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再续琅琊

萧氏皇帝一行人在外遇刺的事自然没那么快传入京中闹得人尽皆知,只天亮之后几骑快马驰出宫禁直入几个重臣府邸。朝中明面上依旧遵皇帝圣命维持着以尚书令、中书令为首、六部尚书协理的,遇要事请问皇太后议处的局面。
时值寒冬,又遭暴雪,大梁境内不少地方民居被厚厚的积雪压塌,由北向南甄别过受灾严重程度后户部负责拨付赈灾银两和粮食运往受灾州县。
这些事本身便是做熟了的,户部一干人等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倒是忙而不乱。独独户部尚书沈追大人是上了些年纪的人了,身材随着年龄上来越发圆润的沈大人为防摔倒,不得已坐着滑杆出入府衙,眼下还得丢人丢进别人家的衙门。
“快,快些去禀报你家老爷,户部沈追沈大人有要事找他。”
“是。”
自有腿脚利索的刀笔小吏一溜烟儿地奔着后堂去寻吏部尚书大人出来见客。
呸呸呸,什么见客不见客的,说那么难听,又不是螺市街青楼楚馆里出来的姑娘,再者他们家老爷那副鬼见愁似得尊容,怕是愿意砸银子下去也没姑娘肯伺候。
扯远了,先把吏部尚书大人的尊容往边儿上放放,咱们回过头来瞧那头匆匆钻出后堂来满脑袋灰都来不及拍的史大人手上攥着一卷竹简也不要人跟着伺候,撩起袍角也是一溜跑着,险些与迎面过来寻他报信的小吏撞了个四仰八叉。
“哎哟喂,怎么走道哪,出什么事儿了值得你这么着急忙慌的嘛!”
“禀老爷,户部沈追大人又要事找您。”
干瘪老头儿抓着竹简的手下意识紧了紧,面上状若无事地爬起身掸掸衣衫上的雪片雪渣,嘴上还嘀嘀咕咕的念念有词。
“催催催催催,这沈胖子真是麻烦,有什么好催的,不就是两个压粮官的事儿么,本官是吏部尚书又不是老母鸡,一缺人就找本官要,本官要能给他下两个出来,还用……”
“哎!史元清你个瘦麻杆,你羡慕本官心宽体胖便直说,怎么拐着弯儿骂人哪!”
“谁骂你了,谁骂你了,你哪只耳朵听见啦?”
“两只,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这俩人打从认得起就不吵不相识,转脸的功夫吵了二十多年,还是一见面便吵,连当朝陛下都笑称二人是“欢喜冤家”。
原来沈追等了一会儿不见史元清便亲自找来后堂,恰好撞见史大人掸雪,当下两人凑到一块儿,又一边杠上一边往外走去。
“……老史,查到没?”
见左右无人跟着,沈追忍不住压低音量问道。
“陛下……这事儿非同小可,可我是吏部尚书又不是史官博士,卷宗库里有提到过一句两句的,却简单至极,你说一个江湖组织,我上哪儿找去。”
“找到多少算多少。走走走,进宫去,太后宣诏。”
“好好好,走!”




本节过渡,视角转变。曾经的静妃后来的皇太后要出来啦!大家明天见,准点君明日需早起,早睡啦!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1-26 22:40:00 +0800 CST  
陛下君,你赢了。准点君今天心情down到梅岭谷底了~~~~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1-27 15:33:00 +0800 CST  
说正经的,楼主家的宝宝到现在还不肯睡觉。楼主还得伺候她没法儿写文。大家早点睡吧,今天准点君大概率不会出现了啦。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1-27 20:56:00 +0800 CST  
萧氏皇帝一行人在外遇刺的事自然没那么快传入京中闹得人尽皆知,只天亮之后几骑快马驰出宫禁直入几个重臣府邸。朝中明面上依旧遵皇帝圣命维持着以尚书令、中书令为首、六部尚书协理的,遇要事请问皇太后议处的局面。
时值寒冬,又遭暴雪,大梁境内不少地方民居被厚厚的积雪压塌,由北向南甄别过受灾严重程度后户部负责拨付赈灾银两和粮食运往受灾州县。
这些事本身便是做熟了的,户部一干人等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倒是忙而不乱。独独户部尚书沈追大人是上了些年纪的人了,身材随着年龄上来越发圆润的沈大人为防摔倒,不得已坐着滑杆出入府衙,眼下还得丢人丢进别人家的衙门。
“快,快些去禀报你家老爷,户部沈追沈大人有要事找他。”
“是。”
自有腿脚利索的刀笔小吏一溜烟儿地奔着后堂去寻吏部尚书大人出来见客。
呸呸呸,什么见客不见客的,说那么难听,又不是螺市街青楼楚馆里出来的姑娘,再者他们家老爷那副鬼见愁似得尊容,怕是愿意砸银子下去也没姑娘肯伺候。
扯远了,先把吏部尚书大人的尊容往边儿上放放,咱们回过头来瞧那头匆匆钻出后堂来满脑袋灰都来不及拍的史大人手上攥着一卷竹简也不要人跟着伺候,撩起袍角也是一溜跑着,险些与迎面过来寻他报信的小吏撞了个四仰八叉。
“哎哟喂,怎么走道哪,出什么事儿了值得你这么着急忙慌的嘛!”
“禀老爷,户部沈追大人又要事找您。”
干瘪老头儿抓着竹简的手下意识紧了紧,面上状若无事地爬起身掸掸衣衫上的雪片雪渣,嘴上还嘀嘀咕咕的念念有词。
“催催催催催,这沈胖子真是麻烦,有什么好催的,不就是两个压粮官的事儿么,本官是吏部尚书又不是老母鸡,一缺人就找本官要,本官要能给他下两个出来,还用……”
“哎!史元清你个瘦麻杆,你羡慕本官心宽体胖便直说,怎么拐着弯儿骂人哪!”
“谁骂你了,谁骂你了,你哪只耳朵听见啦?”
“两只,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这俩人打从认得起就不吵不相识,转脸的功夫吵了二十多年,还是一见面便吵,连当朝陛下都笑称二人是“欢喜冤家”。
原来沈追等了一会儿不见史元清便亲自找来后堂,恰好撞见史大人掸雪,当下两人凑到一块儿,又一边杠上一边往外走去。
“……老史,查到没?”
见左右无人跟着,沈追忍不住压低音量问道。
“陛下……这事儿非同小可,可我是吏部尚书又不是史官博士,卷宗库里有提到过一句两句的,却简单至极,你说一个江湖组织,我上哪儿找去。”
“找到多少算多少。走走走,进宫去,太后宣诏。”
“好好好,走!”


待他二人匆忙赶着进了宫,太后宫中已有几人奉旨来见。
“蔡年兄,赵兄,我等来迟了。”
“不算迟,还有个慢性子没来呢。”
“诶,你个蔡屠夫怎么在背后说人坏话呢!”
“比你好,你会当面叫人屠夫!”
“好啦好啦,两位大人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跟顽童似的。”也不瞧瞧这是在太后宫中,太后性情虽宽厚,为人臣子的也不应放肆。
刑部蔡尚书同大理寺卿荀大人互相看不顺眼,见了面少不得争上几句的老毛病满朝皆知,看来到了太后这儿也没能让他俩忌讳收敛一二。
“太后驾到——”
“拜见太后。”
伴着笃笃笃笃的手杖敲击声,年逾古稀的皇太后在皇后的搀扶下缓步进殿。这位经历过前朝夺嫡之争挣扎着坐上太后宝座的女人以她娴雅淡泊的个性和冷静聪慧的头脑闻名于臣子之间,可也正是她的聪慧让她远离朝政远离庙堂,只安安心心的做她的母亲、祖母。
正因如此,皇太后手谕一下宣诏诸臣工,奉诏而来的臣子们多少有些心里没底,好在太后神色如常并未显出惊慌,他们忐忑了半日的心也可初初落回原处。
“众卿平身。”
“皇后,你来说吧。”
尽管深谙保养之道,上了年纪的人也禁不住劳神,有事皇后服其劳。
“是。”皇后柳氏正色道,“今晨陛下遣人快马来报,言道行至南陵城外福乐客栈遭杀手刺杀,幸有江湖高手出手相助方转危为安。陛下谕旨有三,其一,严查御驾离京前所有知情嫌疑之人,陛下鱼龙白服出京,若无人泄露行踪必无可能被刺;其二,令户部查找大梁境内名为宫夕未年岁二十左右之人,凡同音者皆详列备查;其三,令吏部查找所有与杀手楼相关卷宗,令大理寺派人暗查杀手楼行踪,详列备查。”
“给户部、吏部的圣命晨间已然送达,不知沈大人史大人可有线索?”
“回皇后,户部清查大梁境内二十岁以下命为宫夕未者查无此人,其余臣入宫时仍着人在找,只是近来赈灾之事繁重,清查之事恐要迟上几日。”
“此人陛下旨意中催促过要尽快找到,请沈大人多费心。”
“臣遵旨。”
“吏部史尚书呢?”
“禀皇后,吏部记载多为官员档案,极少涉及江湖,偶有记载也与朝中官员被杀手楼刺杀案情相关,臣已命人抄录近三十年来所有记录,明日便可送入宫中。唯有一本,臣已带入宫中,可呈奉御览。”
“尚书大人不妨读出来众卿一同参详参详。”
“这……事涉皇族秘档,恐不宜……”
史元清左右看了看,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知晓的人越少越好。皇后虽说一道参详,想必也是不了解内情的缘故,他一思及此,不由犹豫起来支支吾吾不肯吐实。
“也罢,待会儿史卿留下单独禀告。既然陛下无碍,本宫已持太后懿旨另掉禁军精锐赶去随驾,大理寺卿……”
“臣在。”
“你需遵圣意派得力人手多加搜寻杀手楼下落及其近期的行动。只是陛下来信中言道杀手楼高手如云,倘非武艺出众者,莫轻易派出去,更需小心切勿打草惊蛇。”
“臣遵旨。”
“行了,皇后交代得十分清楚,诸卿回衙后遵旨行事就是了。史卿留下,其余的都散了吧。”
皇太后既发了话,重臣中也有些好奇心胜的,可惜太后亲自发了话,大家也只好散了伙,留下史元清一人奏对。
“史卿家,左右已无人,你大可说来。”
“臣遵旨。”
这位吏部尚书从袖带抽出暗暗藏下的竹简高举过头呈上皇太后御览,自己仗着博闻强记的好本事将前因后果细细讲了一遍。
……
“臣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这所谓的皇族约定,竹简上即留有各国国君烙印,显非作假得了的。臣以为,江湖人行事首重承诺,杀手楼首领事先当不知刺杀对象乃是陛下,只不过在得知陛下身份后依然不肯罢手直至那位宫,宫什么的赶到。个中缘由倒值得深究了。”
“史卿所言甚是,卿已知晓前因后果,之后协助大理寺一同办理此事时还需把握分寸,适时提点才是。”
皇后得太后眼神暗示,言下未尽的意思怕是在陛下回京前,这些个埋没了几十上百年的东西还得继续瞒着朝廷上下,这些话太后不好说,自是由她提点史元清了。
“臣自当遵旨行事,言语间定有所取舍。”有太后皇后定下个基调,他才好办事。
“臣,告退。”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1-28 00:02:00 +0800 CST  
第七章 小恙
天色将渐明,太守府门外却已车马齐备,来往的仆妇把食盒箱笼一一搬上马车安放好。休憩了两日的贵人们用罢朝食纷纷抖擞精神出门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
言豫津在护卫们的扶助下慢慢上了专为他铺了厚厚垫褥的马车,挪了挪身体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安稳稳地趴下,撇了眼车帘外头一脸无奈瞪着他的好友,嘻嘻笑道。
“行了行了,都是些皮肉外伤有什么打紧的,躺几天就能好的伤躺哪儿不是躺。陛下不都说了,下一回再去梅岭都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了。”
“那怎么能一样,马车颠簸,一路去北境只会越来越冷对你养伤不利。”
“萧母鸡,别啰嗦了。赶紧赶紧的把帘子放下,车里头可暖的很,你别把热气儿都给我放跑喽。”
“你……”
“去骑你的马去!”
都过了几十年还没学乖的萧景睿仍然没能逃过某人的调笑,干脆甩甩手不理这家伙。等着吧等着吧,路还远着呢,有他求着自己陪他说话的时候。
“陛下,随员补给均已齐备,可以启程了。”
萧景琰早将萧景睿吃瘪的情形看在眼里,见这位大统领气鼓鼓地过来,他忍着笑别过头故作抚摸爱马,只是忍得辛苦不免肩膀一耸一耸。
“陛下!”
“朕听见了,豫津坚持要去就随他去吧。母后加派了许多禁军来护驾,行程难免放慢,他乘马车倒也无碍。”
“臣遵旨。”
“等等,金陵有宫夕未的消息传过来么?”
萧景睿本转身欲走,却被萧景琰叫住。定定看向欲言又止的陛下,禁军大统领想到赶来护驾的禁卫一并捎来的那份奏报。
“启禀陛下,户部奏报已至,已遍查大梁境内15-25岁名为宫夕未的男子户籍,查无此人。臣以为,此人出身江湖,依照江湖惯例,用的极有可能是化名。”
化名,那线索就断了。
“罢了,天子剑既已赐出,朕相信他有用得着的时候。出发吧。”


萧氏君臣整装待发前往北境,负责抓回逃家少宗主的江左盟一行人却在离开南陵后的第二天遇上了麻烦。
当然,这行人的武力值已经高到逆天,完全不需要担心会遇上抢匪之类的——事实上,要事哪个不长眼的抢匪之流招惹到这几个人头上,才叫真正的倒霉,况且萧景琰治国近二十年,吏治清明百姓安居,除了些个小偷小摸以外,已少有真正盘踞一方的匪徒大盗。
他们次日一早开了城门后就从南陵离开向廊州而去,昨夜里愤懑不快的梅东冥仿佛在一觉醒来之后自然而然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位儒雅敦厚的江左盟少宗主从善如流地坐上马车,默默地捧着书册一路翻看,连午间歇息用饭的时候也没说什么话,他素来吃的不多,用完饭后还有闲暇要来双干净的筷子笑眯眯地为飞流及黎甄两个难兄难弟夹菜。
待到晚间与晏南飞在约定的客栈碰面时,这位年轻的大夫一见到马车内有些昏昏欲睡的梅东冥时,一张脸马上黑成了张飞状。
“你这样多久了?”
“呃?”
“呃什么呃,我是问你高热了多久了?你自己身子不适都没感觉的么?”
“没觉得不对劲,我这不是好好的。”
“你这能叫好我就让飞流叔把我装在竹筐里当球踢信不信!”
“哪儿有那么夸张。飞流叔,你听见了啊,有人要被你当——”
“少主——”
一路上乘车颠簸得确实有些晕眩却没当回事的梅东冥猛一站起身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脑袋里更似有千军万马轰鸣而过似的嗡嗡作响。幸而晏南飞瞧出他不对劲早有准备,一个箭步跨上车用力扶着他才不至于一头栽倒在马车上。
“别逞强了,你额头烫得厉害,先进客栈去。”
晏南飞与飞流一左一右扶着梅东冥慢慢往客栈里走,把黎柯甄仲两个正牌小厮的活给替了,这俩人在后头干跳脚,无奈技不如人,除了赶着问明了屋子冲进去铺床叠被端茶送水。
他们约见的客栈本是江左盟在江左十四州之外地方的眼线,黎纲进了客栈就随掌柜的去了后头隐秘处取这些日子盟内寄来的讯息,待匆忙处理过一些棘手事务再来寻自家少宗主和自家儿子时,只有被一并挡在客房门外的份儿了。
“黎柯,少宗主呢?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都傻站在门外头不进去服侍?”
亲爹,您可真是我亲爹,您怎么知道我俩是傻站在外头,我们是想进去来着,可进去了还不是被飞流叔赶出来了嘛!
两个后辈也是一肚子火气,昨晚上少主同老爹(叔)争执的话他们就在车外头,听得是一清二楚。从前的梅宗主是个什么样的英雄豪杰他们不清楚,可少主是少主,老爹(叔)难道还想把少主硬是拗成第二个梅长苏不成。
“少主病了,小晏大夫不乐意了,让飞流叔把我们都赶出来不让进。”
“嘿,你俩是少主亲随,他说不让进就不让进啦,当年宗主时常生病,还不都是我和甄平在旁照顾的。”
亲爹(叔),您又来了。
俩人不约而同地冲着黎纲英勇闯门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等着瞧老爹(叔)被飞流叔丢出门外的英姿。
——就冲您这句话,换了我也不让您进去。




准点君来了。大家晚上安~~~~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1-28 22:56:00 +0800 CST  
于是,从善如流的,摸到门把推开连脚都还没来得及跨进去的黎长老被武功日益精深的江左盟震盟之宝毫不留情地丢出门外。
“哎,我说飞流,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能不能照顾着点儿别再用丢的了呀!”面子上过不去也就罢了,老骨头老腿儿的也扛不住啊。
“在诊病,不行!”
“不是白天还好好的吗,怎么就病了呢?你让我进去看看,我好问问晏小大夫。”
“不行,要休息。”
被飞流当面咣当一声重新关在门外的黎纲摸摸鼻子自认拿飞流没办法,只好跟自家傻儿子和傻侄子窝在一块儿候着。
“爹(叔)?”
“别问我,你们贴身随侍少宗主都没觉察出不对劲来,还没找你们俩算账呢。”
在后辈的面前面子是绝对不能丢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黎长老纠结着要不要把后背蹭上的灰给拍拍,纠结着纠结着,灰没拍掉,总算是把客房门给等开了。
“晏小大夫,少宗主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人晕了点儿,脑门儿烫了点,暂时死不了。”
暂时死不了就算是挺好了?
这下非但黎纲长老神色茫然,黎柯甄仲都怀疑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就是晏小大夫气糊涂了。不过以晏小大夫廊州总盟一霸的名声,两个难兄难弟没那个贼胆挑战他的权威,乖乖瞅着他们的爹(叔),指望着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少宗主不是昨天还好好的么?”
“谁告诉长老少主昨天好好的?赶紧的跟我讲讲,我去抽死他。”
老天爷,晏小大夫这一脑门儿官司的阵仗好吓人,谁惹着他了?说出来不用小大夫亲自动手,他俩不介意代劳。
“不是晏小大夫自己传书来说少主无恙的嘛。苏长老亲自去接人的时候也没发觉少主身子不适啊。”
“经历过杀手楼围攻都没受伤,受了点儿内力冲击吐点血之类的小事犯得上大惊小怪的?他这事心病,心病懂吗?郁结于心忧思难解,本就内伤未愈,心事又不得纾解,哪儿能不病。”晏小大夫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摇头晃脑掉书袋,背着手沿着客房外的回廊踱步,把个江左盟内威名赫赫的哀长老训得一愣一愣的。
“话又说回来,他这人素来会装相,若不是被我发现,估摸着他能一路瞒你们瞒回廊州去。”
“阿飞,莫要吓唬黎长老,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是是是,没我说的严重,是比我说的更严重。说你呢说你呢,出来干嘛,回去躺着去,不知道自己这会儿不能吹冷风么!”
“就听你在门外吓唬黎长老,我要还能睡得着才有鬼。”
“我哪儿有吓唬他,明明都是大实话……”
晏南飞本还待嘟囔几句,一瞥见梅某人扫过来的寒光登时乖乖闭了嘴,转身扶了他回转屋内。
“小东冥,别以为我是怕了你,看在你正病着的份上才让着你。等你病好了……”
“病好了怎样?”
梅东冥靠着床上软枕卧下,眉眼含笑。
“不怎样!我真是前世欠了你的,这辈子上赶着来还债。”
“阿飞为我着想,我心领神会。阿飞放心,东冥无事。”
“行,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去借后厨煎药,你也别太累,说两句就早些休息。”知他有些话不愿当着自己的面说,他也从善如流乐得避开,不过病患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还得找人盯着才行,“飞流叔,半个时辰,待会儿服了药至多半个时辰,必须让他睡觉。”
“好,我看着,放心。”
晏南飞得了飞流的承诺方才放心地推门而去,临了临了不忘冲着黎长老抱怨。
“晏小大夫长晏小大夫短的,我可比少宗主还大个五六岁,有本事你们以后叫他梅小宗主试试。”
敢情是在这称呼上得罪了这位少宗主御用大夫。黎长老一刹那间明悟了。
“知道了,晏——大——夫,您就安心煎您的药去吧。”
梅东冥旁观二人斗嘴,看得忍俊不住“扑哧”笑出声,又觉得身上泛着阵阵寒意,略拉高了身上厚厚的被子,深吸了口气。
“黎叔,昨夜东冥说了些气话,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黎纲寻了圆凳拉至他床前,细细打量半年未见的少宗主,叹道,“这次见到少宗主变化不小,不似从前孩子气了。黎叔既盼着少宗主长成,又不愿你褪去青涩纯真,跑去淌江湖这趟浑水。”
“人总要长大的,逃避不是办法。并非东冥不敬重父亲,只是不愿被黎叔当作父亲的替代一一作比,东冥比不过父亲天资卓绝,恐要令黎叔和其他叔伯们失望。”
“哎,须怪不得你,是我操之过急了。少宗主与宗主终归是不一样的,这点我记下了,待回到廊州再寻机细谈。你身子不适,早些歇息吧。”
“好。黎叔也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明日再说吧。”
黎纲摆摆手,想来担心明日梅东冥的病况,不打算急着赶路了。
见两人没说几句黎纲便识相地离去,飞流表示十分满意,他熟练地从柜中抱出另一条被褥拉好盖在身上,寻找到梅东冥身上令他心安的气味,安然地趴在他膝头卧下。
昏暗的屋内,烛光闪烁,映得这位江左盟少宗主脸上明灭不清,他双目轻阖,久久不乏一言,忽而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飞流听,低声道,“飞流叔,我见到他了,你说的,那个水牛。”




准点君晚了三分钟,对不住了哟。上菜啦上菜啦!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1-29 23:04:00 +0800 CST  
在梅东冥的记忆中,父亲母亲都仅仅是两个苍白的称谓,当师尊把他从母亲身边抱起搂在怀里的那一刻起,他就是琅琊阁上上下下捧在手心的宝贝儿。
他们对他的喜爱相比之下单纯一些,他是阁主好友的遗腹子,是老阁主和阁主倾力救治过,曾经在阁中逗留过的梅公子的儿子。师尊给予他的活命之恩养育之情教导之谊他一辈子都还不清。
尽管师尊从未想过要他还。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操那么多心干嘛。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有你什么事儿了!”
那位自命潇洒风流不可一世至今还秉承着翩翩佳公子风范的阁主师尊一定会这么教训他的吧。若他说大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白衣翩然轻摇折扇,绝对免不了被师母和师弟们联袂嘲笑。
想来也是好笑,一生最是怜香惜玉追蜂逐蝶的师尊,最大的遗憾就是连生了三个儿子就是没能得个掌上明珠吧。
黎叔甄叔也疼爱他,他们既是当年的赤焰旧人又是父亲在江左盟的心腹属下,陪伴了父亲十多年风雨同舟的同路人,父亲故世后,他们得知了他的存在,随之将满腔的忠义和期盼一并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他还年轻,不通世事不晓人情,他经历过的磨砺尚且不及父亲万一,他于江左盟或许有着别人想象不到的用处,可平日里无知无能的他就要一肩担起几万弟兄的生计在茫茫江湖中谋得一线生机。当真做得到么?
是的,他是梅长苏的儿子,也是赤焰少帅林殊的儿子,他是江左盟最后的保命利器,是烙刻在梁帝萧景琰心底最痛的伤疤,这些他很早就知道了。
五年前他无意中听见大长老与甄平叔谈及此事。当时少不经事,被当作兵刃器械对待的义愤和满腔孺慕感恩之情遭到玷污的委屈涌上心头,他仿佛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命令自己的僵直的双脚调过头一步步走回房去,他怕飞流叔察觉到异样,不敢哭不敢怒吼咆哮,只能强作平静地当什么都没听见过。
之后他病了数日,南飞问过他为何心思郁结,他摇头不语。这样的秘密连师尊都不好诉说,又何必拉着南飞一道,南飞盛怒之下一包毒药放倒一宅人的事绝对做的出来。
日子久了,他渐渐长大,也渐渐想通了。
梅东冥是大长老为了江左盟苦苦哀求得来的,他们于他是生存的意义,他坐在总盟宗主之位上一日便竭尽心力一日,但他不会忘记他同时还是琅琊阁主的弟子,南楚国的少师,这条命,他还留着有用。
“睡不着?”
夜深人静,心绪难平,他是真的入眠还是闭目养神任脑袋里万马奔腾是瞒不过飞流叔的。
“是啊,吵到飞流叔了。对不住。”
“想什么?”
梅东冥狡黠地嘿嘿轻笑,绝对不会承认方才一瞬间自己居然起了捉弄飞流叔来排解自己心中郁郁的坏念头。
“想水牛,想言侯和萧统领,想飞流叔,还有孔雀尾巴。”
尽管一个字都没说,梅东冥依然敏锐地感觉到腿上依偎着的某双胳膊几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他不由得顽心大起,继续往火堆上添柴。
“飞流叔,东冥也学会编孔雀尾巴了,明年东冥生辰,飞流叔为东冥舞一曲孔雀舞可好?”
似是被勾起了某些“惨痛”的回忆,飞流猛摇着头试图把某个身影从脑袋里晃出去。好容易晃停了,他蒙着脸低低哀叹,“暖暖,学坏了。”


先来发个糖,半苦半甜。晚上不多哦,想早睡就早睡吧。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1-30 17:43:00 +0800 CST  
次日清晨,梅东冥高热稍退,黎纲本意再多歇一天,被自家少宗主三言两语哄去结了房钱后就稀里糊涂继续赶路。
对此梅少宗主双手一摊白眼翻翻,他们骑马他坐车,大车铺得软又热,一颠一晃好睡觉。
好在晏小大夫妙手回春,他们行程也不赶,走走停停十来日,梅东冥的病也痊愈了。
“算算差不多明日便可过汾河,再走上七八日就到廊州了。很快要见到威严的大长老了。你们仨怕不怕呀?”
“你在琅琊阁待太久了,连说话的油滑调调都越发像师尊了。”没好气儿地斜了眼唯恐天下不乱的晏南飞,安抚着就快泪眼汪汪的小伙伴,“大长老那儿我自会一力承担,不会让你俩受过。倒是快近除夕,照我们现在脚程十有八九会误了团圆饭,我想过了汾河弃车骑马,至多三日就能赶到廊州。”
他最后这一句是冲着身边虎视眈眈的晏小大夫说的,没这位点头,想骑马纯熟做梦。
“可以,白日赶路,只要不误了夜间休息,有我在便绝对没问题。”
“多谢。”既已说定,早些与黎长老商议才是,“小柯,请黎叔过来车内一叙。”
这会儿正在外头赶车的黎柯过了会儿勒停了马车,回身掀开车帘道,“少主,方才有几个人拦我们的马说要买马雇车,我爹让咱们先走,他去处理下便追上来。”
买马雇车?说得好听,怕是遇上劫道强抢的了吧。
左瞧瞧满是兴味,右看看两眼放光。好吧,跟着他这个江左盟少宗主鲜少踏足江湖,连几个抢匪都能让这几个家伙觉得新鲜了。
“行了,走,咱们也去帮帮黎长老的忙。”
至于黎长老乐不乐意他们这一车热血沸腾的小年轻们去帮忙,怕要两说了。




今天有看官的留言让我自我检讨了一番,情节推进的速度比较慢,关于人物的一些独白我自己觉得有必要交代,但也写得啰嗦了些。我会尽力改正。咳咳,不过多年习惯成自然,只能尽力改,看官们见谅哈。
PS,今天的份儿完成啦。明天开始起准点君变身加班君二号,下班前会留言告诉他们是不是还能让准点君来上工的。持续时间在一周以内,请看官们同样见谅!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1-30 21:19:00 +0800 CST  
第八章 路遇
以黎大长老的办事效率而言,区区几个蟊贼当然不放在眼里,胆敢伸手在老虎尾巴上拔毛的,哪怕是离了自家山头的老虎,也统统咬死了事。
所以三两下解决了小麻烦的黎长老分毫未觉赶来看热闹不成只看到躺了一地嗷嗷叫唤的残障人士的几个小辈有多心酸。
有这么些个武力惊人的叔伯兄弟有时真挺没趣儿的。
黎纲发泄完一路上累积的气闷心情舒畅许多,看到几个摆明想来掺一脚的年轻人也好脾气的没多加斥责,只吩咐将几人捆了,打包上路。
“先头就是福州,把这几个人交待福州府衙去。”
“江左盟自宗主以下都是竭力奉公守法的寻常百姓,拿了匪徒交到衙门有什么不对的?你们这么瞧我干嘛!”
黎长老一扭头就看见自家儿子和侄子直愣愣地盯着他,他脸上长出花儿来了还是他长得像怪兽了?
“爹(叔),您说这句话心不亏么?”
“亏心?完全不会啊。老夫受宗主教诲,一直以忠义耿直自居。”
这位理直气壮一点儿都不谦虚。
爹(叔),您是我亲爹(叔)!
“黎叔说的有理,到福州交了人犯我们也好过汾江。”实在看不下去这俩光天化日之下继续丢江左盟的脸面,梅东冥把话岔开说起先前的决定,“黎叔,过了江我打算换马,赶在除夕前到廊州。”
“换马?少宗主的身子撑得住么?晏小大夫怎么说?”
“问过南飞了,无碍。”
“也好。飞流最爱吃饺子,错过这顿他也不开心。”想到从前飞流在抢饺子时总是吃亏而瘪着个嘴,只好找宗主求安慰的情景,黎纲不免眼眶微红,“少宗主是个体贴的好孩子。”
“我都快及冠了,哪里还是孩子。”
“在我眼里,你们几个这辈子都还是那一丁点大的模样。”
“黎叔……”梅少宗主面皮姹红,偏过头掩饰他的不自在,“可问出几人来历?”
黎纲先时吩咐了手下兄弟讯问被打翻在地的几名劫匪,转脸同少宗主说了几句话,险些把此事忘了,“石光,问得怎么样?”
“少宗主,长老,是千华苑的弟子。”
“千华苑?”
“千华苑!”
“黎叔?”
此门派地处偏僻又不兴旺,虽听着耳熟一时也想不起来因何耳熟,何以黎叔会对这么个小门小派反应这般强烈。
“少宗主,说来话长,此地不宜多耽搁,先带上这些人赶到福州再说。”
梅东冥听懂黎纲言下之意便不多言。当下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快马加鞭赶在午后进了府城。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2-01 17:37:00 +0800 CST  
我悄悄地来,正如我悄悄地走,甩甩衣袖,不知后头还有没有。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2-01 17:48:00 +0800 CST  
照例寻了盟内暗舵落脚,黎纲并未如先前议定的将几人押送官府,反而扣在了暗舵后院的柴房里。
对此藏了一肚子疑问的梅东冥还没来得及等到黎纲与他分说,刚让三个难兄难弟吃过亏的厉害人物就再度出现了。
“悻姨?”
“少宗主道我有能耐未卜先知,从廊州把苏长老请出来就为在南陵太守府外演那么一出吓唬人的戏码?”
苏悻出现得蹊跷,他不是没怀疑过,只是苏悻到了暗舵所在把他丢给黎纲便走,之后又急着回廊州,这事儿不免被他抛诸脑后了。若不是黎纲一起,他只怕还想不起来。
“悻姨莫不是出门办事?”
“办事?也算是办事吧。”
“不必遮遮掩掩的,直说无妨,我是来寻仇的。”
“寻仇?!”
黎柯甄仲闻言失声大叫。梅东冥不似他俩冒失,加之先前就觉得“千华派”这个门派耳熟,听到苏悻亲口说出寻仇二字,反倒唤起了他犄角旮旯里的一些记忆。
“冤有头债有主,悻姨找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找到了。”
“少宗主果然博闻强记。既如此,黎长老,把你抓的这些人交给我吧。”
黎纲愣了愣神,愕然道,“少宗主在此,做主的可不是我,苏长老这是问错人了。”
这个老头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莫名其妙的把少宗主抬出来,吓唬谁呢。
苏悻秀眉微蹙,来回打量二人不得其法,干脆不理会那奇奇怪怪的老男人,反正老男人言下之意听凭少宗主做主,要人的事少不得着落在梅东冥身上。
梅东冥一下子也想不明白黎叔把主动权推到自己身上的用意,可他故意趁着悻姨背过身的机会朝自己挤眉弄眼,又朝着她的方向努努嘴,显然意有所指。
“少宗主,请把这几个人交给我,您已知我与他们的主子有血海深仇,还需借他们引出这天杀的贼子。”
“悻姨还没抓住罪魁祸首?”
“贼人怕死,被我撵了一路早吓破了胆,怕是找地方躲起来了。”
梅东冥听她言下之意似是早先是存心威吓昔日仇敌让他们食不知味夜不安寝,正想着戏弄够了打算一巴掌拍死,却不知为何失了对方踪迹,怎不让她愈加恼火。
可他们遇见这些个扮作劫道匪徒的千华派弟子的时候他们身上的伤口却不是作假的,现在想来伤口剑气如寒霜般只存杀气却没有杀意,确实不像苏长老的武功路数,现在想来,反倒像是……
“杀手楼,他们之前当是被杀手楼追杀。”
“少宗主怎知是杀手楼?”
这件事迟早都会被长老们问出来,由他亲自说总好过从小柯阿仲那里被逼问出来。
“梁帝在南陵城外的一个客栈避雪投宿被杀手楼找上门行刺,我与他们动了手。后来杀手楼退走,我才随他们进了南陵城。”
“原来你为内力所激受了暗伤是因为这个。梅东冥啊梅东冥,你一身功力虽高,也是不折不扣的样子货,保你康健少生病还勉强,哪里是让你好勇斗狠用了!”
真是六月里的债还得快,黎叔悻姨都还没说什么,南飞果然是头一个发飙的。
“彼时人命关天,梁帝是先父豁出性命扶保的人,我总不能袖手旁观他为人所杀。”
“萧大统领独木难支,我又自知不能持久运功,只得先立威伤了他们几个人煞煞他们的气势,再以言语逼退他们。杀手楼断首领言下之意并不知晓那日行刺的对象乃是梁帝,怕是受了蒙蔽。他们的金榜高手此役损伤不少,楼中能派出的恐怕都不是什么高手,才被这几人逃过一名。”
黎纲昔日辅佐先宗主,同梁帝萧景琰颇为熟识,自然也不愿见他无端亡命于刺客之手,倒未对梅东冥此举多加责备,只是叮嘱他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务必谨慎对待,无论如何还是先保重自身。倒是杀手楼追杀千华派的普通弟子,不免蹊跷。
“悻姨,你离开廊州追踪仇敌之时是从何处找到千华派的?”
“献州。”
“献州……”从献州逃到此处何止千里,梅东冥直觉其中必有隐情。苏悻与千华派有血海深仇,千里追杀在情理之中;杀手楼又是因何也在追杀这些普通弟子,细细想来并非杀手楼的杀手武功低微才被他们活到现在,而是他们十有八九抱着同悻姨一般无二的目的。
“悻姨,我江左盟本有帮规,不可擅杀人命。您与千华派有灭门之仇不假,依帮规也需拿住仇人后押回盟内再由刑堂处置。”
臭小子,学会跟她谈条件了。
苏悻柳眉高挑,与梅东冥对视间神情似笑非笑。
“少宗主想与妾身说什么?”
梅东冥见她面露不豫,知她已猜到他的用意,黎叔素来心软,方才多番暗示便是要他借机与悻姨谈条件。悻姨是长辈,又身负血仇待报,他以此拿捏已是理亏,再托大愈发问心有愧。
“悻姨,这几个人,我只当没见过,也会请黎叔和弟兄们都只当没见过。不过……”
“不过什么?”
“悻姨孤身在外十分不易,哪怕不愿动用盟中势力欲亲手戮凶,也请保重自身,东冥在廊州静候悻姨归来。”
他深深一揖作为赔礼,却又绝口不提条件。苏悻不是傻瓜,哪里看不懂这孩子本性纯良,明明手上捏着胜券却不想伤了他们之间的情义,白白浪费了黎纲将人情拱手相让的心意。
果然还是个孩子。
“少宗主装聋作哑,我无以为报,回到廊州后闭口不言两不相帮便是。”
以苏悻的性子,能两不相帮就是偏帮他们这些个小子了。
梅东冥喜上眉梢,复又施了一礼,乐呵呵地凑上前,得寸进尺得亲热地挽起苏悻的手。
“悻姨,您缺打手么,若能帮上您的忙,我等荣幸之至啊!”
“臭小子!”






重要通知:有鉴于明日确定要加班,无暇更新的可能性大于90%,准点君大发雌威,超量完成任务,也算是跑了一段剧情。So,明天请不要抱着期待催文了哦。
请叫我勤劳的准点君!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2-01 22:56:00 +0800 CST  
要抓到千华派躲起来的大鱼,如何放跑小鱼当鱼饵也是个技术活。苏悻行事果决,提议粗暴简单一顿揍,不怕他们不吐口。
梅东冥认为这几个人十有八九已被视为弃子,从他们嘴里问出来的东西是否还有价值都是两说,不如智取,忽悠得大鱼自己跳出来。
黎长老表示他们人手充足,双管齐下什么的全无压力。倘若放长线钓大鱼不管用,再抓回来狠揍逼供也没问题。
苏、梅二人齐刷刷瞪了他一眼,随机互生知己之感,想想这些年江左盟事务竟多有倚重黎长老而声望不坠……现在的江湖人果真是安逸惯了,聪明人怕都不剩几个喽。
“诶诶诶,你们俩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别以为老夫看不懂。”
“黎叔,师尊为飞流叔配制的药方子挺管用的,您要不要试试?”
“没良心的臭小子!”
黎纲笑骂了一句,自己想想也的确很难两全,一旦放了人出去那些人又不上当,极可能打草惊蛇反令贼人遁逃无踪,得不偿失。
“且容我好好想想,当有更稳妥的法子。”
“想来想去的太费事,还是我去逼供干脆些。”
苏悻之前有心享受仇人临死前的恐惧是因为一切尽在掌握,现在陡生变数,迟则恐生变数,她宁可速战速决。
“悻姨莫冲动,你就算打死他们也找不到仇人下落了。”
苏悻闻言一惊,险些崩不住一张冷脸花容失色。
“早前这几人来截道抢马抢车,便是他们的主子派来的,千华派想继续逃跑,而且有重要的人物受了不宜行动的伤才会需要马车。他们将小卒子遣来,自己躲在附近观望,一旦得手马上便能逃跑。”
“说来也是我的不是,若当时想到千华派与悻姨的宿仇,拿住悻姨仇人不费黎叔吹灰之力。好在他们并不晓得悻姨乃是江左盟中长老,虽畏于我等实力不敢冒险上前力拼,事后也怕被人找上门报复从原先的藏身之所早早转移,但应当心存侥幸逃不太远。”
梅东冥娓娓道来详尽有理,黎苏二人听在耳里细细想来确如他所言,拷问贼人不在话下,就怕真的打草惊蛇吓跑了千华派的恶人得不偿失。
“少宗主有什么谋划,咱一道合计着办了吧。”
多少年没个拿主意的人了,看着身边侃侃而谈的梅东冥,黎纲甚至有种是宗主在千般思虑出谋划策的错觉。
幸好少宗主容貌间颇继承了几分其母的精致,尤其是那眉那眼。要不是这样萧景琰定然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我刚才想了想,或许如悻姨所愿本身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困难,无非要多麻烦黎叔手下的弟兄演一场戏,悻姨亲自出面打发掉一些人。”
“哦?”
“怎么做?说来听听!”
三人凑做一堆悄声商讨,飞流恰巧路过此处,直觉这三人身边弥漫着的不怀好意的气息,他歪着脑袋想想又想想,拔脚便走。
当然,他要是能以言语表达清楚的话,一定会将之解释为野兽对未知危险的本能直觉的预感。

福州城有名的富户林家角门未时刚过吱呀一声开了,着急忙慌跑出两个家丁,出了巷子一左一右分头赶往不同的方向。两人是惯常出来替主子跑腿的,街坊四邻素知林家自诩诗书传家,这位当家的主子虽非官身,祖上却是得过举荐做过大官的大儒,林家主子深居简出鲜少露面,手下用人规矩却极严,似这般在街上奔跑从未有过。
莫非,府里出什么事儿啦?
百姓最爱凑热闹嚼舌头,当下自有与两人相熟的好事者欲拦下两人打听,一人跑得飞快,街坊叫喊不及没能拦住,另一个就没那么好运气,被一拥而上的好奇人士围了个严严实实。
林家家丁急得唯恐误了主子的吩咐受责罚,眼见不满足这些个三姑六婆的好奇心哪怕急得直跳脚也没法儿脱身,只好倒桶豆子似的劈劈啪啪把前因后果倒了个干净。
“你们少瞎猜,我家主子们哪儿能出什么事儿,是当家老爷有好友来访,行到城外不远的地方遇上了截道的匪徒。”
“啊!”
“青天白日的竟有此事?”
“可不是!太无法无天了!”
“幸好老爷好友带了不少会些功夫的护院,打斗一番后便将人拿下了。老爷派我二人分头去府君处报案去医馆请大夫!”
诶诶诶诶诶?请大夫!请大夫就是有人受伤咯?
街坊们的八卦之血熊熊燃烧,被包围的林府家丁愈发无奈。
“听说是尊客家中金尊玉贵的少爷受了惊吓,老爷命我去医馆请大夫来诊脉。”
原来不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景况?
满足了好奇心茶余饭后又有了谈资的百姓们略带遗憾地散开放了林府家丁去医馆,各自回家的回家,干活的接着干活,至于街角一闪而过的两条陌生人影全被当作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乙,少有人留意到。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2-03 11:49:00 +0800 CST  
这个时段看到开小差的准点君,开森咩?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2-03 11:58:00 +0800 CST  
“怎么样?”
“外头巷子里果然有人盯着,我们的人去医馆之后他们就不见了。”
“十有八九是上钩了。”
“有少宗主谋划,定然万无一失。”
……
年轻的少宗主独自静坐在屋内,神色温和平寂如故,内心已尽是苍茫。
黎叔那句夸奖的话说得顺口极了,一听便知他从前时常这般崇敬着父亲。他曾听过他人不大客气的评价,言道父亲多智近妖、慧极易折;也深知黎叔甄叔对父亲近乎盲从的推崇信服。
父亲从死人堆里挣扎求生,付出太大的代价以求昭雪沉冤,他不得不对别人狠,因为他已对自己更狠。
他喜爱炭火温暖,却无须整日拥裘围炉汤药不离口,他还可以纵马高歌行侠仗义,他希冀着比父亲更幸福圆满的人生,也乐意替父亲向故人补偿一二,可是他决不愿做第二个梅长苏。
梅长苏这辈子过得太苦,有几日是真正为自己活着的?
“不开心?”
黎纲和苏悻先后离开,飞流像只优雅的猫儿一般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照例寻了最习惯最舒服的位置,趴下靠着。
“没。黎叔方才走时有些难过,看来是想起父亲了。飞流叔也很想念父亲吧。”
“苏哥哥……”
“是啊,飞流的苏哥哥,唯一的苏哥哥。”
“想,不舍得。”
是啊,很想很想,想到曾经所有人都以为懵懂痴傻的飞流叔总会慢慢忘记父亲的,谁曾想,他也有思念难耐险些做了傻事生死相随的时候呢?
不舍得,不舍得父亲吧,视他为亲弟弟般照顾,让飞流叔头一次感觉到被呵护被需要的父亲,换作是他,也是不舍得的。
梅少宗主低下头,轻轻抚摸着飞流那头乌黑柔顺的长发。
都说头发柔软的人心也软,飞流叔果然是个心软的人。
飞流被摸顺了毛,舒服地打起了瞌睡,疑似梦中又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廊州屋檐下向他笑着招手。
他很想很想扑过去,却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走到屋前廊下停住了脚步。
“对不起,再等等,还有暖暖。”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2-03 22:04:00 +0800 CST  
上道餐后甜点调理下肠胃,本章完结。明日再接着把NPC们拖出来走情节吧。早点休息哦。大家晚安!
我是今天瞌睡得不行的准点君。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2-03 22:08:00 +0800 CST  
琅琊小剧场:阁主夫人
午后的太阳暖洋洋的,琅琊阁上的师徒二人在春日难得的悠闲午后凑在一块儿偷懒。
蔺大阁主一身武艺已至化境,可惜他心有旁骛,总做不到专心一致在一件事上,故而不管怎么抓心挠肺的浑身难受,他照样不是飞流的对手。而飞流在意识到某个素行不良老爱逗弄他的坏人除非哄他骗他,否则也拿他毫无办法了之后,便尽量有多远躲多远,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现。
这师徒俩相同的不可告人的爱好令俩人在某些时候默契异常,时不时凑到一块儿来一场“男人之间”的交流。
“你的根骨未必强过你爹,可你的运气比他好太多了。”
“父亲还未及冠遭遇大变,身子筋骨全毁,自然不如我。”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蔺大阁主眯眼瞅着身边的装傻的小子,颇生出几分不满来。明知道你师尊是什么意思,偶尔奉承一下又不会少块肉。真是小气!
“你有我这个师尊,就是胜过你父亲千万倍的地方。”
“有您这位师尊自然是徒儿的福气。这般大大的福气幸好不是徒儿一人独占,不然连老天爷都要嫉妒徒儿了。”
“嘿嘿,你小子这话说的不错,你看你爹,再看你师母,哪个遇上我不是大大的福气。”
师尊,您这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毛病这辈子看来都改不了,
“父亲的性命都是托您和师祖的福才保住的,东冥心悦诚服。师母就未必了哟,徒儿可听说师母当年对这桩婚事并不情愿,完全是南楚皇帝一力促成?”
哼,她不情愿,说得好像他上赶子求来似的。
说到当年,蔺晨忽然发觉他并不如想象中的坚强。至少当挚友阵前病亡他却束手无策时,他的酸楚痛惜又有何人可以体谅?
回到琅琊阁没几个月,大腹便便的宫羽逃到琅琊阁求他庇护,那时他才知晓长苏竟真的给江左盟留下了个孩子。这孩子到底算什么?为了诺言为了同情的牺牲品么,何况孩子胎里不足,即便拼尽他一身医术保住孩子也会害宫羽丢了性命——为了保胎,宫羽得一直以大补药物和自身内力温养孩子,每日多卧少动,以弥补孩子先天不足和前几月母体奔波劳碌的伤损。
最终宫羽没能逃过难产的命运,小夕未也因体弱朝不保夕,他忙完孩子忙阁务,周而复始无暇他顾,倒是冲淡不少心内的悲恸。
如此过了几个月,突然父亲归来,言道楚帝有意赐婚。
还记得当时他正忙着给喝药比喝奶都多的小夕未煎药,便宜干儿子塞给老爹抱着哄着,听他絮叨了半天才支支吾吾说出重点来,还得时不时瞅瞅儿子是不是随时掀炉子翻脸。
他头都懒得抬一抬,自顾自扇扇风看看药,版晌才道,“我说了老爹怎么想到回来了,敢情被陛下逮住了。说说吧,那小子打算把谁家倒霉姑娘送来当压寨夫人?”
“屁的压寨夫人,你小子好歹记着自己是楚国国师成不成!”
“成!要讲就讲,不讲拉倒。我忙着呢。”
“好好好,我说我说,是娴玳郡主宇文念。”
“啊?你说谁?”
他是不是听错了?楚帝不是很喜欢这个堂妹么,舍得送给他,不是跟白菜被猪拱了一样嘛。呸呸呸,他是猪么,是猪么,猪么,么……
“晟王宇文霖之女,遏云剑女弟子,娴玳郡主宇文念,听清了没,要不要你爹我再说一遍?”
听清了,他又不聋。哼哼,楚帝好大的手笔,这是相中了他们俩身上都跟大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眼见大梁后继之君勉强能看,急于拉拢了。
以为他蔺晨是好随意拿捏的?
蔺大阁主全无形象地撇着嘴,拨开一不当心滑下来的头发,丝毫未觉他自诩翩翩佳公子的形象早就被奶爹形象给替代了。
“楚帝舍得给,我为什么不要。老爹给楚帝回信吧,只要宇文郡主不介意一进门就当妈,我娶。哦,对了,顺便上表告诉他,老子收了传承衣钵的首徒,将来就是他南楚的少师了,让他记得送两份礼来,别太小气!”
蔺老阁主抱着小夕未的手臂僵了僵,嘴角抽了又抽。
“臭小子!你是老子,那我是谁!”
“哎哟,别动手啊,您是我老子,我老子成了吧!哎哎哎!都是作师公的人了,您得稳重,稳重知道不。嗷……行了行了,药煎糊了你赔我呀!”
老阁主抄起烧火棍就要训子,阁主招架不住挥舞着煽火蒲扇四处逃窜,小夕未安卧老阁主怀里看热闹看的直乐,哈哈乱笑,祖孙三人闹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
……
“你真的想好了,奏请传承国师大位予夕未?”
蔺晨闷闷回了一声,接着耷拉下脑袋看火。
“我有预感这个国师之位将来能保他一条命,他天资奇高却身世坎坷命运多舛,比起蔺家子孙更需要这虚名。父亲,你怪我好了,我决定了。”
老阁主只觉得手心又开始发痒想抽人了。
“你为小苏尽心尽力,老头子也不那么看重身外虚名。随你吧。”
……
“师尊,照这么说来师母当初嫁给你的时候芳龄不过桃李年华,不折不扣的老牛吃嫩草,南楚皇帝倒还真舍得!”
“什么老牛吃嫩草,怎么说你蔺叔我也是堂堂南楚国师、琅琊阁主,相当年何等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纵横江湖十多年收获多少芳心,多少美人儿听闻我娶妻那是一个花颜失色芳心欲碎……”
“师尊,师尊。”
“做甚做甚,打扰长辈缅怀当年是何等失礼,你小子……”
“师尊啊,我若是你,绝对绝对立马闭口不言,只当刚才说过的话是放出的人身之气。”
“啊?你小子欠揍了是不是,敢说你叔放……”
终于看见倚门而立对着他一阵冷笑的太座大人,蔺大阁主的大嗓门儿戛然而止,下意识的跳起身便外窜。
“叔,侄儿尽力了。”
梅东冥掩口葫芦乐不可支,起身向听了一场好戏的师母行礼。
“师母安好,弟弟们可是午睡醒了?”
打从梅东冥不满周岁起就开始照顾他的宇文念来说,她在这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身上付出的心血连自己的孩子们加起来都比不上,感情深厚了也不在意避不避嫌难不难看的,拎着手中长剑追着自家不成样的夫君跳窗而出。
“仨小子正满院子找你呢,你去陪他们玩儿吧。”


好吧,这个小剧场有点长哦。算今天的正餐吧。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2-04 13:50:00 +0800 CST  
第九章 复仇
“我们派出去两路人,就是担心他们不上钩。悻姨、黎叔,二位觉得他们会选哪一路?”
“医馆。”
“老夫也觉得应是医馆。”
“为什么呢?”
“医馆大夫容易得手,防备极弱。”
“的确是个理由。我倒猜想他们会借着府衙差役这条路进来。”
“差役会些粗浅功夫,对他们下手风险既大又招人侧目,不会吧。”
“黎叔可愿同我打个赌?”
“赌什么?”
“黎叔想要什么?”
“老夫一时想不出有什么可要的。”
“呵呵,想不出好办。黎叔与我互许一诺如何。黎叔赢了,可要我为您做一件事,不违天理人伦。反之亦然。”
“……我应了。”
“悻姨可要参与?”
“混小子,莫要得寸进尺。”
“悻姨,看破不说破。”
“你俩打什么哑谜呢?诶!别光顾着自己笑啊,说出来大家一起乐乐。我说你俩这是什么眼神!诶诶!”
“笨蛋。”


前去府衙、医馆的两名家丁先后回府覆命后不久,只因事关城内有名望的士绅,福州府君不敢怠慢,亲自领着手下的差役上门递帖拜望。他们前脚进了林府,后脚济世堂的坐堂大夫也带着药童匆匆而至,由府内的管事领着去了客院。
府君驾临,林府主人亲自迎出门外,边攀谈边进了正堂。林府主人乐善好施素有才名,福州城逢年过节祈福灯会林府大都盛情襄助,给了本地府君大大的颜面。府君也非头一次拜望林府,这般先递名帖再行拜会的做法反倒少见。
“府君大人亲自前来,林某惶恐。”
“林老爷过誉,过誉了。本官辖内出了抢匪,缉盗抓匪乃是本职,自当前来,自当前来。”
“也是在下老友碰巧,在城外遇上几名匪徒抢劫车马,在下老友略通武艺,身边又带了几名身手矫健的家人,这才幸免于难。只是他们拿下了匪徒不敢擅自处置,不得已求助于府君大人。”
“自当效力。”
两人说话间已进了正堂,堂内尚未掌灯略嫌昏暗,黎纲已在堂内候了一会儿,见两人进来先行起身行礼。
“在下李刚,参见府君大人。”
“林兄,这位是?”
“哦,他就是本案事主。”林老爷侧身让了福州刺史先进堂内,自己才让了半步跟上,“大人请堂内上坐,若大人不介意,可听在下友人一言。”
刺史闻言脚步略滞了滞,复再若无其事地进了正堂。他身后十来名差役中当头两人本欲一同跟着进去,却被林老爷有意无意地遮挡了一下,只得留在了堂外。
“林兄,听闻贵友是在城外遇上的劫匪?当时是个怎样的光景?”
“回府君,在下乃江湖人,本是护送我帮内少主回府,不想……
黎纲徐徐道来,他说得甚合情理且有人证物证,不由得刺史不信。听完供述当下决定将劫匪带回府衙另行审问定罪。
“诶?堂外的差役大哥甚是眼生,怎不见燕捕头?”
“啊啊?哦,燕捕头,燕捕头——”
提到燕捕头,堂上刺史的眼神飘忽言辞闪烁,竟一下子答不上来。
“大人,燕捕头家七舅老爷病了,他不是向老爷提了假,您也准了。”
“是是是,他亲戚病了,须他亲自照顾,亲自照顾。”
林老爷并未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唤来堂下听用的家人道,“你领府衙差役们去后院提出劫匪。大人,后院杂乱,您不宜贵步临贱地,不如留在这儿,让在下陪您品茗,再赏赏新得的一副字,据说是阮嗣宗的真迹,大人对此颇有见地,可否帮忙掌掌眼?
刺史方待应允,话到嘴边抬眼看了看堂外那两个眼生的差役又咽了回去。
果不其然,那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道,“兹事体大,还请大人亲自前去。”
“也,也罢。本官亲自去。”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2-05 22:43:00 +0800 CST  
本日少了点,明日补上。嘿嘿~~~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2-05 22:43:00 +0800 CST  
客院房中坐等好戏上演的三个竹马竹马凑在火盆边就着炭火烹茶闲聊,甄仲才将从前院溜回来,把刺史进府后的种种收入眼中,回来讲给自家少主和小伙伴听听同乐。

“不知为何,这官威赫赫的一州刺史竟会对小小差役这般听顺,一进一退皆以差役之言做数,这福州城莫不是差役坐堂府君跑腿儿?”
“没轻没重的话以后不要乱说。”梅东冥刚饮下口茶好险没呛着,横了眼小伙伴,“一州刺史一方父母,怎会听凭差役差遣。听你说刺史言辞闪烁颇不自在,提到本城捕头时又言不由衷,我猜这些差役中必有‘千华派’中人假扮的。”
“小柯,盯梢的兄弟们回来了么?”
“还没,啊,回来了。”
“快叫进来。”
黎柯瞥见门外闪过的身影,知道是老爹派出去盯梢的回来了,老爹在前头坑人,苏长老这位“弱女子”又磨刀霍霍等着去砍人,少主这里是等着要回信儿的。
“参见少宗主。”
“不必多礼,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属下曾阿牛。”
“曾兄弟,盯梢一事可有结果。”
“是,属下尊少宗主之命在暗处盯上那两人,那两人果然匆忙去了他们在城北的落脚之处,那所破落院子原本空了许久,突然间住进了二十几号人自然引得周遭街坊邻居侧目,属下略打听了一下,院子夜里常传出咳嗽声,加之日日有药味儿飘出来,不是有人得病就是受伤。”
“很好。阿仲,带曾兄弟去见苏长老。”梅东冥抚掌而笑,“曾兄弟,此事关系重大还需保密,若是办成,苏长老须给你记你一大功!”
“谢少宗主!”
待二人离去,梅东冥也放下茶盏踱进内室,寻了窗下软榻和衣而靠,闭目养神起来。
“少宗主身子不适么?我去找晏小大夫来。”
黎柯真不愧其呆头鹅的称号,自家少主十分守礼,如无不适白日里从不歇榻,见梅东冥自己个儿往榻上躺还以为他又病了,立马儿想起了不知去了哪里的晏南飞。
“回来!”
梅少宗主没好气儿地喝住小伙伴,再度叹息身边两个小伙伴的心形怎就南辕北辙跟他们各自的老爹都差了那么多呢。
“我虽料‘千华派’的人会假扮差役上门借机救走他们的同伙,却也难保他们不朝医馆的大夫下手,你我还得留在这儿演上一出好戏才行。”




这是补上昨天的,休息一下继续动手。ps,继续找亮点。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2-06 14:59:00 +0800 CST  
福州城内最有名望的医馆自然是云氏药堂,不过云氏药堂病人实在太多,不得不谢绝了上门请人的林府家丁,济世堂同样百年传承颇富盛名,能有机会和林府搭上关系立刻欣然答应随后就到,过了小半个时辰匆忙赶到林府的却不是济世堂的坐堂名医,而是位面生的中年男子。
林府家丁得了吩咐领着中年男子和明显年纪大了些的“药童”进了客院梅东冥的住所,林府富庶却不张扬,整座府邸以清雅脱俗的风格布置,多是亭台楼阁蜿蜒开来,树植花卉相印成趣,客院借着松针山石掩隐在林府的一隅,少有家丁出入,显得格外幽静。
“尊客吩咐了不须我等伺候,大夫请自进去便是。”
“多谢。”
家丁转身退出客院,中年大夫则带着药童顺着家丁所指的方向进了不远处的一所屋子。
屋内花厅有位年纪轻轻作武人装扮的男子侍立,见二人进来手上拎着药箱,当下拱手致礼。
“有劳大夫,我家少主在房内休息。”
“不敢不敢。听闻贵主微恙,是何症候?”
说话间三人已进了内室,中年大夫一抬眼便看见锦榻上阖目而卧的青年。他观青年眼下青影颇重,气息短促,额角上沁出几颗汗珠,应是睡着都睡不安稳的模样。
可惜了,年纪轻轻就重病缠身,哪怕不是精通医术的人都看得出他的不妥。
大夫在榻旁矮墩上落座,边听年轻侍卫叙说少主种种边伸手替人把脉,他低眉沉吟若有所思,口中似是而非的念念有词,可谁都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少主!少主!后院又出乱子啦!”
原本就浅眠的青年似是被突然惊醒,人受了惊脉相也乱了几分,似是难受得厉害,侧身蜷着呼哧呼哧喘起粗气。他这么一挣动,寻常大夫哪儿还拉得住他的手,见他按着胸口尽力平复气息也不走开,像是好脾气地等他缓过气来再行诊脉。
“哎,你不知道少主身子不适么,少来说些有的没的,赶紧出去,出去!”
“算了,来都来了,说吧,后院出什么事儿了?”
匆忙跑来的青年穿着服色与之前的侍卫大致相同,看来也是这少主的随侍,只见他大大喘上几口气,神色见更多的是兴奋而非慌张,应当没出什么大乱子就是了。
“早上咱们逮的那几个劫匪的同党,扮作,扮作府君大人的差役,险些从府里劫了人去。”
“啊?”
先前的侍卫十分诧异,不由得惊叫出声。
“后来,后来被府里的护院和咱们的弟兄拦了下来,他们就要挟持府君大人为质呢!”
“简直目无王法胆大包天!府君大人没事儿吧?”
“有你爹和弟兄们在,能有什么事儿,那几人拳脚功夫粗浅得很,仗着离府君大人不远伸手便要挟持大人,手才刚沾着大人的官服边边角就被你爹给劈飞出去啦!”
缩在榻上做虚弱病发状的梅少宗主对自家两位好兄弟浮夸到不行的一番“报信”简直要报以两个大大的白眼了,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们俩是矫揉造作存心引人上钩。
饶是拙劣至此的表现也抵不过有人做贼心虚,端坐矮墩上候着给梅少宗主诊脉的大夫闻言身体微颤,适才把脉的手如蛇信般连一丝犹豫都无地窜向榻上少主的咽喉。
“大夫的医术如何看来是没机会领教,手上的功夫在下倒很是乐意品评。”
中年大夫脸色大变,脚下步伐一顿,变招不及未能一击得中,反而让这位深藏不露的少主觑得机会旋身一脚踢出将他逼退五步之外。
“你没病?”
“他有病,只是一时半会儿要不了命,解决区区一个你还是不在话下的。”
屋外不知何时现身角落闲闲双手抱胸看好戏的晏南飞朝梅东冥点了点头,不遗余力地吐自家少主的槽顺便气气险些害了济世堂老大夫性命,假扮其前来的中年男子。
“你也不用指望有人能来救你,后院的劫匪意图不轨,已然全数被林府护院拿下移送官府处置。千掌门,你除了身边的这个门人之外,已是独木难支孤掌难鸣了,又何必在此做困兽之斗呢?”
“几个毛头小子也想困住老夫,你们纯粹是做梦!”
眼见偷袭不成对方来历不明有备而来,再要硬撑确实难有胜算,这位最擅趋利避害的“千华派”掌门立时决定弃卒保车,只要他能逃出去,城北还有些人手,大不了纠集人手再来拼个鱼死网破。
“做不做梦的,试试才知道。”晏南飞晏小大夫咧开嘴露出痞子似的笑,忽然间恍然大悟般猛双掌一击。“哦,我知道了,你还在指望城北破屋子那边儿的人来救你呀,哎呀呀,千掌门还是别做梦了。”
“你说什么!”
“千掌门,半个时辰前你在济世堂外不远处的陋巷里打伤人家坐堂大夫的时候,有一位你绝不想见到的人已然亲自登门拜会你‘千华派’的老前辈了。令尊、令夫人、令郎令爱,哦,听说掌门你最最心爱的一个小妾趁你不在本打算悄悄卷了财物逃走的,倒正好被堵了个正着没能逃成。就凭这点,你还得感谢我们呢。”
千华派掌门脸色变了又变,好险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可他听闻后路被断家人被捉,已先慌了神,不管晏南飞再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你胡说,我千华派虽遭逆境,门中精锐犹存,哪儿有那么容易被人端了。”
是了是了,定然是这些小辈为扰他心神令他自乱阵脚编出来的。
“千掌门,我悻姨等着报仇血恨已等了十多年,不求速战速决但求一击必中。以你对悻姨全家当年的所作所为,她灭你满门尚嫌不足,怎么可能走脱了一个?”
千老匹夫为人卑劣无耻,手上的功夫却着实不差,梅东冥虽留意提防着他突然出手,也及时应对未让他得逞,自己先前受了内力激荡引发的旧疾方愈,眼下与他过了数招尽管不落下风,运功突兀的冲击又令他心口一窒,那种跳几下停一下整颗心快顶到嗓子眼儿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为防这老贼察觉他身子有异拼命逃走,他当下接了晏南飞的话茬儿以言语激之,只要老贼乱了方寸他们便能趁虚而入将他拿下。
千掌门听闻苏悻的名头果然神色大变。要说他这些年也听说了不少关于苏悻四处追杀当年灭门仇人的手段,这次出逃又被苏悻一路追杀戏耍,早已惶惶不可终日,本以为前些日子瞅得机会摆脱了这毒妇的追杀,不料反被她抄了家底儿。
落入官府之手,家人尚可保命;落到苏悻的手里,就真的断无生理了。
“你们,你们究竟是何人,要助苏悻那毒妇为难我‘千华派’?”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若不是你先灭人满门,何来今日报应。”
“小柯,阿仲,一齐动手。拿下此人,悻姨定然高兴。”
黎柯甄仲不疑有他,接了少主号令扑身而上与千老贼交起手来。晏南飞几根银针过去干脆利落地放倒跟着假扮“药童”的“巨大儿”,挨近梅东冥身边笑道,“小柯阿仲对你是够忠心的,就是手上功夫还差了点,连个千老头儿都拿不下,真给你丢脸。”
“少废话,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来啊!”
甄仲手上不停,嘴上更不愿闲着,与人动手都不忘跟晏南飞斗嘴儿。这千老贼看在眼里心里头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眼见的今日没了活路,手下愈发狠辣,竟是连番杀招,把两个临敌经验不足的小子逼得有些自乱阵脚。
梅东冥见势不对,提气便要上前解围,可他这会儿心病已然发作,略动动内息就觉得心口阵阵发凉人发软。
若他此时裹足不前,非但放跑了千老贼便难觅其踪迹无法向悻姨交代,说不定还会连累小柯阿仲为老贼所伤。
梅东冥只得咬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抽出榻旁挂着的长剑,强行运功攻上前去。
他武功造诣过人,又存了拼着受伤也要留下对方的心思,占了兵刃对空手的便宜,不过二十来招便制住千老贼。
“你疯啦,真不要命啦!”晏小大夫在他勉强出手后没过上几招就发觉他内力运转遇滞,气息不畅手足绵软,猜到他多半旧病复发还在硬撑,气不打一处来直想扑上去咬人。
“甄仲,你去找黎长老来把这老贼押下去看好。黎柯,你们少主旧疾复发,快取救心丹来!还愣着干嘛,快去啊!”
梅东冥一招制胜后续乏力,手上长剑都拿不稳咣当一声掉落在地,更没力气拦着晏小大夫朝着身边的两个小伙伴迁怒发飙。幸好晏小大夫盛怒之余不忘医师本则仁人之心,他嘴上不饶人还不是对梅东冥此举怒其不争。
“你说你武功再高有什么用啊。早告诉过你了你这武功练得再高也就是样子货,中看不中用的,跟人动手就等着犯病。不听我的吧,不听我的就得吃亏吧,我说你……”
“你说的我都听,这会儿,这会儿先歇歇,我喘不过气来了,难受。”
“知道难受早干嘛去了。喂,喂,你别晕啊,诶……”


今天准点君变迟到君了。不过迟到是有理由滴,看看这字数~~~哈哈。歇了吧,看官们。

楼主 小猪薇安  发布于 2015-12-06 23:43:00 +0800 CST  

楼主:小猪薇安

字数:380678

发表时间:2015-11-12 08:5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1-17 21:24:3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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