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 《城池几重》 by袖珍小花卷

贴吧把2017年之前的贴子全部删除,对于瓶邪的是浩劫。我意识到我一定要做些什么去弥补这个损失。
这篇文是盗笔同人历程中封神的文,不甘它被删,于是要了转载。
大家一定要稳住,不用慌。盗家那么多人,大家把手举起来,称起的就是一片天。
1L敬太太
2L发授权证明

盗家镇(图源:藏九归一)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0 19:42:00 +0800 CST  
太太的授权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0 19:43:00 +0800 CST  
【一】改头换面

为了救在巴乃张家楼杳无消息的胖子,闷油瓶还有霍老太太,我戴上了小花为我准备的三叔的人皮面具。
整个戴人皮面具的过程持续了四个小时,我躺在床上任一个姑娘在我的脸上揉搓,脑子却异常清醒,一个个念头像过电一样穿过脑海,其间穿插着闷油瓶和胖子两个人的脸。
我不住的想,在巴乃的大山里面会发生了什么,是怎样的凶险,妙夺天工的机关?比血尸还要凶险的粽子?还是密洛陀?乍一想我觉得每一种都有可能,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都不可能。
霍老太太那边的高精尖仪器不少,人员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闷油瓶和胖子自不必说,霍老太太自己练的是霍家的软功,身手也绝对不会差,会有什么变故让他们甚至连一点信号也发不出?
我忽然想起了在四姑娘山的墓穴里我和小花的那些推论,当年老九门的人准备如此充分,却还是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凶险铩羽而归,这说明他们遇到的不是什么硬碰硬的东西,而是种奇异的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这种现象他们无法解释更无法解决,只有先退出日后再作计较。这么说的话,巴乃那边十之八九也存在类似的诡异现象,而闷油瓶他们十之八九就困在这种现象造成的困境中无法脱身。
想到这一步我发现我根本不能再想下去,因为我实在是没有一点头绪,再想下去无非就是对他们生死的猜测以及这几天无时无刻不萦绕着我的揪心的痛苦。
胖子和闷油瓶可能会死。一想到这一点我就纠结的要发疯。我从来没想过他们两个会死,他们身手那么好,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就算要死死的也应该是我吴邪才对,而且没有他们两个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可是现在,很明显的,因为我那个见鬼的失误,他们陷入了凶多吉少生死不知的境地,一想到这件事我就后悔的恨不得把自己抽死一万次。
胖子和闷油瓶不该死,他们不能死。
我不敢想象如果真的看到他们两个冰冷僵硬的尸体我会怎么样,这段日子,我总是在做噩梦,梦见自己千辛万苦找到了他们,他们却已经成了两具尸体,每当梦到闷油瓶永远定格凝固的脸,我都会猛然从梦中惊醒,冷汗都湿透了衣服。
闷油瓶,想起他我就会有一种隐隐心疼的感觉,这种感觉和胖子给我的感觉还不一样,想到胖子,我只觉得那是扯住我心脏的一种担忧,可是想到闷油瓶,我的心情却更加复杂一些。
如果找到了他们,他们又都没事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吴家的大部分基业都在二叔手上,我不过是个空头少爷而已,到时候大可以摊子一撂甩手走人,和胖子闷油瓶他们一起上北京去,如果他俩愿意,这个想法简直让我有种兴奋的感觉。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0 19:44:00 +0800 CST  
另一种可能,就是闷油瓶又失忆了。要知道,让闷油瓶失忆比让他讲个笑话还要简单,想到这里我就有一种很恐怖的感觉,如果我还要跟这个人重新认识第三次,那我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他在西王母城失忆之后那会儿不认识我,看我的淡漠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觉得心里就很难受,而现在再来一次我非崩溃了不可。一想到那个微笑着说“还好,我没有害死你”,那个跟我说“带我回家”然后扭头离开霍家的闷油瓶一脸淡漠的看着我,问我是谁的场景,我就有一种想要发疯的感觉。
四个小时过得并不慢,那个姑娘让我起身,示意我看镜子,我看着镜子惊呆了,然后就感觉一种凉意慢慢渗透全身,这和眼睁睁的看着张秃在我面前变回闷油瓶的本来面貌完全是不同的感觉。那会儿,我只不过是惊奇,而现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着一张三叔的脸,想起自己在一段时间之内就会保持这个样子,每天看到的都是一个自己极其熟悉的人在看着自己,这种感觉很奇怪,而且很糟糕。
另一个我突然意识到的问题就是我发现自己有的不过是三叔的皮相而已,我和三叔的身量差不多,静立着应该没什么问题,三叔的神态和气场我估摸着我也就能学个七八分,熟人应该能够看出我的破绽。除此之外,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声音,我和三叔的声音有一点像,但是他的声音比我要沙哑不少,可是我也不能整天哑着嗓子说话,非把自己累死了不可。
想到这里我忽然计上心来,让那姑娘赶紧出去给我买条烟,然后我以近乎是吃烟的速度一个小时抽完了整整一包,恶心的我几乎要吐出来,不过嗓子还是如愿以偿的倒了。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0 19:45:00 +0800 CST  
我开口试了试自己的声音,用手机录下来听和三叔确实很像,但是这样一来,我的嗓子就难受的要死,总有一种很痒还很想咳嗽的感觉。
破釜沉舟吧,我心想,为了救他们两个,牺牲一些也还值得。
出门之后,小花还很贴心的安排了车接我,直接把我送到了三叔在长沙的铺子。
三叔的铺子算是他的家了,没有他招呼的话,他的伙计们也不会过来,我手里是有备用钥匙的,打开门,就看到铺子里的陈设都积了薄薄的一层灰,这样看过去,倒让人心生几分凄凉。
我用抹布擦了擦三叔惯常坐的那张太师椅,就坐了上去,感觉自己的手在控制不住的发抖。我想了想,又打开柜子给自己泡了杯茶,一边啜饮一边在心里念叨:“我是吴三省我是吴三省,我是老狐狸我是老狐狸。”
过了一会儿心情慢慢的稳定下来,我闭着眼睛又仔细回想了一番三叔平时的表情动作,终于拿起电话听筒,拨出了我以吴三省身份打出的第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看来潘子每天呆在家里确实挺闲的。
“喂?哪位?”
听到潘子的声音,我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第一关”,然后尽量平静的开口:“潘子,是我。”
那边猛然一下就安静了,过了半天才听到潘子颤抖的声音:“三……三爷?”
我的心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同情,却只是淡淡道:“来铺子里。”
潘子那边又沉默了一下,才道:“那……三爷,麻烦您到门口等我一下好么?”
我心说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思忖了一下,却还是“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在铺子门口站了十几分钟我就看到了潘子,他老的——或者说憔悴的——很明显,让我一阵心酸,潘子几乎是匆匆的跑过来,毕恭毕敬的叫了我一声“三爷”,便把我又拉回到了铺子里。
进了铺子,潘子关上门,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潘子已然道:“小三爷,你这是……”
我猛然就愣住了,感觉自己有点失败:“你怎么知道。”
潘子的眼神明显黯了一下,显然他虽然认出了我,但听到我亲口承认还是不好受,他苦笑了一下:“我跟了三爷这么多年,别的不说,直觉就告诉我你不是三爷……而你的神情,虽然面貌不同,眼神却明显是自己的影子……小三爷,你大费周章弄成这个样子,还是为了夹喇嘛上广西救人?”
我点了点头,把闷油瓶和胖子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潘子听完以后皱紧眉头,许久才道:“小三爷,这趟喇嘛可不好夹,再多给我几天时间,领你活络活络各家盘口以后还好办,现在时间这么紧,王八邱那孙子又找不得……刚才我让你在铺子露那一脸,就是露给王八邱派来盯梢我的人看的,明天开始我就得用三爷的手腕去各个盘口镇一下了,反正那时候他们也多半从王八邱那边得知您回来的消息了。”
说着,潘子又苦笑了一下:“所以,小三爷,这一趟恐怕我是没法陪你了,长沙这边的事儿,多得很……这趟夹喇嘛,我自然会为您全力以赴,不过具体该怎么办,恐怕还是得您自己拿主意。”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0 19:45:00 +0800 CST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扮成三叔并没有我所想象的效果,虽然也有一定的收效,但这样做的负面影响也许比正面的更大。
而且,现在我已然是骑虎难下了,我毕竟还是太年轻,竟然忽略了扮成三叔会给长沙这边带来多大的影响。
我头疼的闭起眼,就听潘子道:“小三爷,咱们得找一位有些本事,和三爷有点交情,却又独立在三爷盘口之外的人,这样的人,少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却忽然灵光一现,眼前浮现出一个永远戴着一副黑墨镜的人影来。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0 19:45:00 +0800 CST  
【二】黑眼镜

黑眼镜并不算是一个很难找的人。
他在长沙这一片最近也比较安静,也不知道是在忙北边的生意还是怎么样,不过潘子说,他一联系黑眼镜,黑眼镜就很痛快的答应来见我。
因此,第二天,我和黑眼镜就在三叔的铺子里见面了。
上次在蛇沼一别,有日子没再见了,他没有太大变化,就是变得白净了一些,加上这身装束,可以拉出去演警匪片了。
我和黑眼镜面对面坐着,我跟这个人不算很熟,但我不知道他和三叔的关系怎么样,再加上我现在有点儿心虚,就端着茶慢慢的抿,装的很深沉,等他先开口。
黑眼镜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此刻终于端起茶喝了一口:“三爷,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啊。”
我愣了一下,娘的,昨晚和潘子研究了半天黑眼镜问什么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么没营养的一个问题,一时之间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不过黑眼镜似乎也没打算就这个问题跟我纠缠太久,他笑了笑,就跳到下一个问题:“三爷,消失了那么久才回到地头,就放心自己的手下一个人去收复那些盘口么?”
松了一口气,这个问题问过,我学着三叔的样子冷笑了一下,尽量让自己表现出一种漠然而深沉的眼神——这当然也是昨晚和潘子特训的成果:“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才会找你。”
黑眼镜的注意力果然被拉了回来,他轻轻笑道:“难怪,三爷会让自己的左膀右臂出手夹喇嘛,果然是有急事。”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0 19:46:00 +0800 CST  
又是一句意料之外的话,难道我要着接一句“呵呵,没错,是有急事”?这不是犯傻么。
所幸我今天运气还算不错,黑眼镜又一次自己接了话:“这一趟咱们去哪儿?三爷需要多少人?”
我道:“广西,巴乃。这将是一次紧急而秘密的行动,人贵精不贵多,你带个三五个就行。”
谁知道黑眼镜听了这句话,往我这边凑过来一点:“既然如此,三爷觉得我一个人跟你去怎么样?”
听到这话,我确实喜出望外,的确,我和黑眼镜两个人去巴乃是最理想的,因为根据闷油瓶那边的情况来看人再多也是没有用的,我也并不希望拉着很多人和我一起涉险,黑眼镜的实力足够。
何况,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黑眼镜这个人既然当时能参与到塔木陀的事情里,说明他嘴还挺严的,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人,也没来由的会让人感觉有点放心。
我不动声色的淡淡扫了黑眼镜一眼,脸上还流露出一点犹豫的表情,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黑眼镜似乎比我还期待:“那三爷,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其实我已经叫潘子订了机票,估计装备这几天也就能弄好送到巴乃了:“我刚才说了,这次行动很紧急,咱们是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装备会由潘子负责,直接送到巴乃。”
黑眼镜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我看着他一头雾水,心想他是不是犯病了,我说的话完全没有笑点啊。
黑眼镜笑了一会儿之后,说道:“那么明天中午咱们在这里见面,三爷,再会。”说完这句话,他竟然就起身离开了。
把黑眼镜送出去以后,我发现我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骗黑眼镜和诈盘马完全不是一个感觉,要让黑眼镜发现我在骗他他没准顺手一刀就把我砍了,而且说实在的,在蛇沼那几天,我觉得这个人还可以,骗他的时候,心里还有一点罪恶感,可是为了胖子和闷油瓶,我又不得不这么做了。
此外,我的心里还有一点儿小小的疑惑,黑眼镜这答应的也未免太痛快了一点,而且还没有问什么问题,我总觉得这不太符合逻辑。
不过,反正他也已经答应了,他应该还不至于会起对吴三省图财害命的想法,所以在之后相处的时候,我稍微谨慎一点,问题应该就不会太大。何况,到时候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救胖子和闷油瓶,那地方那么凶险,我们估计也没有什么时间勾心斗角。
想到闷油瓶,我心里又有点难受,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活着还是死了,或者干脆已经烂透了。
闷油瓶,你可千万别死了,要不然我也太亏了。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0 19:47:00 +0800 CST  
想了想,我拿起手机给小花发了条短信:“谢谢。”之后又补了一句,“明天飞广西。”
小花的短信回的很快也很简洁:“装备在阿贵家。”
我一愣,他已经给我准备了装备?够意思。刚想再回一条短信,小花却打了电话过来,我刚“喂”了一声,就听小花声音很低,很清楚却又很快的说:“我在北京,有人监视我,感觉有麻烦。巴乃那边会有大威胁,你多小心,不要联系我,明白?”
我“嗯”了一声,小花那边立刻收了线,我看着电话,头又疼了起来。
按照小花的意思,他现在情况很不妙,而且似乎他和我的情况有一定的联系,这是为什么?而且小花对于巴乃用的是“威胁”,而不是“危险”,我觉得我可能是咬文嚼字了,但是我总觉得所谓的“威胁”是由人带来的,那我和黑眼镜两个人去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越想越头大,我呻吟一声,觉得脑袋痛的要炸开。
一夜无眠,第二天感觉自己比熊猫的眼圈都大,中午时分,黑眼镜过来接我,果然只有他一个人,他开的车还蛮拉风的,黑色路虎,倒也不嫌招摇,我摆着三叔的架子,看见他微微点了点头上了车。
到了机场办手续的时候,我本来想偷看一眼黑眼镜叫什么名字,后来一想他肯定用的不是真的身份证,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潘子自己虽然手头紧,但是在跟三叔有关的事情上从来没含糊过,这次订的也是头等舱。
空乘送上来饮料和盒饭,吃过之后我就觉得闲得慌,果然是吃饱了撑的人就容易犯病,我居然开始试图和黑眼镜聊天:“瞎子,你本名是什么啊?”
黑眼镜正在吃东西,被我这么一问,他不紧不慢的道:“我是旗人,这一点三爷知道吧。”
我点点头,黑眼镜拿起一块面包,咬了一口,慢条斯理的道:“我是满正黄旗子弟,姓爱新觉罗。”
真的?我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人还有清朝的皇室血统。
黑眼镜看了我一眼,就笑了起来,他根本无视机舱里其他人讶异的目光笑的前仰后合,最后甚至笑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我立刻明白过来,合着他跟这儿耍我玩呢,又一想自己现在是三叔的身份,只得冷哼一声不再理他,靠在椅子背上闭目养神。
在南宁下了飞机,我们也已经联系好了车,又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我们总算到了巴乃,那个时候天也已经全黑了。
阿贵竟然已经在寨子口等着我们,看来小花给他的报酬着实不低。我本来是想拿了装备连夜进山的,黑眼镜却死活不同意,说大晚上的,人困马乏又不知道情况,下斗并不安全。我觉得他说的在理,也没有辩驳什么,翻检了一下装备准备去睡觉。
阿贵家里本来就不大,更是只有一间客房,幸好枕头被子什么的够用,我和黑眼镜一人睡在炕的一头,我刚躺下,就听黑眼镜道:“三爷,给我讲讲那个斗吧。”
我点了点头,稍微起身靠在枕头上,道:“那个斗在巴乃的羊角山中,我之前来过一次,已经探明的是里面有三道机关门,密码是用浮雕模块设置的,需要按下对应的模块才能开门,我已经带人开了两道门,但是在第三道门前却出了些变故,所以我才回了长沙,想要再夹一趟喇嘛,重下这个斗。”
黑眼镜饶有兴致的“哦”了一声:“什么样的变故?死了多少人?”
我道:“打开第三道机关门之后,我的伙计先进去探路,可是进去了就没再出来,又派了两个人去也是一样,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机关,只好打道回府了。”
黑眼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莫非是因为这个斗太过凶险,三爷其他的伙计都不敢随三爷过来,三爷才不得不找我么?”
糟糕!我感觉脑袋“嗡”的一声,黑眼镜这看似是句问话,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人。
他说的没错,三叔手里精兵良将多得是,忠心耿耿的一抓一把,没有潘子也照样有的是人可以跟他下斗,而且三叔的身份摆在那,他怎么会放下面子偷偷和外人合作?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0 19:48:00 +0800 CST  
这回破绽大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苦笑:“你也知道,干这一行,手下的人虽多,忠心耿耿的却少,看到这个斗这么凶,自然是我开再高的价码,也不会跟我一起来了,我若是强行拉他们过来,恐怕他们也不肯外命,还不如往外头夹喇嘛,找找黑爷你这样文武双全的人物。”
我恭维了黑眼镜一句,他却完全没理我这茬,只是笑了笑道:“那个斗里,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三爷您一而再再而三的来?”
我一怔,脑子狂转:“据说这个斗里有很多上古的玉器,拿出来可都是神器啊。”
黑眼镜又“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我正在暗自庆幸混过去了的时候,忽然听到黑眼镜开口,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么,你的哑巴张和那位胖子朋友,在这个斗里失踪多久了呢,小三爷?”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0 19:49:00 +0800 CST  
【三】再入张家楼
我脑袋“嗡”了一声,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把就摸出了枪,耳边听得黑眼镜笑道:“放松,小三爷,放松,我对你没有恶意。”
一边说着,他一边举起了双手。
我还是举起了枪,同时脑子狂转,黑眼镜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他又为什么会跟来?闷油瓶和胖子的事儿他是怎么知道的?最关键的是,现在怎么办?
如果以三叔,潘子他们的性子,估计会一枪崩了黑眼镜,我知道我也该这么办,可是他救过我的命,虽然有点疯疯癫癫,但我对黑眼镜的印象还算不错,甚至于潜意识里挺信任他的。
我犹豫了再三,手指无数次放上扳机又放下,黑眼镜就保持着举着双手的姿势看着我。我终于颓然的把枪摔在床上,懊丧的躺倒下去,心想我终究不是像三叔他们那样冷血果断的人,看着手无寸铁跟我说他没有恶意的黑眼镜,我下不了手。
黑眼镜凑过来,带着笑:“小三爷,善良是件好事,苦恼什么?”
我扭头看着他的脸苦笑:“善良只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黑眼镜摇着头,叹口气道:“善良和二不一样,小三爷,你和道上的人不一样,你很特别。至少,从刚才那一刻起,我黑瞎子已经拿你当个朋友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有一点温暖的感觉,听到黑眼镜亲口承认他把我当朋友,这感觉还不错。
“你也是胆子很大。”我道,“就那么确定我不会崩了你?”
“你保险都没开。”黑眼镜道。
我闭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黑眼镜不答,却笑笑道:“小三爷,你的演技不算高明。”
我心说废话这还用你讲,黑眼镜又道:“在长沙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你有些奇怪,吴三省是个老江湖了,可是你有些地方和我对答还很生疏,那时候我就隐隐约约觉得你不是吴三省,可我不清楚你是谁。可是在飞机上的时候,你居然问我姓什么,小三爷,道上的人谁会有这份儿闲心和好奇心,那个时候我就忽然反应过来,说得动潘子来找我的人,也就只有吴邪你了。这真是个有趣的事情。”说着,他又笑了起来。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0 19:50:00 +0800 CST  
有趣?娘的,我怎么一点也没觉得有趣,合着这小子在飞机上笑个半死是因为发现了我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点不爽,毕竟扮成三叔以来总共就面对了两个人还都被识破了,这时我忽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是为谁来的?”
黑眼镜笑:“发现你是吴邪的时候,我也立刻开始想这个问题,你是为什么来的?或者说你是为谁来的?”
看着他不紧不慢嬉皮笑脸的跟我打机锋,我真巴不得一脚把他踹飞出去,心说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贫了。
幸好这个时候黑眼镜继续说了下去:“我觉得你不可能是为了钱,所以你很可能是为了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那么你为什么扮成吴三省?说明你身边没有可用的人了,你需要他的身份。可是在塔木陀的时候,我记得哑巴张和那胖子对你都很是关照,在那天石里你和那胖子还一起守了哑巴张一个多星期,也就是说你们三个的交情应该很不错,可是你要用人却连哑巴张都不找,还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儿,我基本可以确定是他们俩出了问题。”
“聪明。”我往墙上一靠,“你猜对了,我找他们两个找的快疯了。”
黑眼镜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哑巴张都会着了道的地方……小三爷,你给我重新完完整整的讲一遍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点点头,把我和小花前往四姑娘山以后的经历给他讲了一遍,黑眼镜安安静静的听着,等我讲完以后他道:“让我好好想想,小三爷,咱们先睡,明天再说。”
确实也困了,我应了一声,很快就睡着了,但是这一觉睡的很轻,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黑眼镜醒的也很早,我们打点了一下装备就出发了。
巴乃的湖光山色依旧很美,美得让我有一种错觉,是不是到了堰塞湖边,会看到闷油瓶和胖子坐在那,云彩在给他们跳舞,然后我意识到这不过是我在做梦,他们两个正在这十万大山中的某处,看着生命随时间一点点流逝。
越靠近羊角山,这种奇异的苍凉与沉重感就越强烈,压抑得我几乎没法呼吸。我们很快地找到了盗洞洞口,我望着里面的一片漆黑。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恐惧感,我知道走进去我就离自己所要知道的答案又近了一步,可是我真的太怕,太怕。
我的心几乎被扯起来悬在半空中:如果闷油瓶死了怎么办?我本来坚定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却又唯恐面对那个我最恐惧的答案。
黑眼镜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走吧,他们在里面等你呢。”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0 19:51:00 +0800 CST  
我收敛住漫无目的的恐惧感,打开手电往里照了照,洞内一片寂静,地上有一些碎瓦片,但是也有可以容一人通过的路,这段路我知道是闷油瓶他们走过的,肯定没有危险,当下我在前,黑眼镜在后的下到了洞中。
闷油瓶他们之前架起的滑轮,支架什么的还没有卸掉,也还算比较好用,后面有一大段路的地面都是布满了青铜花纹的奇异青砖,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肯定是不能踩的,我和黑眼镜依次吊在滑轮上把自己送了出去,吊滑轮的路程有一个多小时,到最后我连胳膊带肩膀都在麻,带着人皮面具出汗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擦汗就像在擦一块雨布。
很快的我们到了第一扇门,然后第二扇,总共走了大约两个小时的路以后,我们来到了第三扇门前。第三扇门依然打开着,墙上的青铜浮雕还保持着那个错误密码的样式,门内的黑暗仿佛狰狞的兽口。
站在这里,一种即将崩溃的感觉又一次向我袭来,尤其是墙上的那个浮雕模块,仿佛在向我发出狞厉的嘲笑。不知道闷油瓶他们当时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心境迈了进去,却到现在都没有再出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感觉竟然让我脑子里面一片混沌,我鬼使神差般的抬腿就要往里面走。
忽然我感觉呼吸一滞,竟然黑眼镜一把拉住我的领子把我拽了回来,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我心里稍微清楚了一点,就听黑眼镜道:“你疯了?”
我摇了摇头,定定神:“这斗里面似乎有问题……我感觉脑子不是很清楚。”
黑眼镜“哦”了一声,在衣袋里掏掏摸摸竟然弄出一瓶风油精来,我正惊诧的时候他已经在我的左右太阳穴上各点了两滴:“这里应该没什么活物,不用怕这玩意儿的味道招出东西来,你点上清醒清醒。”
风油精效果确实不错,我闭了闭眼睛也就冷静了一些,虽然依旧感觉头有点钝痛,但至少可以正常思考了,就听黑眼镜问我:“你想怎么办?”
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走进这扇门,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但下一秒我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愚蠢到家的想法,我走进去又能怎样?面对的会是和他们一样的情况么?就算面对了又能怎样?他们都出不来加上我和黑眼镜就能出来?难道里面的东西是一个超级厉害的黑车司机,凑齐五人才放行?
思忖了再三,我发现我只有一个根本连办法都算不上的傻念头。
“再看看机关吧。”我说。
黑眼镜勾勾嘴角:“好。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0 19:52:00 +0800 CST  
【四】张家楼的战国帛书

黑眼镜仔细打量着这些机关,我也在旁边一起看。
虽说以前无数次的想过这些机关的结构原理,但是似乎思维被阻隔住总是想不下去,也或许是因为我总是无法摆脱对闷油瓶和胖子状况的担忧。
而现在,我更觉得我几乎是毫无头绪:“如果我们扔个东西进去,你说会怎么样?”
黑眼镜沉吟了一下:“如果你想试试,我没有什么意见,但我不觉得会有什么用。”
我其实也是同样的想法,但是做点什么总比呆着不动强,不过如果真是扔点什么东西进去就会发生点事情的话,这机关也未免太小儿科了。想到这里,我对黑眼镜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黑眼镜道:“按照你的说法,这道门的浮雕机关并不存在所谓的顺序,只要按下这五块浮雕,门就会以正确的方式打开,对不对?”
他所说的东西很简单,但是这种解释方法却让我的脑子隐隐闪过一丝灵光,抓不住却有了一点点感觉。我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黑眼镜继续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扇门此刻的状态,就是在门正确的打开之前的一个状态呢?”
我的心里“咣”的一声巨震,没错!黑眼镜似乎也打开了思路,继续说了下去:“如果这个想法没错,而你刚才又说这里是张家人放置自己祖先棺椁的地方,那么也就是说,张家后人必然会在这套机关落成以后重返张家楼,对不对?那么假设某位张姓后人来到这里安放祖先的尸首,却不慎按错了密码,或者退一万步讲,这位张氏后人在按到第四个密码时,大门已经打开,他有没有可能因为奇怪进去看看?
我心说如果张家后人都是闷油瓶这个性子,那我估计就算门里突然冒出十个F-CUP的大美女跳脱衣舞,在按完密码之前他也不会进去看的,当然排除掉闷油瓶这种怪胎,别人还是有不小的几率进去的,比如说我。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就听黑眼镜道:“这么一来,那位张家后人也就陷入了和他们现在一样的境地,可是按照我们已知的情况,张家是一支神秘,古老却绝对不能说庞大的家族,所以他们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的子孙后代在自家的祖坟里有所损失,因此这位张家后人会陷入的多半是一个困境,而不是绝境,这样张家的其他人在意识到自己的族人出了状况以后才能来到这里,搭救被困的人。“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1 18:31:00 +0800 CST  
“可是他去救人,不会也……”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感觉自己的手都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你的意思是,如果这四块浮雕意味着‘开启机关’,第五块的意思就是……‘停止’?”
黑眼镜道:“正是,至少从我个人而言我觉得是这个道理,小三爷,如果你也同意我的看法咱们可以试试,至少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我内心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虽然的确太冒险了,但是反正我们一直都在冒险,也不在乎这一次了,何况我吴邪别的没有,死里逃生的运气一大把一大把的,希望这次也是一样。
我说了一声“好”,黑眼镜似乎看出我内心的犹豫,干脆一步上前,按下了第五块浮雕模块。
接下来的一瞬间,整个空间仿佛忽然就陷入了死寂。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静默中,我隐约听见了极其细微的声音,仔细听上去,仿佛是潺潺的流水声,足足响了三五分钟才停止,我听的暗自心惊。
等到一切重归寂静以后,我再看向那扇门,门内还是一片漆黑,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一种莫名诡异的气氛,不知道那扇幽暗的大门背后,该是发生了怎样的变故?
现在该做什么,我心里很明白,检查了一下腰间的匕首和背后的步枪都随时拿得出来,打开手电往门里晃了一下,光柱照进去几乎立刻被吞没。
我看了一眼黑眼镜,他冲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两人依次走进了大门。
黑眼镜隐没在门内黑暗的瞬间,我的心猛地一抽,感觉那道大门仿佛通向无尽的地狱,门口永恒的黑暗正要将我们这些莽撞的闯入者吞噬。
机关门后的地面是很普通的青石板,似乎没有任何机关,看来到了这一步,机关的设计者也没有再设防。
说起来,倒是这两边的石墙很有些古怪,墙面是黑色的,手感很光滑,但是用手电贴的很近的照上去,会透出隐隐的暗红色光,黑眼镜敲了敲墙面,微微皱了眉:“很薄,后面有东西。”
我学着闷油瓶的样子把手指搭在墙面上,感觉这墙没有一般石板那么凉,反倒有种温润的手感,难道这竟是两面玉墙?我竟然兴起了一种想抄起登山镐把墙砸开的冲动,但很快控制住了自己。
那边黑眼镜又敲又打的研究了好一会儿,拿手电开到最强光照了半天,“啧”了一声:“这墙后面是血,全是血。”
血?我感觉头皮麻了一下,果然,从黑眼镜那个角度看过去,黑色的薄壁因为强光的照射几乎成了半透明的,清楚地看到暗红色的液体在墙内粘稠的流动轨迹,仿佛血祭的青铜转盘上那些冶艳的暗红色花纹,妖异却又有一种诡秘的美感。
看了延伸望不到头的玉壁,我的心里慢慢泛起一股凉意,这些黑玉后面,是不是全都注满了鲜血?这些血是干什么用的?方才那些流水声,难道就是这些血?
这么多的血,是从哪里来的,又是……谁的?
黑眼镜凑到玉壁边上,深深吸了几口气,道:“什么味道,这么呛人。”
我一怔,凑上前去,鼻尖贴到墙上,深深的吸了口气。
气味淡淡的,有点像烫红的铁块的味道,很刺鼻。
这个味道,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石中人,密洛陀的味道。
我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后背拍在对面的石壁上震得我头一晕,坐倒在地。
妈的!我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这张家古楼难道是密洛陀的老窝?
黑眼镜看我反应很大,过来问我怎么了,我给他讲了一下石中人的事情,黑眼镜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个地方也可能会和密洛陀有关联?”
不但有关联,而且很有关联。
我真的不愿意承认张家古楼会和十万大山那些妖异诡秘的玩意儿有关,可是联想到张家古楼的水底那些封着大量密洛陀的铁俑,我又不能不信。
黑眼镜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想那么多了,如果我们的推论没错,那么理论上这里不会有危险,而如果我们的推论错了……我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听天由命了。
墓道并不长,但是因为太过小心,我们走了足有十五分钟,然后我们面前出现了一间小墓室。
我以为这条路的尽头会是一间气势恢宏的墓室,放置着张家祖先的棺椁,可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墓室简直可以说是逼仄,而且找不到其他墓道。
只有墓室中间的圆台上,放着一只紫玉盒子。
这样的景象让我和黑眼镜都有些茫然,他示意我原地别动,自己戒备的走过去,似乎很轻松就打开了盒子,往里看了一眼,表情更加疑惑茫然的走了回来。
没有任何机关,我低头看,盒子里是一张用帛包着的绢册。
黑眼镜拿出那本绢册,顺手将纸帛丢在一边,我瞥了一眼纸帛,一下呆住了。
这他娘的,是一份战国帛书。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1 18:32:00 +0800 CST  
【五】第一具尸体

我觉得有种脑子要炸了的感觉,密洛陀,战国帛书,明明只是为了救人,却又为什么牵扯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黑眼镜去探墓室里的密道了,我看一眼战国帛书上那些弯弯曲曲的字符,心说我要真是三叔就好了,这堆东西就能看懂了,可惜我不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我把战国帛书叠了放回盒子里,打开了绢册。
漂亮的瘦金体,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堰塞湖底张家楼的梁柱上对联的笔迹——也就是那位“张家楼主”留下的笔迹。绢册并不厚,先头几页密密麻麻写的都是杂乱的单字,想来是密码,似乎并不是很难破译,但是我看不懂也没什么心情去看,径自往后翻,想看看有没有明白的关于机关的记载。
在接近尾页的部分,我看到了这样一段话。
“玉精,玉中人也,玉脉聚尸气而成,人气活之,生于山中,养以护楼,有擅闯者,将以祭之,牛血可化。”
看完这段话,绢册“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一股凉意慢慢渗透到了我心的最深处。
果然如我猜测的一样,张家楼的机关,所谓的“玉精”,就是密洛陀。
打开错误的机关,必定不会通到这间墓室,那么大概就是像以前一样,他们最终会沿着岔道进入某个山洞去。
按照这上面说的,牛血是密洛陀的克星,那么方才的血墙便可以解释,正是因为有了墙后大量的牛血,玉璧才没有在感受到我和黑眼镜的“人气”后发生变化,而那第五个模块“终止机关”的方法,也便是将牛血灌注到闷油瓶他们所在的——就像在湖底的情况一样的——山洞中去。
很完美的解决方案。
但是对于我们这个情况,其实狗屁都不是。
也许张家的人早在自己小的时候就被教授过关于密洛陀的事,至少他们呆在那个山洞里会安然的等着救援,可按照闷油瓶之前面对密洛陀的反应,或许他对密洛陀并没有什么了解。
这么多天,那些密洛陀是不是已经穿出了山壁?
就算没有,当胖子和闷油瓶再次陷入那种境况,他们两个会不会一怒之下不等密洛陀出来就自己一个一个去解决?
那么就算机关触发,我们启动了血祭的程序,还来得及么?
没有时间了。
我觉得我站都站不稳了,黑眼镜这时走过来,站在我的身边稍稍扶着我,跟我说了一句这边没有密道,我几乎是拔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说道:“快走,我们必须去后山的山洞接应他们,他们肯定不在这里。”
我们跑到滑轮那里,黑眼镜一边帮我装备,我一边断断续续的跟他解释了现在的情况。
进来的时候用了两三个小时,出去却撑死了也就用了一个多小时,我感觉我的手在粗糙的麻绳上划出了很多血口子,最后肩膀完全僵硬,胳膊几乎是机械的在轮流拉动着绳子,整个人几乎都要虚脱了,冷汗却湿透了重衣。
再见到阳光的一瞬间,我几乎要被晒的晕过去,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体力消耗竟然如此之大,可能是心力交瘁的原因吧,我撑在山壁上缓了缓,等到差不多歇过来,对黑眼镜道:“走吧,咱们上后山,上次我们困在这边就是从后山出来的,他们要是遇到了密洛陀……多半……多半也会在那边出来,咱们过去。”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2 19:48:00 +0800 CST  
黑眼镜点了点头,其实我觉得我这样的推测挺不靠谱的,但是已经根本没有别的可选择,与其毫无头绪的寻找,还不如先有一个大概的猜测,至少也算有一点目标。
刚要走,黑眼镜叫了我一声道:“照你的说法,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状况应该很糟,我们还是准备一些急救药品再过去。”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两个人一拐一拐的回到扎下的帐篷,收拾了一点最基本的急救药品,就火急火燎的往山里跑,我的脚上应该已经磨得全是水泡,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甚至我自己都很惊讶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背着这么多东西跑起来,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在吱吱作响,就好像一台超负荷运载了几十年的老机器,一旦停下来,估计就是全线崩溃。
我估计黑眼镜的情况比我好一点点但是好的有限,毕竟这样的运动量太累人了,估计只有闷油瓶那样的非人类能够无所谓吧。
脑子一片空白,心也是一片麻木,眼睛机械的扫过眼前的景象却也只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方位而已,我的视线瞄过堰塞湖边,隐约看到那边空地上似乎多出来很多人,但根本无暇细看,因为一停下来我就必定会倒下。一路疾行,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巴不得下一秒就能到后山。
似乎跑了很久又似乎一眨眼间,我们终于站在了后山边的空地上。上次二叔的大部队撤走以后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后山又一次恢复了杳无人迹的模样,蓝天白云,空地上是芳草如茵,面前的矿山似乎都被镀上了一层温婉圣洁的光辉,倘若我不知道这座山中藏有那么幽深诡秘的古墓和恐怖妖异的怪物的话,只怕也会觉得这里是人间仙境。
我跟黑眼镜简单交代了两句,两个人便沿着矿山开始了寻找。
不知道为什么上次我们逃生的洞口已经找不到了,我循着记忆中的方位掀开每一根可以掀开的藤蔓,搬开每一块碎石,却找了许久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倒是抬头望到半山腰处,有些半人高左右的洞穴。
难道我记错了?不可能,绝对不会有错,那时候我的人虽然几乎崩溃了,记忆却异常的清楚,何况在我醒来之后我还特意留心过这里的环境,如果这样我都能记错了那我干脆直接去死好了。
可是这是怎么一个情况?本来肯定会存在的裂缝竟然像伤口一样愈合了?
难道……这座山是活的?
这样一个念头一起,本来半靠着山岩的我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激灵一下直起身来,黑眼镜走过来问我有没有什么发现,我如实给他讲了,黑眼镜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座山里面有这些东西,肯定不是好搞定的,活不活的不知道,单凭那些密洛陀只怕给这座山弄出这些裂缝又合上也不是不可能。”
我点了点头,稍微定了定神,面对这么妖异的情况恐惧也没有用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座山,连同那口堰塞湖,连同湖底那座被copy的瑶族村寨似乎突然都变得莫名的诡异起来,仿佛在某一个夜晚它们会忽然复活带着山中的密洛陀将整个小村寨无情的吞噬。
大白天刺眼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我却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
一时之间,一种深重的疲乏感向我袭来,我向后倚靠在一块山石上,头顶不远处似乎有很多藤蔓,一片阴影打在我的脸上,我也懒得抬头,却感觉一声轻响,水滴落在我的头上。
大中午的还有露水?我心里疑惑了一下,顺手抹了一把头发,手拿下来的时候却看到手心一抹淡淡暗红色的印记。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上面又是一滴液滴落下来,掉在手背上。
绛红色的血珠。
我骤然反应过来,猛然退出三步,抬起头,就看方才自己所在的地方头顶的藤萝上趴伏着一具尸体!
似乎是一具男尸,我没敢太细看,尸体姿势是趴着的,一只手耷拉下来,手上全是鲜血,血还在流,应该刚死了没多久。
我惊的大叫了一声,黑眼镜冲我跑过来的同时,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那具“尸体”的胸膛还在微微的起伏着,似乎还没有死。
我又是踉踉跄跄的退了一步,再次细细看了一眼这个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躯体,看清他大体样貌的同时,我的心仿佛在一瞬间炸裂,只听到自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叫。
“——小哥!!!”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2 19:48:00 +0800 CST  
【六】小花


一片空白,我感觉全身的血液“唰”的一下就冲到了头顶,腿似乎忽然就软了,整个人几乎一下就跪倒下去。
黑眼镜过来扶住我,抬头望上去:“那个是……哑巴张?”
我感觉我自己近乎是忙乱的点着头,手脚都好像过了电,麻的不听使唤,踉跄的过去拖来急救药品,黑眼镜一个纵身跃了上去,上面的藤萝想来是生长在山石上的,晃了一下便承受住了他的重量。
黑眼镜在上面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对我道:“别紧张,活着。”
闷油瓶还活着。对我而言这也许就是最大的安慰了,我收拾了点药手脚并用的往上爬,黑眼镜拉了我一把把我拽上来。
闷油瓶仰躺在大片的藤萝上,陷入了昏迷,他左手松松的耷着,右手却微微握成拳,上半身赤裸着,脸上,身上全都是血,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模样。看到他的样子,我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几乎完全失去了意识,后退一步险些跌了下去。
黑眼镜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道:“不全是他的血,没有你看到的这么严重。”
我咬着牙点头,递给他止血药和绷带,闷油瓶主要的伤口是在右肩和肋下,肩膀上的伤还好一点,肋下的伤很深,肉都翻了上来,我转过头去不太敢看,似乎稍微扒开一点他的伤口,连内脏都会露出来。
几乎用掉了半瓶止血药,我们简单处理了闷油瓶的两个伤口,我心中一片慌乱,催促着黑眼镜把闷油瓶抬下去,赶紧送他上医院,却看到黑眼镜一脸奇怪的看着我,在这么个生死关头他却忽然又轻轻笑了笑:“怎么,小三爷看见哑巴,就忘了胖子么?”
娘的!我猛然一拍脑袋,看到闷油瓶的情况之后,我整个人都疯了,在那一瞬间我确实忘了胖子,忘的很干净很彻底,方才我的整个人几乎都被对闷油瓶的担心和揪心的痛苦所吞没了,直到瞎子问出这句话,我才想起胖子和霍老太太不知道在哪。
这边闷油瓶的情况已经稍微稳定了点,我们看向他的身后,只见藤萝掩映之间,果然有个半人高的洞穴,手电打进去一地的碎石还有暗色的血迹,闷油瓶想必是从这里出来的,我和黑眼镜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把闷油瓶放在这里,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来。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爬进了洞穴。
一进洞穴,就是一股极其刺鼻的血腥味,呛的我一个趔趄,黑眼镜低低的说了一句:“是牛血。”便跻身到我前面接着往里走,走了不远,就听他轻轻的“哎”了一声道:“在这儿。”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3 19:56:00 +0800 CST  
我急忙抢过去,心里不住的祈祷,便看到了胖子晕在哪里,他伤的一样很重,不过之前看过闷油瓶的伤势我们已经有所准备。胖子一样是一身的皮外伤,比闷油瓶情况还稍微好了一点。
我们简单处理了一下胖子的伤口,把他抬出了洞穴,想着是先去救霍老太太还是先把这两个送去医院,本来我是想这两个人伤势已经稍微稳定了,不如先去救霍老太太,闷油瓶肋下的伤却又不是时候的开始冒起血来。
看着他伤口上的绷带慢慢被洇红,我一下子就慌了神,根本无心再搭理其他人的死活,跟瞎子叫了一句“背上胖子”,小心的背起闷油瓶,连装备也不要了就往寨子跑,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却尽量保持着平稳,生怕伤到了他。
到了镇医院,我感觉我自己简直也不比闷油瓶的情况好不了多少,医生一看闷油瓶伤的这样重,而我也这么憔悴,连连摇头说治不了。
我一把将医生顶在墙上,咬牙道:“我有钱,你只管救他。”
在我的威逼利诱下,医生立刻喊着助手把闷油瓶和胖子拉进病房,顺便打电话到河池市里,告诉我他们的情况,一定要到河池市才能有救。过了半个多小时,市医院的车来了,闷油瓶和胖子经过急救,情况也算是暂时稳定了下来。
我琢磨着不知道要不要跟过去,但是想起霍仙姑此刻还生死未卜着,终究还是好声好气的求着市医院的医生照顾好他们两个,又把我手头所有的现金塞给他们,然后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跟黑眼镜又一次回到了后山。
我的身体基本是彻底垮了,再加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动力,磨蹭过去天已经黑了,说实在的我对霍老太太活下去已经没什么指望了,谁知道等我们到了后山,才惊愕的发现那边竟然已经变了样子。
山洞明显有人来过的痕迹,甚至已经被清理出了一条通道,我们往里走了大概十分钟的距离,血腥味都淡了不少也没有看到任何人,显然是有人清理过。
我忽然想起了小花跟我说的话,心里“咯噔”一声,跟黑眼镜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出去。
黑眼镜想来也明显感觉哪里不对,二话没说就跟我出来,我想起之前在堰塞湖那边影影绰绰看到的人影,心里越发觉得不安,当下跟黑眼镜商量先去那边看看。
到了堰塞湖附近,我们商量着找个隐蔽的地方查看一下情况,当下两个人从树林子之间钻了过去。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3 19:56:00 +0800 CST  
堰塞湖那边的景象让我有些心惊,不知道什么时候空地上竟然架起了很多的帐篷,似乎比上次裘德考的部队还要庞大。错落的帐篷主要分成三组,可以看得出虽然是一个大部队,但是三拨人的界限很明显。
距离我们最近的那拨大概有十来个人,全都穿着中式的黑布短褂,扎紧裤脚的黑色长裤还有传统的黑布鞋,都在四处巡逻,而在帐篷前面的一块大石头上,有一个人背对我们坐着,他的穿着和巡逻的人们也是一样的。这些人走路姿势都很轻盈,一看就是练家子,再加上这些独具特色的衣裳,让我简直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拍电影。
中间那组帐篷正好处在我们的盲点看不清楚,但是隐约能看到距离我们最远的那组帐篷那里聚集了很多的人,似乎整个营盘闲的没事的人全都围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样的一群人虽然看上去远没有裘德考的队伍装备精良,但直觉告诉我下到斗里这样一群人的队伍战斗力远在裘德考的人之上,裘德考的人充其量是一群装备精良的探险家,而眼前这些人则明显是刀口舔血摸爬滚打出来的,倘若说这世界上仍然有一队真正的土夫子,那么一定就是他们。
这样一群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们的目标又是什么?
我脑袋向外探了探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树枝发出“喀喇”一声轻响,我心说不好要坏事,心念电转间就看本来坐在帐篷外石头上的那个黑衣人已经转过头来。
正面相对我才发现他的着装与其他人不同,衣服的前襟绣了一条蟠龙,想来是这群人中的头领。这个人看上去相当的年轻,三十来岁,面貌颇为英俊,一双眼睛却冷酷而锋利,仿佛天空中的雄鹰,却又带着一种沉稳的气度,显然不是等闲之辈,不过我可以打包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这样一个人任谁只要见过一面都很难忘记。
可是这个年轻人看到我之后,却忽然露出了一种很奇异的神情,甚至可以说是错愕,又不错眼珠的盯了我一会儿,我也蒙了,就这么愣愣的回看着他。
过了几秒钟,年轻人忽然回过头去,冲着后面说了句什么,就看后面又转出三个男人,看到这三个人,我一下就呆住了。
这三人也都是二十六七上下,气质相当不错,左右两个个子得有一米八还要多,穿着类似意大利黑手党感觉的西装,皮肤很白,眼睛很黑,仿佛玉雕一般,脸上更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表情,说实在的有点吓人。
而中间那个男人个头比他们矮一点,穿着一身休闲西装,身量很瘦,西装里头是一件粉红衬衫,领口松松的解开了一个扣子。
是解语花。
小花的脸上浑然不是往日的轻松俏皮神情,反而一脸的阴沉冷漠,看他的样子我心里猛地打了个突儿,想起他之前电话里跟我说的话,刚想退回去,就看小花左右那两个男的已经同时抬头盯住了我,两双黑的不透一点光的眼睛让我心里“噌”的一毛,就看小花也一脸不快的抬起头来。
看见我的一瞬间,他的脸色猛然就变了,目光却倏忽在我身周打了个旋儿,一眼看过去之后神情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这一眼看的我心里正奇怪,却在同时听到身后的黑眼镜低声道:“小三爷,这下糟糕了。”

楼主 芮小主  发布于 2019-05-23 19:57:00 +0800 CST  

楼主:芮小主

字数:43608

发表时间:2019-05-21 03:4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7-18 13:19:59 +0800 CST

评论数:10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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