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重发]《瓶据》瓶邪,接盗八,中篇HE

10. 终极

闷油瓶走了以后,我本以为当夜睡不着了,没想到没心没肺地一觉睡到天亮,可能我心底已经意识到了事情完全不在我的掌控之下,忧心也是没用的。医生也不让我出院,我回家也没事做,早上醒了就靠在窗前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

天气阴阴的,没有太阳。我手里捧着资料正在发愣,突然电话响了,我拿起一看,是小花。

“吴邪?”小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同,他问:“你还好吗?”

“还好吧...你指的是什么事?”我很疑惑。小花沉默了一阵,说:“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小花说:“我被劫持以后,做了一些调查,我师傅留下的文件里,提到过一件事。他说老九门曾和张家定过一条协议,为了某种利益,答应帮助张家守护一个秘密。吴邪,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也是刚听说。”我无奈地说。小花静了一会说:“师傅的笔记中说,不遵守诺言的后果非常严重,对老九门,甚至整个世界都是一场浩劫。”“我知道。”我低声说。

小花继续说:“最近北京这边出了一些事。上个月又一拨人从长白山回来,他们很多都是河北地区招来的散兵,我盘口下面的人跟他们有很多联系。他们回来以后,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我盘口的人,接触过他们的,也死了很多。”

“因为这些人大多都是亡命之徒,死一些人也难引起注意。但是...”小花似乎很难开口:“他们从长白山带回来的灾难,还在扩散,而且老九门的后人似乎最先受到影响。”

“什么,你是说...”我大惊失色。小花在电话那端无力地说:“我和秀秀,也开始出现了一些症状,可能不久也会和那些人一样了。”

我难以置信地紧紧握着电话,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北京!”小花立刻决绝地说:“不行!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希望在你也牵扯进来之前赶快远走高飞。你来也没有用,老九门里总要留下一个后人。”

“吴邪,虽然我还不明白这件事的始末,但是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避过这场劫难,不然我们走后,就没有人能弄清楚这件事了。”小花意兴萧索,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电话呆若木鸡,昨晚与闷油瓶讨论的时候,这一切还显得很遥远,不可捉摸,以致他不让我继续追寻,我便无奈地放手了。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它正发生在我最亲近的人身上。

我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了解这件事的人之一,而且青铜门本来也应该由我看守,这件事我不但有资格更有义务去解决。本来觉得如果结局是整个世界都要消散,这么大的事似乎轮不到我这样一个普通人操心,但是如果受害的是小花和秀秀,我却立刻觉得捍卫他们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甚至觉得就算整个世界灭亡了,那我肯定也完蛋了,谁也不会记得这件事,倒也清静,可是想到小花和秀秀会在病痛中死去,就怎么也淡定不了了。

可惜现在我想出力,也不知道闷油瓶他们去了哪里。真恨自己为什么没多问出点线索,但是又一想,闷油瓶不想说的事,我严刑拷打他也不会透露什么的。早知道我就该拽住黑眼镜或者蒲六问个清楚!不过他们只是帮忙的,很可能在到目的地之前都不知道要去哪里。

正踌躇间,忽然电话又响了,号码不认识,我接通一听,竟然是蒲六。只听他在电话那端压低了声音说:“小三爷我没时间多说,昨天我偷听他们说话,说到了太白山,似乎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我知道您也在追查这件事,跟您说一声我走了再会。”“喂!”我刚想再问他什么,他那边已经挂了,估计是偷偷给我打的电话,如果公爵的人发现他把他们的行踪透露给外人,有他好看。

接到这通电话我喜出望外,蒲六真是雪中送炭!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为我冒这个风险,但是我心中感激无已。长白山!我立刻就想到了青铜神树,很多迹象表明青铜树和我们去过的其它几个地方都有密切的关联。就算他们此行与青铜树无关,知道了大致的方向,我到了附近也可以跟踪他们,他们那么一大队人,在城里会有人见过,走过山里也肯定会留下痕迹。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15 12:02:00 +0800 CST  

这感觉真熟悉,又要追寻闷油瓶的脚步了,真无奈老天爷为什么总是这么安排,也不会给我来点新鲜的戏码。我心里还是有些压力的,万一在秦岭遇到闷油瓶,我几乎可以看到他冰冷的眼神盯着我好像说:“我明确告诉你不要跟来,你怎么又来了。”我真是无言以对啊!不然这样吧,我戴个面具去,让他认不出我。又想这也不行,想骗过闷油瓶太难了,他要是在探险中看到一个蒙着脸的人偷偷摸摸从他面前跑过去,估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那时他一定会从墓道的地上抠出一块板砖拍我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几乎萌生了退意,但是又一想,他爱咋地咋地,我做我该做的,就算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要把我在半道打晕,我也没有办法,下辈子托生成个武功好的,专门打晕他就行了。我豁出去了,开始考虑我一个人怎么去秦岭,坐飞机或火车,很多需要的东西都带不去,到地方再筹办我心里又没把握。自己开车,这一路少说也是十几个小时,开到倒是没问题,但是估计下车我也没力气跟踪别人了。

再说我现在这个时机也不好,闷油瓶他们是晚上走,白天到,下车就可以进山,他们人又多,路上轮流休息,也不耽误事。我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就算立刻出发,到地方已经是夜里了,天黑了我再进山,没看到闷油瓶的影子自己先被野兽拖走吃了,死得太冤。

这事看来急躁不得,我决定白天筹备行李,晚上出发,让别人开车送我去。谁能帮我这个忙呢?我想来想去把王盟想起来了,好多天没见到这小子,都快把他给忘了。我让他白天赶快睡觉,晚上准备送我去秦岭。我本以为他彻夜开车肯定很为难,没想到打电话时这小子还没起呢,这几天不用上班,晚上净连夜打游戏了,一直都是白天睡觉。

白天我打点行李,又打开电脑,把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敲进了文档,如果这一次真是一去不回,别人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去向小祝医生道别,他听说我病没好又要跑,露出一副放弃的表情,但是看了看我说:“你有心事。去吧,回来时别忘了给我讲个故事。”说着从抽屉里抓了几瓶药丢给我:“或许有用。”我暗中感动小祝医生真够朋友,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最大的支持,不求分毫回报,该分别时,淡然一笑送上祝福,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要是对闷油瓶有他这么洒脱,估计也不会有人成天怀疑我俩什么关系了。

晚上王盟来接我,我把行李搬上车,然后在安眠药的帮助下,在后座上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经天亮,车行驶在蜿蜒的盘山道上。一路上与村民打听,果然昨日有一队人马进山去了,去的正是青铜树的方向。路到尽头,我背起行李下车,王盟有些忐忑地问我:“老板,你是让我在这里等,还是回杭州?”

我想了想,此去生死未卜,对他挥了挥手:“你先回杭州吧!”王盟紧张地问:“老板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打算回来了?”我气得七窍生烟:“闭嘴,你以后给别人打工,这么说话非让人炒了你不可。”王盟一愣:“给别人打工?”我自知说漏嘴了,趁他反应慢连忙背着行李溜走,背上似乎能感到他傻傻看着我的目光。

我一个人默默翻山越岭,饥餐渴饮,在猴子们鄙夷的目光中穿过一线天,那只老猴王不知还在不在了,我怕被认出来头上戴了登山帽。我走过采石洞,上次来这里老痒还在身边,现在他也不知道在哪儿了。游过布满热喷泉的地下河,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亲眼见到有人被热泉活活烫死,这次我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最后走到了黄泉瀑布,我叹了口气,爷爷的笔记里怎么没提倒斗需要降落伞,两眼一闭就跳了下去,就像戏文里唱的,生死二字且由他。

第一次我在这里不知怎么摔晕了,但是这一次我心里非常清醒,张开双手,感觉气流在指间流动,冷风拂面,耳畔是瀑布的轰鸣,温泉喷射的咆哮声,带着令人心悸的失重感向黑暗中坠落。紧接着,我耳边一声巨响,紧接着心里一静,全身浸入了瀑布下的潭水中。
~~~~~~~~~~~~~~~~~~~~~~~~~~~~~~~~~~~~~~~~~~~~~~~~~~~~~~~~~~~~~~~~~~~~~~~~~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15 12:02:00 +0800 CST  
瀑布下水流湍急,我虽摔得不轻但心智还清醒,努力划水浮出了水面,向岸边游去。浑身湿透像水鬼一样从水潭里爬出来后,我在水潭上惊喜地发现了前人留下的篝火,而且看样子不久前刚用过,想是闷油瓶他们留下的,看来我一路没白跑,我们果然来到了同一个地方。

我又按照原路来到了群葬坑。我站在坑边上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下面一定是一片烧焦的白骨,说不定还有很多耗子,但是往下一看,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群葬坑里除了枯骨,还布满了很多新鲜的尸体,放眼望去,不计其数。我心中骇然,再仔细看去,虽然这些尸体都是人形,但是大部分都比人略小,似是猴子的尸体,脸上还带着面具。我稍微松了口气,但又发现,猴尸之中还是夹杂着很多死人,粗略统计,竟有数十人之多。

我惊骇无比,看这架势,不久之前在这里展开了一场激战,数以百计的猴子与公爵带的队伍交手,结果两败俱伤。战斗过后,猴群似乎被灭得差不多了,但是公爵的人马也损失了很多。我很惊讶这里死的人数比前夜见到的车队里的人数还多,这说明公爵召集了不止一路人马在这里集齤合。我 发现所有死者虽然没机会埋葬,但都被安放成仰卧的安详姿势,说明战后公爵的人还有余力善后。而且死者的武器很多都被拿走了,我估算了一下,这说明公爵的人在战后至少还留下了三分之二,也就是说原来的人数可能不少于几百人。

几百人,拿着这种程度的枪齤械,完全是一支军队了,这可真不是一件小事。我震惊之中,用手电去照那些死者的脸,生怕在他们当中见到闷油瓶或蒲六,但是看了一圈,没有他们,只看到了一个戴墨镜的,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小花成寡妇了,仔细一看,不是那个黑眼镜,只是另外一个戴墨镜的。

我心中充满了对死者的敬畏,沿着排水道走进石井,一路上我也遇到了几只没死光的猴子,但是我已经知道窍门了,拿枪打碎他们的面具,他们就没有杀伤力了。

七绕八绕绕回了最初见到青铜树的那个深坑里,到了地方,我突然感到浑身无力。

深坑里空空荡荡,高不可攀的青铜树竟然踪迹全无。

我揉了揉眼睛,这怎么可能,我绕着深坑走了一圈,不错,这就是我上次来过的地方,地上的石俑等物都还完全一样。我甚至还在石头缝里拣出了一管颜料,这正是我和老痒第一次来时从写生的学生遗体上搜来的。可是能给人物质化能力的青铜树呢?

如果你开车去买东西,从商店里出来发现你的车不见了,你可能会觉得很崩溃,但是还是会想也许是被偷了或者违章停车被拖走了,但是如果你回家发现你家的楼房不见了,那你的崩溃程度一定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矗立千年,坚不可摧的青铜神树竟然消失不见了!我已经被惊得晕头转向,脑子都麻木了,各位想象一下你们去埃齤及,被告知金字塔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就能体会我当时的感觉。

取代青铜树的,是地上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我几乎可以想象有一只大手从天外伸下来,把青铜树连根拔走了,只剩下地上的一个大洞。

我觉得大脑基本上丧失了思维功能,面对着青铜树曾经存在的地方望而兴叹。树,在很多文化中都象征着生命的延续,树的年轮象征着历史,树的枝叶象征着家族的分支,如今青铜树消失了,绝对不是一个好征兆,也许它见证的历史真的要消亡了。

我颓然坐倒在地上的大洞边上,发现洞边固定着好几条登山锁,可能公爵的人就是从这里垂吊下去的。我打起精神,在腰间系上绳扣,挂在其中一条绳索上垂吊了下去。

往下垂吊了几十米,洞壁从直上直下变成了一个坡度,用手电一照,竖井般的洞穴到此为止,地上出现了很多大小不一的岔洞,真的好像青铜树消失以后,树根在土里留下的洞,最大的直径三米,最小的也有一米宽,我拿手电一一照去,心想这怎么知道闷油瓶他们进了哪个?

我忽然想到,也许闷油瓶考虑到回来时方便找路,在岔路上留下了闷氏记号?连忙用心察看,果不其然,在其中的一个洞口看到了那串熟悉的字母。我大喜过望,小哥严谨的作风果然还是靠得住的。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19 11:13:00 +0800 CST  

手指抚过那串刻在洞壁上的字母,心里不知为什么觉得一阵温暖,至少走到这里的时候,闷油瓶还活着。我顺着洞穴一直走下去,一路上满地覆盖着白毛粽子的尸体,数不胜数,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猛兽,猩红的蛇,小猪般大的老鼠,地面有的段落几乎完全被这些东西的尸体盖住了,让我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些异兽的旁边,更有数不清的人的尸体,尸体残破不全,惨不忍睹。我从一名死者手里拣出一把冲齤锋枪,不禁心寒地意识到在这个阶段,公爵的人可能已经伤亡过半,连死者没有用到的弹齤药都没人回收了。

这时我才明白,闷油瓶为什么会和公爵联手,公爵根本不需要掌握什么复杂的优势,他只需要说:我能给你一支军队。闷油瓶深知此行的险恶,他一个人再强,精力也是有限的,遇到成山成海的粽子、野兽,也是难以抗衡。为了最终的目的,他需要与公爵合作,想必也是很无奈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很难过,为我曾怨他袒护公爵感到内疚。闷油瓶一直都站在我们都无法攀登的高度,为所有人考虑,试图找到最好的结局,唯一没有考虑的就是他自己。他在这世上也没有别人朋友和亲人,如果连我都怪他,就太让他寒心了。

怀着愧疚的心情我一路走了下去,走着走着,忽然感到一阵脊背发凉,回头一看,黑暗中两只血红的眼睛正盯着我。

那绝不是人的眼睛,我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地举枪,冲齤锋枪裂帛般的巨响之后那物长嘶一声扑了上来,我吓得连忙往旁边一躲,可是洞穴狭窄我的背很快就碰到了墙壁,情急之中我只好向它的方向扑了过去,半空中跟它险险错开。离得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一条大蛇,我又在它后脑补了一梭子,这才结果了它。

我按着狂跳的心口急急向前走去,心中大呼冤枉,这么藏龙卧虎的地方,我要是在这儿挂了都没人知道。前面的路越来越窄了,一半都被尸体堵住,我很艰难地从尸体上方迈过去,暗叹我也历练的越来越没人性了,以前遇到同行的遇难者至少还要默哀一番,现在从尸体上迈过连头都懒得回。

突然从尸体一动,半截没死透的粽子翻了出来,我躲闪不及,被它一口咬住了腿,我觉得比被蛇咬了还恶心,想把它从身上揪下来未果,只好拔出匕齤首去割它的咽喉,让它脑袋和身体分了家它才松口。

这时洞穴深处又传来了一阵声音,我心想我孤军作战顽固抵抗绝对不是上策,还是跑吧,于是一头扎进洞穴里飞快地向前跑去,身后声音不断,我也难以辨别是我自己的脚步声的回音还是别的东西追来了,循着闷油瓶的记号,在洞穴里穿行。我心情挺复杂,如果在记号尽头,碰到了闷油瓶怎么办?这里这么危险,如果他再把我捏晕,我肯定会被粽子分尸的,所以他不会捏晕我。那我岂不是又要成为他的累赘?看来我如果见到他,最好还是扭头就跑,躲他远点,别再给他添麻烦了...

想着想着忽然前面豁然开朗,我一下冲出了洞穴,来到了一个开放的空间,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一下就摔了出去。摔出去的同时猛然瞥见身后几米外竟然有好几只紧追不舍的粽子,稳住了身子连忙抬枪扫射,直到粽子都被爆了头,我这才有机会看了一眼绊倒我的是什么东西。

一看不由大惊,只见是一具浑身血红的尸体,皮肤已经完全腐烂了,身首异处。我忍不住去看那颗滚在一旁的头颅,只见头顶上一片稻草色的头发。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19 11:13:00 +0800 CST  
======================================================================
吴邪:“...他要是知道我偷吻他,以后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了...真纠结...”(对手指)
闷油瓶:“...你到底要我装昏多久。”

感谢大家的支持,今天我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不管文笔多烂,剧情多荒唐,总算是写完了,剩下的只是挑错字和和谐测试了...希望把最后两章在十天内发出来...再次感谢!
======================================================================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19 11:26:00 +0800 CST  
~~~~~~~~~~~~~~~~~~~~~~~~~~~~~~~~~~~~~~~~~~~~~~~~~~~~~~~~~~~~~~~~~~~~~~~
洞的尽头,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人形黑影,数不清的手臂从他背上伸出来,如同一只巨型的蜘蛛,形状凶恶。奴奴呀,你不好好在长白山待着,跑到秦岭来干什么?腌白菜吃厌了,想吃羊肉泡馍?

在这里看到万奴王,说明青铜门后的世界的入口不止一个,长白山,鲁王宫,还有秦岭神树都是殊途同归,也许我们所处的这个空间并不存在于任何一个地理位置,只是一种精神上的境界。

黑影的前面,跪坐着一个人。我走到那人面前,发现墨镜下面的脸沾满了血污。他似乎已经昏迷不醒,但却仍然保持跪坐的姿势,手里拄着闷油瓶的黑金古刀支撑着身体,衣服被血和汗染透,湿湿地粘在身上。

我震惊地轻轻碰了碰他,他身体摇晃了一下,突然惊醒,抬起头来,却没看我,直接抡着黑金古刀向万奴王冲了上去。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半空中一个撞击的声音,紧接着黑眼镜被横拍了出去,飞到十几米以外,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就不动了,刀也脱了手。

“你他**娘的在干什么?”我走到他身边难以置信地问道。谁看到万奴王这样一个庞大的怪物,第一反应是想和它拼命,这不是以卵击石吗?黑眼镜艰难地支撑起身体,吸了一口气,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喷出一口鲜血。他擦掉嘴角的血迹,对我辨认了一下笑着说:“小三爷,你还是来了。”

我坐到他身边,劝道:“你这么做是没用的,你还是回北京吧。”黑眼镜指着万奴王笑着说:“不行,我要杀了它。”杀不了它你就死在这儿?对这种逻辑我真是无法理解,我转身看了看几乎毫发无伤的万奴王,问黑眼镜:“黑爷的志气我很佩服,不过你忙了半天有成效吗?”

黑眼镜被我问住了,盘膝坐在地上,不得不重新审度眼前这个局势。我真是无可奈何,天下哪来这么多认死理的人,明显以我们薄弱的能力,杀死万奴王是不可能的,却还硬要以死明志,这又何苦呢?

“你死在这儿也是白死,你觉得你这样小花就能高兴了吗?”我无奈地问:“你想证明什么?还是你想小花生命最后的日子,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黑眼镜的笑容从嘴角边消失了。我真想问他他的眼镜是什么材料做的,人都被拍成这样了,眼镜居然没裂纹。

“回家去吧!”我劝道。黑眼镜有些动摇。我故作惊讶:“还是黑爷想和我一起死?我太感动了,虽然咱俩不太熟,但是我愿意与你生同穴,死同丘,见证我们坚定的革齤命友谊。”黑眼镜终于败给了我的胡搅蛮缠,叹了口气说:“小三爷自己折腾去吧,瞎子先回去了。”

这就对了。黑眼镜抬腿就走,我连忙把他叫住:“黑金古刀!你给带走,这东西太沉了,我拿不动。”黑眼镜无奈道:“都到这份儿了,还要那破刀干什么?”我坚持说:“不行,这东西稀罕着呢,小哥肯定还想留着。”黑眼镜叹道:“唉,要是你都回不去了,那哑巴还…”我一愣,黑眼镜无奈地摇了摇手,提着刀走掉了。

人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阴森的地方还真觉得有点害怕,手电的灯光如同萤火一般微弱,面对万奴王巨大的黑影,有点后悔怎么没叫他们留下一个陪我。

我坐在万奴王前面的地上,抬头看着他,觉得好像在仰望乐山巨佛,只不过万奴王这个造型诡异多了。我暗想闷油瓶和黑眼镜都想杀他,难道杀了他一切就能恢复正常,这是什么原理,如果不杀他是不是也能达到同样效果。

万奴王舞动着数量众多的手臂,似乎在打量渺小的我。半晌,我耳中响起一个声音:“你是个特别的人。”

那感觉很奇特,似乎声音不是从外界某处传过来的,而是直接在我脑海中产生。我不是在做梦吧,万奴王这样的怪物,竟然能与人交流,真是不可思议。“你到底想要怎样?”我忍不住质问。万奴王虽然不算是人,但既然能“说话”,就有类似人的思维,我既然无法打倒它,就和它交涉,也许能达到某种共识。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21 09:07:00 +0800 CST  

“我想要你的记忆。”我耳边听到这句话,紧接着身体突然失重,竟在半空中飘了起来,我大惊之下拼命想抓住什么东西固定身体,但是什么也没抓住,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托到半空。我漂浮在离地几十米的地方,依稀看到万奴王那没有五官的黑色脸孔转过来朝向我,从这个高度,我可以看到它在空中不断扭动的手臂,有一些竟已残缺不全。我似乎可以看见闷油瓶飞跃在半空,黑金古刀带着凌厉的劲风向万奴王砍下。万奴王这样魔鬼一样的存在,敢挑战他的人,是不是也接近了神的级别。

“我的记忆?”我不解地问。万奴王伸出一只长长的手臂,如同章鱼的触手,在半空中戳了戳我,似乎很满足地说:“你是我要找的人。”我严重抗议,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杀就杀,不能戳我。

“我是命运之神,自从混沌初分,我就一直在控制着历史的发展。但是自从几千年前,我的能力退化了,我仍能创造历史,却看不到我创造的成果。”万奴王的声音在山洞中嗡嗡地回响:“于是我找到了一个人类的家族,让他们成为我的眼睛,见证我创造的历史,每隔几十年,这个家族就派来一名新的代表,带来他们对人世的记忆,作为我维持历史发展的依据。”

“怎么说你才能明白?你可以把我想象成一个画家,整个世界在我笔下逐渐成形,但我却看不到自己的画板。张家的每一代人,都要送来他们的领袖,告诉我世界上都发生了什么,我根据他的记忆,继续编写历史的进程。作为交换,我保证张家在历史上立于不败之地。”

“就这样过了几千年,我发现张家人欺骗了我。他们开始对我有所保留,竟然学会了控制他们自己的记忆,他们选择性地失忆,为了让我把历史编写得更符合他们的意图。”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这就是小哥失忆怔的来源啊,张家人果然不同凡响,连万奴王都搞不过他们。

万奴王没理会我的嘲笑,继续说:“我也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偿,我渐渐培养起了一个汪姓的家族与他们对抗,在数百年中渐渐消弱了张家的力量。张家的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找到了另外几个家族,与他们达成约定,以后共同守护青铜门后的秘密。”

“可是我又一次阻挠了张家的计划,那几个家族的后人都没有来守门,以至张家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可以守门的代表。当最后的张起灵如约来到青铜门前的时候,我决定惩罚他们对我的欺骗,于是按排人把他从青铜门里劫走,让他回到外面的世界,亲眼目睹他们守护的世界的消亡。”

“这个张起灵意识到了这件事后,果然又回到了我这里!他恳求再次成为我的眼睛,可是已经太迟了,他们张家修改记忆的后遗症发作了,他失忆了,现在即使他回来,也没有用了。”

我突然有一种被侮辱的怒意,暗想小哥怎么会求你?

“这个现实的毁灭,新的现实即将生成,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麻烦的是我还需要找到合适的人选做我的眼睛。”万奴王似乎发出了一阵桀桀的笑声:“不过现在我找到了你,我愿意放弃这个计划,如果你留下来做我的眼睛,我可以考虑让这个世界继续存在下去。”

我一愣,真的可以吗?只要我留下来,小花他们就都不会死了?

“死?”万奴王似能读懂我的心思。“这个世界消亡,他们只是在某种意义上的死去,在新的世界里他们也会重生,你想看吗?”它话音刚落,漆黑的岩洞忽然变得明亮了起来,闪烁的图像在我四周迅速播放,演示着一段不同的历史。

我看到二十年前,西沙海岸,一具浮肿的尸体从海底漂了上来,是我真正的三叔。陈文锦伏在他的尸体上,哭声悲痛欲绝。

我看到胖子和潘子厮打在一起,最后潘子死在胖子手下。

我看到小哥小的时候,被族人抓到墓里放血,他瘦小的身躯在刀锋划过手腕的时候也只是抖了一下,漆黑的眼里冷漠的光芒,随着鲜血流尽而逐渐淡去。

还有毁灭性的战争和灾荒。世界仍然是我熟悉的世界,人也是一样的人,但是我认为温暖和安全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

“够了!”我闭上了眼睛,头痛欲裂。原来这就是我和闷油瓶觉悟之间的不同,我只想保护自己的朋友,而闷油瓶却要守护所有人。我现在完全理解他了,如果要让我在世界和他之间做出选择,我的选择也会和他一样,只是也许我选择时不会像他那么潇洒。

“你想好了吗?”万奴王说。我用力点头。万奴王手中多出了一个光团,光团里面似乎是一棵飘浮的青铜树。“这棵青铜树代表你们存在过的现实,只要它一直生长,你们的历史就会一直延续下去。”它将青铜树举到半空:“我现在将它还给你,但是你想好了,你是从青铜树消失的地方来到这里的,青铜树如果恢复原位,你回去的路就没有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点了点头。万奴王一扬手,青铜树化作一道青光,紧接着地面一阵震动,青铜树似已回到了原处,我回头看去,我进来的洞穴已经被青铜树的根须填满。

没有退路了,我叹了口气,但又不禁微笑,只要闷油瓶和小花他们没事就好,虽然没机会和家人道别,但是如果二叔他们知道我失踪的原因,也会为我而骄傲的。

现在要怎么样?我看着万奴王想。咱俩人玩锄大D吗?你那么多手,洗牌一定很快。“现在我要开启你的记忆。”万奴王说道。

我觉得精神一阵恍惚,忽然进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这种状态下我记忆的匣子仿佛被打开,很多事情,包括一些已经遗忘的事,都一一在我眼前浮现。

我本来还担心如果历史的发展要以我的记忆为准,是不是有点靠不住,我又不像闷油瓶那样博学,我要是把什么关键的地方记错了,那社会的发展岂不是要被我改得一团糟?可是此时我发现,只要是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的人,就自然对这个世界有很深的了解,很多东西即使忘了,也存在于记忆深处。比如说我本以为自己根本不了解二战时全球的政权关系,但是此时却记得中学时期看过一本这方面的书,内容的点点滴滴,此时都回到了脑海。

这些知识性的东西回忆起来以后,我又回想起很多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从我一开始卷进谜团,到跟着闷油瓶几番出生入死,想不到一切竟是这样的结局。
~~~~~~~~~~~~~~~~~~~~~~~~~~~~~~~~~~~~~~~~~~~~~~~~~~~~~~~~~~~~~~~~~~~~~~~~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21 09:07:00 +0800 CST  
~~~~~~~~~~~~~~~~~~~~~~~~~~~~~~~~~~~~~

我沉浸在回忆中,忽然记忆在一个细节上定格。我忽然想到在蛇沼,文锦爬进了陨石的深洞里,后来闷油瓶出来了她也没有出来。她爬到哪去了?

后来闷油瓶从陨石里出来后,一直在说“没有时间了”,难道他在陨石里看到了终极?那么说陨石的孔洞岂不是也通往青铜门后?那么文锦…岂不是现在正应该在青铜门后的世界里,也就是和我在一起?

这个想法令我愕然,这时我突然觉得有人摇晃我,我睁眼一看,一个容色秀丽的女子,穿着八十年代的衣服,坐在我身边。

“文锦姨?!”我大惊失色:“你你你…真的在这?”我仰头看了看万奴王,发现它正在横眉竖目地问:“这女人是哪里来的?”

“文锦姨,您什么时候来的?”我惊问。文锦笑语嫣然:“当然是爬进陨石的孔洞里的时候就来啦,我一直在这里找寻解除尸化的方法。”

“哦…”我愕然,过了一会,忍不住问道:“文锦姨,问您一件事您别见怪,您是我物质化出来的吗?”

陈文锦低头笑了笑,片刻说:“小邪,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信任我吗?”

我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左思右想后认为,我的意识里文锦姨绝对不会害我,那么如果这个文锦姨是我物质化出来的,那她一定像我想的那样也不会害我,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于是我点头说:“我当然信任您。”

文锦抿着嘴一笑,笑得真是好看。我突然心里伤感,说道:“文锦姨,我从小一直认为您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阿姨,比霍玲好看多了。”

文锦哈哈大笑:“小邪,你嘴真甜!”笑罢突然凑过来悄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忙侧耳去听,文锦咬着我的耳朵说:“万奴王不止有一个!”

我大惊,什么!一个万奴王已经把我们折腾得够惨了,还要有多少个!可是这时,岩洞里的黑暗中突然伸出了无数只扭动的手臂,另一个巨大的黑影站了出来。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两只奴奴!这怎么可能?原来的万奴王发出怒吼,和第二只打了起来。估计这个从开天辟地就唯我独尊的家伙,从来没想过会见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怪物。

两个万奴王伸出他们黑蟒般的手臂互相扭成了一团。空中传来的都是肢体折断的声音,一种异味从撕裂的伤口散发出来弥漫在半空。

我瘫坐在地上,真觉得自己在看一场灾难电影,两个巨大的怪兽扭打成一团,我作为渺小的人类只能在地下尽量避免被它们踩到。它们的每一个动作对我来说都好象天翻地覆,它们脚下一趔趄,山体就如同地震一样颤抖。

更令我惶恐的,是很快第三只、第四只万奴王又出现了,纷纷向原版的万奴王扑了上去。

原先的万奴王虽然力大无穷,但是它的对手每一个都与它势均力敌,它在围攻中败下阵来,很快,它的无数手臂都被其它的万奴王从身体上撕扯下来,如雨点般落在我身旁。

岩洞里回荡着万奴王的哀号,混乱之中,文锦姨笑着拍着我的肩膀:“小邪,别怕,这个万奴王气数已尽,其它的万奴王也没有操控历史的能力。以后你们的世界不会按照任何一种安排发展,好好地把握你的人生吧!”

我呆呆地望着她,文锦姨笑着伸手指向我身后:“你看!那里就是出路!”我回头一看,一个隧道般的深洞出现在我以前没注意的地方。

后来出现的万奴王已经把原先那只撕成了碎片,开始互相扭打成一团。我向文锦伸出手:“文锦姨,我们一起走!”陈文锦笑了笑:“我是不会走的,小邪,如果你出去后再见到你三叔,请把这个交给他。”她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我接过来一看,是一面老式的镜子,镜子背面是文锦的照片。

“小邪,不要改变你自己,你懂得信任的价值,你心里没有欺骗和猜忌。要不是你完全信任我,事情不会有这样的结局。”文锦说完,转身消失在了黑暗里。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22 12:51:00 +0800 CST  

我难过地看着她离去的地方,收好镜子,走进了通往外界的洞口。

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飞扬跋扈的万奴王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复制品手上?终极也解决了吗?闷油瓶再也不用去守门了?小花和秀秀也不会死了?我太激动了,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美好的结局,恨不得插翅飞到他们身边去证实这一切都是真的。

洞穴很黑,一路上我拼命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我要是想到这里有什么粽子怪兽,那些东西就会被我物质化出来,别到时候我还没走出山洞,先被自己的想象力玩死了。于是我开始唱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唱着唱着,我突然想到一事。

我想到在云顶天宫那里有个藏宝库,里面有那么多东夏国王收藏的珍宝,我上次竟然一件也没带出来,真是可惜。如果青铜门后的世界都是相通的,那么这里是不是也可以通往藏宝库?

我努力说服自己,一定是这样的!果然,又走了一阵,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藏宝库!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老痒同学,你煞费苦心把我带到青铜树这里,差点把我害死,如今我总算是善有善报了!

我毫不客气地扑到如山的珍宝堆中,挑最顺眼的宝物塞到自己的背包里。受了多少罪,这次我要不摸个脑满肠肥,对不起吴家的列祖列宗!带到北京让胖子嫉妒死!挑到最后我想了个好办法,我只挑皿状的明器,然后在里面塞满了宝石,这样就算明器不好销赃,我光靠卖珠宝也吃用不尽了。

可惜的就是背包不够大,我想了半天,把里面没用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我其实没带什么特殊的工具,包里大部分都是吃的,我看到以后才发现已经不记得多久没吃过东西了。低头看了下手表才惊讶地发现,我在青铜树下竟然已经混了一个星期,我大感惊愕,时间一定是被启发记忆的时候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下流逝的,我竟丝毫没感觉。一个星期没吃饭了,我竟然也不觉得饿,可能是精神亢奋吃不下东西,于是我一狠心,把大部分的吃的也扔了,包里塞满了珍宝,背起来大步向前走时,忽然向后栽倒,包太重了,我怎么物质化也没法让地心引力消失掉。

一路无话,我顺利地离开了秦岭,连夜回到了杭州,回去的路上兴奋得一夜没睡。我先回家把这次捞来的宝物都收好,然后打电话给蒲六,问他闷油瓶伤势怎么样了。

蒲六没接电话,我很郁闷,只好打电话给小祝医生,问他知不知道这两人的消息。小祝医生接电话一听是我,竟然显得很惊讶:“吴邪?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蒲六把那小哥送来医院的时候就说你再也不会回来了,说什么青铜树又长回去了堵住了出路,我也不知所云,这几天也没你的音讯,不过你没事就太好了。”

我忙问他闷油瓶怎么样了,小祝医生叹了口气说:“他还在医院,这人命真硬,我本以为没救了,谁想到他竟挺过来了。”他顿了顿说:“你可不知道这两天我有多辛苦,他一醒来就问到你,当时蒲六说你已经死了,我也不敢告诉他,可是那小哥真不好骗,我使尽浑身解术才让他相信你去外地了。”我忍不住好笑,没见过小祝医生忽悠人的样子,不过他那道貌岸然的气质撒起谎来想必是很有说服力的。

我忙问清闷油瓶的病房号,匆匆赶到了医院。从病房门口我可以看到一个人蒙着头蜷缩在病床上,我心里一疼,走到病床前,忽然感到有地方不对。我猛地掀开被子,床上蒙头大睡的赫然是蒲六,不是闷油瓶。

“蒲六,给我醒醒!”我急忙摇晃他。蒲六一睁眼,发现是我,吓得蹦了起来:“小三爷!你还没死?”我真想扇他:“你惦记着我快点死呢是怎么着?我问你,张爷人呢?”

蒲六这才搞清楚状况,回想了一下,不由惊慌地说:“不好了,张爷可能出事了!”我觉得自己快疯了,这闷油瓶一天也不让我消停。蒲六说:“自从张爷从昏迷中醒来,每天都问到你,我们骗他说你去外地了,他就每天都问你回来了没有。”他拿出手机说:“他用我的手机,也不知道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估计深山里也是没信号。”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六十多个未接听的电话,十几个留言,我从山区出来以后就发现了,留言只听了前几条,都没有声音。因为全是蒲六的号码,我以为他手机出故障了就直接无视了。

这闷油瓶也是抽疯了。蒲六接着说:“今天早上我来看他的时候,他没问我你回来了没有,而是直接问:吴邪是不是死了?”

我一愣,忙问:“那你是怎么说的?”蒲六哭丧着脸:“我当然说你不可能死,但是他问得太突然了,我没心理准备,我猜他没相信!然后我就晕了!”肯定是被闷油瓶捏晕了。

我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连忙把所有留言一一播放,前面十几个都是或长或短的沉默。最后一条,是我从山里出来之前收到的,开始播放后,前一段也是沉默,只能听到打电话人的呼吸声。

过了几秒,忽然响起了闷油瓶的声音:“吴邪。”虽然只是两个字,但是语气好象要告诉我什么重要的事,我忙聚精会神地去听,又过了几秒只听他轻轻说道:

“对不起。”

我冷汗直下。闷油瓶这一点太绝了,能把最平常的话说得无比深奥,令人忍不住往最坏的地方想。进青铜门前的那句“再见”让我纠结了不知多久,如今这一句“对不起”…只听得我后背发凉。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闷油瓶浑身是伤,不论他跑到哪里去,都一定要尽快找回来。我深吸了几口气想,如果闷油瓶失踪与听到我的“死讯”有关系,那他也不一定根据蒲六拙劣的演技就认定我死了,他一定会从别的方面求证,那么他一定会到我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去找我。

难道他回了我家里?我刚从家里出来,难道我们完全走岔了?

我丢下蒲六,急匆匆跑出医院,刚想去开车,发现路上出现交通事故,车全堵住了,我咬咬牙,看了看手表,心想从医院到家里也就八公里,我一口气跑回去可能比开车还快。

对于长跑我还是有信心的,在街上一边疯跑我一边想,这个该死的闷油瓶,你伤好以后,爱去哪去哪,只要别为了我出事就行!

我一路狂跑回到家里,冲进家门,一眼就看见闷油瓶好端端地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注视着门口。
~~~~~~~~~~~~~~~~~~~~~~~~~~~~~~~~~~~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22 12:51:00 +0800 CST  
==================================
我觉得前文误导大家了,大家都反映说吴邪要失忆了,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吴邪没要失忆...我急着完结这段写得匆忙,一定是什么地方没表达清楚...实在抱歉,就当没看见吧!哈哈...(我认错的态度太不严肃了)
吴邪突然就靠物质化的能力发了一笔横财,这跟原著的严肃风格反差很大,因为我实在是替小三爷不公,转了那么多名墓居然经济条件一点没改善...甚至他会物质化这种神奇的能力,居然也没物质化出什么物质上的享受?虽然我知道小三爷倒斗是为了解迷不是为了明器,可是、可是...我就是想让他发点小财,请大家包容我...再说小三爷不是个看重钱的人,无论他是腰缠万贯,还是穷的为王盟的工资发愁,都不会改变他这个人,所以大家就把那些财宝当个玩笑吧!
写到这里其实是一个很好的HE的机会...但是对不起这是个错觉!我后面还有3万字,已经写出来了,说明3万字以后才能HE...拍我吧我已经穿好防弹衣了...
==================================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22 13:08:00 +0800 CST  
~~~~~~~~~~~~~~~~~~~~~~~~~~~~~~~~~~~~~~~~~~~~~~~~~~~~~~~~~~~~~~~~~~~
11. 伪装

我从秦岭回来,急着去医院,行李什么的没来得及收拾扔了一地,闷油瓶一定是回家以后,发现这些东西就意识到我刚刚还回过家里,说明肯定没死,于是就在家里等我。

“唉,小哥啊…”我无奈地坐在他对面的茶墩上,彻底拿他没辙了。咱闷神是什么人,出院手续算什么,他才不放在眼里。

“你的伤怎么样?”我担心地问。闷油瓶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我,表情十分沉重。我知道他一定还在为终极的事操心,忙把万奴王碎尸万段的经过给他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一边讲一边想把自己描述得英勇点,可是发现这个故事我怎么添油加醋也不显得英勇,毕竟万奴王是被我物质化出来的东西干掉的,要说我在这件事里有什么功劳,也只是想象力丰富而已。转念又想我英勇个P,小哥都被打成这样,我要是把自己吹嘘得多威武,岂不是伤害他的自尊。

闷油瓶认真听完了我的话,怔了半晌,我本以为他听了这个消息以后会高兴,但是他却缓缓垂下了头。

怎么了?我有些不安。“吴邪。”他低声说,似乎有话难以启齿。我看他的嘴形似乎又要说“对不起”,忙打断他:“小哥别这样,我知道你一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闷油瓶忽地抬头,目光中透露出惊喜,我看着他也不禁笑了,没事的,小哥,我知道你有苦衷。你一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我们,不是我。你保护的是整个世界,不是吴邪。

“小哥,终极破解了,你还会走吗?”我很好奇,张家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不知道这闷油瓶以后打算干什么。

闷油瓶沉默了一阵,反问道:“如果我还要走,你还会跟着我吗?”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心里有一点点郁闷,怎么说得好象我没别的事好做,只会跟着你一样,你要是去月球,我杭州的生意不得先交待一下?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蒲六出现在门口,见到我们,满脸惊喜:“张爷!你没事?还有小三爷,你也在!”

我发现他看着我们都安然无恙是打心底里高兴,心里不由一暖。我一开心就说:“那当然了,走,叫哥几个咱们好好出去撮一顿...”说到一半忽然想到闷油瓶的伤比较严重可能行动不便,便改口说:“...不过中午还是在家吃。”我一指蒲六:“你去买菜。”

蒲六刚来就被我支开,有点不满,走到门口回头问我:“买什么菜啊?”我说:“买菜就是买菜,捡好的买回来不就完了。”蒲六挠头:“什么样才算好的?”我心里对他没辙了,走到门口一揽他肩膀说:“你怎么连买菜都不会?要你有什么用?来,小三爷教教你。”对沙发上的闷油瓶招手笑笑:“小哥稍等一会,我们去去就来。”

其实我也不太会买菜,但是在伙计面前要装得自信一些,来到超级市场,我像模像样地挑了几样蔬菜,一块肉,本来想做蘑菇肉片,来到蘑菇柜台前不由震惊了:“啊,蘑菇怎么变得这么贵了,十块钱一斤,我上次买还是九块五。”

蒲六在一旁听着快哭了:“小三爷,您不用这么精打细算吧?就算咱们三个人能吃一斤蘑菇,不也就五毛钱吗,还是咱们的经济已经拮据到这个程度了?”我脸一红,说你懂什么,精打细算、积谷成仓是咱南派的光荣传统。说着几乎就想拿出口袋里的一块宝石送给他玩玩,叫他知道咱们的经济状况已经彻底改善了。

可是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蒲六这人不错,但是心计差了点,我送东西给他他说不定拿出去炫耀,这样等于给我招祸,就算条子不发现,同行也会眼红,我现在力量比较薄弱,不能太招摇。

买完菜回家做饭,好久没下厨了觉得手艺非常生疏,做的菜怎么都闻着不香,蒲六却把在厨房口使劲往里看,快流口水了,我心想这家伙好没出息,难道练子观音平时不让他吃饭?看他手里干的活,忍不住又踢他一脚:“别拿你削人的架势去削土豆,土豆都给你削成花生米了。”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23 09:32:00 +0800 CST  

饭菜端上来,我看着闷油瓶有点惭愧,今天没发挥好,你就凑合吃吧,可能味道还不如压缩饼干呢。闷油瓶吃饭慢条斯理,蒲六狼吞虎咽,我夹起一筷子来,放进口中…

我差点就吐了,怎么是这个味道,跟肥皂差不多,蒲六还夸我手艺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讽刺我,闷油瓶居然也毫无表情地吃了下去…

我勉强把菜咽了下去,责问蒲六言不由衷,蒲六很意外:“怎么了小三爷,菜做得很好啊?”闷油瓶也看着我,似乎没察觉出味道有什么问题。

我挺奇怪,难道是我舌头出毛病了?这样下去真的没胃口,不过想到我才真是好几天没吃饭了,虽然已经饿过劲儿了也就不饿了,但是还是吃点东西好。于是我勉强又吃了几口。

突然胃里一阵翻腾,我猛然站起来冲进了洗手间,抱着水池狂吐了起来。

实在太难受了,不仅把刚吃的东西吐了出来,还吐了不少胃液,吐完了我在水池边都虚脱了,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怎么了?我脑子昏昏沉沉地想。也许太久不吃东西了影响胃肠道蠕动,慢慢来就好了。我冲掉水池里的秽物,洗了把脸,水溅到了衣服上,我把手伸到后领把套头衬衫脱了下来,忽然感到背后一块皮肤有异。

脱下衣服一看,肩胛骨之间的皮肤一片骇人的血红。皮肤溃烂,肌肉纹理都暴露了出来。

而且令人恍惚的是,一点也不疼。

我难以置信地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确定这个伤口的确存在。等到没有一丝虚假的可能了,我苦笑着坐倒在水池边的地上。

公爵,咱俩真是死对头,没想到终究落得同样下场。

前一分钟我还以为终极破解,一切都会好了,我也会慢慢适应没有闷油瓶的生活。果然没有那么走运。

我在洗手间的地上呆呆地坐了很久,直到蒲六在门口敲门:“小三爷,你没事吧?”我慢吞吞地穿上衣服,走了出去。闷油瓶见我脸色不太好,敏锐的目光流露出疑问的意思。我勉强笑了下,问:“小哥,鬼玺呢?”

闷油瓶慢慢从口袋里拿出了鬼玺。我强笑道:“借我保存一会儿。”然后借口说有事,离开了家里。

其实我只是想找个地方独自去思考这件事。在青铜树下我曾听到“嗡”地一声,也许那就是尸蟞王飞过的声音。

为什么我还没有完全变成一只血尸,可能我的体制对这种过程有一定抵抗力,当大奎变成血尸后曾一把抓住我,当时我的皮肤立刻就发生了变化,但是他一松开我就很快恢复了。也许这是为什么我的伤口没发展得那么快。

而且大奎变成血尸后,找到了鬼玺以后就能维持心智清明,说明鬼玺也有抑制尸化的功效。凭借这两件事,我也许没有那么快死。而且我已经碰到过别人了,他们都没事,说明我的尸化也不会传染。

还有一线希望,就是我在墓外的世界,可以通过医学的手段治好这个病,于是我立刻打了电话给小祝医生。小祝医生在门诊,看了我的伤后,也觉得奇怪,但是他的推断,这是一种细菌或霉菌的感染,可能也影响了局部神经,所以不会痛。

我把大奎和公爵变成血尸的过程给他讲了一遍,小祝医生听了以后,可以看出一点也不相信。他这种崇尚科学的人,头一次听说这么玄乎其玄的事肯定不能接受。我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疯子。”他说:“我相信你所看到的,对你来说都是真的,但是这种病也许不是你说的什么尸化,而是另有解释。总而言之你的伤势似乎发展得很慢,我们还有一定的时间考虑。”

我说:“绝不只是感染那么简单,证据就是我已经很多天米水不粘,也不需要睡眠。”小祝医生皱眉说:“这也只可能是轻度躁狂的一种表现,不会持久。”他安排我去做活检,又安慰我说心情不要太紧张,又给了我一些伤药。

不得不说,小祝医生给我的安慰从来没显得如此苍白。回到家里,我立刻开始调查逆转尸变的资料,每天坐在家里的电脑前,昼夜不停,在几天内查看的文件比过去一年还多。

过了几天,小祝医生告诉我,活检的结果证明不是细菌感染,别的检测也没提供更多信息。他问我是不是还是吃不了东西。我说我要是说我已经两个星期没吃饭了你信吗。小祝医生看着我的眼睛淡淡地说:你要是说谎我能看出来。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能看出他也开始有些焦虑,可能他也开始觉得我的病非比寻常。他说这样吧,我帮你问问皮肤病和传染病的专家,看看有没有人听说过这种病例,你要是想自己去看看别的医生也可以,我不会反对的。

我摇摇头说没必要,我对医学不了解,听别人的话不如听你的。我看到他听了以后苦笑了下,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条路也没希望了。

虽然小祝医生专长神经内科,不过行医多年就会拥有一种直觉,什么病能治什么病不能治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天他又让我做了很多化验,抽了好几管血,还让我先试试抗生素和抗真菌药。我问他有多大把握,他的表情似乎是说,死马当活马医了。

之后的个月我又做了不知道多少测验,包括骨髓活检,全身的MRI,我觉得世界上的医学测验我可能都尝试过了,也算一种奇遇。

两个星期后毫无结果,我发现我的伤口在渐渐扩大,心里渐渐产生了一个想法。

我带着小祝医生来到了一个地方,是一个破旧的民房,打开门,床上躺着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假吴邪。自从从北京回来我就一直在用麻醉剂控制着他,保持他神志不完全清醒的状态,本来找时间问问他知道什么事,可是后来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一直没机会。每天会来一个护士照顾他,我对她说这人是我患了脑病的哥哥。

我把小祝医生让进屋,他看到假无邪愣了愣,过了一会问我:“让我看你的孪生兄弟?”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23 09:32:00 +0800 CST  
我苦笑了下,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讲了一遍。小祝医生不禁动容。我对小祝医生说出了我的想法:“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不知道有没有一种办法,给这个家伙洗齤脑,让他认为他是真正的吴邪,在我死后以我的身分活下去。”

因为在这个世上,我还有很多未尽的责任,我才27岁,正是应该开始照顾家长的年龄,我真的不忍心让家人知道我患了绝症,害怕看到母亲痛苦的神情。还有吴家的生意,潘子为此付出了太多,就算我不能亲手把它发展起来,也要安排别人替我做到。

小祝医生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沉默了很久。我想这种要求的确很让人为难。医生的天职是救人,不是做这种事,所以他推辞我也不会感到意外,就算他报警我也不会怨他。

半晌他说:“没想到你我相遇真是有缘。除了我之外,可能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帮你这么做。” 他笑笑说:“这种事的确有人做到过,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做的,但是我愿意帮你尝试。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而我不是一个道德观念很强的人。”

我有点没底,问他你有几分把握?小祝医生笑了笑说:“吴邪,看着我。”说着他指向自己的右眼。

我盯着他,过了一会,说:“干吗?”小祝医生示意让我低头,我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我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我被催眠了”还签着我的名字。

我一愣,小祝医生微微笑道:“你还不知道,我有这种能力。”

不是开玩笑吧?这是我在催眠下写的?我刚才一点也没感觉到?小祝医生望着半空,感叹说:“真觉得你我相遇,就是为了完成这件事。你知道我会催眠术,不知道我可以用催眠术控制几乎任何人,给一个人重新输入记忆,我从未尝试过,但我愿意试试。”

我被震撼的程度,不亚于第一次看见闷油瓶让粽子跪下。真要这样,他岂不是能让任何人去替他抢银行?或直接把银行帐号给他?小祝医生听我问这么无聊的问题,苦笑道:“的确可以,但是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走到窗前,双眼闪出奇异的光彩,说:“你知道吗?我只要看一个人的眼睛,就可以洞悉他的一切想法。然而,几乎没有人能告诉我任何我想知道的东西。这个世界上的人是多么无聊,自私,丑恶,我从这里俯瞰这个世界,看到的不是人群,而是一堆垃圾。”

“每一时每一刻,都有不同的人把他们相同无聊的事告诉我,那时我真的觉得难以忍受,真想大喊,逃离这个世界。然而我仍然留在这个社会上,就是为了在等有一天,有一个人会来告诉我一些我想知道的事。”

他转身对我笑道:“那个人就是你,你给我带来了一件多么有趣的事。给一个人洗齤脑,把他变成另外一个人,甚至让那人的家人和朋友都接受他!我相信,从古至今,不会再有另外一个机会了!”

我无言,没想到他会这么看待这件事。一时又觉得把假吴邪变成我,似乎剥夺了这个人自我存在的意义,但是又一想,这个人被整容成我的样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自我了。

无论多荒唐,这事就这么开始了,小祝医生立刻着手调查资料,第一步是用药物清除假吴邪以前的记忆。

而我则仍在拼命搜集线索,日以继夜,希望能找到治疗尸化的办法。有一天,我正在看文件,突然接到了以前三叔的一个伙计的电话,说杭州郊外最大的堂口被人踢了。

我心说我都有多久没管过三叔的生意了,这些人早就没听过我的,现在被人踢了,找我干什么?便问他“谁踢的?不是雷子?”那伙计很害怕:“不是,也不像是倒斗的,是一个厉害的娘们…指名要见你…”

厉害的…我连忙披上衣服冲了出去,赶到那个堂口,只见门关着,推门进去,堂口的伙计都在地上趴着呢,体格健壮的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四周站着一圈人,穿着清一色的黑衣,一个长相酷似练子观音的年轻姑娘坐在前台的柜子上,正在翻账本。

“你是…”我惊异地问。那姑娘一抬头,对我嫣然一笑:“练子观音的妹妹,练子姐姐叫我这么做的,小三爷,您这账本里写的都是什么呀,我一点也看不懂。”说着她把账本抛给我。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23 09:37:00 +0800 CST  

这个姑娘最多就二十出头,却梳了一个跟她姐姐一样的发髻,显出一种特殊的妩媚。她从柜台上跳下来,笑着说:“我姐说了,谢谢你陪她在墓里走了一回,所以这个堂口算是送的,不过,以后就不能这样了,小三爷,场子是互相捧起来的,以后你有什么生意,可不能忘了我们呀。”

我拿着账本都愣了,没想到这件事将会这么解决。

连夜我仔细地看过了账本,查出了被私吞的钱数,在打手们的威逼下,迫使反叛的堂主交出了财物,又以这笔钱为定金,请练子观音出手踢下一个堂口。

以前曾经难比登天的事,如今看起来竟是这么简单。练子观音手下的人,那杀人都是闹着玩的,踢一两个堂口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我给钱也大方,反正留着钱也没用,赏给他们也心甘情愿。这些人跟着我像玩闹一样,一家一家地踢下去,每天踢一个堂口,当天下午就分钱,大吃大喝。

说句实话,以前也是没有机缘,但是什么事都得专业的人来干,雇人当打手的确比自己养打手有效的多,虽然买不来潘子的忠心和情谊,但是雇来的打手效率等于50个潘子,而且有时候受点小伤,我最多是加点医药费,也不会太心疼。

不过练子观音要钱也狠,这一趟走下来三叔所有堂口半年来的盈利都被我拱手送她了。我也知道,她要对她的伙计负责,这都是买命的钱,不能少给。再说我手里还有青铜树下淘来的宝贝,就凭这点家底,够吴家再风光十几年的,有钱大家赚嘛。

人都是这样,欺软怕硬。爷爷说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如今我倒觉得人心虽然可怕,其实简单得很,他们要的是钱,怕的是死。如今练子观音是我手里一把锋利的刀,在刀锋下人人战栗,而只要我拿出一两件藏宝库里淘出来的宝贝,那些人又两眼放光,意识到跟着我混比自己折腾有出路。

其实这帮人也是够可怜的,当初为什么三叔能控制他们,因为三叔垄断的是信息,最好的斗在哪儿,出最高价的买主是谁,这些事只有三叔知道。而且任何一个企业或者国家,只有在有效的领导下才能达到最高的效率,好比历史上有些政权软弱的朝代,草莽英雄这儿反一个那儿反一个,乱糟糟地都自立为王,可是整个国家远远没有政权集中的年代强盛。这些人自己瞎搞了大半年,除了少给了点分子钱,自己也没多挣几个钱,可能还没有三叔在的时候挣得多。

收复这些摊子进展的也很快,有的时候有些小点的堂口我根本就不用去了,打个电话,人家就乖乖地把账本和钱送上来了。练子观音的人还挺失望的,没钱赚了呗。

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查账本的辛苦。

收复自己的堂口查账本,绝不仅仅是为了钱,如果只是要钱,那就不用查账,估摸一个他们大概拿的出来的数目拿走就行了。查账的目的是树立威信,叫他们知道小三爷也不是好糊弄的,他们的进出生意我一笔一笔都能看得清楚,让他们以后也休想起做假账的念头。

而且我要树立的,是以后几十年的威信。假吴邪无论催眠得如何成功,都不可能有我从小浸淫在古玩界积累下来的经验。以后他要接管我的生意,只能慢慢学会这些知识,我必须在我活着的时候,让这些人不敢在短时间内有糊弄小三爷的想法。

所以,我不得不把账本查得无比细致,把那些人无意中犯的错误也都一一挑了出来。我往往是看着一群人拿回账本时满头冷汗的样子,伸手接过下一个账本。

于是,三件棘手的事同时进行,完全占据了我所有的时间。无穷无尽的账目要查,假吴邪的洗齤脑工作,还有寻求解除尸化的办法。每天24小时不眠不休,平均花8小时干每一件事。

闷油瓶一直住在我家里。他的伤很严重,连小祝医生的说服下还回医院检查了几次。我请了一个护士照顾他。谁知道这护士怎么回事,只来了一天就不来了,工钱也不要了。

我觉得很奇怪,问闷油瓶也没个结果,觉得可能是这家伙不好相处,人家护士受不了了。其实他也就是背后的伤自己够不着,其他的也没有什么特殊需要,我就自己每天早晚负责给他换药。两个人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面,差不多每天也只有换药的时候才能见面。我给他换药,他还挺好伺候的,可能只是我比较会看他的脸色,想想我在外面也是给别人脸色看的人。

其实在他面前我挺不自在的,因为我很害怕尸变的事被他发现。这个人总是那么冷漠和理智,不会容忍一只血尸为祸人间,如果他发现我其实是一只无间道的粽子,说不定就会拧掉我的头为民除害。想到这里我就心灰意冷,我不要这种死亡方式,一个人无法决定自己如何生存,总可以决定自己如何死去。我不要被他杀死,这是我一生最后要坚持的事。

还有就是我不吃不喝也不睡觉,这种事想要瞒过一个跟你住在一起的人,其实是非常难的,我必须在一日三餐的时间避开他,晚上回家打电脑也要轻轻敲键盘,谁知道这个耳音灵敏的人在隔壁能不能听见。

有一天半夜,我还在看账本,突然听到闷油瓶在隔壁低低喊了一声。我一惊,连忙仔细去听,他似乎又说了什么,然后就听见椅子翻倒的声音,显然他起来了,但是可能走不好路撞翻了椅子。我奇怪这是干什么,晚上起夜,可是他却没去开卧室的门,而是朝着和我房间相隔的这道墙走了过来。

他受伤后,脚步不像以前那么轻盈,反而我家的木板地有些吱吱作响,我只听他一路走到了墙边,然后就停下了。墙的这边我呆在原地,心想这位还真有梦游症啊,是不是梦到粽子了,那多危险。听说梦游的人不能被吵醒,我当然也不敢吵他。过了一会儿,就听他自己慢慢走回床去了。有点莫名其妙。
~~~~~~~~~~~~~~~~~~~~~~~~~~~~~~~~~~~~~~~~~~~~~~~~~~~~~~~~~~~~~~~~~~~~~~~~~~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23 09:37:00 +0800 CST  
=====================================================================
吴邪很好奇:"小哥,昨晚你怎么了,做恶梦了?"闷油瓶没说话,半天,微微点了点头。
吴邪好惊讶,什么样的梦境能吓到小哥?忙问:“小哥你梦见什么了?”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我梦到了一只巨大的榴莲,你让我跪在上面,不让我下来...”

...虐的地方更文快点,长痛不如短痛啊!
=====================================================================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23 10:30:00 +0800 CST  
====================================================================
楼主重看原著觉得好奇妙啊,西沙的考古队里是不是有齐羽?齐羽和吴邪是不是长得很像?那么为什么小三爷看到“鱼在我这里”的照片时没有发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23 11:09:00 +0800 CST  
~~~~~~~~~~~~~~~~~~~~~~~~~~~~~~~~~~
过了几天,我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我从外面回来,打开自己家的门,愕然发现客厅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闷油瓶,还有一个没见过。

回到自己家竟在家中发现陌生人,想必换了任何人都会感到一丝讶异。那人见到我也是微微一愣,忙站起来客气地跟我握手,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张海客。”我一愣,也姓张?那人一指闷油瓶,说:“我是他族里的远房堂兄。”

我大吃一惊,张家的人!闹了半天小哥还有亲人啊!怎么也没听他提过?我惊讶极了,闷油瓶向来都是独来独往,还总抱怨不确定自己是否存在,我还以为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呢,原来他与族人还有联系!

突然意识到,闷油瓶的身世有太多我不了解的地方,我本以为我和胖子就是他最好的兄弟了,没想到他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

你…你是来接小哥回家的吗?我有点痴呆地想。 不由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个电影,一个外星人的家族不小心把它们的孩子留在地球了,外星人的小孩跟地球小孩玩了一阵以后,外星的爸爸妈妈就来把它接走了。

可能我惊讶的表情太夸张了,张海客有点疑惑地问:“请问你是…”我忙说:“我叫吴邪。我是他的…”说到这儿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和闷油瓶的关系,他家里真正的兄弟来了,我总不能再恬不知耻地自称是他过命的兄弟。“我是他的房东。”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是这样啊,”张海客释疑地说:“那这几天谢谢你对他的照顾。”“没事!小哥很好照顾!”我觉得很尴尬,真是越解释越乱了,连忙找了个借口告退。原来闷油瓶有自己的家人啊,那我就更不用担心他了。

到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小祝医生突然下午要见我,想和我谈谈,我有点奇怪,因为一般我们见面都是在他下班以后。来到他的诊所,他平静地告诉我,所有的化验结果都已经出来了,我的病不属于任何一种已知的疾病。

他给我看了他收集的一大摞资料,还有很多书信,都是他为了我的病请教各科专家的通信,信里附着我的化验和活检结果。那些书信有英文,德文,和日文...我没想到小祝医生还精通这么多国语言,更令人敬服的是和那么多国家的专家都有来往。所有的文件摞在一起有一尺多高,但是显然没有对我有用的东西。

终于...没有希望了?小祝医生神色黯然。

我茫然站在那儿,虽然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听到别人说出来,才感到这是真的。小祝医生自己坐下了,低着头说:“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他眼神里充满了愧疚。

我不忍心,苦笑说:“你道什么歉?你这么帮我,明知道我没法回报,我真应该谢谢你。生死有命,你当大夫要是总这么多愁善感,这碗饭别吃了。”

小祝医生苦笑了下:“你不是我的病患,你是我的朋友。你的眼中有我以后再也看不到的东西。”说到“以后再也看不到”又觉得有些尴尬,忙转变话题:“至少还有一件事,我能帮你做好。”

我微笑:“那就拜托你啦。”披上衣服要走。小祝医生却伸臂拦住了我,看着我说:“吴邪,你太镇定了。”看他的眼神,似乎我这么镇定有害健康,我不由想这个医生管的真严,我淡定点都不行。

可是迎上他的目光,我不知怎么,忽然心里隐藏的感情就都浮出了水面。是啊,我要死了,没有人知道,我将一个人在孤独和恐惧中死去。没有人能帮我,连小祝医生也不能陪我走到最后。

可是这不是我自己选择的吗?如果我把实情告诉别人,无论是我的家人,还是胖子,小花,我想他们都会为我难过的。只是我选择了这条路而已,不想让他们知道。

小祝医生的目光变得柔和,可能他想要的只是我面对心里悲痛。他给了我一个小瓶子,说:“最后的礼物。”我把瓶子紧紧握在手心,我知道那是解脱。

“死并不痛苦。”小祝医生轻声说。我说我知道。在巴乃湖底的那一次差点淹死,有人说那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死法了,有了那种经历,我对死亡的过程并不惧怕。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25 09:41:00 +0800 CST  

“有过濒死经历的病人,很多都说见到了已故的亲人。”我笑笑,但愿如此吧。

离开小祝医生那里,我心情无比低落。回到家里,什么也不想干,躺在床上等着天黑。我发现我变粽子以后时间观念也改变了,反正不饥不渴对时间也不敏感,很快就到了半夜。

看着几乎到了零点的时钟,突然想到今天晚上还没给闷油瓶换药,连忙跳起来,打开门一看客厅的灯开着,这家伙坐在沙发上。怎么还没睡,难道等着我给他换药?

我连忙道歉,其实以前我忙店里的事回家晚也不是没有,这人会一直醒着等我。大概是怕睡着了以后还被我叫醒换药,那种损事我也的确干过。

每次换药大概需要十几分钟,这段时间我们常常不说话,我最多也就是问问伤口还疼不疼,做饭的大妈做的好不好吃,可是这点话也不能天天问。然后就是我拼命避免和他身体接触,怕他发觉我是粽子。

解开一圈一圈的纱布,在伤口上涂上药膏。背后最深的那个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外表还是红殷殷的,我想可能伤口好成这样应该已经不用包扎了,但是看着还是挺吓人的,不由难以断决。

他的伤好了就可以站起来走人了,而我却必须一个人孤单地死去。

闷油瓶发现我走神,有点疑惑地看着我。我忙笑笑,继续检查别处的伤。

“你戒烟了。”他突然说。我一愣,的确,这段日子不仅是食欲,烟瘾也没了。闷油瓶鼻子也很灵,我身上没有烟味他也能闻出来。

“这样很好。”他说,总是沉默的他让我觉得好像在没话找话:“对身体好。”

我突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对身体好!我真不知道应该笑还是哭,现在我就算吃喝嫖赌全都沾上,也不会改变任何事!

闷油瓶对我的反应很意外,惊讶地看着我。我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叹了口气说:“小哥,你的伤好多了,我觉得以后不用换药了,你说呢?”闷油瓶一愣神,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和小祝医生进展的假吴邪计划倒是颇有进展。小祝医生弄来了很多英文文献,据说是关于洗脑的,英文我倒是看的懂两行,可是医学文献我就没办法了,不知道为什么国外会有人对这种缺德事这么有经验。

小祝医生用了很多药,据说能洗掉从前的记忆,我觉得很玄,小祝医生说洗掉记忆其实很容易,证明就是所有失忆和老年痴呆的病人。相比之下,重建记忆要难得多了。他给假吴邪头上戴了很多电极,一边观测他的脑电图一边进行催眠。

虽然这是我自己的事,但是如果没有小祝医生,我觉得我可能没有毅力完成它。我们在黑暗的房间里,小祝医生把假吴邪控制在一个容易接受新记忆的状态,而我把我的所有记忆灌输给他。

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我小时候的朦胧记忆,近些年来发生的很多事,我必须以图像或者音像的方式告诉他。感觉我有点像写自传,可是我永远看不到它发表的那一天了。

我告诉他我小时候做过的傻事,听小小花唱戏,听三叔讲倒斗的故事,坐在爷爷膝上……

讲我遇到胖子和闷油瓶以后的种种经历,出生入死……

讲以后他要是生意上遇上了困难,要请教我二叔。如果在人际关系上遇到了困难,应该问胖子和小花。

虽然不知道我对假吴邪这么做从道德观念上来讲到底是对是错,但是我挺羡慕他的,他将拥有我的生命,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父母都是很好的人,我的兄弟们更是没得说,我真是觉得我给他安排的生活远比他以前的生活方式好的多。

小祝医生也说,这事情演变到这一步,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给所有人带来最少的伤害。而且,他神采奕奕地说,如果这个实验成功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以后所有失忆的病患,都可以用催眠的方法恢复记忆,从而过上正常的生活。

我突然对他的感觉不一样了,在这个阴暗的场景,我心里充满了绝望,但是他却能看到光明。果然,如他所说,凡事没有绝对的善与恶,也许我命中注定,我的死亡就是为了要促成这件事的发生。

一天天过去了,假吴邪已经慢慢接受了我的记忆。小祝医生在催眠下向他提问,他都以我的身份回答。剩下要做的,只是给他灌输更多的信息,以便在以后的生活中不露马脚。

工作累了,小祝医生和我一起坐在阳台上。他喝着啤酒,忽然问我:“你出了这件事,为什么不去问问你那小哥呢,我觉得在这种灵异方面的事,他应该懂的最多。”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25 09:41:00 +0800 CST  

小祝医生又来短信,说他想实验的一种药国内没有,问我有没有什么渠道?

那大妈还在唠叨那么多饭菜,浪费了多可惜,做出来又倒掉,那小哥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这么惯着…

“叫你做你就做!”我突然用力一拍桌子,忍无可忍地对她怒吼。给一个人做三顿饭有那么难吗!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你肩膀上顶这个脑袋干吗使!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要来对我说,我难道是心理医生吗?我脑门上写着“对我倾诉”?老子没时间管这些事!老子没时间了!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别人,维持三叔的生意,让父母免受丧子之痛,可是谁为我做些什么!就知道把所有麻烦都堆到我头上!我马上要死了,临死前一点留给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你还跟我说什么芹菜涨价了?

那个大妈愣了几秒,突然哭了。我呆呆地看着她,无比唾弃当时的自己。

最后我给她塞了两百块钱,让她以后不用来了。一个人坐在桌边,感到尸化侵蚀的不仅仅是我的身体。

这时,门开了,闷油瓶走了进来。可能是两个人都没想到会在家碰面,彼此都是一愣。我努力控制面部肌肉,给他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闷油瓶看了看我,默默走到我身边坐下,轻声问:“你怎么了?”

那一刻,我几乎都想把一切告诉他了,只是听他问到,只是知道他在意,几乎就击垮了我心里的所有防御。

但是闷油瓶又会在意什么事,他可能只是最近太闲了,一时好奇而已。我对他笑笑说:“没事,小哥,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闷油瓶没说话,一直坐在我边上。我见笔记本的上还打开着关于催眠的文件,连忙合上,这么做显然是在防他,闷油瓶看见,脸上显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

我讪笑笑,说小哥你别生气,这个事真的和你没关系。

闷油瓶的眼波闪动了一下,没反驳,也没走开,就这么在我旁边坐着。我虽然还是怕他感官敏锐察觉到我是粽子,但是又觉得站起来就走很失礼,有点尴尬,但是一想一起坐坐也没什么,就坐一会吧,反正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无话可说,我就开始处理生意,告诉王盟让他自己摆平装修的事,不能什么事都依赖我。告诉堂口的人做事低调点,已经暴露的人无法挽救就放弃了,我会做好善后。告诉小祝医生我会想办法。

忙了一会,我停下来,突然发现闷油瓶正在翻看桌上的账本。我觉得挺奇怪,他怎么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这人不食人间烟火,从来也没在意过钱,为什么会想起来看账本。

反正我生意上的事也不用瞒着他,他愿意看就看看,只不过我觉得他可能看不懂,看账本本来就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我的账本又用了很多吴家专用的暗语,这种事情没人教是不可能弄得懂的。

我顺手也翻开了一本帐查看,过了三十分钟,抬头发现闷油瓶竟然还在看。

“小哥...”我有点不可思议地把账本从他手里抽出来合上:“你不用操心这种事。”

闷油瓶静静地看着我,看出来了,他也承认他完全不理解账本的内容。我心想他难道打算帮我做生意,这个设想很好,但是要想帮我查帐不但要了解账本上的暗语,还要了解写账本的伙计投机取巧的习惯,这些东西我绝对没时间一点一点教他。

我看账本,他就在旁边坐着,就这样过了好久,我突然一看表,都晚上七点了,到了吃饭的时候,这才意识到闷油瓶是回来吃饭的,可是我已经把做饭的大妈骂走了。

我十分不好意思:“小哥,你饿了吧?要不要叫外卖?”闷油瓶摇摇头。我看了看桌上摊的一堆账本,叹了口气说:“总不能不吃饭吧?我今天实在没时间给你做了…”

“我来做。”闷油瓶突然说。然后在我无比惊愕的目光下他走到厨房,从柜子里抽出了一把挂面。

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收拾账本,抱起电脑:“小哥,我…我还有事,你先吃吧!”说着逃出了家门,掩上门的时候,还能看见闷油瓶面无表情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25 09:44:00 +0800 CST  

天早就黑了,我抱着一摞账本还有电脑无处可去,像只孤魂野鬼,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瞎逛了半天,想到小祝医生家里的灯似乎总是亮着的,便信步走了过去。

走了二里路,反正粽子的腿也不会累。小祝医生正在吃饭,见我不请自来也没多大反应,自顾自地一边吃饭,一边看新闻。我躺在他家的沙发上玩手机。他吃完饭,慢悠悠地洗碗,然后就拿出一摞厚厚的文献,跟我讲他今天发现的二战时期苏联对洗脑方面的研究。

我躺在沙发上听小祝医生说,小祝医生讲话很动人,容易把人吸引到内容里去,虽然他说的那些什么神经突触,传递素呀对我来说非常抽象,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小祝医生也愿意讲,还会提出一些他对这方面研究的不解之处。我在一旁,虽然不完全理解,但是忍不住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小祝医生常常无语地看着我,说你的这些看法虽然狗屁不通,但是的确给我开辟了新的思路。

跟小祝医生说话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可以从言谈中看出他强烈的求知欲。他像我一样,会为了一个谜题不懈地追求答案,让人感到的确,在这个世界上,有东西比庸俗的钱,权,甚至比生死都重要很多。

心情轻松了好多,聊着聊着,小祝医生一抬手腕,说十点了,我该睡觉了,你怎么样?我觉得他在轰我走,不过能跟人不客气也说明关系铁,还是很开心地傻笑着离开了他家。

我几乎是蹦蹦跳跳地回到了自己家,打开家门首先想和闷油瓶道歉,我走的太匆忙,把他一个人撂下很过意不去。可是一看,家里没人,不知道这家伙这么晚了还出去干什么。

第二天早上也没见着他,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刀也不见了,桌上给我留了一个字条:我搬走了,地址如下。

我拿着纸条觉得有些错愕,他既然不是失踪,搬出去住有什么意义,我又不要他房钱。循着地址找到了他的新家,敲开门,闷油瓶还是面无表情,站在门口。我都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他打开门,意思大概是请进。

他租的这房很陈旧,窗户上还有很多灰尘,看起来好久没人住了。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两把完全新,显然是刚买的椅子。

我跟他分别在椅子上坐下,我咳嗽了一声,感觉很奇怪,在这么空的房间里坐着,好像在台上演话剧。“为什么搬出来?”我问他。闷油瓶背靠着椅背坐得很端正。“我惹你生气了?”他微微摇头。我实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心想搬出来也好,不然早晚得让他发觉尸变的事。

相对无言,我也不想耽误他的时间,站起身来告辞了,临走的时候放了一个信封在椅子上,里面是一些现金,虽然知道他挣钱比我容易得多,但是如果他近一段时间想好好休养,我不想让他为了生活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终于,假吴邪完全准备好了。我正想以一种什么机缘让这场戏拉开帷幕,没想到胖子却为我提供了最好的机会。

胖子来电话说生意上的事要来杭州,想和哥几个聚聚,我觉得这个机会再好不过,便约好了在楼外楼见面。

当天,他和闷油瓶在楼外楼门前,目睹了十字路口我的小金杯被十八轮的货车撞翻的情景。当他们惊慌失措地赶过来救人时,我早已逃上了练子观音的车,金杯里昏迷不醒的是假吴邪。

假吴邪的昏迷不是因为撞坏了,而是被小祝医生下了一种药,不属于医院里经常检测的药物之内。过了几小时他就醒了,醒来见了胖子他们立刻就叫“胖子,小哥”,说明催眠很成功,其实我们早就试验过很多次了。

这件事让胖子目睹是十分必要的,因为胖子是个很实在的人,所有人又知道我们的关系,他决不会害我,所以这件事从他嘴里形容出来很有说服力。胖子也知道小祝医生,当时就把假吴邪送到小祝医生所在的医院,剩下的事小祝医生可以帮我料理。

其实这个计划几乎天衣无缝,因为假吴邪出过车祸,以后要是有什么记忆对不上的地方,小祝医生可以说是脑震荡的后遗症。还有就算他们有所怀疑,也不知道小祝医生是我的同谋,哪怕他们要做DNA鉴定,只要不瞒着小祝医生,他就可以帮我做假。

终于,我在这个世界上无牵无挂了。
~~~~~~~~~~~~~~~~~~~~~~~~~~~~~~~~~~~~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02-25 09:44:00 +0800 CST  

楼主:短寐惊离梦

字数:162442

发表时间:2013-01-25 17:4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4-28 16:44:50 +0800 CST

评论数:449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