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念琅琊】凤凰追麒记(萌萌哒)

下一节
郡主说要做几盘榛子酥来处理一下家务事
还有,靖王殿下要么么哒出场了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5-30 22:59:00 +0800 CST  
十三 万瓦灯泡水牛驾到
“甄平,收拾东西咱们连夜回江左。”
梅长苏站在阁楼之上,不知遥望些什么,但神色淡然,竟有些俯瞰江山之意。
“回江左?”女子声音从后头传来,正是霓凰缓步而上,正站在那梯口边侧,脸色有些不善,半分笑容也无。
梅长苏回身见她,目光一滞,不知不觉间已往前头走了几步,离她越发近了,笑容淡淡,声音清朗,“可惜不能带你看琅琊风光了,先与我回江左,约莫几日,就要去北燕了。”
人都说三顾茅庐,今日他与慕容渊说的已经够多了,依着慕容渊的性子,必定不会轻易舍弃他这么一个谋士,而得不到的才越发珍贵,若当年诸葛亮不曾拒刘备,如何会有后来的地位,他的时间不多,需要用这一个法子得到慕容渊全部的信任。
梅长苏思虑甚多,倒一时没看出霓凰不对来的,只听得她阴阳怪气道,“难得梅宗主还想着带我回去……”
“我不带你带谁?”他认认真真的上下打量着霓凰一番,清澈若水的眼眸中只余下一个穆霓凰,“怎么了?”他轻笑,言语多了几分温软。
霓凰别过脸去,却不看他,梅长苏往前凑了凑,伸出手,试探性的想拉她一把,她却恰好边上走了两步躲了过去,“谁惹得夫人不开心了?”哧的一笑。
“谁是你夫人!下头那几个,才是你夫人呢!”她重重的咬了咬唇,一番冷嘲热讽,径直砸向梅长苏,“我倒不知道,梅宗主这样有福气,左拥右抱也罢了,还让这些天仙似的人为你要死要活的。”
这话说的梅长苏没头没脑,他下意识看了看正在假装看风景的甄平,想着到底发生何事,可甄平似也没想起来,摇摇头,又看风景去了……
那里阁忽然有人打了个哈欠,显然是蔺晨睡醒了,他折扇微摇,人还没到,只听到他的声音,“长苏,忘了告诉你了,你的那些暖床丫头都不愿意在琅琊阁做工,说是一定要伺候你。”
“胡说!我哪里来的暖床丫头!”他想也没想就否认了,眼神瞪了瞪蔺晨,忽的想起些什么,“难不成是季赢送来的那几个小丫头?”
“梅宗主倒还记得。”她双唇抿的死紧,吐出来的字眼,也是冷冷的。
梅长苏恨不得指天发誓,这些女子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早就转手给了蔺晨,还嘱咐着若是她们不愿,都放了出去,这会儿,蔺晨却倒打一耙,直说什么暖床丫头。
“云姑娘也说了梅宗主好福气,想来,也是知道的。”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卫铮给叫来,让他好好管管云飘蓼,这上头一个蔺晨,下面一个云飘蓼,纵然十个伶牙俐齿的梅长苏也是说不清的。
“你自己事情还说不清,却攀咬我。”他没了法子,只得转移话题,这话一出口,却追悔莫及。
霓凰越发不依不饶,“我什么事情说不清,我穆霓凰行的正坐的直!”
梅长苏没把慕容渊给说出来,只因他纵然见着赠簪之事也是不曾怀疑霓凰的,此下又见霓凰没由来的拈酸吃醋,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只道,“我也不辩什么,这几个丫头与我干系,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若愿跟我回江左就走,不愿意,就回云南去。”
这“回云南”三字一出,却见霓凰眼眶通红至极,顷刻之间燃了导火索般,“你就盼着我回云南是不是!”她冲将上来,这气势倒把梅长苏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我偏不回去,偏要跟着你!”她斩钉截铁,背梁挺的笔直笔直的。
梅长苏一直盯着霓凰,一直盯着,到此才笑出声来,满是无奈,朝她伸出手来,目光似水,“既然要跟着我,那就走吧。”
“走就走!”
“看来,明年这琅琊榜就该把梅长苏的名字给放下去了……”蔺晨在后头啧啧作叹。
霓凰几乎是和梅长苏一同上的马车,才上来就坐在边上生着闷气,忽的又撩开车帘,见后头不过跟着江左盟的人,才抬眼看向梅长苏,“梅宗主是忘了带上美人了吧。”
他却在里头摆弄着香炉,燃了一块沉水香,微嗅了些许,才装作疑惑道,“咦……”
“怎么?”霓凰好奇心起了起,也跟着他闻了闻,香气沁人鼻,是块好香。
“这怎么是酸的,算得牙疼……”他说到此话,已是压抑不住笑意,又转过头看向霓凰,脸上笑容虽浅,却满是欢喜。
“你!”她羞极,却不再说别的。
梅长苏斜睨于她,目光却温柔至极,“你这般模样,甚是好看。”
在他的注视中,霓凰只觉得脸上越发滚烫,也不敢看他,只低喃道,“你当真以为,说两句软话,我就作罢吗?”
“那要如何做,郡主才能作罢?”他仿佛任她予取予求般言语。
霓凰鼓起勇气,扬起头看他,见他眸色明亮至极,分明在笑着却装作一副正经模样,“你能做什么讨我欢心之事?”
梅长苏往她身边挪了挪,药香气息仿佛只在咫尺,他伸出手,恰好拂过霓凰鬓间,见她墨发青丝,又闻得发间香味,他静静的看着霓凰,“我确实与那几个女子毫无瓜葛。”
越是离得近了,霓凰越觉得脸上滚烫,可在这等时刻,他却说些别人,听得他低低一笑,那气息温热扑在她耳边,她微的转头,樱唇划过梅长苏的下颌处。
梅长苏微微一怔,还未及反应回来,已是温香满怀,她朝着他的喉结处,轻轻的吻了吻,“与我在一起,不许说别人。”
他一时笑了起来,在这等旖旎境况下越发好看,俯下身,四唇贴合,他轻缓至极,却又猛地往上了一些,落在霓凰的眼眸边侧,应道:“好。”
霓凰恍惚间揽上他的腰,眼眸有些不适,眨巴着眼瞧着梅长苏。
“你我两情相悦,彼此想要亲近乃是人之常事,可你我无媒无聘若有了僭越之举,岂非失了礼法?”他伸出手,正捂在霓凰揽上他腰的臂腕处。
发乎情止乎礼,这是礼法。
“谁要与你亲近僭越,分明是你,你……”霓凰羞甚,脸颊涨的通红,可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霓凰,可若你再近我些,我可就真的僭越了。”他一瞬不瞬的瞧着霓凰。
霓凰忽的身子一僵,动也不敢动了。
马车猛然停下,外头忽传来刀戈喧闹之声。
他没了适才的模样,眸间寒意忽起,“看来,是有人不想我活着回江左了。”
他既参与了北燕夺嫡之事,自然就要担这风险。
“我去看看。”霓凰二话不说就要出去帮忙,边要往去,一边又拿起佩剑,却被后头的人给拉住,“他们能应付的。”这话说的有股子格外的自信。
这倒是真的,别说还有甄平他们,只一个飞流已经够应付了。
梅长苏端坐其中,耳边杀伐不断,与他来讲,不过寻常,可忽然,若远若近的传来铁蹄声音,他猛的撩开车帘。
那林间尘土飞扬,正是一戎甲男子带着十来个护卫飞驰而来。
梅长苏的眼眸微眯了眯,这才是他计划之外的事情。
“靖王殿下?”霓凰自然也瞧见了,不可置信道。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5-31 22:15:00 +0800 CST  
今天六一儿童节,首先祝大家儿童节快乐
然后,今天不更文了,因为本宝宝要在这个节日里好好的嗨一下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01 20:55:00 +0800 CST  
十四 忽悠接着忽悠
他一身戎装,没有丝毫金陵奢靡之气,驰马而来,是如今大梁皇子都没有的英气。
萧景琰并非英俊男儿,可只要他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移开视线,这是从战场上下来才有的气魄,却与大梁金陵城那样格格不入。
“朗朗青天,竟会有这等行凶之事!”他一时不忿,也不顾着自己的身份,更连到底是谁在这里打架斗殴都没看清。
这场面正是江左盟占了上风,萧景琰自然是顾念弱者,又见那十来岁孩童一招一式诡异至极,生生让五六个大汉都拿他没辙,一看像是个邪门歪道。
梅长苏自然是早就看见他了,那副俊逸硬朗的面容,除了萧景琰再没别人了。
萧景琰提剑而上,却是冲着飞流而去的,这等情况下,飞流虽也能应付,但自然更加束手束脚起来,霓凰虽一直知道飞流武功绝不在她之下,但见这般凶险,也再按捺不住,飞身而上,手中佩剑正好架住萧景琰的攻势。
“殿下!”她这样冲出去,便是连梅长苏也是来不及应对的,只得低叹一声。
萧景琰猛然见马车之中出来个女子,离得近了,才发现正是他此行来找的霓凰,身形一歪,就收了攻势。
那些凶徒本就是北燕来的,此下觉出萧景琰这一行人身份绝不简单,又知晓在江左盟占不到什么便宜,立时众人就不见了踪迹。
“你果然在这。”他这话说来竟有些说不出的愤愤不平,旁若无人,只看着霓凰,眉头蹙的死紧,“若不是穆青和我说,我还不信。”
这话说来话长,穆青私自离开云南,本是来江左找寻霓凰,可霓凰一封信就将他打发往金陵去了,穆青虽平日玩闹的很,可在正事上却是格外认真。
萧景琰大多数时候都在城外的军营中,那一日也不知怎么跑到孤山上去,就见着穆青,虽不知他为何偷偷来到金陵,但还是邀他去坐坐。
这一坐,可就不好了。
穆青虽守口如瓶,只字不提聂锋幸存之事,却是添油加醋的把霓凰在江左的事情说了出来,什么被小白脸给骗了,什么那穷酸书生就是勾引我姐姐,什么不着调的话都给说了。
萧景琰这一听自然急了,虽撇下军营的事情私自离开金陵是大罪,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加之军营中都是曾与他同生共死的,而城外军营之事,梁帝素来不在意,这事情自然会瞒下。
他千里而来江左,却扑了个空,不料,在这里误打误撞的碰到霓凰,这一下,自然是格外生气,“我本以为郡主也是个明白事理的,没想到放着南境不管,跑到这江左来找些杂七杂八的人!”
他这气,并非生的莫名。
梅长苏在甄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可萧景琰似乎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深深一稽,倒有些慢条斯理道,“拜见靖王殿下。”
这一声拜见,才让萧景琰觉出这周侧还有人,循声回眸,正见那车辕边站着一个穿着雪青裳袍,他身子格外颀长,身无环佩有儒者之风,脸上透着些苍白,可掩不住眸间光芒。
萧景琰只一眼,就觉出这人绝不寻常。
“你是谁?”他为人并不轻慢,可见霓凰快步上前,下意识的站在梅长苏身侧,二人一看便知关系非比寻常,他这才开口,有些居高临下,更有些轻视他的意思。
他衣履翩翩,一举一动都未曾失礼,纵然听出萧景琰言语不善,可也轻声回道,“在下梅长苏,江左人士。”
“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也敢站在本王面前。”萧景琰并不像搭理梅长苏,上前一步,正站在霓凰面前,若非男女授受不亲,他早已伸手把她拽走,“郡主还是速速与我回去,莫与这些江湖草莽为伍!”
梅长苏也不恼,只看着萧景琰,微的轻笑,他忽的想起,若他真不是林殊,而霓凰已倾心相许,那萧景琰只怕也会这样不留情面的对付那个人……
想到此处,他没由来的有些欢喜,侧目看向霓凰,她分明明白梅长苏的意思,并不想将事情和盘托出,可也不忍见萧景琰这样误会他,只得好言相劝道,“这事情并非殿下所以为的,穆青小孩子心性,只怕有些话没说全,殿下若信霓凰,不如坐下来听霓凰细说。”
飞流虽不懂萧景琰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何意思,但也能瞧见甄平那脸色如炭黑似的,于是低喃道,“坏人……”
天空淡淡浮云,虽微遮蔽着阳光,但暑气当头逗留不得,自然要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梅长苏并没带多少人来琅琊山,但个个都是精锐,刚才那一战,最多也不过轻伤,上马随行一点问题也没有。
不过半个时辰,已见到城墙,正是江左的地界了。
萧景琰不屑与梅长苏为伍,自然带着数十骑卷起烟尘已先到了城门口,他见已找到霓凰,也就遣了他们回去,于是单骑而立,站在烈日下城门口等着梅长苏一行。
他素来说一不二,说在哪儿回合就绝不移动一步,这是在战场上得来的习惯。
城中茶馆,还有说书人说着琅琊阁的神秘莫测,梅长苏在外头细细听着,想着蔺晨那模样不免发笑,里头正是萧景琰与霓凰在密探。
想萧景琰那守礼模样,未免影响霓凰名誉,又怕瓜田李下说不清楚,便召了几个卖唱的女子进去,可别说一首曲子都没唱,还每一个都得塞着耳朵不得偷听。
这虽不是金陵,但萧景琰性子如此。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台上的说书人都满饮了口茶水,收了银钱离去,房门吱呀打开,正是萧景琰先走了出来,梅长苏抬头看他,还没看清他神色,他已到了跟前。
“多谢苏先生仗义相助,适才多有得罪,还望苏先生见谅。”
梅长苏微微一怔,下意识看了看后头的霓凰,见她一副得意模样,也不知说了什么话哄骗萧景琰这个老实人。
可又仔细想想,也只有萧景琰从小到大都被她哄骗。
霓凰若知道梅长苏心中所想,定然要喊冤了,她只是将事实说出,上回云南战事遇险,若非江左盟派人前来相助演练水战,只怕她要一败涂地,她并非像穆青所说是被什么小白脸骗了,只是知恩图报,想来亲自感谢梅长苏。
“想他不过江湖一介帮主,却不为名利,只为战事平息百姓安宁,这等风骨,霓凰自然仰慕,可绝非是儿女私情。”她说的话,深深的印在萧景琰心中。
如今朝堂之上尔虞我诈,党争不断,这些文武百官,竟无一个是真正为国为民,然而一个江湖人士隐去身份,暗中相助镇守云南的霓凰郡主,却什么也不为。
这等无私,这等大义,怎能不让萧景琰敬佩。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02 00:01:00 +0800 CST  
十五 门好可怜
三人同处一茶室,不知不觉已聊到天黑。
梅长苏三言两语,说的不是大梁政事,而是关于边境布防以及一些招兵屯粮的军中之事,萧景琰格外受教,越发尊崇起他来,霓凰跟在一边,自然也能说些云南战事。
一来二去,又谈论起兵法谋略,萧景琰只觉得相逢恨晚,往日里头思索不清的事,只梅长苏稍稍想想就能出个最妥当的法子。
“先生虽处在江湖之中可胸有沟壑,不知可想为国效力。”萧景琰并非是为自己招揽谋士,而是想着军营之中就是少了这般人物。
“长苏身处江湖帮派之中才能有这些想法,若是真的入了仕途,恐怕更有局限不能尽善尽美。”他婉言谢绝,只因他绝不可能跟随萧景琰进金陵去,不仅如何,他还要萧景琰万万不要透露与他相交之事,“江湖中人,更怕惹上麻烦。”
他这一番话,萧景琰听来却是另一种意思,而今朝局动荡,誉王以起崛起之势,恐不久的将来会生出不少事来,而他素来不受宠,若是将梅长苏请到金陵,怕是会惹人怀疑,想到此,他更是叹了口气。
“早知道朝堂如此,我倒不如镇守边境,再不回来。”他不知想起什么,眉头越发蹙的死紧,“先生不知,我有一故友聪慧异于常人,尤善战事,若是他今日在,必然与先生有许多话要说。”
霓凰执着茶盏的手微一顿,下意识看了看梅长苏,见他卓然端坐,脸上没有别的异常神情,竟还装作无事的问道,“敢问殿下那位故友现在何处?”
萧景琰一直都没有回答,眸色黯淡下来,只定定的看着窗外夜色,良久,才轻叹道,“他现下出了趟远门,也不知何时回来……”他忍不住扬起头来,眸间温热才隐忍下去。
只说到这事,萧景琰似再无心情与梅长苏秉烛夜谈了。
城中夜里宁静,那客栈外头正是小河,石桥架于其上,站在那桥上只能看见那桂花树,而今正是桂花飘香的时日。
萧景琰轻叩房门,房门从里头被人推开一扇,正是才梳洗过的霓凰,她微微一愣,“殿下有事吗?”
萧景琰点点头,月光倾洒,越发衬出他棱角分明的面容来。
霓凰打开房门,正要让路给萧景琰进来,萧景琰却犹豫道,“还是出去走走吧,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霓凰知道他的考虑,无非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更别说这是在夜中,纵然小时曾亲近过,但自她与林殊订亲之后,萧景琰就开始处处避嫌了。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客栈,此等静谧下,连河水轻流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萧景琰此来不过是要劝霓凰回云南去,原以为梅长苏不过是个轻浮书生,如今看来的确值得相交,但云南之事刻不容缓,他更担心若他父皇知晓霓凰擅离职守又会如何对付穆王府。
霓凰敢这样离开云南,又派穆青去找寻聂锋,只因她知晓这些时日云南不会出什么事,山高皇帝远,自然没人能告上她的状,但听萧景琰这样担心,心里还是一阵感动。
“殿下待我这样好,霓凰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一时鼻头发酸,想着幼时萧景琰虽少言,但遇到什么事也是二话不说的站在她前头。
萧景琰负手而立,并不与霓凰相对,只是靠在石栏边侧,看着皎月生辉,“小殊不在,我本该帮他照顾你的……”他声音透着些哽咽。
只是他太自私了些,他心里清楚,犹豫良久,还是开口了,“我私心里是不希望你再嫁的,毕竟,我一直当你是小殊的妻子,可……”他也明白物是人非的道理,更加晓得霓凰对林殊的情意。
“若没办法,逃不过去,你也睁大眼睛,挑个好些的,莫负了自己。”他说这话,自然是知道,近年来梁帝已经对她多加提防,迟早会为她指婚的,“不管将来如何,我终归是会尽全力帮你的。”
萧景琰从来都不说这种话,在霓凰的记忆中,他一直倔强固执,只要认定一件事情,任谁来劝也没用,可今日,他却妥协了。
只是为了她的幸福。
“景琰哥哥。”她轻唤了声,却早已无旧日光景,“多谢。”
“我这一辈子也就如此了,将来求个恩典能往北境去驻防是最好了。”他不说别处,只说北境……
霓凰思绪万千,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房,可辗转反侧都睡不着,于是披了衣衫,想着偷偷去看看梅长苏是否安睡,可却发现他房中还映着烛光。
根本把她说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她门也没敲,径直推门进去,木栓子吱呀一声顿时死无全尸,这动静虽不大,可对面的飞流猛然跃起就要去救人。
甄平只往那边看了一眼,就拉住了飞流,“那是霓凰郡主破门而入,又不是别人,没事。”
飞流还是摇头,“不行。”
“你还想不想明天苏哥哥给你香瓜吃了。”甄平很是严肃的问道。
飞流点点头,满是欢喜的连瞳孔都亮了,“如果想就别添你苏哥哥的乱,你这会儿冲过去,你苏哥哥可是要打你屁股的。”这话说的斩钉截铁,飞流犹豫一会儿,还是躺下睡了。
“吃香瓜。”
梅长苏执着毫笔的手一顿,只见霓凰快步上来,脸色不善,他连忙眼疾手快的把桌上的书简信函都要收起,可这速度显然没有霓凰快。
“这么晚了你还熬着,你当真不要命了!”她瞥见那信函上写着几个名讳,分明是几个尚书的私密之事,只一眼她就知道,梅长苏是正为翻案的事情而准备着。
那些东西霓凰恨不得全给扔出去,可梅长苏却当作命根子一样的护着,“好好好,我这就休息了,你乖,别把这些重要的东西给弄散了。”
这语气,竟和哄飞流一样。
烛火刹时熄灭,霓凰愠怒道,“好了,你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她只是怕等她走了后,梅长苏又起身忙碌,于是拉着梅长苏在这黑暗的屋中摩挲,正靠着床榻,她随意坐在一边,看着梅长苏躺下安睡,才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霓凰。”梅长苏却怎么也睡不着,“你这样盯着我,我怎么睡?”
她就势一躺,“那我不盯你,陪你一起,这总行了吧?”
只听得梅长苏轻声笑道,“那我就更睡不着了……”
梅长苏忧思过甚,早知天不假年,可现下,却只希望自己还能活的久一些,再久一些。
次日清晨,萧景琰自然是要回金陵去的,只是他看出霓凰仿若并不想回云南去,忽的想起件事情,从怀中取出还蜡封的信件,那是穆青托他转交给霓凰的,那时的穆青神秘莫测的说,要是他姐姐不肯回来,只要看了这信上的内容,绝对会离开江左。
他素来光明磊落不会做拆人书信的事情,但穆青这话说的他好奇的很,不免想在将这信件交给霓凰时多问了一句,“若是方便,把信里的内容也告诉我。”
可他在下头等了许久,看着江左盟的一个个都已下楼用早膳,只霓凰和梅长苏还不见踪影,他一时不知怎么回事只得上楼却霓凰房间喊她,虽知这事有些不妥,可也没法子。
敲门有一会儿也不见霓凰开门,他只怕霓凰遇着什么事情,想着昨日那些行刺之人,更是担心,一个力道将那房门撞开,却见那里头无一人。
他心下大惊,想着要马上找到霓凰,转而往还未起的梅长苏房中去,想着此处是江左地界,还是得靠江左盟来寻人。
“苏先生!”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02 13:36:00 +0800 CST  
大暴雨停电断网的痛你们不懂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03 12:39:00 +0800 CST  
十六 分分分……
“殿下。”那女子声音,忽的在身后响起。
霓凰想要脱身简单的很,从那房中窗口跃下,转而回到客栈正门就是。
萧景琰自然知道那是霓凰的声音,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转而回身向着霓凰走近几步,将手中信件郑重其事的递给霓凰,“这是穆青托我带给你的。”
霓凰微有些诧异,当日她让穆青去找聂锋不过存了几分希望,也与他明说若是三月之后还找不到便作罢,怎料这信件之上好似笔法轻盈,想来,人是找到了。
霓凰正要拆开信件,却觉出一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萧景琰做事想来光明磊落,这次,倒好似有些想看清那信中所写的内容,她就势一收,萧景琰自然不好再看。
那信上写的除了聂锋之外,还有别的,穆青在孤山上找了几日都没有收获,却在京郊兰台县找到了个嗜血成性的白毛怪物,与霓凰在信中所说一般无二,他派人将这怪物锁了,却不料那怪物力气极大,挣脱牢笼,险些就要了穆青的性命。
好在他带着的随从中有个是习过苗疆巫术的,说来也怪,只他不知摆弄了些什么,那白毛怪物就忽然冷静了下来,也不嗜血了,这些时日,竟会认人,身子也大好了。
穆青这信上写的多是聂锋之事,想着既然姐姐冒险让他来寻人,那这人定然是对姐姐极为有用,可没料到他误打误撞,将那苗疆巫术写了上去。
自古巫医不分家,可巫术在前朝已明令禁止也为世人所诟病,如今只有苗疆一脉,但也不可寻了。
霓凰看到这信中内容,整个人如在火烹,又如在雪中,一冷一热,只怕看漏了些什么,可穆青所写极其有限,甚至都没有提到……火寒之毒。
心头万千情绪,只余下惊喜。
这种感觉好似一个人在黑暗中独行,忽的看到一束微弱阳光,纵然知道那前路或许不是光明,但终归是要试一试。
她回了房中,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蔺晨的,她本想着若是能找到聂锋,定要第一时间就请蔺晨前去诊治,可如今,只想问他苗疆巫术之事,另一封,自然是给穆青的。
只有寥寥几字。
“速归云南,月余我必到。”
梅长苏的预料是到江左之后,最多三日慕容渊就要前来相请,可下了楼,见客栈门前那身影,已是站了许久了。
他还没来得及走出门,只见霓凰与萧景琰已是快步而来,“苏先生请见谅,我确有重要之事要离去。”他不过与梅长苏相识一日,却把梅长苏当成莫逆之交,说到底,无非也是看重他为国为民的一番心意,又羡慕他这般自由的江湖生活。
“殿下请便。”梅长苏虽如此说着,可目光不由看向他身后的霓凰,才一会儿没见,她竟好似重重心事的样子,唇抿的死紧。
霓凰还未答,萧景琰却是先开口了,“郡主奉皇命镇守云南,如今也该回去了。”
这事情游有些突然,梅长苏更是不明白霓凰何意,但转念想想,回云南总比跟着他去北燕的好,未及细想就应下了,可应下之后,心里却仿佛空落落的。
霓凰一句话也没有与他多说,只是随着萧景琰一同出去,纵马而去,似乎真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
“宗主?”甄平已是唤了几句,见梅长苏站在门前,只看着霓凰离去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的回身,上楼去了,也顾不得还在等着的慕容渊。
那书案上果有信笺,正是霓凰所写。
梅长苏放下心来,瞧见那上头写着,“待事情妥当,立回。”
甄平一直随着,见梅长苏眸光微闪,嘴角微扬,才长呼出一口气来。他还真怕自家宗主失魂落魄的出事呢……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04 20:58:00 +0800 CST  
“巫术?”琅琊阁内,忽的高喊出一声。
琅琊盛会已过,蔺晨本以为能够享两天清福,这封信却打乱了所有。
“谁给你写的信!”能从蔺晨手中夺走东西的,除了云飘蓼就是云飘蓼了,她平日里头悬壶济世游戏江湖,可酷热当头,她也要清闲清闲,琅琊山风光好是其次,避暑才是她心头好。
旁人只知她是琅琊榜居首的美人,可却无人知晓,她私下里是如何洒脱的性子,可就算她如此随性而为,只要她站在那里,就是一副风景画。
她今日穿了件粉色对襟,绣着彩蝶双飞,淡妆微衬,飞云髻上正是东珠耀目,分明已过韶华,偏眼角弯弯就是个不择不扣的豆蔻女子,让人心里痒痒的。
可这样的云飘蓼,在蔺晨面前却是习以为常了,他一眼也没看她,只道,“长苏他媳妇写的,说什么苗疆巫术,我看她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这巫蛊之术怎能信……”
“哦,你说她脑子出了问题。”她好似重点永远都不对,“我这就和卫郎说,让他传话给他宗主……”
“哎哎哎,你干什么,挑事是不是!”蔺晨连忙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撩起袖子,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只在刹那之间,云飘蓼眼眸突的泛红,那泪珠就在眼眶中盈盈欲下,这一眼更是无辜至极,“你,你真要打我吗?”
蔺晨扶额,“姑奶奶,您就别添乱了,你再这样,我可让你的卫郎把你领下山去。”
蔺晨是怎么都想不清楚,似卫铮这样老实忠厚的汉子,怎么就会惹上这么一个小女子。
他展信再读,眉头越发蹙紧,“不管如何,总是要试一试的。”
霓凰此信无非是问他是否知晓巫术之事,又怕信件暴露,所以根本未提聂锋之事,只说有个身患火寒毒的,这事情牵扯到火寒毒,蔺晨偏偏要亲身去验证,“恰好阁中无事,不妨与云南看看。”
云飘蓼早坐在一边喝了碗冰镇的绿豆汤,听此不由鄙夷道,“什么阁中无事,是你蔺少阁主不管是才对吧?”
“来个人,把她给我扔出山去……”咬牙切齿,正是蔺晨的声音。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04 21:38:00 +0800 CST  
今天不更,明天三更谢谢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05 22:06:00 +0800 CST  
十七 小凤凰还是凰儿
再回到云南已是秋日,连日来的奔波虽对霓凰穆青姐弟来说不算什么,可带着一个身子还孱弱的聂锋,就不同了,才刚到云南,聂锋的状态有些不好起来。
提出巫术的是个少年,可他遇着这种情况,只说自己治标不治本,若是他师傅在此,一定能够让他恢复如常,霓凰听得半真半假,只问他师傅是谁,可他支支吾吾就是不答。
这也是人之常事,毕竟这巫蛊之术在许多人眼中还是邪门歪道。
蔺晨也不是自己一人千里赴云南的,跟在他身后的男子竟无半分肃杀之气,面若冠玉,若非霓凰瞧见他手上老茧,恐怕真要以为他不过是个书生商户。
“人在哪?”蔺晨已在云南等了些时日,现如今看到霓凰终于归来,自然心里头痒痒,“难道,巫术真能压制火寒毒?”他来不及细想为何霓凰知晓火寒毒的事情,只觉得这事情玄之又玄,他若不亲眼所见,是绝不会相信的。
蔺晨已跟着穆青往府里去了,只剩下后头那个年轻男子,上前两步,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猛的跪了下来,“多谢郡主!”
霓凰不知他谢从何来,正要扶他起来耳边响起那人声音,“男女授受不亲”,只得言道,“我与你素不相识,谢我何事?”
那男子声音有些哽咽,却是喜极而泣,“郡主有所不知,在下聂铎,正是赤焰军前锋大将聂锋胞弟。”
此言一出,霓凰才知晓他竟也是梅岭一役赤焰军的幸存者,二话不说,忙的扶他起身,“云南穆府与旧日赤焰军本就渊源颇深,将军不必言谢。”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花厅里头,蔺晨难得的发出这种感叹。
“怎么样?”霓凰整颗心都吊到嗓子眼一般。
“你这小子,到有几分本事。”他这话却是和那个懂巫术的少年说的了,那少年本只是苗疆偏远之地来参军的,名唤乔拓,若不是机缘巧合,也派不上他做穆青的护卫。
乔拓口口声声说自己无甚本事,自家师傅才能够包治百病,蔺晨本是不信的,但听这样信誓旦旦的,不免想要一见。
“可师傅素来不见外人。”
若要去见乔拓的师傅,必然要过迷障林,这林子甚是厉害,不是寻常人能走的。
霓凰已是下定了决心,“去,自然要去。”她做事想来果断,战场之下杀伐决断也未曾迟疑,立即安排下去,她与聂铎两人随着乔拓同去。
她本意是让蔺晨留下照看聂锋,又加之此行凶险,让穆青留守其实也是保护他,怎料二人都不同意,“这人要死早死了,我留下也没什么呀。”蔺晨倒是推了一把穆青,“你家这小弟弟可一定要留下,给穆家留个根……”
“你才要留根呢!”穆青这火爆脾气一上来,撸起袖子就说要和蔺晨比武定胜负。
他们二人打打闹闹的,霓凰却下意识看向聂铎,同时战场厮杀之人,他却好像与林殊大不相似,林殊就从来,不会像他一样,安安静静的坐着……
想到此,霓凰才察觉,已和梅长苏分别数月了。
人人都知道燕都来了个什么江左富商,可却没多少人见过,这江左富商深居简出,旁人询问那府中人,为何这江左富商别的地方不去,偏偏要来燕都。
那府中只道他们家主子是带着夫人来燕都看病的,至于看什么病,怎么也不说。
书案上层层叠叠的放着书墨渲染的纸帛,烛光微荡,那柔和光线衬在他的侧脸上,更添几分俊秀,这人正是所谓来看病的富商。
夜已三更,他仍还在写着什么,忽的一阵风袭来,窗棂透风,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那=正要起身关窗,一声“喵”叫,只见一个雪白的影子正撞了进来,只一个飞身,就蹲坐在了书案上。
梅长苏微一愣,看着那只猫,那只猫也在看着他,不知怎的,他只觉得这猫凶狠狠的眼神格外像一个人,他伸出手,正要摸摸它,那猫嘶喊一声,那爪子下绝不留情,从他手背划去,一道血痕。
梅长苏吃痛一声,只觉得它这样子越发像了……
忽想起那日夜间,她恶狠狠的咬在自己脖颈上,似也是这等样子,他嘴角微扬,还看着那猫。
“你跟着我可好?”他轻言细语,那猫却弓起了身子,不让他接近一般。
他将巾帕覆在手背伤处,听着外头更夫声音,已是深夜了,“要休息了。”若有人在此,定然听着声音也觉酥麻,真是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嗯……得给你取了名字了。”
夜中,只有他一人声音。
“小凤凰好听么?”
“喵……”
“还是凰儿好听些?”
“喵喵……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06 11:07:00 +0800 CST  
十八 火寒毒啦啦啦
所谓隐士,必然是在深山老林中,乔拓的师傅自然也是在人迹罕见的地界。
那林间深处,炊烟渺渺,已是很多年没有外人到了,深林之内,迷障隐雾中又有丛林野兽,霓凰自然是跟着乔拓进林的,后头跟着半信半疑的蔺晨以及担心兄长的聂铎,只单单让穆青一个人留下。
阳光被树林遮蔽,零星光芒透过脉络打在这青蔓之地。
霓凰猛然顿住了脚步,前头那好似直通天界的树被藤蔓缠绕,若不仔细看,是决计看不出来那是一条蟒蛇……青色的蟒蛇。
那蟒蛇似已察觉到了来人,盘身而下,竟越过那树枝往旁侧而来,速度极快,却是冲着霓凰身后而来的。
而霓凰的身后,正是聂铎。
“小心!”
聂铎只觉得还没反应过来,那血腥之气涌入鼻尖,正是霓凰单身执剑,身法极快正中那蟒蛇硕大的头颅,只听的那蟒蛇哀嚎一声,正要反抗,听得霓凰喊道,“拔剑!”
只因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此下他恍然初醒,连忙拔剑出鞘上前帮忙。
“这蛇看来不错,可以泡药酒,蛇胆也不错……”蔺晨还在那里悠哉悠哉。
“师傅!”乔拓心不在此,只看到那树下倩影,衣袂飘飘而来。
那蟒蛇已然命归黄泉,聂铎心有余悸,却见霓凰好似没事般,巾帕擦了剑上鲜血,收剑如鞘一气呵成,又抬眼看了看他,“你的剑法不错。”微的一笑,直让聂铎看的一怔。
原来,霓凰郡主是这等模样的。
“有她在,云南是绝出不了事的。”曾几何时,他听过梅长苏这样说过,言语中倒有些引以为傲,他原先不信,现在是绝不敢怀疑的。
蔺晨早跟着乔拓往前去了,他想过无数次,这师傅定然仙风道骨耄耋老者,怎料得那竟是个肤白如玉的女子,墨发披肩,只一身青色对襟,赤足而行,那足腕却拴着一个铃铛,这铃铛声清脆而起,却胜过人间无数风情。
琅琊阁的美人榜上全是天姿国色,却在蔺晨看到这女子的第一刻都抛诸脑后了。
不过豆蔻年华,稚气未脱,偏有股子让人不敢轻视的魄力。
她好似谁也没看,就连乔拓也没得她正眼,只径直往霓凰这边而来,叮铃叮铃的作响,“就是你偷了我的宝贝……”她掌心正放着一个小巧的葫芦。
那蟒蛇死去尚有余温,竟有一只泥鳅往她手中的葫芦钻去,那泥鳅不似平日所见,仔细看来,有些斑斑点点。
这就是蛊……
她看来不过是个小姑娘,谈笑间,竟在收蛊。
蔺晨不免多看了她两眼,世间之人对蛊多有误解,只有他清楚,蛊可害人也可救人,只是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另辟蹊径。
“火寒毒?”她微蹙眉,更添几分颜色,忽的莞尔一笑,霓凰好似溺水之人拽着一根稻草般绝不放手,一直盯着她,直待她言道,“天下第一奇毒,我虽听过可没见过。”
蔺晨正要与她细说,又见她狡黠一笑,“听闻得火寒之毒的人,嗜血,尤爱人血……你们猜,人血是什么味道?”她拖长了音,旁人不知的,还以为她是在说什么稀奇的东西。
蔺晨莫明的打了个寒颤……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06 21:45:00 +0800 CST  
十九 睡觉去了
北燕七皇子慕容清,人却不如名字一般清明透彻,他素来战功卓越,母亲又出自镇国将军府,因而在北燕皇室之中的地位非常人所能及。
北燕皇室虽皇子众多,可说来说去,竟只有一个慕容清可继大统,只因势大,因而别的皇子皆无争储之心,但奇怪的是,他朝堂坐大已有数年,可北燕皇帝却依旧没有明下诏令。
虽无诏令,可北燕人皆知,北燕七皇子就是来日的帝君。
棋局已经开始混乱,正是深秋,那梧桐落叶恰好落在黑子之上,他微蹙眉,拂手挥去枯叶,一声猫叫打破他所有思绪。
“凰儿?”他轻唤一句,小白猫早已与他相熟,跳上棋盘,那棋子落得一地,他也不恼,倒是将那猫抱在怀间。
“宗主。”黎纲在旁看了许久,见他家宗主将那猫当宝贝一样,想着早两日,那小白猫将厨房弄的一塌糊涂,他还笑着说,就该这样调皮……他越发不了解这位宗主脑子里究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已经办妥了,只是不知,宗主这样做是为何,难道还要让慕容清再势大些吗?”
北燕皇帝早决定让慕容清披甲上阵驱除北边的戎狄,如今慕容清得胜归来,又在功劳簿中多了一笔暂且不说,梅长苏偏要让北燕都城中人都知晓他的功绩,将他在边境所为都写成话本,百姓们都对慕容清十分尊崇。
可这样,不是更不利于慕容渊吗?黎纲怎么想也想不清楚。
若是平日,梅长苏定然笑而不语懒得解释,今日抱着猫却笑言道,“你可知为何慕容清这般优秀,北燕皇帝为何迟迟不立他为储君?”
黎纲摇头,满是不解。
“功高震主,是自古君王大忌,现在北燕都城之中,人人都知魏王慕容清的功劳,却无人知晓皇帝的未雨绸缪,你说,他们皇帝会如何想?”
登高易跌重……
“其实如今的形势无非是皇帝正与魏王在拔河,有些吃不消了,所以他急需身边人的帮助,可是他的儿子们都畏惧镇国将军的势力,所以……”梅长苏轻笑,“所以我得让慕容渊站过去。”
黎纲恍然大悟,君王权衡之术,只是梅长苏言语中的冰山一角。
府外小厮,已送来帖子,经过苏宅中人的手,到了梅长苏掌中,正是魏王府庆功宴的帖子,“魏王怎会给宗主送帖子来?”
对外,梅长苏不过只是个江左商人,往北燕求医的,是怎么都和王府搭不上关系的。
“你以为慕容清是傻子吗……”他慢腾腾的开口,抱着那小白猫往厨房去了。
“凰儿今日要吃什么,还是小鱼干么?”
黎纲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魏王府的庆功宴正在中秋节当日,慕容清虽是武人,可平日也喜欢附庸风雅,这庆功宴就成了赏月宴,请了文武百官暂且不说,更有诸位皇子济济一堂。
霓凰就是这日夜间才到苏宅的。
月圆人团圆,她是先千里而来,只为给梅长苏一个惊喜的,只是没料到,梅长苏竟赴宴去了,她才刚进门,就觉出情形不对。
梅长苏此来是能有多低调就有多低调,飞流自然是要留在廊州的,随梅长苏而来的江左盟中人,竟只有一个心腹黎纲,当真有种孤身犯险的感觉。
“你说什么,他一人独去魏王府!”
那魏王府根本就是龙潭虎穴,梅长苏只身前去,凶多吉少。
(困了,真的,本来打算卡文的)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06 23:10:00 +0800 CST  
今天不更了……
明天补上
今日一诺,明日必践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07 22:32:00 +0800 CST  
二十 跪求酥胸不清醒
中秋佳节,燕都中人都在度过这团圆夜,在这热闹非凡之中,魏王府更是宾主尽欢彰显盛世风华,文武百官齐聚一堂,皇子皇孙更是前来庆贺,好似北燕竟无皇帝,只有魏王。
慕容清素来精通武事,往日行事也极为张狂,手下一众幕僚都为他谋尽钱财势权之事,竟在这魏王府中称呼万岁,慕容清虽连忙阻止,但随后赏了金银珠宝,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梅长苏被邀而来,身份不过一介商贾,自然只能坐在末席,但见这魏王府邸当真算得金碧辉煌堪比皇宫,不乏有上贡于燕帝却被其扣下的珍品摆设。
所谓司马昭之心世人皆知,大抵就是慕容清这样的了。
席间多有莺歌燕舞,慕容清往日不喜尊礼法,因而陪宴女子形容轻佻,一场好好的庆功宴,倒弄的有些不伦不类,与那秦淮河畔烟柳花坊一般了。
北燕皇子之中,只有一个慕容渊未至。
梅长苏环顾周侧,嘴角微扬,若不出意料,慕容渊应当已经进宫陪伴他父皇了……
忽一女子,正俯在梅长苏榻间,言笑晏晏,“苏公子为何不喝酒呢?”
园中清香阵阵,那女子身上尤甚,月下光辉,衬得她越发娉婷多姿,梅长苏接过她手执的杯盏,一饮而尽,那女子才缓缓开口,“我家王爷极为喜爱江左风光,只是从未去过,因而今日特邀苏公子前来。”
梅长苏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听着,再抬头看着那正位之上,正抱着个柳腰女子摩挲衣衫的慕容清,他执盏敬酒,慕容清点头回应。
“只是不知,苏公子究竟为何,会选择燕都,似乎……”那女子想来是被慕容清授意的,因而说起话来也没有忌惮,“公子和六皇子,相识呢?”
梅长苏神色不变,只因他知道慕容渊现如今已今非昔比,朝堂上燕帝多有赞誉,甚至赏赐也源源不断,慕容渊的母亲淳嫔早已去世,没有任何背景也没有任何别的助力,能得到燕帝青眼,自然被慕容清所察觉。
他毕竟,还只是魏王,不是太子。
“苏某无甚本事,只是靠着祖辈德阴德,才有这家私万贯,前来燕都也只是为了寻医,六皇子认识的能人异士不少,所以想着……”他顿了顿,“若真有医术高超者,苏某愿付黄金万两。”
此言一出,那女子神色一怔。
黄金万两,对谁没有吸引力,就算是六皇子,也应该会为了这钱财不顾一切,自然与梅长苏多有交集。
“若是魏王殿下也可以,苏某同样愿意。”
那混在女子身上,与这清风香气合在一处,一点一滴的混入梅长苏鼻尖,他说话的时候就能够感觉到……
“公子请再饮一杯。”他眸色有些迷蒙,只能看见眼前女子,好似妖娆多姿,又好似娇艳欲滴,直让人想要咬一口。
环顾四周,却见着园中已然混乱不堪,那正位之上的慕容清抱着个女子不撒手,那衣衫滑落,女子肤白如玉,正与慕容清拥在一处。
下位之人,也多是苟且之辈。
北燕之人本就算得蛮夷,他心下明了,想着慕容清就是用这些东西。笼络朝臣,顿时觉得喉间作呕,那甜腻气息萦绕在身侧。
这香,大概能让人上瘾。
“苏郎。”忽听得远处似传来熟悉声音,他放眼望去,那石拱桥上,徐徐下来一人正跟在小厮后头。
他身子发软的厉害,“你来做什么?”恨不得马上将她赶出去。
慕容清正是兴浓之时,见那桥上女子,衬在月光之下,翩翩风姿,竟有一刻觉得那是月下仙子,他将身侧女子推开些许,盯着那女子许久。
“苏郎赴宴太久,妾在夜里害怕,只得前来寻你。”她声音格外酥软,若江南女子小调般好听,整个北燕,都未有这样的女子。
她走至梅长苏身侧,再对慕容清一拜,梅长苏猛地拉上她的臂腕,“快走!”
“夫人好风姿。”慕容清开口,声音微低哑。
能一人前来的,也只有霓凰了,北燕边远,哪里有云南女子娇娆,她只站在那处,就夺目非凡。
早有人上前一步,不知在慕容清身边耳语什么,他神色变幻几许,才道,“既是苏夫人来寻,你们且先去吧,来日,再找机会一聚。”
梅长苏来,就能保住全身而退,可他没料到,霓凰会来,还是腰间佩剑而来。
梅长苏才随着霓凰出了王府门,正要上马车,身子却软的可怕,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霓凰眼疾手快扶住他,“怎么了?”却觉出他身上滚烫的厉害。
梅长苏在霓凰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才坐定,却忽的抬手,发间冠簪正落在掌心,他抿抿唇,猛的闭上眼,那簪子刺向他的臂腕之处,鲜血渗出……
“你干什么!”霓凰大惊失色,连忙取出巾帕就要为他包扎,“痛不痛?”
见他迷蒙眸色才恍然有了些光彩,整个人却莫明的有些狼狈,“痛才好,痛才说明自己还清醒,可谁知道这清醒能有多久。”
霓凰下意识的看向他,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竟……
有些痴迷。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08 11:38:00 +0800 CST  
二十一 僭越还是不僭越这是个问题
他不问霓凰因何来此,也不说自己在北燕境况如何,从上了马车开始就一直不言不语,神情恍惚晕沉,好似周遭一切他都不甚在意。
“你究竟是怎么了?”直到霓凰问了第三遍,他才有些回过神来,可依旧不说话,手指紧紧的拽着袖口,脸色晕红的可疑。
霓凰忽的想起些不堪回首的事情来,那日在越贵妃宫中,她饮下清酒,之后就成了梅长苏此刻模样,那酒中下的药,名唤情丝绕……
“苏郎,你可是误食了什么?”
这“苏郎”二字在他耳中听来又若“殊郎”,他瞧着霓凰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喉结微动,却不敢动分毫,只得缓缓道,“我猜,该是北燕宫中的秘药,幽浮香。”
他发髻因褪了冠簪而有些凌乱,一缕乌发落在额前,而今说话模样更是薄唇半张,衬得脸颊越来越红,霓凰抚上他的手背,只觉得他身子微的颤抖,“那怎么办?”
她猜想着东西大概与情丝绕一样,当日她在越贵妃宫中,若不是萧景琰在身边,恐怕早没了理智被奸人得逞,好在现在,梅长苏已不在魏王府了。
“来时,蔺晨已给我配了解药,无妨。”他仿佛总能将一切都算准,可霓凰见他这样并不在意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是,要是你此刻还在魏王府,该怎么办!”

难不成,真要与那园中男子一样,苟且行事?
他身子此刻难受的很,可偏偏还扬唇轻笑,喃喃道:“不会的,就算你不来,我也可以脱身。”
适才那个在慕容清身边进言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就让梅长苏轻而易举的离开了,可见,他孤身而来并非是毫无准备,霓凰反倒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怎么还没到……”分明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他却觉得过了许久。
霓凰却已偎入他的怀中,“难受的话就抱抱我,或许会好些……”她身上还有些银丹草的味道,嗅在鼻尖能让人有刹那的清醒。
他明明已经清醒了许多,可呼吸却越来越乱,身子越来越滚烫,反手拥住她,那股银丹草的味道越发好闻,他忽的萌出一个他想也不敢想的念头。
或许,不该这么忍着,或许……或许再与她近一些就不会这样难受了。
“公子,到了。”
终于到了,他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
黎纲已等了许久,马车才到,他立马迎了上去,搀扶着梅长苏下车,他只看了梅长苏一眼,就知晓发生何事了。
“果然不出公子所料。”
那幽浮香虽是北燕皇家秘药,可却已多年禁用,只因那香不仅有惑人心志并让人上瘾的功效,而且那香最后都需要一味药引子。
那就是初生婴儿的尸油。
只要这消息传将出去,魏王慕容清贤德之名将会荡然无存,北燕百姓对他有多期待就会有多失望。
霓凰一人独坐园中,皓月当空,当真如一句“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时此刻,她竟有些想穆青了,也不知他这中秋过的是否如意。
梅长苏是捧着酒来的,蔺晨的解药自然算得上是灵丹妙药,不过一会儿功夫,他已恢复如初,倒是风姿卓越,与霓凰坐在一处。
香酒一盏,几道糕点,自然没有榛子酥。
纵然魏王府美酒佳肴,可仿佛只有这样平平淡淡的,才能让人安逸下来。
梅长苏先斟了一杯酒,站起身来尽数洒在地上,什么话没说,霓凰随即也如此,二人相视,心照不宣,月圆人团圆,可又有多少孤魂葬身梅岭而不得归。
他今日也不知怎的,或许是还有幽浮香残留,又或许,是因为此刻只有霓凰在此,他叹息一声,伸出手摊开掌心,也不知瞧什么,良久,才道,“或许是因为我林家杀戮太多,天意如此。”
“无愧于心就好。”霓凰满饮一杯,又给他斟了一杯。
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可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做,他做了十年的梅长苏,此刻竟极为想念那个林殊,只因面前坐着的,是霓凰。
二人对月畅谈,说起许多事情,可都是少年往事。
“我还记得那日,太奶奶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你父王已将你许配给我……”他站在花圃边上,不顾自己孱弱身子,抱着酒坛言语,仿佛一刻之间回到少年时般,“好像,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像那天那样开心过。”
“你还说,后来我送了香囊给你,你嫌丑不肯带着。”
“那东西怎么能挂在身上呢,自然要贴身放着,你不知道水牛那时候话多的呀……”
喝了几坛烈酒,霓凰再站起身来,竟身形不稳,踉跄一步就要摔倒,梅长苏见状要扶,可他自己都是醉的一塌糊涂,倒是两人倒在了一起。
许是那幽浮香还未散去,他不知为何,心里痒痒的,眸光荡漾,却是霓凰仰起身子,薄唇擦过他的,只是那么一刹那。
他猛然清醒了,可这清醒之间,又有些不知所措。
霓凰也清醒着……那样清醒的看着他。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他看向霓凰,慢慢的伸出手,拂过她的鬓角,那些少年往事都萦绕在脑海中,他忽然觉得,他就是林殊,从头到尾都不曾变过。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可独独忘了,还有一个穆霓凰,一个会打乱他所有计划的穆霓凰。
是了,她于他,本就与旁人不同。
她是本应与他生同衾死同穴的女子。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08 23:27:00 +0800 CST  
二十二 很明显的肉
梅长苏一直看着她,一直,一直。
许是因为她醉了,才会如此,他将她安置在榻间,月光倾洒,衬得她侧脸越发柔和,屋中没有点灯,好似寂静的可怕,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梅长苏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有这种在他看来极为可耻的想法,他想抱紧她,想让她离自己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可他分明那样清楚的知道,他活不长的,就算只要此刻欢愉,也无非是拖累霓凰。
她仿佛醉了,可眼眸却清澈的很,又有些从未有过的妩媚,“林殊哥哥……其实,我已经死了。”
这话打破此刻寂静,梅长苏轻笑道,“你醉了,胡言了。”
她摇摇头,说的极为诚恳,“在你死后的第二年,我就出征了,战死了……”
或许不是战死,只是因为她不想活罢了。
她能够在林殊死后坚强的活着,却不能在失而复得之中再坚强的活下去。
说到这儿,她还大力的点点头,要证明自己所言为真。
“你要在意的人,在意的事很多很多,你要为赤焰军洗雪冤屈,你要为林家,为你父亲讨一个公道,你还要为大梁再造一个安平盛世……”她轻言,梅长苏微一怔,抬眼看向她,见她神色有些迷蒙,眼角还沁着泪,可怎么都不落下,“可你不知道,我在意的人只有你,在意的事也只有你的事。”
她想要梅长苏好好活着,这样比她自己活着还要开心。
她纤长白皙的五指落在他的脸颊上,细细的摩挲,那样深情而绝望的眸色,是梅长苏从未见过的,“尚好,你还活着……”
猛然一股气息包裹住她,让她喘息也不能,那双臂腕将她紧紧拥住,清冷的薄唇印上她的,让她再不能言语,梅长苏的确是疯了……
二人唇齿交缠,相偎在一处,霓凰只觉得眼前一团水雾,怎么也看不清楚,耳边只有男子细语,“霓凰……”
她整个人如在云端,也不知为何,低喃那曲歌谣,“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可知?”
他的碰触极为轻柔,可霓凰只觉得酥痒的很,仿佛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她下意识的扯着梅长苏的衣衫,可那衣衫忽的滑落,却不知何时,她早已褪了衣衫。
越是如此近,越是难捱,她微的呻吟,又觉得如在水中漂浮,可那股难以言喻的灼热就在身下,手脚软绵的不知该如何,只有紧紧的抱住伏在她身上的人。
猛然间,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让她喊出声来。
这种痛楚直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指尖下意识的用力,听得梅长苏一声吃痛,她神志有些混乱,喊道,“痛……林殊哥哥,痛。”
她想用力,将他推开,可身上软绵的厉害。
她想要看的清楚,却在月色之中只朦胧的看见梅长苏的轮廓,“乖……一会儿就好了。”好似他从未这样温柔的与自己说过话,她呆愣了许久。
那痛楚之中夹杂着酥软,发丝缠在鬓角,她轻吟一声。
那些过往之事,都浮在眼前,她无法再想别的,只知道如今,她与他在一处,这天下间,也再没有人会比穆霓凰更亲近梅长苏……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10 13:08:00 +0800 CST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胡歌拿了白玉兰视帝,不行,我要出去裸奔冷静一下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10 21:50:00 +0800 CST  
人月两团圆,大抵就是如此。
晨光一缕,恰好落在她的额前,好似与此刻静谧都相衬。
梅长苏似很喜欢她这般寐着的模样,仿佛这世间的美好,只在其间,他轻抬手,指尖落在霓凰鬓间,只勾住她一缕发丝,她还安睡着只是微往他身边靠了靠。
他端详了那发丝许久,忽想起“结发夫妻”这四字来,霓凰随身带着匕首,此刻在锦被下,有些冰凉,他取出那匕首,正是当初他托萧景琰赠给霓凰的那一把。
那时候,他与霓凰刚刚订亲,少年心事,自然不好意思亲自去送,只是没料到,她还带着身边,那鞘上纹络因多年摩挲显得很是光滑,大概,从未离过霓凰的身。
他拔出匕首,寒光凸显,霓凰却还是没醒,他笑了笑,想着若是此刻他是个刺客,恐怕战无不利的霓凰郡主就要魂归九天了,可却忘了,只有霓凰心中知晓与他在一处的时候,才会如此放松警惕。
青丝半许,仿若还有她身上的清香,他捋出自己的,合于一处,指尖勾勒娴熟的很,将那两缕发丝缠绕在一处。
是了,这就是结发夫妻了,他笑意越深,直看着霓凰,末了,终是没忍住,缓缓俯下身,吻在她的额间,动作虽轻柔,可这些许碰触还是让霓凰呢喃一声就要醒来。
昨夜二人虽都饮了酒,但心中却清醒的很,纵然霓凰一时将不该说的事情透露了些,但她终归知道分寸,没有和盘托出使得梅长苏惊吓。
她朦胧双眼才睁开,就瞧见梅长苏整暇以待的侧着身子躺着,他离她,如此近,同床共枕,不外如是。
“早。”他初醒,声音也有些低哑,可这低哑的声音,仿佛在提醒霓凰,昨晚上,自己如何放肆,似乎,是她先喝醉了……

可她分明没有醉,只是装作醉了的样子,想要抱抱他,仅此而已。
“早。”昨夜的缱绻缠绵,仿若让此刻越发尴尬,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做错了,往日里头的那些礼法德行,都被她抛诸脑后,她心里懊恼的很,觉得自己就如烟柳花坊的女子般,受不得男子一丝情欲蛊惑,就失了身子。
可此刻,与她躺在一处的不是别人,而是林殊,她的林殊。
他神色温柔的有些不真实,仿佛只在梦中见过般,霓凰忽的想起昨日夜间,他在自己的耳边细语,有些痒痒的,“我在呢,别怕……”
这话林殊曾经说过,那是在猎场上,他纵马而来,羽箭飞驰,射杀猛虎,毫不犹豫的挡在她的身前,说的也是这句话。
那可时候的这话,与昨夜的话却大不相同。
梅长苏伸出手,动作格外轻缓,又那般自然而然,落在她的眉心,唇角微扬,是比晨曦还要好看的模样,“霓凰,你可知,我有多欢喜?”
她半晌都没有回答,脑子里头乱的很,她分明是愿意的,可又分明不愿意,直到梅长苏开口道,“你悔了?”他这般聪明,怎会不知霓凰此刻所想,他依旧浅淡笑着,墨黑瞳孔却起了波澜。
“没有。”她下意识回道,紧紧拉住他的手腕,“我怎么会悔,只是……”她没说下去,梅长苏却什么都明白了。
“我们成亲吧。”
不管来日如何,也不管他究竟还有几年寿命,更不管,那些他昨日还在筹谋的事情,此时此刻,他只想做这么一件事情,纵然明日身死,也是欢喜的。
他觉得自己疯了,可这世上谁又不是疯子呢。
“不。”霓凰伏在他的怀中,沉吟良久,“我总是会在原地等你,若来日你因此刻决定悔恨使得一辈子都不开心,那我岂非,成了你的仇人。”

“可这世上总有两全之策,你无非只是个霓凰郡主的名号扎眼,或许,我有法子的……”
霓凰有些不解,抬头看着梅长苏,见他还似往日风姿,“我愿意赌这一把,细君可愿陪我?”
(不行了不行了,真要睡了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10 23:27:00 +0800 CST  
二十三 便当已热好
“你既已唤我细君,我怎能不应。”她未施粉黛,却有股子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感觉,梅长苏一直看着她看着她,到最后,怎么也忍不住,又吻上她的脸颊。
“这世上为何会有一个穆霓凰,让我这样烦恼。”
他轻笑开口,可却是说不出的欢喜,他好似从未像今日这样开心,只想着,若是真到了与霓凰大婚的日子,自己又当如何。
已是清晨,梅长苏素来少觉,所以如无事,黎纲是绝不会唤他起身,只今日不同,仿佛只是过了一瞬,外头就有人轻叩门。
“公子,该起身了。”
“你要去哪里?”睫毛轻颤,她只望向梅长苏。
梅长苏却不说别的,因不想让霓凰卷入他的事来只说有要事,“你累的话,就多休息一会儿,你想吃什么,我让府里的厨娘给你做。”
“哪有这么娇气。”她二话不说就要起身,可这一张一弛顿时觉得痛极,下意识的呻吟一句,“疼……”
梅长苏先是一呆,瞬时忍不住笑出声,“郡主不是常说战场之上自己与男儿无异?”他虽在笑,却也伸出手将她扶起来,眸色格外温柔,言语却戏谑的很,“若不是昨晚上你先……”
“林殊!”
门外的黎纲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北燕有一风俗,就在中秋节后一天,已嫁女子一定要在水边拜月,以祈求夫妻和顺子孙连绵,霓凰虽不知有此风俗,但请柬上却是赫然写着拜月之事。
“你问这个做什么?”霓凰问这话的时候,梅长苏正要出门,听此,有些疑惑的问道,转而又朝着霓凰一笑,“拜月又何用,找我才是。”
他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笑起来的样子颇有几分当年模样,让人看了……就想揍他两拳先。
“黎纲!”
“在。”
“今天咱们吃榛子酥!”
梅长苏倒颇有些无奈,唉声叹气的上了马车。
霓凰问拜月之事,只是因这帖子是魏王府送来的,署名是魏王妃,邀她过府一叙,正好夜间可以一同拜月,魏王府的月牙潭最是衬时辰。
就算是在大梁,女眷之间相互交际也实属正常,更何况,现下是在北燕,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魏王,可不是谁都能得罪的。
魏王府虽本不在闹市,可魏王建府之后,整片庄园都成了他的街市,这些年月更让此间热闹非凡,渐渐的,倒成了燕都最繁华热闹的地方。
府内亭台楼阁都不是富贵人家可比拟的,就算入了府,也要坐着软轿入内宅,这一来二去的,竟耽误了不少功夫。
一个婢子将她引到楼阁之下,言道,“王妃娘娘就在上面,夫人请。”
这楼阁匾牌正写着“拥月楼”三字,一看就是名家手笔,里头陈设都是稀世珍宝,微风袭来,荡起帘幔细穗,站在阁楼之上恰好能瞧见那月牙潭。
可这阁楼之中,竟无一人在此。
霓凰心下警觉,正要离开,只听的脚步声“踏踏”而来,那脚步沉重,定然不是女子。
她虽有些诧异,可也绝没有害怕,只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正是这魏王府的主人来了,那日夜间未曾细看,但她也能断定,这就是慕容清。
玉带系于腰间,衬出这衣衫青蓝翩翩,白玉佩玲珑剔透,随着他的步伐摆动。
“苏夫人。”他站定脚步,饶有意味的唤了声,但见霓凰站在那窗棂边侧,毫无惧色,与一般闺中女子赫然不同,他更是多看了几眼。
“承蒙王妃娘娘相召入府,却不知,娘娘在何处?”她隐隐觉出不对,但此等情况下,她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没有什么王妃娘娘,是本王要见你。”慕容清甚至不加解释,开门见山道,“苏夫人容色可人,却嫁给了个病秧子做夫人,纵然他万贯家财,你又有何意趣?”
恐怕这整个北燕,也无多少人知道,慕容清好女色不同寻常,如三国时期曹操一般,爱少妇尤甚,在他眼中看来,只有别家的夫人有趣味,那些清白女子倒入不了他的眼。
也是因此,昨夜梅长苏才会让霓凰快些离开魏王府,他筹谋好了一切,单单忘了霓凰会突然闯来。
“自昨夜见到夫人,简直让本王魂牵梦萦,反正你那病秧子夫君也不会知晓,不如今日你我成其好事……”
她骇然抬头,“无耻!”
霓凰不愿与他再多说一句话,径直就要离开,可入了这魏王府,慕容清怎会轻易放过他,他本也是习武之人,对待女子也从不怜香惜玉,他上前一步,也不拦阻霓凰,一道掌风,就要先把她给打晕。
这招式凛冽,却又难以伤霓凰分毫。
她速度极快,匕首从袖中而出,毫不手软,慕容清见状连要闪躲,怎料她早已察觉,那匕首锋刃从他掌心划过,顿时沁出鲜血。
“好泼辣的女子!”慕容清惨叫出声,本以为是朵娇杜鹃,怎料是朵毒罂粟。
若非霓凰还顾念他皇族身份,恐怕今日,就不是刺伤他的手了。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12 00:24:00 +0800 CST  
二十四 大凰儿小凰儿
慕容清并无一丝害怕,反而因霓凰这招式格外看重她,越是得不到的越吸引人,他习武多年,也算能与霓凰过上几招,可见霓凰招招凌冽,才知这深闺夫人不是善类。
霓凰不想与他多做纠缠,转身就下了楼阁,可适才满是婢子的庭院却只剩一人,而且那人她还认得……
正是当日比武招亲中随着北燕使团而来的百里奇。
她下意识抬头,看着慕容清站在栏杆边上,似胸有成竹,微微侧头笑着,这模样看来格外恶心,可北燕皇室,本就如此龌龊不堪,那高高在上的燕帝不也是个好女色的,不然,又哪里来的六皇子慕容渊。
乡间小涧,浣纱娇女,被帝君一朝得见,就在那不堪之地宠幸于她,后带回宫中人称月姬,后死的不明不白,慕容渊尚还是幼童只得跟在淳嫔身边,后来淳嫔也死了,慕容渊也就没了任何助力。
“夫人慢行。”慕容清喊出声来,说话间就要下楼。
霓凰深知她并非百里奇的对手,独自一人更难逃出这魏王府邸,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强装镇定,咬唇含笑,“殿下当真不顾名声,非要做此勾当?”
“在我北燕,能猎虎的男子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他缓步而下,多年沙场杀戮让他越发觉得面前这女子有股烈性,让人难以忘却。
匕首锋刃,还沁着慕容清的血,他眸色间越发炙热,紧紧盯着霓凰,就如看着猎物一般。
忽一阵清风而来,那月牙潭对侧,徐徐走来一人,在远处对着慕容清缓缓一拜,喊道,“魏王殿下并无病患,怎不让渊入府呢?”
慕容清眯了眯眼,只因瞧见那人后头还跟了一人,若非如此,他绝不可能进得府来,只是看清后头那人面容,越发咬牙切词,“原来是六哥。”
慕容渊比他年长,可这么多年来都无甚名头,加之母家无人,因而至今还是一个六皇子的名号,可此刻身后跟着的,竟是慕容清帐中的拓跋昊,这怎能让慕容清不忌。
霓凰自也看清来人,正是当日琅琊山所见的慕容渊,他翩翩风姿,虽是慕容清的兄弟,可谈吐举止多有魏晋之风,平日温文尔雅,偏生此刻有股肃然气场。
“殿下这是做什么?”他走的近了,环顾四周,见此刻剑拔弩张,却明知故问一句。
慕容清连正眼也没看他,轻哼一句,懒懒言道,“六哥难不成也看上这妇人了?”
“渊此来,正是要让殿下放了苏夫人。”此言一出,慕容清手法极快,立时扼住他的手臂,眸色狠厉若狼一般,“六哥未免太多管闲事了吧。”
慕容清力道极大,让他吃痛一声,眸色晦暗不明,也不恼怒,轻言细语道,“殿下可知,驻守边境的军营出了大事。”
“早两月暑气正当头,营中不少人就中暑了,而后又染了痢疾,一传十十传百……”
“胡说!”慕容清大吼一声,“我营中药物充足,怎会如此!”
慕容渊抬眸看他,竟显得几分居高临下,“可若那药物早被换了呢,掌管军需之物的官员为了那几张银票,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慕容清一怔,他手下的人他自然知道,这事情不是做不出来,他往日里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事情一旦闹大,终归有累于他。
“这事情不是本王做的,本王最多只是未曾察觉……”
慕容清轻笑,适时打断他的话,“可若主使之人是镇国老将军唯一的孙子呢?”
他说的,正是慕容清的表弟刘浩,只要刘浩出事,镇国将军府都要大乱,到时候,他必然会被牵连,往日也就罢了,可这些时日,燕帝已经三番四次的找他麻烦,这事情一出,又是个大把柄。
“苏夫人可以随渊走了吗?”
慕容清紧紧盯着他这个六哥,这个他一直以为不过是只羊的慕容渊,什么时候,成了一头狼了呢?
霓凰是跟着慕容渊出的魏王府,她不知道慕容渊究竟何慕容清说了什么才能让他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自己,可还是要当面道谢。
可这谢还没出口,慕容渊却先开口了,“夫人不必言谢,该谢的人在那儿呢。”
霓凰随着他目光看去,见那青苔绿蔓,墙围边侧,颀长身影临风立着,远处,能瞧见他墨黑长发上束着的玉簪,眉下双眸瞳孔好似深不见底,睫毛轻颤,夕阳衬着,恰好些许阴影让霓凰看不清他的眸色。
这样的一个男子,偏生抱着一只雪白的绒球,离得近了,才看得清,竟是一只猫。
他看到霓凰出来了,才呼出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眸色满是欢喜,上前几步,才道,“回家吧。”这话语却好似能沁出水来。
霓凰只觉得此刻委屈的很,适才还不觉得,可一见到他了,心里头就莫名的酸楚,不知不觉中,眼眶一红,抿唇道,“你为何现在才来……”顿了顿,还是这意思,“你怎么不会早点来!”
这话语中,满是埋怨,可越是这样说话,他却越笑的开心。
“好了,知道我们凰儿受委屈了……”
这话才出口,他怀里头的猫却低唤了一声,转而看向对侧,身子莫明弓起,嘶吼了一声,“喵……”一个飞扑爪子就要往霓凰脸上挠去。

楼主 浅浅·步调  发布于 2016-06-12 23:51:00 +0800 CST  

楼主:浅浅·步调

字数:180736

发表时间:2016-05-22 04:5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9-13 12:25:1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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