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浊世难眠》(瓶邪only 古风 太子瓶x落魄公子邪

那个,楼楼最近几天填志愿填到头秃,所以这几天都是隔日更,七月楼楼要上雅思,所以应该也是两天一更,八月大概就能恢复日更了吧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6-28 09:06:00 +0800 CST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6-28 09:12:00 +0800 CST  
左边的人又是一剑突袭,吴邪险险躲开后明显感觉体力不支。
那人的剑已刺下,吴邪喘了口气,闭上了眼。看来自己命已休矣。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吴邪睁眼,惊讶地看见刚刚在马车上哭哭唧唧的男孩冲上来紧紧拽住黑衣人的腰,虽然害怕到哇哇直叫浑身发抖,但依旧没有松手。
所有人愣住一秒,而吴邪一刻不停地爬起就跑,同伴拼命为自己争取来的时间,说什么也不能浪费。
那些人很快反应过来想追,这时林子尽头响起一声呼和:“什么人,敢在御花园里胡闹生非?”
吴邪趁机钻进一处隐蔽的山洞,大喘几口气,凝神倾听外面的动静。
地中海果然乱了方寸,惊叫一声就想一个人先逃,也忘了施令。哈巴狗趴在地上不能起身,生怕把自己落下,扯着嗓子喊道:“老板,你不道德,你不能一个人走!”
那几个黑衣人听罢,竞相争着逃走,哪里还管得上捉吴邪。
不过几秒钟,山洞外一片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便消失了。只是不知道刚才救自己的那孩子怎么样了。吴邪叹了口气。
此地不宜久留,吴邪深知等侍卫来了自己也可能被发现,就草草清理了洞口的血迹,往洞内爬去。
若是有路自然更好,若是山洞里面不通,等侍卫走了他还可以再爬回去。
只是不知今后他该如何在宫中生存。他这幅样子一旦被发现定是以私闯皇宫论斩的。地中海他们又不在自己身边,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都是狡辩。
之前自己计划着趁夜色逃脱偷袭一名侍卫,扒了他的衣服装成侍卫的样子便能畅通无阻。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他现在的处境是,若不能在天亮之前讨到止血和消炎的药物,就只能死在这山洞里。
吴邪在胖子身边时学过一些医术,这会儿便撕开贴身的干净衣物给自己包扎。血是勉强止住了,但头昏的厉害。
不行,现在必须清醒。如果现在睡过去,天亮之后他根本没有出去的机会。
吴邪强忍着睡意向前匍匐爬去,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终于看到眼前的光。
他咬着一口气撑着爬出去,山洞另一边赫然通向御花园外,四周是修剪得当的人工栽种的植物,看样子是某个大殿的后花园。
吴邪犹豫着会不会出去被守在殿外的侍卫发现用私刑,又怀着侥幸心理希望后花园无人看守,身体却出于本能诚实地爬了出去。
但愿遇上一个好心的主子留他一晚。
“喂,那边是谁?”有人点着灯从殿内的扶梯上走下。
吴邪浑身一颤。
“殿下,好像有人擅闯守黑殿。”

张起灵伸手按住了侍从,从他手里接过夜灯,只身一人下阶朝那团黑影走去。当他发现那是一个满身血迹的人时,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那人茫然地抬起头看他。张起灵看到那张干净的脸,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
然后便是扑通一声,那人倒在地上。
张起灵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发现左肩有一处严重的贯穿伤,巧巧避开了骨头。浑身成度不等地都有剑伤,其中一条从右肩划至腰后,有发炎的迹象,不过都是皮肉伤。值得关注的是他的手,十指指尖都被划破,指甲里塞满泥和血的混合物。
张起灵顺着他爬来的方向看去,这个山洞,他记得,好像是通往御花园的方向。
虽然这个人的伤口都不致命,但失血过多且体力严重透支。张起灵没有耽搁,直接将人抱起来向殿内走去。
“殿下,殿下!”侍从石珞打小跟在张起灵身边,深知张起灵的禀性,这会儿不得命令,也不敢踏出殿内半步,只能使劲挥手。
张起灵将怀中的人交给石珞,让他好好照顾。过了一会儿,又道:“急召殿中守夜侍卫,速去御花园检查,不要放过一个角落。”
“是,殿下。”石珞毕恭毕敬地答道。
末了,他小心翼翼地抬头,道:“殿下,我能问一下,这个人的来历,您是否......”
“你逾界了。”
张起灵冷冷地看着他。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6-28 09:12:00 +0800 CST  
chapter 6 太子殿下
吴邪感觉自己在一个漆黑的隧道中奔跑,隧道尽头似乎有那么一点光,但是怎么跑都追不到。
有一个人影逆光站在隧道尽头,看不清面容。吴邪本能地伸出手——
“唔......”吴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聚焦在眼前面色清冷,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人身上。脑中开始倒带。
他晕倒之前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唤。那人说了什么来着?好像是......守黑殿......等等,守黑殿?!
吴邪一下子清醒了,拼命控制肌肉才阻止自己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弹起来,但还是牵扯到了左肩的伤口。
大概看到吴邪忍痛的表情过于奇怪,张起灵皱了皱眉。
“左肩肌肉贯穿伤,虽未伤及骨骼,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吴邪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太子张起灵在跟自己说话,他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道:“草民关根,谢太子殿下相救之恩。”
张起灵点了点头:“你是从御花园后的东偏门擅自入宫的。”
吴邪再也控制不住面部表情,这是什么意思,太子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是要向自己问罪?
张起灵静静看着他,好像在向他要一个答案。漆黑的瞳孔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是。”吴邪咽了口唾沫,攥紧了手心的布料。
“擅闯皇宫者当斩。”
吴邪垂眸,叹了口气:“太子殿下既愿救我,我关根这条命就是你的了。要杀我,何必等到现在?”
顿了顿,吴邪又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很聪明。”张起灵脸色细微一变,看向吴邪的神色凛然。
“不敢当。”吴邪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正视张起灵的双眼:“只是草民心有疑惑,太子殿下......为何要出手相救?”
张起灵眸色暗了暗,忽然凑近:“我从不救无用之人。”说罢起身欲走。
他的目光转向衣袖。
吴邪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就拽着人袖子不放,大概是太紧张了,这么久都没有察觉。
吴邪闪电般的把手一缩,整个人又往外挪了挪:“抱歉。”
不知道是不是吴邪的错觉,他用余光看见张起灵好像笑了。
不不太可怕了,果然还是错觉。
再抬头时,张起灵已不见,吴邪费力的坐起来,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6-30 16:16:00 +0800 CST  
人人都道太子殿下擅观人心,看来不无道理。光是他那一对黑漆漆的眼眸盯着你看,就能剥下所有伪饰,使你无处遁形。
呼,自己大概勉强通过那家伙的试探了吧。吴邪长嘘出一口气。

张起灵从吴邪房里出来,拉上了偏殿的门帘。用眼神示意刚才一直守在门外的侍从石珞跟上。
“查一下关根这个人。”
张起灵稍作思索,又吩咐道:“京城中所有姓关的大户人家,都要严查。”
“是。”石珞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他抬头看到张起灵脱去外面的朝服,换上便装。
“太子殿下是要出皇城?有什么事不如叫下面人去办。”
张起灵没有回答,只是快速系好腰结,转身出了寝殿。
走到门口,张起灵背对石珞冷冷道:“我说过,不要逾界。”
他带上门,手抚上腰间刚挂上的一把冷钢短刀。关根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至少这把刀,他认识的那个老人,是不会轻易送出的。
他要去一趟剑行。

吴邪这几天日子过得甚是欢乐。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他是心安理得地住在这守黑殿里养伤。张起灵似乎下过什么命令,殿内的侍从们待他都不错,全然没有宫中人高人一等的傲气。
一直照顾他的侍女叫朱砂,是个没什么脑子但心灵手巧的姑娘。吴邪从她那边有意无意地打探到宫中的不少消息。上至皇上圣旨,下至宫内八卦,这傻丫头都能头头是道,好像没有一点防人之心。吴邪偶尔也会看见那个总是跟在张起灵后面的侍从石珞。他总是面色温和地向吴邪笑,但吴邪总觉得这个人笑里藏刀,工于心计。那笑看久了就有些瘆人。
张起灵身边怎么尽是些奇怪的人。吴邪忍不住私下抱怨。
闲下来吴邪也会思考张起灵最后留下的那句没头没脑的话。他一直没有想明白什么叫做“无用之人”,在吴邪看来,他白吃白喝可不就是没用吗,还是说张起灵要利用自己做什么?
吴邪现在思绪一团乱麻,大白狗腿丢了,还无缘无故被“囚禁”在太子殿内,真是太糟了。不过退一步想,自己能活下来,也得益于这位太子爷,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这日朱砂正帮吴邪上药换绷带,跟吴邪闲聊忽然谈到宫中一霸二皇子张虹志。
“二殿下最近好像又有什么小动作,真是的,非要在咱们主子加冠礼之前搅和搅和。”
“嗯。”吴邪心不在焉地答道。对了,他阴差阳错地进宫就是拜这位主子所赐。联想到他和张起灵一直不对付,张起灵又说自己“有用”,吴邪一个激灵,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莫不是被张起灵当作怼张虹志的工具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强抢民男怎么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那青楼地中海老板又是偷偷摸摸,要是闹到皇上那里去怕二皇子张虹志也没有好果子吃。
“朱砂,你们主子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吴邪这么想着,还是要找张起灵问问清楚。
朱砂左右望望,神神秘秘地凑到吴邪耳边:“主子昨晚就回来了,叫我跟石珞不要告诉别人。”
“去哪儿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其实守黑殿内有个规矩,就是太子殿下的行踪是禁忌,我们下人都问不得,问了就是逾界,要罚的。”
“你也知道,最近皇位之争激烈,太子殿下的母后早就不在人世,也没个靠山,这守黑殿看着太平,指不定就有安插的间谍,当然要防着些,我们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吴邪点点头,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十年前的时候,自己流落街头时张起灵施粥舍粮的情景,以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写着的痛苦。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6-30 16:18:00 +0800 CST  
chapter 7 请君入瓮
张起灵坐在案前,把玩着手里的一枚玉扳手。
不是什么上古佳玉,不过玉上刻着一个设计简练的桃花形图样。
这是皇后母系家族祖传的家徽,在她的儿子张虹志成年之际,皇后特意将它雕琢在一对玉玺上作为礼物授予了他。自此,二皇子殿就多出许多雕饰着桃花纹路的东西。久而久之,这个图样成了二皇子权利的标签。
简单地来说,凭借这个雕花图案可以得到守殿侍卫的认可,自由出入二皇子殿。换言之,就是信物。
“殿下,这是那夜侍卫们去御花园搜索的唯一发现。在东南角的假山边上有打斗的痕迹。这对玉扳手应该是混乱间遗落的。”
张起灵用手摩挲着桃花纹路,闭上了眼。还是被逃你掉了吗,张虹志。
“向外传出消息,就说我这里收留了一个受伤的人,自称是二皇兄的人。”张起灵道,“要快,最好要让皇上知道,传得要匪夷所思,不要让人当真。”
“是,殿下。只是......”石珞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我们还没有查到关根的身份。”
“你不需要明白。”
张起灵接着道:“派人给二皇兄传话,就说他有东西落在我这里了,三日后御花园西小山处亥时,一人独来,我必定奉还。”
“殿下说的东西......”石珞瞥了一眼吴邪的房间。
“莫不是和最近宫中流传的二皇子沉迷男色,强抢......”
“够了。”张起灵神色突变,“学会管好你的嘴。”
石珞缩了缩脖子,急急忙忙地告退。
待石珞走后,张起灵转头向偏殿的方向看去。
“出来吧。”
躲在帘子后面偷听的吴邪吓得不轻,一闭眼还是任命地挪了出来。
“太子殿下,我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不小心路过......”
张起灵淡淡看了吴邪一眼,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坐。”
吴邪权衡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走过去坐下。
张起灵低头批阅着文件,好像吴邪就是空气。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7-02 08:26:00 +0800 CST  
吴邪默默观察着张起灵的情绪,见他并没有生气的迹象,不轻不重地清了清喉咙。
张起灵果然偏头看向他。
“太子殿下,我——这是要受命出使二皇子殿了?”
张起灵看着吴邪略显苍白但强颜欢笑的脸,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你伤好了?”
“唔,差不多了吧。”吴邪犹豫了一下,觉得在即将要被送到二皇子殿作诱饵这件事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然而张起灵摇摇头:“不需要你出面。”
“那我做什么!”吴邪一惊,毕竟张起灵最开始收留他的时候就暗示过要他有用,现在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增大了被赶出去的可能?
张起灵看着迅速炸毛的人,有些无奈:“你只需要好好躺着养伤。”
想了想,又道:“三日后御花园北俞山,皇上摆宴款待东胡使者。”
说罢,张起灵低头开始批阅文件。
吴邪细细咀嚼着张起灵最后的信息,若有所思。看来那张虹志要吃点苦头了。

“皇弟,你叫我来此处是为何事?”张虹志严肃地站在西小丘山间隐蔽的亭子里,看着对面冷酷的男人。此时正值黄昏,鸟儿归巢,寂静的林子里偶有几声鸟鸣。
“皇兄,我派的使者应该说的很清楚。”
言下之意,你自己明白自己都做了什么。
张虹志气得咬牙。本想用迂回计策推脱不承认,毕竟他确信张起灵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明。但现在既然他不给自己面子,自己也不必客气。
“那我们就把话挑明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必伤了和气。”张虹志换上一副假笑。
“东西在哪儿?”
“他在我那间屋里。”听到“东西”这个称呼,张起灵忍不住黑了脸。然而这个称呼是他最先提起的,也便不好多说。
“那问题就简单了,你也知道这件事不方便摆在明面上说。你把人给我,就算是卖我一个人情。我们兄弟俩从此和睦相处,谁也不揭谁的底子。”
张起灵当然知道他二哥的狐狸脑子里在预谋着些什么。说到底他还是在怕自己手里有他风花雪月之事的证据,才想把人快点要回来,好毁尸灭迹,事后抵赖。吴邪落到他手上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于是张起灵故作为难状:“人是可以给你,毕竟本来就是皇兄你的东西。但现在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皇兄想要人,还须跟我走一趟。”
然后他清晰地听到了张虹志咬牙切齿的声音。
“几日不见,小弟真是长大了。”张虹志的假笑再也挂不住了,“若是不想还,大可直接说。不过也就是个下:等:贱:人,你皇兄我能有这么小气?”
“罢了,随你走便是了。”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7-05 10:50:00 +0800 CST  
“罢了,随你走便是了。”张虹志忽然冷笑一声,挥了挥袖子要走。
“走到哪儿——”
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张虹志惊愕地回头,发现皇上张瑞桐满脸愠色地从亭下小道疾步而来。
他身后跟着一列装备整齐的侍卫,而一旁的树荫下,一个穿着迥异的男人正眯着眼睛笑,旁边的侍卫竟都忌惮他三分。
张起灵心中了然,这位大概就是东胡来的使者了。而这架势,明摆着就是宴席结束,皇上一时兴起与使者共赏御花园风光。
本只想着引皇上来此,不过再多一个看热闹的也无妨。
张虹志慌慌张张给皇上请安,抬眼悄悄观察他的脸色,不过明显没有什么缓和。
“堂堂大麒王国,宫中竟流行着把下人当男宠的风气,还恕微民孤陋寡闻了。”那眯眯眼的男人忽然向他们走来,满口嘲笑的语气,想来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且曲解了内容。
那便不如将错就错。张起灵勾勾嘴角。
另一边张瑞桐气得七窍生烟,此等丑事竟是成了外人的笑柄,还教他吧皇室的威严往哪放!
于是他冷哼一声,冷冽着目光扫视着噤声的两个皇子。
张虹志本想恶人先告状,没想张瑞桐这时开了口。
“起灵,我近日听说你这里收留了你二皇兄的人,可是当真?”
“回父皇,确有此事。不过人已是重伤,我寻思着物归原主,这才约二皇子来此地。”
“血口喷人!”张虹志着急地打断,生怕他说出真相。
“皇兄为何如此着急?若真只是个下人,又怎么要生这么大的气?”张起灵不紧不慢地回道。
张虹志努力克制脸上的表情,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发现自己被耍了,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时张起灵又施施然从怀中拿出那对玉扳指。只消一眼,皇上和二皇子皆是愣住了。
“这便是那人身上所携带的信物。”张起灵淡淡一句,便见张虹志面色发白。
桃花纹是二皇子权利的象征,若只不过是个下人,定是不会携带如此珍贵之物。至于皇上怎么浮想联翩,就不在张起灵的考虑范围内了。
事实上张虹志沉溺男色这事众人皆知,皇上平日里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闹到宫外就成了丑事,张瑞桐是断断不能丢这个面子的。
于是他笑着对一旁看好戏的东胡使者道:“犬子糊涂,出丑了。还是不要打扰了贵宾的兴致,先叫侍卫送您就寝。我私下处理便好。”
张虹志恨得咬碎了牙,却碍于使者在场,知道多说也是抹黑,只得恶狠狠地瞪着张起灵。
“二皇子张虹志,禁足三周,不得出殿。”张瑞桐仍未消气,扔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张虹志在心中把张起灵跟那小/贱/人咒了一万遍。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7-08 23:16:00 +0800 CST  
远在守黑殿中悠闲躺着得吴邪莫名打了个喷嚏。
不出一日,二皇子因与男侍私交而被皇上禁足的消息传遍宫中七十二殿,吴邪自然也听闻。
行啊张起灵,能把事实扭曲到这种地步他也是佩服。虽然张虹志理亏在先,但也不能侮辱自己的清白是吧。吴邪躺在床上坐立不安,正想着怎么找这太子爷算账,偏殿的门帘忽然被拉开。
映入眼帘的张起灵那张帅脸。
自己正腹诽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吴邪差点儿失去表情管理能力。忽见张起灵似乎是笑了一下,嘴角牵起一抹弧度。
吴邪愣住,使劲眨眼,发现张起灵竟然真的在笑,略带些玩味的打量着自己。
这个男人笑起来真好看。
吴邪脑中一片空白,忽然发现自己关注点跑偏了,立即轻咳一声收回黏在人家身上的视线。
“太子殿下,此行可是顺利了吧。”吴邪眼珠一转,先来了句不痛不痒的招呼。
不想张起灵眼角却露出一丝笑意:“托你的福。”
吴邪挑了挑眉,忽地从床上窜起来袭神色正经:“话是这么说,但我的价值你也利用完了,你打算怎么发配我。”事实上吴邪这些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出于私心他不想离开皇宫,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况且他还不确定知道前因后果的自己会不会被处理掉。
哪料张起灵听到这个问题面色毫无波动,迅速回了一句:“除了留在我殿里,你还有其他去处?”
吴邪张大了嘴,没想到他回答地这么干脆。
张起灵看着吴邪一副傻样,眼底再次划过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如留在我屋里做个侍读。”
这厢吴邪还在纠结那个所谓的“男侍”身份,听了这话惊诧地抬眸。
“侍侍侍......侍读?!”
这也太随便了吧!
张起灵点点头:“只需每日批阅文件时在我书房帮忙便可,偏殿暂予你用,这个位子,早就名存实亡了。”
难得听见张起灵解释,吴邪连忙小鸡啄米般地连连点头。一边说着:“谢太子殿下赏识之恩。”
张起灵听了这个称呼,突然皱了皱眉,道:“既已是我的侍读,人后便不用这么拘谨了。”
“唔——”吴邪想着张起灵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用不上尊称,直呼其名又太过生疏,思来想去——
“小哥?”吴邪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张起灵眉眼这才缓和下来,道了声明早准时起床工作,才离开了偏殿。
望着张起灵离开的方向,吴邪竟不自觉地弯了弯眼,小哥吗?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7-08 23:17:00 +0800 CST  
chapter 8 齐羽
吴邪在宫中呆了约莫半月有余,身上的伤都好了个七七八八。这期间他给胖子写了封信,大致将这段时间发生的状况添油加醋地汇报了一番,末了加上一笔归期未定。尽管他知道胖子看到了之后一定会想要宰了自己,但心结未了之前吴邪绝不会离开。对不起了,胖子。吴邪在心中默叹一口气。
这些日子吴邪一直呆在守黑殿没有出去,当然是为了避嫌。太子殿下平白无故多出个侍读,又紧紧连在二皇子禁足之后,再加上张起灵之前散布出的谣言,叫人不多想都难。
况且现在宫中看似太平,实则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张瑞桐的势力尚在,不过威信早已大不如从前。除去早已被封侯远在南方的大皇子张虹鹄,张起灵和张虹志都有各自支持的势力。倒不如说宫中几个有权威的大臣基本上划分为两派,表面上听从张瑞桐指示,实质上早在讨好新的主子。
然而张瑞桐本人的态度尚不明确。尽管人人都说他偏爱这位太子爷,但半月有余吴邪从未看见他踏入这座守黑殿。反倒听闻他最近常去二皇子殿关照一下嫡子的长进。
吴邪也就这个问题稍微旁敲侧击了一下张起灵,没想他只是把目光从书中移开,淡淡道:“表面上的父子关系罢了,不过一副空壳。”
然而吴邪捕捉到张起灵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啧,看来父子关系不和呀。也好,若是以后他真的弑君成功,也不必担心张起灵同他反目成仇。
早就听闻宫中人情淡薄,但也未想到亲人之间的联系竟会如此单薄,至少,远不及权势来的重要。想那张虹志整日在宫中仗着嫡子的身份作威作福,摆明了巴不得他老子早死,自己再一夺皇位。至于张起灵的想法,吴邪就猜不到了。
这几日相处下来,吴邪发现张起灵是个很好相处的人,除去天生的面瘫相,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都很随和。至少不会有很麻烦的嗜好或是偏见。
于是吴邪对于自己决定利用张起灵完成计划的事感到一丝愧疚,尽管这种情绪他已经十年没有感受到了。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不能全身而退,弑君这个罪名妥妥会像个屎盆子一样被扣在他主子张起灵头上,到时候张起灵便成了众矢之的,张虹志也恰恰得了机会讨伐他。
吴邪摇摇头,到底都是皇室的人,怎么说都是欠自己的,完全没必要跟他们愧疚。
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他的首要任务是当好他的侍读,不让张起灵起疑。

这日吴邪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张起灵旁边翻着他披阅过的文件。张起灵毕竟是太子,又年近成年,这些年慢慢开始接手礼部的事,不过这些奏折都会上报给皇上进行最终评判。
吴邪闲着无聊,便走到张起灵书架旁边随手翻看。他随意抽出一本半尺厚的史书,不经意间瞟过书架,竟在另一侧发现一抹熟悉的颜色。
纯白的刀鞘,镂空刻着精致的花纹。
靠,这不是自己那把大白狗腿吗!
吴邪行动快于思考地抽出那刀,刀刃出鞘,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
张起灵回头看到吴邪抱着刀不松手,愣了愣,道:“宫中除皇室和侍卫之外不准佩刀,违者当斩。”
意思就是如果我当时没有把你随身携带的这把刀拿下,你现在早就死无全尸了。
吴邪自动在脑中翻译张起灵的话,不甘心地撇了撇嘴,还是把他的大白狗腿放下。
不想张起灵忽然来了一句:“你若执意想要拿回,就带到你屋里藏好。我叫朱砂整理偏殿时不要乱翻便是。”
吴邪惊讶地看着张起灵,心里不由得多想了几分,总觉得太子爷平白无故便宜自己不是什么好事。
“小哥,咳,我带刀入宫,你就......一点都不怀疑我?”吴邪试探性地问道。
张起灵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光:“刀身纤长,刀刃锐利且轻便,是把好刀,和你很配。”
吴邪满脸懵逼,因为刀很好所以不怀疑他?还是因为小爷跟大白狗腿都太帅?
吴邪第一次觉得脑子转不过来,张起灵莫不是看上了自己的大白狗腿?
“小哥,这把刀不适合你,别想了。”吴邪于是一脸警惕地收回大白狗腿,模样酷似护食的小狗。
张起灵眼中染上些许笑意,只摇摇头,便转过身去自顾自地继续工作,留下干瞪眼的吴邪。
只是吴邪这时候还不知道,张起灵之所以这么信任他还多亏了那剑行的龚老头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7-09 23:05:00 +0800 CST  
大部分日子吴邪都是清闲的,这些日子他把偌大的守黑殿转了个遍,默默记下大大小小近百间房间的位置及构造。
只有一个房间是他从未去过的。
那本是为接待贵客特意建造的一间屋子,与正殿相隔一片小草坪,一直冷冷清清。直到有一天吴邪看到从里面跑出一个丫鬟,才知道里面住了人。
问了朱砂,那丫头一脸神秘地跟他咬耳朵。
“那是几个月前刚进宫的齐公子齐羽,一入宫参见了皇上便被送来了守黑殿。也不知是赏识呢,还是冷落呢。”
朱砂翻了个大白眼:“反正咱们主子是从未进过那间屋子,齐公子被送来那天除外。”
吴邪见朱砂提起这件事的态度恶劣,便好奇地叫她讲清楚。
“我原先有个同时期入宫的伙伴,叫翠墨,原本同我一起服侍太子殿下,见那齐公子来了,便被派去当他的下人。且还是心甘情愿的,不知那公子哥哪点迷住了她。说起来——”朱砂不怀好意地看了吴邪一眼,“你们长得还真是有几分相似,都是清水出芙蓉的那种小郎君。”
吴邪偏过头假装咳嗽,避过这尴尬的话题。脑中突然闪过那日在铜雀楼听到的对话。
齐家为了家族利益,把自家的小少爷送入宫作男妃吗?吴邪不由皱起眉,纠结了一会儿才开口。
“齐少爷住在守黑殿,那身份可是太子殿下的......”吴邪拿眼神示意。
朱砂不屑地冷哼一声:“可惜了,就算皇上有意这样安排,太子也无情。准太子妃又怎样,等咱的主子继位了,还不是想休就休。”

可是吴邪怎么也不会想到,齐羽先找上门来了。
石珞找到吴邪,笑眯眯地告诉他齐公子想要见他一面。吴邪虽然感到惊异,但还是跟了上去。
不知道齐羽脑子里打得是什么算盘。但他一个贵家公子的命令,吴邪也不得不听。
吴邪跟着石珞走进贵宾屋。远远便看见一个白衣翩翩的男人微笑着看向这边。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7-09 23:08:00 +0800 CST  
chapter 9 宣战
吴邪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换上温和而人畜无害的微笑,这家伙指不定以后就是太子妃,还是不要随便得罪人为好。
齐羽见吴邪跟在石珞后面进来,做了个请的姿势,对石珞说:“你可以走了。”
石珞鞠了一躬离开,顺手带上门。
吴邪立即感受到一股阴冷之气在屋内弥漫。
笑眯眯的男人都是怪物。石珞是,齐羽也是。
吴邪这时便看着齐羽露出看似客气实则充满敌意的笑容,汗毛直立。
“在下齐羽,齐家长孙。近日独来宫中,甚是无聊,今日特遣下人请来小公子,可愿与我稍饮一杯聊作消遣?”
屁,人都请来了还说什么鬼话。不愿意也得愿意啊。吴邪不由腹诽,他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但是嘴上还是恭维着:“不敢当,我关根不过一届草民,机缘巧合做了侍读罢,能得准太子妃赏识,实在荣幸。”吴邪故意咬重“准太子妃”这几个字,果不其然余光看见齐羽的笑容一瞬间有些挂不住。
呵,在张起灵那边不得宠就拿新上任的小官开涮吗?吴邪心中冷笑,原本觉得齐羽也是个可怜人,为了家族利益把自己都卖了。现在看来这样的做派实在让人同情不起来。
“既然如此,那还请关先生随我来后院吧。”齐羽的失态只是一瞬,他立刻恢复得体的微笑,引着吴邪向早已备好酒食的园中石桌走去。
吴邪走进院中,看到准备得当的石桌,心道这人做什么事都这样有条理,难道是想向他展现他大户人家出生的身份?只不过齐羽越是客气,吴邪越觉得要谨慎。
齐羽转了转手上的细颈玉酒壶,优雅地满上两杯,递一杯给吴邪。
“齐公子,我前些日子受了些伤,大夫说最好少饮些酒。还恕关某不能从命。”
齐羽笑了笑:“是吗?早听闻起灵前些日子出宫捡了个小少年回来,莫不就是因为看你受伤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这才被勾引了去?”他的笑里忽然带上几分针锋相对的不善。
张起灵是这么对外说的?吴邪的额前暴起几根青筋,不过很快平静下来,仍旧温和笑着:“可能吧,这你还是得问太子殿下自己了。放着殿内貌美如花的准妃子不管,偏爱去宫外捡我这种野孩子。许是殿下的眼光出了问题。”
言下之意,你一个准妃子又怎样,还不是不如我这个平民百姓。
见吴邪一副揶揄地样子说着反话,齐羽再也无法做好表情管理。他咬牙怒视吴邪道:“莫要以为你做了起灵的侍读就是攀上了他。他堂堂一个太子殿下,又怎会正真看上你等草民,不过是利用你罢了。”齐羽说着摇摇头,“可怜,你竟当真以为他欣赏你,起灵从来没有心,你还真是自作多情呀。”
吴邪轻挑眉尖,眼中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他冷静道:“怎么会?自作多情的难道不是齐公子吗?”见齐羽又欲发作,他快速接了下去。
“如果齐公子今日只是想给关某一个警告,那便是多虑了,毕竟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最清楚。但是——”吴邪眼珠一转,冲齐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若是齐公子是想单纯地找我聊天,比方说诉一诉苦,讲一讲近日在宫中的日子是多么地不尽人意,被人忽视的感觉是多么痛苦……之类的话,我关某还是乐意奉陪的。”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7-12 09:22:00 +0800 CST  
齐羽的脸色越来越差,他手指紧紧扣住石桌一角,终是忍不住,一下子拍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酒杯跟着一晃。
“够了,关根,我告诉你,即便我是作为齐家的棋子被送入宫中,身份好歹也是在你之上,岂容尔等**妄议!”
吴邪垂了垂眼,道:“齐公子多虑了,关某没有这个意思。”然而漫不经心的语气出卖了他的口是心非。
“哼,你以为我当真只是因为家族利益才入的宫?”齐羽忽地抱起双臂,满脸冷笑地看着吴邪。
吴邪果然抬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儿时便同起灵认识,一直仰慕他多年。只不恰逢家中需要这个契机,我才主动提出入宫。况我一见过皇上就被安排在这守黑殿住下,你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起灵纵是从未关注过我,也只是本性使然,他总不会违背皇上的意思。”
说完,齐羽又恢复了志在必得的微笑。
吴邪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装傻道:“所以,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我你过得很好,就算被冷落被家里利用也无所谓,并且不需要我的同情是吗?”
“关根!”齐羽此刻完全丢掉了所谓大户人家公子的修养,还没有人敢如此触碰他的底线。他狰狞着脸,放下狠话:“我奉劝你好自为知,不要以为你这副样子就能惑住起灵,他身边的位子迟早是我的。”
“怎么会。”吴邪依旧只是浅笑,“我不过是个侍读罢了,哪能和齐公子相比?”
说罢,不容齐羽反应过来,便告辞离去。
呵,本以为这位准妃子是有多么了不起,现在看下来,真正只是个可怜人罢了。还是个沉溺在贵家公子身份中,不愿接受现实,一味逞能的可怜人。
罢了,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嘛。
只不过,狗急了还能跳墙。今日自己是真的把这位不谙世事的公子给惹毛了。他本来就面对着现实与幻想的巨大反差,又被自己撕开伤疤,万一崩溃了可不好了。吴邪愁眉苦脸地想着。
不管怎样,这个齐羽以后都要多加提防。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7-12 09:22:00 +0800 CST  

吴邪在张起灵书房外绕了几圈,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门就开了。
吴邪一脸惊诧地对上张起灵微微皱眉的俊脸。
“你做什么去了?”张起灵侧身让吴邪进来。
难道石珞没有跟张起灵报备?吴邪心中起疑,却觉得自己想太多,大概他只是一时忘记了。
“噢,我去会了会你那准媳妇儿。”吴邪不满地撇了撇嘴。
张起灵好看的眉峰深深皱起。
“我没有媳妇。”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吴邪。
“噗。”吴邪看见张起灵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知道。我是说那个齐羽。”
齐羽?张起灵略一托腮,这才想起是自己几个月前要求送到他殿里来的男人。
“齐家的势力不容小觑,皇上很近年来花费了很多功夫打压齐家,最近刚有了点成效。没想齐家却送人进来,我便提出把他送进我殿中。”
见吴邪惊异地蹙起了眉,脸上写着说不清的情绪,张起灵莫名想要快点解释清楚。
“我当初只是想控制住齐家势力,顺带卖他们一个人情。这才做此决定,并未有非分之想。”
吴邪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小哥,说话能不能不带大喘气的?你前后两句表达的意思可是天差地别。”
吴邪无奈地在自己惯常的位置坐下。照例帮张起灵翻阅起文件来。
沉默了一会儿,吴邪忽然想起了什么。
“小哥,你说我是你在路边捡来的?”和善的微笑。
张起灵:“......”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7-12 09:24:00 +0800 CST  
chapter 10 冠礼[1]
再过几日就是张起灵的冠礼了。
吴邪见宫中不断有人进出,就连素日冷清的守黑殿也多出许多客人。
不过张起灵一律拒不接待,就连几位朝廷重臣也交由石珞处理了。
“小哥,你这样冷淡,原本支持你的势力都要一边倒向张虹志了。”吴邪见这几天来的客人都是笑着进,冷着脸出,不由替张起灵着起急来。
张起灵从案上堆积的文件中抬起头来,看着吴邪表情柔和了一点。
“无碍。”
吴邪翻了个白眼,附和道:“也是,如今这些人都是看在你太子的名分才上门拜访的。说到底都是墙头草,到时候还不是看哪里有好处就去哪。”
说着他看向张起灵案上小山似的文件,蹙起眉头:“小哥你冠礼在即,怎么还接手这么多礼部的工作。这么认真做什么,反正这些东西都是要交由皇上过目的。”说罢上前随手翻了翻。
张起灵摇摇头,道:“皇上年事已高,我明显感觉到他力不从心。我早些接受这些事务以后也就多了些竞争的资本。”
吴邪不由心生感概,还是张起灵想得远。于是随口问道:“小哥,你一定要得到皇位吗?”
张起灵深深的看了吴邪一眼,沉默了很久。
就在吴邪以为他不过回答的时候,张起灵突然开口。
“生在宫中,身不由己。”
他眼底夹杂着的淡淡悲哀一闪而过,即便如此,还是被吴邪捕捉到了。
也是,他身为太子,这个问题便没有其他选择。若是犹豫了,付出也许不仅是皇位,还有生命的代价。
错一步,便要步步错下去。

终于到了张起灵行冠礼的日子。还不到五更,张起灵就被张瑞桐派来的侍女领了去沐浴更衣。换上新织的朝服,张起灵挺立的五官显得更加精致了。整个人英气毕露。如果忽视他周身自带的低气压的话,真不知道这张脸能坑害多少小姑娘。
吴邪忍不住啧啧嘴,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张起灵怎么穿都好看。
今日大约是守黑殿最忙的一天了,从早上就陆陆续续有人前来贺礼,纵使张起灵这样一个从来都不见客的人,在今天这种日子里也都不好拂了客人的面子。更不用说吴邪和守黑殿的侍从侍卫。
吴邪作为太子侍读,一路跟在张起灵后面陪笑,笑得脸都僵硬了。毕竟能被邀请参加冠礼的人都是京城一些有权有势的大家族,他吴邪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眼里的形象也不能太难看。
忽的想起自己一个多月前还在胖子的铺子里悠闲地偷懒晒太阳,筹备着混入宫中的计划。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7-14 20:01:00 +0800 CST  

张起灵在午时被张瑞桐请人叫走了,说是要为冠礼作准备。吴邪一人闲着无事,便偷偷溜到宴会现场想着观摩一下。
思来想去,他还是打消了要把大白狗腿一同带过去的念头。冠礼现场,他还是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吴邪在皇上的保和殿前被侍卫拦了下来,验完身后,他随口扯了个谎,说是太子殿下派来帮忙打点事务的小厮,一面庆幸着自己没有一时脑抽带上佩刀。
那侍卫事儿多,也没过问便放了行。
吴邪大摇大摆地进了大殿,只见各路来客都已经在自己的位子上做好。彼时皇上还未入场,大殿里的来宾们也大都互相认识,会面了总要打招呼,说几句客套话,哪还有人注意吴邪的存在。
于是他从侧面供仆人通行的走廊悄悄穿过大厅,本想着谁也不要打扰,却忽然听到一声带着浓浓讽刺意味的惊呼。
“嚯,我还以为是哪个下人呢,不曾想是太子殿下的侍读。”齐羽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前来赴宴的来客们听个清楚。
吴邪当然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
侍读这个职位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着实尴尬。既没有大到能让他和这些名门显贵们同桌共饮,也没有小到需要站在太子旁边侍餐。顶多就只能同宫中的丫鬟仆人一同站在殿外同庆。
他出现在这里,就不太好解释了。
“回齐公子,关某受命前来取物。”吴邪撒谎都不带脸红,毕恭毕敬地朝齐羽鞠了一躬,心里却把这记仇的小人咒了一万遍。
齐羽露出得意的微笑。今日齐家也来了,但齐羽并没有坐在齐家那边,而是自觉地坐到属于张起灵那一边的席位上。其意味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
“既然如此,还请关侍读拿完东西便回吧,莫不要乱了规矩,失了礼数。”
齐羽这话意图相当明显,就是要让吴邪没有台阶下。
吴邪咬着牙正准备反驳,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这位莫不就是太子新添的小侍读?听闻太子对你甚是赏识。既然来了,便坐下吧。”
吴邪回头,见来人穿着华丽朝服,面容深邃,笑容得体却不叫人反感,看年龄不过三十岁的样子。
吴邪只当他是哪家名门望族的家主,没想来客们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道来,私下里的议论声也戛然而止。
这时有人叫了一声“大皇子殿下”,吴邪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谢恩。他真是糊涂了,这可不就是那位早早被封侯南下的大皇子张虹鹄吗!
只是私下里听闻这人没什么政治才能,性格又是优柔寡断,还是庶出,皇上便随便打发他了个封地,遣去江南做个没什么实权的诸侯王。
今日是他皇弟的冠礼,他又怎能不来。
吴邪得令,乖乖在张起灵空出的席位旁坐下,还是紧挨着齐羽。齐羽甚是气恼又不好发作,吴邪倒是十分享受看他憋屈的表情。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7-14 23:57:00 +0800 CST  

酉时的钟声敲响,张瑞桐准时从正门踏入,身后跟着一众太监大臣,高喊着皇上驾到,殿内顿时寂静无声。
吴邪看着上了年纪的张瑞桐在龙椅上正经危坐,不由得想起十年前,这个人是否也是这般淡然地坐在这个位置上,宣判吴家的灭亡。
他瞳孔骤然缩小,心中腾起的无名怒火灼烧着他的理智。他差一点任由自己离开席位,向龙椅冲去。
还好,还好,吴邪的理智占了上风。他桌下的手握成拳头,掐得手心生疼。
他以为十年的时间能够抚平伤疤,或者至少可以让他把这份深入骨髓的恨意潜藏心底,不到关键时刻不会表露。
可是他想错了。不行,自己还应该更成熟一些。
没有人注意到吴邪一瞬间怪异的表情,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跟在皇上身后踏入殿堂的张起灵身上,他才是今日的主角。
除了张起灵本人。
他看到吴邪的第一眼是惊诧的,之后则是隐隐的担心和不安。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花费这么多情绪。
于是冠礼当天,主角张起灵在一众贵宾的视线下陷入了深刻的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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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楼的话:怎么办把大邪写得有点人格分裂了!虽然这种经历稍微分裂一下也正常。唉,你们就当他精分吧。
另外,猜一猜老张现在知道小吴的身份吗?猜对的小可爱们......虽然并没有什么奖励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7-14 23:59:00 +0800 CST  
chapter 11 冠礼[2]
吴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注意放在冠礼上。
张瑞桐自然是今日冠礼的主持者,一人孤高地坐在龙椅之上蔑视众人,张起灵则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等待加冠。
席上根据身份尊卑依次安排了座位,张起灵的席位在最前面,吴邪因此沾了光将全部来宾看得一清二楚。
再往后是大皇子的席位。张虹鹄居然只带了一个小厮在身边,偌大的一排席位显得有些空荡。
张虹鹄注意到吴邪的视线,居然转头对他笑了一下。吴邪装作如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心道这人也许没有传闻中那么菜,扮猪吃虎也说不定。
好在他势力范围尚涉及不到京城,也用不着担心。
不对啊,他替张起灵担心做什么,反正皇位之争再激烈也是他们姓张的家事,他一个姓吴的瞎操什么心。
吴邪抽了抽嘴角,突然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看向自己的方向。
他疑惑地转头,看到一个面容精致的年轻男人,大约与自己年龄相仿。他正盯着自己露出一脸玩味的笑容。而最让吴邪震惊的是,他的座席竟是解家。
吴邪一怔,觉得这张脸异常眼熟,似乎他的名字就卡在喉咙里呼之欲出。
解家来得代表不是解连环叔,吴邪早就听闻解家内乱的厉害,想是解叔有什么原因不方便露脸。那,这个人莫不会属于同解叔争斗的另一派?
吴邪越想越乱,总觉得哪里出了错,这时太监突然掐着嗓子高喊:“上献礼!”生生打断吴邪的思绪。
吴邪这次才算正真开了眼,名义上各家都是献给太子的,但谁又敢不连着皇上的份。
什么玉翡翠,金扳指,都只是小件,还有宫中各作坊敬献的孔雀羽衣,上好刀器等等。
吴邪的视线落在一干礼物中一只不太起眼的雕花盒子上,等宫女捧着盒子经过他时,他清晰地看到了上面的麒麟雕花。
woc!这不是他之前在剑行看见的盒子吗?难道不是同一只?不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吴邪震惊地听着宫女报出“民间剑行敬献黑金古刀一把”。天,他之前居然还动过盘下这把刀的心思。
吴邪突然想起剑行里的那位老人和他说过的话。心底浮现无数猜想。脑中似乎更乱了。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7-17 17:58:00 +0800 CST  
接下来的流程吴邪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按照冠礼的规矩,张瑞桐应当抽签从来宾中选出一位幸运者给张起灵加冠。
签子大约是被人做了手脚,荣负重任的竟是齐家现任的当家。吴邪用余光瞟见旁边齐羽几乎藏不住的得意面容。
殿中的人大抵都猜到了内幕,毕竟方才献礼时齐家一件一件献得好不殷勤。齐家的意图太过明显,一时间吴邪觉得视线都集中在自己旁边的人身上。不过这似乎只是让齐羽更加得意了。
成年男子行冠礼,要戴三顶冠。分别是黑麻布制的锱布冠,白鹿皮做的皮牟,和红中带黑的素冠。
说实话吴邪觉得张起灵头上顶着三顶帽子,被压的头重脚轻的样子还挺搞笑,以前从来就没有见他这么吃瘪过。
这时侯就见张起灵一道凌厉的目光扫来,吴邪立马挺直腰身,装作正经的样子,可就是不敢跟他对视。
这人神了,难道隔着这么多人还能感受到自己心中所想?殊不知是他自己憋笑憋得太明显。
撤去张起灵头上的三顶重帽子,皇上宣布礼宾开始。大致意思就是可以开吃了。
一时间张起灵便成了人群中的焦点,来宾里无论身份显不显贵都要上去敬个酒以表祝贺。吴邪看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地方,很干脆地放弃了要挤到他身边的想法。过去做什么?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今天的冠礼上?
吴邪正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小酒杯,就听得一声熟悉的招呼。
“小侍读可是无聊了罢?”吴邪转头,只见张虹鹄只身一人举着酒杯站在吴邪身后,一副要去敬酒的样子。
“大皇子殿下许是找错了地方,要恭贺的人在那边。”吴邪朝张起灵的方向努努嘴。
他忽然想起什么,忽然加一句:“我叫关根,莫要再叫我小侍读了。”
张虹鹄竟直接在吴邪身边落座,吴邪皱着眉跟他拉开一点距离。
这主位可是张起灵的位子,虽说他也不会计较这等小事,但这人莫不是想要暗示什么?
“关侍读不必多虑,只是前去恭贺的人过多,我未赶得上罢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睁着眼睛说屁话呢。吴邪心下顿生不满,你当我没看见刚才那些人给你让道的样子。
奈何面前这人好歹也是个大皇子,吴邪只能干巴巴地附和。
“也对,只是大皇子殿下还是先去准备着好,若是去太晚了难免招人误会。”吴邪拐着弯儿赶张虹鹄走。
一旁的齐羽冷笑着坐得远了一些,颇有些隔岸观火的意思。
“不急。”张虹鹄只是朝吴邪笑笑,神秘地指着殿外,“马上有好戏看。”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7-17 18:01:00 +0800 CST  
话音刚落,殿外竟响起细碎的噼啪声,伴随着耀眼的火光。
吴邪一愣,探头向外看去,只见殿外的夜空中炸开一朵朵亮丽的烟花。
宫中不论是来宾还是皇上本人都愣住了,等反应过来竟都跑到殿前去观望。
大型烟花表演现在很少能够看见了,主要还是专门点烟花的传承人难找的缘故。今天这一出,想是有人刻意安排好了的,不过的确夺人眼球。
吴邪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张虹鹄,没想到他却摇摇头,用手指着殿门口。
只见整场冠礼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张虹志正得意地站在众人之前,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
“父皇,还恕孩儿无理,未经上奏擅自作主加了这娱乐环节......”
张虹志满脸计谋得逞的骄傲,哪里有一分歉意。心安理得地接受旁人或惊叹或赞许的眼光。
吴邪叹了口气,禁足刚结束就此般张扬,真是幼稚的可以,看来完全不能成为张起灵的对手。
吴邪看着包围圈里的张起灵,又叹了口气。
“关侍读不去前面一睹为快?”张虹鹄有些好笑地看着发呆的吴邪。
“不了。”吴邪摇头,忽地顿住想起什么问题来。
“烟花表演这件事,可是二皇子殿下告诉你的?”他可不相信那不修边幅的花花公子愿意把这种事告诉自己大哥。
没想张虹鹄坦诚地摊了摊手:“不是,只不过来早了些,恰巧看见二弟在私下里着手准备这事罢了。”
他又道:“不愧是小弟的侍读,真是冰雪聪明。要知道,他从小便没有赏识过什么人,更别提自己选一个侍读了。”
吴邪垂了垂眼:“大太子殿下言过。”
一番假惺惺的交谈,吴邪清晰地意识到这人绝对不向传言那般废柴,相反,还是一匹黑马。
只是,如果他真的能够安于自己的一小片江南就好了。吴邪眯起眼。


楼主 真路人癸  发布于 2019-07-17 18:03:00 +0800 CST  

楼主:真路人癸

字数:44268

发表时间:2019-06-21 15:4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11 16:42:54 +0800 CST

评论数:341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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