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念琅琊】凤凰追麒记(萌萌哒)

睡觉了睡觉了,大家不要等了
还在外面唱歌,估计没这么早回,太晚了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13 22:41:00 +0800 CST  
二十五 一定要抱在怀里说的正事
慕容渊就站在霓凰的身后,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却吃疼一声,手背已是划过几道红痕,瞬时沁出鲜血来。
“殿下!”
那白猫早跑的没影,霓凰也不顾念其他,袖中巾帕覆在伤处,喘了口粗气,有些愠怒道,“你何时也喜欢养猫了!”
“这猫素来被苏某宠着,没规矩惯了,真是对不住殿下。”梅长苏也不恼,只是瞧着霓凰为慕容渊包扎伤口,浅淡笑着。
慕容渊一笑置之,“无妨,小伤。”
早有小厮上前,慕容渊也只与梅长苏寒暄几句,也就告辞了,只是临去之时,倒对着霓凰揖首,“今日之事,惊吓到苏夫人了。”他说的不是别的,是替慕容清道歉,他行事光明磊落,颇有君子之风,就连霓凰,也不免高看他几眼。
“慕容渊的母亲就是个大美人,因而他也有副好皮相……”身后之人缓缓开口,却不知话中何意,“本以为女子绝色才让人喜欢,怎料,男子貌美,也有好处。”这声音懒洋洋的,仿佛不屑的很。
霓凰本一直看着慕容渊离去,听得梅长苏开口,才回身看他,却见他已一人独上了马车,她心里不禁嘀咕,想着今日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可他这模样倒比她更像受了慕容清戏弄般。
马车内尚有一股药香,他坐在里头假寐着,一句话也言语,霓凰坐定,开口言道:“我今日在魏王府见到百里奇了,还有,拓跋昊究竟是慕容渊的心腹还是那个魏王的?”
梅长苏微微一怔。
霓凰自然还记得,百里奇算得是江左盟的人,可那时的百里奇虽是跟着北燕使团而来,但好似,是四皇子府中的,怎会现在是慕容清的下属。
“还好今日慕容渊带了拓跋昊来,不然,我是怎么也招架不住百里奇的。”
梅长苏依旧没说话。
“你为何不理我?”她有些郁闷,直愣愣的看着梅长苏,又颇为委屈道:“我今日遭此大险,你也不知道宽慰我两句,若不是六皇子来的及时,恐怕……”
他神色一如往常,睁开眼,斜睨霓凰,好似漫不经心的开口,“你和慕容渊,早就相识了吧?‘
他二人虽一直装作陌路,但梅长苏早已知晓,当日霓凰是跟着慕容渊上琅琊山的,后来赠簪之事更是让他笃定,慕容渊对霓凰有非分之想,今日更是越发明显。
霓凰对上了他的眼神,整个人都呆住了,只因她从未想过,梅长苏会说出这种酸溜溜的话来,她眉眼笑意更浓,“我与他虽早已相识,可怎么也早不过你去。”
梅长苏下意识看向她,正好对上她清澈若水的双眸,瞳孔深处蕴着温柔至极,他连忙垂头避开,还是淡淡言语,“不是在说慕容渊吗,怎么又说起我了。”

此间无人,霓凰往他身边靠了靠,“慕容渊虽貌美,却又怎敌得我家苏郎。”她声音清亮,毫不避讳,嫣然一笑,直盯着他。
人人都说江南烟雨下的女子娇媚,却怎知,云南女子比之更加惑人,只扬着笑,偏生让人离不开视线,纵然适才心里有些烦闷,此下也都荡然无存。
慢慢的,他嘴角一扬,“若早知你这样不知羞,当日就不该应下婚约……”
“大梁国中,多是喊我女罗刹,只怕没人愿娶我这么一个女将军,也只能委屈你,莫让我去吓别的男子。”
这话一出,霓凰却惊呼一声,已是靠在他怀中去了,马车晃了晃,她有些坐不稳,梅长苏挽住她,声音过耳畔,“哦,你还想着别的男子?”
离的这般近,近的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他的双臂收了收,低下头,看着霓凰,不知过了多久,才一笑出声,“好了,说正事吧。”
“慕容清瞧上你了。”他缓缓开口,却从容至极,“依着他的性子,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话虽如此说,可他神情淡然,气定神闲。
“如今北燕情形复杂,他与慕容渊已成水火之势,这一斗在所难免,今日慕容渊从他府中将你带出,恐你已让他上了心,不仅是那苟且之事,还牵扯上了夺嫡之争。”
霓凰叹了叹气,迎上梅长苏的目光。
“那我该怎么做?”
马车忽然停下,已是到了。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14 23:10:00 +0800 CST  
(今天真的困,好困)
梅长苏并不急着下车,从旁侧取出个雕花木箱子,缓缓打开,竟是排列整齐的木牌子。
“翻一个。”他还似往日模样,可眼底沁着笑意,只看着霓凰。
霓凰心中不解,看着他发愣,梅长苏又道,“随便翻一个。”
她慢慢伸出手去,见这一排木牌都是相似模样,犹豫许久,挑中最中间那个,那木牌之上分明写着“北威军”三字。
但见梅长苏指尖轻捻衣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良久,才抬头轻笑,“凰儿果然给我挑了个棘手的。”
“喵喵”!
霓凰撩开车帘,正见那通白猫咪正坐在门前,竟早就在此间等候了。
可等候的,不止这猫。
才刚下了马车,那猫已是往梅长苏身边扑来,他也不躲,俯身抱住,“乖。”
黎纲连忙上前,“晚膳已备好了,公子怎么现在才会,小凰儿都等了一会儿了。”
“小凰儿?”霓凰隐隐觉出有几分不对来,她偏要看看梅长苏此刻模样,可梅长苏早避着她往里头去了,只是进去之时,用一种善意的眼神看了看黎纲。
早知道,就该带着甄平来了……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15 23:17:00 +0800 CST  
二十六
“对了公子,您要请的蒙古大夫来了。”黎纲好似根本没发现梅长苏善意的眼神,自说自话的言道,“因是夜间,房已安排好了,只是他还带了个姑娘来,客房来不及打扫有些不够用,夫人不知该住哪里了……”
“你都喊夫人了,你说夫人该住哪儿?”梅长苏闻言一哂,叹了口气,好似头疼的很。
黎纲恍然大悟,“哦,那我和公子挤一挤,让夫人住我房中?”
他适时捂住黎纲的嘴,颇有些咬牙切词道,“你不说话的时候挺好的。”
花厅之中,蔺晨的确是倒了,手上还捻着新做的榛子酥说个没完,可他想说话的那人,却似乎一句也没有搭理他。
梅长苏不免多看了那女子几眼,虽豆蔻年华,却有一股谪仙风姿,远远看来,只让人不敢近前,可一直微微笑着,让人格外喜欢。
“那是灵儿姑娘。”霓凰近前来,笑道。
乔拓带着聂锋往琅琊山调养,那自然只有他师傅灵儿来北燕,霓凰是为了中秋佳节先走一步,怎料他二人也来的这样快。
“你们可算回来了。”蔺晨双眼一亮,快步上前,也不说别的,拉着梅长苏就往边上走两步,指尖摁上他的脉搏处。
但见灵儿缓缓起身,踝间铃铛叮铃作响,她瞳孔清澈至极,如一个孩童般,可偏生气若芷然,容色倾人,她只看着梅长苏,一直看着。
慢慢的,那唇抿了抿,垂下双眸,“果然是火寒毒。”
她从袖间取出一个小巧木盒,盒盖打开,竟是一只蛊虫,见着光明便即刻蠕动开来,她捧着那木盒往梅长苏身前而来,言道,“我要把蛊虫放在你身体里。”
这话不是询问,只是告知。
“这是干什么!”蔺晨见她动作,连忙挡在梅长苏面前,梅长苏也下意识步子退后几步,“姑娘这是何意?”
她仰起头,理所当然的很,“给你治病呀。”她又看了梅长苏一眼,“要是再这样拖下去,你恐怕活不过几年了。”这语气,有种毋庸置疑的坚定。
“那你也不能直接就往别人身上放蛊虫呀,万一这一放就出事呢!”蔺晨连忙喊道,几乎是迅速的,他夺过灵儿手中的木盒,一脸嫌弃的把木盖合上,’噫……好了,治病的事情明天再说,吃饭吃饭,我都饿死了。”
饭是端上来了,只是满桌子……
梅长苏竟不知该如何下筷。
他很好奇,厨房是怎样的奇才,能把榛子做成几道不同的菜,炒榛子,炸榛子,炖榛子,蒸榛子……
“是夫人之前吩咐的,说今天就吃榛子,属下思前想后,觉得这么一道榛子宴最是新颖。”黎纲还在边上喋喋不休。
梅长苏偏过头来,整暇以待的看着霓凰,见她不以为意,竟还笑着言道,“我又忽然想吃猫肉了,对了……府里那只猫,叫什么?”她这话问的是黎纲。
梅长苏下意识的咳了咳,连忙喝了口茶水,筷子夹了些已经蒸成粉的榛子入了碗,可见着榛子,他只觉得连喘息都艰难……
“夫君可吃饱了?”可旁侧之人偏生笑靥如花,虽唤他夫君,可竟他想起罂粟花来,开的热烈艳丽,可分明是惹不得的。
“榛子有什么好吃的,来碗粉子蛋吧?”蔺晨显然没想起来,这榛子是何意思,也根本一眼都不看梅长苏,只是一直在和灵儿说话,“你不知道,江左盟的吉婶做粉子蛋最是拿手,下次,我带你去江左盟玩玩……”
“吃饱了,咱们就去湖边吧?”霓凰显然还记得今日是北燕拜月,她既来了北燕,自然想去瞧瞧这热闹。
他立时放下了筷子,“若是去的晚了,恐怕就过不去了,还是现在就走的好。”
“公子,还是先吃点东西,不然夜里容易饿……”黎纲虽起身准备去备车,嘴里还喃喃出声。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16 20:15:00 +0800 CST  
各位可爱的亲们,因为下礼拜就要考三支一扶了,所以最后一礼拜冲刺就不能写文了

考试完再约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17 20:07:00 +0800 CST  
啦啦啦啦,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小更,明天重头






北燕之地在数百年前曾是戎狄地界,因而没有中原地区的那些繁文缛节,自然也少了风流底蕴,就算在那青柳湖畔的画舫之中,也鲜有江南女子的风雅气度。
拜月习俗,就是在戎狄时候就传下来的,又同中原七夕佳节般少了拘谨,只要郎才女貌,就可成就百年好事。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许就是如此。
湖边早就已经是人山人海,官宦之家早就已经派家仆将位置安顿好,而有些钱财的大多会一掷千金上画舫游湖,又可附庸风雅一番。
燕国镇国将军府的小公子刘浩早就已经包下了湖中最华丽的画舫,正是携美同游的好时刻,恰闻得那湖畔传来悠扬琴声,随着笛声悦耳,月下风情更添几分。
“那是何人?”才到湖畔的霓凰自然也是听到了的,却见身侧男子好似未曾听见般,还在把玩着适才买到手的同心扣。
这琴声的确很熟悉,霓凰只差一点就猜到了,只听的那高高的画舫上,传来一男子的喊声,“去,问问那是谁家的小娘子。”
在这等地方抚琴卖弄的多是酒家女,就算是有夫之妇,也只是姬妾,北燕国中,姬妾相送很是寻常。
“那画舫上的,是镇国将军家的世子。”梅长苏微偏着头,好似眼神并不看着那画舫,月光透过他的瞳孔,更衬得他眸色宛若星辰,“北威军曾几何时也是个厉害行伍,可惜,终归趋于权势,跟了慕容清,北威军家的嫡子却是个文官,日日流连烟柳花坊,却是个假风雅之人。”
霓凰顺着梅长苏的眼神看去,那柳枝之下,赫然一对俊美男女,抚琴吹笛相合至极,那女子,她认得……
古有貂蝉以美色离间董卓吕布,现下,有个宫羽,只身入狼窝,却一定能全身而退。
“本来打算,再晚些动手的……”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偶的有些失神,却忽然看着霓凰,笑了笑,“无妨,局已布好了。”
霓凰不知他究竟要怎么做,却也不问,只因她知晓,她的林殊会将一切都布置妥当,毫无瑕疵,她只要静静的等着……
“那个巫医灵儿……”他似是想了许久,才想起刚才那个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
“林殊哥哥。”霓凰猛然截断了他说的话。
周遭只能闻得蛙声一片,此处僻静湖畔,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一般。
梅长苏亮若星辰的眸子整暇以待的看着霓凰,他自然清楚,若不是霓凰要重要的话,怎会唤他林殊哥哥……
“聂锋大哥,他没有死。”她鼓起勇气,伴着风声,将这话缓缓说出。
梅长苏一愕,他的心跳,慢慢的由缓转快,他张了张唇,几欲开口,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言道:“霓凰,此事不可玩笑。”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嘶哑。
听到他这样的言语,仿佛一切重现,她缓步走近,拥住他,将自己的脸,贴在他心脉跳动之处,缓缓闭上眼,一字一句,绝不容失道,“聂锋大哥没有死,现在就在琅琊山。”
几乎是顷刻之间,他猛然回身,就要快步离去,仿佛只是最理所当然之事,他要去见聂锋!
“你去干什么!”霓凰拽住了他,“聂锋大哥他很好,可若是你去了,他就不好了。”
“什么意思?”梅长苏只要想到聂锋幸存,整个人只有无边的喜悦,现下只想立刻奔到琅琊山去。
“他患了火寒毒,是灵儿姑娘救了他,只是他现在还在修养,不能轻易的提起往事,会让他心绪不平。”霓凰在说这话的时候,不由的抬头看着梅长苏,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别的什么。
只因从她找到梅长苏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从未提过火寒毒。
火寒毒……这三个字,直愣愣的入了梅长苏的耳,他却只是低敛眉眼,那苦涩一笑渐渐散去,他装作第一次听到一般,“火寒毒,天下居首的奇毒,就这样被那位灵儿姑娘轻易解了?”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26 22:06:00 +0800 CST  
二十七 喜欢就抱回家
他此刻语气,好似那枯炭之下最后一丝光明,终究湮灭。
霓凰一直看着他,看他状若无事的样子,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没有多大的干系,火寒毒三字从他唇中溢出,那样的简单直白。
可她分明知道,当年的林殊是如何成为梅长苏的,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她眼前的这个患了火寒毒的人,扒皮挫骨才能活下来……她不是完完全全的相信灵儿,可现在,她没有别的方法。
“是的,聂锋大哥已经无恙了,灵儿姑娘的确有这本事。”她字字句句,说的绝不犹豫,斩钉截铁,只希望面前这人相信他。
想要将那句“恐失五识”的话忘掉。
只因就算梅长苏成了那样的人,她也会在他身边……只要他活下去,成什么样的人,并没有关系。
当初聂锋得救,虽再不能言语,可好在能够活到不惑之年,而梅长苏呢,孱弱不提,却只有屈指数年,她不肯将这些事情和盘托出,她承认,这是她的私心。
她神色格外的坚定,对上梅长苏眸色之时也没有丝毫的退却。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的绽开一个笑容,月光披在他的肩头,衬的他面容越发柔和,眸色如星辰般耀目,好似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沉溺在其中。
很久之前,她也见过林殊这样笑过,如冬日中的曦日春风……
霓凰还未说话,他又道,“我想去一趟琅琊山,去看聂锋大哥。”
他终究还是不放心聂锋,非得亲眼去瞧一瞧,连北燕这边的事情也顾不上,霓凰没来得及回答,他猛然将身前女子拥入怀,不知为何,身子却在颤抖,“我在想,聂锋大哥究竟是怎样在那个地狱般的地方活下来的……”他喃喃自语,声音却越来越沙哑,“我是不是很无能,十年了,竟什么也没做成……”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十年,不是谁都能背负的起的,或许,你不必这样在意。”霓凰从来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明知道赤焰军的冤屈,明知道梅长苏的执念,可她竟在劝他放弃,那是一条不归路,她想将林殊拉回来,纵然苟活,也好过刹那辉煌。
他缓缓闭上眼,仿佛什么也听不到,耳边只有阵阵风声,他靠着霓凰的鬓角,只在此刻,觉得心安。
只因他不再孤零零一人了。
“回到琅琊山,我们就成亲,好吗?”他的声音落在霓凰的耳畔,“只是委屈了你,若你不愿,还是等来日,等来日大局定下……”
“我怎会不愿。”
他们二人早已是父母双逝,再无高堂,更是无媒无聘,只剩下已不作数的一纸婚约。
“那今日,我以月为媒,以佩为聘。”
他忽然伸出手,霓凰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可见他还笑着,还似往日那个金陵城中的林家小公子一般的笑着,她也不躲了,手中铃叮作响,却是一块通透的玉坠。
可这分明也不像是玉坠……两环相扣,同心而束。
他好似熟练的很,修长白皙的指尖勾勒过,落在她腰间佩戴的香囊边侧,末了,才道,“好看。”
忽然,那湖畔深处传来少年哧笑。
“这位大叔,我们燕人不拘小节,若是喜欢,抱回家中就是了,何必文绉绉的说什么媒聘。”
但见不远处相携而来一对男女,豆蔻年华,那女子娇小玲珑,男子却还稚气未脱,张口就来这男女情事。
“哦,北燕这规矩倒是好。”梅长苏悠然一笑,眉眼间倒别有少儿郎的风韵。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27 17:36:00 +0800 CST  
二十八 水牛忽高忽低的智商
蔺晨已经等了他们许久了,白鸽尚还落在屋檐上,夜色之中,格外清晰。
直见到梅长苏,他快步上前,虽还是往日浪荡样子,可分明有几分急切,“萧景琰到琅琊山了。”
梅长苏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却下意识的看向霓凰。
他二人虽只语未言,却将彼此心思读个通透,“没有。”萧景琰不会无缘无故的去琅琊山,大概也是知道了聂锋的事情,可他知道了,是否金陵城中的有心人也能知道。
又是如何将这消息透露出去的。
梅长苏知晓霓凰不会这么做,客还有谁……他脑子有些混乱,将所有人都筛了一遍,猛然言道,“只有景琰一个人吗,悬镜司的夏冬现在何处?”
“对,只有他一个人。”对此,蔺晨也纳闷的很,他一个平日待在军中的郡王,怎会突然孤身上琅琊山,除了聂锋,再没别的原由了,可只有一个聂锋吗?
“长苏,他是不是已经……“他没再说下去,只看了看霓凰,”或许,他真的发现了什么。“
“是他一人上山,或许好些,他心里清楚的很,聂锋大哥的事情不能被旁人知晓。”梅长苏来不及多说什么,径直就往里头去,“收拾东西,咱们连夜回琅琊山去。”
萧景琰的确已在琅琊山了,他是在三日之前就上山来的,琅琊阁如铁桶一般,若是没有蔺晨的许可,是没人能见到聂锋的,于是他在琅琊山上待了整整三日。
直到……穆青到了。
穆青深知自己已经闯下了大祸,于是想着来琅琊山找到蔺晨,已经要将萧景琰挡在门外,怎料萧景琰快马加鞭,却是先他一步已到了。
“殿下……咱们有话好好说。”萧景琰此下手段凌冽,扼喉迅速,手上虽无刀刃,可偏偏让执着刀剑的穆青反抗不得。
“你莫以为能够瞒我。”
萧景琰一直是个刨根问底的很,自他知道穆青在金陵孤山外搜山,而后又似乎是在兰台县找到什么,他就一直多番打探。
无人知晓穆青找到的是个白毛怪物,也无人知晓那人就是聂锋,更无人知晓,这人辗转云南江左,现在已在琅琊山了。
萧景琰本以为穆青只是孩子心性顽皮罢了,所以一直照看着怕他惹出事端,可最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搭弓拉箭将那白鸽射下,才见那信笺内容。
“你姐姐没有教你吗,军中秘信,都应该用暗号来写……”他轻启薄唇,声音落在穆青耳畔,竟有股军旅中人素来的寒气。
“我我,我写着玩的。”穆青还要争辩。
“我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可你姐弟二人,就连我也要相瞒吗。”十年了,他一直都在找寻当年那个真相,可有关那件事情的所有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但是现在,聂锋活着,赤羽营的先锋大将还活着,那么或许,一切都有转机!
马车飞驰在夜间寂静的山道之上,骏马嘶鸣,车辕阵阵,里头却无声至极。
霓凰一直看着梅长苏,看他斜斜靠在边侧,手中轻捻着袖间纹理,眉头紧蹙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也许,不该瞒他?”她有些试探的问出口。
梅长苏轻笑,抬眸看向霓凰,戏谑至极,“我猜,他现在一定想带着聂锋大哥回京面圣……”萧景琰一直都想靠着他那个根本不想翻案的父皇才翻案,可这条路根本毫无用处。
“或许,你应该告诉他,你是谁。”
“告诉了又怎样,让他拉着我一同去面圣吗?”他眉眼带笑,笑的越发温和,可越笑着,越有股凄凉,“这一切,不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主,最想看到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叹一口气,却掷地有声,“我是逆犯。”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28 11:05:00 +0800 CST  
二十九 拉灯了小小酥报道
萧景琰最大的缺点就是执着,可他的长处也是如此,穆青面对这么一头倔牛,是怎么都劝不回来的。
“穆小王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关乎赤焰军的清白,难道你不想为赤焰军洗刷冤屈吗!”
穆青竟觉得再让这人说下去,他估计都要倒戈,被萧景琰给说服了。
只因萧景琰说的没错,聂锋活着,那么他足可以推翻当年那封举发林燮谋反的信件,没有了这个源头,整个案情都能够被推翻。
“难道殿下以为,就凭一个聂锋,就能将一桩连皇帝都不想翻的铁案给翻了?”
云飘蓼已在此处从头听到尾,除了卫铮也再没有人能指挥得动她,现下留在琅琊山,一是为了避暑,而是为了照看聂锋,可见到萧景琰,又听到他这番言语,只觉得幼稚可笑。
“你是何人?”
月光之下,衬得她容色越发媚人,乌发轻扬,贝齿轻启,仿佛只在说一个笑话,偏生让那笑越发惑人,“殿下何必管我是谁,你不是要见聂锋吗,我带你去见他。”
穆青本就被萧景琰说动,现在更是无法阻拦他,只听得云飘蓼又道,“只是他现在情况不太好,你最好不要急着问他当初的事情,不然……”
她没能说下去,可萧景琰却急了,“情况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云飘蓼也不隐瞒,将火寒毒的事情和盘托出,梅岭,雪疥虫,那些字眼被她缓缓道来,萧景琰眉头蹙的越发死紧,拳头更是紧紧攥着,“好,我不问就是了。”
云飘蓼带着他走在山涧之侧,听得清泉荡起落在青石之上,好似一曲无韵乐章,只听的后头男子低沉声音传来,“我可以不问往事,可我必须知道,一个人的下落。”
也许他一直没有放弃,没有尸骨,说不定也和聂锋一样,幸存。
可那七万赤焰军,怎可能全都有尸骨,就算有,也早就挫骨扬灰了。
从北燕到琅琊山,不是短短几日就能赶到的,梅长苏身子素来不好,这么一急一赶,自然熬不住,于是只能留在庐州城中歇上几日。
到庐州城已是半夜,紧赶慢赶的几天几夜,就连马匹都有些吃不消,梅长苏只说自己并不大碍,却被蔺晨一句,“再这样下去,你还没死,我倒先累死了”给顶了回去。
千里从南疆而来的灵儿这回倒没和他们一块,只说难得来北燕,要去找寻一种稀世草药,为此,蔺晨已在途中不少抱怨,非说不是因为梅长苏不舍得他走,他早跟灵儿去了。
夜中寂静至极,他声音极低,沙哑的,却分明是在含笑地问她,“霓凰,我是不是太卑鄙了?”
他说的是北燕之事,北威军已与慕容清决裂,可其中弯绕皆是他一番算计,再然后,北威军的主将也会因军中无法再压制的疫情而被弹劾……北威军要完了。
仿佛耳边只能听到窗外的蛙叫,黑暗中,能瞧见霓凰的轮廓,看着她摇了摇头,眸色间只有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她言语,“你难道未曾听过,女子都是不讲道理。”
不管梅长苏做什么,在霓凰的眼中,终归还是那个光明磊落的男儿。
梅长苏从不与旁人说这些,往日只有与飞流在一处,才会将心中最深的东西说出来,却只是因为飞流不懂,现在,不同的很。
他想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霓凰,告诉她,这十年来发生的事情,可他终究说不出口。
他伸出手,拂过霓凰鬓间,把她置于自己怀间,低下头,将自己的脸贴着她的脸,似有些疲倦的闭上眼,“你知道我现在最害怕什么吗?”
“什么?”
“怕死。”他说这话的时候,就连自己都在低笑,明明是已死过一次的人,明明在不久之前还打算走上那条不归路的人,现下却怕死了。
人都是这样,得到的越多,越怕……
霓凰笑了,仰起头来,直直的看着他,睫毛仿佛遮住她的眸色,唇角勾起,平添几分不属于云南郡主的媚意,“没有人不怕死,我也怕死,我不光怕死,还怕很多很多。”
“哦?”他似有些兴趣。
“怕死了之后就再见不到你,再抱不到你,更怕……更怕来日你不要我,喜欢上别的什么女子。”她大概是为了证明什么,揽在梅长苏腰间的手越发紧了。
他俯身轻啄在她眉间,“卿卿想的太多了。”
一个旋身,霓凰只觉得天翻地覆,离他咫尺,见他还笑着,像极了当初那副金陵城中的模样,忽然,他低哑的哧笑声传来,“霓凰郡主,何时这样多愁善感了。”
她昂起头,猛的咬住他的鼻尖,示威般,“你本就是我的,我何必多愁善感。”
梅长苏看着她,神色清明而温和,想着若真有这么一日,怕他性命早已不保,可她越这样说,这些时日积在心头的那些烦闷好像都烟消云散。
玉带散落,发髻也乱的不成样子,蛙声一片,帐中旖旎。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28 23:56:00 +0800 CST  
三十 或失五识
梅长苏还未到琅琊山,灵儿却先一步到了。
正是萧景琰在琅琊山待了十日有余,可只是远远看着聂锋,一句话也还没与聂锋说上,他心里着急却知道以大局为重,不能让聂锋这病再起什么波折,于是琅琊山的医书被他翻了个遍,若是行军打仗,他定然信手拈来,可碰上火寒毒,他半点法子也没有。
那日蒙蒙细雨,整个琅琊山好似都笼罩在这烟雨风情之中,他站在楼台之上,耳边杀伐不断战鼓喧嚣,眼前忽走入一抹春色,杏色衣衫微扬,那女子撑着油纸伞,走在那青石板小径之上,脚踝铃铛作响,衬出她清冷姿态。
萧景琰见过的女子,漂亮的也不在少数,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仿佛就该与这山野丛林间,又若谪仙风姿。
“师傅!”乔拓早已迎了上去。
若是旁人得见,定然是不相信的,这么一个不过豆蔻的女子怎会有乔拓这么一个徒弟。
灵儿回琅琊山,第一个要去看的自然是聂锋,萧景琰知晓乔拓的本事,自然不会对灵儿有所质疑,于是快步上前,虽有些失礼,可也顾不得了,“姑娘,这火寒毒,究竟能不能根治,……”
灵儿顿下脚步,微抬头看向他,眸色清澈若寒潭,“火寒毒是天下奇毒之首,能否根治全凭天意,对了……”她忽想起了什么,转而问向乔拓,“梅长苏回来了吗?”
“什么,他也知道?”萧景琰颇有些震惊,他虽与梅长苏谈得来,可这不代表这些事情也能被他知晓,他自然能猜到是霓凰透露,可霓凰连这么一个外人都告知了,却偏偏瞒着他一个,他心里不免有点忿忿。
“他当然知道了,因为他也身患火寒毒。”灵儿不经意提了一句,却再不与萧景琰多说,带着乔拓就往庭院里去。
萧景琰整个人都呆愣在远处,只看着他二人背影渐远,适才那句话却一直萦绕在他耳边,梅长苏也患了火寒毒……
那代表着什么呢。
梅岭,雪疥虫……
一个他不敢相信的念头猛然浮出。
梅长苏也是赤焰旧人!
马车飞驰在山脚之下,多日奔波,只为了不让萧景琰与聂锋碰面,蔺晨一路上喊累却未尝不是顾念梅长苏的身子,现下,终于到了。
萧景琰早缓过神来,随着灵儿一同进屋,他还是站在门边,离得聂锋远远的,眼神却下意识的放在聂锋已褪去白毛的手腕上,那是赤焰军的手环,风吹日晒,因十年光阴而变得有些陈旧,可那光芒格外耀目,生生刺疼了他的眼。
“阁主回来了。”外头不知谁喊了一声。
本守在床榻边上的云飘蓼听此顿时眉开眼笑,“终于回来了。”这些时日在琅琊山没人与她斗嘴,竟觉得无趣的很,她快步出门,见那楼阁花圃边侧,梅长苏与霓凰走在前头,蔺晨在后头摆弄着小花环,喃喃自语着什么。
萧景琰随即跑了出去,可要看的不是蔺晨,是梅长苏。
隔着这般远,他也能上上下下将他打量的通透,他分明不认得这幅面容,可只要见他与霓凰站在一处,好似熟悉至极的画面,却怎么也回想不起。
“霓凰!”他喊了声,语气有些旁人察觉不出的愠怒。
梅长苏早瞧见他,于是步子偏往后慢了些,让霓凰往前,可他分明觉出萧景琰在一直看他,他不懂何意,思绪转了不知几许。
“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为何这样的大事你与外人言明也不与我提及!”他下了石阶,猛的拽着霓凰往边侧走,声音虽小,可那泼天怒气却是真的。
梅长苏只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也不说话,与蔺晨径直往里头去。
“灵儿姑娘,聂锋大哥到底如何了?”他只以为灵儿一定能够根治火寒毒,于是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她的身上,“究竟何时能够完全恢复。”
灵儿素来不会欺瞒,听此问话,自然也是实话实说,“火寒毒,就算用蛊虫,也不一定能够完全根治。”
“什么?”这与霓凰与他说的似乎有些出入。
“蛊虫入体,或许能够将火寒毒引出,可若失败,或失五识,不能言语不能听闻不能目视也是有的,但多活几年总是能够的。”说到此处,灵儿顿了顿,看向梅长苏。
他双眸一滞,瞬也不瞬的看着灵儿,“或失五识?”他喃喃自语,似与灵儿说话,可忽然一笑,满是凄凉,“那这样,不是与废人无异?”
“蝼蚁尚且苟活,怎会有人明知有生路而不一试呢?”她说的理所当然,乃是人之常情。
可这或许如果,是梅长苏赌不起的。
“那不治呢,我又能活多久?”他的指尖捻过衣角,有着恍惚的问道。
“许是三年,又或五年,可病骨缠身,便是你所求吗?”
他已经听不进面前之人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可依旧笑着点点头,“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所以我不能……”
不能赌这一场。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29 21:12:00 +0800 CST  
早点睡吧
吵架什么的在下一节左右
那个,明后天要出去玩,就不能更文了哟
大家脑补啦啦啦啦
聂锋已经在琅琊山修养了不少时日,加之他身上的火寒毒并不严重,这一下将养,已让他好的差不多,神志也恢复了不少,虽言谈还有些阻碍,可日日渐好。
萧景琰已有些等不及了,内室只有他与聂锋交谈,梅长苏一人独坐外间,瞧着外头,霓凰和穆青已在那亭间一炷香时辰了。
蔺晨自然是被云飘蓼给缠着,没有闲情逸致和赤焰旧案搭上关系。
飞流早已来了琅琊山,听到梅长苏到了,自然飞奔而来,就连甄平都拉不住,“苏哥哥。”他吐字清晰,伏在梅长苏膝边,清茶一盏,已被梅长苏饮了半分。
内室屏风透过人影,步履蹒跚,萧景琰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猛地一个踉跄,竟摔倒在了地上,他却喊都没喊一声,只是声音哽咽的自语着,“我早该想到的……”
霓凰循声而来,快步上前,本想要扶起他,却下意识看了看梅长苏,见他点点头,才上前搀扶萧景琰,萧景琰好似全身都无丝毫气力,反手拉住霓凰,眼眶通红的很,“小殊回不来了,真的回不来了……”
坐在一侧的梅长苏仿佛波澜不惊,又倒了一杯清茶,眼角余光只瞥向那内室,或许在聂锋的认知中,林殊的确已经再不可能回到这世上了。
霓凰不知该如何安慰萧景琰,只听得萧景琰喃喃道,“翻案,我一定要为赤焰军洗刷冤屈。”
他所言的翻案,自然就是梅长苏所说的那种最愚蠢不过的法子,这些时日来云飘蓼与他说的那些都被他抛之脑后,他心心念念的,还是堂而皇之的翻案。
“烦扰霓凰郡主下山去,先给聂将军买口薄棺吧……”他顿了顿,冷眼旁观般,“哦不,大概是用不上了,一卷草席就够了。”
“先生这是何意?”当日一番畅谈,让萧景琰对梅长苏印象极好,可今日见他,将这赤焰旧案当作玩笑一般,“难道,七万赤焰军就只能背负着那等名声记在史书之上吗?”
“那么谁能够帮殿下做这件事呢,我想……殿下还没有这个能力,能够一呼百应。”他轻声一笑,竟有些讥讽,斜睨于萧景琰,没了半分昔日淡然模样。
萧景琰心中烦闷,见他这样语气更是生气,“自然是击鼓鸣冤,上达天听,让陛下彻查此案!”
“当日梅岭一役,是谢侯爷所为,那么殿下的矛头是指向谢侯爷了?”
“我只是……”萧景琰还没有来得及分辨,又听得梅长苏缓缓开口,“那是何人,将赤焰军谋逆之事牵扯祁王府?”
“又是何人,亲自审结这一桩案,定下萧景禹伙同林燮谋逆的罪名,让金陵成了一座血城?”
是梁帝……
萧景琰不再开口了,只是径直的看着梅长苏, 这个或许也是赤焰幸存之人。
“梅岭死了七万人,金陵也有不计其数的人被赐死……当年凡是想要为祁王求情者,轻者流放重者杖毙,难道,今日又会不同吗?”
“可我现在已经有了确切的证据!”萧景琰急喊道,“陛下只是被奸人蒙蔽!”
梅长苏笑了,仿佛听了一个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忽地轻咳着,才温声道,“如果里头的聂将军是假的呢?”
“怎么可能……”萧景琰收住话头,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当日是谢玉将聂锋的半具尸骸带回金陵城中,那么聂锋就是个已死之人,这世上,已再没有人能够证明里头那个人是真的聂锋……
“殿下可曾想过,一旦消息泄露,恐怕我们还没有到金陵,聂锋大哥就会遭遇不测。”一直没说话的霓凰忽的走上前来,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萧景琰一眼。
萧景琰神色中有种化不开的苍凉,也不知是在问梅长苏还是在问自己,“这世上还有没有公道呢……”
这种感觉就好似是一个人在黑暗中行走,忽的找到了一丝光明,他费劲全力的奔上去,却只能看着那最后一丝光明被黑暗湮没……
明明是一根稻草,萧景琰却想要紧抓不放。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29 23:18:00 +0800 CST  
哟哟切客闹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30 20:45:00 +0800 CST  
三十一 智商杠杠滴
大火漫天,将整个天空都染的通红,飞沙掩面,刺骨阴寒映衬在身体任何一处。
呼吸都是困难的。
他猛然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已经许久都没有做过噩梦了……
夜半无人,整个琅琊山都笼罩在一片夜雾之中,他行走在其间,仿佛天地都合在一处,站定脚步,再抬头,已是到了另一个院子了。
霓凰陪着穆青住在此处,庭院中寂静的很,只有风声呼啸。
他站了很久,久到自己都忘了……
“梅宗主。”萧景琰忽然出现在他身后。
他并不知晓梅长苏是江左盟的宗主,当日梅长苏与他结交,用的也只是苏哲这名讳,现下喊来,梅长苏倒有些不适应。
“殿下这么晚了还不睡吗?”梅长苏是披衣而来,萧景琰却衣衫整齐,一看就不是已歇下的样子。
“睡不着,所以一直在那儿坐着,看着苏先生一人来此,就跟着了。”他说的是屋顶,梅长苏不用看也知道。
很多年前,他带着萧景琰上了含光殿的屋顶,坐在琉璃瓦上,看着漫天星辰,“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儿的风景是最好的。”
任谁也不会想到,大梁的靖王也是个上梁高手。
“苏先生,可听说过赤焰旧案?”他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出口。
梅长苏早习惯了这样的萧景琰,于是回答起来也是信手拈来,“听过,似乎是祁王伙同赤焰军谋逆……”
“先生也以为如此吗!”他声音虽然低沉,却铿锵有力。
“夜深了,殿下也早点睡吧。”梅长苏什么也没睡,转身离去,萧景琰也没有再追上去,只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神色愈发古怪。
只因在三个时辰之前,白日之时,他和灵儿那一番对话。
他本只是想问灵儿火寒之毒的事情,怎料却牵出那些旁的事。
“灵儿姑娘一路奔波辛苦了。”萧景琰早闻灵儿这一番辛苦,大抵绝世名医都不会这样轻易出山,都想着待价而沽,可她却像个小姑娘一样,不通人事。
“不辛苦,我只是为了治病。”她一直都想看看什么是火寒之毒,虽从云南奔波到此处,却是值了。
萧景琰又问到聂锋恢复与否,灵儿却不经意道,“他倒无大概,只是那个梅长苏情况很不好,当年削皮挫骨已伤了他不少元气,现在……”
“什么,削皮挫骨?”饶是萧景琰今日看了不少医书也不会知道这事情。
容貌会大变,让最亲密的人都再认不出来。
“他夫人与我已说了病情之事,或许,不该再耽误下去。”清风微扬起她的鬓角,她靠在木栏边侧,缓缓开口。
“你是说霓凰?”萧景琰整个人如遭雷劈一般。
“难道,他们不是夫妻吗?”睫毛轻颤,瞳孔深处,映出萧景琰的轮廓。
在灵儿的认知中,住在一处,行在一处,只需一个眼神就可体会对方之意,除了夫妻,再没旁人了。
“竖子!”萧景琰大骂一声,已是急了。
他猛然就要冲下阁楼去找梅长苏,想着见到他该狠狠的给他一拳,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身后之人忽的拉住了他,动作轻柔的很。
他回眸,撞上灵儿的目光,仿若洱海轻柔。
“你在生气么?”
萧景琰也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口塞堵的难受,穆霓凰,就该是林殊的妻子,又怎么和梅长苏扯上关系。
“你难道没看出来,每次穆姐姐看梅长苏的时候,眼神与看旁人不同吗?”她扬起个笑容,格外灿烂。
萧景琰突的想起了什么。
“火寒毒,梅岭的雪疥虫……削皮挫骨,易去容貌。”他自语低喃着这些字眼。
穆霓凰,怎会就这样轻易的喜欢上别人。
其实,她一直都没有变过!
那些一桩桩一件件原本并不关联的事情都合在一处,他忽想起初见梅长苏的样子,霓凰与他站在一处,分明像极了……当年。
一切,都要水落石出了。
可这真相,未免太残酷了些。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7-02 23:49:00 +0800 CST  
午休前半更
清露一盏,落在荷叶中,飞流已俯身引了几处,每引一处都要抬头看看坐在石凳上的梅长苏。
晨曦落在他的肩头,他轻笑着点点头。
穆青就是这时候冲将过来的,一大早的他却是怒气冲冲,二话不说,手上佩剑就往石桌上砸,“想娶我姐姐,先把我给撂倒!”
昨夜霓凰已与他说的清楚,但其中细节自然是会隐瞒,在他眼中,纵然梅长苏是手握天下第一大帮的宗主,也可只是个病秧子,如何与他姐姐相配。
梅长苏还没反应过来,飞流却是一跃而上,倒是刚站起身的梅长苏拉住了他,“飞流乖,自己去外头玩。”
飞流犹豫很久,只往边上站了站,一直盯着穆青。
梅长苏也不与穆青说别的,看着那桌上的佩剑,伸出手去拿,可那宝剑虽不算太重,于他来说依旧是千金之重。
他拿了几次也没能拿起。
“你们这些人别以为长的好看,还会点子花言巧语,还想骗我姐,想的倒好!”
若不是飞流站在一边,他是怎么也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的。
“那在小王爷眼中,能与霓凰郡主匹配的,就是能胜过你的人?”梅长苏似是放弃了,回过身,拂去衣角上未有的灰尘,眉眼含笑的看着穆青。
穆青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那是自然!”
“那霓凰郡主不是太倒霉了些,这世上能赢过小王爷的匹夫之辈,太多太多了……”他这话却显然是不给穆青情面了,“我江左盟中似这样的人物,不乏千人。”
“你!”
穆青知道自己武功不精,可梅长苏一个连剑都拿不起来的人居然敢这样讥讽他,他刹时咬牙切齿,可竟觉得他一点都没说错,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入了他的套了。
“穆青!”萧景琰匆匆赶到,就见到这副景象,穆青已是急红了眼,梅长苏倒颇有些悠然自得的站在对侧。
跟着萧景琰而来的正是清晨起后就去后山练武的霓凰,此下见着这情况,不免多看了梅长苏几眼,快步行至穆青身边,听得穆青不服气道,“现在谁都敢欺负我了,连你个江湖人也敢讥讽我!”
“梅宗主!”霓凰不知发生何事,可见穆青如此,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又见飞流站在他身后,脸色不善,仿佛立马就要冲上来动手的样子,“青儿还小,就算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也不要吓唬他。”
“嗯。”他扬起个笑,点点头,眼眸中蕴似星辰,轻言细语道,“是我不对,郡主莫生气了。”
萧景琰冷眼旁观,忽想起多年之前,林殊也总这般调笑,口口声声的“郡主”,不管发生何事,总说自己有错,只因霓凰素来脾气好,可一旦生气,是任谁也安抚不了的。
“姐,你真要嫁给他这么一个江湖人!”穆青很是不理解,虽他也一直想给霓凰找个夫君,但在他眼中,这世上再好的儿郎也配不上自家姐姐,更别说梅长苏还是个江湖人。
霓凰笑而不语,只是望向梅长苏。
“小王爷难道不知,凤求凰的故事?”他此言便是笃定这一切了。
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夜逃,抛却所有礼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无,白头到老。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正是如此。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7-03 13:22:00 +0800 CST  
三十二 月半表示灵儿是我的
这世上的事情,有许多都难以解释的清。
穆霓凰要嫁给梅长苏,自然也是其中一桩。
穆青百般不愿,可也怕霓凰真做了卓文君,那到时候,恐怕就真的再难相见,再说……在他的认知中,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子,应该是他随随便便就可以对付的。
来日若有任何事情,他都可以为姐姐出头。
琅琊山上风光秀丽,琅琊阁算得上是能知天下事的地界,可这等地界,却从来没有办过喜宴,于是乎真正要成亲的两个人显得格外悠闲,偏偏那个琅琊阁阁主东奔西跑的整日里头没影。
萧景琰已经离京多日,也不知是梁帝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尚在军营中的儿子,还是营中多有维护他的人脉,竟平安无事,更没旁人知道他来了琅琊山。
灵儿整日里摆弄些毒蝎蜈蚣,他在旁看着都觉得渗得慌,灵儿却熟练至极,蛊虫灵药信手拈来,萧景琰有时突如其来的撞上她摆弄这些东西,饶是大男人都要胆战。
可她分明是个豆蔻女子,笑起来时比月光还要美。
他听到霓凰要与梅长苏成婚之事,竟没有多说别的,只道“恭喜”,但心中更加明了,可有些事情,越是明了,越是不敢开口。
火红色的嫁衣绣着团簇,映着她桃花般的面容,菱花铜镜衬出鸳鸯戏水的帕子,她转了个圈,青丝扬起些微风。
“好看吗?”
梅长苏曾经无数次想过这副场景,那是在十年之前,在太奶奶指婚之后,可后来……再没有这样奢望过,现下,她就站在自己的眼前,笑靥如花,红衣似火。
“好看。”他离她很近,近的那发丝都能够拂过他的脸颊。
霓凰仿佛格外开心,只欣喜言道,“林殊哥哥,林殊哥哥……我是不是就要嫁给你了?”
“是,你就要嫁给我了。”他伸出手,恰好挽住她的双臂,微微一弯,霓凰就入了他的怀,抚着她的秀发,“也不知道,太奶奶……”他欲言又止。
这婚约本是太皇太后订下的,可如今,物事人非了。
呼吸相溶,彼此给予对方温度,他静静的看着霓凰,就如在看当初那个折梅的小姑娘,这么多年了,仿佛一切变了,只有她还在原地,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很久之前,他是林殊。

“等我们成亲之后,就让灵姑娘治好你的火寒毒,一切都会好的,到时候,我们再去看太奶奶……”霓凰闭上眼,只能听着梅长苏的心跳声,那是这世上最好听的声音,说明面前的这个人还好好的活着。
梅长苏神色一滞,微的苦笑,“你就真的相信,那个灵儿能治好我骂?”
“嗯,一定可以。”她隐瞒了些事情,斩钉截铁,想成为梅长苏此刻的支柱。
“你知道吗,十年之前,蔺晨的父亲,也就是老阁主,其实有法子治好我的,能让我不必多病多难,享常人寿命。”他轻言细语,却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可我拒绝了,宁愿削皮挫骨,因为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就算能活下来又如何,那根本不是梅长苏想要的……
他没有明着与霓凰说,却以十年之前的事情比较。
“可我宁愿那时候的你,不要受那些苦楚。”眸间起了水雾,她仰起头,直视着梅长苏。
她越来越不懂事了……
不懂事才有可能保住梅长苏的命,太懂事了,最后只能扶棺而回。
“霓凰。”他低哑的声音传来,有些哽咽,“罢了。”
从江左赶来的宾客有许多,萧景琰站在山门口,看着这所谓的江左盟人的来来往往,他越发笃定梅长苏的身份,更甚之觉得整个江左盟都有问题。
忽然那后头竹林有些什么动静,他循声看去,正是灵儿。
“你在哪儿做什么?”
她蹲着身子,不知在摆弄些什么,衣角染了不少泥泞,偏生容色脱尘如谪仙,萧景琰怕她又从袖子里给掏出什么蜈蚣蝎子,于是走过去的时候都是蹑手蹑脚的。
“我在抓竹鼠呀!”她说的理所当然,“顺便看看还有蛇没有。”
萧景琰心中想着,这琅琊山的蛇大概都被这小姑娘给抓的精光了,剩下的估计也都逃走了,哪还敢出现。
忽瞥见那草丛有什么活物,他一跃上前,揪出一只灰白的兔子格外可爱,“灵姑娘,竹鼠没有,兔子倒有一只。”
灵儿仿佛眼中放光,连忙跑上前来,萧景琰自然知道小姑娘家定然是喜欢这种小兔子的,也不多说什么,就递给了灵儿。
“啧啧啧,要是炖汤喝……”
“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你要吃了她!”萧景琰觉得脑子有点乱。
“兔子和蛇都是平等的,你不能因为蛇可怕就吃蛇,因为兔子可爱就不吃兔子,你不觉得,这对蛇不公平吗?”
这到底是什么歪论!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7-03 23:41:00 +0800 CST  
其实霓凰只是试一下嫁衣啊喂
为什么都以为这就成亲了?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7-04 06:24:00 +0800 CST  
三十四 要肉没这么简单
砸场子的来了!!!
江左盟众人提刀的提刀,拿剑的拿剑……哪个不要命的!
从人群中走出的是萧景琰。
若是旁的人,恐怕这时候已经被扔将出去了,但萧景琰缓步而来,与生俱来的皇族贵气,夹着多年来征战沙场的血腥之气,让人不敢阻拦。
他是冲着霓凰来的……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眼中只有穆霓凰,甚至大家都以为他是来抢亲的了,可他没有丝毫避讳,走到二人身侧,在这天地之下,锋刃出鞘,在刹那之间扼住梅长苏的咽喉。
“宗主!”只在此刻,所有人都要冲上来,梅长苏微的抬手示意,眸色之间不见分毫害怕。
红帕之下的霓凰不知发生何事,可听着这声响,也知道来者不善,可萧景琰,怎会与她为敌,“霓凰,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真的,要嫁给梅长苏?”
他的声音轻而缓,眼角的余光瞥向梅长苏。
“是。”她没有丝毫犹豫。
“那我就要杀了他。”萧景琰自嘲一笑,声音放低,低的只有霓凰和梅长苏能够听见,“替小殊杀了他。”

梅长苏没有发话,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只是喊道,“放开宗主!”
萧景琰转而看向梅长苏,见他一步也不曾后退,什么话也不说,甚至不曾求饶,只是一直看着自己,一直看着……
“我……”霓凰想要解释,可又如何能解释的清。
“这玩笑开的有些过了。”梅长苏状若无事,缓缓开口,“原以为云姑娘已是闹腾的高手,没想到,山外有山。”他伸出手,将那佩剑推开,“这是把没开锋的剑。”
萧景琰终于明白了……
梅长苏,就是林殊。
这世上再没有别的人认得这把剑,这把幼年时切磋用的剑,看似锋芒毕露,却根本没有开锋,更伤不了任何人。
众人恍然大悟,心惊之中又觉得格外刺激。
“夫妻对拜!”
萧景琰远远的站在旁边,看着他二人终于成为夫妻,听着旁人几番调侃,他脑子却混乱的很,他千里而来找寻聂锋,为的就是带着他回京喊冤。
可梅长苏这几日多次劝他不要如此行事,甚至让他与整个赤焰案子都划清界限。
林殊,不是最应该想着翻案的吗?
新郎官自然是要被拉去喝酒的,可喝酒是却是蔺晨,他挡了一杯又一杯,扬言除非把他喝趴下,不然都挨不上梅长苏的衣角。
除了这些喝酒的汉子,自然还有八卦的女子,云飘蓼陪在霓凰身边,一直问着这对良配的往事,霓凰不厌其烦的说着少年事情,眉眼飞扬起星辰一般。
云飘蓼听到关键时抑不住的兴奋,“这么说,梅宗主以前也是个天天闯祸的纨绔子弟啦?”
“纨绔子弟倒算不上……若不是我对那个避水珠好奇,他也不会闯祸。”霓凰轻笑。
云飘蓼拉了拉身边还在摆弄合卺杯的灵儿,“你说,梅宗主半夜三更跑到皇宫大院里头去偷避水珠,最后被他祁表哥抓个正着,却非说是靖王殿下偷的,这事是不是不地道?”

“然后呢,那位靖王殿下就这样认了?”灵儿好似总是与别人想到的不同。
霓凰听此越发笑的开心,点点头,“是呀,他说自己好歹是个郡王,不会如何的,可后来祁王殿下打了他板子,不许他吃饭,还是我托宸妃姑姑去求情的呢。”
“哈哈,你这就喊上宸妃姑姑了,啧啧啧!”云飘蓼听此一阵打趣。

这件事明明过去很久了,可在梅长苏的心中,好似只在昨日,萧景琰帮他担下这事,他又在深夜时候去给他送东西吃,带着霓凰。
“你,你别进来,我伤在那个地方,不能让女孩子看见。”那时的萧景琰已知男女有别,霓凰却还懵懂不知,带着金疮药走进来毫不避讳。
后来呢……后来是他拉着霓凰出门。
“为什么我不能看。”她几番争辩。
“因为,因为……”他那时不知如何解释,只得道,“只有夫妻才能看那个地方,如果,如果我伤了,你可以看的。”
霓凰羞红了脸,“谁要看你!”好似那夜的霓凰格外好看。
不,今日的,才最好看。
烛光轻荡,云飘蓼早和灵儿一同笑着出去,他站在床榻边上,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红幔之下, 映出他最熟悉的面容。
微的一笑,让这世间所有都失了颜色。
从今日开始,她就是他的妻。
那些说好了要来闹洞房的,早被蔺晨给喝趴下了,此下,竟然寂静的很。
寂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林殊哥哥。”她唤了一个最熟悉的称呼,可犹豫些许,又道,“夫君?”
他曾以为,霓凰唤的最好听的,是“林殊哥哥”这四字,可往昔听到她喊景琰时,也是如此,“景琰哥哥”,现下,道出“夫君”二字。
他竟觉得心里痒痒的,好似猫爪一样,可面前这个分明是大凰儿……
这世上,霓凰只会对着他喊这二字,他心里不知什么滋味,轻飘飘的像是喝醉了,那是种捉摸不住的欢喜。
他伸出手,拂过霓凰鬓角,分明只是要将绾发的簪子取下,可被他的指尖碰触到,霓凰身子下意识的颤了颤。
青丝滑落在肩头,几乎是同时,那温热的唇角划过她的,身子离得极近,衣衫摩挲,他忽的往下,滑过她的脖颈处。
只因有些痒,霓凰微的移了移,似有些无聊,非要纠缠上他的乌发,又看着他喉结滚动,又一只手抚上。
“别动……”他声音有些低哑。
霓凰却笑道,“我偏不听你的,如何?”
忽的天翻地覆,他早已覆在她的身上,“乖……”这话竟像极了哄猫,霓凰白色亵衣已褪的完全,露出白皙之下的鸳鸯戏水来了。
“夫君……”她轻唤,“我们回云南好不好?”
身下的动作忽然停住,他微微的喘着气,仰头看着她,“苍山洱海,岂非神仙眷侣?”霓凰拥住他,靠在他的胸膛处,开口言道。
“你非要今日,问我么?”他的手臂越收越紧,脑袋埋入她的肩窝。
她抚过梅长苏的乌发,转而道,“我只是,离开云南太久了,想回去看看。”
“是该回去看看的。”梅长苏好似松了一口气,仰起身子,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间鬓角,最后停留在唇侧,不知过了多久,才低喃道,“你明知道,现在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我的霓凰,终归懂事的很。”
“不懂事才能与所爱之人相依相守,太懂事了,就只能自己骗自己装作很幸福。”
他不会懂,永远都不会懂,为何霓凰要这样做,是因为,在另一个梦中,他死在北境,大雪漫天,是霓凰只身前往北境。
可看到的,只有一副尸骨。
“等等,还有合卺酒呢。”霓凰指了指那檀木榻已准备许久的物件,“人人都说,合卺合卺,才能百年好合。”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7-04 23:50:00 +0800 CST  
今天单位上有点任务,估计晚上更不了了,大家早点睡吧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7-05 21:51:00 +0800 CST  
我来了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7-06 19:35:00 +0800 CST  
三十五 诀别(等下还有一丢丢,真的只是一丢丢)
合卺合卺,百年好合。
二人手臂纠缠,好似此生都绝不再分开。
酒,却一直没喝。
梅长苏只是一直看着霓凰,那眼神竟悲伤的很,他低喃道,“合卺酒后,咱们就礼成了,就算身死,也要葬在同一处棺椁中,是吗?"
“是。”她满饮一杯,再抬眼看向梅长苏。
他指尖噙着那杯盏,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那酒香气息沁入他的鼻尖,他神色愈发迷惘,嘴角笑容几分无奈,一饮而尽。
“这酒中有什么?”
霓凰猛然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梅长苏。
琅琊山尚还在夜色之中,马车飞驰,打破这寂静。
无人知道,今日这对新人早已趁夜色下山,梅长苏竟还昏迷着,驾马的是霓凰,走的是小路,要去的是云南……
月光洒在霓凰鬓间,嫁衣似火,她拽着缰绳,下意识拂过小腹,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头皱的死紧,再快些,再快些……仿佛心中只有这个信念。
琅琊山就在身后,霓凰却觉得已经走了许久,直到车帘被撩开,那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霓凰……”
她本该能想到的,就算夏江的乌金丸也难伤他分毫,那火寒之毒,或当真能让他百毒不侵。
马车停下,清泉溪流就在不远之处,月光倒映出溪内鱼儿,她与他,就站在泉畔。
“你我已是夫妻,往日不用相瞒,今日,更不必遮掩。”他清冷开口,仿若还是那个手握天下第一大帮的梅长苏,没了半个时辰之前的温情蜜意。
霓凰就站在他的身边,一缕许是最后的秋风袭过她的脖颈,有股冬日的凉意,“没有什么好遮掩的,我想你好好的治病,好好的活着,就算,就算不再染指赤焰案……”
“那位灵姑娘或许有法子能够治好我,但,一旦失手,我再不能完成我此生最后的使命,这就是,你所期盼的?”他含着浅笑,幽暗的瞳孔早没了半分柔情,“我原以为,你该是懂我的。”
懂,这世上再没有比霓凰更懂梅长苏的了。
“可如果成功了呢,如果,如果真的能够痊愈……”
“没有如果!”他猛然喊出声,“赤焰军没有如果,林殊也没有如果!”他从没有这样和霓凰说过话,浮云遮蔽明月,疏散分明。
她眼眶有些通红,声音有些哽咽,“那么,为了我,为了我去试一试,或许……”她拉住了梅长苏的手,那样低声下气的,好似根本不是那个云南穆府疆场驰骋的穆霓凰,“我不想你死。”
“谁又想死呢……”
七万赤焰军,没有一个想死在自家人的手下,梅岭冤魂,时时刻刻都纠缠在他的梦境。
这世上没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了……
他伸出手,拂过霓凰的眼角,沁着悲凉至极的气息,好似连呼吸都是疼的,“或许,是我拖累你了。”他顿了顿,不知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你原可以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幸福一生……”
霓凰再无法听下去,她拦腰拥住梅长苏,紧紧的不肯放手,“林殊哥哥,你没有拖累我,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回去吧。”这几个字眼从他唇中溢出,好似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你让我,回哪儿去?”她整个人如遭雷劈,猛然抬头看向梅长苏。
他的指尖冰凉至极,一点一点的掰开那紧拥在他腰间的柔荑,“回云南去,若我做完这一切,还能活着,一定陪你苍山洱海,若……”他顿住话语,只是笑了笑,“我会让人把我的尸骨带回去。”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7-06 22:26:00 +0800 CST  

楼主:浅浅·步调

字数:180736

发表时间:2016-05-22 04:5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9-13 12:25:1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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