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念琅琊】余诺·共守（萧景琰X原创女主，HE）
【第四十八章-言不由衷】
萧景琰急匆匆地冲进苏宅，江左盟的人并未拦住他。
“太子殿下，宗主他还……”黎纲最后在书房前拦住了他，没等黎纲说完，景琰打断了他的话。
“我找你们小姐。”景琰似乎真的有什么要紧事。
“那请太子殿下稍事等待，我现在就派人去叫小姐过来。”黎纲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照做了。
“小姐，太子殿下找您，请您去书房”
“好，我这就去”
聿珩趋身前往书房，却只见景琰一人独坐于书房之中，“见过太子殿下”
景琰微微向聿珩点了点头，表情略微承重。
聿珩端坐于对面，一时没人说话，书房一片寂静。
许是受不了这片寂静，聿珩先开口了，“哥哥怎么还不来？”
“我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的”
“单独找我？”
“对”
“那，太子殿下，是有何事？”
“今日，母妃将拟好的预选太子妃名单给我看了，她说……她说择日就将她们都招进宫……选秀。”景琰故意说得很慢，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聿珩的反应。
聿珩一听到是关于太子选妃一事，不免有些心痛，但是还是将自己的那些心思藏好，“这其中是有什么问题吗？”佯装不在意的样子。
“看来，你对我选妃的事并不感到惊讶。”说实话，如果不是一早知道对面的是小瑾，他还真会被这丫头的云淡风轻骗过去。
“殿下现在贵为太子，却只有两个侧妃，要立即选妃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说完聿珩不禁特意勾了勾嘴角。
景琰选妃，不一同找哥哥和她，而是单独找她，聿珩不难察觉景琰的试探，只是他是想试探小瑾的身份，还是聿珩对他的感情，她确定不了。
景琰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殿下今日特地来找我，只是为了告知择日选妃一事吗？”
“噢，当然不是，我是想请你帮我做做参谋，哪个更好”说着景琰将抄好的名单递给聿珩。
聿珩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接过名单时，手还是控制不住的一抖。以前是眼睁睁的看他娶妃，现在是要亲手把他推出去，送给别人了。林瑾，你真是好样的！
“其实要选谁，静贵妃娘娘心中自然有数，不过殿下特地拿给我看，是殿下对我的信任。”
聿珩一口一个殿下，不禁让景琰听着有些心痛。以前，这小丫头一撒谎就会被自己发现，可是现在却可以装的那么好，这些年，她究竟经历些什么？
清河郡主府沈氏，齐国公府齐氏，镇国公府王氏，柳国公府柳氏……每看一个，聿珩就觉得心疼一下，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聿珩突然鼻子一酸，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殿下与户部尚书沈大人关系交好……齐国公与镇国公也都不是惹事的主……相比之下，柳国公的地位反而比较重，一个中书令，一个礼部尚书，还都是老油条。如此看来……若是……若是柳氏……端庄……贤惠……不失为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聿珩低着头，假装看着那份名单，她不敢让景琰看到她红了的眼眶。
听着聿珩的分析，景琰有些感觉不真实，小瑾就这样帮他分析选秀的名单，权衡利弊，她真的甘心把自己推给别人吗？萧景琰无法相信！他一直都很笃定自己与小瑾的感情，现在，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呵，你倒是分析的头头是道。”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景琰接着说，不同于以往，说这句话时，声音有些冷清，甚至是有些失望。
“殿下说笑了，我为何要在意殿下的婚娶？”
“那你为什么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
聿珩手中的名单一抖。他是知道什么了吗？不会的，自己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他又怎么会发现？
“抬起头看着我！”景琰似乎是在冷硬地下着命令。
聿珩有些不敢，至少在眼泪没有收回去之前她怎么敢抬起头看着他？看到他眼泪会流得更凶的。
“我说，抬起头来”萧景琰不介意多重复一遍。
没办法，聿珩只能抬起头来。
“看着我”
聿珩缓缓将目光移向他的眼睛。
“再回答我一遍，你当真不在意？”
那双鹿眼，她已经多久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了？今天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选定了太子妃，以后他就又是别人的了，她再也没有机会这样好好地看着他了。她发现景琰的眼睛也是湿湿的。
所以景琰真的爱上聿珩了？她不知道。
“不在意”
这三个字刚出口，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终究还是瞒不住了呢。就当是聿珩，对，是梅聿珩默默喜欢上了萧景琰！只要可以隐瞒身份，让景琰觉得梅聿珩喜欢他也没什么，即使他们以后尴尬，也还有哥哥在，哥哥可以继续给景琰出谋划策，完成最后的一步，不管怎样都比让景琰知道他们的身份好。就像哥哥说的，若是让景琰知道，他那性子，会让这十四年的努力付诸东流的，不仅如此还会连累更多的人，包括他自己。
听到这三个字，萧景琰的眼泪也止不住了。书房恢复了安静，没有抽泣的声音，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好，那谢谢姑娘的建议了，我先回去了”景琰擦去眼角的泪水，起身离开。
聿珩看着他的背影，不难看出那一丝决绝。
景琰走得很慢，他在等聿珩留他，可是并没有，他一步一步走出苏宅，没有听见有人叫他，更没有人追上来。所以，他们就这样了吗？
萧景琰急匆匆地冲进苏宅，江左盟的人并未拦住他。
“太子殿下，宗主他还……”黎纲最后在书房前拦住了他，没等黎纲说完，景琰打断了他的话。
“我找你们小姐。”景琰似乎真的有什么要紧事。
“那请太子殿下稍事等待，我现在就派人去叫小姐过来。”黎纲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照做了。
“小姐，太子殿下找您，请您去书房”
“好，我这就去”
聿珩趋身前往书房，却只见景琰一人独坐于书房之中，“见过太子殿下”
景琰微微向聿珩点了点头，表情略微承重。
聿珩端坐于对面，一时没人说话，书房一片寂静。
许是受不了这片寂静，聿珩先开口了，“哥哥怎么还不来？”
“我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的”
“单独找我？”
“对”
“那，太子殿下，是有何事？”
“今日，母妃将拟好的预选太子妃名单给我看了，她说……她说择日就将她们都招进宫……选秀。”景琰故意说得很慢，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聿珩的反应。
聿珩一听到是关于太子选妃一事，不免有些心痛，但是还是将自己的那些心思藏好，“这其中是有什么问题吗？”佯装不在意的样子。
“看来，你对我选妃的事并不感到惊讶。”说实话，如果不是一早知道对面的是小瑾，他还真会被这丫头的云淡风轻骗过去。
“殿下现在贵为太子，却只有两个侧妃，要立即选妃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说完聿珩不禁特意勾了勾嘴角。
景琰选妃，不一同找哥哥和她，而是单独找她，聿珩不难察觉景琰的试探，只是他是想试探小瑾的身份，还是聿珩对他的感情，她确定不了。
景琰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殿下今日特地来找我，只是为了告知择日选妃一事吗？”
“噢，当然不是，我是想请你帮我做做参谋，哪个更好”说着景琰将抄好的名单递给聿珩。
聿珩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接过名单时，手还是控制不住的一抖。以前是眼睁睁的看他娶妃，现在是要亲手把他推出去，送给别人了。林瑾，你真是好样的！
“其实要选谁，静贵妃娘娘心中自然有数，不过殿下特地拿给我看，是殿下对我的信任。”
聿珩一口一个殿下，不禁让景琰听着有些心痛。以前，这小丫头一撒谎就会被自己发现，可是现在却可以装的那么好，这些年，她究竟经历些什么？
清河郡主府沈氏，齐国公府齐氏，镇国公府王氏，柳国公府柳氏……每看一个，聿珩就觉得心疼一下，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聿珩突然鼻子一酸，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殿下与户部尚书沈大人关系交好……齐国公与镇国公也都不是惹事的主……相比之下，柳国公的地位反而比较重，一个中书令，一个礼部尚书，还都是老油条。如此看来……若是……若是柳氏……端庄……贤惠……不失为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聿珩低着头，假装看着那份名单，她不敢让景琰看到她红了的眼眶。
听着聿珩的分析，景琰有些感觉不真实，小瑾就这样帮他分析选秀的名单，权衡利弊，她真的甘心把自己推给别人吗？萧景琰无法相信！他一直都很笃定自己与小瑾的感情，现在，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呵，你倒是分析的头头是道。”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景琰接着说，不同于以往，说这句话时，声音有些冷清，甚至是有些失望。
“殿下说笑了，我为何要在意殿下的婚娶？”
“那你为什么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
聿珩手中的名单一抖。他是知道什么了吗？不会的，自己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他又怎么会发现？
“抬起头看着我！”景琰似乎是在冷硬地下着命令。
聿珩有些不敢，至少在眼泪没有收回去之前她怎么敢抬起头看着他？看到他眼泪会流得更凶的。
“我说，抬起头来”萧景琰不介意多重复一遍。
没办法，聿珩只能抬起头来。
“看着我”
聿珩缓缓将目光移向他的眼睛。
“再回答我一遍，你当真不在意？”
那双鹿眼，她已经多久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了？今天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选定了太子妃，以后他就又是别人的了，她再也没有机会这样好好地看着他了。她发现景琰的眼睛也是湿湿的。
所以景琰真的爱上聿珩了？她不知道。
“不在意”
这三个字刚出口，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终究还是瞒不住了呢。就当是聿珩，对，是梅聿珩默默喜欢上了萧景琰！只要可以隐瞒身份，让景琰觉得梅聿珩喜欢他也没什么，即使他们以后尴尬，也还有哥哥在，哥哥可以继续给景琰出谋划策，完成最后的一步，不管怎样都比让景琰知道他们的身份好。就像哥哥说的，若是让景琰知道，他那性子，会让这十四年的努力付诸东流的，不仅如此还会连累更多的人，包括他自己。
听到这三个字，萧景琰的眼泪也止不住了。书房恢复了安静，没有抽泣的声音，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好，那谢谢姑娘的建议了，我先回去了”景琰擦去眼角的泪水，起身离开。
聿珩看着他的背影，不难看出那一丝决绝。
景琰走得很慢，他在等聿珩留他，可是并没有，他一步一步走出苏宅，没有听见有人叫他，更没有人追上来。所以，他们就这样了吗？
【第四十九章-余诺空留】
“你怎么来了？”
“想你，我便来了”
本该回东宫的太子殿下出现在了靖王府的梅园中，只是因为，还是放不下她。
“从小，一遇到事儿，你就爱往我这儿跑。”景琰的声音很轻很轻。
从小？！是了，从小！景琰在赌，赌她心里还有他，所以，他来这儿找她。
一句话，换来了聿珩一时的错愕。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颤了起来。
“你们不想让我知道，我便装作不知道。”
他知道了，而且也藏得很好。
“你们就那么坚定地觉得我知道了会坏事吗？”景琰有些哽咽，喉结动了动，继续说道。
“小时候我哪一次冲动行事不是被你们劝住的？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一定会听，你忘了吗？”景琰的眼泪不断往下滴，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
“什么时候知道的？”聿珩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你说谎从来瞒不过我。”
“可是这次，你却用了两年才看出来。”聿珩的语气依旧淡淡的。
景琰一时语塞，“是我问林伯伯名讳的那日”
“唔……比我们想象的要早”
所以小瑾只有一瞬的错愕，然后就是这个反应？
“刚刚的话，你是认真的吗？”
“嗯”聿珩并未开口，她怕她一张嘴眼泪就会不自觉地流下来。
“那是以梅聿珩的身份还是林瑾的身份？”景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怒意。
“都是”语气依旧漫不经心。
“可是，我不接受！我不要什么柳氏！你现在会在这里，说明你心里不可能未起一丝波澜！”显然，聿珩的态度刺激到他了。
“你真的甘心吗？”景琰深呼吸，平了他的怒意，死死地盯着低着头的聿珩说到。
聿珩突然抬起头，以一种对待陌生人的眼光打量着景琰。
真可笑，他竟然问她甘不甘心。
“是啊，我是不甘心！可是不甘心有用吗？十三年前我就不甘心了！可是那尚书刘府的喜轿不还是照样抬进了这靖王府？”聿珩也抬高了声音，顺手打落了手边的那枝梅花。
“十三年前，我负了你，是我无能，你怎么怪我都可以，可是不要在这件事情上惩罚我！小殊和母亲一定会有办法的，况且我现在不只是一个小小的郡王了，我现在是太子了……”
“正因为你现在是太子！”聿珩打断了他。
“我和赤焰案是你与皇帝之间的一根刺，若你此时拒绝纳妃，皇帝会认为你忘不了已故的靖王妃，还是会觉得，你放不下林瑾？”聿珩接着说。
“没错我就是放不下林瑾！我不甘心，明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就是不能在一起？我们明明马上就能结成夫妻的！如今，你就在我的眼前，我却要失去你，为什么？”说着景琰一把将小瑾拉入自己的怀中。
“景琰哥哥，那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懂吗？皇家的人，还是别许下什么承诺的好。皇命大过天，有些事两情相悦是没有用的！哥哥和霓凰姐姐如此，我们，亦是如此。或许，我们就是旁人所说的有缘无分，你只能当我的景琰哥哥，没有其他身份，唯兄妹、君臣而已。”
一声“景琰哥哥”让两个人都湿了眼眶。
聿珩离开了景琰的怀抱，这个人不属于她，早一点放手不好吗？
“小瑾，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
“傻景琰，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怎么能叫失去呢？你刚刚说了，从小你就对小瑾的话言听计从的，所以这一次也要答应我好吗？”聿珩轻抚着景琰的脸。
“其他我都可以听你的，唯独这件不行，我只要你！”
“你知道吗，我经常做梦梦到你，在梦里，你泪眼汪汪地问我，水牛哥哥，你为什么不要我？小瑾，现在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们是谁，就只当你们是梅长苏，梅聿珩，可是这件事既然发生了，我就绝不会轻易放手！”
两个人都哭成了泪人。
“很久很久以前，我坚信着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你会永远在我身边保护我。
靖王府建成时，我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是我第二个家，以后我会是这儿的女主人。尽管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我只知道，你在我心里很重要；看到其他府里的女眷、姐姐们盯着你看的时候，我心里会很不舒服，会拉着你的手跑开……
你记得吗？十二岁那年，有段时间，我一直躲着你，都是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娶了一个王妃姐姐，她没我漂亮，没我聪明，就连武功都比不上我，那时候我难受的从梦里哭醒，可是，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可笑吗？”
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擦泪水，接着说。
“我觉得好可笑！从小，阿爹阿娘就告诉我，梦都是反的，到头来，全是骗人的！
你娶靖王妃的那天，我偷偷回来了，躲过蔺晨哥哥还有无数暗卫，只是为了来看我的景琰哥哥娶其他的女子做王妃。那时候，我的心里也恨，她比我好的可能只有身世了，她是尚书之女，而我只是林氏罪臣之女。
我从靖王府跟你去了刘府，又去了皇宫，最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喜轿进了靖王府再也没出来。我回了客栈，哭得完全不能自已，我第一次直视脸上的伤疤，那一刻我无比清醒的意识到，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空留残念又有何用？于是，我把那梅花簪烧了。你明白吗？我亲手将你送我的簪子烧了，我看着它一寸一寸的发黑，回不去了，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景琰的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他听到小瑾说起那日婚礼的情景，他的心好痛好痛。他扶住聿珩的双肩，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他平生最怕的便是她的眼泪。
“景琰，我不会怪你的，毕竟，我们这些人的命运都掌握在那一个人手中。”聿珩越说越释然。
“小瑾，正如没有你们的金陵，我待不下去，没有你，我得到这天下又有何用？”景琰这话说的很轻，但是又透着一丝坚定。只是话音刚落，聿珩就给了他重重的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生生的将他推开，她本想给他一记耳光，只是终究没狠下心，想来也是把他逼急了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再一次失去了！”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景琰，我很自私，我愿意放弃我的幸福去换一个天下人公认的真相，以后有一天，我死了，去见景禹哥哥，去见父亲，去见那些将士，我至少可以告诉他们，他们都是英雄，他们不再有任何冤屈，以后晋阳公主府，赤焰帅府，都不是禁地，而是百姓瞻仰之地。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为了我自己幸福，而弃他们的道义于不顾呢？
景琰，你是我这辈子，唯一也是最爱的人，爱上你，我很骄傲。只是，我没有未来，就算还能苟活几年，我的未来也不属于这金陵。你就当，是我负了你。小瑾希望，你能忘了我，放下心中的执念。你未来的路很孤独，我只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温暖的港湾，你能幸福。”
景琰与小瑾两额相抵。
景琰突然感到嘴里一阵咸涩，鼻尖萦绕着梅花的香气。
这个吻不同于那年的青涩，小瑾以近乎暴烈的方式吻着他，她把所有的不舍，不甘以及纠结都包含在这一个吻里。
彼时的景琰还不知道，这个吻还包含着她对他的道别，他只是一手托着小瑾的腰，一手抵住她的头，同样疯狂地回吻，最后直到景琰感受到了一丝血腥气才停下，小瑾喘着粗气瘫软在景琰的怀里。
不久，小瑾抬起头，轻笑了一下。
“最后一次。”
她离开了他的怀抱。
在景琰失去知觉之前，他只听见她说了一句，
水牛哥哥，其实，你穿喜服，真的，真的很好看……
聿珩将景琰扶到亭中，转身离开，她怎么也擦不干自己的眼泪。
“列大哥，他醒了便扶他回去吧”她知道列战英一定在门口等他，她看到列战英微红的双眼，心下了然，的确，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列战英点了点头，“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他看她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不用了，谢谢。”她转身要走，却怎么都放心不下。“列大哥，以后帮我好好照顾他，至少也要让他健健康康的，谢谢了。”她鞠了一躬，便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头。
列战英看她消失在转角，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对。
走过转角，聿珩再也撑不住了，扶着墙，嘴里又反上来一股血腥气。
她是时候离开了……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后，景琰在凉亭中醒了过来，身边早已没了小瑾的踪影。
他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小瑾，我是不是，还是，失去了你？
“你怎么来了？”
“想你，我便来了”
本该回东宫的太子殿下出现在了靖王府的梅园中，只是因为，还是放不下她。
“从小，一遇到事儿，你就爱往我这儿跑。”景琰的声音很轻很轻。
从小？！是了，从小！景琰在赌，赌她心里还有他，所以，他来这儿找她。
一句话，换来了聿珩一时的错愕。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颤了起来。
“你们不想让我知道，我便装作不知道。”
他知道了，而且也藏得很好。
“你们就那么坚定地觉得我知道了会坏事吗？”景琰有些哽咽，喉结动了动，继续说道。
“小时候我哪一次冲动行事不是被你们劝住的？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一定会听，你忘了吗？”景琰的眼泪不断往下滴，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
“什么时候知道的？”聿珩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你说谎从来瞒不过我。”
“可是这次，你却用了两年才看出来。”聿珩的语气依旧淡淡的。
景琰一时语塞，“是我问林伯伯名讳的那日”
“唔……比我们想象的要早”
所以小瑾只有一瞬的错愕，然后就是这个反应？
“刚刚的话，你是认真的吗？”
“嗯”聿珩并未开口，她怕她一张嘴眼泪就会不自觉地流下来。
“那是以梅聿珩的身份还是林瑾的身份？”景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怒意。
“都是”语气依旧漫不经心。
“可是，我不接受！我不要什么柳氏！你现在会在这里，说明你心里不可能未起一丝波澜！”显然，聿珩的态度刺激到他了。
“你真的甘心吗？”景琰深呼吸，平了他的怒意，死死地盯着低着头的聿珩说到。
聿珩突然抬起头，以一种对待陌生人的眼光打量着景琰。
真可笑，他竟然问她甘不甘心。
“是啊，我是不甘心！可是不甘心有用吗？十三年前我就不甘心了！可是那尚书刘府的喜轿不还是照样抬进了这靖王府？”聿珩也抬高了声音，顺手打落了手边的那枝梅花。
“十三年前，我负了你，是我无能，你怎么怪我都可以，可是不要在这件事情上惩罚我！小殊和母亲一定会有办法的，况且我现在不只是一个小小的郡王了，我现在是太子了……”
“正因为你现在是太子！”聿珩打断了他。
“我和赤焰案是你与皇帝之间的一根刺，若你此时拒绝纳妃，皇帝会认为你忘不了已故的靖王妃，还是会觉得，你放不下林瑾？”聿珩接着说。
“没错我就是放不下林瑾！我不甘心，明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就是不能在一起？我们明明马上就能结成夫妻的！如今，你就在我的眼前，我却要失去你，为什么？”说着景琰一把将小瑾拉入自己的怀中。
“景琰哥哥，那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懂吗？皇家的人，还是别许下什么承诺的好。皇命大过天，有些事两情相悦是没有用的！哥哥和霓凰姐姐如此，我们，亦是如此。或许，我们就是旁人所说的有缘无分，你只能当我的景琰哥哥，没有其他身份，唯兄妹、君臣而已。”
一声“景琰哥哥”让两个人都湿了眼眶。
聿珩离开了景琰的怀抱，这个人不属于她，早一点放手不好吗？
“小瑾，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
“傻景琰，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怎么能叫失去呢？你刚刚说了，从小你就对小瑾的话言听计从的，所以这一次也要答应我好吗？”聿珩轻抚着景琰的脸。
“其他我都可以听你的，唯独这件不行，我只要你！”
“你知道吗，我经常做梦梦到你，在梦里，你泪眼汪汪地问我，水牛哥哥，你为什么不要我？小瑾，现在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们是谁，就只当你们是梅长苏，梅聿珩，可是这件事既然发生了，我就绝不会轻易放手！”
两个人都哭成了泪人。
“很久很久以前，我坚信着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你会永远在我身边保护我。
靖王府建成时，我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是我第二个家，以后我会是这儿的女主人。尽管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我只知道，你在我心里很重要；看到其他府里的女眷、姐姐们盯着你看的时候，我心里会很不舒服，会拉着你的手跑开……
你记得吗？十二岁那年，有段时间，我一直躲着你，都是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娶了一个王妃姐姐，她没我漂亮，没我聪明，就连武功都比不上我，那时候我难受的从梦里哭醒，可是，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可笑吗？”
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擦泪水，接着说。
“我觉得好可笑！从小，阿爹阿娘就告诉我，梦都是反的，到头来，全是骗人的！
你娶靖王妃的那天，我偷偷回来了，躲过蔺晨哥哥还有无数暗卫，只是为了来看我的景琰哥哥娶其他的女子做王妃。那时候，我的心里也恨，她比我好的可能只有身世了，她是尚书之女，而我只是林氏罪臣之女。
我从靖王府跟你去了刘府，又去了皇宫，最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喜轿进了靖王府再也没出来。我回了客栈，哭得完全不能自已，我第一次直视脸上的伤疤，那一刻我无比清醒的意识到，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空留残念又有何用？于是，我把那梅花簪烧了。你明白吗？我亲手将你送我的簪子烧了，我看着它一寸一寸的发黑，回不去了，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景琰的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他听到小瑾说起那日婚礼的情景，他的心好痛好痛。他扶住聿珩的双肩，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他平生最怕的便是她的眼泪。
“景琰，我不会怪你的，毕竟，我们这些人的命运都掌握在那一个人手中。”聿珩越说越释然。
“小瑾，正如没有你们的金陵，我待不下去，没有你，我得到这天下又有何用？”景琰这话说的很轻，但是又透着一丝坚定。只是话音刚落，聿珩就给了他重重的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生生的将他推开，她本想给他一记耳光，只是终究没狠下心，想来也是把他逼急了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再一次失去了！”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景琰，我很自私，我愿意放弃我的幸福去换一个天下人公认的真相，以后有一天，我死了，去见景禹哥哥，去见父亲，去见那些将士，我至少可以告诉他们，他们都是英雄，他们不再有任何冤屈，以后晋阳公主府，赤焰帅府，都不是禁地，而是百姓瞻仰之地。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为了我自己幸福，而弃他们的道义于不顾呢？
景琰，你是我这辈子，唯一也是最爱的人，爱上你，我很骄傲。只是，我没有未来，就算还能苟活几年，我的未来也不属于这金陵。你就当，是我负了你。小瑾希望，你能忘了我，放下心中的执念。你未来的路很孤独，我只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温暖的港湾，你能幸福。”
景琰与小瑾两额相抵。
景琰突然感到嘴里一阵咸涩，鼻尖萦绕着梅花的香气。
这个吻不同于那年的青涩，小瑾以近乎暴烈的方式吻着他，她把所有的不舍，不甘以及纠结都包含在这一个吻里。
彼时的景琰还不知道，这个吻还包含着她对他的道别，他只是一手托着小瑾的腰，一手抵住她的头，同样疯狂地回吻，最后直到景琰感受到了一丝血腥气才停下，小瑾喘着粗气瘫软在景琰的怀里。
不久，小瑾抬起头，轻笑了一下。
“最后一次。”
她离开了他的怀抱。
在景琰失去知觉之前，他只听见她说了一句，
水牛哥哥，其实，你穿喜服，真的，真的很好看……
聿珩将景琰扶到亭中，转身离开，她怎么也擦不干自己的眼泪。
“列大哥，他醒了便扶他回去吧”她知道列战英一定在门口等他，她看到列战英微红的双眼，心下了然，的确，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列战英点了点头，“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他看她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不用了，谢谢。”她转身要走，却怎么都放心不下。“列大哥，以后帮我好好照顾他，至少也要让他健健康康的，谢谢了。”她鞠了一躬，便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头。
列战英看她消失在转角，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对。
走过转角，聿珩再也撑不住了，扶着墙，嘴里又反上来一股血腥气。
她是时候离开了……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后，景琰在凉亭中醒了过来，身边早已没了小瑾的踪影。
他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小瑾，我是不是，还是，失去了你？
hhhh我觉得我还是统一回复一下好了
最虐大概也就是这个程度了，这大概也是最后一波虐了，所以呢，请大家放心说好的HE是不会变哒
然后咧，差不多就要完结倒计时了，大家可以提议想看的番外内容，比如小水牛啊之类的~
最虐大概也就是这个程度了，这大概也是最后一波虐了，所以呢，请大家放心说好的HE是不会变哒
然后咧，差不多就要完结倒计时了，大家可以提议想看的番外内容，比如小水牛啊之类的~
【第五十章-镜破钗分】
“殿下，殿下……”列战英一遍遍地叫着萧景琰，自从昨晚回来后，萧景琰就一直走神，他没有来由的觉得昨晚的小瑾有些不寻常。
“嗯？怎么了？”萧景琰回过神来。
“殿下，霓凰郡主来了，已经将郡主带到议事堂了。”
“好，我这就去。”
（东宫议事堂）
“太子殿下”霓凰见萧景琰来便先行了礼。
两人之间莫名有一丝尴尬，其实他们之间本该是最有话说的，毕竟境遇相同。
景琰看到霓凰手上那件叠好的披风，心里大概明白，但依旧问了一句，“不知霓凰郡主今日亲自前来是为何事？”
“我也是替人来的”说着，霓凰递上手中的披风。
“她……”
“她已经走了”霓凰接上了景琰的话。
“走了？”景琰心下一沉，昨晚两人还见过，怎么今天一早就走了？
“昨晚她从靖王府回去后，就去了我那儿，我们聊了很多。其实她近来身体不好，她瞒了所有人，只有琅琊阁的少阁主知道。我们喝了一夜的酒，说来好笑，我们每次喝酒，不是生离就是死别。”霓凰的语气很慢，显得很是无能为力，自己爱人的病，她帮不上一点忙，现在还要看到自己闺蜜这样，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她病得很重吗？”景琰缓缓开口，这种失去的感觉，他似乎也习惯了。
“嗯，她说只有琅琊阁的老阁主有办法，如果恢复情况好，她可能可以回来看看那个等了十四年的结局。她让我带句话给你，她说，如果翻案那天她没有回来，就别等她了，永远忘了她。”
“呵，她明知道不可能。”景琰轻笑。
“这是她的愿望。”霓凰有些动容。
“可是霓凰，如果是你，让你忘了小殊，你能做到吗？”萧景琰看向霓凰。
“我也不能”霓凰摇了摇头。
昨夜小瑾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跟霓凰讲清楚了，没有一丝隐瞒。哥哥的性命，他们四个人的幸福如今都押在她一个人身上，霓凰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景琰，结尾她说了一句，“靖王哥哥，她真的很爱你。”
景琰无奈，他又何尝不是呢？
事发之后的那么多年，霓凰从来没有当面叫过他靖王哥哥，一声靖王哥哥，让景琰觉得仿佛回到了当年。
霓凰拿出一封信，“这个也是她让我交给你的。”
景琰接过信，是她的笔迹，他有些不敢打开信封，看到信的内容。
“她交代我的，都完成了，我就先走了”
霓凰走后，景琰回了房间，他不想给别人看到他这样的一面，他甚至都不敢在书房看。
『景琰亲鉴：
那日我便说过，这是最后一次，对不起，还是给你了这样一个金陵，是我负了你。其实，副你之事不止这么一件。你无意于这皇位，是我们生生地将你推到这位子前面，你一直以来想要的就只是真相、清白和公义而已。
我很想看看最后的结局，但事与愿违，此番前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景琰，这次不叫你哥哥了；之前怕是叫多了，所以你只能做我哥哥；而现在我只想再唤你一声景琰，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
只希望你能幸福，忘了我。
虽然我没有当过一天你的妻子，但是还是想对你说：要按时吃饭、睡觉，别一处理公务就忘了；虽然你也是个小火人但冬天还是要穿暖一些；身子不舒服就别硬撑着，偷会儿懒，没人会说你的；最重要的是，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连同我的那份。
如果那真的是最后一面，就忘掉所有不愉快的吧。
水牛哥哥，这一世小瑾就不再缠着你了；下一世，我们投个平常人家，我先找到你，再缠你生生世世。
小瑾谨启』
不出所料地，景琰看红了眼眶，他相信小瑾一定能快快好起来，回来看看那个她等了十四年的结局。
他，在金陵，等着她。
“殿下，殿下……”列战英一遍遍地叫着萧景琰，自从昨晚回来后，萧景琰就一直走神，他没有来由的觉得昨晚的小瑾有些不寻常。
“嗯？怎么了？”萧景琰回过神来。
“殿下，霓凰郡主来了，已经将郡主带到议事堂了。”
“好，我这就去。”
（东宫议事堂）
“太子殿下”霓凰见萧景琰来便先行了礼。
两人之间莫名有一丝尴尬，其实他们之间本该是最有话说的，毕竟境遇相同。
景琰看到霓凰手上那件叠好的披风，心里大概明白，但依旧问了一句，“不知霓凰郡主今日亲自前来是为何事？”
“我也是替人来的”说着，霓凰递上手中的披风。
“她……”
“她已经走了”霓凰接上了景琰的话。
“走了？”景琰心下一沉，昨晚两人还见过，怎么今天一早就走了？
“昨晚她从靖王府回去后，就去了我那儿，我们聊了很多。其实她近来身体不好，她瞒了所有人，只有琅琊阁的少阁主知道。我们喝了一夜的酒，说来好笑，我们每次喝酒，不是生离就是死别。”霓凰的语气很慢，显得很是无能为力，自己爱人的病，她帮不上一点忙，现在还要看到自己闺蜜这样，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她病得很重吗？”景琰缓缓开口，这种失去的感觉，他似乎也习惯了。
“嗯，她说只有琅琊阁的老阁主有办法，如果恢复情况好，她可能可以回来看看那个等了十四年的结局。她让我带句话给你，她说，如果翻案那天她没有回来，就别等她了，永远忘了她。”
“呵，她明知道不可能。”景琰轻笑。
“这是她的愿望。”霓凰有些动容。
“可是霓凰，如果是你，让你忘了小殊，你能做到吗？”萧景琰看向霓凰。
“我也不能”霓凰摇了摇头。
昨夜小瑾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跟霓凰讲清楚了，没有一丝隐瞒。哥哥的性命，他们四个人的幸福如今都押在她一个人身上，霓凰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景琰，结尾她说了一句，“靖王哥哥，她真的很爱你。”
景琰无奈，他又何尝不是呢？
事发之后的那么多年，霓凰从来没有当面叫过他靖王哥哥，一声靖王哥哥，让景琰觉得仿佛回到了当年。
霓凰拿出一封信，“这个也是她让我交给你的。”
景琰接过信，是她的笔迹，他有些不敢打开信封，看到信的内容。
“她交代我的，都完成了，我就先走了”
霓凰走后，景琰回了房间，他不想给别人看到他这样的一面，他甚至都不敢在书房看。
『景琰亲鉴：
那日我便说过，这是最后一次，对不起，还是给你了这样一个金陵，是我负了你。其实，副你之事不止这么一件。你无意于这皇位，是我们生生地将你推到这位子前面，你一直以来想要的就只是真相、清白和公义而已。
我很想看看最后的结局，但事与愿违，此番前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景琰，这次不叫你哥哥了；之前怕是叫多了，所以你只能做我哥哥；而现在我只想再唤你一声景琰，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
只希望你能幸福，忘了我。
虽然我没有当过一天你的妻子，但是还是想对你说：要按时吃饭、睡觉，别一处理公务就忘了；虽然你也是个小火人但冬天还是要穿暖一些；身子不舒服就别硬撑着，偷会儿懒，没人会说你的；最重要的是，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连同我的那份。
如果那真的是最后一面，就忘掉所有不愉快的吧。
水牛哥哥，这一世小瑾就不再缠着你了；下一世，我们投个平常人家，我先找到你，再缠你生生世世。
小瑾谨启』
不出所料地，景琰看红了眼眶，他相信小瑾一定能快快好起来，回来看看那个她等了十四年的结局。
他，在金陵，等着她。
【第五十一章-暴雨前夕】
聿珩快马加鞭赶到了琅琊阁，当然，由于蔺少阁主的不放心，她还被迫带了不少随从。她必须争分夺秒地接受治疗，对于她这么一个从不爱扎针吃药的人来说，为了哥哥，为了心里的信念，她倒是变得十分积极。
“小姐，老阁主已经等着了”
聿珩冲进阁中，“老头儿，我想死你啦~”
“哼~还知道回来，听了晨儿的汇报，我还以为我见不到你了呢”蔺老阁主一脸高冷。
“过来，手拿来！”果然这才是老头儿一贯的作风。
聿珩毕恭毕敬地伸出手。
“emmm…比我想象的好，不过还是脉象虚浮，这应该就和我调的奇毒有关了~”
“那您当年可有记下当年调制的配方？”聿珩捏了一把汗
“废话，当然记啦！我有蔺晨那么不靠谱嘛？！”虽然的确不敢恭维吧，但是在大事上老阁主还算靠谱的。
“现在的问题是，我没办法确定你身上的毒为何会变成这样。”
“我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我体内，火寒之毒消失，打破了原有的平衡状态。有两种可能，一是火寒之毒被排出，而是我的身体自动吸收了火寒之毒。”
“不错，当年我调制奇毒时，是将众多奇毒结合，并且他们与火寒之毒不相融却相互吸引、制衡，若是之前你吐血时将火寒毒排出，那么理应其他毒也是一同减少的。”
“所以说，我能化解火寒之毒？”
“应该是这样，你记得吧，晨儿给了你不少香囊，瓶瓶罐罐，还有些药材，老晏还整天给你灌药，虽然我不知道是哪味药起了作用，但你经过长时间调理，想是大有助益的。”
“那接下来，快帮我解毒吧”聿珩卖了个乖，若是她能化解火寒毒，那么她的血便是哥哥的解药。
“我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调配出解药，先前总是缺一味，现在药王谷的那位也帮我寻来了”
“冰续草？”
“正是，除了常见的药材还有琅琊阁有的奇花异草之外，缺少幽灵草、炼狱红和这冰续草，还好有云家和药王谷的帮忙啊，才找到了这最后的几味。”蔺老头儿说话慢悠悠的，聿珩倒是听得很有耐心。
“等我好了之后，挑个日子，好好谢谢他们。对了，刚进来时怎么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这江湖的杀戮闹到这琅琊山来了？”聿珩鼻尖至今萦绕着血腥味，其实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这琅琊阁出事了。
“这两天琅琊阁在杀鸽子”老阁主说的漫不经心。
“杀鸽子？”聿珩不解。
“是啊，所有的解药都要溶在鸽血之中”
聿珩听了有些反胃，这几天她岂不是要天天喝血？不过琅琊阁上下对他们的帮助让她又一次感动。
“瞧你这表情，到时候味道不会很重的！你呀，现在就去准备准备，我即刻扎针，不然可不保证你能回去看大戏~”
聿珩一溜烟儿地跑回了房间，浑身充满了动力，她觉得她可能是这世上唯一一个那么主动想扎针的人了。
（东宫）
梅长苏身体好了一些，便去找了萧景琰，他们之间有些问题还是说清楚的好。
“殿下”梅长苏的心理变的有些不同，他也没想到他会有些沉不住气，不过他还是按照礼法作揖。
“你跟我来”萧景琰并未多言，将梅长苏带到了书房。他为了照顾梅长苏还特地放慢了步调。
东宫的书房就是与靖王府的不同，不仅放了许许多多的案牍，还有些大大小小的盒子、暗格。景琰打开其中一个暗格，取出了一个盒子，递给梅长苏，并未多言。
“什么东西呀？”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还故作神秘？梅长苏腹诽，不过还是打开了盒子，一颗又大又白的珍珠出现在他面前。梅长苏鼻子一酸，他好像是欠他一个鸽子蛋呢，不过本来是鸡蛋的，是他放景琰一马，才以鸽子蛋妥协的，往事历历在目……
梅长苏关上盒子，看了眼景琰，故作镇定地将盒子收好，并未多言。
“喂，你不说点儿什么吗？”景琰忍不住了。
梅长苏不厌其烦地拿出盒子，“这是你欠我的”嘴角带着笑意，他又不疾不徐地收好。
萧景琰一脸无奈，白了他一眼。好兄弟就是有些东西不说，他都懂。但是，你丫至少说个谢谢吧？！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臭脾气🙄
“殿下，长公主殿下来了”列战英总觉得自己进来地有些不是时候
“我们这就过去。”
不出梅长苏所料，谢玉的死讯传了回来，那封手书上的内容也原原本本的让莅阳长公主和景睿知道了。
也不出萧景琰的预料，莅阳长公主没有勇气在皇帝的寿宴上揭晓真相，她献上手书，以家人为由，婉拒了他们的请求，她带着景睿转身就要离开。
梅长苏的一句，“小姨，故人可曾如梦？”让莅阳长公主身子一软，一旁的景睿急忙扶住了她，她站稳后，定了定神，看了梅长苏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不过不久，她去而复返，想是也有景睿的功劳。
莅阳长公主离开后，梅长苏叮嘱，“到时候寿宴上诸多事情恐怕难料，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
“这点你放心，信得过的宗室朝臣，我已分别聊过，为了防止他们其中有人首鼠两端向父皇告密，我已特意拜请过母妃，确保最近几日没有外人能见到父皇。联络朝臣之前，没有跟你商量，不要怪我鲁莽。”
“我为何要怪你啊？这件事本该由你来主导，我也实在是……我也实在是不想再等了。你做的没错，只要他在位一日，这件事情就绝不可能万无一失。但他在位时重审旧案和你继位之后翻案，意义是截然不同的”梅长苏叹气。
“你的意思我明白，只要能成功让父皇当众下旨，我就能把这个案子翻得彻底，绝不给那些后世评说留下任何口实。”
“我还有一事想拜托殿下”梅长苏说的很是恭敬。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皇上寿典那日，能不能带我同去？”
萧景琰板起脸，梅长苏正想解释，被他打断了，“你这还要拜托我吗！你当然应该在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煎熬的都是你的心血，我怎么可能…不让你见证最后的结果？”
萧景琰看着小殊卑躬屈膝的样子，又想起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好不悔恨，甚至很气自己。
“殿下……”梅长苏苦笑了下
“殿什么下？难道你在我面前还一直是梅长苏吗？”
“景琰”小殊低头唤了他一声，就算叫不出昔日中气的感觉，但一声景琰还是能显得亲近很多。
“这件事完成之后，你是不是打算离开京城？”
“这么多年来，我昼夜不歇，也确实累了，你现在身边不乏贤臣良佐，治国无虞，说不定以后还会有佳人在侧，你总该让我歇歇了吧？”梅长苏一脸轻松，甚至藏着点笑意，额，是坏笑…
“小殊，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的病还好吗？”
“说实话，那丫头他们研究的方法，我是真的不太相信，总之，痊愈应该是不可能了……我呢，现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再也打不过你了。”梅长苏惋惜状任由萧景琰欺负的样子，脸上还有少时的不正经。
萧景琰看着梅长苏的样子心下了然，这小子从小惹的事儿越大越不正经，他不禁红了眼眶，但他知道，小殊不想让他难过，那他配合就是了，看着小殊对他笑，他也笑了起来。
“笑什么”
“你现在才是最占便宜的呢，就算你打我，我也不敢还手啊。”
“你现在可是东宫太子，我打你不是找死吗？”梅长苏依旧不正经。
“你打我倒是没事，我要打了你，小瑾一定是第一个不会放过我的！”
“没想到，那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怕那丫头”梅长苏嘲笑了好兄弟。
谢啦，景琰。梅长苏在心里默默说道。
两人相视而笑，门外晴空万里，希望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好天气……
聿珩快马加鞭赶到了琅琊阁，当然，由于蔺少阁主的不放心，她还被迫带了不少随从。她必须争分夺秒地接受治疗，对于她这么一个从不爱扎针吃药的人来说，为了哥哥，为了心里的信念，她倒是变得十分积极。
“小姐，老阁主已经等着了”
聿珩冲进阁中，“老头儿，我想死你啦~”
“哼~还知道回来，听了晨儿的汇报，我还以为我见不到你了呢”蔺老阁主一脸高冷。
“过来，手拿来！”果然这才是老头儿一贯的作风。
聿珩毕恭毕敬地伸出手。
“emmm…比我想象的好，不过还是脉象虚浮，这应该就和我调的奇毒有关了~”
“那您当年可有记下当年调制的配方？”聿珩捏了一把汗
“废话，当然记啦！我有蔺晨那么不靠谱嘛？！”虽然的确不敢恭维吧，但是在大事上老阁主还算靠谱的。
“现在的问题是，我没办法确定你身上的毒为何会变成这样。”
“我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我体内，火寒之毒消失，打破了原有的平衡状态。有两种可能，一是火寒之毒被排出，而是我的身体自动吸收了火寒之毒。”
“不错，当年我调制奇毒时，是将众多奇毒结合，并且他们与火寒之毒不相融却相互吸引、制衡，若是之前你吐血时将火寒毒排出，那么理应其他毒也是一同减少的。”
“所以说，我能化解火寒之毒？”
“应该是这样，你记得吧，晨儿给了你不少香囊，瓶瓶罐罐，还有些药材，老晏还整天给你灌药，虽然我不知道是哪味药起了作用，但你经过长时间调理，想是大有助益的。”
“那接下来，快帮我解毒吧”聿珩卖了个乖，若是她能化解火寒毒，那么她的血便是哥哥的解药。
“我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调配出解药，先前总是缺一味，现在药王谷的那位也帮我寻来了”
“冰续草？”
“正是，除了常见的药材还有琅琊阁有的奇花异草之外，缺少幽灵草、炼狱红和这冰续草，还好有云家和药王谷的帮忙啊，才找到了这最后的几味。”蔺老头儿说话慢悠悠的，聿珩倒是听得很有耐心。
“等我好了之后，挑个日子，好好谢谢他们。对了，刚进来时怎么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这江湖的杀戮闹到这琅琊山来了？”聿珩鼻尖至今萦绕着血腥味，其实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这琅琊阁出事了。
“这两天琅琊阁在杀鸽子”老阁主说的漫不经心。
“杀鸽子？”聿珩不解。
“是啊，所有的解药都要溶在鸽血之中”
聿珩听了有些反胃，这几天她岂不是要天天喝血？不过琅琊阁上下对他们的帮助让她又一次感动。
“瞧你这表情，到时候味道不会很重的！你呀，现在就去准备准备，我即刻扎针，不然可不保证你能回去看大戏~”
聿珩一溜烟儿地跑回了房间，浑身充满了动力，她觉得她可能是这世上唯一一个那么主动想扎针的人了。
（东宫）
梅长苏身体好了一些，便去找了萧景琰，他们之间有些问题还是说清楚的好。
“殿下”梅长苏的心理变的有些不同，他也没想到他会有些沉不住气，不过他还是按照礼法作揖。
“你跟我来”萧景琰并未多言，将梅长苏带到了书房。他为了照顾梅长苏还特地放慢了步调。
东宫的书房就是与靖王府的不同，不仅放了许许多多的案牍，还有些大大小小的盒子、暗格。景琰打开其中一个暗格，取出了一个盒子，递给梅长苏，并未多言。
“什么东西呀？”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还故作神秘？梅长苏腹诽，不过还是打开了盒子，一颗又大又白的珍珠出现在他面前。梅长苏鼻子一酸，他好像是欠他一个鸽子蛋呢，不过本来是鸡蛋的，是他放景琰一马，才以鸽子蛋妥协的，往事历历在目……
梅长苏关上盒子，看了眼景琰，故作镇定地将盒子收好，并未多言。
“喂，你不说点儿什么吗？”景琰忍不住了。
梅长苏不厌其烦地拿出盒子，“这是你欠我的”嘴角带着笑意，他又不疾不徐地收好。
萧景琰一脸无奈，白了他一眼。好兄弟就是有些东西不说，他都懂。但是，你丫至少说个谢谢吧？！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臭脾气🙄
“殿下，长公主殿下来了”列战英总觉得自己进来地有些不是时候
“我们这就过去。”
不出梅长苏所料，谢玉的死讯传了回来，那封手书上的内容也原原本本的让莅阳长公主和景睿知道了。
也不出萧景琰的预料，莅阳长公主没有勇气在皇帝的寿宴上揭晓真相，她献上手书，以家人为由，婉拒了他们的请求，她带着景睿转身就要离开。
梅长苏的一句，“小姨，故人可曾如梦？”让莅阳长公主身子一软，一旁的景睿急忙扶住了她，她站稳后，定了定神，看了梅长苏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不过不久，她去而复返，想是也有景睿的功劳。
莅阳长公主离开后，梅长苏叮嘱，“到时候寿宴上诸多事情恐怕难料，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
“这点你放心，信得过的宗室朝臣，我已分别聊过，为了防止他们其中有人首鼠两端向父皇告密，我已特意拜请过母妃，确保最近几日没有外人能见到父皇。联络朝臣之前，没有跟你商量，不要怪我鲁莽。”
“我为何要怪你啊？这件事本该由你来主导，我也实在是……我也实在是不想再等了。你做的没错，只要他在位一日，这件事情就绝不可能万无一失。但他在位时重审旧案和你继位之后翻案，意义是截然不同的”梅长苏叹气。
“你的意思我明白，只要能成功让父皇当众下旨，我就能把这个案子翻得彻底，绝不给那些后世评说留下任何口实。”
“我还有一事想拜托殿下”梅长苏说的很是恭敬。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皇上寿典那日，能不能带我同去？”
萧景琰板起脸，梅长苏正想解释，被他打断了，“你这还要拜托我吗！你当然应该在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煎熬的都是你的心血，我怎么可能…不让你见证最后的结果？”
萧景琰看着小殊卑躬屈膝的样子，又想起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好不悔恨，甚至很气自己。
“殿下……”梅长苏苦笑了下
“殿什么下？难道你在我面前还一直是梅长苏吗？”
“景琰”小殊低头唤了他一声，就算叫不出昔日中气的感觉，但一声景琰还是能显得亲近很多。
“这件事完成之后，你是不是打算离开京城？”
“这么多年来，我昼夜不歇，也确实累了，你现在身边不乏贤臣良佐，治国无虞，说不定以后还会有佳人在侧，你总该让我歇歇了吧？”梅长苏一脸轻松，甚至藏着点笑意，额，是坏笑…
“小殊，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的病还好吗？”
“说实话，那丫头他们研究的方法，我是真的不太相信，总之，痊愈应该是不可能了……我呢，现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再也打不过你了。”梅长苏惋惜状任由萧景琰欺负的样子，脸上还有少时的不正经。
萧景琰看着梅长苏的样子心下了然，这小子从小惹的事儿越大越不正经，他不禁红了眼眶，但他知道，小殊不想让他难过，那他配合就是了，看着小殊对他笑，他也笑了起来。
“笑什么”
“你现在才是最占便宜的呢，就算你打我，我也不敢还手啊。”
“你现在可是东宫太子，我打你不是找死吗？”梅长苏依旧不正经。
“你打我倒是没事，我要打了你，小瑾一定是第一个不会放过我的！”
“没想到，那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怕那丫头”梅长苏嘲笑了好兄弟。
谢啦，景琰。梅长苏在心里默默说道。
两人相视而笑，门外晴空万里，希望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好天气……
如果没记错的话，明天是琰琰的两岁生日啦~（琅琊榜开播两周年），献上近5000字的长文，写了我好久呢，哭唧唧，就算是贺文（？！）好像有些许草率（？！）
好啦，结合了原著和剧，大家来看文吧~
好啦，结合了原著和剧，大家来看文吧~
第五十二章-金殿鸣冤】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30天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甚至能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
萧景琰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欺上瞒下”，联络朝臣；梅聿珩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调养身体；蔺老阁主用一个月的时间制得火寒毒解药……
那天万里无云，天空也没多蓝，没有起风，没有下雨，十分平常。萧选觉得那天若是什么都不发生，大概能换来帝王起居录里一句对寿宴的赞赏，但一切还是发生了，十四年了，终于来了，梁帝最逃避的时刻，若干人最期待的时刻。
萧景琰一大早就去了宫中，美其名曰跟父皇、母妃一起用早膳，这好像是景琰第一次与父母一起在宫中用早膳，但萧选并未发觉什么异常，吃完早膳，父子两还一同下棋，颇为和谐。直到高湛提醒梁帝时候不早。
另一边，梅长苏有了太子殿下的“特许”悄无声息地进殿，与穆青交换了一个眼神，言侯也给他了一个坚定地眼神，他稍稍松了口气坐到了穆青的身后，他发现霓凰也看着他，似乎有些紧张，也是，想来霓凰也等这一刻等了很久吧，他看着霓凰，眼神中带着安慰和林殊独有的温柔。
“恭贺陛下千秋，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到众臣子为他贺寿，萧选开心得嘴都要裂到耳朵根了，“众卿平身”。
叩拜赏赐完，歌舞起，自负有才的朝臣们会上去作诗几首。
梅长苏的视线没有离开莅阳长公主，霓凰和言阙也不时与景琰对视，等待一个最佳时机。只见莅阳长公主理了理素色薄衫的袖口，将半垂于脸侧的黑云头纱拂到脑后，面容苍白，但却眸色沉凝，在与萧景琰地目光暗暗交汇后不久，她慢慢地站了起来。她一步步走向御前。
他们的目光追随着她的步伐，其他朝臣的目光也集中在了这位历尽沧桑，命运起伏离奇的女人身上。金殿一片宁寂，大家都不自禁的推杯停箸，睁连御座之上的梁帝也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的金杯，“她怎么来了？”梁帝嘟囔了一句。他本以为因为谢玉的事她会低到尘埃里，不曾想过会如此招摇的走出来。
莅阳以最高的规格向梁帝行了一个大礼。
“莅阳，刚刚众卿贺寿，朕怎么没看到你呀？”
众人屏息凝神，莅阳似乎也深呼吸了一下。
“臣妹这一拜并非只为陛下贺寿，还想借此良机，在众位亲贵面前，代罪臣谢玉，供呈欺君罔上，陷杀忠良的大逆之罪。”她随即拿出了那封手书，恭敬呈上。
“你想说什么？谢玉已死，他的罪，朕也处置过了，也没有牵连到你和孩子们，你还有什么不满之处，要在朕的寿宴上这样闹吗？”萧选感觉有些不对。
“谢玉虽死，但还有未公布于天下的大罪，此罪霍霍滔天，人神共愤，若不供呈于御前，只怕会引来上天之谴，还请陛下容臣妹详奏。”莅阳字字说的铿锵有力。
“这是什么场合，朕不要听！你下去，下去！”萧选有些慌了，他预感莅阳会重提旧案，让她下去，这是他最真实的反应。
凡事最难的是开头，正所谓万事开头难，莅阳已经开口，后面的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她心中的胆怯反而淡了，也提了提声音，“十三年前，谢玉与夏江串谋，令一李性书生模仿赤焰前锋大将聂锋笔迹，伪造密告信件，诬告赤焰军主帅林燮谋反，瞒骗君主，最终酿出泼天大案，此其罪一也；为坐实诬告赤焰军内容，断绝往来信件的来源，谢玉率部伏击聂锋前锋营，令其全军覆没，并嫁祸林帅，此其罪二也；谢玉借身在军中，了解前线战况和赤焰动态之便，谎奏林帅要兵发京城，骗得陛下兵符，与夏江伏兵梅岭，趁赤焰军与大渝军血战力竭之际，不宣旨，不招降，出意不其大肆屠戳，令七万忠魂冤丧梅岭，事后却谎称赤焰军谋逆抗旨，不得不就地剿灭。此其罪三也……”
“住口，住口！来人！把她给朕拖下去！拖下去！”萧选盛怒。
可此时，御林军已被禁军堵住，两军对峙，没人进的了这大殿，这可使梁帝陷入了慌乱。
这时蒙挚从御前走到长公主身边，倒是让萧选看到了一丝希望，不想蒙挚当即行礼，“臣恭请陛下，听完长公主所言。”
“蒙挚，你……你竟然也……”萧选被气的有些语塞。
“梅岭屠杀之后，夏江与谢玉利用林帅金印与私章，仿造来往文书，诬告赤焰谋逆由祁王主使，意在逼宫篡位，致使祁王身遭不白之冤，满门被灭，此其罪四也”莅阳长公主知道此时不能停歇，看也不看身旁的蒙挚，凭着胸中一点气势，毫不停顿地道。
“你……你给朕闭嘴”萧选气的对着莅阳扔了些刚刚的寿礼。
见圣上大怒，众宫人纷纷跪下，众朝臣起身。
莅阳不顾兄长的愤怒，继续呈罪，“冤案发生后，谢玉与夏江封住所有申冤言路，凡略知内情良心未泯意图上报者，均被其一一剪除，所言不达天听，此其罪五也。五条大罪，桩桩件件均由谢玉亲笔供述，决无半分虚言。还望陛下明晰冤情，顺应天理，下旨重审赤焰之案、。若蒙恩准，臣妹纵死……也可心安瞑目了。”她眸中带泪，接着又是一拜。
“御林军，御林军何在？御林军！”萧选的吼声殿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个月以来，太子殿下虽控制了朝臣不面见圣上，但大家都不知道为了此事，更不知道赤焰案背后所藏的滔天秘密，这样的真相使他们震撼，甚至愤懑。
霓凰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长公主身边，“陛下，当年承蒙太皇太后赐婚，将我许配于林殊，十四年过去了，此约未废，霓凰以林氏遗属的身份恳求陛下，重审当年赤焰之案！”霓凰带着独有的将门风范，一声“重审赤焰之案”狠狠地敲打在众人心上。
霓凰此举给了众臣些许勇气，首当其冲的便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刑部尚书蔡荃，“陛下，长公主所言令人惊骇，又有谢玉手术为证，若不彻查，不足以安朝局民心，还请陛下准郡主所奏，自即日起，重审皇长子与林氏之案，以彰陛下的贤明盛德。”
紧接着的就是沈追，“蔡尚书所言极是，臣附议。”
事到如今，首告者揭露的桩桩件件让皇帝下不来台，看这架势那些个忠良之士也好，还是趋炎附势的老油条也好，心中早有决断。中书令柳澄、程阁老等权贵大臣纷纷出列大呼“臣附议”，这一声声听在萧选的耳朵里振聋发聩。
就在这时，一向不理朝政、素来闲散的纪王走出来，“臣弟以为，众臣所请甚合情理，请陛下恩准”
这举动让梁帝好生失望，“连你……连你也……”，他跌坐在龙椅之上。
“你们这算什么？一起逼朕吗？谢玉人都已经死了，仅凭一封真假难辨的手书，凭着她，一套子虚乌有的说辞，你们就想让朕重审十几年前的旧案吗？”他重新站起来，将御案之上的香茶，花果全部撞翻在地。
“此事并非只关乎谢玉应得何罪，更是要令天下信服朝廷的处置。若是就此抹过，必致谣言四起，将士忧惧寒心，所伤者乃是陛下的德名与江山稳固，请陛下接纳臣等谏言，恩准重审赤焰之案！”蔡荃再次开口。
没有给萧选任何的反击时间，穆小王爷也走上前去，“陛下，臣也附议，这等千古奇冤，任谁也不能摸着良心，听见当没听见，既然案子审错了，那就应该重审，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了，陛下！”
“放肆！穆青，难道你也想造反吗？”萧选气的须发直喷，和着现在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都要一起造反不成？
“臣也附议！ 陛下，刚才长公主所言， 脉络分明，事实清楚，依理依法，都该立案重审。可臣实在不明，陛下为何犹豫不决？”言侯冷冷地开口，他的话，或者说他的出场让梁帝一时之间说不出话啦。
“言侯所言极是，臣等附议，请陛下允准”众臣再次一齐请愿。
“你们可都是宗亲啊，宗亲哪！是谁让你们这样来对朕？”萧选咳嗽不止，急火攻心。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30天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甚至能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
萧景琰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欺上瞒下”，联络朝臣；梅聿珩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调养身体；蔺老阁主用一个月的时间制得火寒毒解药……
那天万里无云，天空也没多蓝，没有起风，没有下雨，十分平常。萧选觉得那天若是什么都不发生，大概能换来帝王起居录里一句对寿宴的赞赏，但一切还是发生了，十四年了，终于来了，梁帝最逃避的时刻，若干人最期待的时刻。
萧景琰一大早就去了宫中，美其名曰跟父皇、母妃一起用早膳，这好像是景琰第一次与父母一起在宫中用早膳，但萧选并未发觉什么异常，吃完早膳，父子两还一同下棋，颇为和谐。直到高湛提醒梁帝时候不早。
另一边，梅长苏有了太子殿下的“特许”悄无声息地进殿，与穆青交换了一个眼神，言侯也给他了一个坚定地眼神，他稍稍松了口气坐到了穆青的身后，他发现霓凰也看着他，似乎有些紧张，也是，想来霓凰也等这一刻等了很久吧，他看着霓凰，眼神中带着安慰和林殊独有的温柔。
“恭贺陛下千秋，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到众臣子为他贺寿，萧选开心得嘴都要裂到耳朵根了，“众卿平身”。
叩拜赏赐完，歌舞起，自负有才的朝臣们会上去作诗几首。
梅长苏的视线没有离开莅阳长公主，霓凰和言阙也不时与景琰对视，等待一个最佳时机。只见莅阳长公主理了理素色薄衫的袖口，将半垂于脸侧的黑云头纱拂到脑后，面容苍白，但却眸色沉凝，在与萧景琰地目光暗暗交汇后不久，她慢慢地站了起来。她一步步走向御前。
他们的目光追随着她的步伐，其他朝臣的目光也集中在了这位历尽沧桑，命运起伏离奇的女人身上。金殿一片宁寂，大家都不自禁的推杯停箸，睁连御座之上的梁帝也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的金杯，“她怎么来了？”梁帝嘟囔了一句。他本以为因为谢玉的事她会低到尘埃里，不曾想过会如此招摇的走出来。
莅阳以最高的规格向梁帝行了一个大礼。
“莅阳，刚刚众卿贺寿，朕怎么没看到你呀？”
众人屏息凝神，莅阳似乎也深呼吸了一下。
“臣妹这一拜并非只为陛下贺寿，还想借此良机，在众位亲贵面前，代罪臣谢玉，供呈欺君罔上，陷杀忠良的大逆之罪。”她随即拿出了那封手书，恭敬呈上。
“你想说什么？谢玉已死，他的罪，朕也处置过了，也没有牵连到你和孩子们，你还有什么不满之处，要在朕的寿宴上这样闹吗？”萧选感觉有些不对。
“谢玉虽死，但还有未公布于天下的大罪，此罪霍霍滔天，人神共愤，若不供呈于御前，只怕会引来上天之谴，还请陛下容臣妹详奏。”莅阳字字说的铿锵有力。
“这是什么场合，朕不要听！你下去，下去！”萧选有些慌了，他预感莅阳会重提旧案，让她下去，这是他最真实的反应。
凡事最难的是开头，正所谓万事开头难，莅阳已经开口，后面的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她心中的胆怯反而淡了，也提了提声音，“十三年前，谢玉与夏江串谋，令一李性书生模仿赤焰前锋大将聂锋笔迹，伪造密告信件，诬告赤焰军主帅林燮谋反，瞒骗君主，最终酿出泼天大案，此其罪一也；为坐实诬告赤焰军内容，断绝往来信件的来源，谢玉率部伏击聂锋前锋营，令其全军覆没，并嫁祸林帅，此其罪二也；谢玉借身在军中，了解前线战况和赤焰动态之便，谎奏林帅要兵发京城，骗得陛下兵符，与夏江伏兵梅岭，趁赤焰军与大渝军血战力竭之际，不宣旨，不招降，出意不其大肆屠戳，令七万忠魂冤丧梅岭，事后却谎称赤焰军谋逆抗旨，不得不就地剿灭。此其罪三也……”
“住口，住口！来人！把她给朕拖下去！拖下去！”萧选盛怒。
可此时，御林军已被禁军堵住，两军对峙，没人进的了这大殿，这可使梁帝陷入了慌乱。
这时蒙挚从御前走到长公主身边，倒是让萧选看到了一丝希望，不想蒙挚当即行礼，“臣恭请陛下，听完长公主所言。”
“蒙挚，你……你竟然也……”萧选被气的有些语塞。
“梅岭屠杀之后，夏江与谢玉利用林帅金印与私章，仿造来往文书，诬告赤焰谋逆由祁王主使，意在逼宫篡位，致使祁王身遭不白之冤，满门被灭，此其罪四也”莅阳长公主知道此时不能停歇，看也不看身旁的蒙挚，凭着胸中一点气势，毫不停顿地道。
“你……你给朕闭嘴”萧选气的对着莅阳扔了些刚刚的寿礼。
见圣上大怒，众宫人纷纷跪下，众朝臣起身。
莅阳不顾兄长的愤怒，继续呈罪，“冤案发生后，谢玉与夏江封住所有申冤言路，凡略知内情良心未泯意图上报者，均被其一一剪除，所言不达天听，此其罪五也。五条大罪，桩桩件件均由谢玉亲笔供述，决无半分虚言。还望陛下明晰冤情，顺应天理，下旨重审赤焰之案、。若蒙恩准，臣妹纵死……也可心安瞑目了。”她眸中带泪，接着又是一拜。
“御林军，御林军何在？御林军！”萧选的吼声殿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个月以来，太子殿下虽控制了朝臣不面见圣上，但大家都不知道为了此事，更不知道赤焰案背后所藏的滔天秘密，这样的真相使他们震撼，甚至愤懑。
霓凰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长公主身边，“陛下，当年承蒙太皇太后赐婚，将我许配于林殊，十四年过去了，此约未废，霓凰以林氏遗属的身份恳求陛下，重审当年赤焰之案！”霓凰带着独有的将门风范，一声“重审赤焰之案”狠狠地敲打在众人心上。
霓凰此举给了众臣些许勇气，首当其冲的便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刑部尚书蔡荃，“陛下，长公主所言令人惊骇，又有谢玉手术为证，若不彻查，不足以安朝局民心，还请陛下准郡主所奏，自即日起，重审皇长子与林氏之案，以彰陛下的贤明盛德。”
紧接着的就是沈追，“蔡尚书所言极是，臣附议。”
事到如今，首告者揭露的桩桩件件让皇帝下不来台，看这架势那些个忠良之士也好，还是趋炎附势的老油条也好，心中早有决断。中书令柳澄、程阁老等权贵大臣纷纷出列大呼“臣附议”，这一声声听在萧选的耳朵里振聋发聩。
就在这时，一向不理朝政、素来闲散的纪王走出来，“臣弟以为，众臣所请甚合情理，请陛下恩准”
这举动让梁帝好生失望，“连你……连你也……”，他跌坐在龙椅之上。
“你们这算什么？一起逼朕吗？谢玉人都已经死了，仅凭一封真假难辨的手书，凭着她，一套子虚乌有的说辞，你们就想让朕重审十几年前的旧案吗？”他重新站起来，将御案之上的香茶，花果全部撞翻在地。
“此事并非只关乎谢玉应得何罪，更是要令天下信服朝廷的处置。若是就此抹过，必致谣言四起，将士忧惧寒心，所伤者乃是陛下的德名与江山稳固，请陛下接纳臣等谏言，恩准重审赤焰之案！”蔡荃再次开口。
没有给萧选任何的反击时间，穆小王爷也走上前去，“陛下，臣也附议，这等千古奇冤，任谁也不能摸着良心，听见当没听见，既然案子审错了，那就应该重审，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了，陛下！”
“放肆！穆青，难道你也想造反吗？”萧选气的须发直喷，和着现在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都要一起造反不成？
“臣也附议！ 陛下，刚才长公主所言， 脉络分明，事实清楚，依理依法，都该立案重审。可臣实在不明，陛下为何犹豫不决？”言侯冷冷地开口，他的话，或者说他的出场让梁帝一时之间说不出话啦。
“言侯所言极是，臣等附议，请陛下允准”众臣再次一齐请愿。
“你们可都是宗亲啊，宗亲哪！是谁让你们这样来对朕？”萧选咳嗽不止，急火攻心。
（接上）
一旁的太子殿下，终于在众人的目光下起身，缓缓走到长公主跟前，双手将她扶起。众臣看见此状便纷纷起身。
随后，萧景琰走到众人前面，面对陛下，“儿臣附议。”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瞬间击垮了梁帝最后的防守与坚持。
“望陛下恩准，重审赤焰一案”萧景琰继续道。
见太子殿下这么说，众臣又不约而同的站直，就连宁王和淮王都悄悄地在一旁站好。
“你……你……你……是你……我就是知道，一定是你……”梁王与儿子四目相对，看着景琰坚毅的眼神，他再次慌乱。
萧选很清楚萧景禹和林氏一家对这个儿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十四年前，他不是不翻案，只是没有能力去翻案；朝堂上的那些计谋，他不是不会做，只是不屑做；如今他有能力了，又是为了原则的问题，而且还有确凿的证据，他绝不会善罢甘休。萧选压得了他一时，却无法永远压制住他，就像现在，御林军都叫不来。萧选明白，他手上已经没有筹码了，他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他回头看看大臣、皇族甚至是后宫贵妃，这个大殿上没有一个人会支持他，就连高湛的态度都显得极其暧昧不明。
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苟延残喘一下，“据莅阳的控诉，主谋无外乎是夏江和谢玉二人，他们既然伏法了，你们为何非要重审呢？”
“此案关乎的是真相，是清白，并非只为定两人之罪”这个时候敢公然跟皇上对峙的，大概也就只有他萧景琰了，也是，他的脾气一向如此，从未改变。
“那你还想定何人之罪啊？”萧选倒是听出话中的深意，这个儿子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此案乃大是大非，有罪或有失者，皆应追究！”好一个“皆应追究”，朝臣们被萧景琰的话吓得不轻，一向听闻太子殿下性格执拗，颇有风骨，只是没想到会如此桀骜。
“哼 好一个有罪者，好一个有失者，你到底在说谁？”
在说谁？答案很明显，景琰只是盯着父皇，并未作答。
萧选环视一圈，整个大殿，只有一位客卿还独坐于席间，仿佛一切事情与他无关。景琰的上位、所有的一切在萧选脑中闪过，最后浮现出了夏江的话语，他似乎有一丝懊悔。
“若是朕……不答应呢？太子莫非还要逼宫不成？”萧选冷眼看向景琰。
“景琰自幼受教于皇长兄，众所周知，兄长一心只愿大梁江山永固、子民安康， 他当年没有做的事，景琰，也不会做！”
“你不会？那他呢？他！”梁帝指向梅长苏，梅长苏似乎知道自己被点名，抬头看向梁帝。
“哈哈哈哈，若无苏先生的麒麟之才，朕恐怕也看不到现在这个场面，难道此时此刻，先生能忍得住什么都不说吗？”萧选心里已经很清楚了，这位苏先生的手段，他的目的，以及，他是谁。
梅长苏安之若素，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既然被点名了，他便缓缓起身，不疾不徐地走上前，边走边说道：“景运二十六年，陛下尚是皇子，遭人陷害，屠刀悬颈，是你的同窗伴读，后来的赤焰主帅林燮，拼死找回证据面呈先皇，才救回陛下一命。”
“景运二十九年，五王之乱，血洗京城，当年林帅还是巡防营的一个统领，他亲率三百骑兵，冲进禁军营，最终力保陛下登基。”
如果说方才众人对梅长苏的身份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大家马上肯定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不禁觉得老天有眼，同时也感到惋惜。
“你……你给朕住口！”说起那段过往，梁帝心中有愧，所以他只能下意识地逃避。
梅长苏不但没有住口，反而更大声，而且加快了语速继续说，“开文十年，西晋失守，金陵围城，又是林帅，自北境千里勤王，血战三日，方平京城之乱！”
殿外那人听到这一切，心里不禁一痛，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了殿外的那抹身影。
“无论是为友还是为臣，林帅从未负于陛下！太子和朝臣们今日所请，无非是想还原当年的一个真相，陛下究竟是为何，连这样一个理所应当的请求都无法答应呢？”梅长苏最后的质问提高了音量，显得甚是有力。
“你不是苏哲，你是那个复活的乱臣贼子，来人给我抓住他！”
意料之中的是没人会来抓梅长苏，因为在殿外的那人身后，禁军和御林军依然在对峙，没人敢动一步。
“乱臣贼子……”萧选看御林军被控制，一边嘟囔着乱臣贼子，一边拔出尚方宝剑，他剑指梅长苏，无奈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不顾旁人的劝阻以及关心，执着起身，拾起长剑。
萧景琰随机挡在梅长苏前面，让所有人捏了一把汗。
“让开！”
萧景琰反而往前了一步，往剑锋更近了一步。
“你不要以为朕不敢杀你，明天还会有新的太子！”
“你可以杀我，可以杀掉天下所有想查清此案的人，因为你是王，可是，当你杀掉所有人的时候，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吗？儿臣一向以皇长兄为楷模，但是儿臣，却绝不会是第二个皇长兄。”萧景琰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地让萧选感到无力，因为他的质问，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敲在萧选的心上。
“让开！”萧选大吼。
景琰依然默默往前了一步，剑锋紧紧抵在萧景琰的胸膛。
突然一个人影闪过，右手握住剑刃，让剑锋离开萧景琰的身体。
只见那人，身披赤焰战袍，手带赤焰手环，皇室玉佩挂于腰间，犹如地狱归来的旧人。
“林家，从未做过对不起大梁，对不起百姓之事，赤焰军一次次为了北境安危出征，奋勇杀敌，只为保大梁国境安宁，就算精疲力竭，也坚信朝廷、大梁会在我们的身后！如今，大家只为还当年旧案一个真相，只为让祁王、父帅和七万赤焰军的污名洗雪，连这样都不行吗？试问，陛下此举让哪个将士不心寒，让哪位为国捐躯的英烈能瞑目？”
一声“父帅”，让所有人知道了来者的身份，地狱归来，依然高洁，依然一身将门之女的风范。
“你……你……”显然，她的出现让所有人，包括梁帝始料未及。
梁帝盯着她的脸，小声嘟囔着她的名字，他目光看向那把剑，剑刃已被林瑾的血染红，他的手也抖了起来，那是从小被捧在所有人手心里的林瑾啊，那是他曾经最宠爱的小瑾啊！
林瑾似乎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人能唤起心底最后一点点良知，对萧景桓如此，对萧选亦是如此。
梁帝手一软，林瑾松手，御剑落地。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梁帝在众人的注视下黯然离开，完全没了刚来时的威仪。
梁帝经过林瑾身边时，景琰下意识地将她拉到内侧，随后拉住她的左手，林瑾想挣开，毕竟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可是萧景琰完全不给她机会。
就这样王公大臣们目送梁帝落寞地走进偏殿。
“要叫太医来帮你包扎一下吗”景琰柔声问林瑾。
大家看到太子殿下的举动，便打量起他身边这位身世传奇的昔日郡主，倒不是太子殿下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毕竟对于萧景琰来说，他再不可能做的事，只要放到林瑾的身上，也瞬间变成了可能，这些大臣中，老臣是亲眼见过的，而新上任的多多少少也听过这等轶事；只不过林瑾的出现太过突然，也太过神秘，经不起推敲。
林瑾当然明白这一点，也早就跟梅长苏一起想好了应对办法。
“没关系，我有带的”林瑾对他勾了勾嘴唇。不理他人的目光，取出来一瓶药粉，萧景琰觉得似曾相识，也默契十足的接过药粉，均匀地洒在伤口上。
对于这个举动，当事人觉得十分平常自然，但看在身后那些吃瓜群众的眼里，颇有岁月静好的意思，就连梅长苏和霓凰都浅浅一笑，就像局促紧张气氛中的缓和剂一般。
稍事整顿后，所有人又赶到偏殿前恭候。
一旁的太子殿下，终于在众人的目光下起身，缓缓走到长公主跟前，双手将她扶起。众臣看见此状便纷纷起身。
随后，萧景琰走到众人前面，面对陛下，“儿臣附议。”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瞬间击垮了梁帝最后的防守与坚持。
“望陛下恩准，重审赤焰一案”萧景琰继续道。
见太子殿下这么说，众臣又不约而同的站直，就连宁王和淮王都悄悄地在一旁站好。
“你……你……你……是你……我就是知道，一定是你……”梁王与儿子四目相对，看着景琰坚毅的眼神，他再次慌乱。
萧选很清楚萧景禹和林氏一家对这个儿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十四年前，他不是不翻案，只是没有能力去翻案；朝堂上的那些计谋，他不是不会做，只是不屑做；如今他有能力了，又是为了原则的问题，而且还有确凿的证据，他绝不会善罢甘休。萧选压得了他一时，却无法永远压制住他，就像现在，御林军都叫不来。萧选明白，他手上已经没有筹码了，他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他回头看看大臣、皇族甚至是后宫贵妃，这个大殿上没有一个人会支持他，就连高湛的态度都显得极其暧昧不明。
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苟延残喘一下，“据莅阳的控诉，主谋无外乎是夏江和谢玉二人，他们既然伏法了，你们为何非要重审呢？”
“此案关乎的是真相，是清白，并非只为定两人之罪”这个时候敢公然跟皇上对峙的，大概也就只有他萧景琰了，也是，他的脾气一向如此，从未改变。
“那你还想定何人之罪啊？”萧选倒是听出话中的深意，这个儿子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此案乃大是大非，有罪或有失者，皆应追究！”好一个“皆应追究”，朝臣们被萧景琰的话吓得不轻，一向听闻太子殿下性格执拗，颇有风骨，只是没想到会如此桀骜。
“哼 好一个有罪者，好一个有失者，你到底在说谁？”
在说谁？答案很明显，景琰只是盯着父皇，并未作答。
萧选环视一圈，整个大殿，只有一位客卿还独坐于席间，仿佛一切事情与他无关。景琰的上位、所有的一切在萧选脑中闪过，最后浮现出了夏江的话语，他似乎有一丝懊悔。
“若是朕……不答应呢？太子莫非还要逼宫不成？”萧选冷眼看向景琰。
“景琰自幼受教于皇长兄，众所周知，兄长一心只愿大梁江山永固、子民安康， 他当年没有做的事，景琰，也不会做！”
“你不会？那他呢？他！”梁帝指向梅长苏，梅长苏似乎知道自己被点名，抬头看向梁帝。
“哈哈哈哈，若无苏先生的麒麟之才，朕恐怕也看不到现在这个场面，难道此时此刻，先生能忍得住什么都不说吗？”萧选心里已经很清楚了，这位苏先生的手段，他的目的，以及，他是谁。
梅长苏安之若素，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既然被点名了，他便缓缓起身，不疾不徐地走上前，边走边说道：“景运二十六年，陛下尚是皇子，遭人陷害，屠刀悬颈，是你的同窗伴读，后来的赤焰主帅林燮，拼死找回证据面呈先皇，才救回陛下一命。”
“景运二十九年，五王之乱，血洗京城，当年林帅还是巡防营的一个统领，他亲率三百骑兵，冲进禁军营，最终力保陛下登基。”
如果说方才众人对梅长苏的身份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大家马上肯定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不禁觉得老天有眼，同时也感到惋惜。
“你……你给朕住口！”说起那段过往，梁帝心中有愧，所以他只能下意识地逃避。
梅长苏不但没有住口，反而更大声，而且加快了语速继续说，“开文十年，西晋失守，金陵围城，又是林帅，自北境千里勤王，血战三日，方平京城之乱！”
殿外那人听到这一切，心里不禁一痛，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了殿外的那抹身影。
“无论是为友还是为臣，林帅从未负于陛下！太子和朝臣们今日所请，无非是想还原当年的一个真相，陛下究竟是为何，连这样一个理所应当的请求都无法答应呢？”梅长苏最后的质问提高了音量，显得甚是有力。
“你不是苏哲，你是那个复活的乱臣贼子，来人给我抓住他！”
意料之中的是没人会来抓梅长苏，因为在殿外的那人身后，禁军和御林军依然在对峙，没人敢动一步。
“乱臣贼子……”萧选看御林军被控制，一边嘟囔着乱臣贼子，一边拔出尚方宝剑，他剑指梅长苏，无奈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不顾旁人的劝阻以及关心，执着起身，拾起长剑。
萧景琰随机挡在梅长苏前面，让所有人捏了一把汗。
“让开！”
萧景琰反而往前了一步，往剑锋更近了一步。
“你不要以为朕不敢杀你，明天还会有新的太子！”
“你可以杀我，可以杀掉天下所有想查清此案的人，因为你是王，可是，当你杀掉所有人的时候，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吗？儿臣一向以皇长兄为楷模，但是儿臣，却绝不会是第二个皇长兄。”萧景琰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地让萧选感到无力，因为他的质问，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敲在萧选的心上。
“让开！”萧选大吼。
景琰依然默默往前了一步，剑锋紧紧抵在萧景琰的胸膛。
突然一个人影闪过，右手握住剑刃，让剑锋离开萧景琰的身体。
只见那人，身披赤焰战袍，手带赤焰手环，皇室玉佩挂于腰间，犹如地狱归来的旧人。
“林家，从未做过对不起大梁，对不起百姓之事，赤焰军一次次为了北境安危出征，奋勇杀敌，只为保大梁国境安宁，就算精疲力竭，也坚信朝廷、大梁会在我们的身后！如今，大家只为还当年旧案一个真相，只为让祁王、父帅和七万赤焰军的污名洗雪，连这样都不行吗？试问，陛下此举让哪个将士不心寒，让哪位为国捐躯的英烈能瞑目？”
一声“父帅”，让所有人知道了来者的身份，地狱归来，依然高洁，依然一身将门之女的风范。
“你……你……”显然，她的出现让所有人，包括梁帝始料未及。
梁帝盯着她的脸，小声嘟囔着她的名字，他目光看向那把剑，剑刃已被林瑾的血染红，他的手也抖了起来，那是从小被捧在所有人手心里的林瑾啊，那是他曾经最宠爱的小瑾啊！
林瑾似乎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人能唤起心底最后一点点良知，对萧景桓如此，对萧选亦是如此。
梁帝手一软，林瑾松手，御剑落地。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梁帝在众人的注视下黯然离开，完全没了刚来时的威仪。
梁帝经过林瑾身边时，景琰下意识地将她拉到内侧，随后拉住她的左手，林瑾想挣开，毕竟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可是萧景琰完全不给她机会。
就这样王公大臣们目送梁帝落寞地走进偏殿。
“要叫太医来帮你包扎一下吗”景琰柔声问林瑾。
大家看到太子殿下的举动，便打量起他身边这位身世传奇的昔日郡主，倒不是太子殿下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毕竟对于萧景琰来说，他再不可能做的事，只要放到林瑾的身上，也瞬间变成了可能，这些大臣中，老臣是亲眼见过的，而新上任的多多少少也听过这等轶事；只不过林瑾的出现太过突然，也太过神秘，经不起推敲。
林瑾当然明白这一点，也早就跟梅长苏一起想好了应对办法。
“没关系，我有带的”林瑾对他勾了勾嘴唇。不理他人的目光，取出来一瓶药粉，萧景琰觉得似曾相识，也默契十足的接过药粉，均匀地洒在伤口上。
对于这个举动，当事人觉得十分平常自然，但看在身后那些吃瓜群众的眼里，颇有岁月静好的意思，就连梅长苏和霓凰都浅浅一笑，就像局促紧张气氛中的缓和剂一般。
稍事整顿后，所有人又赶到偏殿前恭候。
【第五十三章-重回原点】
贵妃跟着梁帝进了偏殿，她看满地狼藉，甚至脚下还踩着一枚棋子，一时无言，只是在一旁站着。
梁帝对于她来说从不是什么夫君，也没有什么感情，也许所有的感情早就寄于院里的那棵楠树了吧，梁帝于她唯君王，唯景琰的父亲而已。她冷眼听着梁帝清算兵力，早知他心性凉薄，却不想至此。
“你还来干什么？”梁帝看到她吼道。
“陛下，太子只是请旨重审旧案，并非谋反，陛下计算兵力做什么”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往日一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哼 你们母子一直心怀叵测，处心积虑地要翻赤焰的案子 ，朕真是瞎了眼，竟然宠信于你们这样不忠不孝的东西”
她从未对他抱有什么希望，最好的姐妹，默默藏在心里的那个人……被她这个名义上的夫君残害至此，她早已看透了，“就算是我们处心积虑吧，若论忠孝，林帅不可谓不忠，祁王也不可谓不孝，景琰素来以他们为楷模，他们当年没有做的事情，景琰也绝不会做，请陛下无须担忧。”
“你敢保证吗？”到头来还是为了权力。
“陛下若真的了解景琰，就不会向臣妾要求保证了。”带头来还是那句，父不知子……
“有一点陛下应该清楚，赤焰之案，之所以一定会被推翻洗雪，除了我们居心叵测以外，还有另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真相！真相原本就是如此，陛下贵为天子，只要你不想知道当年所发生的事实，谁也无法强迫您， 但即使是至尊帝王，也有些做不到的事，比如，你影响不了天下人良心的定论、改变不了后世的评说，也阻拦不住那些在梦中向你走过来的旧人！陛下近来是否还梦到过宸妃姐姐，梦见过晋阳公主，梦见过祁王……”
“闭嘴！”
这番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萧选就算能不在乎后世的评说，但他逃避不了自己的内心。太皇太后仙逝后，他都接连做了几日的噩梦，梦里，林乐瑶一身素衣向他走来，晋阳七窍流着血站在他的面前，林燮更是剑指他的心脏……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回来了是不是？是不是？”
一向隐忍的静妃都看不下去了，她深呼吸，“是与不是又当如何？陛下难道还不觉得，当年的父子之情、夫妻之爱、兄弟之道、君臣之义，全数都是消没在陛下自己无端的猜疑中吗？事已至此，陛下此刻难道不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吗？”
“闭嘴！高湛，高湛……高湛！”
“在！”高公公小跑前来复命。
“外面的情形如何”
“太子殿下还在宫外候旨”
“朝臣们呢？”
“陛下，并无一人离开”
萧选已经没有退路了。
“陛下，要宣太子进殿吗？”
“不，不是太子，是苏哲……叫苏哲进来，朕要单独……单独见他”
高湛与静妃交换了一个眼神，得到静妃的默许后，他转身宣梅长苏进殿。
梅长苏坦荡进殿，经过景琰和林瑾时驻足了一下。
“哥哥”说不担心是假，殿内的这位皇帝什么事做不出来？
“你若实在不想见他，就不要进去了。”景琰也在一旁劝道。
“曾几何时，他只是一个疼爱我的舅舅，可如今我和他之间却只剩下血海深仇”
“小殊……”
“重审赤焰旧案，他是拦不住的！你放心吧，就让我进去陪他聊聊。”
他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血海深仇”似乎有些不妥，至少让小瑾和景琰的关系变得尴尬，他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放心吧，就像我们之前说好的，我会没事的”如是安慰道。
说罢，他淡然走进大殿。
他没有行礼，梁帝也并未指责。
“为什么不能到我死后再翻这个案子？”梁帝开门见山，并未打太极绕圈子。
“因为那不一样！对于祁王来说， 不一样！”
“哼，你告诉朕，九安山上你们为什么没有下手”
时至今日，萧选还是执迷不悟，觉得他们是为了这个位子，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懂真相对于他们的意义，也许他这辈子都无法理解萧景琰为何会对这个位子嗤之以鼻。
“陛下问的竟然是这个？宸妃、祁王、晋阳长公主 ，那些死去的人，哪一个不是与陛下骨肉相连，哪一个不是陛下的亲人？可当有人替他们鸣冤时，陛下又在想什么？”
“朕不相信！尤其是你！”
“从莅阳长公主列出谢玉的五大罪状到现在，几个时辰过去了，陛下难道不想看一下谢玉的手书吗？难道当年的真相对于陛下来说真的是无关紧要吗？您的皇长子，您的亲骨肉，是如何一步步地被置身于死地，您真的可以不放在心上吗？”梅长苏情绪激动 。
“放肆”但萧选的底气明显不足。
“这封手书我看过！林帅是如何被杀，祁王如何被冤死在狱中，每一桩每一件都写的很清楚，很详细。我手抄了一份，陛下想看看吗？或者我也可以念给陛下听”梅长苏说着准备拿出手书。
“不……不要念！朕……朕不要听！”
“陛下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呢？祁王领死前，曾让宣诏官把陛下赐死的诏书连念了三遍，听完之后，他只说了一句，父不知子，子不知父，说完之后，眼睛没眨一下便饮下了毒酒。这些萧景桓没告诉您，您应该不知道吧？你可知道那句话是何意？”
萧选的确不知道，他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琢磨明白了。
“陛下若知祁王，当不会怀疑他有大逆谋位之心；祁王若知陛下，也不至于到死还不相信，你会杀他！请问陛下，今日得知祁王和林帅有冤，心中可有愧疚之意？”
“可是林燮……林燮拥兵自重，这是事实！朕派去的人，他一概旁置，只重用祁王的人！ 出征在外，他总是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朕岂能姑息？还有祁王！在朝，笼络人心；在府，清谈狂论，连大臣们的奏本上都会加一句，祁王之意！朕……朕岂能容得？他，既是臣，又是子，却在朝堂之上屡屡顶撞朕，动不动就是天下，天下 ！你说，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还是他萧景禹的天下啊？”
这吼声就连殿外的林瑾都能约莫听见，她轻蔑地笑了一下。
“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若无百姓，何来天子； 若无社稷，何来主君？战士在远方血战沙场，你远在京城，只为了一念猜疑就挥下屠刀。在陛下心中恐怕只有巍巍皇权，又何曾有过天下？祁王勤德贤能之名，皆是靠他的政绩得来的，与陛下但有政见不同，都是当面直言，从无背后半点苟且，可是他的光明忠直在陛下的眼中却只有顶撞二字！他在狱中喝下那杯毒酒，心中该是何等悲凉，只怕陛下难以体会吧！可就算是为了当年的父子情谊，为了祁王宁死不反的这份心，查证一下当年的清白，就有那么难吗？就做不到吗？”
萧选满含热泪，“好吧，你们想要的，朕答应，重审、重判，然后，朕亲自昭告天下，都可以！只是有个条件，不管怎么说， 景琰毕竟是朕的儿子，但是，你不一样！ 赤焰的血终究是流的太多了，朕可以网开一面，恢复小瑾的一切，但是你，林殊，绝不能活着站在这朝堂之上，站在朕的面前！明白吗？”
“好，我答应！” 梅长苏看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那……那景琰呢？他肯定不会愿意，你如何劝服她？”
“林殊所求并不是这朝堂，至于如何劝服景琰，那是我的事，就算我劝服不了，也还有小瑾。从此以后，你我不必再见！ ”梅长苏忍着自己的眼泪，转身离开，空留萧选一抹背影。
“等等……”梅长苏终究还是心软停下了脚步。
“你要相信，朕是受了小人的蒙骗！”说罢萧选重重跪在地上。
梅长苏虽并未回头，但这一跪，他听得真切，究竟是为悔意而跪，还是为了其他的，他心里有数。
“林燮辅佐朕十年，你母亲——晋阳，更是朕的亲妹妹啊！朕抱过你，带你骑过马，陪你放过风筝，你还记得吗？”
梅长苏听了红了眼眶，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但是理智告诉他别再对这个人抱有希望，他头也没回，走出了大殿。
“高湛”萧选跪坐在地上轻唤。
“叫小……小瑾进来”
“是”
贵妃跟着梁帝进了偏殿，她看满地狼藉，甚至脚下还踩着一枚棋子，一时无言，只是在一旁站着。
梁帝对于她来说从不是什么夫君，也没有什么感情，也许所有的感情早就寄于院里的那棵楠树了吧，梁帝于她唯君王，唯景琰的父亲而已。她冷眼听着梁帝清算兵力，早知他心性凉薄，却不想至此。
“你还来干什么？”梁帝看到她吼道。
“陛下，太子只是请旨重审旧案，并非谋反，陛下计算兵力做什么”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往日一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哼 你们母子一直心怀叵测，处心积虑地要翻赤焰的案子 ，朕真是瞎了眼，竟然宠信于你们这样不忠不孝的东西”
她从未对他抱有什么希望，最好的姐妹，默默藏在心里的那个人……被她这个名义上的夫君残害至此，她早已看透了，“就算是我们处心积虑吧，若论忠孝，林帅不可谓不忠，祁王也不可谓不孝，景琰素来以他们为楷模，他们当年没有做的事情，景琰也绝不会做，请陛下无须担忧。”
“你敢保证吗？”到头来还是为了权力。
“陛下若真的了解景琰，就不会向臣妾要求保证了。”带头来还是那句，父不知子……
“有一点陛下应该清楚，赤焰之案，之所以一定会被推翻洗雪，除了我们居心叵测以外，还有另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真相！真相原本就是如此，陛下贵为天子，只要你不想知道当年所发生的事实，谁也无法强迫您， 但即使是至尊帝王，也有些做不到的事，比如，你影响不了天下人良心的定论、改变不了后世的评说，也阻拦不住那些在梦中向你走过来的旧人！陛下近来是否还梦到过宸妃姐姐，梦见过晋阳公主，梦见过祁王……”
“闭嘴！”
这番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萧选就算能不在乎后世的评说，但他逃避不了自己的内心。太皇太后仙逝后，他都接连做了几日的噩梦，梦里，林乐瑶一身素衣向他走来，晋阳七窍流着血站在他的面前，林燮更是剑指他的心脏……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回来了是不是？是不是？”
一向隐忍的静妃都看不下去了，她深呼吸，“是与不是又当如何？陛下难道还不觉得，当年的父子之情、夫妻之爱、兄弟之道、君臣之义，全数都是消没在陛下自己无端的猜疑中吗？事已至此，陛下此刻难道不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吗？”
“闭嘴！高湛，高湛……高湛！”
“在！”高公公小跑前来复命。
“外面的情形如何”
“太子殿下还在宫外候旨”
“朝臣们呢？”
“陛下，并无一人离开”
萧选已经没有退路了。
“陛下，要宣太子进殿吗？”
“不，不是太子，是苏哲……叫苏哲进来，朕要单独……单独见他”
高湛与静妃交换了一个眼神，得到静妃的默许后，他转身宣梅长苏进殿。
梅长苏坦荡进殿，经过景琰和林瑾时驻足了一下。
“哥哥”说不担心是假，殿内的这位皇帝什么事做不出来？
“你若实在不想见他，就不要进去了。”景琰也在一旁劝道。
“曾几何时，他只是一个疼爱我的舅舅，可如今我和他之间却只剩下血海深仇”
“小殊……”
“重审赤焰旧案，他是拦不住的！你放心吧，就让我进去陪他聊聊。”
他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血海深仇”似乎有些不妥，至少让小瑾和景琰的关系变得尴尬，他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放心吧，就像我们之前说好的，我会没事的”如是安慰道。
说罢，他淡然走进大殿。
他没有行礼，梁帝也并未指责。
“为什么不能到我死后再翻这个案子？”梁帝开门见山，并未打太极绕圈子。
“因为那不一样！对于祁王来说， 不一样！”
“哼，你告诉朕，九安山上你们为什么没有下手”
时至今日，萧选还是执迷不悟，觉得他们是为了这个位子，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懂真相对于他们的意义，也许他这辈子都无法理解萧景琰为何会对这个位子嗤之以鼻。
“陛下问的竟然是这个？宸妃、祁王、晋阳长公主 ，那些死去的人，哪一个不是与陛下骨肉相连，哪一个不是陛下的亲人？可当有人替他们鸣冤时，陛下又在想什么？”
“朕不相信！尤其是你！”
“从莅阳长公主列出谢玉的五大罪状到现在，几个时辰过去了，陛下难道不想看一下谢玉的手书吗？难道当年的真相对于陛下来说真的是无关紧要吗？您的皇长子，您的亲骨肉，是如何一步步地被置身于死地，您真的可以不放在心上吗？”梅长苏情绪激动 。
“放肆”但萧选的底气明显不足。
“这封手书我看过！林帅是如何被杀，祁王如何被冤死在狱中，每一桩每一件都写的很清楚，很详细。我手抄了一份，陛下想看看吗？或者我也可以念给陛下听”梅长苏说着准备拿出手书。
“不……不要念！朕……朕不要听！”
“陛下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呢？祁王领死前，曾让宣诏官把陛下赐死的诏书连念了三遍，听完之后，他只说了一句，父不知子，子不知父，说完之后，眼睛没眨一下便饮下了毒酒。这些萧景桓没告诉您，您应该不知道吧？你可知道那句话是何意？”
萧选的确不知道，他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琢磨明白了。
“陛下若知祁王，当不会怀疑他有大逆谋位之心；祁王若知陛下，也不至于到死还不相信，你会杀他！请问陛下，今日得知祁王和林帅有冤，心中可有愧疚之意？”
“可是林燮……林燮拥兵自重，这是事实！朕派去的人，他一概旁置，只重用祁王的人！ 出征在外，他总是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朕岂能姑息？还有祁王！在朝，笼络人心；在府，清谈狂论，连大臣们的奏本上都会加一句，祁王之意！朕……朕岂能容得？他，既是臣，又是子，却在朝堂之上屡屡顶撞朕，动不动就是天下，天下 ！你说，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还是他萧景禹的天下啊？”
这吼声就连殿外的林瑾都能约莫听见，她轻蔑地笑了一下。
“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若无百姓，何来天子； 若无社稷，何来主君？战士在远方血战沙场，你远在京城，只为了一念猜疑就挥下屠刀。在陛下心中恐怕只有巍巍皇权，又何曾有过天下？祁王勤德贤能之名，皆是靠他的政绩得来的，与陛下但有政见不同，都是当面直言，从无背后半点苟且，可是他的光明忠直在陛下的眼中却只有顶撞二字！他在狱中喝下那杯毒酒，心中该是何等悲凉，只怕陛下难以体会吧！可就算是为了当年的父子情谊，为了祁王宁死不反的这份心，查证一下当年的清白，就有那么难吗？就做不到吗？”
萧选满含热泪，“好吧，你们想要的，朕答应，重审、重判，然后，朕亲自昭告天下，都可以！只是有个条件，不管怎么说， 景琰毕竟是朕的儿子，但是，你不一样！ 赤焰的血终究是流的太多了，朕可以网开一面，恢复小瑾的一切，但是你，林殊，绝不能活着站在这朝堂之上，站在朕的面前！明白吗？”
“好，我答应！” 梅长苏看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那……那景琰呢？他肯定不会愿意，你如何劝服她？”
“林殊所求并不是这朝堂，至于如何劝服景琰，那是我的事，就算我劝服不了，也还有小瑾。从此以后，你我不必再见！ ”梅长苏忍着自己的眼泪，转身离开，空留萧选一抹背影。
“等等……”梅长苏终究还是心软停下了脚步。
“你要相信，朕是受了小人的蒙骗！”说罢萧选重重跪在地上。
梅长苏虽并未回头，但这一跪，他听得真切，究竟是为悔意而跪，还是为了其他的，他心里有数。
“林燮辅佐朕十年，你母亲——晋阳，更是朕的亲妹妹啊！朕抱过你，带你骑过马，陪你放过风筝，你还记得吗？”
梅长苏听了红了眼眶，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但是理智告诉他别再对这个人抱有希望，他头也没回，走出了大殿。
“高湛”萧选跪坐在地上轻唤。
“叫小……小瑾进来”
“是”
（接上）
小殊刚出来没多久，就又把小瑾叫进去了，景琰心里七上八下的，“我陪你一起进去。”他不放心。
“放心，不会有事的”林瑾对他浅浅一笑。
景琰放开她的手，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帮她把那缕碎发别到耳后。
林瑾不卑不亢地走了进去，却看见一个跌坐在地上的老人。
按照她和哥哥提前说好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她行了一礼，“参见陛下”
“小瑾……小瑾过来”这样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竟让她心生怜悯。
她走上前，双手将他扶起。
萧选看了眼她手上的伤口，关心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回陛下，已经处理过了”
“一定要这样吗？你原来可是会甜甜的唤我一声舅舅的！”
这是要打温情牌？
“呵，陛下，我现在只是一介民女，不，连民女都不是，是逆犯余孽！又有什么资格这样呢？”
“我……我方才已经答应林殊了，虽然他不能重回朝堂，但是你可以留下！”
就跟当时让霓凰姐姐回云南，把穆小青留在京城一个道理。果然跟哥哥说的一样，他还真是用不腻这招呢。
小瑾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萧选指着身后的龙椅说到，“只要坐在这把龙椅上，人，自然会变的。你记着，无论景琰现在是什么样，等他坐上了这个位子，他也会变的！你父亲，甚至是你们，想要的那个朝局，那个天下，我给不了他，祁王也不可能给他！永远都没有人能够给你们的！”
“陛下您迷失在至尊之位，失了本性，但绝不是人人都会如此！作为父皇，你不懂景禹哥哥，更不懂景琰。”
“罢了……让高湛进来接旨吧”
“陛下恩准，莅阳长公主首告赤焰一案，以谢玉手书为证，由太子监理重审，命纪王、言侯、大理寺卿叶士祯为主审官，重新复核证据，查问人证，以还天下公道，林瑾身为重要人证，暂住靖王府 钦此”
“儿臣领旨”
“臣等领旨”
太子殿下双手接过圣旨，心里五味杂陈。
稍稍平复了心情后，转身对众人说，“诸位请起”
大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逆犯夏江，现关押于刑部天牢，你们随时可以提审，请谨记，我只要事实，只要真相！不得有任何的虚狮作伪，不得有任何的含混模糊，这一点，我相信三位，一定能做到！”
“是”
众人退下，只留莅阳长公主、蒙挚、霓凰、梅长苏、林瑾还有萧景琰在殿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案子交给萧景琰就相当于已经定案了。
“我送小殊回去吧”蒙挚直肠子先开口。
“我送兄长回去便好，蒙大哥，你送长公主殿下回去吧”
“哦，也好”蒙大统领憨憨的答。
为啥都在抢着送我哥回去，没人看到我嘛？！林瑾腹诽，下意识的撅起小嘴。
“你这小脑袋在想什么呢？！”景琰往小瑾的身旁靠了靠，手轻点了一下小瑾的“小脑袋”,弯下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随后景琰自然的把手搭在小瑾的肩上，继续凑在她的耳边说，“你当然是我送回去啦，那么大了还跟你哥哥吃醋啊？” 景琰呼出的气弄的小瑾脖颈痒痒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小瑾转过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快跟景琰吻上了，脸瞬间就红了。
景琰只是留给小瑾一个英俊的笑脸，手从小瑾的肩上落下，又保持到安全距离。
天啊！！！所以……她刚刚是被萧景琰撩了吗？？
当小瑾还沉浸在玄幻的世界中时，猛然发现另外四个人都看着他们两个...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哎我说，你们回靖王府该怎么甜蜜就怎么甜蜜，这我们还在这儿呢，能不能收敛一点？”敢这么调侃他们的，也就只有林殊了，听得另外三个人忍俊不禁。
那么多年了，他们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莅阳在心里默默感慨：姐姐，你放心，小殊和小瑾还跟以前一样，幸福触手可得。
萧景琰和林瑾并排走着，一路无言，两人莫名陷入尴尬，明明方才还好好的。
他陪她进了靖王府，她摸着门扇，只听得她轻轻地说了句，“还以为再也不会回来了，真好。”
景琰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他们走进王府，列战英在府外自觉地停下了。
“还住原来的那间屋子吧？”萧景琰问林瑾，实际上已经在带她往那儿走了。
小瑾走进自己原来的房间，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而且没有一丝灰尘，好像一直有人生活着一样，一切都如小时候那般，书桌上的案牍还是自己幼时稚嫩的笔记。
景琰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看看”
是一支银色的步摇，用珍珠点缀，红色玛瑙镶在其中，像朵朵盛开的梅花，还有一缕流苏垂下，末端同样挂了玛瑙和珍珠，古朴又不显张扬。
她记得那年上元节，景琰问她，送她一支步摇做及笄礼物可好，还被她嫌没惊喜，后来她收到了那支梅花簪和一把梳子，她以为景琰已经忘记那茬了，没想到他还记得。小瑾鼻子一酸。
“我去东海的时候找人做的，本想回来当成其中一件聘礼的，不想……不过还好，终于交到你手上了”景琰含笑看着她，他看小瑾一路上都闷闷不乐，他想让她开心的。
可是小瑾的眼泪却越流越多，钻到景琰的怀里。
“怎么啦，哭得那么伤心，嫌丑啊？那我可收回来咯~”景琰像哄小孩一般哄着小瑾。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就是很想哭，明明是一件应该……开心的事，可是……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小瑾在景琰的怀里啜泣。
景琰明白她的感受，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十四年，这是支持他们活下去的动力，可是如今，突然实现了，反而让他们没了奋斗目标。
不过他并不太知道怎么安慰她，他只能轻抚着小瑾，柔声道“好啦，乖啦，不要哭了，你看我的衣裳都被你哭湿了~”
“大不了我帮你洗就是了~”小瑾闷声说。
景琰被她逗笑了，“这样啊~可是，哭多了会变丑的哦~小心到时候我不要你了~”让他从头到尾用了那么多语气词，这大概是林瑾的特权了。
“你敢！”小瑾从他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瞪着他。
他耐心地帮小瑾擦干脸上的泪痕，“好啦，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
又回到了“林瑾”的原点，却也是“梅长苏”的终点，因为以后他会只做霓凰的“林殊”好好活下去。
小殊刚出来没多久，就又把小瑾叫进去了，景琰心里七上八下的，“我陪你一起进去。”他不放心。
“放心，不会有事的”林瑾对他浅浅一笑。
景琰放开她的手，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帮她把那缕碎发别到耳后。
林瑾不卑不亢地走了进去，却看见一个跌坐在地上的老人。
按照她和哥哥提前说好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她行了一礼，“参见陛下”
“小瑾……小瑾过来”这样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竟让她心生怜悯。
她走上前，双手将他扶起。
萧选看了眼她手上的伤口，关心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回陛下，已经处理过了”
“一定要这样吗？你原来可是会甜甜的唤我一声舅舅的！”
这是要打温情牌？
“呵，陛下，我现在只是一介民女，不，连民女都不是，是逆犯余孽！又有什么资格这样呢？”
“我……我方才已经答应林殊了，虽然他不能重回朝堂，但是你可以留下！”
就跟当时让霓凰姐姐回云南，把穆小青留在京城一个道理。果然跟哥哥说的一样，他还真是用不腻这招呢。
小瑾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萧选指着身后的龙椅说到，“只要坐在这把龙椅上，人，自然会变的。你记着，无论景琰现在是什么样，等他坐上了这个位子，他也会变的！你父亲，甚至是你们，想要的那个朝局，那个天下，我给不了他，祁王也不可能给他！永远都没有人能够给你们的！”
“陛下您迷失在至尊之位，失了本性，但绝不是人人都会如此！作为父皇，你不懂景禹哥哥，更不懂景琰。”
“罢了……让高湛进来接旨吧”
“陛下恩准，莅阳长公主首告赤焰一案，以谢玉手书为证，由太子监理重审，命纪王、言侯、大理寺卿叶士祯为主审官，重新复核证据，查问人证，以还天下公道，林瑾身为重要人证，暂住靖王府 钦此”
“儿臣领旨”
“臣等领旨”
太子殿下双手接过圣旨，心里五味杂陈。
稍稍平复了心情后，转身对众人说，“诸位请起”
大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逆犯夏江，现关押于刑部天牢，你们随时可以提审，请谨记，我只要事实，只要真相！不得有任何的虚狮作伪，不得有任何的含混模糊，这一点，我相信三位，一定能做到！”
“是”
众人退下，只留莅阳长公主、蒙挚、霓凰、梅长苏、林瑾还有萧景琰在殿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案子交给萧景琰就相当于已经定案了。
“我送小殊回去吧”蒙挚直肠子先开口。
“我送兄长回去便好，蒙大哥，你送长公主殿下回去吧”
“哦，也好”蒙大统领憨憨的答。
为啥都在抢着送我哥回去，没人看到我嘛？！林瑾腹诽，下意识的撅起小嘴。
“你这小脑袋在想什么呢？！”景琰往小瑾的身旁靠了靠，手轻点了一下小瑾的“小脑袋”,弯下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随后景琰自然的把手搭在小瑾的肩上，继续凑在她的耳边说，“你当然是我送回去啦，那么大了还跟你哥哥吃醋啊？” 景琰呼出的气弄的小瑾脖颈痒痒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小瑾转过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快跟景琰吻上了，脸瞬间就红了。
景琰只是留给小瑾一个英俊的笑脸，手从小瑾的肩上落下，又保持到安全距离。
天啊！！！所以……她刚刚是被萧景琰撩了吗？？
当小瑾还沉浸在玄幻的世界中时，猛然发现另外四个人都看着他们两个...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哎我说，你们回靖王府该怎么甜蜜就怎么甜蜜，这我们还在这儿呢，能不能收敛一点？”敢这么调侃他们的，也就只有林殊了，听得另外三个人忍俊不禁。
那么多年了，他们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莅阳在心里默默感慨：姐姐，你放心，小殊和小瑾还跟以前一样，幸福触手可得。
萧景琰和林瑾并排走着，一路无言，两人莫名陷入尴尬，明明方才还好好的。
他陪她进了靖王府，她摸着门扇，只听得她轻轻地说了句，“还以为再也不会回来了，真好。”
景琰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他们走进王府，列战英在府外自觉地停下了。
“还住原来的那间屋子吧？”萧景琰问林瑾，实际上已经在带她往那儿走了。
小瑾走进自己原来的房间，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而且没有一丝灰尘，好像一直有人生活着一样，一切都如小时候那般，书桌上的案牍还是自己幼时稚嫩的笔记。
景琰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看看”
是一支银色的步摇，用珍珠点缀，红色玛瑙镶在其中，像朵朵盛开的梅花，还有一缕流苏垂下，末端同样挂了玛瑙和珍珠，古朴又不显张扬。
她记得那年上元节，景琰问她，送她一支步摇做及笄礼物可好，还被她嫌没惊喜，后来她收到了那支梅花簪和一把梳子，她以为景琰已经忘记那茬了，没想到他还记得。小瑾鼻子一酸。
“我去东海的时候找人做的，本想回来当成其中一件聘礼的，不想……不过还好，终于交到你手上了”景琰含笑看着她，他看小瑾一路上都闷闷不乐，他想让她开心的。
可是小瑾的眼泪却越流越多，钻到景琰的怀里。
“怎么啦，哭得那么伤心，嫌丑啊？那我可收回来咯~”景琰像哄小孩一般哄着小瑾。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就是很想哭，明明是一件应该……开心的事，可是……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小瑾在景琰的怀里啜泣。
景琰明白她的感受，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十四年，这是支持他们活下去的动力，可是如今，突然实现了，反而让他们没了奋斗目标。
不过他并不太知道怎么安慰她，他只能轻抚着小瑾，柔声道“好啦，乖啦，不要哭了，你看我的衣裳都被你哭湿了~”
“大不了我帮你洗就是了~”小瑾闷声说。
景琰被她逗笑了，“这样啊~可是，哭多了会变丑的哦~小心到时候我不要你了~”让他从头到尾用了那么多语气词，这大概是林瑾的特权了。
“你敢！”小瑾从他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瞪着他。
他耐心地帮小瑾擦干脸上的泪痕，“好啦，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
又回到了“林瑾”的原点，却也是“梅长苏”的终点，因为以后他会只做霓凰的“林殊”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