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Money Boy》(瓶邪,架空,he)

第四章完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4 13:55:00 +0800 CST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4 21:17:00 +0800 CST  
第五章完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4 21:18:00 +0800 CST  
-6-
叶成晚上没有叫人陪,也不敢睡熟,手机开了铃声,音量调到了最大。
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新菜上桌,还没尝菜就被老板连盘端走了,这么心急,吃完了总会留下只言片语的反馈意见吧。
果不其然,凌晨一点多叶成接到了张海客的电话。
电话里张海客带着被吵醒的疲惫:“带着吴邪的资料去三楼,张总找你。”顿了顿,补充道,“赶紧的。”
叶成从床上弹起来,吴邪的资料就摆在他的床头。他抓起来就走。
到张起灵的套房敲门进去,余光瞥见卧室的门紧闭着,偌大的客厅只有张起灵一个人,穿着浴袍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垂着头看杂志,屋里明亮的吊顶水晶灯没开,只有沙发旁的一盏立式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照亮了周围一小片空间,气氛宁静安详,叶成的脚步声也不由自主地放轻。
张起灵见他进来,合上了手中的杂志,示意他过来坐。
叶成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张起灵,趁着张起灵翻阅的功夫,识趣地把自己所知道的吴邪的一切情况和盘托出。边说边暗自观察张起灵的脸色,令他失望的是,对方一直没有表露任何明显的情绪,只有在提到林其中的时候,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他是谁?”
叶成忙不迭地回答:“吴邪的朋友。”
“叫他过来。”
林其中半夜被老板的电话一催再催,从家里夺命连环call到铜雀台。没睡醒也被吓醒了,还以为哪位有背景的客人认为服务不满意找老板投诉自己的服务质量问题。提心吊胆地进了屋,看见老板旁边的陌生男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人他没伺候过啊,是不是找错人了?
“你和吴邪怎么认识的?”男人抬起眼看他,眼神淡漠,气势却迫人,林其中见的人多,这种人的气场不是装的,扫过来的眼风带着不露声色的狠厉,仿佛能把人看穿,任何人站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林其中不敢隐瞒,但他知道的也不比叶成多多少。他只知道吴邪家里有人突发重病,才需要很多钱救急。至于是谁,生了什么病,需要多少钱,他都不清楚。
“应该是很大一笔钱,”林其中自言自语,“不然他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声音不大,寂静的夜里张起灵听得一清二楚,脸色更加难以捉摸。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4 21:19:00 +0800 CST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帘的细缝照在吴邪脸上的时候,他有些不适地动了动眼皮。
他一向浅眠,家境尚未败落时住在清静的别墅里,晚上睡觉尚可安眠。后来几经波折,蜗居于聒噪的居民楼,邻居吵嚷是常事,他又要时常半夜起来照顾三叔,基本每晚都不能好睡。
他真的很久很久没有睡过如此酣畅淋漓的一觉了,以至于刚醒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回到了吴家的房子里,他还是那个家境优渥,父母疼爱,无忧无虑的少年。
直到随着他的醒来浑身泛起的酸痛提醒他,他才慢慢回忆起昨天他遇见了谁,又和那个人经历了怎样淫乱又疯狂的一夜。
身边已经没有张起灵的身影,吴邪以为他已经走了,不由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免得两人醒来尴尬。
吴邪动了动好像被翻来覆去碾过一百遍的身体,每个关节都在叫嚣着酸痛,他红着脸夹了夹腿,没有意料中的黏腻不适,没想到张起灵事后帮他做了清理。
吴邪对张起灵的这个行为不敢苟同,这不是一个金主对待一个Money Boy的正确态度,他宁愿在床上的时候张起灵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变着法地羞辱他,哪怕凭借“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逼迫他做任何羞耻的事情。
都没关系。
因为他拿了钱,不是为他做,是为钱做。他买卖公平,两不相欠。
而事后清理什么的,超出了金钱关系下双方应该履行的义务范围,混杂着寓意明显的暗示,张起灵从见到他开始就把这种暗示做的极为明显。
吴邪躺在床上平复了一下心情,光着身子下床,捡起扔在地上的衣服,昨晚的衬衣被蹂躏得皱成一团,像块破旧的抹布,吴邪抖了两下,凑合着穿上了。
吴邪忍者浑身的难受收拾妥当,整理到短裤时,摸到了裤兜里的一张硬卡,掏出来发现是张起灵给他的银行卡。捏着卡想了会儿,把卡重新揣回兜里,准备一会儿下了楼按睡一晚的明码标价刷完卡,让老板把卡还给张起灵。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4 21:20:00 +0800 CST  
谁知吴邪刚穿戴好,从卧室出来,大门传来一声响动,就看见张起灵手里提着打包的餐盒进来。
张起灵看见吴邪扶着墙站在卧室门口,愣了一下,想起昨晚两人情状,有些不自在。他本来是想坐下来好好和吴邪谈一谈,谁知道一来二去谈到了床上。他瞥了一眼吴邪红彤彤的眼角,想起昨晚把他逼哭说出来的那些话,更觉得尴尬。他本意并非如此,只是事情到后来已经不受他控制。
张起灵清咳一声,举了举手中的早餐化解尴尬:“吃早饭吧。”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走。吴邪瘦了很多,穿着衣服看是这样,脱了衣服看他腰上的肉更是少得可怜,躺平了能看见肋骨的形状,张起灵知道他家里情况,断定他平时肯定没有好好吃饭,买早餐的时候把店里营养又好吃的点遍了。
他把手里的餐盒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拿出一盒又一盒包装精致的小菜,献宝一样摆成一列。吴邪看也不看,举着手里的银行卡晃了晃:“这里面有多少钱?”
张起灵没想到吴邪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愣了一下才不确定地回答:“10万……”
这张卡是他随身带着时常会用的卡,每个月财务会把他的薪水打进去,他花销不多,只知道这卡里钱不会断,却没留意过具体有多少。
吴邪听了,嗤笑一声:“张总真是大手笔,睡我一晚可值不了这么多钱。”
没等张起灵说话,吴邪已经把卡扔在茶几上,扯下桌上一张酒店备忘录上的纸,用笔写下一串号码。
“张总还是按价打给我吧,这是我的卡号。”吴邪把纸往张起灵跟前一推,似笑非笑看他,“多谢张总照顾我生意。”
张起灵如鲠在喉,眼睁睁看着人潇洒离开,连句挽留都没有立场说出口,忽然觉得,他才是被嫖的那个,而吴邪,是一夜风流后可以无情抽身的嫖客。
叶成坐在一楼大厅里插着手等张起灵从楼梯上下来,人出现的时候他掐掉手里的烟迎上去,几分钟前吴邪换好衣服离开了,后来出来的这位爷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心事重重的样子。
虽然在他的印象里,张起灵的脸色一直都不那么叫人宽心。
张起灵看是他,默许他一路跟着送出来,张海客早把车停在路边,见他出来赶紧拉车门,上车前张起灵忽然转身对叶成说:“今晚吴邪来了把他直接带到我房里,不许他出台,他要是问为什么,理由你自己想。”
“……是。”叶成硬着头皮应下。
车上,张海客从后视镜里偷瞄到张起灵眼圈底下明显的一层浮青,几次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最后还是张起灵看不下去,捏着眉心问:“你想说什么?”
“啊……族长,”没有外人的时候,张海客都这么叫他。“公司有个项目得去临县,明天早上6点出发,您如果在铜雀台留宿的话,我今晚给您准备明天出差要用的行李,到时候从铜雀台直接出城上高速。”
他刚才听见张起灵吩咐叶成的话,以为他今晚要来铜雀台,没想到张起灵却说:“不用了,我今晚回家自己收拾。”
“那……”那你还让吴邪一个人独守空房啊?张海客狐疑,一字才蹦出口,余下的话便都强自咽了下去,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在张起灵身边4年他还多少还是知道这个道理。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4 21:21:00 +0800 CST  
第六章完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4 21:21:00 +0800 CST  
-7-
吴邪从铜雀台出来,穿过两个街道走到公交车站,坐上了最早的一班公车。
暮春初夏的清晨,风带着凉意,徐徐吹过近郊一片低矮的筒子楼。吴邪临时的家隐没于这片筒子楼之中。房地产开发商的触角伸到这里,在筒子楼的旁边建起高楼大厦的雏形。
他到家时,小区外的小吃摊已经支起了桌椅,卖煎饼果子的大妈热着锅里的油,烟雾缭绕。他穿过长长的、两侧堆放着建筑垃圾和沙土的马路,路过永远也清不干净的散发着腐臭味的垃圾站,在萧瑟的晨风里拐了一个弯,走进一栋单元楼。
这栋楼有些年头了,是建城之初第一批建造的楼房,楼体封闭,楼层之间没有采光用的玻璃,一进入逼仄的楼道,昏暗无光的压迫感无声无息袭面而来。
吴邪走上二楼,掏出钥匙开门。
屋里静悄悄的,吴邪探着头叫了一声“三叔”,没有人应,他走进房间,看见三叔躺在床上睡得安稳,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他在客厅环视了一圈,屋内空间狭小,站在客厅,各个房间一目了然,陈阿姨不在。
他昨晚去夜总会之前,做好了彻夜不归的准备,心里又记挂着三叔的病,于是将三叔托给对门的一个阿姨陈文锦照顾。这个时间,陈阿姨应该去张罗早饭了。
果不其然,吴邪刚把钱放好,换了一身衣服,就听见门口有响动。他走出房间,陈阿姨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进门,看见吴邪,露出关切的神色:“小邪回来啦?一晚上夜班累了吧?我煮了汤面,一会儿去我家盛一碗。”
吴邪赶紧迎上去接过陈阿姨手里的碗,面露愧色:“不累。阿姨,谢谢你啊,我走不开,还要麻烦你晚上照顾我三叔,大早上的还来给他送饭。”
陈文锦佯怒着拍了拍吴邪:“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你们叔侄举目无亲的,你叔叔病着,你还在上学,我们邻居不帮衬着点,日子不好过。”
两人正说着话,屋内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小邪回来了?”
吴邪赶紧进屋,吴三省已经醒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只睁着浑浊的双眼看向他。“三叔,好点了吗?”吴邪把碗放在一旁,坐在床边凑近吴三省。
“好多了,多亏你陈阿姨。”吴三省感激地看了一眼陈文锦,艰难地说着,一句话下来缓了好久的气,嗓子里带着痰,呼啦呼啦地喘,像个破风箱。
陈文锦道:“客气什么。”看吴邪回来了,也不多留,站了一下就回家了,临走前让吴邪一会儿到她家吃饭,给他留着面。
“三叔,等下吃完饭,咱们去医院,你的病不能再拖了。”吴邪扶起吴三省,让他靠在床头,端起还冒着热气的汤面送到他跟前。
吴三省张了张嘴,吴邪知道他要问什么,抢先回答道:“我们有钱。我在学校申请的绿色通道贷款批下来了,在校期间可以无息贷款,等我毕了业,按年限还清就行。而且,那家网店的老板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学,答应预支给我3个月的工资……不管怎么说,咱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行吗?”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4 21:27:00 +0800 CST  
他努力让自己演得像一点,三叔虽然病了,但神智还是清明的,吴邪心里没有把握骗过这位早些年叱咤商场的老狐狸。
果不其然,吴三省没有说话,带着怀疑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吴邪,吴邪硬着头皮回视。最后吴三省先移开了视线,点点头,语调悲凉:“小邪,是我拖累你了。”
“三叔你别这么说,”吴邪最听不得这话,挑起面条往吴三省嘴里送,“我是你唯一的亲侄子,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
医院的走廊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和人们的汗味,人声嘈杂。吴邪紧张地坐在科室内,一道门关上,隔绝了鼎沸的噪音。
医生举着一张CT片子观察,吴邪看不懂,只看见片子里三叔胸腔上左右分布的两块阴影,好像也笼罩在了他的心上。
“肿瘤有增大的迹象,去做个细针穿刺活检吧。”医生放下手里的片子,语气冷峻。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是……恶性的吗?”
医生沉默片刻:“不好说,你先带他去做检查吧。”
一系列手续,化验,漫长的等待之后,吴邪站在医院走廊,捏着检查结果不知所措。
他强压着情绪帮三叔办理了住院手续,自作主张隐瞒了三叔的病情,故作镇定地安慰他说“只是个良性的肿瘤,做个小手术就没事了”,然后借口今天下午还有课要先离开,吴三省看起来比刚才精神许多,不知道是不是确诊无碍的关系,挥了挥手让吴邪专心上课。
走出病房,吴邪维持在脸上的僵硬的微笑倏然消失,他有些站立不稳,扶上旁边的墙才稳住身体,勉强站住。
医生的话一直回响在他耳边,像冰冷的海水铺天盖地涌来,将他活活吞没:“活检穿刺找到了癌细胞,小细胞类型的癌症,早些手术和术后配合放化疗治疗效果较好,还是有很大的几率达到5年存活率的。”
5年……
他和这世界唯一的亲人,只有5年的时间相处了吗?
吴三省的住院手续很快办好,当天就住进了医院,手术时间要等专家会诊之后再确定,手术费需要提前准备好,医生说保险起见准备8到10万,这还只是术后及短期化疗的费用,吴邪听着这数字顿时觉得呼吸困难。
和医生道别,吴邪攥紧了手中的住院单,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大口的呼吸了几口气,胸肺炸开了一般疼痛,四年前的悲伤惊惧再一次缠上身体。看见父母躺在担架上蒙着白布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失措和无助蔓延在四肢百骸,思绪崩离,灵魂溃败,找不到方寸栖息之地。
但现在不一样,四年前他只能被动地接受既定的噩梦般的事实,现在,他想要拼尽一切,用最大的努力和诚意,挽留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吴邪站在原地缓了会儿神,把被噩耗冲散的神思重新汇聚,一点一点地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吴邪坐公车回家拿必要的生活用品。路上,他按照刚才的思路,给学校的同学打电话借钱,除了几个关系好的口头上答应,其他的人无一不是敷衍着挂断,坐到家门口时,他一圈电话刚好打完,才凑了不到5000。
还没陪人睡一晚挣得多,吴邪自嘲地想。
吴邪并不觉得意外,这种事情,别人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但多少有些委屈,如果吴家还是原来那个吴家,三叔的病虽然来得凶险,但至少没有费用上的忧虑,比现在不知好过多少。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4 21:29:00 +0800 CST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张海客开着车,高速路两旁一成不变的景色让他昏昏欲睡,又怕一个恍惚把车开出高架桥,带着后排族长直奔极乐世界,不得不强打精神,撑得十分辛苦。
反观真正一夜未睡的人,此刻正襟危坐地翻阅手里的项目资料,半点精力不济的样子也没有。
张起灵吃完了张海客给他带来的早餐,管理公司以来他的早饭一直都是在车上解决,一份简单的面包,一杯黑咖啡。车里此刻飘着浓郁的咖啡豆的香味,张起灵像往常一样打开窗,让甘醇酸苦的气味随着气流散去。
张海客从后视镜里瞧他,他知道张起灵不喜欢这个味道,坚持喝只因为它最提神。之前自己帮他买了一阵之后就不再买了,换成豆浆,张起灵问怎么回事,他露出隐隐担忧的表情:“你昨天让我带了助眠药,晚上失眠白天靠咖啡提神,对身体不好。”
张起灵点点头,看似十分同意他的观点。他沉默两秒,说:“明天继续买咖啡,你不需要替我做决定。”
张海客无声地张了张嘴,看着张起灵的脸,最终什么都没说,自此每天咖啡照买,助眠药按时送,好在张起灵的家庭医生说他身体没有受到什么明显的损害。
不过,张海客回想起那个医生,戴着墨镜像个算命的,穿衣打扮不修边幅,说话不着边际,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靠谱。
车子下了高速,驶进市区。时间比预计的要早,张海客按照导航地图寻找下榻的酒店。张起灵翻完了资料,仰靠着闭目养神。
寂静的空间里蓦然响起一阵手机的震动,张海客由于工作原因,手机常年开机并且只设铃声,不敢静音,张起灵的手机则和他的人一样,能不出声就不出声。
张起灵没有睁眼,摸索着从上衣兜里掏出嗡嗡震动的手机接听。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遥远而渺茫,像站在空旷的地方,气流被风吹到四面八方,只有一小缕残存的声音钻进收音器里。
“张总,您让我调查的事儿有眉目了。”
“说。”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4 21:29:00 +0800 CST  
“吴邪没出过国,这四年一直在Z大上学,快毕业了。他父母是两年前去世的,车祸。现在身边就他三叔吴三省一个人,听说还得了病,挺严重的。他爸妈的死亡赔偿金都搭在吴三省的医药费里了,还欠了不少外债。吴邪一直在打零工,贴补家用。他小区的人说,今天早上见人带着他三叔去医院了。”
“哪家医院?”
对方报了一个名字。
张起灵不说话,默默握紧了手机。
这就是他甘于抛弃尊严去做那种工作的原因吗?他不在他身边的四年里,他都经历了什么?
家庭巨变,父母横祸,三叔重病。
他不敢想,吴邪是怎么撑过来的。
张起灵挂掉电话,沉默了很久。张海客从后视镜里偷偷瞄到他凝重的脸色,车到了酒店也没敢打扰他。
“把千寻湾的房子打扫一下,买些必备的生活用品过去。”停车场里,张起灵忽然说。
“啊?”张海客在脑海中迅速定位了千寻湾楼盘的位置,虽然和张起灵现在的住所一样,离公司和市区都很近,但好端端的,这是要搬家?
等他扭头要问,后排的族长已经打开车门出去了。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4 21:30:00 +0800 CST  
第七章完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4 21:30:00 +0800 CST  
-8-
夜幕尚未降临,喧哗聒噪的街区已经亮起一盏盏浮华暧昧的灯光。门童将厚重的玻璃门向两边拉开,迎接着一波一波从豪车上下来的西装革履的男人。
吴邪到达铜雀台时,一楼的舞池已经放起了震耳欲聋的音乐,人们举着酒杯疯狂地扭动,他穿过拥挤的人群,凑到吧台前道明身份,索要公共休息室的房卡。
以前吴邪在这里做侍应生,和调酒师很熟,后来那个相熟的调酒师不知为什么辞职了,新换上来的这个小年轻他不认得。
调酒的小年轻自然也不认得他,打量了他两眼,问道:“你就是吴邪?”
吴邪不明所以,迟疑着点点头。
酒侍并没有把房卡给他,而是指了指一楼角落里扎堆的男孩子:“朗风说让你来了去找他一趟。”
吴邪依言去找朗风,后者正歪在沙发上眯着眼睛休息,吴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朗风睁开眼,看见吴邪,说了声:“你来了。”语调疲惫。
吴邪点点头,朗风站起来让他跟上,两人一路上到三楼,吴邪走着熟悉的路线,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探头问走在前面的朗风:“这是去哪?”
朗风没有回头:“你昨晚在哪睡的不记得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昨晚那间房门口,朗风熟练地刷卡,打开房门侧身让吴邪进去,用眼神打断了吴邪的欲言又止。
屋里坐着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面向电视,整个房间烟雾弥漫,烟草烧焦的味道十分呛人。
“齐老板,吴邪到了。”
电视机传出的声音嘈杂不堪,没人搭理他,朗风习以为常,朝吴邪使了使眼色,之后轻手轻脚地退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门锁“咔嗒”一声,仿佛一道耐人寻味的指令。
吴邪的背倏然绷紧,站着没动。
“愣着干嘛,去洗澡啊。”背后一道不耐的目光攫住他,嘴巴里似乎叼着烟卷,说话含糊不清。
吴邪逃也似的奔进浴室,反手锁门时手劲过大,砰地一声。吴邪吓得心惊肉跳,侧耳听门外,没什么动静,才慢慢放下心来。
吴邪洗完澡出来,那个男人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盯着身前的电视屏幕,手中快速地动作着。吴邪看过去,是一款很老的红白机游戏,战况激烈,那人打得很痴迷。
吴邪站在门口,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吞下了那句已经溜到嘴边的“我洗好了”。——他希望这个人可以一直这样玩下去,最好忘记他的存在。
然而这人打的是最后一关,他熟练地干掉了小怪,一枪爆掉Boss的心脏,劣质的游戏画面里,通关音乐响起,直升飞机飞离冒着烟火沉没的小岛,游戏结束。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5 20:35:00 +0800 CST  
那人长舒一口气,丢下游戏手柄,扭过头来,两人突如其然地对视。
不,不能算对视。吴邪发现这个人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真的很大,遮住了他半张脸,墨镜里映出自己单薄的身躯,手紧紧攥着浴袍,局促不安,像一尾被甩在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洗完了?”那人开口,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吴邪点点头,捏紧了浴袍的前襟。
“睡觉。”那人用下巴指了指洁白柔软的大床,自己则手撑着地板站起来,踢开地上散乱的啤酒罐子、零食袋和烟头,越过吴邪走进热气腾腾的浴室,经过吴邪身旁时,他敏锐地发现这个小孩神经紧张了一下,走到浴室门口又突然回身,一下子凑近吴邪,贴在他背上,满意地察觉到小孩突然僵硬的身躯。
他戏谑地在小孩耳边吹气:“吴邪是吧?叫我黑瞎子就成。到床上等我,乖。”
浴室里水雾蒸腾,残留着洗浴之后的温度。黑瞎子手脚麻利地洗了两遍手,这是医生的通病,手一定要洗两遍。
两个小时前,他刚刚结束一场十个小时的联合手术,下了手术台昏昏沉沉只想扑在值班室睡个昏天黑地,不料手贱在临睡前接了一个电话。
叶成在那边就差跪下给他磕头了,透过听筒传来的声音如泣如诉:“爷啊你快救救小的吧!”顺带把张起灵和吴邪的事情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遍。
黑瞎子别的没听懂,只凭着与生俱来的八卦精神从叶成的一堆废话里抓住了最精髓的精髓。
“哑巴朝思暮想的白月光去当MB还被哑巴撞见了现在哑巴不在所以请我代为临幸一晚是吗?”
叶成哀嚎一声,连连否认,黑瞎子哪管他,仰天长笑,疲惫的神情一扫而光,浑身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你算找对人了,等着,爷马上就到。”
黑瞎子还是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人到了,豆腐还没到上班时间。黑瞎子怕一睡过去天打雷劈都醒不了,索性叫人送来啤酒和游戏机,洗完澡之后抽着烟喝着酒打游戏,撑到传说中的白月光从门口照进来。
不得不说,张起灵虽然看起来和谈恋爱这种旖旎的事扯不上关系,眼光是真不错。白月光果真如水,难怪张起灵心心念念这么多年。
吴邪的气质本身使人有种心安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想亲近。不合拍的人可能会觉得他平淡无聊,然而所幸,黑瞎子和张起灵是另一种人。
孑然而痛苦,渴望安定。
黑瞎子在这一瞬间忽然与张起灵心有戚戚焉,明白了他这四年到底锲而不舍放不下的是什么。
黑瞎子洗了脸,拿着毛巾一边擦一边往外走,出了浴室抬眼瞥见吴邪拘谨地坐在床沿,低着头,他只能看见他蓬松的发顶。
黑瞎子走过去,吴邪从刘海下看见他靠近的脚步,再次绷紧了浑身的肌肉。
黑瞎子想起了小时候自己从外面捡回来一只刺猬,特别小,警惕性很高。他一靠近,哪怕是一只手指头,那刺猬也会竖起浑身尖锐的刺,防备地缩成一团。黑瞎子仿佛发现了动物界的含羞草,喜不自胜,乐此不疲地蹲在地上和刺猬玩了一下午。可惜第二天,刺猬就死了,黑瞎子很伤心。第三天,他又找到了别的乐趣,把刺猬抛在脑后。
不知怎么的,今天忽然想起来。
就是这种受惊的小动物一般的样子,让黑瞎子莫名地想逗弄他。
黑瞎子是十乘十的行动主义者,在这一点上,他和张起灵可谓旗鼓相当。所以他下一秒已经扔掉手里的毛巾,扑过去把吴邪压在了身下。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5 20:35:00 +0800 CST  
第八章完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5 20:36:00 +0800 CST  
-9-
吴邪仍旧处于高度紧绷的神经已然忘记压在他身上的人是需要曲意承欢的金主,他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奋力挣扎起来。
黑瞎子本就存了玩闹逗弄的心思,压着吴邪的手脚根本没用力,更别提有所防备,谁料到看起来温顺乖巧的吴邪下手这么狠,一抬腿踢在他腰上。他措手不及,结结实实地受了这一脚,顿时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腰翻倒在一旁,一时只发得出抽气的声音。
吴邪大惊失色,爬过去问他:“你……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一句整话没说完,眼泪先啪嗒啪嗒地落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是他。
黑瞎子说不出话,只能朝他摆摆手。并不是疼得口不能言,吴邪踢的那一下虽然用了力气,但未伤及内脏,过了那劲就好了,他只是惊讶于吴邪的反应。
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叶成说,张总和白月光,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无意。白月光是红杏铁了心要出墙,不得已才请黑瞎子拖一拖,等明儿张总回来了把院墙往外挪三寸,之后就是关上门来自家人的事情。
黑瞎子听叶成这个叙述,今晚又看到吴邪的反应,原以为遇见了一个乖巧的潘金莲,怎么一动真格的就成了贞烈的刘兰芝?
百思不得其解,黑瞎子痛苦地龇着牙,掀起眼皮去看吴邪。后者缩成一团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伤处,眼睛哭得红彤彤的,像只受惊的兔子,满脸担忧:“要……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
“没事。”黑瞎子赶忙摆手,支起身子,盘腿坐在吴邪跟前。腰上的痛感减弱了,黑瞎子挑着眉,盯着吴邪发笑,吴邪被他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得发毛。
黑瞎子足足盯了吴邪一分钟,吴邪快扛不住的时候,他忽然伸出右手,咧开嘴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初次见面,我姓齐,名字太长不好记,叫我黑瞎子吧。”
吴邪并不漫长的人生中,从没遇见过黑瞎子这样的人。
思维极其跳跃,做事毫无章法,让人猜不透他下一秒要做什么。
他前一秒还压着吴邪要扒人家的裤子,被踹了一脚就笑嘻嘻地搂着人肩膀称兄道弟去了。
“小兄弟,我很欣赏你的胆识。”黑瞎子笑得高深莫测,装模作样地揉着吴邪的肩膀。吴邪摸不准黑瞎子是什么意思,他戴着墨镜,笑里藏刀,看起来像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社会。
可是,这个戴墨镜的古怪男人既没有将他杀人灭口,也没有拉他加入黑帮,他四仰八叉地摔进床里,疲惫的声音从厚重棉被里缓缓地渗透出来。
“睡觉。”
吴邪目瞪口呆,还没从差点被侵犯和差点谋杀金主的大悲大惧中回过神,眼泪挂在睫毛上,一颤一颤的。
此情此景,“睡觉”可以理解为不同的意思。吴邪想,他是什么意思,是要自己伺候他吗?他视线落在凌乱被褥里的一团黑影上,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主动取悦。
然而他还没能有所行动,细微的鼾声已经从被子里隐隐约约地飘出。
第二天,黑瞎子睡饱了觉,浑身舒坦,惬意万分地伸着懒腰醒来。吴邪却一宿辗转,提心吊胆地凑合了一夜,眼底一层淡淡的青黑。
两人没有更多的交流,黑瞎子洗漱完就着急忙慌地去上班,吴邪把浴室让给他先用,穿着浴袍,神情恍惚送他到房门口。
他现在仍觉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太过奇怪,金主什么都没做,单纯盖着棉被睡了一觉,倒是他还踹了金主一脚,大不敬。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5 20:37:00 +0800 CST  
想到这里,吴邪追上正在开门准备离开的人,支吾着问道:“那个……你的腰……还好吧?”
黑瞎子充分休息的大脑懒洋洋地顺着他的话转动了一圈,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他转了转眼珠,忽然不怀好意地笑了,一把把吴邪抵在玄关处,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这么担心我……你要不要试试?”
看见吴邪又露出类似小动物一样惊怒害羞的神色,黑瞎子仰天大笑,心里不住地感叹张起灵这个性冷淡真是捡到了宝。
黑瞎子不再变本加厉,站直身子沉吟片刻,敛了笑,语气少有地严肃起来:“幸好你是遇见我,要是别人,你现在连床都下不了。”
吴邪脸色忽的一白。
黑瞎子也不知道吴邪听懂没有,他答应了叶成不暴露身份,最多言尽于此。
哑巴,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黑瞎子走后,吴邪去浴室洗澡。站在花洒下回想起黑瞎子刚才那番话,他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这个性情古怪的男人,不和他计较,换做其他任何一个正常的客人,来寻欢作乐却被踢了一脚,岂能善罢甘休?无论是公了还是私了,都不是他能承受的。
他现在才发现,尽管自欺欺人地做了这么久的心理暗示,事到临头,都是劳而无功。
他还是无法忍受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赤诚相见,被人用最亲密的方式进入,没有爱,只有发泄和占有。
他根本做不到。
镜子上扑满了冷凝而成的水珠,吴邪伸出手抹开,一方银白映出他被蒸汽熏腾成粉红色的脸颊,身体瘦削,骨骼凸显,雪白的皮肤上有一两处并不明显的粉色印记。
吴邪抬起手迷茫地抚摸了两下,恍然想起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痕迹,虽然已经过了一天一夜,那印记仍然可以看出,可知当时制造印记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吴邪看着那印痕,想起了黑瞎子的话,和刚才自己的论断,顿时心惊肉跳,被某个猜想吓出了一身冷汗,甚至微微地发起抖来。
不能,不会的,不可以。
吴邪难以置信地摇头,用力搓洗胸口那两处浅淡的粉色痕迹,可是根本洗不掉,他死死地咬着下唇,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狠命搓洗,像是要把这两块皮肤搓下来。娇嫩的皮肉被蹂躏得红肿发疼,印记反而更加明显,欲盖弥彰地昭示着什么。
吴邪最终还是颓然垂下手去,抱着臂蹲在地上,脑袋深深地埋进胳膊,在哗啦作响的水流里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小的呜咽。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5 20:37:00 +0800 CST  
第九章完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5 20:37:00 +0800 CST  
-10-
临县的项目出了点问题,张起灵花了一些时间才搞定,回到H城的时候已经临近半夜。
在高速公路收费站的出口,张海客一边缴费一边问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的张起灵:“族长,直接回家吗?”
张起灵不假思索:“去铜雀台。”
他刚结束一个派对,一身剪裁合适的西装还没换下,头发领带一丝不苟,神情却疲倦懒怠。
张海客贴心地打开车载音乐,轻柔舒缓的音符流淌在狭小的空间,声音不大,恰好遮掩住一切细小的声响。
张起灵的手机没在身边,而是在他另一件衣服的口袋,衣服随意地折叠后塞进了行李箱。漆黑的箱包内,一方小小的屏幕执着地亮着光,显示着一个正拨打过来的电话号码,高频低音的震动锲而不舍地响了一路,千辛万苦穿透厚重的箱壁,却瞬间堙没在车内悠扬的乐声里。
叶成别无他法,才给张起灵打的电话,虽然这样做只能显示他的无能,并且面临被开除的危险。
电话拨过5次,每回他都等到铃声响到最后一秒自动挂断,也没有人接听。
朗风陪在他身边,瞧着他焦急的神色,心下越发疑惑。他不由得扭头看向那扇虚掩的包间房门,正好可以看到门缝里吴邪仰头干了一杯酒,一只搭在他肩膀的手赞赏地拍了两下,滑到了脊背,紧接着包间里传出此起彼伏的笑声,气氛活跃,好像刚才的剑拔弩张只是一场幻觉。
电话最终也没有打通,叶成握着手机拧眉思索了一下,“你进去陪着,别让吴邪出什么事。”
朗风皱眉,如果他没有听错,刚才老板说的是“别让吴邪出什么事”。他听不懂,疑惑地看着叶成。
在这个没有底线的娱乐场所,只有法律底线不会被触动,只有藏毒和凶杀算是“出事”,但是显然,叶成所指并非如此,而是这里无处不在、暗流涌动的暧昧和欲望。
“如果邱少爷对吴邪动什么手脚,你拦一下。”叶成揉着眉心。
朗风没答话。就冲刚才那个场面,吴邪十有八九被盯上了,刚才叶成出马都拦不住的事儿,他如何做得到?
“拦不住怎么办?”朗风问。
他还有一个问题,不敢问:为什么要拦?
吴邪和他们不是一样的人吗。
叶成铁青着脸色一言不发。他心知肚明,拦不住他也没办法。邱止他得罪不起,得罪得起的人又不接电话,吴邪这回要是栽了,他吃不了兜着走。
可他没办法。
半晌,叶成挥了挥手:“你先进去。”
朗风不再追问,转身走进那个乌烟瘴气的包间。包间里音乐声震天动地,桌上啤酒果盘摆得满满当当,一个男的站在中央,搂着个姑娘握着话筒狼嚎,其余的人横七竖八歪沙发上醉意朦胧地划拳喝酒,大声叫嚷,简直是群魔乱舞。
吴邪坐在最中间那位邱少爷旁边,看样子已经喝高了,脸颊酡红,醉意迷离,歪倒在沙发上难受地哼哼。邱少爷也醉得不轻,伸胳膊去拉他,不满地喊道:“不许睡觉,起来接着喝!”吴邪手软脚软,被他轻而易举地拉起来灌酒,没来得及咽下的酒水顺着下巴脖颈流到衣服上,留下一串泅湿的印痕。
郎风冷冷地看着吴邪,并无半分怜悯。尽管吴邪从头到尾只是个局外人,却莫名其妙被卷进一场闹剧,成为风暴的中心。
可身处铜雀台,是为笼中鸟,又有谁能真正置身事外?
闹剧的起因稀松平常,富家公子成群结队来寻欢作乐,叫来莺莺燕燕助兴,包场的东道主邱二少爷邱止一如往常拉过侍应生问最近来了新人没有。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5 20:38:00 +0800 CST  
侍应生点了点头出去了,很快一群男女鱼贯而入,带着或胆怯或期望的目光偷瞄座位中间大喇喇坐着的邱止。邱止在每个人脸上逡巡了一圈,兴味索然。正准备叫经常作陪的人过来,忽然听到角落里一个故意压低的声音响起:“吴邪呢?”
邱止扭过头寻找声音的来源,说话的人是被朋友搂在怀里的一个青年,发现自己在看他,紧张地避开了自己的目光。
“吴邪是谁?”
吴邪进包间的时候,原本窃窃私语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锁定在他身上。紧接着是一片纳罕的抽气声,其中几个男人偷着瞧了瞧坐在中间的邱止的脸色,按耐不住看好戏的殷切目光。
而邱止在吴邪进来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几秒颇为压抑的沉寂之后,他眯着眼睛挑了挑眉:“你叫吴邪?”
吴邪看着他点了点头。
邱止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面色稍霁。他和夜未央那个小子乍一看长得很像,其实还是有不同的。吴邪和他对视时,眼神磊落,没有那个人带着媚意和做作的讨好,他识人是斫轮老手,一眼便看出吴邪初来乍到的生疏——他不懂眼神取悦的技巧。
真巧,他就喜欢逼良为娼。
邱止十分满意,指着他说:“你过来。”
话音刚落,包间的门被“哐啷”一声推开。
不合时宜的异响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门口站着一个神色慌张错愕的小男孩。他在黑压压的人群里准确地锁定了吴邪的脸,紧张道:“吴邪,老板找你。”
刚刚涨起的兴趣被人打断,邱止有点不高兴,扬声对门口的小男孩道:“跟你们老板说,这个人在我这,管他什么事,都等我办完事再说。”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邱止不耐烦了,挥挥手让他走。小男孩不敢再说话,可怜巴巴地偷瞄了吴邪一眼,关上了门。
如果进来的时候吴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听邱止赤裸裸地说出来,他就算再傻,也该听得明白。
情景何其相似,门锁咔嗒撞上的声音,让吴邪再次寒毛倒竖。
邱止看人傻愣愣地立在中间,不悦地重复了一遍:“过来。”
吴邪被唤回神,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挪着步子往里走,人群里有人开启了新的话题,有人站起来点歌,音乐炸裂,气氛陡然松动。刚才那一下微不足道的打扰,没有翻起任何引人注目的涟漪。
邱止身边的一个男人很有眼色地挪开一个位置,让吴邪坐下,邱止自始至终盯着他的脸,待他落座之后,没头没尾地感叹了一句:“真像。”
吴邪听见了,心里疑惑。像谁?
然而邱止不再说话,手臂自然地攀上吴邪的肩膀,出声吩咐:“倒酒。”吴邪尽可能放松身体,不去想搭在他身上的那只手激起了多少鸡皮疙瘩,听话地去够桌上的酒瓶。
吴邪第一杯酒刚倒完,还没递到邱止手里,又被打断了。
众人再次安静下来望着门口,这次开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要找吴邪的叶成。
邱止今天三番五次被打扰,一般人再有耐心也烦了,何况是最不耐烦的公子哥儿们。他眼神冷冷地盯着门口的不速之客。倒是叶成先低头哈腰地叫唤起来,“哎哟我当是在哪,原来是跑邱少爷这儿了。
“邱少爷,我找吴邪有急事,实在是对不住,要不叫这两个人陪您,我……?”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吴邪要走,他身后跟进来两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子,低垂着眉眼站在一旁。
如果放在往常,邱止也就放人了。但刚才邱止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要人在先,叶成巴巴的追过来,明摆着拂他的面子。
邱止少爷脾气上来,当下伸手把吴邪拽回座位上,睨着叶成冷笑:“我今天还非他不可了。”
叶成一噎,说不出话。
邱止继续道:“叶成,我虽然比不上我哥,但再不济也是邱家的老幺。怎么,叫个陪床的还要看你的脸色了?”
叶成头上冒汗,连忙摇头。他这记性,竟然忘了邱止和他哥,还有夜未央那个长得极像吴邪的齐羽有一段纠缠不清的孽缘。邱止在他哥那里吃了败仗,没捞着齐羽,现下正巧冒出个吴邪聊以慰藉,叶成又出来阻挠,不是找死是什么?
双方正僵持不下,一个声音忽然冒出来,柔和沉静,春风化雨般把屋子里的温度缓和了三分。
“老板,要是不要紧的话,待会再找我?我陪客人喝杯酒,很快的。您不是说顾客是上帝嘛,哪有让客人等的道理啊。”吴邪站出来打圆场。
邱止看了吴邪一眼,后者则看着叶成笑得没心没肺。
其实吴邪完全可以借此脱身,只是他不愿意,所以装作不知。
如果迟早都要做那种事情,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他既然已经对现实俯首称臣,就没有资格摆出所谓的清高姿态。

楼主 光羽诺  发布于 2018-12-05 20:40:00 +0800 CST  

楼主:光羽诺

字数:218458

发表时间:2018-12-04 05:1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5-23 15:10:14 +0800 CST

评论数:834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