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世事何以若此，而不若彼？——博马舍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胖子好不容易笑完，他看看吴邪和张起灵，眼里透露出一股认真劲儿。被胖子这么一问，吴邪先前沉在心底的烦躁感又一下子涌上心头，他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衣服口袋里的烟，想了想却又放了下来，胖子看看对面沉默的俩人，追问道：

“你俩跟我这打什么哑谜呢？麻溜儿的。”

“别吵吵，让我捋捋。”闻言，吴邪没好气地瞪胖子一眼，胖子被他的眼神杀了个来回，随后把两只手往大腿上一靠，用手支着脑袋看着吴邪，道：“您捋，慢慢捋，不着急哈。”

吴邪没工夫和胖子打岔，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和张起灵之间的对话，没过几秒，他一下子站起身来，对胖子说：“等我一下，我回屋拿个东西。”

和张起灵之前做的一样，要想让胖子理解现在的情况，什么都不如让他亲眼看见更具有说服力。吴邪从屋里拿好鬼玺出来后，他拉着张起灵站起身，对还坐在椅子上的胖子说道：“坐好了，给你表演一个魔法。”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表演魔法，你以为你是巴啦啦小魔仙？”胖子怼了一句，他被吴邪的一番动作弄的一头雾水。胖子看着吴邪拉着张起灵，张起灵此时任人摆布的样子倒真有点像魔法舞台上的助演，听到胖子的疑问，吴邪冲他低头一笑，故作神秘地说：“***说废话，睁大你的眼睛注意看。”

既然吴邪都这么说了，胖子也连连应道。见胖子终于正经起来，吴邪也收起了自己的笑脸，他对张起灵点点头，两个人接着又默契地上演了一出“大变活人”的戏码，等“表演”结束后，吴邪复又走到胖子身边，他和张起灵坐回原来的位置上，这时，吴邪好气又好笑地捏了一把胖子的大腿，胖子被吴邪捏地怪叫一声，转过头对他骂道：“要死啊你天真！”

“我看你才是要死。”吴邪把手从胖子大腿上收回来，骂道。“怎么样，看明白没有？”

“你要是说这个魔术，我肯定看明白了，但你要说别的。”胖子说到一半，他看了看对面的两个人，接着小声补充一句，道，“没明白。”

“那也正常。”吴邪的喉咙一阵发干，他看看张起灵，随后又把昨天张起灵告诉自己的话对胖子重新讲了一遍。比起张起灵，吴邪的语言表达能力简直不知道强了几倍，他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的事情和胖子讲了清楚，语罢，胖子一换呆滞的表情，反而是一拍吴邪的大腿，叫道：

“我懂了，小哥这不就是‘神奇五侠’嘛。”“狗屁五侠，人家那电影叫‘神奇四侠’。”

“天真这就是你不懂了，神奇四侠，加上咱们小哥不就是五个人了？加上咱俩也行，神奇七侠。”

“***看你像七个葫芦娃。”吴邪回胖子一句，趁着话题没跑偏之前，吴邪立刻说回正题，他正色起来，接着道：

“按小哥的意思，他也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必须回青铜门一探究竟。那里是万物的终极，我觉得青铜门后一定有什么我们还不了解的东西存在着，或者说影响着现在的一切。”

吴邪的这番话说到了点子上，他的想法和胖子不谋而合，胖子此时也点点头，他转而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张起灵，继续问吴邪：“你是怎么打算的？”吴邪不傻，胖子知道对方心里此刻一定清楚自己在问什么。

果然，听到这话，吴邪甚至连头都没扭一下，他看都没看张起灵，便对胖子说道：“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我不会让他这次再一个人回长白山的。”

吴邪这话不知道是给自己听的还是给张起灵听的，他的腰板挺直了些，语气中蕴含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定：“无论如何，都不会像上次那样。”

等吴邪说完这句话，不知道是他话里的哪个字触动了张起灵，胖子看到原本低头坐在一旁的张起灵此刻也站了起来，他看了眼吴邪，又看了看胖子，随后竟然转过身，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看到张起灵这样的动作，胖子有点不太适应地眨了眨眼，他捅捅吴邪，小心翼翼地说：“瓶仔这不会是……不开心了吧？”

“他开不开心我不管，总之我现在挺开心的。”看着张起灵离去的背影，吴邪嘴上不痛不痒地说了句。他的眼睛一直跟随着对方，直到再也看不到张起灵的背影。吴邪转头对胖子一笑，胖子察觉到对方的表情有些异样，他好奇地问道：

“怎么的，不是挺高兴吗，我看你这也不太像高兴的样子啊。”

这时，吴邪也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他伸了个懒腰，又从兜里掏出一枚打火机，嘴上咬着烟屁股，一边斜了胖子一眼，最后嗤笑道：“你懂个屁。”

“我懂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胖子也不甘示弱地回道，“这么多年了，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咋看小哥的？这回他又要回青铜门，你能让他去了，胖爷我随你小天真姓。”

吴邪这时已经抽了大半根烟，等胖子说完后，他嘴角一扬，语气里听起来丝毫没有心事被拆穿的尴尬，反而是笑着回了一句：“不错嘛死胖子，现在快成我肚子里的半个蛔虫了。”

自打吴邪认清了自己的感情那天，他便从来没有对胖子有任何隐瞒的想法。吴邪很早便明白，感情这种事其实并由不得人为去操控，爱上某个人，也并仅仅只是选择那么简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胖子和吴邪其实是一类人——张起灵之于吴邪，便好像云彩之于胖子，真挚纯粹的感情往往会在这样的人之间熠熠生辉。

吴邪从不畏惧流言蜚语，也不在乎任何目光，但正是因为胖子刚刚的那番话，却让吴邪的心底微微发热。

吴邪抽完烟，重新又坐了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半晌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胖子，我对小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能说什么时候，非要说的话，直觉吧。”胖子满不在意地回了吴邪一句，他心里清楚知道吴邪也并没有把这次谈话当做什么重要事，他的语气十分轻松，一下子让“吴邪爱张起灵”这件事变得像“中午吃什么”般平常起来。

听完胖子的回答，吴邪短促地笑了一声。他突然发现胖子的心思原来这么细腻，那些他以为隐蔽的感情，在胖子的眼里其实就像一块玻璃般透明。想到这里，吴邪的心里也感到一阵荒唐般的好笑，他把烟屁股随手扔到地上，扭头看了胖子一眼，道：“胖子，你之前说的都对，不过只有一点，是你想错了。”

“啥。”胖子问。

“我说了我不会让小哥一个人去长白山，可我没说一定不让他再去长白山。”

话已至此，胖子马上反应过来，他站起身，表情怀疑地看着吴邪，问道：“这回你也要跟着他去？”

“恭喜你，现在正式成为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吴邪装模作样地鼓了两下掌，胖子没理他的打趣，接着追问道：“天真，都现在这个时候了，***地下战打得正火热，你可不能抛弃组织临阵脱逃和小哥私奔啊。”

“你看我像临阵脱逃的人吗？”吴邪道，“我跟着小哥，一方面是不想他一个人去，另一方面，也刚好弥补我计划中的缺口。”

在吴邪原本的计划中，这次福建一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扰乱汪家耳目，拿到母铃，顺便测试一下以张海客为首的张家人的合作态度。张起灵的突然出现，对所有势力来说都是一场“黑天鹅事件”，而对吴邪来说，张起灵更代表着一个全新的信息可以为他所用。

一方面，吴邪绝对不会让张起灵卷入自己与汪、张两家人的角斗中，另一方面，吴邪也会充分利用“张起灵”这三个字的价值。长白山一行，吴邪并不打算大张旗鼓地宣告天下，他知道，藏在暗处的汪家人时时刻刻都紧盯着自己的行动，所以吴邪必须非常隐秘地放出一点消息，从而让汪家人知道张起灵已经和自己有了联系。对汪家人来说，目前最大的威胁并不是吴邪，而是和他们家族势均力敌的张家人。因此对他们而言，张起灵出山和再进长白山的消息一出，无疑是一枚突如其来的烟雾弹，汪家人必然会因此大乱阵脚。同时，因为张起灵和自己的关系密切，本来对吴邪不太信任的张家也势必少不了一阵动荡。吴邪的这出算盘打得精细，在短短一晚的时间里，他便审时度势改变了自己的计划，甚至把自己人都算了进去。但即便如此，吴邪却还是并不打算把这一切告诉张起灵——张起灵的这次出现显然也是有目的性的，于情于理，吴邪也不愿再让他掺和进现在的这些烂摊子中。

趁着张起灵不在的这段时间，吴邪才有机会把这些想法全部告诉胖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吴邪的脚下已经零散有了七八个烟屁股，而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胖子也突然一改先前调笑的神色，他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吴邪感受到了胖子没说出口的安慰，他从嘴里吐出一口烟，说：“在张家古楼的时候，小哥对我说过一句话。我那时候很想反驳他，但其实我心里知道，他说的是对的。”——说到这里，吴邪抬起头，他看向了眼前这个与自己有着过命之交的胖子，眼神里却全是无可奈何：

“他走或不走，其实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tbc
希望今天学妹手术顺顺利利

第77章：临别

吴邪和胖子之间的谈话到这里也暂时告一段落，时近晌午，吴邪和胖子全都从院子里走到吊脚楼上准备吃午饭。胖子在这里有自己的住处，他们两个人一个往里走，一个往门外走。临走前，胖子又和吴邪对了下口风：“最近这几天我先在这里看着黎簇那帮小子，你和小哥赶快收拾收拾准备去长白山。越晚汪家那帮孙子发现小哥在这里的几率越大，你回来了通知我，我们在北京碰面。”

吴邪心里自然清楚胖子话里的意思，现在的情况根本经不起耽搁，吴邪冲胖子微微地点了点头，但从表情上看，他们只不过是在闲聊两句而已；胖子走后，吴邪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所有的摆置还和早上吴邪醒来时一样，吴邪的视线扫到那张双人床上，张起灵此刻正躺在上面，他闭着眼睛，看起来好像已经睡着了。

张起灵的睡姿很好，他平躺在双人床的一边，身体看起来却好像只占了床的三分之一。吴邪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他把房门反锁起来，怕自己的动作会吵醒张起灵，吴邪干脆直接站到门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先是给远在北京的解雨臣发了个微信，告诉对方自己要借一笔钱，发完微信，吴邪从手机上抬起头，却发现刚才还躺在床上的张起灵现在已经坐了起来。他的眼神清明，一点也没有刚被吵醒的样子。

“……小哥，是我吵醒你了吗？”看到张起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吴邪连忙把手机塞进口袋，他几步坐到床边，见张起灵看了自己一眼，随后便冲他笑笑，接着伸手握住了张起灵裸露在外的一只手。

见吴邪靠近自己，张起灵反握住了他的手，接着摇了摇头。张起灵平日睡觉时的警惕性极强极强，他的耳力出众，因此早在吴邪上楼的时候便听到了对方的脚步声。即便吴邪已经在尽最大努力控制音量，但在张起灵的耳朵里，一切却依旧还是清晰无比。

看到张起灵的回应，吴邪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把一条腿放到床上，搭在张起灵身边，接着说：“我刚刚给小花发了信息，他准备了两套套装备，等装备到了我们就去长白山。”

吴邪的这番话着实是有些出乎张起灵的意料，闻言，张起灵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同时在心里思考，是不是胖子的缘故，才让吴邪现在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小哥，我之前说的话依然有效，只是我改变了下策略。你要去青铜门，我不拦你，但条件是你必须让我和你一起去，否则我不会让你出这个门。”吴邪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半开玩笑的意思，但看到他的表情，张起灵知道对方这次是认真的，于是他问道：

“为什么？”

张起灵肯定不是在问自己为什么不让他出门，吴邪一笑，脸上波澜不惊地说：“左右你都要走，我想最后陪你一程。”

吴邪的这句话不假，他虽然对张起灵隐瞒了自己陪他去长白山的一部分原因，但他也确实是想陪张起灵走完最后那段路程的。距离十年之约到期还不到一半，张起灵的中途出现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个惊喜，只不过对现在的吴邪来说，还有比挽留张起灵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有彻底解决掉汪家和其他势力，张起灵才有可能真正从悲剧般的宿命中挣脱出来，吴邪也才可能真正摆脱掉缠绕吴家几代人的桎梏。他选择这样做的目的，不光是为了张起灵与自己，更是为了不辜负吴家乃至其他几家人，上数几代为了挣脱命运而做的努力。

吴邪的这些心思从来没有向张起灵透露过，眼下说到这里，吴邪又看了看张起灵，他的眼神和之前相比更多了几分赤诚，语气听起来也很自信，仿佛已经提前预想到了张起灵会给自己的答案：“小哥，这次你不准再甩开我。”

“不会。”张起灵直视着吴邪的眼睛，他看起来和吴邪一样，似乎已经在心里做下某种了决定。“好。”这大概是张起灵第一次如此郑重地答应自己的要求，吴邪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欣喜，这股欢快的感觉如歌般冲淡了即将离别而来的哀愁，吴邪的手和张起灵的紧紧相握，他们眼神相碰，双眸中洋溢着爱的魅力。

解雨臣的装备是从北京采购的，两天之后，吴邪便收到了来自顺丰的快递。从镇上的快递点回来后，吴邪把所有装备都拖进了自己的房间。在等待快递的这两天里，张起灵几乎没有走出过这间屋子。看着吴邪背着一大袋东西，他一手接过对方手上的包裹，吴邪冲地上那一大堆东西抬抬下巴，张起灵蹲下身子挨个检查，半晌，吴邪才问道：

“怎么样？”

——张起灵点头，解雨臣送过来的这批装备质量看起来都非常好，看得出来花了不少力气。吴邪随意地拿起了一根登山绳，这根绳子的绳头处有一个小小的角标，吴邪定睛一看，发现原来这块角标上面用英文标注了材质，角标的背面则是中文翻译和价格。而在看到这根不起眼的绳子的价格后，原本脸色正常的吴邪却突然僵住了身体，他瞪直了眼睛，马上又翻找起地上其他装备的标签来。

直到看完所有东西后，张起灵看到吴邪露出了一个堪称苦涩的微笑，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紧接着用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移动着，在对话框上打出了一句话给聊天对面的人发了过去：

“小花，钱不着急还吧？”

接上文第77章

第78章：爱情一字，拉丁文作amor，
起始于爱慕，终极于死亡，
但在此前，是无尽的怅惘，
忧伤，悲泣，欺骗，罪恶，懊丧。
——《爱情礼赞》

临行前夕，吴邪吩咐手下的全部伙计留在福建，他独自找了沈叔谈话，叫他这几天和胖子一起管教好黎簇与苏万：“沈叔，一定要看住黎簇和苏万，保护好他们。一周后，你和胖子带着其他人先去北京找解小九爷。”

听到吴邪的话后，沈叔连连应道，接着又问：“当家的，那您……”吴邪明白沈叔的话里的担心，他这次的行程除了胖子和小花外，没和其他任何人透露。这么突然一下子消失几天，任谁都会多想；但是恰好，吴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冲沈叔应付了几句，在安排好其他人手后，吴邪回到房间，这时的张起灵正坐在床上闭目养神。看到吴邪走了过来，张起灵也睁开双眼抬起头看向对方。此时的吴邪看起来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他整理好自己夹克外套的衣领，也低头和张起灵对视着：吴邪对张起灵扯扯嘴角，他的眼神看起来十分平静，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出发。”

前往吉林的一路上，吴邪的精神状态都很好，张起灵把吴邪身上发生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对吴邪而言，这仿佛不是一场送别，而更像是一场双人游；在折腾几番后，吴邪和张起灵两个人也终于坐上了前往吉林的火车。

正如几年前吴邪追着张起灵前往长白山时一样 ，这次火车上的人也很少，时间接近黄昏，车窗外的光线也变得昏暗起来。吴邪坐在火车下铺的小床上，他把胳膊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吴邪支着脑袋，偏过头，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的一道道阳光划过张起灵安静的脸庞。

不知就这样看了多久，在张起灵刚刚准备要闭眼时，吴邪却突然又有了新动作：他脚步一动，下一秒就坐到了张起灵的床上。看到吴邪的动作，张起灵扭头看了对方一眼，他默默地挪了下自己的位置，给吴邪露出了一半的空间。

张起灵的腰部一动，吴邪的手便顺势放在了他的大腿上；张起灵的一条腿被吴邪微微使力地按住，此刻他的身体正半躺在床上，吴邪则一手撑在他的身边，另一只手还按着张起灵的大腿。

看到吴邪做出了这样有些别扭的姿势，张起灵也抬眼看向了对方——他的视线扫到吴邪还放在地上的两条长腿，随后又转移到他的脸上，显然意思是在问：你又想干什么。

“想做了。”吴邪读懂了张起灵脸上的表情，他倒是直白，在回答完张起灵后，吴邪接着抬起两条腿，使得整个人都压在了张起灵的身体上方。卧铺旁的床帘被吴邪一下子拉了上去，借着窗外的光线，吴邪还可以依稀看到张起灵脸部的轮廓。他低头亲亲张起灵的鼻子，随后又吻上对方柔软的嘴唇，小声嘀咕道：“小哥，我硬了。”

张起灵想不到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吴邪竟然还是可以燃起**。他没有阻拦吴邪亲吻的动作，只是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脸颊，即便张起灵的语气听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不知为何，吴邪照样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那一丝疑惑：“吴邪，这是火车上。”

——还在火车上，怎么突然就硬了？

听到张起灵好像略带疑惑的声音，吴邪一下子没忍住，他“噗嗤”一乐，笑得肩膀微微发抖，道：“我也知道这是在火车上，但是这东西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小哥你懂吗？”

话虽这么说，但吴邪其实并不奢求像张起灵这般淡定如佛的人可以懂他话里的意思。刚才的亲吻让吴邪的嘴唇变得比之前湿润了许多，他俯下身，如同方才窗外那一道道温柔的日光般，用唇瓣一点点触碰着张起灵的脸庞。

张起灵被吴邪小心翼翼的动作扰乱着心神，吴邪的吻并不粗暴，反而更像一片片微凉的雪花。雪花落在张起灵的眉眼，融化成一点水光；张起灵的唇瓣被吴邪吻住，他犹豫了几秒，吴邪却在这时扯开了自己的皮带，他的呼吸喷在对方的脖颈处，简直要让张起灵的皮肤升起一层颤栗：“不做全套，你帮我用手撸出来。”

听到吴邪的这番话，张起灵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吴邪的身体并没有前几年健康，亲密之余，张起灵必须把他的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见吴邪没有再继续脱自己衣服的意思，张起灵也妥协地“嗯”了一声，早在福建与吴邪同住的那几天里，张起灵就被吴邪拽着学会了不少撸管技巧，此时的张起灵回想着他们之前在床上所做的事情，他的手指比常人要灵活几倍，除了用在正途上，张起灵这双纤细灵巧的手也让吴邪的身体有了非同一般的感觉。

伴随着火车开过铁轨的“咣当咣当”声，吴邪一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虽说现在这个包厢里除了张起灵与自己外没有别人，但乘务员的存在还是让吴邪的心里有些提心吊胆；就在这样既刺激又紧张的环境里，吴邪深深地吻住了自己身下的人——呼吸交缠间，他的身体一阵紧绷，而又缓缓松懈下来。正在这时，张起灵也停住了自己手下的动作，他扶住吴邪塌下来的腰，从床帘外看，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突然从床上伸了出来，张起灵的手臂摸到了桌子上的背包，他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吴邪，吴邪接过他手上的湿纸巾，他从张起灵身上坐起来，在擦干净身体后，才接着转头看向对方：和略显狼狈的吴邪相比，此时的张起灵早已经整理好了自己身上的衣物。抛去衣服上的一些褶皱外，从外表上看几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见状，吴邪瞥了张起灵一眼，他又把身旁的背包拿过来，随后作势递给张起灵一瓶水，笑吟吟地说：

“喝点水。”

刚才的亲吻的确让张起灵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他接过水瓶，喝了一小口后又扭头看向了窗外：此刻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日落西山，这趟火车也终于离目的地更近了一步。

车窗外的景色算不上美好，张起灵看着眼前这一小片近在咫尺的黑暗，他的手臂支在桌子上，随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吴邪坐在张起灵的身边，没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吴邪把手机的摄像头调到自拍模式，他侧起身体，靠近了一旁好像已经睡着的张起灵。在手机的镜头下，吴邪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而在他的身旁，则是一个看上去年纪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吴邪按动了手机上的按键，就在这一瞬间，时间定格于此，似乎连岁月都因此而变得缓慢了起来——

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般，吴邪的眼睛看向屏幕里的人，那些原本被他压抑在心底的情绪一下子迸发而出。他感到一阵窒息；在张起灵看不到的地方，吴邪慢慢弯下了腰，他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瘦削的脊背正在微微颤抖着，像是终于被无言的痛楚彻底压垮。

——tbc

第79章：最后一夜


和第一次来的时候时候不同，二道白河如今已经换了大模样，吴邪和张起灵两个人一路从火车上下来，又马不停蹄地做上了当地的大巴，等到两人在旅馆安顿下来已经接近傍晚，吴邪坐在旅馆房间干净的双人床上，看着对面洁白无瑕的墙壁，嘴里不禁感叹道：

“真是物是人非啊，前两年我追着你过来的时候这里连个服装店都没几个，连登山服我都是朝别人那死乞白赖缠着买来的。”回想起当时自己的狼狈样子，吴邪失笑的说道。正在此时，他刚说完话一扭头，却又发现张起灵此时也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他的眼睛正专注地看着自己，吴邪察觉到张起灵的目光，下意识地问了句：

“怎么，还想多听听？”

张起灵没有多说什么，吴邪刚刚的话让他再一次回想起了两个人最后告别的场景。在不同的时间纬度中，他与吴邪一样，对那次雪山之别有着超乎寻常的看重与怀念。吴邪看了看张起灵，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后又敛去了方才脸上的笑意，站起身看似不经意地对张起灵道：“我先去洗个澡，小哥你是跟我一起还是？”

张起灵站起身，吴邪看到他的动作冲他暧昧的一笑，张起灵动作利落，早吴邪一步就进了浴室，而在准备洗澡之前，吴邪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几步冲到床头柜上放着的背包面前，然后又从中掏出一个不是那么显眼的小盒子，这才慢悠悠地捏着它走进了已经充满水声的浴室。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几丝雨摇摇晃晃的挂在空中，房间里的电子表显示此时还不到五点，张起灵此时也醒了过来，他几乎不需要使意识清醒的时间，然而下一秒，一声震动也从吴邪的手机中传了出来。

张起灵知道那是吴邪昨晚定的闹钟，他的视线从吴邪还在熟睡的脸上扫过，张起灵寻找着震动的声源，手机就被吴邪放在张起灵位置旁边的床头柜上。

张起灵看着近在咫尺、此刻还在不断震动的手机，他仅仅思索了不到三秒，便向床头柜伸出了手。下一秒，震动在他的手上停止。吴邪此时依旧保持着原来姿势睡得正香，但此时的张起灵却在这时从吴邪的手机上有了一个小小的“发现”。

早在今天之前，张起灵从来没有看过有关吴邪手机里的内容。就算张起灵并不怎么使用电子设备，但他也清楚这是吴邪的个人隐私，因此就算有时吴邪会把手机丢在一边，张起灵也绝不会主动去看；但正是这次的机缘巧合，在张起灵按掉吴邪手机上的闹钟时，他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那张屏保照片。

这张屏保看起来是别人拍摄的一张照片，照片地点则是张起灵非常熟悉的长白山。拍摄者似乎站在了一个山崖的侧面，镜头里，满盖积雪的山崖和对面天空的白色几乎要连成一片；而在照片的右下角，山崖处还正站着一个人，这个熟悉的人影看起来正穿着冲锋衣，脑袋上还戴着兜帽，毫无疑问就是张起灵自己。

张起灵试想，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在长白山同行时吴邪拿手机拍的。那时的电子设备远不如现在先进，照片拍的很模糊，张起灵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何时站在那个山崖上，更不知道吴邪是如何在自己的身后拍下了这样一张照片；快门闪动时，连带这座巍峨壮观的雪山和张起灵自己都被吴邪锁在了记忆中，以至于春冬流转，岁月如梭，但这一瞬却被永远定格在了吴邪的手机中。

张起灵把吴邪的手机放回原处，他敢肯定，在他知道或不知道的地方，吴邪一定不止拍了这一张照片。在张起灵的记忆里，似乎只有胖子拉着自己与吴邪拍过一次合照，后来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他和胖子吴邪两个人更是聚少离多，乃至到现在，他们三个人都还没有一张像样的照片。

想到这里，张起灵暗暗在心里下了个决定。他这时也不忘回头看了眼睡在自己身边的吴邪，吴邪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张起灵看着墙壁上电子表的时间，他的内心毫无波动，就算距离闹钟响起的时间已经过去不短，但也丝毫没有叫醒吴邪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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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福特

第80章

又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张起灵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躺在吴邪身边，他的双眼紧闭，看上去似乎正沉浸在睡梦之中。

吴邪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一幕。

墙上的表显示此时已经临近中午，吴邪懊恼地拍了下额头，不过等他转头看到窗外正飘散的雨丝后，他的脸上一改刚刚的表情，进而变得放松了一点。

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让吴邪张起灵两人的雪山之行临时改变了计划，他们决定再在二道白河留一夜，等天气合适时向雪山进发。

吴邪心里十分清楚，他与张起灵的这次旅程很可能是两人十年间的最后一次，因此他打心底里希望时间可以再慢些；吴邪刚刚清醒不久，张起灵便装作刚刚睡醒般从床上坐起了身子。他的眼睛注视着窗外，即便吴邪刻意掩饰了一下，但他语气中还是透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痕迹：

“下雨了，我们先在这里等天气变好，这样来得及吗？”

吴邪知道张起灵应该不会拒绝自己的建议，果然在他说完话之后，张起灵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吴邪见状一把拉过对方的手，道：“那好，小哥你收拾收拾，一会儿咱俩下去吃饭，饿死我了。”

两个人又花了点时间洗漱，期间吴邪曾经试图往张起灵的脸上泼水，但每一次都被对方察觉并且用手挡了下来。吴邪对着镜子拿毛巾狠狠地揉了把自己的脸，一边擦脸上的水一边嘟囔道：“和你这种人做朋友可真没意思。”

张起灵没有理会吴邪，他和对方换好衣服，一前一后地往旅馆后面的饭店走去。他们去的这家饭店装潢华丽，门口甚至还配了两个肤白貌美的迎宾小姐。

吴邪一边往饭店里走，一边忍不住用目光巡视了下饭店内部，等两个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选好座位落座后，他下意识喃喃道：“这是海底捞又开分店了啊。”

张起灵不懂吴邪话里的“海底捞”是什么意思，看到对方稍显疑惑的眼神，吴邪一乐，马上朝张起灵科普道：

“刚刚我说的‘海底捞’，是国内一家有名的火锅连锁店品牌，以服务周到著称。你看咱们前几年来这儿的时候哪有这样的饭店，下次我和胖子过来接你的时候得让他好好看看。”

听到吴邪说到过两年来接自己，本来默不作声，认真听吴邪讲话的张起灵“嗯”了一声，这时他也抬起头，仔细地观察起这家饭店来。

看到张起灵的动作，吴邪露出一个笑容。他知道，这是张起灵在努力把这一切都刻进自己的脑海——无论是他与胖子、还是他们之间的那个约定、亦或只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吃饭的地点。

在等上菜的间隙，饭店的大厅里突然响起了一道悠然顺耳的音乐。起初的吴邪并没有想到这首歌的名字，歌曲开头的旋律只是让他感到十分熟悉；而随着音乐的慢慢流动，那道清澈有力的声音，也唤醒了吴邪关于这首歌的记忆。

吴邪与张起灵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包厢里，这家饭店似乎为每一个包厢都特别安置了音响，因此，吴邪也得以可以听清正在播放的每一句歌词——

“银色小船摇摇晃晃弯弯

悬在绒绒的天上

你的心事三三两两蓝蓝

停在我幽幽心上

……

离人挥霍着眼泪

回避还在眼前的离别

有人说一次告别

天上就会有颗星又熄灭……”

歌手优雅清澈的嗓音伴随着抒情缓慢的钢琴，将这些歌词变得如诗一样悠长美丽。吴邪一下子便想起了这首歌的歌名——《离人》。如歌名所写，这首歌所唱本就是离别，这其中不仅包含着与亲人别，也在表达着与朋友，或是爱人的离别。

想到这里，吴邪一时间竟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似乎冥冥之中他与张起灵总是有一种特别缘分，乃至到了今天，就连他们偶然间听到的歌都好像在传达着某种吴邪不愿意面对的情感。

吴邪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他的心情在这次的旅途中变得就像心电图一样忽上忽下；好不容易挨过歌曲放完，还没等吴邪松口气，包厢上方的那个小音响中却又传出了声响。吴邪一边在心里暗自祈祷，千万别再是什么伤感歌曲，一边又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着小音响里的动静。安静了几秒后，几下节奏强烈的鼓点从音响中传来。紧接着，一道震耳欲聋的“今天是个好日子”便穿透了吴邪的耳膜。吴邪被品味独特的饭店老板搞得一愣，他和张起灵对视一眼，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他最后终于忍不住，在“好运来”的背景音乐下笑了起来。
——tbc

第81章：张式马杀鸡

幸好在《好运来》之后，饭店老板没在放什么奇怪的音乐。张起灵一如吴邪记忆中的一样，他吃饭又既快又静，吴邪不想让张起灵等自己，也闭嘴专心地吃起饭来。

不到半个小时，吴邪与张起灵两个人几乎是前后脚放下了筷子，见状，张起灵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吴邪一边打了个饱嗝，一边站起身拿起外套对身边的人说：“走吧？”

张起灵点头，他们即使现在回到旅馆也没什么事做，吴邪一路上没有停留，他似乎并不打算带张起灵逛逛周遭的集市，而是直奔两个人的房间。张起灵一脚刚迈进房门，已经早他一步进屋的吴邪便一把把他的身体压在了门上。

吴邪的吻降落在张起灵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上，张起灵顺势抱住对方纤细的腰，他们对这样的事情早已经心照不宣，吴邪一边吻着张起灵的脖颈，一边笑起来；张起灵心里感到有些奇怪，他也没犹豫，直接问道：

“笑什么。”

“没，就是觉得，你和我之前想的真的相差很多啊，你以前不是老能装了吗。”一边说着，吴邪也被自己的话逗得笑起来，他摸着张起灵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放在以前，吴邪做梦也想不到，就是这样一双手，竟然也有一天会用在这样用途上。

“是你多想了。”

听完吴邪的话，张起灵这时也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是人总会有七情六欲，当然张起灵也不例外；他回给吴邪一个认真又轻柔的吻，情愫在两个人的唇间迸发，吴邪顺势把人带到床上，此时张起灵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扯掉了大半。吴邪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还不忘拽起身边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出门在外男孩子可要好好保护好自己。。”

面对吴邪的调笑，张起灵只是短暂模糊的“嗯”了一声，眼下明显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他，吴邪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废话”，他的脑袋一低，唇舌直奔重点而去——

等到两个人终于汗涔涔的结束这场情情事之后，墙上的电子表显示早已经日落黄昏。此时的吴邪正懒洋洋地趴在床上，一边的张起灵则换好了衣服正在给他做着腰部护理。

张起灵灵活的双手按压在吴邪的后腰上，他的手指摁到的每一个地方几乎都能让吴邪痛呼出声，张起灵一把按住吴邪想要逃离的身体，他的一只手按住吴邪的后颈，声音听起来有点不怒自威的意思：“别动 ”

“我也不想动，太他娘疼了，”吴邪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张起灵的手简直比他家楼下按摩店里有着三十年经验的阿姨还要“毒辣”。吴邪龇牙咧嘴地伸出手摸到张起灵的胳膊，他忍不住求情道：“轻，轻点儿行不行，小哥。”

“疼了才有效果。”

张起灵嘴上这么说着，手下的劲却一点没减少，吴邪被他这一下疼得大叫一声，声音甚至要穿过房门直达楼下大厅。他感到自己的额头此刻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甚至在怀疑这是不是张起灵在伺机报复；

已经疼的快失去表情控制的吴邪一把抓住床沿，而看到他疼成这样，一心只想给对方“按摩”的张起灵这时也终于大发慈悲，他的手稍微松了点劲儿，顿时，吴邪便感到自己腰部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他感激般的回头看对方一眼，接着才喘口气道：

“好，好人一生平安……”

“马杀鸡”的过程虽然痛苦，但疗效却相当显著：通过张起灵的一通按压，吴邪很明显地感到自己浑身的肌肉比之前放松了不止一个档次；吴邪试探性地做了几个仰卧起坐，腰部舒服地就像重新换了一套骨骼般。他发出一声惊叹，转过头对张起灵一脸赞赏地说：

“小哥，凭你这技术，早几年能让全中国的盲人按摩都破产。”

“你有时间可以多去去。”张起灵冷不丁地回了吴邪这么一句，吴邪有些狐疑地瞥他一眼，见张起灵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便打了个哈哈，道：“下次让黑眼睛帮我揉揉，他也是专业的。”

张起灵应一句，见吴邪又在一边傻乐，张起灵也没理他，他抬头看了眼电子表，打算叫吴邪和自己一起吃饭；吴邪这时也注意到时间不早，他附身拿起床头柜的电话，一边拨通前台，一边对张起灵眨眨眼，道：“懒得下去了，叫个外卖。”

张起灵一向对吃的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他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吃过饭后时间也到了晚上八点，吴邪和张起灵并肩半躺着床上，吴邪这时又拿出身上带着的笔记本，这上面记录着上次他与张起灵进入张家古楼时见到的一些东西。

吴邪翻动着本子，他把那页画着奇怪花纹的纸指给张起灵看，并问道：“小哥，上次我们在张家古楼不止一次见过这个花纹，你还记得吧？”

吴邪说的“花纹”正是他们之前在张家古楼中见到的、那幅由虫子构成的奇怪花纹。后来在那条长甬道里，他们也在甬道周围的墙壁上见到了一模一样的图案。那时张起灵与吴邪推测，这个奇怪的花纹和青铜门上有很大的相似处，但由于掌握的信息不多，就连上次他发给博物院的朋友后，对方也无法从这些照片上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为了保险起见，吴邪早就在心底把这些花纹整个背了下来。张起灵看着本子上由吴邪手绘的整幅花纹，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张起灵终于抬起头，他道：

“这些花纹很可能与长生有关。”

张起灵的这个论断并不是空穴来风，在接受了自己来自不同的空间之后，张起灵一直没有停止对此事的思考。而经过自己与吴邪的那趟张家古楼之行，张起灵更加确定了鬼玺、青铜门、张家古楼与母铃这几件事物之间，正存在着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

一直以来，有关“长生”的传说一直与“张家人”脱不开关系，张起灵也不记得到底有多少人曾为了达到“长生”的目的，而至死都试图解开张家人身上的秘密。“长生”的定义，从古至今一直都没有定数，但张起灵想，就如百年前那个神秘消失而又从青铜门里走出的张家族长一样，他们都曾凭借一己之躯穿梭在不同的时空之中——如同被时间抛弃的一粒沙瓤，即便星河流转，岁月如梭，但他们的生命依旧停留在最初的那片沙漠之中。

张起灵早已经厌倦了这样的“优待”，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吴邪，与对方关切的眼神对上后，张起灵收回自己的视线。他低声道：

“我有个猜想，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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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以瞬间换永恒

“现在不能告诉我？”听到张起灵似乎又在刻意隐瞒着什么，吴邪心里顿时升起一阵邪火，他作势掐住对方的大腿，威胁道：“快点儿说，要不然我可使劲儿了。”

张起灵摇摇头，他抗压能力属实非凡，吴邪心里清楚，除非他自己想开口，否则就算他掐死张起灵，张起灵也不会吐一个字出来。

见状，吴邪没好气地用眼神狠狠剐了他一眼，张起灵无视掉吴邪射过来的眼神，道：“只是现在。有机会的话我会说的。”

张起灵的话都到这份上，吴邪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他“哦”了声，自顾自地拿起笔往笔记本上涂涂抹抹着什么。张起灵定睛一看，原来吴邪又在默写着刚刚看过的花纹。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吴邪冲他一乐，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存哪儿都不如存这儿有用。”

等到吴邪终于画完了刚刚那副图画，张起灵也早已经打点好了明天需要的装备。抬头一看，时间已经到了10点，登山需要十分充足的体力，见吴邪这边也已经完工，张起灵什么都没说，他躺到对方的身边，拉上被子一副要睡觉的样子。吴邪被他的这一系列动作逗的一乐，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张起灵做这些寻常人每天都会做的动作时，吴邪总是会由心地感到一阵满足；他也照着张起灵刚刚的动作拉好被子，临关灯前，吴邪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他扭头看张起灵一眼，道：

“明天如果我没醒，记得踢醒我。”

“嗯。”

——张起灵的身体埋在被子里，他闭着眼，声音却无比清晰地回应道。

第二天一早，吴邪被闹钟准时叫醒，由于张起灵昨天已经提前收拾好了所有东西，因此他们的动作很快。

临走之前，吴邪还付给了旅店老板100块钱小费，想到自己下山后可能还会在此留宿，他叫住老板道：

“预定四个房间，两周之内如果没人住就自动退房，不用退钱。”

安排好回程后，吴邪与张起灵两个人开始慢慢朝长白山的云顶天宫进发。大清早，吴邪的伙计就已经在山下做好了准备。相比前几年，如今长白山的开发程度已经远超之前的几倍不止；吴邪一行人先是选择了最方便的旅游路线，他们乘车驶入长白山北坡，等到了景区最远点后，张起灵这才扭头一拐，带着吴邪开始沿一条小路绕路进入长白山深处。

吴邪吩咐伙计们把车停在景区，他一路跟着张起灵登上这座雄伟壮阔的雪山，终于，在登上一个斜坡后，吴邪抬眼一看，他的视线尽头果然是那座神秘的雪山——三圣山。

三圣山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由雪线到另一边都在朝鲜的边境，早在第一次吴邪和陈皮阿四一行人进入云顶天宫时，他们选择的路线是沿着这里，登上三圣山旁边的雪山——小圣雪山上，最后再由小圣雪山绕路上到三圣山。

如今，吴邪和张起灵需要再进云顶天宫，他们同样面临着路线选择的问题。吴邪这时看了看张起灵，此刻对方的视线也全在远处那几座巍峨的雪山上。半晌，张起灵似乎打定了主意，他扭头对吴邪道：“按原来的路线。”

吴邪心里自然清楚张起灵说的“路线”就是自己刚刚想的那条；出于安全起见，张起灵早早地就把登山扣与吴邪的搭在了一起。经过了两天的奔波，他们两个人终于来到了小圣雪山。但这次张起灵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跪下朝拜雪山，他走上一个高坡，极目远眺对面无垠的风景。吴邪看到晚霞的鸿光将张起灵的身形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此时此刻，凡人与自然的界限似乎也变得模糊不清；吴邪走到张起灵身边，他拍拍对方的肩膀，语气中不乏感慨之意道：

“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对这些雪山来说，也不过是一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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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最后的告别

寻常人的寿命大多只够百年，吴邪眺望着眼前的那片雪山，他想象着到时自己和胖子来接张起灵的场景——到了那一天，他们又会以何种姿态重聚呢？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起吴邪额前的发丝，他收回自己的视线，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正常，吴邪扭头对张起灵笑了笑，接着道：“一会儿吃饭。”

——张起灵点头，他跟在吴邪的身后回到营地，他们的路程此时已经走了大半，接下来就是沿着山腰继续向上。

吃完饭后，张起灵和吴邪没有耽误时间，过了山腰的雪路，他们走入到了一处两面都有巨型雪坡的冰封带，这里常年照不到阳光，吴邪擦了擦护目镜，他指着一处几乎与山成六十度锐角的陡坡峭壁，上面覆盖着皑皑白雪：“上次咱们和陈皮阿四来的地方就是那儿，当时还发现了一个离奇古怪的‘昆仑胎’。”

经过几个小时的艰难跋涉，吴邪和张起灵两个人终于登上了这片巨大的雪坡。吴邪的体力比以前不知道要强多少，他稍稍喘了口气，便扭头对张起灵道：“再往左走就是三圣山，马上就要到我们的目的地了。”

张起灵自然记得那次和陈皮阿四一行人的事，他默不作声地点点头，接着走到吴邪身边和他一起眺望远处那座似乎被云雾缭绕的巨大山峰。“接着走。”张起灵道。

等到终于到达三圣山的雪谷时已经是两天后，傍晚时刻，吴邪拿着手电照向自己身下如同深渊一般黑暗的大片冰川，他凭借记忆把视线锁定在了远处一块看起来厚度异常的冰川上，张起灵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吴邪一边注意着那块颜色不同寻常的冰川，一边道：“打破这片冰川，就可以进入陪葬陵的灵宫了。”

事不宜迟，吴邪和张起灵用了和上次一样的办法，他们一边烘烤冰面，一边用破冰凿和冰铲慢慢砸开冰层。直到太阳落山时，才终于看到了那个胎儿形状一样的洞口。

吴邪站在他们凿出的“冰井”边缘处，他再次检查下身上的装备，张起灵在身上扣上蝴蝶扣的绳子，又把背包里的东西给吴邪匀了一些，这才率先爬进冰井，利用绳索将自己荡在宫殿上方的横梁上。吴邪紧随他其后，接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一点点挪到灵宫的正门口。

吴邪没功夫去像上次那样四处观察，他们走进灵宫直奔大殿，灵宫侧边的排道连接着此处与三圣山的天宫，没有了上一次的血尸与蚰蜒，此刻的灵宫显得异常寂静，但即便这不是吴邪第一次来这里，但这里神秘阴冷的氛围却还是让他不愿久留。吴邪和张起灵两人没做逗留，他们顺着排道一路向下，沿着狭窄阴冷的石缝穿过两山山谷。因为这条排道是“V”字形走势，又经过六个小时的时间，吴邪和张起灵才终于到了之前的“阶梯”，开始一点点向山缝上方攀爬。

在攀爬间隙，吴邪果不其然看到了身边不远处峭壁上流下的泉水瀑布。看到这几条温泉瀑布，吴邪的心里终于放松了些，他扭头看向张起灵，低声道：“小哥，不知道你记不记得，靠近温泉的这块会有很多蚰蜒。你小心点儿，我们抓紧爬上去。”

张起灵顺着吴邪的意思点点头，他们默契地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又过了大约20分钟，吴邪和张起灵爬上一边的峭壁，一颗照明弹从天空中划过，吴邪看向他们所在之处的火山口，巨大的火山口之下，一片宏伟的建筑群赫然出现在了火山盆地的中央地下森林的深处。

张起灵扭头看向对方，见吴邪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了然。他们两个带好防毒面具，顺着绳索溜到悬崖下方。两人又顺着神道走进了皇陵深处，张起灵显然对这里十分熟悉，他们一路穿过门殿，吴邪看着张起灵轻车熟路地摸到门室里的暗道，他一路跟着张起灵往前走，一边忍不住问道：“小哥，你到底知道多少往青铜门走的路线？”

“不多。”张起灵走在吴邪前面，他头也不回地答道。看着暗道修建的工艺，吴邪推测这应该也是当时修建皇陵的工人开凿的。但不知为何，暗道并不通往入口，而是直奔雪山深处的青铜门。吴邪一时半会想不出原因，见张起灵的样子，这时问他估计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吴邪暗自摇了摇头，他放弃了此刻询问对方的想法，随即跟着张起灵默不作声地往前走去。

黑暗中的时间总是显得要比平时模糊许多，就在吴邪的腿肚子开始一阵阵发酸时，他终于看到手电筒的远处似乎透过了一丝光线。他们两个人加紧步伐，又走了几分钟后，吴邪和张起灵走到暗道尽头，他们此刻正站在暗道的边缘处，吴邪低头一看，原来这条暗道正是穿过了青铜门旁边的石壁。他们现在离地面大约有10米高，张起灵把铆钉钉在石壁上，随即顺着绳索几步便滑到了地面；吴邪这时也跟在他身后顺利地降落在地上，他没有急着去看眼前不远处的青铜门，反而是在环顾四周后，表情有些诧异地小声对身边的张起灵说：

“奇怪，之前的那些人面鸟和蚰蜒什么的哪儿去了。”

——张起灵把自己之前和张海客来过这里的事情告诉吴邪，他只简要地说了个大概，并没有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吴邪好像对此并不怎么在意，他只是表情有些赞赏的看了张起灵一眼，道：“不愧是你，永绝后患。”

“这里只是暂时安全，具体有没有其他危险的生物，还不得而知。”张起灵答道。吴邪也赞同地点点头，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吴邪没再像张起灵问其他的问题，他们两个人默契地走到青铜门前，吴邪抬起头，他看着门上花纹。显然，这些花纹与他们之前在张家古楼里看到的如出一辙。吴邪站远了些，他尽力把青铜门的全貌都拍进相机，张起灵站在一旁等他忙完；当看到吴邪又重新走到自己身边时，他才把自己刚刚的想法与对方说道：

“青铜门、鬼玺、母铃，这三样东西与汪家追求的‘长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鬼玺是打开青铜门的钥匙，青铜门则像是一个个连接世界的‘节点’。通过青铜门，有条件的人可以穿梭在不同的节点之中，而让这些人可以离开节点的东西，就是张家的母铃。”

“长生吗……”听完张起灵的话，吴邪低头从嘴里冒出几个字。随即，他又抓到了对方话里的关键词，接着问道：“小哥，你刚刚话里提到的‘有条件的人’是指什么人？”

“这我不能肯定。”张起灵摇头，“也许是和我一样的人，又或许连你也可以。”

“和你一样的人……你是说，有麒麟血的张家人？”吴邪在心里比对着自己与张起灵的相同点：他只是个普通人，唯一能和张起灵搭边的，也就属自己那个时灵时不灵的“麒麟血”。

——吴邪的心里有了点思路，但还没等他接着问什么，一边的张起灵却没给他追问的理由。只见他道：“关于这点我不确定。”

“……好吧。”吴邪清楚张起灵的性格，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么必定是连他都搞不清楚的事情。吴邪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刚刚张起灵对自己说的话，一边看到对方已经从包里掏出了自己熟悉的物件。

吴邪看到张起灵手上的那枚鬼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提高了自己的语调，故意“打趣”着张起灵道：“小哥，这一别又是好几年，你可千万别把我和胖子忘了。”

“不会。”看到吴邪脸上此刻的表情，张起灵抬起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的手用了些力气，双眼专注地注视着眼前的人，语气坚定地说：“你们等我回来。”

“……”吴邪原本没想到张起灵会这么认真地回答自己的话。在他的预想中，张起灵也许又是像以前那样，和他简单地说声“再见”后，便头也不回地一个人孤身离开。眼下看到对方这样“出人意料”的举动，吴邪的心里不仅觉得一阵温暖，并且似乎也由此减弱了此时离别的伤感。

吴邪努力朝身边的张起灵笑了笑，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酸涩，走上前给了对方一个结实而有力的拥抱。张起灵回抱住吴邪，他拍拍对方的后背，半晌，才低声道：

“我走了。”

到了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会显得多余；吴邪的心里百转千回，无数种想法与可能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但直到最后，吴邪也只是叹息一声，他朝张起灵点点头，“嗯”了声，由一声“再见”凝固了之前所有的话语。

见吴邪的心态逐渐平稳，张起灵也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他的视线逐渐转到眼前的那扇青铜门上——这将是他唯一能够回到那个世界的契机；在吴邪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张起灵将鬼玺缓缓地放在门上的那道凹槽中，而随着几声轰隆巨响，原本紧闭着的青铜门也慢慢自动开启了一条一人宽的缝隙。

伴随着脚下的震动，在吴邪的视线下，张起灵的身影在光源下变得越来越模糊。此时此刻，吴邪脸上原本平静的表情终于露出了一丝破绽。他感到自己的手一阵发抖，而直到这时，吴邪似乎才真正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身体中极速流失。吴邪无法阻止、甚至说不清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当他终于看到青铜门在自己的眼前缓慢地阖上时，吴邪心里清楚，那样东西已经随着张起灵的步伐，被他永远地带进了这道门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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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就是最终章啦

最终章

青铜门后的世界一如张起灵先前看到的一样，张起灵眨了眨眼，仅仅是晃神了几秒钟，他的表情便又恢复到了正常。抛去鬼玺和母铃，张起灵只背着一个不大的背包，他相信如果事情顺利的话，自己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就能回到该回的地方。

——穿过门后那片密集的“青铜树林”，张起灵一路直奔后面的“广场”而去：这一回，他是来和“自己”道别的。

正如他想的那样，张起灵刚刚走进这片空地，广场中间的那个身影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他缓缓睁开眼，接着从石床上坐起身。

张起灵走近他，他们一站一坐，两个人的姿态此刻都显得十分放松。

“……你果然来了。”

“嗯。”

“吴邪和胖子呢？”

“胖子这次没来，吴邪现在应该还在门外。”

石床上坐着的人点点头，听到对方这么说，他的嘴角难得有了一些笑意。他接着问道：“看你的样子，东西应该都拿到手了。”

“我来和你道别。”张起灵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之前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对方：“他们两个的照片，在广西拍的。”

张起灵给对方的是几张照片，上面既有单人照，也有吴邪和胖子两个人姿势略显搞怪的合照——这是前些天他们还在广西时，张起灵用吴邪的摄像机拍的。

开始听到张起灵这样突然的要求时，吴邪和胖子两个人先是都感到十分稀奇，不过紧随其后，他们马上乐不可支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张起灵记得很清楚，拍照那天是个傍晚，胖子依旧稳定地发挥着自己的口才，吴邪则在一旁和他一唱一和。他们两个人搭配起来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甚至就连张起灵自己都被逗笑了几次。

在这样的氛围下，张起灵举起摄像机，拍下了他们三个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其中有不仅有他们，也有那天傍晚的夕阳、火烧般的天空。张起灵把这些照片小心翼翼地保存着，如果可以，他甚至试图把它们也一起带回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

“谢谢。”石床上的人低下头，他的手指轻轻捏着那几张照片。张起灵看得出，对方和自己一样珍视着手里的东西。每一张他都看的很仔细，张起灵静静地站在对方身边，半晌，他才朝张起灵抬起头，语气中也有了放松的笑意：“他们都没怎么变。”

张起灵点点头，他和对方对视一眼，对方此刻也正看着他的脸。张起灵知道，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他的视线转到对方手里的照片，道：“你收着，我有另外的副本。”

听到张起灵这么说，对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他点头表示答应，随后道：“你有回去的办法了吗。”

“可以试试。”张起灵拿出背包里的那两样东西，早在上一次进入这里的时候，张起灵就观察到在广场中央的这具石床有蹊跷，顺着他的视线，原本在石床上坐着的人也站起身，两个人的眼睛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石床底部的右上角——

张起灵冲对方点点头，他们两人在同一时间伸手扶住了石床的四角，几声倒数后，张起灵与对方一起使力，随着力量的不断加大，石床慢慢地被他们两个人抬了起来。

终于在挪开石床之后，在它下面的正中间果然有一个不大的凹槽。张起灵拿过鬼玺，他顺着凹槽的纹路，把鬼玺一点点按了进去，随后，他又把铜舌挂回到母铃上。

完成这一切后，张起灵手上捏住了母铃上的铜舌，他朝旁边的人道：“铃响之后，铃声会影响周围的青铜树，到时候所有青铜树叶都会开始互相碰撞，你是这里的‘守墓人’，不会有危险。”

早在他与吴邪从张家古楼找到这枚母铃时，张起灵便一眼就看出了母铃的铜舌上那个诡异的花纹——那是曾经记录在张家古籍里的、每个张家人都无比熟悉的图案。

在看到那枚图案后，一瞬间，张起灵便把它与之前从张昭阳那里听到的“故事”联系到了一起。事关重大，张起灵并不愿意打破时间的进程，他自然不可能把事实告诉吴邪。所幸，吴邪并没有看穿张起灵的这一系列举动，同时这也为他后面的掩盖起了个好头。

在看到对方走到远处的角落后，张起灵回过头，把注意力集中放在眼前的鬼玺和母铃上——即便失败的代价很大，但目前为止，这也是他能尝试的唯一一个办法。

张起灵感到自己正在紧张，他的指尖甚至渗出了几滴汗液，而随着鬼玺被张起灵彻底压进凹槽，几声机关嵌合的声音在此刻也显得无比清晰。

看着鬼玺开始缓慢地转动起来，张起灵也慢慢松开了铜舌，他抬起手，开始一下、一下地摇动着手里的铃铛。

伴随着空灵的铃声，逐渐地，围绕在广场周围的青铜树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就像是被一场猛烈的台风席卷般，铃声刮倒了一棵又一棵铜制的树干。一时间，金属折断的声音、树叶击打的声音，以及从母铃中传出的鸣声不绝于耳，听起来宛如一场失败至极的交响乐。

在这样杂乱而诡异的场景下，张起灵的耳朵开始慢慢出血，他越来越听不清周遭的各种声音，只有一道尖锐而高昂的铃声充斥在自己的耳膜上，似乎正想捅破它进入张起灵的脑袋。

张起灵咬破自己的舌尖，他奋力摇了摇头保持清醒。铃声通过青铜树的枝干与树叶越传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广。这时，张起灵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如之前那样开始逐渐变得透明起来——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样的迹象似乎正预示着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果然，在身体发生异样的几秒钟内，张起灵看到原本正在缓慢转动着的鬼玺，也在这时突然加快了转动的速度。此时此刻张起灵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他的耳朵传来剧痛，似乎已经彻底聋掉了。

张起灵低下头，他看到自己的双腿此刻正在一点点消失，这时，他扭头看向远处的人，察觉到他的视线，对方朝张起灵做了个手势，那代表“安全”的含义。

此时此刻，先前的所有设想都已经失去了意义。张起灵缓缓闭上眼——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任由命运来决定自己的生命。因此，无论这次的尝试成功与否，张起灵都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

……不知过了多久，张起灵终于有了一丝实体的感觉。他的眼皮十分沉重，意识却比之前要清楚了许多。

此刻的他似乎正躺在一张床上，身下的布料既柔软又舒适，尽管现在还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张起灵还是尽自己最大努力抬了抬手指。

在费劲力气做完这个动作后，张起灵察觉到周围似乎有什么活物靠近了自己，它用自己温热的舌头舔了舔刚刚张起灵抬起的手指，张起灵对这个触感很熟悉——在雨村的时候，小满哥经常会像现在这样舔他的手。

意识到这一点，张起灵的头皮一阵发麻，在他努力睁开眼的这段时间，小满哥一直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叫醒”他：它一边呜咽着一边用头拱着张起灵，试图让他从沉睡中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张起灵终于慢慢拿回了一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一点点睁开自己的眼睛，果不其然，刚才一直在自己身边的正是小满哥。

看到张起灵醒了过来，小满哥极其兴奋地摇着尾巴，他朝张起灵“汪汪”地叫了几声，接着原地转了几圈，随后又扭头飞快地冲出房间，朝外面跑去。

事到如今，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像梦一样模糊不清。张起灵盯着眼前无比熟悉的天花板，他几乎不敢肯定自己眼前的就是现实；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张起灵听到两道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这两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最后停在了房门外。

“……我和你说啊天真，你得做好心里准备，万一小哥要是还没醒，你可得给我坚持住了。”

“放心吧死胖子。”

张起灵听到门外的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吴邪做足了心理建设，他深呼吸几口气，摸了摸小满哥的头，这才鼓起勇气推开半掩的房门。

吴邪走进屋里站定，他慢慢扭过头，视线一点点往床头扫去。张起灵现在还没办法说话，他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人，直到他们两个视线相对，在看到对方眼中难以置信的泪水时，张起灵这才艰难地眨了眨眼，张开嘴用口型说道：

“吴邪。”

——end

完结散花(❛ᴗ❛)，本来完结想写点儿什么纪念一下，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哈哈。总之，这是我的第一篇同人文，同时也是第一次尝试写文，过程中得到了很多小伙伴的鼓励和认可，以后如果有机会，还会继续写铁三角的故事。

这篇文能够有幸被你们看到是我最大的荣幸，谢谢你们❤️我们后会有期(ˊᗜˋ*)

9.14已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