只觉得张起灵的手指格外的冰凉。他很轻的在他的肋骨从上到下按了按，又抬头看了眼吴邪。
吴邪深吸了口气。
“这里？”他的手轻轻碰了碰他，并没有用力。“是这里疼？”
吴邪点了点头。
“你到底怎么撞的？”他问，又在附近按了几下，“这里疼吗？”
吴邪伸手扶住背心，脸扭向一边说：“坐车，被货箱砸的……”
张起灵却突然拍了拍他的肚子，“吸什么气，放松。”那种触感……吴邪一个没憋住，前功尽弃，小肚子马上就出来了。
他甚至听见张起灵笑了一声！“你还哪里疼？”
吴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看看我背后……”说完转了个身，干脆也脱了背心。“头上也有个包。”他怕他看不见，特意又往后挪了挪，蹲在了他两腿之间。那人真的伸手拨了拨他的头发，手掌又覆在了他背上。
他的掌心是温热的，从颈后顺着脊柱，一寸一寸的往下。吴邪渐渐开始觉得不妙起来。他闭上了眼睛，试图自我催眠，他是在看病，在看病……可是，身体的某处似乎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了。
当张起灵的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的时候，吴邪像被蜂蛰了一般跳了起来，本不应该转身的，他错误的估计了张起灵和他之间的距离。于是在一片慌乱之中，自己鼓囊囊的那里差点擦到张起灵的脸上。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他抬头看他的那一下就如同慢镜重放，慢慢仰起的脸上表情似乎有些错愕，接着他眨了下眼。
吴邪猛的转了个身，身体僵硬的不知所措。脑中用初号字整屏刷着两个字，完了。
终于他意识到自己还光着上身，于是朝旁边挪了一步，去够沙发上的背心，整个人的关节仿佛是锈死了一般，也许是因为太紧张，连身上的疼都忘了。
他听见张起灵在他身后咳了一声，但也只能当作没听见了。衬衣扔的更远，往往在这种事情上能证明一个人是蠢还是聪明。吴邪咬了咬牙，还是毅然决然的转了过去。“我……”一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先心虚起来“去医院再看看……”。
张起灵站了起来，嘴里的话几乎是一个个字吐出来的：“你……衣服……穿反了。”
吴邪老脸一红，本来穿在里面反了就反了，衬衣一套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不知道脑子哪里短路了，竟听话的将衣服又兜起来准备重新穿。然而就在整个头脸被衣服包住的那一刻，张起灵竟全身向他撞来，吴邪在仓促间后退了一步，被封死在了墙角退无可退。
作茧自缚这个词，是他目前处境最好的诠释。张起灵欺身亲下来的时候他的脸被裹的活像个木乃伊，两只胳膊也被缠住，就像是被掀翻了露出肚子的乌龟，紧紧贴在墙上，脸被胡乱亲了好几下之后才想起来应该挣扎。
“干……”他刚骂了一个字，张起灵的嘴便堵了上来，然后他整个人都压在了他身上，那个地方顶在了一起。那一瞬间，吴邪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上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猛的收缩了一下，从椎尾泛起层层的酥麻，蔓延到四肢百骸，甚至指间都在颤抖。
他一只手在头顶固定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将他的衣领往上又掀了掀，吴邪挣了一下，他就松了劲，两只手都垂了下来。吴邪终于脱掉了衣服，但一看他那个样子，脑子里又是轰的一声。
他顾不得把手里的衣服甩开就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脖子，尤嫌不够紧，他简直是在使蛮力，他不明白他的唇为什么那样的软，几乎能让人着魔般。然后他微微张开了嘴，张起灵的舌头就伸了进来。
吴邪头昏脑胀的反复吮吸住他的舌头，完全不敢睁眼，下身硬的发疼，几乎是无意识的将自己往他身上钻，张起灵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抱住他的腰将他往上送了送。吴邪现在比他高了，抱着他的头和他接吻，手指插在他发间，张起灵仰着脸回应他，微微后仰着腰，下身顶着吴邪。像是痉挛般微微颤抖着，也就在那一刻，电话响了。
这一刻，像是被闹钟吵醒的梦，真实的世界感一点一点的如同从水中浮出来，吴邪却觉得自己溺水了。
他揉了揉嘴，电话铃声第一轮响过后，马上又来了第二波。他接电话的时候，张起灵转身进了卫生间。
电话那头的王盟一口气说了一串，吴邪刚开始根本没主意听，他的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卫生间的水声上，直到王盟吼出罚款两个字的时候，他才有所回神。
“你说什么？”吴邪几乎有点不能相信，王盟在那边叹了口气，又从头说了一遍。听着听着他冷汗就下来了。
挂了电话他又看了看表，以为过了很久，原来不过是那一点点时间。直接穿好了衬衫，档里已经软了，前端流出来的东西冰凉凉的贴在身上，也不敢再弄，衣服不往裤子里塞还能盖住一点。犹豫又犹豫的是，到底要不要给他打个招呼再走。
他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张起灵就出来了“怎么了？”他问。
应该是听见了，吴邪也没什么可瞒他的，照实说了。他点了点头，却也没有一丝想出手相助的意思。
“你现在就过去？”
吴邪开始不明白他的意思，然后才想起来楼下还有货没收！这样一想，简直浑身没有对劲的地方了，全部都在疼。
张起灵从门口的斗橱上拿起车钥匙，边递给他边说：“车在老地方停着。”
吴邪默默接了过来，钥匙套在手指上转了一圈，先出门去按电梯。他听见张起灵锁门的声音，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他们两个的脚步声，电梯门上照出两个影子，一前一后的站着。
电梯的数字不断跳动，就在马上要停止的那一刻，张起灵突然上前一步，在吴邪头轻轻亲了一下。吴邪还没反应过来，电梯门就开了，里面竟全是人。
他俩对视了一眼，里面人不耐烦的问了一句“下不下！”
张起灵小声说了句：“我走楼梯”，就把他往前轻轻一推。吴邪稀里糊涂的就一步迈了进去。回头的时候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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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预告：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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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买噶，是我脑抽了？！我上次打的是6号？！可是貌似也没孩纸来催我说，这是该喜还是该悲啊...TVT
（十）
坐在他对面的防损部经理脸上似笑非笑的，说话却丝毫没有回寰的余地，任吴邪怎么动之以情，做低伏小都没用，反而一脸看戏的表情。
吴邪心里火冒三丈，他着急开车穿过半个城跑来，结果又是这样的处理意见，简直要吐血。偏面上又不能露出来，憋的内伤。趁王盟接着游说，深呼吸又深呼吸，试图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一转念就想到张起灵。
他又看了看对面的男人。防损部出来的，都差不多是那个样子。他盯着那人的脸许久，结果发现果然不行。或许他对张起灵的感觉……也仅仅因为他是他而已？这想法多少有点鼓励了他，比如现在他无比确定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好感。
竟然莫名的觉得好过点了，他自嘲的想，自己说不定还有救。结果对面经理站起来送客了。直接把他俩扫地出门了。
处罚决定依然无法更改，开除促销，罚款三千，另外再赔十件货。
但事件的起因简直有点可笑。
今天这家店做果汁类冲饮促销，促销员补充冲饮粉的时候直接从货架上拿了一袋商品用了。结果被防损抓了个正着。
阿宁来了之后劈头盖脸先收拾了王盟一顿。王盟简直是有苦难言。
商家活动的消耗品都是店外专门走进店手续进来的，用了超市物品等同盗窃，这点每个促销员都懂。却有人甘愿冒险。
王盟无奈的说：“她说她……懵了……”
阿宁一声冷笑“所以倒完把袋子就那么摆着，就怕防损看不见是吗？毁尸灭迹也行啊！”
吴邪先笑了，阿宁看了看他，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也笑了。
王盟叹了口气：“我现在相信她是真的脑子进水了。”
阿宁正色道：“不管她进没进水，今天罚款这个事谈不下来，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把她工资先给我扣了。”
“……”
吴邪皱了皱眉，工资不要说不够扣，真扣了还有可能被投诉。但公司确实不会认这笔钱，光是这十件货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前提还得是他们能搞定这个经理，让他松口。
有阿宁接手这边，吴邪和王盟继续去巡店，下扶梯的时候，他摸出手机低头发短信，王盟凑他肩上来看，被他一把推开了。
想起他早上一幅明显不管的表情，看了看，又全删了。
超市平时抓到个把小偷小摸的，像这种十来块的东西罚款就了事，但现在涉及员工内部盗窃，简直是狮子大张口，漫天要价。处罚力度完全看经理的心情。
去年他某家店里的临时促销，十几岁的小姑娘，偷了两袋15g条装冲饮粉，藏在工服里想带出店。出门的时候太紧张掉了出来，当然被请进防损室。他赶到的时候小姑娘哭的眼睛肿的核桃一般。
每次遇到这种事，他都是又好气又好笑。那两袋冲饮粉，每袋售价不过两三块，更重要的是，她们在公司培训的时候，茶水间这些东西满坑满谷，随便喝。
所以有时候他实在不明白。
好在那家店上上下下关系处理的比较好，最后连款都没罚，想到这里，吴邪少不了要反思一下，最近是不是在这家店里得罪了人。
他和张起灵立场不同，说到底也没什么可对他抱怨的。虽是这样说，他还是忍不住拨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很久他才接。
吴邪试探着喂了一下，对面嗯了一声。有那么几秒的冷场。他甚至能听见电波那头超市的广播声。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张起灵突然说了一句“等一下。”
接着吴邪隐约听到他似乎对旁边人在说什么，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在忙着。吴邪想，果然还是不应该给他打电话，但是现在挂掉又太奇怪了。也只能屏气凝神的等着。
过了大概有半分钟，听筒里又重新传来声音，“吴邪”他说。
吴邪深吸了口气，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今天……大概要晚点还你车。”
“不顺利？”
吴邪揉了揉脸，突然一阵疲惫感袭来。不顺利，非常不顺利。
“晚上再说吧。”最后他只是含混的答了一句。
“去忙了”，张起灵说“晚上给你打电话”。
吴邪像是所有话都被堵在了喉咙口，最后只说了个“好”。
却没人收线，两人就这么沉默了半天，张起灵突然说：“要不然我去问问。”
吴邪马上坐直了，慌忙阻止他“不！不用了……”
那边也就挂断了。
吴邪赌气般将手机随手往副驾上一甩，结果又滑进了座位旁的缝隙里。他也没管。下午的阳光斜斜的照着他的眼睛。他朝椅背后靠了靠，抬起一只胳膊挡住了脸。
真的不该给他打电话。他自己脑子也进水了。
阿宁坐在超市收银线对面的长椅上，背后是儿童乐园的海洋球池。这个点正是超市上客的时间，吴邪从扶梯一上来就看见她了。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去看手机，不知道为什么笑了笑。
吴邪在她旁边坐下了，没说话。
阿宁用胳膊肘推了推他，又说：“下午听到个小道消息，你听不听？”不听都不行，直接凑过来小声说：“收购的事应该是搞定了。”
这倒真的是个重要消息。半年前就有传闻，说这家连锁超市会收购一个当地的本土品牌，但传一传就没下文了。
吴邪笑了一声，道：“我只操心店分给谁。”
阿宁抬了抬下巴，看了看超市的方向。“重新整合人员的话……”她话没说完，吴邪却懂了。他把手里的包递给阿宁，问她：“你渴不渴？我去买点喝的。”阿宁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坐了好久活动一下……”
结果吴邪直奔酸奶柜台，给自己挑了一支老酸奶。阿宁就笑了。
“不是吧super 吴，你还用喝这个。”
“喝了又没坏处……你要不也来一个？”吴邪笑着又拿了一支。又小声对阿宁说：“我也收到小道消息，他还挺能喝的……”
她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吴邪看她那样子就来气：“你一个女人家的，老逞什么能？我今天要不来你还准备怎么办？真把他喝倒了？你也……”
阿宁噗的一下笑出了声，“你说的对，今晚要是搞不定罚款你认两千。”
“……”
超市对面就是美食街，阿宁手中经费有限，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采取保守战术，吃的便宜一点。最后选了家火锅店。
阿宁说：“我本来想随便找家饭馆，就坐大厅一吃……”
吴邪打断他道：“你也不是完全的傻。”
阿宁白了他一眼，“感动死了，行了吧！”
吴邪得意的笑了笑。
她们两个人，对方却一下来了三个。吴邪一见，脸上还堆着笑，转头难免要瞪阿宁一眼。
真是万幸他折回来了。
阿宁倒是处变不惊的，显然没放在心上。吴邪在心里也难免要叹一声，女人真是不可貌像。
那两个纯粹就是经理带出来陪喝的。吴邪直接要的白酒，上来先要了四个玻璃杯子，将酒一人倒了大半杯。接着自己先干了。这一招还是很有效果的，对面三个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阿宁在桌子下掐他，他拍了拍她的手，表示没事。
这是他们两个之前商量好的战术，吴邪打前站，阿宁负责后程。其实光拼酒的话，他根本不担心她。这些年他见识的够多了，连阿宁自己也说，她们那个地方的人，不管大人小孩，从来酒都是当水喝的。
但是还是不行，让阿宁一个人收拾这个烂摊子，他放心不下。
只要一有酒，就不会冷场。喝了半程，手机响起了短信声。吴邪一只手里夹着跟烟，另一只手抖啊抖的，半天也没看清到底写的什么。
他站起来，拉开椅子往外走。阿宁抬头叫了他一声，他含糊的说了句什么，自己都没听清。
包间里热气和烟雾缭绕在一起，一走到走廊上，凉风吹的他马上就要吐，硬是忍住了。靠着墙慢慢站了一会。他掐了烟，把手机举到眼前仔细的看。
发件人没有名字，写了好几行。他故意没存他的电话。
“不用去医院了。就算真骨折第十节肋骨上也无法处理。注意休息静养，不要搬重物，不要喝酒。”
这短信太平常不过了，吴邪仔细的看了好几遍，似乎没有一丝端倪。他恶趣味的想逗逗他，直接回了四个字给他“已经喝了。”
发送后又加了一句：“你说晚了。”
张起灵直接拨了电话过来，一接通就问他：“你在哪？”
吴邪被他问的有点懵住了，及时伸手抓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服务生，问了一句：“这店叫什么名来着？”然后鹦鹉学舌般的将地址给电话那头的人复述了一遍，只听他说：“我来接你。”
吴邪的酒几乎被这句话吓清醒了一半，但是他又实在抵挡不了那几个字，来接你，我，来接你。
经理最后总算是松口了，搂着吴邪的肩膀和他称兄道弟的。只要罚款没了，一切都好商量，最后又拍着胸脯保证，以后有他关照，一切没话说。阿宁见状，又喝了一轮，彻底把经理喝桌子底下去了。
曲终人散，刚送走了店里的三个人，阿宁就彻底倒在他身上了。吴邪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之前吐了一次，否则现在连路都走不了。
他朝四周看了看，并不能确定张起灵说来接他是不是一个玩笑话。毕竟今天有他的同事在，阿宁也是见过他的……正想着，对面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帽衫遮在头上。
阿宁的头搭在他胸前，似乎是听见他笑，抬了抬脸看他。又扭头看了看对面的人。张起灵走过来接过了他手上的包，又问他：“钥匙呢。”
阿宁的表情有一丝迷惑，刚说了个：“你……”只见张起灵低头拽了拽帽子，说了个：“代驾。”
这是吴邪第一次见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短暂的错愕之后，简直笑的停不下来。
上车之后张起灵回头看了看车后座的阿宁，她正静静靠在椅背上，像是睡着了。
“你知道她住哪？”
吴邪点了点头，低头系保险带，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TBC
下次更新：10.11
（十）
坐在他对面的防损部经理脸上似笑非笑的，说话却丝毫没有回寰的余地，任吴邪怎么动之以情，做低伏小都没用，反而一脸看戏的表情。
吴邪心里火冒三丈，他着急开车穿过半个城跑来，结果又是这样的处理意见，简直要吐血。偏面上又不能露出来，憋的内伤。趁王盟接着游说，深呼吸又深呼吸，试图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一转念就想到张起灵。
他又看了看对面的男人。防损部出来的，都差不多是那个样子。他盯着那人的脸许久，结果发现果然不行。或许他对张起灵的感觉……也仅仅因为他是他而已？这想法多少有点鼓励了他，比如现在他无比确定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好感。
竟然莫名的觉得好过点了，他自嘲的想，自己说不定还有救。结果对面经理站起来送客了。直接把他俩扫地出门了。
处罚决定依然无法更改，开除促销，罚款三千，另外再赔十件货。
但事件的起因简直有点可笑。
今天这家店做果汁类冲饮促销，促销员补充冲饮粉的时候直接从货架上拿了一袋商品用了。结果被防损抓了个正着。
阿宁来了之后劈头盖脸先收拾了王盟一顿。王盟简直是有苦难言。
商家活动的消耗品都是店外专门走进店手续进来的，用了超市物品等同盗窃，这点每个促销员都懂。却有人甘愿冒险。
王盟无奈的说：“她说她……懵了……”
阿宁一声冷笑“所以倒完把袋子就那么摆着，就怕防损看不见是吗？毁尸灭迹也行啊！”
吴邪先笑了，阿宁看了看他，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也笑了。
王盟叹了口气：“我现在相信她是真的脑子进水了。”
阿宁正色道：“不管她进没进水，今天罚款这个事谈不下来，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把她工资先给我扣了。”
“……”
吴邪皱了皱眉，工资不要说不够扣，真扣了还有可能被投诉。但公司确实不会认这笔钱，光是这十件货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前提还得是他们能搞定这个经理，让他松口。
有阿宁接手这边，吴邪和王盟继续去巡店，下扶梯的时候，他摸出手机低头发短信，王盟凑他肩上来看，被他一把推开了。
想起他早上一幅明显不管的表情，看了看，又全删了。
超市平时抓到个把小偷小摸的，像这种十来块的东西罚款就了事，但现在涉及员工内部盗窃，简直是狮子大张口，漫天要价。处罚力度完全看经理的心情。
去年他某家店里的临时促销，十几岁的小姑娘，偷了两袋15g条装冲饮粉，藏在工服里想带出店。出门的时候太紧张掉了出来，当然被请进防损室。他赶到的时候小姑娘哭的眼睛肿的核桃一般。
每次遇到这种事，他都是又好气又好笑。那两袋冲饮粉，每袋售价不过两三块，更重要的是，她们在公司培训的时候，茶水间这些东西满坑满谷，随便喝。
所以有时候他实在不明白。
好在那家店上上下下关系处理的比较好，最后连款都没罚，想到这里，吴邪少不了要反思一下，最近是不是在这家店里得罪了人。
他和张起灵立场不同，说到底也没什么可对他抱怨的。虽是这样说，他还是忍不住拨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很久他才接。
吴邪试探着喂了一下，对面嗯了一声。有那么几秒的冷场。他甚至能听见电波那头超市的广播声。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张起灵突然说了一句“等一下。”
接着吴邪隐约听到他似乎对旁边人在说什么，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在忙着。吴邪想，果然还是不应该给他打电话，但是现在挂掉又太奇怪了。也只能屏气凝神的等着。
过了大概有半分钟，听筒里又重新传来声音，“吴邪”他说。
吴邪深吸了口气，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今天……大概要晚点还你车。”
“不顺利？”
吴邪揉了揉脸，突然一阵疲惫感袭来。不顺利，非常不顺利。
“晚上再说吧。”最后他只是含混的答了一句。
“去忙了”，张起灵说“晚上给你打电话”。
吴邪像是所有话都被堵在了喉咙口，最后只说了个“好”。
却没人收线，两人就这么沉默了半天，张起灵突然说：“要不然我去问问。”
吴邪马上坐直了，慌忙阻止他“不！不用了……”
那边也就挂断了。
吴邪赌气般将手机随手往副驾上一甩，结果又滑进了座位旁的缝隙里。他也没管。下午的阳光斜斜的照着他的眼睛。他朝椅背后靠了靠，抬起一只胳膊挡住了脸。
真的不该给他打电话。他自己脑子也进水了。
阿宁坐在超市收银线对面的长椅上，背后是儿童乐园的海洋球池。这个点正是超市上客的时间，吴邪从扶梯一上来就看见她了。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去看手机，不知道为什么笑了笑。
吴邪在她旁边坐下了，没说话。
阿宁用胳膊肘推了推他，又说：“下午听到个小道消息，你听不听？”不听都不行，直接凑过来小声说：“收购的事应该是搞定了。”
这倒真的是个重要消息。半年前就有传闻，说这家连锁超市会收购一个当地的本土品牌，但传一传就没下文了。
吴邪笑了一声，道：“我只操心店分给谁。”
阿宁抬了抬下巴，看了看超市的方向。“重新整合人员的话……”她话没说完，吴邪却懂了。他把手里的包递给阿宁，问她：“你渴不渴？我去买点喝的。”阿宁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坐了好久活动一下……”
结果吴邪直奔酸奶柜台，给自己挑了一支老酸奶。阿宁就笑了。
“不是吧super 吴，你还用喝这个。”
“喝了又没坏处……你要不也来一个？”吴邪笑着又拿了一支。又小声对阿宁说：“我也收到小道消息，他还挺能喝的……”
她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吴邪看她那样子就来气：“你一个女人家的，老逞什么能？我今天要不来你还准备怎么办？真把他喝倒了？你也……”
阿宁噗的一下笑出了声，“你说的对，今晚要是搞不定罚款你认两千。”
“……”
超市对面就是美食街，阿宁手中经费有限，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采取保守战术，吃的便宜一点。最后选了家火锅店。
阿宁说：“我本来想随便找家饭馆，就坐大厅一吃……”
吴邪打断他道：“你也不是完全的傻。”
阿宁白了他一眼，“感动死了，行了吧！”
吴邪得意的笑了笑。
她们两个人，对方却一下来了三个。吴邪一见，脸上还堆着笑，转头难免要瞪阿宁一眼。
真是万幸他折回来了。
阿宁倒是处变不惊的，显然没放在心上。吴邪在心里也难免要叹一声，女人真是不可貌像。
那两个纯粹就是经理带出来陪喝的。吴邪直接要的白酒，上来先要了四个玻璃杯子，将酒一人倒了大半杯。接着自己先干了。这一招还是很有效果的，对面三个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阿宁在桌子下掐他，他拍了拍她的手，表示没事。
这是他们两个之前商量好的战术，吴邪打前站，阿宁负责后程。其实光拼酒的话，他根本不担心她。这些年他见识的够多了，连阿宁自己也说，她们那个地方的人，不管大人小孩，从来酒都是当水喝的。
但是还是不行，让阿宁一个人收拾这个烂摊子，他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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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的酒几乎被这句话吓清醒了一半，但是他又实在抵挡不了那几个字，来接你，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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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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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朝遗事》的二刷现在开始预定。主要为cp15和魔都盗墓only准备。当然也会有通贩的。
目前可以确定的信息是本子将重新排版，印刷工艺也会改进。明信片变成三张。因为印刷成本的问题，价格待定。
另：《痴梦集》三刷的问题，由于印厂开机量限制，没办法少量的刷，但是明年八月吉林盗墓only团团一定以及肯定会去的，大家可以放心。
以下是本子的基本信息：
文字版的来一发：
【作品】旧朝遗事
【原著】盗墓笔记
【西皮】瓶邪only
【作者】鱼团团
【性质】全年龄清水
【绘师】百里自来卷 安圆圈
【字数】10万
【价格】未定
【封面设计】HAHA
【尺寸】32开
【guest】文：十七招
【校对】ozakikaoru撸撸 天野toko 庄一
【出品】菇山社
明信片三张，绘师：百里自来卷 安圆圈
预定链接出来之后会在楼中楼放送~尽请期待哟~
请多多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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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阿宁的房子在一片老式住宅区深处，吴邪总共就去过那么一次，一栋栋灰色的旧楼几乎都是一个样，清醒的时候他尚且分不清楚，更何况现在。
张起灵在他的指挥下绕着这片小区转了整整一个圈，吴邪还是没能找到阿宁的住处，只好回头推醒了她。阿宁睁开眼睛看了看，胡乱指了个方向。没想到这次还真的对了，吴邪和张起灵两个人送她上楼，开门的正是阿宁的室友。
吴邪见过她一次，因此少不了又要被数落一番。他哪里敢辩解，硬着头皮听了几句，就拉着张起灵逃似的下了楼。走老远了还心有余悸的回头看。
风一吹，才发现自己一头的汗。
张起灵抽回了手在裤子上擦了下，边开车门边说：“就那么怕？”吴邪尴尬的笑了笑，也胡乱在身上抹了抹，真的是手心都湿了。
“也不至于是怕……”他揉了揉脸，张起灵已经上车了，他这句辩白简直是说给空气的。
车灯的光柱一闪而过，街边一只野猫的眼睛在黑夜里反射出幽暗的绿光。张起灵突然开口了。
“那时候的事，你记得吗？”
吴邪不明白他指什么，摇了摇头。
“有一次，你像是在班上打赌，输了。他们要你给每个男生带一听可乐……”
吴邪记得这件事。那时候家里并不是多有钱，十几罐可乐是笔大数目，但很快他就紧张了起来。
“我难道……”他甚至不好意思说下去，“没有给你……”
张起灵脸上浮现出点笑意，一会才说：“给了”。
吴邪松了一口气。
“所以我记得你。”他郑重的说出这句话，那表情仿佛这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接着又沉默了。
吴邪的心突然被柔软填满了。他实在无法想像，就是这件小事，几乎是举手之劳，而他自己已经完全忘记的事，这个人居然记了这么久。他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心里酝酿了一下午的话，似乎此刻也可以说出口了。
“其实我想试试……”。
“试什么？”张起灵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试试……”吴邪觉得自己喉咙口干的快张不开了，最后那两个字像是硬挤出来的，带着某种撕扯与犹豫，但他还是说出来了，甚至在那一瞬间他想，反正我喝多了。
“追你……”
这两个字说出来，他就后悔了。张起灵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吴邪脸僵住了，耳边只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说不上是遗憾还是庆幸什么的，他低头去摸索安全带的锁扣，如果此刻有地缝的话，他绝对应该钻进去。
然而就是下一秒，张起灵猛的刹车了，半夜寂静的马路上，轮胎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简直像要劈开黑夜一般。甚至连ABS都发出一阵响动，吴邪的酒顿时醒了一半，第一反应就是撞了人，慌忙抬头去看，前面却什么也没有。
背街的巷子，隔了老远才有一盏路灯。
张起灵不错眼的盯着他的脸，许久没有说话。
吴邪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无比的清醒，但在某种程度上又觉得整个人像是飘在空里。他看着他的眼睛，没来由的想起刚才那只猫。那些转瞬即逝不可留住的东西，此刻仿佛全写在他的眼睛里。
他突然不紧张了，反而坦然的一塌糊涂。这又怎么样呢？他仿佛听见心里的自己在大声说，这又能怎么样呢。可惜他看不见自己现在这样正襟危坐又哆嗦着嘴的表情。若是此刻他照一眼镜子，或许会被自己吓一跳。
张起灵猛的将他拉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吴邪现在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跳了。他此刻可以断定的是，他和他是一样的。这个发现让他激动起来，他将自己又往他怀里挤了挤，两只手勒在他背上。张起灵侧头来亲他，混乱的不得章法，两个人像是较上了劲，糊了满脸的口水。
阿宁的房子在一片老式住宅区深处，吴邪总共就去过那么一次，一栋栋灰色的旧楼几乎都是一个样，清醒的时候他尚且分不清楚，更何况现在。
张起灵在他的指挥下绕着这片小区转了整整一个圈，吴邪还是没能找到阿宁的住处，只好回头推醒了她。阿宁睁开眼睛看了看，胡乱指了个方向。没想到这次还真的对了，吴邪和张起灵两个人送她上楼，开门的正是阿宁的室友。
吴邪见过她一次，因此少不了又要被数落一番。他哪里敢辩解，硬着头皮听了几句，就拉着张起灵逃似的下了楼。走老远了还心有余悸的回头看。
风一吹，才发现自己一头的汗。
张起灵抽回了手在裤子上擦了下，边开车门边说：“就那么怕？”吴邪尴尬的笑了笑，也胡乱在身上抹了抹，真的是手心都湿了。
“也不至于是怕……”他揉了揉脸，张起灵已经上车了，他这句辩白简直是说给空气的。
车灯的光柱一闪而过，街边一只野猫的眼睛在黑夜里反射出幽暗的绿光。张起灵突然开口了。
“那时候的事，你记得吗？”
吴邪不明白他指什么，摇了摇头。
“有一次，你像是在班上打赌，输了。他们要你给每个男生带一听可乐……”
吴邪记得这件事。那时候家里并不是多有钱，十几罐可乐是笔大数目，但很快他就紧张了起来。
“我难道……”他甚至不好意思说下去，“没有给你……”
张起灵脸上浮现出点笑意，一会才说：“给了”。
吴邪松了一口气。
“所以我记得你。”他郑重的说出这句话，那表情仿佛这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接着又沉默了。
吴邪的心突然被柔软填满了。他实在无法想像，就是这件小事，几乎是举手之劳，而他自己已经完全忘记的事，这个人居然记了这么久。他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心里酝酿了一下午的话，似乎此刻也可以说出口了。
“其实我想试试……”。
“试什么？”张起灵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试试……”吴邪觉得自己喉咙口干的快张不开了，最后那两个字像是硬挤出来的，带着某种撕扯与犹豫，但他还是说出来了，甚至在那一瞬间他想，反正我喝多了。
“追你……”
这两个字说出来，他就后悔了。张起灵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吴邪脸僵住了，耳边只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说不上是遗憾还是庆幸什么的，他低头去摸索安全带的锁扣，如果此刻有地缝的话，他绝对应该钻进去。
然而就是下一秒，张起灵猛的刹车了，半夜寂静的马路上，轮胎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简直像要劈开黑夜一般。甚至连ABS都发出一阵响动，吴邪的酒顿时醒了一半，第一反应就是撞了人，慌忙抬头去看，前面却什么也没有。
背街的巷子，隔了老远才有一盏路灯。
张起灵不错眼的盯着他的脸，许久没有说话。
吴邪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无比的清醒，但在某种程度上又觉得整个人像是飘在空里。他看着他的眼睛，没来由的想起刚才那只猫。那些转瞬即逝不可留住的东西，此刻仿佛全写在他的眼睛里。
他突然不紧张了，反而坦然的一塌糊涂。这又怎么样呢？他仿佛听见心里的自己在大声说，这又能怎么样呢。可惜他看不见自己现在这样正襟危坐又哆嗦着嘴的表情。若是此刻他照一眼镜子，或许会被自己吓一跳。
张起灵猛的将他拉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吴邪现在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跳了。他此刻可以断定的是，他和他是一样的。这个发现让他激动起来，他将自己又往他怀里挤了挤，两只手勒在他背上。张起灵侧头来亲他，混乱的不得章法，两个人像是较上了劲，糊了满脸的口水。
“嘶……”吴邪肋下一痛，人便卸了力气。张起灵顺势将他按回椅背上。档位杆就顶在他的大腿上，他挪了挪，绻起一条腿半跪了起来，整个人高了不少。吴邪现在必须要仰着脸和他接吻，那人的一只手撑着椅背，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脑勺。手指在耳后磨梭，将他的耳垂捏了捏，又一路亲了过去。
吴邪激动的浑身都在抖，耳后，脖子，半边身子仿佛被羽毛刷过，僵硬而又异常敏感。他将环着他脖子的手放了下来，硬是顶着他的肩撑开了一点距离，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马上又亲了上去，他掐他，咬他，左突右进的，仿佛在奔向那意向中的终点。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带着某种怨气的，却不是怨这个人，他心里清楚的很。可是他现在能顾上的，也只有眼前这档子事了。
脑中的背景音乐像是突然换成了咏叹调。精致的花腔女高音反复的吟唱，声线如同从云中穿来，似断非断，将他的心也扯的如弦一般。
椅背什么时候被放倒的他都无意识了，只能感觉到他压上来的分量，沉甸甸的像是压的他喘不过来气，但是这分量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又无足轻重，但那样的搂抱又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仿佛从一个梦境跳到另一个梦境。他甚至在某一刻不记得自己身处何处。
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一切声响动作都被放大了。但他又觉得自己是清醒的，耳边是他沉重的呼吸声，手下是他滑腻的皮肤，张起灵脱掉了上衣，他身上墨色一片，吴邪瞪大了眼睛才辨认出是麒麟。视觉上的冲击力显然刺激了他，这个时刻又像是在梦里了。吴邪简直被迷住了。
他用手掌撑住张起灵的身体，错开了一点仔细看他的纹身。张起灵跨/坐在他身上，身后是沉沉的黑夜和微弱的黄色灯光，那半边身体仿佛要和夜色融为一体，而另外一边就如同象牙雕塑，从黑夜的底子中浮现出来。他抬起头，在麒麟的眼睛上落下一吻。虽然充满了迷乱的情/yu，但他的心，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明白过。
他仿佛看见自己，一个人站在宏大舞台，一束追光照在头顶，四周都是黑暗。唱咏叹调的换成了自己，笨拙而又充满欲望的想要表达。这是反常，但这又是最真实的自己。
就如同他无法控制的那些shen/yin声。无耻到令人脸红心跳，但又沉醉其中。这样的一个夜晚——从此夜晚的意义变的不同，在他一片混乱的脑子里，突然想到在某些语言的修辞中，表达“美”却不能出现“美”字，而要用“花朵”来代替。那么从此“黑夜”也不在被称之为“夜”了，它变成了一个隐喻。
某种他现在还无法找到词语所替代的隐喻。
吴邪已经不太记得后来的事了。他疲惫的睡了过去，在被人弄上楼的时候短暂的醒了一会。他有些兴奋，又无比的安心。直到在真正的梦里觉得有人一直在擦拭他的脸，脖子，身体。抬起胳膊，分开腿。他有些想笑，在梦里笑出了声。之后又梦见了去卫生间，大大咧咧的掏出自己那东西，将尿未尿之际突然醍醐灌顶。
他一身冷汗的吓醒了过来，下意识就往身下摸，触手可及一片干燥与温热，但尤不放心，直接翻身坐了起来。
被子几乎全裹在他一个人身上。旁边是空的。他起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桌上放了两个白色的食品袋，大概是给他的早饭。但是这时间……楼下超市九点正式营业，现在才刚刚七点。
或许是为了避免尴尬？吴邪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宿醉面容，也有点后悔了。应该早点醒，起码洗个脸。
洗漱台上的口杯里插了一只未开封的新牙刷。吴邪低头撩了点水在脸上，就用张起灵的毛巾擦了擦。
毛巾上全是他的味道。他索性坐在马桶上，脸上盖着他的毛巾。一闭眼，昨夜的那些画面争先恐后的往外涌，仿佛就在眼前，而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他眼睁睁的看着张起灵的那东西颤抖的射了他一脸，又顺着脖子流了下去，仿佛有虫子在身上爬。想到这里，下腹又硬了起来。
他站在马桶前，逼自己想了十分钟各店订货量，好不容易才把欲望压下去。尿出来的时候简直快哭了。
秀秀埋头坐在电脑前，见他进门使劲的招手让他过去。
吴邪挪到她身后瞅了瞅，果然又在淘宝。“我说你上班时间也太嚣张了……”
秀秀接他的话，指了指屏幕。
“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我也看不明白。”
吴邪心说我也不懂，但还是一本正经的弯腰挪了挪鼠标。解雨臣从里面办公室出来，路过他俩身边也免不了要停下看看。
“啧”他摇了摇头，“你要问也问个靠谱的，他像会骑自行车的人？”
秀秀猛的转过来瞪大眼睛“不是吧……你不会骑车？”
“怎么……不会……”吴邪辩解的没有一丝底气，解雨臣又是一声笑，“那时候也不知道是谁，骑车骑的好好的，不知怎么就摔了，头上还缝了几针吧……”
秀秀一下跳起来凑到吴邪脸前，嘴里说着“摔哪里了我看看……”手就已经上来了。吴邪笑着挡了一下，又撩起头发给她看。但到底还是要解释一下的。
“你不知道我们小时候住的那地方，真的没有一点平地……”
解雨臣也附和他，边笑边说：“对对对，还有一次你从坡上冲下来，撞了个卖菜的你记不记得！”
吴邪低头光笑。
“然后呢然后呢？”秀秀拍着巴掌问。
“还能怎么办，赔菜呗。”吴邪故意苦着脸说。
“他一个人又没钱，被扣在菜贩子那不让走，还是齐羽路过……”解雨臣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两个字已经说出口。
时间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吴邪的脸简直是瞬间变了颜色。秀秀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笑了两声。只是那两个人的突然沉默，让这笑声显得格外突兀。
吴邪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好好的……”解雨臣却摇了摇头，一言未发直接转身进屋了。
门被摔的砰的一声响。
秀秀朝吴邪吐了吐舌头，扭身坐下抬手就关了淘宝页面。见吴邪还在她身后没挪地方，又小心的指了指解雨臣的办公室门，对吴邪比口形：“你……不……去……？”
吴邪眼一闭摇了摇头，摇完头之后还是进去了。
解雨臣把桌上一沓报表翻的哗啦啦响，吴邪凑近了从兜里掏出张叠的整整齐齐的进店单，展开递了过去。解雨臣偏头瞅了一眼，却不接。
“空白表不签。”
吴邪从他手里抽过签字笔，在表格上龙飞凤舞的填了起来，边写边说：“解老板做生意真是一把好手，气头上还知道什么能签什么不能签……”
解雨臣在桌下抬脚就踹了过来，吴邪侧身躲了一下，刚才那股别扭算是过去了。
“你今天怎么空手？”
吴邪摇头道：“包在公司呢，每天为了让你签这些字我腿都能跑断，小心我下次自己刻个萝卜章，想盖哪盖哪！”
解雨臣笑着骂他：“赶紧滚！少在这满嘴跑火车！”
他出门的时候掏出手机给张起灵发了个短信。“忙不忙？”
电梯还没下到底，兜里就震动了一下。身后有人，虽然他知道这并没有什么，可还是忍到出了电梯才拿出来看。
只有一个字“不”。
多打几个字会死吗？他一边咬牙切齿的吐槽，一边写短信。
“今早阿宁问我了，说她室友向她打听昨晚送她回家的是谁……”按了发送，想一想又加了一句：“我说了是代驾，她现在问我哪家代驾电话多少，怎么办。”
后面一句是他瞎掰的。阿宁确实问了，但在他说完是代驾后就不再问了，看表情也不知道信不信。万一真的不信？万一真的把他认出来了，就大方承认是同学，应该也没有什么……
他正想着，张起灵短信就回过来了：“懂了。”
吴邪拿着手机百思不得其解，懂什么了？
TBC
我说今天如此的一章，你们人呢人呢~都别潜水了，快出来啊~
预告：10.18
吴邪激动的浑身都在抖，耳后，脖子，半边身子仿佛被羽毛刷过，僵硬而又异常敏感。他将环着他脖子的手放了下来，硬是顶着他的肩撑开了一点距离，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马上又亲了上去，他掐他，咬他，左突右进的，仿佛在奔向那意向中的终点。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带着某种怨气的，却不是怨这个人，他心里清楚的很。可是他现在能顾上的，也只有眼前这档子事了。
脑中的背景音乐像是突然换成了咏叹调。精致的花腔女高音反复的吟唱，声线如同从云中穿来，似断非断，将他的心也扯的如弦一般。
椅背什么时候被放倒的他都无意识了，只能感觉到他压上来的分量，沉甸甸的像是压的他喘不过来气，但是这分量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又无足轻重，但那样的搂抱又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仿佛从一个梦境跳到另一个梦境。他甚至在某一刻不记得自己身处何处。
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一切声响动作都被放大了。但他又觉得自己是清醒的，耳边是他沉重的呼吸声，手下是他滑腻的皮肤，张起灵脱掉了上衣，他身上墨色一片，吴邪瞪大了眼睛才辨认出是麒麟。视觉上的冲击力显然刺激了他，这个时刻又像是在梦里了。吴邪简直被迷住了。
他用手掌撑住张起灵的身体，错开了一点仔细看他的纹身。张起灵跨/坐在他身上，身后是沉沉的黑夜和微弱的黄色灯光，那半边身体仿佛要和夜色融为一体，而另外一边就如同象牙雕塑，从黑夜的底子中浮现出来。他抬起头，在麒麟的眼睛上落下一吻。虽然充满了迷乱的情/yu，但他的心，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明白过。
他仿佛看见自己，一个人站在宏大舞台，一束追光照在头顶，四周都是黑暗。唱咏叹调的换成了自己，笨拙而又充满欲望的想要表达。这是反常，但这又是最真实的自己。
就如同他无法控制的那些shen/yin声。无耻到令人脸红心跳，但又沉醉其中。这样的一个夜晚——从此夜晚的意义变的不同，在他一片混乱的脑子里，突然想到在某些语言的修辞中，表达“美”却不能出现“美”字，而要用“花朵”来代替。那么从此“黑夜”也不在被称之为“夜”了，它变成了一个隐喻。
某种他现在还无法找到词语所替代的隐喻。
吴邪已经不太记得后来的事了。他疲惫的睡了过去，在被人弄上楼的时候短暂的醒了一会。他有些兴奋，又无比的安心。直到在真正的梦里觉得有人一直在擦拭他的脸，脖子，身体。抬起胳膊，分开腿。他有些想笑，在梦里笑出了声。之后又梦见了去卫生间，大大咧咧的掏出自己那东西，将尿未尿之际突然醍醐灌顶。
他一身冷汗的吓醒了过来，下意识就往身下摸，触手可及一片干燥与温热，但尤不放心，直接翻身坐了起来。
被子几乎全裹在他一个人身上。旁边是空的。他起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桌上放了两个白色的食品袋，大概是给他的早饭。但是这时间……楼下超市九点正式营业，现在才刚刚七点。
或许是为了避免尴尬？吴邪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宿醉面容，也有点后悔了。应该早点醒，起码洗个脸。
洗漱台上的口杯里插了一只未开封的新牙刷。吴邪低头撩了点水在脸上，就用张起灵的毛巾擦了擦。
毛巾上全是他的味道。他索性坐在马桶上，脸上盖着他的毛巾。一闭眼，昨夜的那些画面争先恐后的往外涌，仿佛就在眼前，而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他眼睁睁的看着张起灵的那东西颤抖的射了他一脸，又顺着脖子流了下去，仿佛有虫子在身上爬。想到这里，下腹又硬了起来。
他站在马桶前，逼自己想了十分钟各店订货量，好不容易才把欲望压下去。尿出来的时候简直快哭了。
秀秀埋头坐在电脑前，见他进门使劲的招手让他过去。
吴邪挪到她身后瞅了瞅，果然又在淘宝。“我说你上班时间也太嚣张了……”
秀秀接他的话，指了指屏幕。
“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我也看不明白。”
吴邪心说我也不懂，但还是一本正经的弯腰挪了挪鼠标。解雨臣从里面办公室出来，路过他俩身边也免不了要停下看看。
“啧”他摇了摇头，“你要问也问个靠谱的，他像会骑自行车的人？”
秀秀猛的转过来瞪大眼睛“不是吧……你不会骑车？”
“怎么……不会……”吴邪辩解的没有一丝底气，解雨臣又是一声笑，“那时候也不知道是谁，骑车骑的好好的，不知怎么就摔了，头上还缝了几针吧……”
秀秀一下跳起来凑到吴邪脸前，嘴里说着“摔哪里了我看看……”手就已经上来了。吴邪笑着挡了一下，又撩起头发给她看。但到底还是要解释一下的。
“你不知道我们小时候住的那地方，真的没有一点平地……”
解雨臣也附和他，边笑边说：“对对对，还有一次你从坡上冲下来，撞了个卖菜的你记不记得！”
吴邪低头光笑。
“然后呢然后呢？”秀秀拍着巴掌问。
“还能怎么办，赔菜呗。”吴邪故意苦着脸说。
“他一个人又没钱，被扣在菜贩子那不让走，还是齐羽路过……”解雨臣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两个字已经说出口。
时间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吴邪的脸简直是瞬间变了颜色。秀秀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笑了两声。只是那两个人的突然沉默，让这笑声显得格外突兀。
吴邪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好好的……”解雨臣却摇了摇头，一言未发直接转身进屋了。
门被摔的砰的一声响。
秀秀朝吴邪吐了吐舌头，扭身坐下抬手就关了淘宝页面。见吴邪还在她身后没挪地方，又小心的指了指解雨臣的办公室门，对吴邪比口形：“你……不……去……？”
吴邪眼一闭摇了摇头，摇完头之后还是进去了。
解雨臣把桌上一沓报表翻的哗啦啦响，吴邪凑近了从兜里掏出张叠的整整齐齐的进店单，展开递了过去。解雨臣偏头瞅了一眼，却不接。
“空白表不签。”
吴邪从他手里抽过签字笔，在表格上龙飞凤舞的填了起来，边写边说：“解老板做生意真是一把好手，气头上还知道什么能签什么不能签……”
解雨臣在桌下抬脚就踹了过来，吴邪侧身躲了一下，刚才那股别扭算是过去了。
“你今天怎么空手？”
吴邪摇头道：“包在公司呢，每天为了让你签这些字我腿都能跑断，小心我下次自己刻个萝卜章，想盖哪盖哪！”
解雨臣笑着骂他：“赶紧滚！少在这满嘴跑火车！”
他出门的时候掏出手机给张起灵发了个短信。“忙不忙？”
电梯还没下到底，兜里就震动了一下。身后有人，虽然他知道这并没有什么，可还是忍到出了电梯才拿出来看。
只有一个字“不”。
多打几个字会死吗？他一边咬牙切齿的吐槽，一边写短信。
“今早阿宁问我了，说她室友向她打听昨晚送她回家的是谁……”按了发送，想一想又加了一句：“我说了是代驾，她现在问我哪家代驾电话多少，怎么办。”
后面一句是他瞎掰的。阿宁确实问了，但在他说完是代驾后就不再问了，看表情也不知道信不信。万一真的不信？万一真的把他认出来了，就大方承认是同学，应该也没有什么……
他正想着，张起灵短信就回过来了：“懂了。”
吴邪拿着手机百思不得其解，懂什么了？
TBC
我说今天如此的一章，你们人呢人呢~都别潜水了，快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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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12.1
包其实也没拿。总之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并没看到自己的包，好在没有特别重要的东西，然而比拿不拿包这件事更让他犹豫的，是到底要怎么面对这若有似无的尴尬。
就像他在刷牙的时候脑子里冒出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嘴里还含着张起灵买来的新牙刷——某种“缘分”，偶然的邂逅，又或是命定的相逢，最后又会走何方，按照爱情所必然要经历的那些旅程，一见钟情般的着迷，经历某些幸福的时光，然后趋于冷淡，一切结束。就像所有人的情感之路上所必须经历的那样，搅拌着甜蜜的痛苦，焦虑和疑惑如影随形，自我折磨与折磨对方，作茧自缚与困兽尤斗……一念之起，经九百生灭。
所谓时间，也不过是妄心流转所产生的错觉。
是谁说的，一个人晚上睡前的想法和早晨起来完全不同。
可是总要试试。
在解雨臣那躲了一会再回公司，阿宁总算走了。但今天公司例会他负责报告，哪里都去不了，否则快下班还得折腾回来。如果包在身边还能翻翻一周业绩，王盟做的报表是零售额，到底和他的铺货量有区别，但也是聊剩于无了。
他难得大白天坐在公司电脑前，老板进来出去的盯着他看了半天，弄的他坐如针毡。偏偏面前的表格分门别类的，看的他头都晕了。干脆一摔鼠标。
对面的文员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皮笑肉不笑的抖了抖脸，没话找话的说：“我出去一趟。”
其实他不用和任何人报备，老板只要看你没在办公室悠闲的吹空调就满意了。他在走廊转了一圈，想着下楼抽根烟，或者干脆去店里。离公司最近的店走路也不过十分钟。
大厦的裙楼开了一家大型ktv，一搂的大厅吊着水晶灯，贴着玻璃幕墙挂了一排显示屏，显得空旷而又热闹。他曾不止一次在这里看到过二三流歌手做签售会，那时候门口会排一队歌迷，或者挤成一团。
那时候的心情……他甚至没功夫驻足看看到底来的小明星是谁，而只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挤过人群按时回到办公室，他自嘲的想了想，似乎很久了，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而现在——他抬头看了看玻璃后面的屏幕。
听不见声音，只有画面与字幕。如同在看一场无声电影：
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眼前的。
深沉的玫瑰。
隐秘而没有穷期。
店里的促销大姐一看到他就开始抱怨了。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些事，换班的没来，她还没吃饭，人手又不够什么时候上临促……王盟手底下带出来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惯出来的，别说对他吴邪，就是对着老板都敢叫板。对着这些元老级的人物，吴邪只有赔笑的份。
大姐潇洒的吃饭去了，吴邪被临时抓包，充当卖货小弟。经理巡店过来的时候和他打了个照面，点了点头。吴邪想起阿宁说马上超市要重组，眼前这经理也不知道是升是降，他不算是好说话的，当年吴邪在他手里吃了不少苦头。如今……谁知道几家欢乐几家愁。
正走神，旁边其他品牌的促销突然朝他使了个眼色。吴邪在超市混了这么久，别的没学会，这些东西练就的分外敏感，当时就凑了过去，果然那促销员先看了看四周，才压低了声音对他说：“冲饮有团购……”
吴邪当时连道谢都来不及了，转身就往冲饮通道赶。果然看见两男一女站在排面前讨论着什么，自己家还没来得及接班的促销正守着三个人，想搬救兵却又分身乏术，正是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吴邪这时候赶到简直是雪中送炭。
接班的促销是个年轻姑娘，平时对吴邪哥长哥短的叫，却已经是俩孩子的妈了，嘴皮子别提多利索。吴邪站在她身后听她说了一长串，才明白原来这三人看上的原本是霍玲家的货！自己的促销拼命的游说他们改变意见。
促销根本不给吴邪犹豫的时间，本身又是非常会说话的人，更何况两家的产品本身因为竞争激烈，在价格包装口感上差距几乎无异，唯一能打动人的就是附加值了。促销把他往前一推，直接说：“我们家业务今天刚好在，你们都要什么赠品，他就能做主。只要你们看上的全拿走！”
吴邪现在是骑虎难下不上也得上了。
趁着三个人犹豫，他转身小声的问促销：“他们要多少？”
促销把手放低，默默比了个巴掌。
“五件？”吴邪觉得自己的脸色能难看到一个境地，为了十件货得罪霍玲，他是真的活腻了。
促销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小声挤出来几个字：“你傻啊！五十件！五十！”
这个数字……吴邪看了一眼通道口，现在是吃饭时间，霍玲家的促销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要是不能速战速决，一会更不好收场。起码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没人知道他撬了货。只能拼了。
顾客中那个年纪大的清了清嗓子，先看了眼那女的，才对他说：“你知道我们老板昨天来定了那个牌子的，当然员工福利，发什么都一样……”吴邪赶紧接了一句：“我们可以送赠品，你知道我们家产品线长，能送的东西也多，都挺实用的。”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两手空空，甚至连赠品图册都没有。谁让他早上不带包！只好对促销说：“你去把我们赠品拿来，多拿几样。”
哪里用他嘱咐，冲饮果汁本身没有任何赠品的，有的全是咖啡奶粉线上的，促销员把给小孩送的童车都推来了，顾客中的那女的，一直没说话，但看到童车显然很满意。又问还有没有给小孩送的东西。
事已至此不豁出去也不行了，吴邪指了指自家促销，对那女的说：“你和她过去看，喜欢什么拿就是了。”
搞定了最难搞的，剩下的两位男士又要了两箱咖啡杯，吴邪虽然肉疼，还是点头。
经理下来开单子的时候笑的脸上能开朵花。团购不用走收银，直接去财务部付款。吴邪看着人进了员工区才算松了口气，结果一会经理又过来说，顾客只付了30％，不提货。余款等明天超市送货到付。
问题是今天刚好是财务月底结算的日子，经理想冲业绩。无论如何不能拖到明天结算。吴邪咬了咬牙，对经理说：“我垫了。”
经理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虽然没有带包，好在随身带了钱包，刷了整数，又把钱包里的零钱都掏了。几乎是身无分文的从财务室出来的。真正结完了帐，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的一头汗。促销员一直陪着顾客出门，回来以后得意的问他：“吴哥，你这次能拿多少奖金？”
吴邪心想奖金哪怕我一分没有都行。
只要不让霍玲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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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其实也没拿。总之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并没看到自己的包，好在没有特别重要的东西，然而比拿不拿包这件事更让他犹豫的，是到底要怎么面对这若有似无的尴尬。
就像他在刷牙的时候脑子里冒出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嘴里还含着张起灵买来的新牙刷——某种“缘分”，偶然的邂逅，又或是命定的相逢，最后又会走何方，按照爱情所必然要经历的那些旅程，一见钟情般的着迷，经历某些幸福的时光，然后趋于冷淡，一切结束。就像所有人的情感之路上所必须经历的那样，搅拌着甜蜜的痛苦，焦虑和疑惑如影随形，自我折磨与折磨对方，作茧自缚与困兽尤斗……一念之起，经九百生灭。
所谓时间，也不过是妄心流转所产生的错觉。
是谁说的，一个人晚上睡前的想法和早晨起来完全不同。
可是总要试试。
在解雨臣那躲了一会再回公司，阿宁总算走了。但今天公司例会他负责报告，哪里都去不了，否则快下班还得折腾回来。如果包在身边还能翻翻一周业绩，王盟做的报表是零售额，到底和他的铺货量有区别，但也是聊剩于无了。
他难得大白天坐在公司电脑前，老板进来出去的盯着他看了半天，弄的他坐如针毡。偏偏面前的表格分门别类的，看的他头都晕了。干脆一摔鼠标。
对面的文员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皮笑肉不笑的抖了抖脸，没话找话的说：“我出去一趟。”
其实他不用和任何人报备，老板只要看你没在办公室悠闲的吹空调就满意了。他在走廊转了一圈，想着下楼抽根烟，或者干脆去店里。离公司最近的店走路也不过十分钟。
大厦的裙楼开了一家大型ktv，一搂的大厅吊着水晶灯，贴着玻璃幕墙挂了一排显示屏，显得空旷而又热闹。他曾不止一次在这里看到过二三流歌手做签售会，那时候门口会排一队歌迷，或者挤成一团。
那时候的心情……他甚至没功夫驻足看看到底来的小明星是谁，而只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挤过人群按时回到办公室，他自嘲的想了想，似乎很久了，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而现在——他抬头看了看玻璃后面的屏幕。
听不见声音，只有画面与字幕。如同在看一场无声电影：
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眼前的。
深沉的玫瑰。
隐秘而没有穷期。
店里的促销大姐一看到他就开始抱怨了。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些事，换班的没来，她还没吃饭，人手又不够什么时候上临促……王盟手底下带出来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惯出来的，别说对他吴邪，就是对着老板都敢叫板。对着这些元老级的人物，吴邪只有赔笑的份。
大姐潇洒的吃饭去了，吴邪被临时抓包，充当卖货小弟。经理巡店过来的时候和他打了个照面，点了点头。吴邪想起阿宁说马上超市要重组，眼前这经理也不知道是升是降，他不算是好说话的，当年吴邪在他手里吃了不少苦头。如今……谁知道几家欢乐几家愁。
正走神，旁边其他品牌的促销突然朝他使了个眼色。吴邪在超市混了这么久，别的没学会，这些东西练就的分外敏感，当时就凑了过去，果然那促销员先看了看四周，才压低了声音对他说：“冲饮有团购……”
吴邪当时连道谢都来不及了，转身就往冲饮通道赶。果然看见两男一女站在排面前讨论着什么，自己家还没来得及接班的促销正守着三个人，想搬救兵却又分身乏术，正是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吴邪这时候赶到简直是雪中送炭。
接班的促销是个年轻姑娘，平时对吴邪哥长哥短的叫，却已经是俩孩子的妈了，嘴皮子别提多利索。吴邪站在她身后听她说了一长串，才明白原来这三人看上的原本是霍玲家的货！自己的促销拼命的游说他们改变意见。
促销根本不给吴邪犹豫的时间，本身又是非常会说话的人，更何况两家的产品本身因为竞争激烈，在价格包装口感上差距几乎无异，唯一能打动人的就是附加值了。促销把他往前一推，直接说：“我们家业务今天刚好在，你们都要什么赠品，他就能做主。只要你们看上的全拿走！”
吴邪现在是骑虎难下不上也得上了。
趁着三个人犹豫，他转身小声的问促销：“他们要多少？”
促销把手放低，默默比了个巴掌。
“五件？”吴邪觉得自己的脸色能难看到一个境地，为了十件货得罪霍玲，他是真的活腻了。
促销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小声挤出来几个字：“你傻啊！五十件！五十！”
这个数字……吴邪看了一眼通道口，现在是吃饭时间，霍玲家的促销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要是不能速战速决，一会更不好收场。起码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没人知道他撬了货。只能拼了。
顾客中那个年纪大的清了清嗓子，先看了眼那女的，才对他说：“你知道我们老板昨天来定了那个牌子的，当然员工福利，发什么都一样……”吴邪赶紧接了一句：“我们可以送赠品，你知道我们家产品线长，能送的东西也多，都挺实用的。”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两手空空，甚至连赠品图册都没有。谁让他早上不带包！只好对促销说：“你去把我们赠品拿来，多拿几样。”
哪里用他嘱咐，冲饮果汁本身没有任何赠品的，有的全是咖啡奶粉线上的，促销员把给小孩送的童车都推来了，顾客中的那女的，一直没说话，但看到童车显然很满意。又问还有没有给小孩送的东西。
事已至此不豁出去也不行了，吴邪指了指自家促销，对那女的说：“你和她过去看，喜欢什么拿就是了。”
搞定了最难搞的，剩下的两位男士又要了两箱咖啡杯，吴邪虽然肉疼，还是点头。
经理下来开单子的时候笑的脸上能开朵花。团购不用走收银，直接去财务部付款。吴邪看着人进了员工区才算松了口气，结果一会经理又过来说，顾客只付了30％，不提货。余款等明天超市送货到付。
问题是今天刚好是财务月底结算的日子，经理想冲业绩。无论如何不能拖到明天结算。吴邪咬了咬牙，对经理说：“我垫了。”
经理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虽然没有带包，好在随身带了钱包，刷了整数，又把钱包里的零钱都掏了。几乎是身无分文的从财务室出来的。真正结完了帐，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的一头汗。促销员一直陪着顾客出门，回来以后得意的问他：“吴哥，你这次能拿多少奖金？”
吴邪心想奖金哪怕我一分没有都行。
只要不让霍玲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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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CandyStella
字数：118568字
发表时间：2014-09-06 05:0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14 01:43:3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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