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师傅领进门》(民国AU,武术师傅瓶x武馆少爷邪,he)

寒冬腊月本来就冷,饿着肚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我算是真正明白了饥寒交迫的意思。一直到二更左右,我突然听到街上有人在敲担子。
“米粉馄饨——热乎乎的米粉馄饨——”
我清楚地听见自己咽了一下口水。
我从床上坐起来,听着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几乎就要冲出门。但转念一想,如果跑到厨房去拿碗,先不说会不会被人发现,估计等我回来,挑担子的都走了。
我在心中快速一盘算,还是翻身而起,连冷也顾不上了,随意套了件衣服从后门溜出去。结果到那里一看,闷油瓶站在担子前等着,我小跑过去,问他:“小哥你也饿了?”
他摇摇头,把盛满米粉和馄饨的一大碗端给我:“给你的。”说完他拍拍我,“冷,回去吃。”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好像舌头都结在了一起。在我印象中,打小除了二叔以外,家里其他人对我都算纵容了,潘子更不用说,胖子虽然口头上爱损我,但也是实打实地对我好。可他们之中,从来没有哪一个,对我好到这份上。一定要说的话,也只有我妈可以相提并论。
街上冷风刺骨,有时候突然一阵风吹过来,打到手上脸上,跟针扎一样。我在一边缩着脑袋,呼出来的白气几乎要缠结在一起,纵使手里捧着热汤,我仍旧感觉冷得不行。但不知道为什么,相比以往时候,这种冷意于我并非十分显明,似乎很轻易就能被人忽视。
等我回到房间门口,看见又和上次一样合上了的房门,险些想一巴掌拍死自己。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闷油瓶一眼,他打开门示意我进去。
下次一定要换了这破锁,我心想。
一进到房间里我就急不可耐地开始吃,长沙街头挑担子的师傅都是老手艺,米粉和馄饨一向做得很地道,汤底拿猪骨头和土鸡架熬的,香得要命。
我呼哧呼哧才吃了两口,就感觉肚子里热了起来。但出来走得急,只穿了两件单衣,不免还是有些冷。
这时闷油瓶拿了一件他的衣服给我,我飞快套上。他身材和我差不多,穿上刚好。
然而就在我要埋头吃的时候,他俯下身来,双手环过我脖子伸到胸口,替我系了两粒扣子,淡淡说道:“胸腹容易受凉。”
他说话的时候离我很近,声音好像是从我耳朵里发出来的一样。他说话的时候向来没什么情感起伏,好像世上很少有什么事能引起他内心的波澜,以前我没怎么注意,但这时我突然觉得,他的声音似乎还挺好听的。
我心里生出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只是凭直觉避开这种感觉,埋头嗦着汤,随口应了一声,而后问他要不要吃。
他摇摇头,但我还是拿勺舀了个馄饨给他,他没有伸手接过,而是直接就着勺子俯过头来吃了。
刚刚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在我心上一闪而过,明明只是一些很普通的举动,但仔细想想,我和胖子他们之间,好像又从来没有过。
但我也没再多想,饿了一天之后我只想饱餐一顿,几口热汤下去,整个身子都热乎起来。
TBC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1-25 23:42:00 +0800 CST  
接着云彩也过去了,安安静静坐在闷油瓶旁边,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哼着苗家调子。
我看胖子直直地看着他们,就调侃道:“你失恋了,节哀顺变。”
胖子不以为然:“你不是也一样!”
“去你的!”我骂道,“我对人家可没兴趣。”
胖子拍拍我:“我相信小哥绝对是有义气的人。”
“没准他就中意这一款的。”我故意损他,“到时候有人就要打光棍了,哭都来不及。”
这时候闷油瓶看了我们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我们在说他。
过了会儿有人跑来喊贰京,让他去我二叔那里一趟。我心里立即乐开了花,面上却不为所动。一等贰京出门,我就迫不及待地去抢胖子手里的包子。
“别说胖爷我不够兄弟啊,你快点吃!”他把包子塞给我,就到门口放风去了。
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一个包子,吃得太急,也没尝出是什么味道,还噎到了。闷油瓶见状过来帮我拍拍背,把他手里的包子也给了我,我又是几口囫囵吞枣吃完。
“来了来了。”胖子挥挥手,轻声叫道。
贰京进来的时候我正好咽完,迅速摆回刚才的姿势。胖子不停朝我使着眼色,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闷油瓶上前佯装帮我调整姿势,手指快速地掠过我的嘴角,我这才意识到嘴边有豆沙。妈的,还这小子反应快。
吃饱了练功和饿着肚子练功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刚刚我还手脚发软,几个包子下去立马人就精神了。一直撑到晚上,二叔才让我上桌吃饭。
重新吃到热菜热饭那一刻,我差点没哭出来。
吃完饭胖子就招呼我们出门,说在育婴街那边包了个堂子。
虽然家里也有澡堂,但平常大家都是简单地洗一洗,大冷天甚至只是擦一擦作罢。所以每次一到休沐,胖子就喜欢去育婴街上的新沙池,在那里泡半天,再叫个搓背的。我跟他去过几次,不得不说,确实比家里的澡堂舒服多了。
胖子包的堂子不大,但容我们四个男人绰绰有余。池子是个半耳形状,边上能站人,也能放拖鞋。胖子早就脱光了衣服跳下去,一下水池子水都快满出来了。
没一会儿胖子点的搓背服务就来了,在这种地方,搓背的行当有男有女。如果是女人,多半和那种行当有些关系。今天来的正好是个女人,来了之后一双眼睛直往闷油瓶身上瞟。
“其他几位先生要不要搓背啊,便宜实惠价。”那女人冲我们笑道。
潘子拿着毛巾自己搓着,摆摆手说不用了,我想我和闷油瓶可以互相搓,也拒绝了她。
泡了一会儿整个人都热了起来,我看到闷油瓶肩上出现了一个青色纹身,是一只麒麟图案,从肩膀一直到胸口,最后没入水中瞧不清了。
我之前见过他换衣服,从没见过这个纹身,就问了问他。他说他也不记得由来,只是似乎体温升高就会出现。
我拿起一旁的毛巾,对他说:“这位小哥要不要搓背啊,不用钱。”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闷油瓶似乎轻轻笑了一下,转过了身去。
TBC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2-01 00:48:00 +0800 CST  
被吞了半章,看明天能不能吐出来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2-01 00:49:00 +0800 CST  
(十二)
和那闷油瓶一起睡还是一如既往暖和,只是我夜里做了个比前一晚更匪夷所思的梦。
我梦见我和闷油瓶练武的时候,像上次他对我那样不小心扯了他的裤腰带。但重点不是他裤子掉了,而是他裤裆里掉下一大堆蔬菜水果,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画面,我只记得掉下来的东西里,光是西瓜就能装好几箩筐。我懵了一会儿,喊胖子赶紧一起捡,边捡还边笑,问小哥裤裆里怎么能藏那么多东西。
最后我是笑醒的,笑得整个人在床上颤,半天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梦。醒来的时候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闷油瓶大概以为我是疯了。
“小哥,早。”我想到梦里的情景就忍不住想笑,甚至还想低头看看他裤裆,但强行忍住。
我觉得自己做这种梦很可能是饿的,于是就想趁贰京还没来监视我,先去厨房摸点吃的藏在身上。结果一出房门,就看见贰京站在我房门口,看见我从闷油瓶房间出来还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自觉走到练功房去。
闷油瓶大概是体谅我今天得再饿一天,没让我做太消耗体力的,只是让我练三体站桩,我差点没感动得感激涕零。
但胖子就比较损了,今天是休沐日,他下午没事做,就跑我们练功房里看。看就算了,还拿着吃的,在我面前大快朵颐。
“要说云彩这丫头怎么那么心灵手巧呢,做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般。”胖子大口咬着手里的包子,我知道那是云彩带来的,每次休沐日她都会来,给我们带些吃的。
“这丫头做得最拿手的就数这豆沙包,里面掺上桂花糖和芝麻,又香又甜。”他一边吃着,一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哦,还有她家的腊肉,拿毛尖茶壳和桔皮入过味儿,再用松柏熏,啧啧,那个味道……”
我咽了两口口水,让他闭嘴。
他笑了笑,不依不饶地在那边念,从醒园的麻辣田鸡讲到三兴街的牛肉,又从徐长兴的烤鸭讲到爱雅亭对面新开的馄饨店。妈的,我都怀疑来长沙之前,他是不是在北平天桥下面说过相声。
过了会儿云彩和潘子也来了,潘子手里也有包子。云彩看到胖子损我的样子乐得前仰后合,还把剩下多的包子都给了闷油瓶。
“丫头你这可不厚道啊!”胖子不满道,“他那么瘦哪儿吃得了那么多!”
云彩只是在一旁笑,潘子笑呵呵地在一旁看着我们,静静吃着,还对我说:“小三爷,你再忍半天,晚上就能吃饭了。”
闷油瓶再吃了一个也吃不下了,走到门口去晒太阳。这几天雪差不多化完了,今天的太阳也格外暖亮。闷油瓶安静地坐在门槛上,不知道在打盹还是发呆。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2-01 17:06:00 +0800 CST  
(十三)

换他给我搓背的时候,我就趴在澡池子边上。包间里的水汽绕得人睁不开眼睛,水波随着闷油瓶的动作一下一下热融融拍在我背上,舒服得我几乎要眯起眼睛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有一个温暖的物体贴上了我的背部。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是闷油瓶,但他贴着我干什么?

下一刻,我就感到有一只手穿过我腋下,拿着毛巾搓我胸口。

“小哥,这里我自己来。”我喊住他,没想到他像是没听见一样,几乎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我惊疑不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原来是自己睡着了在做梦。

不过和梦里相似的是,我的确靠在那闷油瓶身上,准确地说,是他托着我。

胖子已经洗完了,正在擦身子,边擦边说道:“可有你的啊天真,洗个澡都能睡着。要不是小哥反应快,明天全长沙都会知道,吴家小三爷来澡堂子洗澡的时候,自己把自己淹死了。”我直接掬起一把水朝他泼过去。

更加诡异的是,这天夜里我又梦见了闷油瓶,而且梦里的他不着寸缕,在我面前赤条条地搓澡。我夜半醒来的时候,这副景象仍旧在我眼前不断闪现。

梦见姑娘也就算了,梦见个男人光着身子晃来晃去算怎么回事。

口干舌燥之际,我起身倒了杯茶喝。脑子一清醒,我猛然想起闷油瓶那块黑玉还没赎回来,就想着明天一早去当铺。

第二天一早经过院子的时候,我正好碰到胖子。他大概是看我精神不太好,对我笑得意味深长:“我说天真,夜里挺上火啊。怎么样,胖爷我淘来的是好东西吧。”

他不提还好,提起这个我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妈的你还敢说,半本都是男人,害得我成天做乱七八糟的梦。”

“男的?那可不关胖爷我的事儿啊,我整捆买的。你做了啥乱七八糟的梦?”胖子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梦见和男人亲嘴儿了?”

“亲***!我梦见小哥裤裆里能藏十个瓜。”说完我和胖子笑作一团。

笑了半天我发现胖子表情突然变了,回头一看,闷油瓶站在后面平静地看着我们,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我们说什么。

胖子贼兮兮地指了指我:“小吴说梦见把你裤子扒了。”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我差点吐血,看闷油瓶脸色几乎没怎么变,笑道:“你别听他瞎扯,我去趟当铺。”说完也溜之大吉。

赎完玉回来的时候,我看见有个人从我家大门出来,穿着一身洋西装,仔细一看,发现是个短发女人,而且看起来有些眼熟。我回忆了一下,想起是那天在玉楼东,和大金牙在一起的女人。

“你好啊,吴邪。”那女人冲我笑了一下,向我伸出了手,“我叫阿宁。”

说实话,这女人长得确实漂亮,刚刚那一笑也是风情万种。但因为之前在酒楼的事,我对她总归有些防备,连带着看她笑也觉得有些不怀好意。

但人家都向我伸出手示好了,我总不好摆脸色,于是也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然而“你好”二字还没说完,她突然一把扭过我的手。

我几乎没怎么想,另一只手反手一格,从她胳膊下滑了出去,她却不依不饶地朝我踢来,我堪堪避开。

“操我招你惹你了!”我偏头躲过她一拳,格住她双手。她手一降,一个侧身,另一只手朝我打来。

我几乎招架不住,跳到一边大喊:“妈的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打你!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我听到她笑了一声:“是不打还是打不过。”说完迅速出手交叉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整个人往下一压,我正要挣扎,她却突然放开了我。

她朝我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看来吴三省没有骗我。”

我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问她什么意思。

阿宁道:“吴三省说,他侄子功夫很差,不是块练武的料。”

我呸,这老狐狸。

我没有理会她的嘲讽,而是问她:“你见过我三叔,他在哪里?”

我没有忽略最近二叔提起三叔时的脸色,直觉告诉我,三叔去做的事情,或许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很可能遇到了什么事。

阿宁拨了一下头发,眉眼中掠过一丝狡黠:“正好吴三省有东西托我带给你,不过现在我肚子饿了,你请我吃个饭,我们边吃边说。”

我心说我最近穷的很,哪有什么闲钱请你吃饭。但好歹她是个姑娘家,我又实在想知道三叔的近况,就答应了。

这时阿宁突然转头望向墙头:“我们要去吃饭,这位帅哥要一起吗?”

我一看,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墙头上看着我们,于是就道:“小哥?你怎么……”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你遇到麻烦了。”说完他朝阿宁摇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叫他,就跃下墙头回了院子里。

妈的,动作这么快干什么,我本来想叫他一起去的,因为我实在是不想和这个女人单独待在一起。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很精明,处处都在想怎么算计别人,谁知道她找我吃饭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我看她这身装扮,本来想带她去吃西餐,但她坚持要吃中餐。逛了一圈,最后我索性带她去金谷春吃下江菜。

我默默地看她吃了半个多小时,什么话也不说,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问她:“你真有我三叔的消息?”

她抬眼看看我,擦了擦嘴道:“你以为我刚才去你家干什么?就是去跟你二叔交流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我问她。

她摊了摊手:“这我不能告诉你。”

“是我二叔的意思?”我见她不理睬我,又问,“那有什么是你能告诉我的。”

她却不说话了,低头夹着菜,一口一口吃着。我心道你装什么淑女,刚刚打起人来不知道下手多狠,闷油瓶吃东西的样子比你文静多了。

半晌后她终于开口:“我只能告诉你,你三叔他不会有什么危险。至于其他的,你可以回去问吴家二爷。”说完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匣,放在桌上推给我,“这是吴三省留给你的东西。”

我有些怀疑地看着她:“三叔为什么会托你交给我,你们关系很好吗?”她耸了耸肩没有回答我。

我拿起那木匣想端详一番,拿到眼前却赫然发现,这个盒子用的是一种特殊的锁。这种锁是以前我爷爷发明的,小时候三叔常常拿着教我玩。

这确实是三叔留给我的。

我没有当场打开来,把东西收好就开始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一碗饭放在了我们桌子旁边。

我抬头一看,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他笑眯眯地看着我道:“这位小兄弟你好啊,堂里没位子了,我能不能跟你们挤一桌。”

TBC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2-05 23:24:00 +0800 CST  
(十四)
我看了看阿宁,见她没什么意见,就没拒绝。
但旁边坐了人,有些事情就不方便讨论了,我和阿宁开始闲聊。
聊的无非是家庭背景,自己的喜好,还有成长过程中一些趣事。
在和她的谈天的过程中,我得知阿宁从小是个孤儿,很多年以前有个洋人收养了她,并把她带到了外国生活。
“啊,那个国家我去过!”讲到这里的时候那秃顶男人突然说道,“我在那边带过几个学生。”
我笑了笑道:“看不出来,您还是位老师啊。”
他听完很爽朗地笑起来:“老师不敢当,只是有幸发表过几篇关于中华武术的论文。小小成就,不提也罢。”说着他过来跟我握了握手,“有缘相逢,幸会,幸会,鄙姓张。”
我对这人的第一印象不大好,但人家和我握手,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客套地说了句“久仰”,结果他更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
我知道习武之人接触过程中,往往会在无形中过招,有的时候看似简单的动作,就是一场较量。我还记得爷爷给我讲过一件事,是发生在张大佛爷和二爷年轻的时候。
有一次二爷摆宴,邀请了九门参加。张大佛爷和他素来交好,一见面就互相搭了搭肩膀,当时谁也没注意这个细节,但爷爷说,他后来接连几天,都闻到两个人身上一股膏药味。
不过这一般都是发生在高手之间,我想我一个学武的半吊子,人家就算是什么高手,也不必来试我。何况这个张秃手劲虽然挺大,但比起闷油瓶差得远了。
也不知道那闷油瓶吃了饭没有。在我们家,一到饭点武师傅们就一哄而上,就他不骄不躁的,完全不当回事,不管剩下什么菜都照样吃。有好几次,我看见他盘里什么菜都没有,光吃饭,我就把自己的菜分一些给他。
我想了想,还是叫小二给我打包了一份狮子头。
只是没想到这张秃还真是个话痨,接下来一直跟我东拉西扯的,好像和我有十几年的交情一样,就差没跟我结拜了。
我心说对面坐着一个大美女,你不去搭话非得拉着我谈天,到底是眼神不好还是脑子不好使。头发那么少,话怎么那么多。
以前我总是嫌闷油瓶闷不吭声的,现在才觉得,话少也有话少的好处。
同样是姓张的,怎么差距就那么大。
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我也没表露出来,他说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附和两句,偶尔点点头或笑一笑。
在他的干扰下,我没再和阿宁聊太久。等狮子头打包好,我们就告别了。
但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阿宁先走。这个女人太神秘了,我没有忘记第一次在玉楼东见到她的情形,以及他身边那个洋人,还有他们和大金牙交谈的内容。我想那个年纪比较大的洋人,大概就是她口中收养她的人。
他们来中国的目的是什么?和我们家有什么渊源?我三叔又在什么地方?我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于是悄悄跟上了她。
才走了几步,我就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跟在她后面——居然是刚刚那个秃头的中年男人。
他 娘 的,我刚刚还在想他怎么对美女没兴趣,原来都是装的。虽然阿宁这女人我不太喜欢,但我实在看不惯这种行径。
我跟着两个人一直到青石桥头,在一个人少的街口张秃停了下来,躲在拐角处。
他一定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从地上捡了一块砖,蹑手蹑脚地从背后靠近他。途中我犹豫了一下,阿宁的功夫比我好多了,还怕制服不了一个老色狼?但转念一想,这个张秃太碍事了,还是先把他解决了的好。虽然从背后偷袭不太正当,但和这种不要脸的人也用不着讲什么道义了。
我抡着砖头就朝他脑袋砸去,但只一抬手,就被他扣住手腕往地上一摔,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妈 的,这货难道背后长眼睛了?
同时我感觉这手法和这种速度非常熟悉,我想到这秃子也姓张,难道是小哥的亲戚?
我正要挣扎,整个人就被他牢牢地压制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但他却一直注意着阿宁的动向,好像我对他丝毫勾不起威胁,又好像早就知道我形迹一样,我突然觉得我的身手在他眼里跟闹着玩似的。
既然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也许他跟踪阿宁也有什么特殊的目的?现在我行踪暴露了,他会不会杀我灭口?我开始忐忑不安,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逃脱的方法。
我看了看他在我下巴附近的手,卯足劲咬了一口,他吃痛地皱了皱眉,另一只手一把捏住我的下颌,使了个巧劲迫使我张开嘴。
我使劲抓着他的手,但无奈他的手像铁钳一样,我双手齐上也无济于事。这时他看了我一眼,说了句:“你回家。”说完立马起身消失在了转角。
我心里一惊,这眼神,这语气,分明是那闷油瓶。
不及多想,我就追了出去,但两个人已经消失无踪了。我在附近找了两圈,始终一无所获,只好有些丧气地先回了家。
那闷油瓶果然不在,我在他房间里等了半天,才等到他回来。他依旧是张秃那身衣服,但模样和身高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看样子是已经去过我二叔那里了。
“你好啊,张教授。”
他进门后只看了我一眼,就开始若无其事地换衣服。我过去问他:“你跟着阿宁去了哪里?”
他没有理我,顾自穿衣服。我一连追问了他好几个问题,他只是摇头。
妈 的,这小子当张秃的时候就那么多话,现在又闷声不吭了。我气得不行,要不是打不过,我恨不得冲上去打他一顿。
我愤愤离开,走之前听到他说了一句话:“吴邪,我是站在哪这一边的。”我愣了一下,转头去看他,他淡淡地看着我,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讲的一样。
晚上临睡前,我才想起阿宁交给我的那个匣子,赶紧拿出来研究。我花了一点时间打开那个木匣,赫然发现里面放着一把钥匙。
TBC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2-13 22:12:00 +0800 CST  
最后一句有个错字,微博上有宝宝指出来了,不过贴吧没法再编辑,所以大家将就一下(虽然那句话很重要qwq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2-14 11:23:00 +0800 CST  
(十五)

这把钥匙看起来有些眼熟,或者应该说,这种钥匙看起来有些眼熟,我一定在我们家见过一样的。

将钥匙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我才发现钥匙边上刻着一圈小小的记号,如果不仔细看不一定能发现。我端详了半天,才想起这是一种计数方式。

我爷爷还不识字的时候,都是用一些特定的符号来表示数字,后来二叔就把这些符号编成了一套体系,在隐秘的信息中用来编码,一直沿用至今。

我翻译了一下,这些编码表示的数字是:零贰贰零零零伍玖。

我在脑子里默念了几遍,意识到这似乎是十一仓货物的编码方式。

十一仓由好几个庞大的仓库组成,表面上是做石料生意的仓库,实际上这些仓库大有来头。里面存放的都是九门的一些东西,而且有那么一些都是不能见光的东西,比如明器,甚至是无主的遗体。这些遗体如果放满十一年无人认领,就会火化倒入江河。所以九门把这几个仓库称呼为十一仓。

如果这真的是十一仓某处的钥匙,为什么三叔会让阿宁转交给我,而不是二叔?

我立即想到了两种可能,一是这是阿宁擅自做的决定,二是三叔有什么信息要传达给我,他是想要我去找这个地方的某样东西,而且不想让我二叔知道。

我思来想去觉得第二种猜测更有可能,恨不得立即去十一仓证实自己的想法。但现在太晚了,最近的仓库也离这里有十几里地,而且我一出门,可能就会惊动隔壁的闷油瓶。我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明后天趁二叔不注意的时候再溜出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和闷油瓶正在练功房里热身,老管家就急急忙忙跑过来,说门口来了一个人,指名要见张小哥。

我看了看闷油瓶,问他是不是搞错了。这闷油瓶在长沙无亲无故的,外头也不知道我们家最近招了这个新武师,谁会来找他?

老管家说没搞错,说对方还给了他一样东西。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闷油瓶那块麒麟踏鬼的黑玉。

怎么,这东西难道还是一对的?那就是定情信物了?

我原本觉得这东西价值连城,没想到世上还有另一个。这定情信物也未免太大手笔了。

闷油瓶一见到那东西就跟他走了。我心说现在可是工作时间,放着徒弟不带,搞什么你侬我侬的戏码。

我随即也跟了过去,毕竟我也想看看,这闷油瓶的对象是怎么个人物。

但等我到院子里看到那个人的背影,我就傻眼了,原来是个男人。

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就像有一道雷电在我身体里炸开。

因为这个人,长得和我非常地像。像到什么地步呢,如果是只看过我们一眼的人,一定分不清楚我们俩。我们走在街上,别人也一定会以为我们是亲生兄弟。

胖子从旁边凑过来,悄悄问我:“这人谁啊天真?你爹看着也不像会是在外面乱搞的人啊。”

我听到胖子的声音平静下来一些,再看看他,似乎也不是特别相像,仔细看看还是很容易能区分出来。

即使如此,这个不明身份的人的出现,已经很引人遐想了。

而在我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我。

闷油瓶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和那个人对视。那个人走到他面前,问他:“你还记得我吗?”闷油瓶摇摇头。

谁知道那人没有露出我期待的失望表情,好像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一样。

随后他问我:“你们这里谁是主事的人,我要和他谈谈。”

我清了清嗓子,尽量摆出一副主人的样子道:“我。”

我带他去了后院里一个凉亭里,叫人泡了壶茶过来,心里则盘算着这人的身份和目的。

我看他半天不开口,就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想和我谈什么?”

他端着茶杯看了看远处站着的闷油瓶,点了点头:“关于他。”

“这个闷油瓶?”我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想知道些什么?”

“闷油瓶?”这人笑着扬了扬眉毛,高深莫测道:“我什么都知道,你如果想知道些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妈的,主导权怎么换过来了。我心中暗骂,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道:“在此之前,我想要知道你是什么人,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叫张海客,来自东北。”这人自我介绍道,“和这个人——也就是你口中的闷油瓶——来自同一个家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接受训练,甚至是一起放野。”他顿了顿道,“哦,放野就是我们家族里的一项测试,是每个人到十五岁的时候都要接受的一种考验。”

“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编的,万一你是其他武馆来挖角的呢。”我不服气地说道。

其实从他出现,我就相信了他的身份,现在说这个不过是自我欺骗而已。

张海客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笑了一会儿道:“他叫张起灵,什么都不记得是因为一种家族遗传病。嗯……话不多,不太能吃辣,没什么喜欢的东西,就算看到……”

“行了行了,我信你就是了。”我摆摆手打断他,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你直说吧,来我们家到底有何贵干。”

“我要带他回去。”

我如遭雷劈,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样说不出话来。于是喝了几口茶,企图让自己平复一下心情。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事实上我已经对他的话坚信不移),那么也就是说,他们俩已经认识很多年了。那一定是无比亲厚的一段关系。

那有没有可能,小哥对他那张脸本身就极为熟悉,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一种“亲切感”。在见到我之后,虽然失忆了,但对我这张和张海客如此相似的脸产生了一种熟悉感,所以在所有人中,他和我最为亲近。

我不愿意再往下想。

从前我想知道所有关于他的事,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杯子里的茶水已经见底了。我沉声对张海客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你找我二叔商量吧,他就快回来了。”说完我起身就走,好像这个地方有洪水猛兽一样。

张起灵,哪有人会起这样的名字。

在经过闷油瓶身边之后,我在他身后轻轻念了这个名字,随后他转过了身来。

我心中一窒。

最后的自我欺骗,也被这个转身打碎了。

“这是你的名字,小哥。”我朝他勉强笑笑,“你在这里等我二叔回来。”

你马上就能回家了。

TBC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3-01 00:05:00 +0800 CST  
抱歉最近在忙一些事情QAQ停更几天,不会坑的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3-12 00:08:00 +0800 CST  
#咸鱼要翻身辣,这几天开始恢复更新
#阿邪被虐身预警
(十六)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一时有些坐立难安。
桌上还放着之前闷油瓶给我的药油,我盯了半天,冲到了二叔的书房,打算去找一样东西。二叔当然是不在的,这个时候贰京也应该和他在一起。
我在他书房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闷油瓶的卖身契,契约上签订的时间是两年。我把东西收好,同时在抽屉里找到一份信,署名是三叔。
我确定外面没人来,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那封信。或许是做贼心虚,我没敢太仔细看,只是匆匆浏览了一遍,信上三叔大概是说找到了文锦,也和对方起了正面冲突,不出意外能在端午之前回长沙。
我之前的感觉或许没有错,三叔在外面大概是遇上什么麻烦了。三叔在道上的对头不少,我一下子猜不到他信里提到的“对方”是谁,但可以推测出,这些事应该是和我们家有关,也许和整个九门也有关系。
我又想起十一仓那把钥匙了,或许只有取得三叔留给我的线索,我才能解开萦绕在我心里的谜团。
我看了看院子里,二叔正和那个张海客聊着,小哥静静地站在旁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二叔招待客人的时候是绝不会管我去了哪里的。于是我用二叔的印鉴伪造了一份取货单,就立即出了门。
我从后门偷偷溜出去,叫了一辆黄包车,赶往最近的十一仓。从小吴门出发,过二里牌几里地,在不到左家塘的地方有一片山林,那里有一个石料厂,边上就是十一仓。
看门的是个清秀小伙子,他看见我就打量了几眼,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喊道:“哦,你是小三爷!我见过你!”
他一说话我才发现声音有些奇怪,看了看他喉间才发现原来是个女孩子。我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并没有什么印象,就问:“抱歉,我不记得了,请问你是?”
她腼腆地笑了笑:“我叫白昊天,你不记得我是正常的,以前我是偷偷看你的。你怎么来这里了,二爷叫你来的么?”
我礼貌性地笑了笑,顺水推舟点点头,拿出之前伪造的取货单放在她面前。
她看完却摇摇头:“这个仓库里的东西都是只存不取的,要取得要二爷本人来,他没跟你说么?”
我心里一惊,立即道:“我当然知道,我二叔现在有急事,他怀疑这东西丢了,让我来看看。”
“这不可能!”白昊天惊呼一声,“那个仓库那么多锁,没人打得开。”
我拿出那把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有些严肃道:“如果我骗你,那这钥匙是哪来的?你快点开门让我看看,东西要是真丢了你得担责任的。”
小姑娘被我吓到了,连连点头去开了零字仓的门。果然如她所说,这个仓库落了好几道门锁,轻易无法进入。
仓库里的东西有的用木箱装着,有的用麻布裹着,上面贴着毛笔书写的封条,排列得井然有序。再过去有一个小房间,里面摆着一排排架子,架子上放的是一些比较小的木箱,排列方式和外面别无二致。白昊天带着我一排一排数过去,终于在其中一排架子前停下,指了指其中一个小木箱。
我一看,果然写着那个编码,随即急不可耐地用钥匙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个用布帛包起来的物件,不足拳头大小。我拆开来,里面是一枚造型奇特的铜鱼,眉毛上嵌着蛇的纹样。
对这东西的来历我完全没有头绪,正想收起来就被白昊天拦住了:“小三爷,你看完就放回去吧,不能拿的!”
我对她笑笑:“没事,我带回去研究一下,过几天就送回来。”
“二爷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你来这里?”她有些急了,“你快给我,要是被二爷发现我就完了!”
我把东西举高,她掂起脚来抓却够不着,嚷着让我放回去。我再举高一些,对她说道:“你不说,我二叔不会知道。而且就算他发现了,你就说是我抢走的。”说完我迅速跑了出去,听她在后面气得跳脚。
白昊天要上锁关门,自然不能一直追着我,就这么会儿我就甩开了她。其实她是个女孩子,我这样太欺负人,但我现在管不了这么多,我只想知道三叔到底给我留了什么信息。
我一路跑到来时的山坳才停下来,再往前走到石料厂门口,刚才的黄包车就等在那里。
“师傅,回小吴门。”我刚一脚跨进车里,刚才那个拉车的就一把从后面扼住了我的喉咙,将我往下一压。我心中大惊,不等反击,就被他掰住了左手肘关节,只听见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我的关节被拧脱臼了。
我大叫一声,疼得差点背过气去。与此同时,身后的人一用力,将我拖到了石料厂里。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处于一个废旧仓库中,里面还有不少人。
我本想用右手肘击身后的人,没想到他反应极快,立马抓住了我的手臂。与此同时,立即有人上前往我腹部揍了一拳,我疼得反射性一缩,几乎不能动弹。
此时身后的人已经放开了我,剩下那几个人一起将我围成一个圈。
从刚才那个人的动作和反应来看,绝对是个练家子,如果我没受伤可能还能过上几招,但对方人太多,我又带着伤,根本没有还击之力。
我摆摆手叫停:“等一下,你们劫财还是劫色,有话好好说。”我这么说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些思考的时间,我知道这些人肯定是有目的地跟着我,很有可能还跟我三叔有关。
这里地理位置偏僻,我能指望的就只有那个白昊天,但愿她能发现这的事回去通风报信,千万别傻傻地冲进来救我,那样还多连累一个人。
“小三爷,这次可没人来帮你了吧。”其中一个人阴阳怪气地开口,“上次我们兄弟几个险些被废了好几条手臂,这次折你一条,对你够客气的了吧。”
我意识到他说的是上次在六铺街发生的事,这么看起来,这些很可能和王八邱有关系。
果不其然,这时围着我的人散开来,我才注意到角落里坐着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身边还站着王八邱。我想了想,这应该就是胖子跟我说过的焦老板。听说这个焦老板和我们家尤其是我三叔结怨很深,估计我这次得吃些苦头了。
“吴邪。”焦老板念了念我的名字,“听说吴三省自己没儿子,最宝贝你这个侄子,今天总算见着了。”
“你听谁说的,这也太扯了。”我立即反驳,“你不知道,他从来不管我的死活,小时候把我吊在树上,还放狗咬我,我能活这么大是我运气好。”
“少他 娘 的跟我扯嘴皮子。”那个焦老板笑得有些阴险,“我问你,吴三省到哪里去了?”
妈 的,果然是找我三叔的,这个老东西这次真把我害惨了。我不假思索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也在找他。”
焦老板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走上前捏住了我的下颌骨:“我跟你非亲非故的,可不会心疼你。你要不说,可是要吃苦头的。”
你 妈 的,我心中暗骂,我要是知道我立马把他卖了,问题是我真不知道啊。我正在盘算怎么开口,这人就打了个手势,抓着我的人立马踢了我一脚,我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拳脚落下来。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4-03 23:07:00 +0800 CST  
(十七)
我拼命用手护着肚子,但仍旧被踢了几脚,情急之下我大喊了一句:“我不知道我三叔在哪,但我知道你要的东西在哪!”话音一落那些人就停下了,我心中暗喜,看来是赌对了。
我本想用手撑着地坐起身来,但浑身疼痛难当,动弹不得。我张了张口,喉咙里突然涌上一阵腥味,有血从我嘴里流了出来。
其实我并不知道他们找的是什么东西,但我推测一定和三叔有关,可能还和我爷爷有关系,甚至阿宁那些洋人也牵扯其中。于是我问他:“你认不认识北平一个姓金的?”
“金万堂?”他听到这个人显然有不小的反应,立马看向我,“你继续说。”
看来方向对了。我动了动,被地上的灰尘呛得咳了两声,说:“正月里他曾来找过我,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些洋人,其中有个漂亮女人叫阿宁,她已经和我的二叔见了面,并且交换了一些信息。”
焦老板闻言在我面前蹲下来,拍了拍我的脸:“我劝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这样还能少吃一点苦头。”
“我不知道你和我三叔有什么过节,更不知道他在哪,关于你要找的东西,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我看着他,“但只要你能保证不动手,我就都告诉你。”
“抱歉,不能保证。”焦老板摇了摇食指,“吴邪,是你们吴家不地道,吴三省欠我的。”说完他打了个手势。
“嬲 你妈妈别!”我心说吴三省欠你的,你他 妈打我干嘛!我刚骂完一句,肚子就又被人踹了一脚。
“等等。”焦老板突然让人停下来,“扒了他衣服!”
我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襟,大喊:“你想干嘛!你别乱来!”
焦老板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哼了一声道:“搜身。”
我心里一惊,立即明白了他的目的,于是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但几个人把我按在地上,很快就在我身上找到了那枚蛇眉铜鱼。
我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自己穷途末路了。我身上最后一张保命符没有了,指不定他们会把我怎么样。
然而就在焦老板起身,我以为自己要遭受毒打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大门被人踹开了。我一看,一群人逆光站在门口,光线急骤的变化使我不能适应。
“打死王 八邱,算我的。”居然是小花的声音。
我心中一喜,随即视野中就出现一群解家人,个个手里握着短棍,冲上前来与这些人打在一起。小花身段很软,解家棍又是刚柔并济的打法,一根短棍在他手里挥舞得历历生风,千变万化。
我生怕焦老板拿我作人质,悄悄往边上挪了挪。就在这时候,屋顶上突然破开几块砖瓦,一道人影落到了离我不远处的地上。我才看清那是闷油瓶,胖子和潘子也跟着跳了下来。
我心一下子就定了。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4-05 21:38:00 +0800 CST  
闷油瓶看见地上的我皱了皱眉头,正要过来,就被三个人围住。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他真正的实力,他勾住其中一个人的脖子将他往旁边一摔,直接甩在另一个人身上,至于第三个人,我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的手,就瞬间倒地。
整个场面十分混乱,胖子和潘子身边都是人,但他们打得游刃有余,胖子还给一个大个子来了一个过肩摔,嘴里喊道:“我可去你 妈 的,也不往外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兄弟!”
这时闷油瓶已经冲到我旁边,蹲下来查看我的伤势,面上是少有的急切。
我想叫他一声,没想到一张嘴,冒出来的居然是一大口血。
闷油瓶面色一变,找了个着力点把我从地上托起来,我还没站稳,一旁上来两个人就要动手。他一只手拍向其中一个人的下颌,一把将他拍到了地上,出手过程中已经顺势卸了另一个人的胳膊。
几乎是同一时间,从他背后又冒出两个人,在他用腿扫向其中一人的腿时,我见另一人手里拿着木条就要挥下去,不假思索地用肩膀一撞。这一撞碰到了脱臼的肘部,我疼得直哆嗦,膝盖一软险些倒在地上。
闷油瓶面色一凛,立时扶住我。我抓了他一把:“小哥……”
我还没说话,他就拍了拍我,一脚将刚才偷袭那人踢飞出去,那人撞在墙上,口吐鲜血,大概肋骨已经被踢断了,显然闷油瓶没有下全力。敢情他以为我是让他手下留情?其实我想说的是——削死他 丫 的。
随即我感觉脚下一轻,整个人居然被闷油瓶抱了起来。我怕碰到伤口,就没敢乱动。
接着我看了看四周,焦老板居然已经不见了。
这时闷油瓶站在仓库中央,转头面无表情扫过一圈挡在前面的人,冷声说道:“这是我的朋友,请你们走开。告诉你们老板,如果我的朋友受到任何一点伤害,我一定会杀 死他。即使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他,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几个人面面相觑,看看我们又看看小花胖子他们,让出一条路来。闷油瓶抱着我大跨步朝门外走去,屋外日头高升,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一滴汗珠挂在他下颚摇摇欲坠,泛着逼人的金光,我忍不住伸出还完好的那只手轻轻替他揩去。
解家的车早等在山坳口了,闷油瓶带着我坐上后座,小花紧随其后。
一上车闷油瓶就迫不及待地解开我衣服要查看我的伤势,小花直接从车座下取出一个医药箱来。闷油瓶帮我把药油轻轻在我腰腹涂抹开来,小花把镊子消了毒,开始帮我夹出手臂上被木板打过留下的木刺。
这种疼痛和大伤不一样,是十分细密钻心的疼痛,我疼得直吸气,让胖子快讲些什么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
胖子回过头来看看我,眼睛一转,道:“之前咱哥几个一起去洗澡的时候,胖爷我往澡池子里撒过尿。”
“操!”驾驶座上的潘子瞪了他一眼,“你个死胖子!”
我白了他一眼:“这个虽然已经够我和你拼命了,但是还不够分散我注意力。”
“哎呀。”小花叫了一声,“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把你的血管挑断了。”
我整个人都怔住了,面前的闷油瓶也是面色陡然一变。小花看看我俩,瞬间失笑:“这只是一个玩笑,你们俩的人生一定很枯燥。”
我刚放下心来,就看见闷油瓶正盯着我扭曲变形的手肘,忽然意识到他要干嘛,不由心中一颤,喊道:“等等等一下小哥!”
胖子瞅了我一眼,让闷油瓶凑过去,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闷油瓶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片刻后他开口:“吴邪,胖子说你喜欢我。”
我看着他,瞬间脑子一炸:“谁说我——啊!”闷油瓶以极快的速度捏住我的手臂,一推一转间,将我的手臂复位。
TBC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4-05 21:39:00 +0800 CST  
(十八)

那声音听得我牙都酸了,但我没敢乱动,任由闷油瓶拿绷带把我的手臂吊起来。期间我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刚才那句话,为了转移话题,我就问他们是怎么发现我出事的。

“是白家的人。”小花开口道,“一个短头发的小姑娘,先跑到我那边通风报信,我立马备了人手,顺便送她去吴家找帮手。”

我心说还好白昊天机灵,知道解家离十一仓近,要是等她赶到小吴门再找人救我,估计我都凉了。

“你不知道,刚才有人上门踢馆,都被小哥撂了一地,就是死活不愿意走。”胖子转过头来对我说,“我们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找了一圈发现你不见了。小哥说你可能出事了,让那几个人吃了点苦头,打听到你的位置立马出了门。刚过凤凰台,就遇到了大花家的车。”

听到胖子这样说,我完全可以确定这些人是有备而来。至于他们和阿宁一行究竟是什么关系,目前还不得而知。从刚才焦老板的反应来看,他们显然是认识的,而且两方的目的似乎相差无几。只不过他们和我三叔还有我们家的关系,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小洋车开得很快,没多久就到我家门口了,闷油瓶搀着我进门,很快就有人迎上来。小花和我们道了别,坐车回自己那。

等我回到房里看完大夫,大夫前脚走,二叔后脚就来了。虽然我的二叔一直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今天我能感觉到他脸色非常差,明显是在生气。

“二叔。”我叫了他一声,正从床上坐起身来,二叔突然就扬起手挥了过来。

我一惊,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一缩脖子,却只听到一道清脆的声响,脸上却没有传来疼痛。我睁开眼睛一看,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到了我前面,那个巴掌居然结结实实地扇在了他脸上。

“是我的疏忽,没看好吴邪。”闷油瓶微微低着头淡淡说道。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大气没敢喘。二叔什么话也没有说,背着手在房里走了两圈,哼了一声,转过身来盯着我,目光如炬。

“刚刚那一巴掌,本来是替你父母打的。你知不知道,今天要不是有人去救你,明天全长沙都会看到我们家门口挂白灯笼了。都二十的人了,你能让我省点心么?”过了一会儿二叔才开口,语气倒是缓和了些,但听得出来还是蕴着怒气。

“是我学艺不精,在这件事上,我也太过疏忽。”说完我想了想,还是把整件事情和盘托出。

没想到二叔听了脸色又黑了几分,冷声道:“自作聪明。你怎么就不来问问我,阿宁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和你三叔和我们家又是什么关系。”

我如遭棒喝,恍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完全想错了。三叔如果真的有东西托阿宁转交给我,根本没必要瞒着二叔,这就说明阿宁很有可能是在给我下套。因为她知道我二叔的能耐,那些伎俩瞒不过他,但是却能引我上当。

我当时被自己的惯性思维误导了,认为盒子在阿宁手上就必定是我三叔自己给她的,但事实上,还存在着许多种未知的可能性。往好了想,可以是阿宁偷的骗的抢的,往坏了想,她可以是在我三叔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拿到的。

想到这一层,我不禁有些担心,立即问二叔:“三叔到底在哪?他出什么事了?”我心里的疑问一层又一层,翻起汹涌海浪一遍又一遍不停拍打着我,“阿宁他们到底和我们家什么关系,焦老板又是怎么回事?”

二叔看了我一眼,道:“阿宁的老板,就是当年从你爷爷手上骗走帛画的那个洋人。焦老板和我们家在生意上有过节,和你三叔积怨很深。”说着他摆了摆手,“其他事你不要过问了,先好好养伤,老三我会去找。”说完他就转身出了我的房门,只留下我和闷油瓶两个人。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去看闷油瓶,二叔下手很黑,他半张脸都肿了。我心里难受得不行,拿过旁边的毛巾用冷水打湿,帮他敷在脸上。

“其实你不用帮我挡的小哥,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我心里乱成一团,有些愧疚,又对他这种行为有些生气,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闷油瓶平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想起车上的事来,就对他说道:“还有刚才胖子在车上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他是开玩笑的。”

“你在意?”

我一愣,道:“那倒不是,我怕你在意。”我说着这话,不知道怎么,心里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悸动。

闷油瓶摇摇头,又不说话了。

我正不知道要说什么,就有人敲门,我一听声音,是那个叫张海客的。我这才猛然想起之前的事,慢慢放下手,问闷油瓶:“小哥,你什么时候跟他回去?”

他看了看我:“你希望我回去?”

“你以前不记得自己是谁,是从哪里来的,现在知道答案了。”我道,“如果你想跟他回家,我当然不会反对,我相信我二叔也能理解。”

“长白山是很远的地方。”闷油瓶道,“我回去之后,不一定会回长沙来了。”

“没事,有机会能再见的,我也可以去看你,反正现在很多地方都通铁路了。”我对他说道,“还有电话,就算那边没有电话,我们还可以通信。”其实我心里闷得发慌,但这些话就像倒豆子一样,不知道怎么就从我嘴里说出来了。

这时我看见闷油瓶摇摇头,站起身来,对我说:“吴邪,我曾把你当成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我胸口一阵难受,于是慢慢躺下来盖上被子,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他说是曾经,是不是因为他现在找到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真正的联系了?

我不想再去费力想这些事,把被子蒙在头上想让自己好好睡一觉。然而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好像能看到闷油瓶那双淡然的眼睛。

思绪一起就止不住,和闷油瓶相识以来的记忆一股脑地都在此刻涌了上来,浮现哪幅画面根本不是我能管的事。其中还掺杂着他和张海客的童年,那些不需要亲眼所见就可以预料到的辛酸。

翻来覆去不知多久,我猛然想起自己说过的一些话来。

“不会了小哥,你往后呆在我们家,就算消失了,我也会发现。”

“小哥,反正你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以后你就留在我家,再也别回去了。”

想到这些,又想起刚才他眼中转瞬即逝的黯然,我霍然起身,恨不得想抽自己两巴掌。新鲜的空气瞬间灌入我的鼻腔,让我的脑子清醒无比。我 他 妈怎么把自己说过的话都给忘了!曾经说让他一直留在这里的人是我,现在要他走的人也是我。

我翻身下床,连鞋也没顾得上穿,直接跑出了房间。

我赶到隔壁房间一看,已经空无一人,那个明晃晃的小鸡面具还挂在一边的墙上。我吸了吸气,刚才被打过的胸口疼得要命。

TBC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4-10 23:39:00 +0800 CST  
今天查不出敏感词,发图吧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4-11 23:46:00 +0800 CST  
#失踪人口回归

#想一脚把窗户纸踢穿系列

(二十)

“三叔!”我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夜里回来的,看你睡着,就没叫你。”他扶了我一把,让我坐好,自己搬了凳子在我床边坐下,“你二叔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妈的,这帮**子,老子可不会放过他们。”

我心说你可少跟别人结怨吧,不然你拍拍屁股走人,最后倒霉的还是我。

“那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里了?”我问他。

他看看我二叔,又看看我,拍拍我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很多问题,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你先把早饭和药吃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三叔向我大致讲述了他这段时间的经历。

他的确是去找文锦的,这一点没有错,但是他找到之后,没有立即回来,而是和她一起出了海。同行的还有九门解家的解连环,霍仙姑的女儿霍玲,以及齐家的齐羽。他们去了南海的一些小岛上,在那里寻找关于一样东西的信息,那样东西就是我之前见过的蛇眉铜鱼。

从三叔的叙述中我得知,之前被焦老板抢走的那条铜鱼,是以前我爷爷还在的时候,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得到的。而且这种蛇眉铜鱼不止一条,我们家有一条,阿宁那些人手上也有一条,这次他们在南海一座外形酷似麒麟的小岛上,又找到了另一条。

他们在途中发现有人一直在暗中窥探着他们,于是把铜鱼交给了文锦。后来事实证明,的确有着这样一批人的存在,这批人就是由阿宁领头的洋人。

我之前的猜测没有错,阿宁他们弄晕我三叔并且绑架了他,并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个盒子,就是后来阿宁转交给我的那个盒子。

三叔后来在解连环他们的帮助下逃脱,具体过程他没有细说,我知道如果讲起来,又是另一个很长的故事,也就没有追问。至于焦老板那些人,本身和三叔结过仇,又在无意间知道了铜鱼的事,和阿宁他们一样急于找到三叔,这才有了绑架我的事情。

我的三叔是只老狐狸,讲话的时候很有技巧,能把你带入特定的情境当中,从而让你忽略一些不易察觉的问题。我知道他在描述中省略了很多重要的线索和细节,但我不知道他是否有意不告诉我,如果是的话,我就算追问也没用,他有的是办法编瞎话让我信服。

“对了,听说咱们家最近来了一位小哥专门教你功夫,身手很是了得?”这时三叔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意识到他说的是闷油瓶,点了点头说:“是一招就能把我干翻的身手。”

说曹操曹操到,这个时候闷油瓶正好回来了。他跨进我的房间往我这边扫了一眼,转头去看我二叔。二叔用默许的眼神示意他,他就开口道:“鱼被人取走了。”

“谁?”我问。

“阿宁。”

听到这个答案我并不是很惊讶,我知道阿宁千方百计想找到这个东西,那时候之所以会把盒子交给我,大概也只是想引我过去,带他们找到正确的位置,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被焦老板捷足先登。而焦老板大概也不会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二叔让我不要管这些事情,安心养伤,随后就带着他们俩走了。

中午胖子来过一次,来给我送午饭,顺便怕我躺在床上无趣,带了几本书给我看。

“昨天晚上长沙城里发生了一件事。”胖子神秘兮兮对我说道。

“什么事?”

胖子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胖爷我的便秘终于好了。”

我几乎要吐血,没等我开口,胖子接着说道:“焦老板的场子,昨儿个夜里被一把火烧了。”

我愣了一下,问他:“三叔的人干的?”

胖子摇摇头:“有没有吴家人参与我不知道,但有确切消息,主力军是解家人。”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解家和吴家一样,都和焦老板积怨很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我又想到闷油瓶,他一夜没回来,还知道鱼的事,应该也参与其中。

九门之间有些水很深,我没有参与家族事务,道上的一些情况并不完全了解,也向来不会去过问。既然我三叔平安回来了,也没什么事再让我担心了。只有那条蛇眉铜鱼,既然是在我手上弄丢的,我就有责任找回来。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4-28 17:09:00 +0800 CST  
等胖子走了之后,我百无聊赖地开始翻他给我的书。今天天气很好,屋子外面天朗气清,午后的阳光不是那么刺眼,暖煦柔和地洒进窗户里来。如果不是伤还没好完全,我是很想到走廊上去晒一晒太阳的。

突然间,我透过开着的窗户,看见院子里有两个人影,是闷油瓶和云彩。两个人挨得极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低头去看书,看了一会儿,抬起头再去看,他们还站在那里。我看不见闷油瓶的表情,但是云彩笑得很开心。

我还真以为闷油瓶这家伙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呢,原来只是没遇到中意的。

我又低头去看书,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多翻了好几页,再翻回去又发觉,原来之前那些内容,我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我索性扔了书,躺下睡觉,这种天气就适合小憩一会儿。

我躺下没一会儿,迷迷糊糊地正要睡着,就听见有人轻手轻脚地进来了,我转头一看,是闷油瓶。

“小哥?”

他手上拿了些伤药,看样子是来帮我上药的。他拿来之前用过的药膏帮我先涂了一遍,再贴上他刚才拿来的膏药。

我看了他一眼,问他:“小哥,你和云彩刚才在聊什么?”

“她知道你受伤,拿了药来。”他专心致志地帮我抹着药膏,“她还说想和我学功夫。”

“哦,女孩子学点防身的招数也挺好的。”我说道,“而且云彩跟她父亲学过骑马打猎,本身身子骨就很好,要教也是可以的。”

“我没答应。”闷油瓶道,“二叔招我的时候只说教你一个。”

“哦,是这样。”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看你们刚才的样子,还以为你俩什么时候好上了呢。”

闷油瓶顿了顿,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没有和她好。”

我心说没好也快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云彩那丫头可是天天早晨来看你练功。

我想了想说道:“小哥,如果你以后要在长沙城成家也不是不可以,云彩那丫头模样性格都还过得去,主要是胖子那边,你知道他中意人家很久了……嗷!”我话讲到一半,闷油瓶将我肋间的膏药按了按,手劲大得要命。

那里正好有一大块淤青,我心里骂了他祖宗好几遍。接着他放下药罐子起身,说了句“别碰水”,就开始收拾那些瓶瓶罐罐。

“我不会和她好。”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出了门。

这个闷油瓶,真是莫名其妙。

TBC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4-28 17:09:00 +0800 CST  
#有人在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二十一)
闷油瓶走了以后,白昊天还来过一次,给我送了点水果,说第二天有时间再来看我。
我本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第二天真的又来了。昨天我没注意,之前看到她还是假小子的样子,但今天居然化了点淡妆。
她来的时候,闷油瓶正好在给我上药,见到她赶紧替我将裤子穿好。
“这是我亲戚从云南带回来的三七,活血化瘀的,泡水喝很好。”她将一包东西放在边上。
闷油瓶看了她一眼,说了句“多谢”。
白昊天抓着衣角犹豫了一下,说:“昨天忘记跟你说了,我没把你偷鱼的事告诉二叔,他没有为难你吧?”
我偷偷瞄了一眼闷油瓶,心说我是没事,有人脸都被打肿了。
我摆摆手,说:“没事,那天是我让你为难了。这次也多亏你机灵,改天我请你吃饭吧。”我转头看了看闷油瓶,“小哥,你和胖子他们也一起来吧。”
闷油瓶没有搭理我,大概是不反对的意思。
接着白昊天搬了凳子坐到我床边,开始帮我削水果。她削了一个很大的梨,往上面切了几刀递给我。
“这么大,我一个人怕是吃不完,你给自己也切点。”
白昊天连忙摆摆双手:“不能分梨吃的,不能分梨吃的。”
这种话我从小听得多了,从没放到心上,但今天,我却默默收回了想要递给闷油瓶的手。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我们是在哪里见过。”我一边吃梨一边问白昊天。
“你当然不记得了,是前年在玉楼东。”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白昊天似乎是红了一下脸,“你不知道,我很早就想见见你了。因为一直听说吴家的小三爷,是个敏茂通达的人,字写得很好,还懂金石书画。那次求了我家里人,把我带去吴二叔办的年会上。我坐在一楼,靠楼梯那一桌,你当时在楼上,喝酒喝得脸红红的,整个人挂在胖爷身上。”说道这里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玉楼东的二楼有一个包间,二叔每次都喜欢坐那里。而且我这人有一个不太好的习惯,一喝醉酒,喜欢像猴子一样挂在别人身上,小时候说三叔,后来渐渐长大,就变成胖子和潘子他们来。
不过我哪有她说的那么好,这小姑娘怕是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的,要是和我呆久了,怕是得失望。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肯定也听说了,在习武方面,我就是个废柴。”
我看了看一旁的闷油瓶,心说你那时候是不认识这小哥,不然想见的人就不会是我了。
其实我还真不太擅长和这样的小姑娘相处,白昊天的性格和云彩秀秀她们都不一样,我琢磨不清楚,也懒得猜。而我原先以为,和闷油瓶聊天就够费劲的了,现在想想,和闷油瓶相处的时候,大不了不说话,总好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胖子的重要性了。
好在她再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闷油瓶研究了一下那包三七,拿着出了门,不知道去干嘛。
我现在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倒也不是不能下床,只是大夫说让我卧床静养,我想大夫的话总是有道理的。二叔也没逼我带伤练功,我索性躺着享几天福。
下午的时候,胖子给我送来了一张条子,我展开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只见上面写着一句:鱼在我这里。
字体十分秀气,像是姑娘家的字。而且写这个条子的人没有刻意改变字体,看来是没有想隐瞒自己身份的意思。突然间我觉得这种字体有些眼熟,盯着看了一会儿,倏忽想起字的主人是谁了。
“这是秀秀的字!”
我话音一落,就听见一阵轻笑声从门口传来,抬头一看,还真是秀秀:“亏你还记得我的字,吴邪哥哥,好久不见啊。”
秀秀过完年就去外省走亲戚了,我已经很久没见她了。
她打量了我一下:“听小花哥哥说,你伤得很厉害,我特地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了点东西。”她嘻嘻一笑,拿出了一个布帛。
她把布帛一层层展开,里面的东西赫然出现在我眼前,竟然真的是那蛇眉铜鱼。
我惊讶地看着她:“鱼真的在你这里?!”
“行啊,妹子,怎么被你搞到的?”胖子显然也没料到。
我记得闷油瓶跟我说,他们那天夜里找到焦老板一个手下,并且拷问过他。那个人说,焦老板当时看见那么多人来救我,都是道上的好手,立马就逃了,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阿宁那些人,铜鱼被他们拿走了。
这时秀秀从衣服里拿出一个人皮面具,得意地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恍然大悟:“那个阿宁,是你假扮的?”
“那个阿宁是真的。”秀秀摇了摇手指,“但我后来化妆成那个女人的样子,趁她不在的时候混入了那个队伍里面。你不知道,他们说的都是英文,要不是我懂一些,早就露馅了。”
接着秀秀给我讲了一些细节,结合之前从三叔和闷油瓶那里知道的信息,我脑子里捋出了一条比较清楚的线来——阿宁之所以把盒子给我,是想引我去十一仓找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在长沙城势单力薄,也许会寻求一些势力来帮助他们,和三叔不对付的焦老板就成了最好的人选,于是他们和焦老板之间就形成了一种雇佣关系,或者说,合作关系。
阿宁他们的目的,是蛇眉铜鱼,而焦老板的目的,是我三叔。也许在这个途中,阿宁他们发现三叔在文锦等人的协助下逃脱了,无法交人,所以想出了引蛇出洞的办法。
而我,很不幸地,成为了其中的炮灰。
“这次多谢你了,秀秀。”
“我帮了这么大忙,你就这么谢我啊。”秀秀笑了笑,眉目中闪过一丝黠慧。
“怎么,你这丫头。”胖子眯了眯眼睛,“还想让我们天真小郎君以身相许啊?”
“胖爷,你还别说。”秀秀看了我一眼,“我小时候,还真说过长大要嫁给吴邪哥哥这种话。”
胖子“啧啧”了几声,转头来看我:“我说天真,你小时候行啊,这都俩了,要让你未来媳妇儿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的。”
“我可去你的!”我说,“我未来媳妇在哪呢,我自己都不知道长什么样。”
“说起来,吴邪哥哥,你都快二十一了吧。”秀秀托着下巴道,“你家里没有给你说亲吗?我奶奶可是开始考虑我的婚事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秀秀又问:“那你自己呢,有没有中意的?”我又摇摇头。
“没有中意的……有好感的也行啊,或者说,你喜欢哪种类型,我帮你留意看看。”说着她开始掰手指,“是那种长相娇俏,活泼可爱的,或者举止端庄的大家闺秀?还是你口味比较特别,喜欢那种功夫了得,冷若冰霜的……”
按道理我喜欢的女孩子该是第一种,但越是听她形容,我脑子里越是有个人像逐渐清晰起来。
这个人功夫了得,沉默寡言,有着一双好似与世隔绝的眼睛,淡然无波。
最可怕的是,这人不是什么女孩子,而是个男人。
这似乎有些不妙。
TBC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4-30 00:25:00 +0800 CST  
#终于飞起一脚踢穿他俩的窗纸
#告白高甜加ooc预警场面

(二十二)

“他哪有那闲工夫。”胖子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他二叔最近督得紧,给他找了个师父,天天教他练武呢。”

秀秀一下就来了兴致:“我听小花哥哥提起过,是不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小哥?”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转头看我,“元宵节那天他是不是替你去抢天灯了?”

“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你们。”秀秀恍然大悟道,“那天我回长沙了,远远就看见两个戴面具的人,我当时觉得很眼熟,但也不敢肯定是你。”

胖子一拍大腿:“我说呢,谁丫动作那么快,等我到的时候都散场了,原来是小哥。”

秀秀眼睛笑得弯弯的,“吴邪哥哥,你让那小哥帮你抢天灯,你是要送谁?”

我嚅嗫着道:“没有送谁,我自己放了。”

“这可是情人灯啊。”秀秀眨眨眼睛,“他摘了送你,而且你还收了?”

情人灯是我们这边比较通俗的叫法,我当然是知道的,但那闷油瓶那会儿刚来长沙,又失忆了,肯定不会知晓这些习俗。于是我道:“我们两个男的,哪里会想那么多,再说,小哥又不知道这些。”

“不能吧,应该是你搞错了。”胖子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记得元宵前几天,我给他说过长沙街头抢天灯的传统。我还让他看中哪家姑娘,想讨来做媳妇儿,就赶紧抢了给人家。”

我愣了一下,心想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意味着,等他以后想找相好的,我就可以跑过去说,你家这位元宵节早给别人摘过天灯了。他那位相好的会不会给气死?

说起来,这挨千刀的闷油瓶,自从早上来过之后,我一整天都没见到他的人影,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的,醒来有些口渴,想去床边拿杯水喝。没想到压到一侧的伤,手一滑就把杯子摔到了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我一瞬间清醒,没等我起来,边上窗户一动,一个人瞬间翻了进来,动作很利落,一看就是闷油瓶。

“小哥?”我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闷油瓶看看地上的碎瓷片,帮我又倒了一杯水。他默默把地面清理干净,将我移到床里面,翻身上床。

“有事可以叫我。”

我看他得心应手地做完这一切,心说这几天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要是我半夜想方便,难道还得把他叫起来给我把尿吗?

睡下没多久,我蓦然想起白天胖子说过的话,忍不住道:“小哥,原来胖子跟你说过元宵天灯的事啊。他让你摘下来送中意的姑娘,你怎么给我了,霸占了人家的,我多不好意思。”我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些紧张,也不知道心虚个什么劲。

闷油瓶显然没有睡着,睁开眼睛转头看了我一眼:“你不喜欢?”

“那倒不是。”我说道。

“你不想要?”

“也不是……”我脑子里转了几个弯,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我那时候以为你不知道……”

“我知道的,吴邪。”闷油瓶沉声道,“我只想给你。”

我瞠目结舌地望着床顶,那里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我以为我听错了,但我知道我没有。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几乎是空白,把他这句话颠来倒去捋了好几遍。

他想给我什么?哦,天灯。

可天灯是求媳妇用的呀,他想给我?他想让我做他媳妇?不、不对啊,老子可是男的啊。这怎么想都不对啊。

难道是我会错意了?这闷油瓶平时看上去无欲无求的,也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可这句话还能有什么意思?

按道理来说,我似乎应该问清楚,但转念一想,兴许人家没有那个意思,是我太能想了,那他会不会以为我脑子有毛病?

我纠结了半天,忍不住转过头去,想看看他的表情。但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大清,何况这闷油瓶还能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没想到这时候他又开口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昏暗光线下,他脸上似乎掠过片刻的黯然神色。

“我愿意的!”我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说完我就后悔了,我愿意什么,做他媳妇?我吓了一跳,立刻改口道,“不,不是……”

这一次我保证没有看错,刚刚闷油瓶那双处变不惊的眼睛里,闪过一片薄光,在漆黑夜里格外显明。

我心中一动,不知不觉道:“我是说,我是不会拒绝的。”

这句话我说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后来再回想起来,总觉得这个时候是被鬼迷了心窍,说的话几乎都不由自己。

我脑袋里面空空荡荡,想把刚刚我们的对话捋成一条线,却发现心头激荡,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思考。

我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感觉自己好像答应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直到被子下面,闷油瓶捏住了我的手,我才后知后觉地回过一点神来。

下一刻,我发觉身边一动,一个黑影罩了在我上方。我还没明白他要干什么,他就扶住我的脑袋,凑了过来。随即我感到软软热热的东西碰了碰我的额头——原来是闷油瓶亲了我一下。

小的时候,我爹妈亲过我,我三叔亲过我,那都是长辈对小辈的喜欢。

名义上,闷油瓶算是我师父了。但他年岁长不了我多少,平时我们更像是朋友。他刚刚又说了那么些话,我怎么看,都觉得他这是要和我好的意思。

而且我发现,我似乎并不厌恶他这样的触碰,我甚至希望,他再来一下。还他 娘 的挺舒服的。

但我看他躺回去不动了,就瞟了他一眼道:“小哥,我没跟女孩子好过,也没这种经历,但我觉得,好像应该要礼尚往来一下。”说完我伸过头去,在他疑惑的目光中亲了他一下,但没想到亲在了他眼睛上。

“不好意思,亲错地方了。”我擦擦他眼皮上的口水,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我听到闷油瓶发出了极轻的一声气声,好像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TBC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5-01 22:34:00 +0800 CST  
今天发不出来,上图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5-08 19:12:00 +0800 CST  
(二十四)

再养了几天,我身上的伤就好了七七八八。期间上药擦身的活闷油瓶全一手揽了,他几乎每天都和我住一起。

自从我和他的关系变了之后,我们的生活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除了偶尔上药的时候,如果旁边没人,他会在我身上亲几口,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转眼就到了我的生辰,二叔他们问我怎么办,我不想大操大办,又想起上次说过要请秀秀他们吃饭的事,就说叫几个自己人吃一顿得了。

我匆匆忙忙跑到育英街,一问之下,今天晚上有人包场办宴,潇湘酒楼的座位已经被订完了,我只好到对面的怡园再去问问。

他们家倒是有空位子,万万没想到,我在挑包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

当时酒楼的一个店小二招呼我过去,说有个女人在楼上一个房间里等我。我心里惊疑不定,但又耐不住好奇,于是就跟他上了楼。

起先我看这个人的背影很眼熟,但没想起来是谁,直到她转过身来,我发现居然是文锦阿姨。太久没见她,我一下子差点没认出来。

我向她问了好,隐隐感觉奇怪,她貌似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里。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道:“我知道你最喜欢这来两家饭店,想你生辰要到了,特地来这里等你的。”

“没想到您还记得我的生辰。”我笑了笑,心里却是惶惑不安,不知道她找我有什么用意。

“我当然记得,我可是看你长大的。”她神色和缓道,“就因为看了你那么多年,所以信得过你这孩子。有件事情藏在我心里很久了,也不知道该跟什么人商量,后来我想到了你。”

“我?”我有点惊讶,什么事情她不跟我三叔商量,反而要告诉我?

首先我想这件事,三叔大抵是不知道的。文锦不告诉他,或许是因为三叔就算知道了也无济于事,或者说,这件事根本就是跟三叔有关。从文锦今天的行为来看,她显然是瞒着所有人,只想让我参与。

我想到之前潘子那些奇怪的话,更加肯定了这个猜测。

我忐忑地看着文锦,只见她点点头,招呼我坐到她旁边。她很年轻,也很漂亮,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太大的改变,跟她坐在一起,我很难把她当做一位长辈来看待。

“小邪,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或许没法相信,但你别怕。”她顿了顿,“也希望你先别告诉家里。”

听到她这么说,我更加无法放松,心说难不成她跟我三叔在一起之后,发现三叔其实是个女人?

楼主 槐安国师  发布于 2018-05-13 00:44:00 +0800 CST  

楼主:槐安国师

字数:58800

发表时间:2018-01-05 07:5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7-12 11:11:18 +0800 CST

评论数:58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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