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永夜(HE,by霜月天)

我担忧地问小花:“老痒之前去秦岭,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你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吗?”
小花说:“秦岭不通信号,非特殊方法不能联系。你放心,我有人在那里,子扬他很安全。”
他继续说:“最近你三叔打电话给我,说子扬在N市的过命朋友,现在住你那里,所以今天我来找你,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顺便问问子扬在N市的事。”
小花伸手看表:“现在去你家方便吗?”
我一愣,随即明白他指的什么,整个人僵了。
三叔竟然那么多事给小花打了电话!就算小花去了,闷油瓶也不可能知道老痒的事啊。
我只好说:“他最近不太舒服,睡下去怎么也叫不醒,很晚才起来。你现在去了也没用。”
“叫不醒?”
“嗯,大概是上次给砍伤,落了毛病吧。”
小花想了想:“那我过几天再去找你们,等他伤养好。”
我一顿,只能点头。
“那我先走了。”小花推出一个蛋糕盒,促狭地眨眨眼,“见面礼。”
我无语接过。小花载我到楼下。
我看着那辆奥迪消失,手中顿时有千斤重,一步一缓地回到家里。
闷油瓶还在睡,大厅静悄悄的,傍晚的日头照进来,了无人气的寂。我直接进厨房准备火锅,心里怎么也放不下。
老痒在N市的事,其实谁也不清楚。大学毕业莫名其妙跑过去,又莫名其妙跑回来,做了什么也不说。有次他喝多了只吐露了句“迷圌信害死人”。我胡诌他开DVD出租店,其实根本子虚乌有,去查也查不出所以然。小花要找闷油瓶问N市的事,明显老痒没告诉过他,到时候推说闷油瓶不知道就完了,反正那家伙现在失忆。
有句话是: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遮掩。
我现在充分体会到了,且眼睁睁看着它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先是三叔、陈皮阿四,再来是解语花,接下来又会是什么?直觉告诉我,这个事尽快打住得好,牵涉的问题越来越偏,八竿子打不到的人都扯进来了,再下去,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我叹口气,打开小花送的蛋糕盒,里面放着零散几种口味的切片蛋糕,精致可爱,随手挑出一个尝,巧克力口味。
不说别的,小花挑的见面礼,还真像送姑娘的东西。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09 19:09:00 +0800 CST  
我关掉电视,拿出古董店的活计开工,一直忙到双脚冻得毫无知觉。
抬头扭扭胳膊,竟然都三圌点了,我合上账簿,起身回房间。
闷油瓶洗完澡就去睡了,我真佩服他,一天下来起码睡了有十七八个钟头吧,想起我对小花胡诌的借口,忽然有些担心了。这种睡法不寻常,莫不是被我的乌鸦嘴说中,闷油瓶身上有什么隐疾?
借着灯光,闷油瓶神态安然地侧躺在床上,那个小鸡公仔又被他丢到床尾去了。
我哭笑不得,这人哪里像有抱东西睡觉的习惯。
我坐上床沿,正要伸手拉灯,背后一股大力猛地贯倒身体,未及反应,左手几乎扭曲地被反扣在背上,拉出尖锐的疼痛。我惊呼出声,感到一只手扣住咽喉,逐渐施力。
“小哥!”
电光火石我猛喊一嗓子,随即就被他勒到说不出话。
闷油瓶面色阴狠,目光冷得我直打寒颤。他盯着我的脸,好半天终于松开了手。
我狠狠咳了几声,肺部隐隐作痛。
左手疼到麻木,没办法还原,闷油瓶伸手替我拉直,不停揉着肩骨处。
我喘着气,心有余悸问他:“小哥你怎么了。”
闷油瓶没回答,拉我躺上床,随手关掉了灯。我还没躺好,又被他伸过手环住,抱在怀里。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不要等我睡着后再上床,也不要在我睡着时靠近我。”
他顿了顿:“至少这段时间先不要……等我习惯。”
我被搂得透不过气,压根没听他说什么,直嚷:“我知道了,你先放手,这样很难睡。”
“睡着就不难受。”
“这样根本睡不着。”
黑暗里他的呼吸就扬在门面上,渐渐能看清他的轮廓,眼睛……闷油瓶忽然说:“我冷。”
“我不是买热水袋了吗?”
“忘了。”
“……”
我坚决要下床拿热水袋,闷油瓶坚决不肯松手,磨着磨着,最后我挨不住困先睡着了。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09 19:12:00 +0800 CST  
18. 我被一阵很熟悉的铃圌声吵醒。意识回流进脑,睁开酸痛的眼睛,屋内透窗的暗光描摹大致轮廓,这天才朦胧微亮。
捞过手机,心下腹诽谁这么早打电话,我的语气并不好:“喂!”
电话那头微顿,沉稳的声音过线而来:“阿邪。”
我的瞌睡虫立马跑了精光,猛地坐起身,扭开了床头灯:“二、二叔。”
床灯照着小闹钟十分刺眼,数屏跳动着18:37的数字,看得我冷汗直冒。
他娘的这天不是还没亮,它早就暗下去了。
我硬着头皮说:“二叔,抱歉,做了一整晚账,现在刚醒。”
动动酸痛的胳膊,我才发现闷油瓶不见了。也是,如果他还在,刚才绝轮不到我接手机,这会怕是早报销掉。
二叔淡淡的声音传来:“自家店,不要太辛苦。”
“是。”我应着。
“前段时间你出事,二叔都没怎么关心你,伤好的差不多了吧。”
“二叔您忙,我没受伤,就是连累三叔为这个事奔波了。”
“老三那里,本来就该他处理,这个提不到什么连累。倒是你那里的烫手山芋,是不是该丢过来,让叔叔们帮你解决。”
……什么?
我一时反应不来:“二叔,你说什么烫手山芋?”
电话那头二叔叹了口气,我听着毛圌骨圌悚圌然,心感不对。果然,二叔道:“之前一场误会,跟了不少麻烦,虽然起事的不是那小哥,到底也是牵连甚广,我和你三叔都觉得,让那小哥……”
“二叔。”我生平第一次打断了二叔的话,“这件事既然和小哥没关系,他也不是道上人,为什么要替你们背这个黑锅呢。我不同意你们这么做。”
电话里一片沉默,久到我心中再次发毛,二叔才开口:“……阿邪,你很关心他。”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09 19:13:00 +0800 CST  
我一时语塞。
“你还太小,‘不是道上人不扯道上事’,听上去简单,个中的水深得很。那小哥也不是身家清白,听三省说他以前还杀过人,对吧?”
“别人的旧事,一圌码归一圌码。”
“阿邪,二叔不兜圈子,老实跟你说,越南帮的事情老三和我处理了很多天,差不多也结了。但是,越南人出了名的记仇,那小哥以后的事,我们管不着。你护得了他一阵,护得了他一辈子吗?”
我心中一惊,二叔的意思,是越南人会对闷油瓶有动作?
“……二叔,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你只能护这个人一阵子,与其看他将来被追杀,不如就此撒手,和他撇清关系,这是二叔给你的忠告。”
“不可能的……”我急切地说,“我不会丢下小哥不管,二叔,他是我的救命恩圌人啊。三叔那天在店里开口保他了,你们怎能说话不算话?”
“你三叔那是缓兵之计,拖拖陈老四,就你傻小子当真。”
我又糊涂了,那天陈皮阿四和三叔不是才在我店里抢人,怎么一回头什么都不算了,难怪这几天都没三叔来挖角的消息,陈皮阿四也像失踪一样。可是,他们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我讷讷地问:“二叔,你的意思是……你们不管小哥了?”
“……”
电话那头沉默很久,二叔终于开口:“阿邪,我问你,你要保他,保一阵子,还是一辈子?”
“我保他一辈子。”我想也不想回。
“那好。作为交换条件,你得继承吴家。”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二叔、你,你说什么……”
“只有你继承吴家,成了九门一门的当家,你才有能力保那小哥一辈子。否则,这事一结,越南人天涯海角都会追杀他。你现在这样帮他,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既然你有决心护他到底,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二叔……你没弄错吧,我没这本事继承吴家的!”
“你没听错,我也没弄错。总之这几天你好好考虑,大年三十回来吃年饭,到时候我们好好谈谈,把你的答案告诉我。看你是要继续当你的小老板,还是回来继承我们吴家。”
二叔说完,不等我便挂断了。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09 19:13:00 +0800 CST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凉,六神无主。
放弃古董店,继承吴家……我这样的资质,怎么可能继承吴家。二叔一定是疯了,他怎么能开这种笑话。明明知道什么柴什么薪,非要赶鸭子上架,我何德何能……
不,我根本不想继承吴家,没本事,不愿意。扪心自问,如果我像老痒那样向往,不管自己多么废柴,也早扎身下水磨练去了。
我感到二叔这次说真的,他从来不和我开玩笑。越南人那边肯定吃了大亏,现在要出闷油瓶这口气。我要保他,只得朝夕,吴家见好就收,不会再纠缠,如果希望闷油瓶将来不出事,那只有纳他入吴家羽翼,那就要有话事权。
但是,就算我现在同意继承,短时间内也上不了台面。所以,这个条件不是帮闷油瓶的必备,只是二叔开出的筹码。
从来,二叔都不肯跟我说继承人的事。偶尔提到一两次,他只说他有分寸。
现在,我想我看到他的分寸了。手脚止不住发颤,我才发现屋里很冷。闷油瓶起床后就把暖气关掉了,我接了这么久电话,睡衣也不够挡寒的。
我伸手去勾自己的睡袍,房门忽然轻响。
闷油瓶推开门,淡淡道:“吃饭。”
说完,转身出去。
我愣住,竟感到无比穿越。
闷油瓶叫我吃饭?……我刚睡醒,哪来的饭吃……难道他会煮?
三段式脑补,我立刻跳下床,套好睡袍出房去。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09 19:14:00 +0800 CST  
19. 吃过饭,闷油瓶破天荒地动手收拾。我受宠若惊,连忙和他抢,被他一句淡淡的“去洗澡”排除清洁队伍外,只好由他整理,揣上衣服进浴圌室。
热水从头顶浇灌下来,烫得我清醒几分。水珠迷离视线,我抓着头发,丝毫没有方才想通的喜悦,心底空空荡荡。
喜欢闷油瓶不是很难接受的事情,决定保护他不是可以随时摇摆的坚定。哪怕全世界反对我也会义无反顾,除了一个人,那就是闷油瓶自己。
这年头最麻烦就是追女人……不,追男人。
我该怎么去追求这么个面瘫的主?他不需要我满大街请吃饭拉拔上电影院陪啃爆米花,不需要我买高级名牌哄左哄右(我也买不起),不需要我牵小手逛公园玩浪漫,总之我看过的所有爱情电影片完全派不上用场。
我迫切想知道他有什么爱好,除了每天睡觉抱公仔貌似没什么特别。我无从入手,倍感焦躁。这种强烈的欲圌望令人讨厌,谁来教我怎么追求一个同性?他有的我都有,他不感兴趣的我貌似也不太感兴趣,我感兴趣的……貌似没沟通过。
笑死人了。
我终于意识到,我欠缺的不是追求这个人的手段,而是了解这个人的方式。
关掉花洒,我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对着镜子面无表情地冷笑:吴邪啊吴邪,逃避问题的方式依然十年如一日的愚蠢。
真正的现实,是渺茫的未来与无法捕捉的闷油瓶,是即使花尽一生心力去保护他也不领情,是答应继承吴家后我准备妥当目送他离开。
这是唯一的结果,我非常清楚。
古语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这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二叔果真神人也。我走出浴圌室,闷油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背对着我,看不清表情。越过他的肩膀,午间重播的动画片跃然入眼,我琢磨这个频道,忽然发现一件事:从闷油瓶开我家电视起,他貌似从没转过台。想起那天他微妙的表情,我萌生确认的念头,也不喊他,轻手蹑脚走近沙发。还没等我探头,他突兀地抬头,正对上我的视线。
那双淡然中透彻的眼睛,我窘得面上尴尬,只好说:“小哥你很喜欢看重播?”
他没答话,不平不淡了句“洗好了”,也不像疑问口气,径自去浴圌室。
我隐约感到违和,这个念头来得突然,没等我仔细捕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厅重归寂静,我摸圌摸鼻子,这才觉得,自己讨了个没趣。
不管如何,我的决定只缘于我,这些其实和闷油瓶没有一点关系。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10 01:17:00 +0800 CST  
第二天,小花打来电话,说要过来坐坐。他委婉地表示春节前后忙里忙外,怕没时间抽空,干脆提前来“探探”。
本就说好的事,我同意了。还犹豫怎么拉闷油瓶起床,谁知他一骨碌爬起来,套上衣服出去洗漱。看来这通电话吵到他了。
没多久,小花就来了。大老爷们的屋子,不见得跟娘们似的能收拾,我不在乎,他不计较,寒暄两句,招呼人坐着,就去弄点热饮料。闷油瓶从厕所出来,对小花点个头,过厨房帮我的忙。
小花实在太客气,每回来都带东西,上次一盒四式蛋糕,我吃了个,剩下的翌日全落入闷油瓶的嘴。这次又带了几种,刚好当了我和闷油瓶的早餐。我看他熟练地热牛奶,无比惋惜地盯着垃圌圾桶里的泡面看。那玩意刚被我撕开包装袋,还没来得及下锅,连面饼带调料包就这么浪费了。说实在,我还挺郁闷,闷油瓶在我家是不吃泡面的,他从来不干涉我的东西,谁知道这两天发什么疯,昨晚我发现他丢了一垃圌圾袋的泡面还没算账,今早最后一包存粮也给当了。
一个物件“咣当”撞进垃圌圾桶,我吓了跳,仔细一看是空牛奶盒。闷油瓶面无表情说:“帮忙。”
我看见三杯牛奶和一盘蛋糕,立刻上去端。小花笑眯眯地看我和闷油瓶忙进忙出,也没客气,最后三个爷们围着一条茶几吃早餐,整出几个杯具,谁也没理。
小花满足地抽张纸巾拭嘴角,一边对闷油瓶伸手:“解语花。”
闷油瓶眼皮不抬伸手接下:“张起灵。”
我手一抖,差点掉了空杯子。
小花握住闷油瓶的手,我明显感到他浑身一震,随即没事人样抽回。闷油瓶怕是手劲上没留情,吓了他一跳,看不出他还挺较真的。
小花从上到下打量了闷油瓶一趟,体面地提了句:“我弟弟解子扬,在N市蒙张兄照顾了。”
闷油瓶淡淡道:“客气。”
我心里有鬼,装模作样地当陪客,不敢搭腔。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10 01:18:00 +0800 CST  
我送他出门,小花边走边说:“你这冷的跟冰窖似的,没装暖气?”
“装卧室了,省电,节能环保懂不?”
“前面才是真的吧。”
“嘁。”我白了小花一眼,“你刚才说什么‘交给我’,小哥找你帮忙?”
“嗯?什么?”小花反而疑惑地看向我。
“就是……”
我正想重复,他很快笑开了:“你说那个啊。回头我给你送来,当作新年礼物好了。”
他向我道别,飞快地离开了。我没来得及细问,总觉得小花那疏远的样子,像在隐瞒什么。
回到客厅,闷油瓶不见了,大概是回卧房补眠去。我重新落个劳碌命,动手将茶几收拾干净,边琢磨着出门买点泡面回来。把杯盘送去厨房,我一下愣在流理台前。
上头贴着张字条:不准买泡面。
“……”
我认命地撕掉纸,叹气。晚上我问闷油瓶跟小花说了什么,毫无意外,他答我上次说的。但是,当我问他找小花办什么事,他却又缄口不言。
我越想越奇怪,浴圌室里想了一通,小花那句“交给我”总觉得有什么内幕,到底闷油瓶和小花说了什么,为什么听上去,小花也很忌讳?他们第一次见面,寒暄的态度生疏而礼貌,陌生人一样,起码小花是如此,而闷油瓶,别指望他能和别人混熟。这样的两个人,闷油瓶居然找小花帮忙,小花也答应了,虽然看在老痒份上,不是不可能,但总有怪异感。
我从浴圌室回卧房,正想再问一下闷油瓶,他见我进房,二话不说出门洗澡,我连喊的空闲也没有。
当晚我先睡下,闷油瓶什么时候洗完澡,什么时候回房的都不知道。
等我睁开眼睛,已经是他近距离轻缓呼吸的熟睡样子。
又一天来临。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10 01:18:00 +0800 CST  
中午,我收到了包裹。再过两天就是春假,快递公司早歇业了,问管理员,只说是快递送来的,也说不出哪家。
我打开包裹,居然是两副手套围巾,还标上了“赠吴邪”“赠张起灵”的签。拿起一旁的小圌便条,是小花送来的……
我猛然想起小花埋怨我家冷,还有他那句“回头送来,当作新年礼物”,敢情指的就是这玩意?
我哭笑不得。
小哥居然找小花买围巾手套,这点事有必要假他人之手么,告诉我一声不就完了,直接拖去商场,他要买几条就买几条,这样搞得好像我虐圌待他似的。
我给小花打电话道谢,不知道他是否进入忙碌期,一直没接。
当天下午闷油瓶起床,我把小花的礼物给他,没好气地埋怨:“小哥,你要买手套围巾,和我说不行吗,商场里你爱怎么挑都行,怎么去麻烦上门作客的人。”
他看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试着戴上那副手套。我发现小花给闷油瓶的手套,看上去比普通大了有一两号左右,闷油瓶比了比,似乎挺满意。
我打断他欣赏新年礼物的时间,告诉他我要回家过年,年夜饭我会准备好,到时候他弄弄就能吃,大概第二天才回来。
闷油瓶听着,忽然说了句:“不用。”
“啊?”我没反应过来。
他静静看我:“不用准备我的饭。”
“那你吃什么。”我脱口而出。
“我会解决。”他淡淡道,不再看我,脱了手套钻被窝。
他背对着我,抱着小鸡公仔,安安静静躺在床一侧,我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关灯睡觉。
以往我和他一起睡,那没什么。但现在不同了,自从意识到我喜欢闷油瓶,我浑身不自在,和喜欢的人同床共枕,正常男人都想干点什么,我也不例外。不能嘲笑咱龌龊,男人幻想自己的爱人,有什么问题,何况闷油瓶实在生得很好看,身子骨又软,安静又轻圌盈,说他软圌玉圌温圌香也不为过,虽然一想起他的力量狠劲结实度老圌子就他娘的蛋疼。我这头想着想着,要是睡一半就对他上手,有几条命够填。更惨的万一春梦了,他又那么习惯抱我睡,那什么……梦圌遗,我丢脸就丢大发了!
除开他在我睡着后回房的那晚,这几天我睡得都不太踏实,该说我根本没怎么睡。于是我总算弄明白,他抱着小鸡公仔那就是醒着,他要把小鸡公仔丢出去转过来抱我,那就是睡着了。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10 01:19:00 +0800 CST  
这个发现真挺不容易。
一旦他转过头抱我,像现在这样,我就只好转头背对他,拼命想些七七八八的转移注意力。他手搭在我腰上,看似随意,但我知道,只要我一动,那手臂就能变成钢箍。起先我怀疑他醒着,试着喊他,没反应,可见他是睡死的,这些不过条件反射。
我重新枕枕头,动作尽量小幅度,开始想今天小花送的礼物。
手套和围巾,闷油瓶拜托他的是这个……我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脑海里回放那天的事,我进门后小花说了句“交给我”,但他和闷油瓶都没理由瞒我,想给我个惊喜吧,今天看闷油瓶的反应,不像,他根本不在乎。……吴邪啊吴邪,你发什么千秋大梦,居然想闷油瓶给你个新年礼物惊喜惊喜,这注定单恋无路的主,还妄想照进什么现实。
我心底叹气,没来由沮丧,赶快岔开,去想正题。
小花的surprise,闷油瓶理所当然收着,丝毫不觉得奇怪,像是早知道一样。但还是那个问题,手套和围巾而已,他不拜托我,拜托初次见面的小花,这很奇怪。第二,不过是手套和围巾,我问小花和他,都闭口不谈,既然没有给惊喜的打算,瞒着岂不是更奇怪。
回想那天,小花临出门前提起房子冷,想说什么的样子,却被我打断了,问他闷油瓶找他帮什么忙,他显然是一愣,故意装听不懂,然后很快就转去了新年礼物,随后飞快走了。围巾和手套会不会是他一开始就想说的?因为我提到“交给我”,他没料到,明显一顿,但他反应很快,立刻绕回去了……那他说的“交给我”指什么?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10 01:19:00 +0800 CST  
不对!
我忽然想起来,小花的原话不是“交给我”,是“您放心交给我”,他没在打电话,那个“您”的敬称,是对着闷油瓶?他干嘛对闷油瓶毕恭毕敬,我见房东前,他明明称闷油瓶“张兄”,他们谈了什么,小花对闷油瓶的态度忽然大转变?
闷油瓶在老痒的事上,说了什么让小花特别在意的事吗?但他又没有告诉我,难道他又跟上次一样,开始私自谋划些什么……
我越想越晕,头渐渐开始痛了。
要撬开闷油瓶石头一样的嘴难度太大,小花又太滑头,根本问不出。如果按照以往,我绝对不会明知故犯去挑战,我会选择性丢弃,当作没事发生。
但这次,破天荒的郁结。
我很肯定闷油瓶隐瞒了什么,这种感受十分堵心,我几乎想立刻摇醒他问个一清二楚。我转个身,不意外他扣紧了些。面对那个睡着了看上去十分无害的人,一张清俊秀美的脸安静自若,紧绷的心都会柔软下来。然而我却神色复杂,目光咄咄逼人,几乎要在他脸上烧几个洞。他仿佛感觉到我的视线,眉头微微一皱,加重了扣我腰的力道。……仍是没醒。
我合眼入睡,决定明天起来,一定要问他个清楚。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10 01:19:00 +0800 CST  
20. 事实再一次证明,我这样的人永远是有贼心,没贼胆。
昨晚睡觉前回放无数遍拷问闷油瓶的法子,第二天早上,对着正主酣睡的样子,我就啥都没敢问。
顺手带上门把,我进厨房弄了顿简易早餐。翻翻挂历,明天就是除夕了,大清早我就得回本家向奶奶拜年,二叔和三叔,一并分家的兄弟姐妹都会出现。家里只剩闷油瓶一个,虽然他说不必,但还是整点东西出来给他,人举目无亲,好容易在像样的地方过个年,还一个人独守空……一个人孤零零的,我这个主人也太招待不周。
趁闷油瓶没醒,我拉开冰箱盘点剩下的菜,发现多了些东西,柜子里也多了面粉和燕麦之类,都不是我会买的。看来他什么时候出门过了,只是他哪来的钱?
我下意识捞来钱包,分文不少。闷油瓶没取我的财,想来是另有神通了。穿好衣服出门采购,一路上我都没安下心。
闷油瓶取之有道,不像盗上客,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他肯定想起什么来了,这些记忆不止济他的钱,恐怕还给他开了路。
他或许有亲朋好友,等他去投奔。说不定昨天拜托小花的事就是联系亲人,因为老痒的事,小花感激他,才说“您放心交给我”。闷油瓶那么聪明,没给小花揭穿,反而让小花以为欠了他人情,帮着瞒我,说不定私下里正替闷油瓶安排跑路的船票呢。这样一来,倒说得通了。闷油瓶想走,又不敢告诉我,大概是还不好说出口。我越想越觉得,他圌妈圌的就是这么回事。
那小子要走人,不好对我开口,所以才遮遮掩掩。小花觉得这事,还是当事人自己说好,所以也没对我讲。
他们谁也没想到,我会自己想明白。忍不住叹口气,收银台的小妹吓一跳:“先生,您怎么了?我没找错钱,您可以点一下。”
“没事没事。”我抄起零钱塞进大衣口袋,拎东西走人。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10 01:20:00 +0800 CST  
回程的路上,我越想越不是滋味。
其实,我早安排好闷油瓶的退路,这边和二叔商量好了,吴家就全力顶下越南帮的压力,我再给他一笔钱,帮他买车票机票船票什么都好,他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总之天涯海角,越南人都别想动他。
可是这小子,就真的一点话都不透露。好歹我也帮过他,他还舍命救过我呢,有什么不能说,不能商量的。非得像小花那样,觉得欠他很多恩情才行吗?说恩情,我不也欠他很多。真不厚道,太不仗义了。难道他觉得,欠我太多,不好开口走人,还是我会拦他,跟要债似的算个清清楚楚?那他就太看低我吴邪了。
一笔烂帐算不来,添堵,真他圌妈累得慌。
我心里憋气,连踹几个石头,全当那个又硬又闷的闷油瓶,发泄完了,回家整晚饭。回到家,闷油瓶破天荒醒了。
看我买菜回来,居然皱眉,说了句:“太多,吃不完。”
“吃不完扔冰箱。”我没好气顶了句。
闷油瓶略微一愣,连我自己也愣住了。他很快没了反应,接过我手上的东西进厨房整去,留我一个人在客厅傻站着。
从我认识闷油瓶以来,除了头天,那个小媳妇样整出的荒唐事,我还真没再吼过他。同一屋檐下,他像屋主,我才是那个借住的。他说一我不二,泡面扔了,公仔要了,热水袋搁置了,哪样我没顺着他,真要谈个恋爱,我都赶上三好标准,很快就是模范丈夫了。
但他,就是那没脾气又耍性子的样,惹人火大。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10 01:20:00 +0800 CST  
当晚,闷油瓶澡归,抱着他的小鸡公仔缩进床上,我翻身起来,打开床头灯,严肃地准备和他来一次对话。
他看我这个架势,也没理我,翻个身继续睡。
我坐在床上,仗着暖气,开门见山道:“小哥,我们谈谈。”
我的语气很不好,他听出来,到底留我点面子,勉强坐起来。
“说。”
“你拜托了解语花什么事?”
闷油瓶指指那副手套围巾,不说话。
我吸了口气,按下心里的火:“…好,你说是就是。小哥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你指什么。”
“你的记忆。”我几乎咬牙切齿,“你的姓名,身世,背景,你有没有其他亲人,你在想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别让我整天猜?”
闷油瓶看着我快要爆发的样子,冷冷地说了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一噎,终于火了:“怎么没关系!他圌妈圌的你就这样耍得我团团转,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老圌子为了你头都快想炸了,你行行好告诉我真相,还我个安稳觉行不行!”
“那是我的事。”
闷油瓶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又清又冷,无温度。脑子里蹦出这三字,不知怎的,我的心也跟着凉了一大半。
“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我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他一字一句,极其清晰地刺得我头脑发疼。
我突地没了语言。
大半夜的我们僵持在床上,谁都没再说一句话。
过了很久,闷油瓶叹了口气,说:“吴邪,很多事不是你该管的,我很感激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但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对一个人隐瞒甚至说谎,是为了保护他。”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10 01:20:00 +0800 CST  
“也许人家不需要你保护……”我想也没想出口反驳,下一秒嘎然而止。
闷油瓶看我的目光,透彻得仿佛能看穿我的心。
我不是不能理解他的话,某个认知让我陡然发冷。因为,一直以来这样做的人正是我自己。为了保护闷油瓶,我隐瞒过他越南帮的事,我说谎编造老痒的经历,我甚至隐瞒了和二叔之间的条件交换。我以为这些都是我的事,为他做那么多,是我心甘情愿,闷油瓶无须知道。但仔细想想,这和闷油瓶说的话,根本如出一辙。我不希望他知道吴家的事,他也有不希望我知道的事。但我现在做什么,逼他什么?指责闷油瓶的同时,难道不是在指责我自己吗。
空虚和失落,这两种情绪同时滋生。我知道,我根本没资格质问闷油瓶,我更没权利对他乱发脾气。
我低头,沮丧和懊悔,还是什么别的,分不清。只是有一种挫败感,我认得很牢,那叫不甘心。我以为能借这个机会靠近他一点,知道他一些事,但还是败退了,有一种,我挖个坑自己跳进去,自己放弃了接近他的感觉,这一步退得好狠,我直接就从他生命里退了出去。他站在门口说:吴邪,你不能进来。随即反手关门,留我在外头喝西北风。不知道胡思乱想多久,有人在拉我。
闷油瓶说:“睡觉。”他丢开小鸡公仔,要来抱我。
我第一次推开他,眼睛直勾勾盯着。
闷油瓶说:“冷。”
好像他一直都这样对我说。只是这次,我不想再认账。
“你真的冷吗。”我轻声说,语气飘忽。
“小哥你别骗我了,你根本不怕冷。我第一次见你,你穿得就很少。后来你住店里,从来不穿毛衣,不是王盟不给你买,是你一直就没穿。”
我隐隐约约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但我还是说了。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10 01:21:00 +0800 CST  
“如果你真怕冷,不会不用热水袋,也不会……从来不用热水洗澡,不是吗?”
闷油瓶盯着我的眼睛飞快闪过某种情绪。
“我家是电热水器,一个人洗完,要等段时间,才有新热水洗澡。你每次都在我出来后直接进去洗,哪里有热水给你?你洗了那么久低温水,还跟我说冷,连这点小事也要继续骗我吗。”
闷油瓶这个人,他到底哪句真,哪句假,我真的分不清了。
他盯着我,忽然叹了口气。
大半夜的,闷油瓶走下床,从柜子里拖出床棉被,直接出去了。
门关上好久,我终于醒过来。闷油瓶,居然直接跑去睡客厅。有必要吗?有这个必要吗?!他圌妈圌的有这个必要吗?!!我几乎当场崩溃。
哭笑不得,真正哭笑不得。
原来我追根究底的结果是这个。搞什么,睡客厅?我要的只是个真相,谁让你他娘的睡客厅了!
我不问了行吗,我不追那些个破事了成吗,有这个必要吗!
我终于想起,当我抓着一个事情不放,有没有考虑过,那个结果是否我能承受得了。就算闷油瓶瞒我又怎样,他杀了越南人,有动过我吗?他洗澡不用热水,有害过我吗?吴邪啊吴邪,你纠结的什么狗屁东西,根本就他圌妈圌的不是重点!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10 01:21:00 +0800 CST  
我一宿未眠。
到凌晨四五点,终于忍不住爬起来。
闷油瓶睡在客厅沙发上,安安静静。我尽量放轻脚步,走去厨房,关上门。
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晚了。
结果是我整了一早上的材料,洗干净,分门别类,最后贴一张字条:小哥,年夜饭准备好了,你慢慢吃。还有……对不起。吴邪把字条贴上流理台,我后退一步,一看,脸面发烧。赶紧撕下来,往那盘虾上贴,再收进冰箱里,关门。
洗洗手,还是觉得不自在。
我离开厨房,闷油瓶还躺在沙发上睡。根据经验,他不睡到下午是不会醒的。我轻手轻脚回房换好衣服,临出门前,犹豫地看一眼团在沙发上的花卷,终于关上门,逃一般回本家去。

TBC

(有吞楼请及时告知)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10 01:22:00 +0800 CST  
21. 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坐上公交车。
一宿未眠,窗玻璃映的人也十分憔悴,加上精神不济,我打赌回家后肯定引来不少猜想。
可惜我已经无暇顾及。按照潘子的话,我和我马子闹了点别扭。
按照王盟的话,我和女朋友处于冷战期。
按照大街上各种放闪光灯的男人的话,我低声下气,委曲求全,为老婆掏心掏肺,只求他能消了那口气,然后……
我霍地瞪大眼。
——然后,他能对我印象好一点,把这次无理取闹乱发脾气的人淡忘点,以后我追求告白的时候,成功率可以高一点。
妄想,都他圌妈圌的是妄想!
我狠狠掐疼了自己。某个片子说得好,人在爱情上都他圌妈圌的是懦夫。我这种软弱的男人这辈子只能做圌爱情的奴圌隶。以前没谈恋爱时,我幻想自己将来的老婆,发誓一辈子疼她爱护她,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让她受星点委屈。现在我爱上的虽然是男人,道理也差不多,外头大风大浪,他再牛也折腾不起。我好歹是个二世祖,为他败点家业又何妨。
我压根不想闷油瓶走了。什么买票相送十八里,什么从此江湖是路人,什么有缘来生再结情,通通滚蛋!老圌子就想和他白头偕老逛公园,坐长椅子对着小年轻放闪光弹,老圌子就爱夜里搂着他那软圌玉圌温圌香看白烂八点档,顺道调弄调弄爱人。
什么找小花安排出路,决定不打招呼就走人,等我答应了二叔的条件,凭老吴家在本城的人脉,我还留不住一个闷油瓶?我一面想一面挺直了腰板,昨晚辗转难眠委曲求和的窝囊相立马被抛在了脑后。
事情不无转圜余地,凭我三寸不烂之舌,加上对闷油瓶百利无一害的提议,他那么聪明,绝对懂得选,到时候,时间有了,我再加强追求攻势,成的几率很高。
我心里不禁飘飘然,好似真追到了闷油瓶般,整个人顿时一扫萎靡,意气风发。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10 12:41:00 +0800 CST  
我拉着这股气势进本家,把聚在前院聊天的三个堂兄弟给看愣了。
“吴邪?”其中一个我叫不上名字的非常惊讶,“你……最近气色不错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笑笑,熟门熟路进前厅。
和叔伯们打过寒暄,他们也是万分惊诧。都是擅长表面做派的老骨头,也给我惊出脸,可见我有多喜形于色,后来遇见潘子,他说我简直是瑞气千条不可方物,这比喻微妙地戳到我的痛脚。
很久以后,回想那时的我,只是一心认为,如果能留下闷油瓶,不管未来的路有多么苦,都会甘之如饴。
所谓爱到至死不渝,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每年我出席大小逃不过的家宴,都是死气沉沉,低调而透明。长房长孙的名头让不少人来结识,都被我逃逃推推,提前隐形。今天却特别例外,全程我高调出现,高调寒暄,直到把半数人吓完一遍,二叔派人来找我,这才走出骚圌动中心圈。李叔见我春风满面,笑道:“孙少爷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话没说完,我脚下一个趔趄,尴尬地说:“算、算吧。”
李叔别有深意:“老夫人知道一定很高兴。”
我急了:“李叔您千万别和奶奶说,八字还没一撇。”
他点头答应。
我看着李叔,这个从小就跟着二叔的忠心仆人,当年我还只抱到他的大圌腿,现在却已高过他大半个头了,时光真是杀人利器。二叔住在本家西侧,他生性不爱吵闹,那带院落很是清静,平常限制大多数下人出入。就是这种日子,西院也很少人走动,除了陈设装饰,看不出过节的气氛。
和屋外看上去的古香古色不同,一进屋子,那完全就是现代化的复古装潢。
李叔带我进厅就退了。我脱了鞋,径自去书房见二叔。
他正坐着办公,见到我来,放下手里的文件,脱掉眼镜:“今天来得挺早。”
我说:“起得早,就早点过来了。”
“应该是没睡好吧。”二叔指了指眼睛。
我有些不好意思。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10 12:41:00 +0800 CST  
二叔听了,摇了摇头:“利益最大化。你知道和越南人合作,陈皮阿四一年多赚的利润是多少吗?比和我们分摊要多出起码一倍。”
他紧接着说:“越南帮底下的人心狠手辣,脑子不好,但阮明德是个角色,懂得运筹帷幄,轻重利弊。要不是这样,陈皮阿四也不会和他们合作。这次阮明德回来,当下处理了这摊乱子,给吴家还有陈老爷子赔了不是。等同息事宁人,前事不提。”
“这种情况下,陈皮阿四是极其乐意和越南人继续合作,我们吴家得到赔偿,理应不好再说什么。”
我听得一愣一愣,没想到这件事还意外展开,这样说来,三叔那阵子没给我打电话,潘子唯一一次联系,声音也充满疲惫,就是因为这些事?
但是二叔刚刚的话,明明越南人毫无翻身之地了啊。
“所以才问你的小脑瓜能想出什么所以然。”二叔喝了口茶,依旧淡笑着望我。
我把他刚刚说的话综合了前事琢磨。 “二叔你说陈皮阿四和越南人合作,赚的要比和我们多,那么就不是钱的问题。你们是以一个他不得不答应的局面,让他连赚圌钱的机会都不要,那么是和……家势有关?”我猛地顿住,想起一个人来。
“是解家……你们把解家牵涉进来,逼陈皮阿四不得不放弃既得利益,保长远利益?”
只有这个解释。
我全明白了,为什么隔了那么多年的发小会突然出现在面前,还带着解家当家的身份。黑道上,九门是高高在上的显赫与宗旨,在外界举足轻重,在本城更是呼风唤雨,他们稍微一动,整个盘面都要抖三抖。吴家若和解家联手,陈皮阿四绝对顾忌,这就不是钱能衡量的问题了。我征询地看向二叔,他紧紧盯着我,终是苦笑了:“阿邪,二叔有时候真觉得,吴家长孙是你,这很幸圌运。”
他的语气充满了无奈,还有遮掩不去的深深失落。
他伸出手,隔了岁月如梭,仿佛回到我的童年,慈爱而怜惜地,摸了摸圌我的头。
内心百感交集,我竟无言以对。
二叔缓缓道:“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楼主 大紅花丶  发布于 2012-02-10 12:42:00 +0800 CST  

楼主:大紅花丶

字数:54463

发表时间:2012-02-09 22:1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0-25 04:14:07 +0800 CST

评论数:139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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