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校园诡谈(瓶邪微黑花,校园架空小白文)

要是再被吞我真没办法了


楼主 徵受  发布于 2018-10-14 22:13:00 +0800 CST  
又被吞了一节,对了大家能不能给我点反馈让我不手抖啊?好像都没什么人看的样子

楼主 徵受  发布于 2018-10-14 23:14:00 +0800 CST  
第十章
吴邪张口就想骂胖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一歪头正看见胖子一手吊了绷带,一手揽着张起灵挤进门来,顿时消减了三分气势,换成了个文雅些的表达方式:“你瞎扯什么乱七八糟的!”
胖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笑嘻嘻地揽着张起灵走到床跟前,嘴里道:“胖爷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我和小哥买饭出去几分钟,回来就听见你在找小哥,你俩革命小同志的关系亲密无间,胖爷我感到十分欣慰。”接着他不给吴邪反驳的机会,直接从张起灵手底拎过一个食品袋,提到吴邪跟前道:“来来来,瞧瞧胖爷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吴邪只感到一阵辛辣的香味扑面而来,有些冲鼻,定睛一看,当即破口大骂:“**,你压根就是买给自己过嘴瘾的吧,谁家给病人送麻辣小龙虾?!”
小花尤其不喜欢这些刺激味觉的东西,正巧手机一阵铃响,便道:“你们吃,我出门接电话。”说罢偷偷朝吴邪递了个颜色,继而起身出门了。
吴邪顿时警觉起来,可同时心底一阵迷茫,解雨臣在提醒他戒备什么?难道是张起灵?
乌糟糟地想不明白,一旁的张起灵已经走上来,一言不发地将另一只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吴邪接过一看:皮蛋瘦肉粥,顿了片刻,道:“唔,谢谢小哥。”
不知为何,话毕脸上却泛起一阵热气,赶忙转移话题嘲讽胖子道:“小哥比你靠谱多了!”
胖子满不在乎,一屁股在床沿上坐下,顺手牵了个凳子给张起灵,感叹道:“你们两个小同志那是王八看绿豆,咋看咋对眼,胖爷我能比得上?”
吴邪立马要发作,但余光瞥见一旁张起灵的平淡神色,顿时意识到自己激动起来反而显得较真,不由咬牙切齿瞪了胖子一眼,而后者已经套上塑料手套吃开了,完全没有收到吴邪的眼神,于是只剩他一个人愤愤然。
胖子单手剥虾速度极快,果然这家伙在吃的方面永远天赋异禀,没几分钟就把一整袋小龙虾消灭殆尽,在一旁抚着肚子舒服得直打嗝,这人嘴向来闲不住,吃饱喝足便立马刨根问底起来,道:“你小子可以啊,这才刚醒就红光满面,哪像生死关前走过一遭的人,那天夜里的事还有印象吗?”
吴邪自己也颇感奇怪,想起刚刚小花的话,就转头去看张起灵,哪知后者正定定望着窗外,显然没有丝毫参与到谈话中的意愿,他不由就叹了口气,对胖子坦言道:“我哪知道,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我正想上床睡觉,突然听到解雨臣叫我,一出门,就看到我和老痒那间宿舍竟然亮着灯。我担心解雨臣出事,过去看了看,结果刚到门口就被一堆头发卷了进去,他娘的也真是邪门,平时热热闹闹的一层楼那晚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再醒过来我已经在医院里了。”
胖子砸了砸嘴,四处找牙签剔牙:“花爷?”
吴邪稍微回忆片刻,确认那是解雨臣的声音无疑,心说刚刚竟然忘记和解雨臣确认一下,正想着,他就见一旁张起灵的眼神从窗外收了回来,盯着自己看了一会,似乎有话要讲,不由便道:“小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胖子不是外人。”
胖子也一伸手搂过张起灵肩膀,大大咧咧笑道:“对啊,前些天你和小吴还救过我命呢,咱们三位同志是过命的交情,你这学期的毛概包在我身上了。”
张起灵不动声色的从胖子魔爪下侧开身子,对吴邪道:“你吸入了禁婆香,出现了幻觉,所以才会听到解语花的声音。”
吴邪恍然大悟,忆起那晚甜腻腻的香味,不由暗骂了句粗话。
张起灵拿过一旁的背包,从里面掏出块巴掌大小的东西递到吴邪手里,凉凉的,一种出乎意料的冷硬质感透过皮肤层层传递,吴邪讶异道:“青铜?”他将青铜片举到眼前,借着阳光可以看到上面蜿蜒遍布着许多复杂的花纹,花纹在铜片边缘断裂,似乎这东西是一整块中的一部分。
他又想起上次胖子遇险,张起灵从花盆碎片里捡走的那片东西,道:“这和那些怪物有关系?!”
张起灵嗯了一声。
吴邪把那东西在手里翻来覆去打量了好几遍,一旁的胖子也凑上来看了许久,忽然道:“我突然有个鸡生蛋蛋生鸡的哲学问题。”
吴邪瞥了胖子一眼,道:“我是工科生,少来你们弯弯肠子那一套。”
胖子哎了一声,说小同志就是不爱学习,继而将那青铜片拿过去,道:“是先有那些怪物,才留下了这些破铜片,还是因为这些破铜片,才有了那些怪物?”
吴邪心说胖子怎么说话颠来倒去的,这二者有什么区别。
胖子看他这幅懵懂的模样就叹了口气:“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我更倾向于先有铜片才有了这些封建迷信,你想,怪物长脚,但铜片是不长脚的,之前你把花盆送到我家,当晚九头蛇柏就跟了过来,或许正是这铜片在作怪。小哥也说了,铜片和怪物是一一对应的关系,没准天真你天天撞邪是因为有个某某在你边上种下这些革命的不稳定因素。”
趁张起灵发呆的空档,胖子悄悄朝吴邪挤了挤眼睛。
吴邪恍然大悟,胖子的话他算是听懂了,但同时就打了个寒颤,这样的假设潜台词无疑是说“撞邪”这件事包含有人为因素,他想起小花出门前那个眼神,不由后背冷汗直冒,要说最近最不稳定的人为因素,莫过于他身边突然出现的这个闷油瓶子,可纵使胖子和小花这样清楚的暗示,他心底却本能的抵触“闷油瓶有问题”这样的想法,况且如果是闷油瓶搞的鬼,那他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救自己和胖子?
重重迷雾缠在心头,吴邪只觉得烦躁得紧,他一下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不知道该相信哪一方,而胖子大约已经和解雨臣探讨过如何救他于张起灵的水深火热中,此刻就顺水推舟道:“我看你也别住宿舍了,搬来和我挤两天,再出什么事也有个照应,还有你那猫我可收拾不了,胖爷我沙发已经让它啃了俩角了,你赶紧过来照管。”
吴邪正要答应,一旁的张起灵却插话道:“我在校外租了房子,来跟我一起住。”
他这话说得很硬,几乎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一下就把吴邪给唬住了,不过胖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立马笑嘻嘻和张起灵打起了太极:“小哥,别看小吴长这么大,实则连个大姑娘的手都没摸过,再和你比对比对,那不是更要单身一辈子?胖爷我不拘一格,刚好能衬托衬托天真十八郎君一枝花,你说是不是,天真?”
吴邪心里正左右都犯难,没想到胖子把烫手山芋囫囵扔到他这里,当下似是而非道:“你别胡说,我、我住哪都行。”
张起灵闻言起身道:“我回去搬行李。”
胖子连忙起身去拉,奈何张起灵身形轻巧,晃了两晃便把胖子晾在了一边,头也不回地出门走了,气的胖子直跺脚,转头就骂吴邪道:“**祖宗,你脑子里装着些什么几把蛋玩意,关键时刻尽掉链子!这小哥是号什么人物咱都不清楚,你紧赶慢赶,赶着去送死啊!”
吴邪原本理亏,却听胖子越骂越难听,不由也恼了:“差不多就得了,人家好歹救过你我,再说偏听偏信,你别这么先入为主,对小哥有偏见。”
胖子哎了一声:“什么叫做我有偏见!照片那事我冤枉他了?!”
这时候小花接完电话,进门见胖子臭着张脸,立马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等到胖子说完前因后果,不由也拉下了脸,恼吴邪自作主张。
解雨臣生气起来可比胖子难打发多了,这人有股不达目的不认输的韧劲,轻易打发不开,于是吴邪赶忙道:“再说照片那事又不止秀秀姑姑一个突破口,我三叔也在照片上,你们忘了?”
小花直接从床头柜上拿过他手机,利索的解锁,拨了个号后扔给他,道:“现在问。”
吴邪愣了片刻,刚想问解雨臣怎么会有自己手机的解锁,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不在服务区的忙音,于是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看,转而直接拨通了三叔所在考古所的电话,片刻的交谈后,吴邪转过头对小花胖子二人道:“所里说我三叔又和连环叔上秦岭做发掘去了,手机没信号,最短一两天就回来,最多一星期。”
小花就叹了口气,问:“你真要搬去和张起灵住?”
吴邪自己也琢磨不清自己的心绪,想来想去,还是把自己对张起灵的感受对二人说了:“你们别老看张起灵冷着张脸,但我老觉得他不是坏人,再说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要真是谋财害命,值得他这样神鬼并用,大费周章?”
解雨臣并不说话,仍是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过神情总算有些松动,吴邪便乘胜追击对小花道:“再说我三叔回来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很快就能弄清楚了,你要是真关心我就赶紧找房子,到时候我说搬就搬,绝不说一句多的。”
胖子道:“万一他打算劫色呢?”
吴邪骂了句滚,脸上竟然又隐隐烧起来了,好在胖子这个无伤大雅的笑话调节了气氛,解雨臣的脸也不再是一片阴云密布,接下来三人随口聊了几句,那瞎子医生又优哉游哉地闲逛进来,有旁人在,几人关于张起灵的探讨之好中断不提。
等到吴邪冷静下来,自己也颇感懊恼,一碰上和张起灵相关的事他脑子就乱成一团,这闷油瓶子好像天生克他,总之越想越烦,就下床开窗换了个气。
也真是奇怪,照理说以他前晚的情形,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都算轻的,可现在不过昏睡了两天,竟然已经恢复得与常人无异了,整个医院上上下下都流传着他的传说,吴邪也切身体验了一把出名的滋味,尤其是齐黑瞎见了他就啧啧感叹,说他就是个活体医学奇迹,下次有机会一定要亲手动手解剖看看。
吴邪心想可拉几把倒吧,不会再有下次了。

楼主 徵受  发布于 2018-10-21 15:33:00 +0800 CST  
第十一章
张起灵租住的房子在一个八十年代的老式小区三楼,虽然样式老了些,但基础设施一应俱全,小区内的租户大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遍地都是老人家们精心照料的花草盆栽,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繁茂景象。
吴邪搬过去那天是个晴好的夏日,张起灵提前帮他把行李送过去了一部分,此刻他站在门口,左手拎着个中号旅行袋,右手拎着电脑包,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拎包入住。
防盗门留着条缝,大概是闷油瓶收到他要过来的短信给他留了个门,不过吴邪还是叩了叩门,试探道:“小哥,是我。”
没一会,门被人从里拉开,露出张起灵那张表情匮乏的脸来,朝他微微点了下头,侧身将他让进了门。
吴邪一边和张起灵打招呼,一边往里走,房子的格局极具时代特色,进门先是一道大约两米长的走廊,右手边就是镶了毛面玻璃的卫生间,走廊直通一间不大的客厅,吴邪一眼望过去,看到了三个卧室,再一折身,前后阳台也一览无遗,房子采光很好,通透明净,此时大片大片阳光从玻璃窗上映下来,在地板上绘出副光影交错的画卷,他一时没有看到厨房,但似乎前阳台别有天地,去厨房要经过阳台也说不定。
吴邪下意识估算了一下房子面积,不由就感叹道:“这房子好宽敞,小哥,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近两年X市的房价可谓水涨船高,更何况是学区房,这房子少说也有百来个平米,张起灵竟然一个人租这么宽敞的房子?他一时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回身去看张起灵,后者低垂着眉目站在泛黄的墙面前,此情此景随手一框就是一张不可多得的怀旧照片。
吴邪忽然觉得屋子这种陈旧、缓慢的气氛很适合张起灵,在这里时光好像对张起灵不起作用,他往屋子中心幽幽影影一站,而外面遍天遍地都是天荒地老。
张起灵恩了一声,算是对吴邪提问的回答,顺势打开了其中一间房间道:“这边。”
站在门口就能看到窗外远处一片葱郁的树海,吴邪觉得有一丝熟悉,片刻后反应过来那是主楼后的一片实验林,果不其然,他上前两步,就看到南门商业街化作小小一道五彩斑斓的缩影,缎带一般缀在树海边缘,街上来往的学生都化成蚂蚁大小的一个小黑点缓慢地来回。
不知道为何,吴邪意外地觉得这样俯瞰他人的生活时有种活着的真切感受。
突然一声猫叫拉回他的思绪,吴邪转头,见一只黑猫正绕着张起灵的裤脚蹭来蹭去,十分亲昵地喵了一声,随后被张起灵一手捞了起来。
吴邪见状愣了半天,不明白狗蛋怎么会出现在这。
张起灵竟然出乎意料地弯了弯嘴角,道:“你的猫,胖子送过来了。”
下午吴邪要去趟实验室录数据,从小区门口往北走,过两个十字路口就是学校正门,他把资料拷进U盘里,脑子里却全是早上张起灵的那个笑。
原来闷油瓶会笑的啊?
这个问题显得十分鸡肋,哪有不会笑的人,不过他在笑什么?吴邪回忆了一番,没有发现显而易见的笑点,大概闷油瓶是那种笑点很奇怪的人,所以平时才老板着一张脸?
思维越走越偏,等到吴邪反应过来时,已经出了校门,不少小情侣挽着手就往右边走去,吴邪跟着偏头,果然看到南门文化街上又是熙熙攘攘拥着一堆学生。
他本科时一直想不通宿舍一兄弟每逢约会就往南门跑,不过百十来米的一段步行街,逛来逛去难道不觉得腻味?后来他又觉得大约情侣们逛的不是街,而是借逛街的机会和身边人厮磨时光,这样文艺的想法一致持续到大四,直到宿舍吃散伙饭时那个舍友才公布了问题的谜底,南门那边有好几家便宜的黑旅社,话中有何真意,大家自行理会。
不过此时吴邪想的却是那家奇怪的花店,时间还早,他想了想,也迈步朝文化街走了过去。
越接近那家花店,吴邪心底就越发忐忑,有种逐渐贴近真相,紧张到战栗的感觉,但真正到了那道敞开的玻璃店门外,心却一反常态的平静下来了。
燥热的夏日热度不减,不大的店面开足了冷气,冷风混着花香扑面而来,吴邪能看到各种模样的花拥挤在玻璃橱窗后,他只认得出几种普遍的花种,百合、郁金香、风信子、还有玫瑰,各种颜色组成一片混乱又雍容的景象。
吴邪看了一阵,抬腿走了进去。
花店里面也布置得很紧促,各种花正开得张扬,让人有种无处落脚的局促感。他本来就不是来买花的,店内装饰得满目琳琅,让人简直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到何处。
正在四处打量间,忽然听到角落传来一道声音:“老板,老板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天你去哪了啊?电话也不接,我差点都要去报警了!”
紧接着一个二十左右的褐发小青年哭丧着脸冲出来,磕磕绊绊冲到他面前,拽住他袖子,嘴里边说边左右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吴邪赶忙推开青年,道:“什么老板?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老板?”那小子一听,抬起头:“你不会是不想发这个月工资,存心演戏骗我吧?”
吴邪一听和钱有关,立马后退一步,警惕道:“你别碰瓷,我不认识你,我只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不过话说一半,他的眼神落到一盆吊兰下,移不开了。
浓绿的枝叶和细碎的白花遮挡下,依稀可以看到个巴掌大小的相框,什么人竟然会在花店里放自己的照片?但此刻吴邪显然没有余裕在乎这点儿异常,他一把夺过相框,照片上两个青年男子都正笑盈盈望着镜头,其一似乎是自己面前这个愣头愣脑的青年,而第二个人,浅咖格子衫白T恤,面上带着副温润的笑容。
不过是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装扮,但吴邪怎么也挪不开眼睛,再三确认,感到思维都停止了运作,只剩青年面上温和的笑容。
这第二个人,分明就是他自己。

楼主 徵受  发布于 2018-10-23 21:42:00 +0800 CST  
12
吴邪顿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之感,甚至产生了一种拔腿离开的欲望,但片刻后还是忍住了,伸手拿过架子上的相框。
照片上的五官着实再熟悉不过,正是十几年来与自己每天在镜子中朝夕相处的那一张,连微笑眯眼的弧度都与自己如出一辙,吴邪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一旁的小青年对吴邪如临大敌的模样十分摸不着头脑,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疑惑道:“老板?”
吴邪没有理会他,脑海里飞速涌动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难道这人嫉妒自己长得帅,所以依照自己的模样整了个吴邪二号?还是自家老爹当年犯过生活错误,产生了历史遗留问题?不过不管哪个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照片上的人原本寻常的笑此刻在吴邪眼里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且越看越觉得别有深意,一双眸子沉沉地、仿佛正隔着虚空审视他一般,直望进他心底去。
吴邪不由发怵,顿时感到站在这拥挤的花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一把将相框朝下扣上,扭头对一旁的小青年道:“你跟我来,我有两句话要问你。”
也不知道那小青年是心大还是真把他当成了花店老板,竟然撂下开着的店门跟他走了,吴邪心想要是自己以后开店,绝对不找这样的员工,要不然什么时候店被贼给搬了都不知道。
两人来到不远处一家甜品店,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此刻有不少学生正成双成对地聊天复习,吴邪带着青年找了个偏僻的座位,两个男人在这充斥着粉红气泡的气氛中有些格格不入,不过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他一坐下,就问青年道:“你老板叫什么?”
那青年一脸懵懂神色,显然还在状况外,道:“什么叫什么,齐老板,你……”
吴邪一下截断他的话头,道:“我不姓齐,姓吴,口天吴,是这附近X大的学生,这是我的学生证。”边说边把自己的校园卡推给青年。
那青年愣了一会儿,眼神在半寸的小卡片和吴邪的脸上来回几番,惊讶地喃喃道:“明明就长得一样啊……”
吴邪单刀直入,道:“不管你相信与否,总之我不是你老板,相反我需要知道关于你老板的事情,越详细越好。”
青年也许是被他的气势镇住了,懵了片刻后,磕磕巴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叫王盟,我老板叫齐羽,一个半月前我从网上的招聘广告找到这家花店缺个看门的伙计……”
根据王盟的说法,一个半月前他来应聘时,花店已经开了有一段时间了,店主齐羽除了这间花店外似乎还有其他生计,在店里的时间不多,需要个照看店里生意的伙计。
王盟在店里的一个半月只和齐羽混了个半熟,平时都是他守着店面,而齐羽则隔三差五到店里来送花或是对账,但近半个月齐羽却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王盟正急得要命,就碰上了找上门的吴邪。
末了他又试探地问了一句:“吴…老板,你真不是在耍我玩吧?”
没有得到期望中的信息,吴邪不由有些失望,就摆摆手道:“我骗你干什么,还有别叫我老板,我就是个穷学生,这么说你不知道你老板上哪去了?”
王盟看上去是个挺实诚的小伙子:“不知道。”
甜品店投学生所好,每张桌子边缘都摆了一摞五颜六色的留言便利贴,吴邪沉默了一阵,没理出什么头绪,从桌上撕过一张,写下自己的姓名和联系方式,递给王盟道:“这是我的手机号,要是有你老板任何,随时联系我。”
他结账走出门许久,回头看到王盟依旧坐在原处,世界上同时出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事放在谁身上都要好好消化一番,不知为何,吴邪突然感到一阵难言的疲惫,他隐隐感到自己触及到了庞大迷局的一角真相,同时也意识到事情也正朝着更加荒唐的方向发展,并且这些事情都有所关联,好似冰山一角,波澜不惊的海面下一定还有更多谜团亟待他解答。
吴邪最优秀的品质大约就是能意识到自己的平凡,并善于接受自己的平凡,他并不觉得平凡是一件不能忍受的事,相反隐没在人群中能给他一种相当的安全感,能够感到被接受和被认同,而超凡卓群和特立独行往往是孤独的代名词,没有人能够茕茕独活,而这一连串事情仿佛一条沉重的锁链,正牵引着他脱离平凡的保护伞,一步一步向未知的深渊走去。
或许有什么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了。
想到这,他却突然止住了,脑海里浮现出那日张起灵在出租屋里幽幽隐隐的身影,像个捉摸不透的鬼魅,脚底是泛黄的老瓷砖,正明灭反射着窗外天光。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走回了出租屋,一开门,发现张起灵竟然在看电视。
张起灵家的电视还是十多年前的老款式,一臂宽的屏幕后跟了很大一个机箱,这东西在吴邪记忆里是他妈妈用花布罩套起来的一个摆设,这种类型的电视机只能收看固定的几个电视台,既没有回放也没有选择功能,并且自从吴邪家里装上电脑后他就对电视节目失去了兴趣,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不过吴邪此刻随意瞥了一眼,突然精神一振,受到的惊吓不压于在花店里看到那张照片——张起灵在看熊出没!这冰山酷哥竟然在看熊出没!
**?吴邪震惊了,刚刚的胡思乱想顿时被抛之脑后,张起灵在看熊出没的可怕事实骇得他连招呼都忘记打,不知不觉就呆愣愣地坐到了沙发另一端,也跟着看了片刻,直到感受到张起灵的眼神后才猛地打了个寒颤,尴尬又慌张地从背包掏出自己的笔记本,道:“呃,我处理一下数据,小哥你继续看,不用管我。”
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心里狠狠呸了自己两口,靠,你竟然还划重点让他继续看,这不是在嘲笑张起灵的品味是什么!
好在张起灵这人完全不能以常人眼光视之,一张俊脸波澜不惊,似乎丝毫没有听出话中隐喻。
吴邪一边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一边偷摸打量了半晌张起灵的神色,见后者盯着电视,一副真的在看的模样,脑海里不由划过好几个最近刚学的词,什么人设崩了,反差萌,高冷冰山的崩塌云云。
等到他数据整理的差不多,给两个师兄发过去,已经是夕阳西斜之时,鎏金似的阳光从窗口倾泻下来,淹没了大半个沙发,电视机的声音空空地,好似在很远的地方响着,而张起灵竟然在一旁抱臂垂首,睡着了。
吴邪怔忪了片刻,轻轻按掉了电视机,房间霎时静了。
这一切都有一种梦中才有的虚实陆离之感,同时却又清晰无比,和本人不自知散发的压迫力不同,张起灵的睡颜十分安静,吴邪看了一阵,脑海里生出个希望时间暂停于此的荒诞念头,好让他把关于这个平凡祥和的夏日傍晚的一切铭记于心。
不过天不遂人愿,一旁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顿时撞碎了这个肥皂泡一样脆弱的幻境。
吴邪一把跳起来抓过手机,忙急急来到阳台,他接通电话道:“胖子?”
那头的胖子稍愣片刻,嘴贱道:“你捏着个嗓子做贼呢?”
吴邪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不由探出头看了眼沙发上的张起灵,后者依旧歪着头,刘海遮着眼睫,露出小半挺秀的鼻梁,没有要醒的迹象,继而才缩回脑袋后清了口嗓子,道:“小哥在睡觉,有事说事,怎么了?”
胖子嘿了一声,道:“张口闭口都是小哥,胖爷我对他不感兴趣,我是想问问你三叔那边联系得怎么样了?这事拖着拖着可别给拖忘了。”
吴邪挠了挠脑袋,三叔那边他早上刚联系过,得到的答复仍是失联。好在暑假近在眼前,大不了他借口调研亲自去趟西安,况且之前他和解雨臣探讨过考古队的来历,那个年代的考古队一般都会有详尽的资料保存在相应档案馆,去西安市档案馆碰碰运气也不错。
想着吴邪就打定了主意,把自己的想法和胖子简略叙述了一番,胖子倒是没什么异议,但问他这事和解雨臣汇报了没有。
吴邪笑了,感到两个人别扭的关心,于是道:“注意王教授你的措辞,什么叫汇报了没有,我出个门还得写个申请找你俩盖章审批是不是?”
胖子倒是难得正经:“胖爷我可跟你说,上次你住院的事解雨臣出了不少力,要不是他出手快,尸检报告隔天就送到你爹手里了,咱们特殊时期要有特殊动作,否则出了事一尸两命,你倒霉,解雨臣也没得跑。”
吴邪呸了一口,胖子用成语简直能把活人气死,死人气活,不过他说的确实是事实,于是也不多辩驳,只说自己知道了,准备挂了胖子电话就去跟解雨臣提一句。
正想着,那头的胖子又说话了,这次换做胖子贼兮兮压着声音,一听就八卦趣味浓厚,光凭想象都能想出电话对面胖子挤眉弄眼的神色:“说起解雨臣,胖爷我今天上医院拆夹板遇上他了,不过我就远远看了一眼,没敢上去打招呼。”
吴邪没听出胖子话里的重点,疑惑地“恩”了一声,示意胖子继续。
“他跟上次那个戴墨镜的瘦高个走一起,一路有说有笑的,胖爷我那么大一目标都吸引不了花儿爷注意力,这得谈得多开心啊。”
吴邪这回算是明白了,胖子这是拐弯抹角地说解雨臣和那瞎子医生有戏,解雨臣长相阴柔是全校公认的事实,也被男生送上过表白墙两次,不过别人不知道,吴邪可一清二楚,这小子长相和性格完全呈反比例关系,性取向比校门口的电线杆子还要直上两分,况且解雨臣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儿,找那医生或许是有什么私事,不过解雨臣既然没有主动告诉他,吴邪觉得自己不要刨根问底自讨没趣,也劝诫胖子道:“你这是人猥琐看什么都猥琐,有时间多研究你的马哲,少花精力编排别人!”
胖子似乎也觉得不合适,连忙打个哈哈把这事给揭过去了,接下来又天南地北海扯了几句,吴邪一歪头,就见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站在阳台门栏出抱着手看他。
吴邪心不由紧了一下,脑海里飞速倒放刚才自己和胖子的聊天记录,生怕张起灵从中听出什么蹊跷,嘴底匆匆和胖子挂了电话。
他和张起灵对视得有些不尴不尬,不知道自己和胖子的对话被张起灵听去多少,但吴邪回忆再三,自己也就提了一句要去西安,即使张起灵疑心,他也能随口编个旅游的幌子糊弄过去。
不过此刻被张起灵沉沉地看着,让他感到一阵无处遁形的窘迫感,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你什么时候醒的?”
张起灵摇摇头,吴邪参不透他摇头的意思,这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不过总算没让他唱独角戏,尴尬得下不了台。
他走近张起灵,阳台有些西晒,大片大片阳光在墙面上拖出红绸一样雍容华贵的剪影,显然已经过了吃饭的点,于是他也顺势问道:“晚饭吃什么?饿了么还是美团?”
话出口,张起灵脸上神色微动,但吴邪描述不出来那种细微的变化,只敏锐地感到闷油瓶似乎对他罕见地表示了……嫌弃?
一时间不知道该惊讶闷油瓶居然也会有嫌弃这种情感,还是该反思自己方才说的那句话有什么问题,张起灵已经侧身从他身旁走过,往那个位置怪异的厨房走去,似乎朝他说了句:“过来帮忙。”
直到捧着很大一碗面,和张起灵对坐在餐桌前时,吴邪还有些发懵,这种平淡又缓慢的生活节奏似乎已经在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预演了许多次,他怎么了?他不清楚,他过往的生活并不波澜壮阔,但此刻却对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样的生活琐事生出种异样而迫切地渴望。
这个安静又昏暗的傍晚和面前沉默的青年,或许正是他渴望的生活。
在某一瞬间,这个念头准确致命地命中了他的心脏。

楼主 徵受  发布于 2018-11-03 19:07:00 +0800 CST  

楼主:徵受

字数:34854

发表时间:2018-09-21 05:5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24 15:23:3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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