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文】《重案组档案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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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5-08-16 19:22:00 +0800 CST  
看见广州暴雨的新闻来问问广州的小伙伴们游得怎么样,以及商量商量雨水给云南留点好不好?😂

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6-05-10 15:1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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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文阵中的一个小透明。敬请围观。

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6-06-06 14:10:00 +0800 CST  
深夜诈尸。
最近卡文卡得一塌糊涂,今天才好不容易能继续写下去。篇幅有些短小,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剧情推动,就当是复健吧。有招待不周的还希望各位看官原谅则个。
另,本帖申精成功,呱唧呱唧。

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6-07-31 01:31:00 +0800 CST  
@炎宇琪
我没办法了= =所有社交软件都需要短信验证登录

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6-09-13 10:18:00 +0800 CST  
19.

伊丽莎白并没有在家,也没有在伊万认为她会去的任何地方。可伊万猜对了一点,那就是她现在正在做一件十分疯狂的事,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次真的是铤而走险。

她正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走在人流中。

是的,一个真正疯狂的人,看起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了。谁都会穿的职业西装,谁都会盘起来的头发,谁都会穿的中跟皮鞋,谁都会拿的公文包。她甚至在手上拿了一个起司热狗和一杯咖啡。她隐藏在流动的人群中,就好像和他们一样赶着时间,去为自己、为家庭奔波。

她在路程中吃掉了热狗和咖啡,停在一栋很气派的写字楼前,抬头看了看成百的窗户中的一个,无言地登上楼前的台阶。

前台的保安拦住了她:“女士?没有工作卡或者总经理的预约,你不能进去。”

“哦,是的。”伊丽莎白对他露/出热情又礼貌的微笑,爽/快地理了理耳边的鬓发又将公文包换了一只手,“是这样,总经理会接见我的,请你打电/话告诉他,就说海德薇莉来讨论一些……一些生意上的事。”她歉意地耸耸肩,话语也流露/出一些难为情的意味,“你看……因为事情突发紧急,我还没来得及预约。”

保安半信半疑地打量了她一下。

“我没带什么不该带在身上的东西。”伊丽莎白看出了对方的戒备,把双手抬起来在半空中伸开,“我允许你搜一搜,我不会告你侵犯人/权的。”

保安又疑惑地看了她几眼,用金属探测器搜了她和她的公文包,机器在她背后和公文包附近“滴滴”响了响。

“呃……是一支圆珠笔。”伊丽莎白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支金属色泽的圆珠笔,“还有……你应该知道的,”她神秘地笑了笑,“女人的背后总是会响一下的。”

“好吧。”保安耸了耸肩走回前台中拿起电/话,“我会通知总经理办公室。”

伊丽莎白对他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那我就在这里等。”说着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个小巧的化妆包,打开了对着小镜子添补口红,顺便给正在打电/话的保安眨眨眼,投过一个调皮的眼神。

“你的预约时间是十点到十一点。”保安放下电/话对她耸耸肩,“这是我们总裁今天唯一的空闲时间,女士,说实话你真幸/运。”

“哇哦,”伊丽莎白庆幸地吐出一口气,“简直太感谢你了,呃——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咖啡吗?”

“可我在工作,女士,我不能离岗。”保安很遗憾地推辞。

“这很简单。”伊丽莎白表示这并不是困难,“等我,我几分钟就回来。”

说着她转身往外走。

十点。她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早上八点三十六分,她还有很充裕的时间。现在她可以重新演习一下会见的过程,虽然每一个细节她都已经在心里准备了无数遍。

已经过了上班打卡的时间,密集的人流和车流渐渐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川流的迷茫忙碌已经消散退却,铺洒在人行道上的阳光闲适地沉淀着。伊丽莎白眯着眼望了望还不刺眼的光线,尽量放松心情——她现在需要一杯咖啡,当然,帮了她大忙的保安也需要一杯咖啡:或许他会因为她丢掉工作,真是抱歉。她想她该留下他的联/系方式,如果她这次能撑过去的话……重案组总/部大概还在招安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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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组安保的活似乎比其他地方要轻巧一些,他们并不用向来客提/供预约服/务,况且,建筑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他们更敏锐机警。他们只需要守在安检机旁边,看着每一个进出大楼的人刷门禁卡,然后定时巡逻——一般情况下大楼里并不会发生什么紧急事/故,他们的巡逻其实更像是拜访邻居。

很可惜今天他们的邻居似乎状态不好。

重案四组的琼斯探员是凌晨四点二十八分刷的门禁卡,那个时候气温低得像是冰箱的冷冻室,琼斯从外面带进来了十分冷冽的空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低温/的关系,他的表情十分生硬,人也不像以往那么热情。他的搭档并没有和他一起回来,孤身一人的探员变得十分难以接近。

威廉姆斯探员直到很久以后才现身,门禁卡系统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系统响起了迟到的提示音。可威廉姆斯并没有在意这声音,或者是说,他似乎毫无精力去理会这些东西——他脸色苍白,面容憔悴,额头和鼻尖上渗出一层与冬日气温不符的汗。

——大概又是一个什么案子把警员们折磨成这样。

保安们的猜测没错。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两位探员就在前夜险些因公殉职——威廉姆斯的迟到也只能算成工伤缺勤,他的左肩锁骨受到重击,不得不在医院停留一夜以做完手术和进行最短时间的观察。

阳光还算好,总/部大楼也还算热闹,无数的办公室里要么传出轻/松的谈笑声,要么就有匆忙的警员进进出出,与这气氛有些格格不入的办公室只有一间。

四组。

马修·威廉姆斯用右手肘撑住桌面,手指死死按在太阳穴上,疲惫又痛苦地闭着眼睛,话语无力地提醒着:“阿尔弗……你小声一点,我头很疼,麻/醉的药效也过了,”他叹了一声,“你再这样激动的话,说不定猝死的会是我。”

“……好吧,”阿尔弗雷德像一只突然放松提线的木偶一样安静了下来,犹豫地伸手到他搭档肩头去又小心翼翼地缩回手没敢触/碰,“对不起。”

马修摇摇头表示他并不是在责备他:“我也支持再去见一见杰弗里·希尔顿……可是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糟,这要比受枪伤更疼。”

“我自己去。”阿尔弗雷德到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记录和笔电,“你可以趁这个时间去弗朗西斯那里休息一下。”

“一个警员是没办法提讯嫌疑人的,这个规定你应该知道。”马修无奈地站起来。

“去他/妈/的规定,”阿尔弗雷德翻着白眼,“就算是机器也还会有磨损呢。”

“……队长呢?”马修靠坐在桌沿上。

“从现场离开就没见过。”

马修看了看天花板又是一声叹息,走过去伸手要拿阿尔弗雷德手上的记录。

“马蒂——”阿尔弗雷德出声制止他,退了两步不让他够到。

“哦哦……小马蒂?”这时办公室门口一个人很惊讶地开了口,“你怎么——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我猜你可没有好好遵医嘱。”

两个人回过头去,门口的男人同样略显憔悴,但看上去令人心安:这个办公室里还有个可靠的同伴在。

“弗朗……”马修苦笑了两下,“他们要我留在那里两天,可我说多两个小时都不行。组里的外勤太少了,”他指了指阿尔弗雷德,“那样的话就只剩下他和队长了。”

“可怜的。”弗朗西斯摇摇头走近了打量他,“你这样可不好。正好哥/哥我刚了结了手上的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阿尔弗雷德和马修凝视着他。

弗朗西斯保持着温暖的微笑,歪歪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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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是第一次进提讯室,之前他只在单向透/视镜外面观看过提讯。可坐在小桌后面他并不紧张,首先他不是一个容易紧张的人,其次他做的事情和自己的本职工作并无太大脱节,阿尔弗雷德把笔电塞给了他,请他做电子记录。再次,马修在他签字进入提讯室之前告诉他,“你不说话也可以,只要盯着对方的眼睛就好”。

此时弗朗西斯就只管从眼镜后面盯着对面人的眼睛,尽管他们的嫌疑人始终不曾把眼睛抬起来看上他们一眼。

阿尔弗雷德进来坐下以后只说过一句话,然后他也陷入了令人不安的沉默,只是翻/动着手边的记录。

大约十分钟过去了,弗朗西斯开始从眼角悄悄地瞥阿尔弗雷德:他就打算撂下一句话,然后等人自己交代吗?琼斯探员此时看起来十分沉得住气……还是说,阿尔弗雷德没想好接下来该说什么?不过这不大可能……

弗朗西斯推了推眼镜框,手指在笔电的键盘上张了张——上面才打了一行字。

琼斯:希尔顿,我们去过你家了。

弗朗西斯瞟了这一行字一眼,继续将他的目光投在他们的嫌疑人身上。

这时阿尔弗雷德动作不轻不重地合上了审讯记录,文件夹封面的撞击声保持在恰好能让杰弗里·希尔顿抬头做出反应的大小。他动了动他的椅子——这间房子里仅有的三把椅子之一,然后开口:“希尔顿,我一般可不会留这么长的时间给坐在你那把椅子上的人来思考。”

弗朗西斯开始记录。

希尔顿听闻又幅度很小地抬头看了看阿尔弗雷德。

“我们聊一聊,”阿尔弗雷德把椅子往前挪了挪,诚恳地把双手/交握起来放在桌上,“说实话,你的房子挺有趣——我看见门口挂了槲寄生,你们的圣诞过得怎么样?”

“唔……还不错,警/官。”杰弗里·希尔顿的回答声细若蚊蝇。

“那很好,很好,”阿尔弗雷德点着头,似乎在为他们的圣诞过得不错感到开心,“槲寄生看起来不像是你挂上去的。”

希尔顿犹豫了一瞬,咬了咬嘴唇:“……是我挂上去的。”

“看起来它像是更高的人挂上去的——是谁帮了你?”

“……”希尔顿抬眼瞧了阿尔弗雷德一下,又垂下眼睛,“……是我的儿子,警/官。”

“你还没提起过你的儿子。”阿尔弗雷德假装猜想着,“他应该跟我年纪差不多。”

“唔。”希尔顿低声应着。

“作为一个父亲,你怎么评价自己呢?你们似乎感情不错,”阿尔弗雷德耸了耸肩,“你大概会比我父亲做的好很多——他都不怎么管我。”

弗朗西斯停下输入,转头看了他一眼。

“……我是个……”希尔顿在膝盖上交握了双手,他的指关节很突出,他实在是一个消瘦的男人,“我是个尽力的父亲。”

“那么,”阿尔弗雷德身/体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审视着对面的男人,“听起来你似乎是可以为儿子做任何事的父亲。”
tbc

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7-02-06 21:35:00 +0800 CST  
20.

希尔顿低着头,开始了沉默。

阿尔弗雷德从静默里站起身,绕着希尔顿慢慢踱步:“我们假设一位父亲,他有个患有精神疾病的儿子和一个心力交瘁神/经衰弱的妻子。随着儿子的成长,支撑家庭开始变得困难了。”

弗朗西斯飞快地记录着,并从电脑屏幕上方观察着阿尔弗雷德的动作。他抱着双臂在离希尔顿很近的地方来回走着,很强/势地侵入了他的私人领地——阿尔弗雷德或许在令他们的“犯罪嫌疑人”感到不适,让他想尽快结束这场谈话。

希尔顿果真显出一些焦躁的迹象:他开始扣/弄手指。

“——儿子的病情渐渐恶化,你发现他开始出现一些极端的病情反应。”阿尔弗雷德把一个物证袋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那里面是一个玩偶的头,“我们在你家里找到了许多这样的玩偶部分——我相信这不是你或者你的妻子做的吧。”

希尔顿闭上眼睛,头更低了。

“有一些玩偶的断口还很新,是最近一段时间造成的。”阿尔弗雷德把物证袋提起来拎到希尔顿的眼前,“这些玩偶,有的被大力撕/开,有的被利器割断剪断,这是为什么?

“我想我大概能够理解这样对待玩偶的人的做法,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在晚上也会因为害怕把能拆卸的玩偶拆开,我怕它们会伤害我。”

希尔顿颤/抖着睫毛,鼻翼开始翕动,太阳穴鼓动着,似乎在隐忍某种强烈的情感。

“虽然你极力淡化你儿子的存在感,但我几乎可以肯定……”阿尔弗雷德握着希尔顿的手腕把他的袖口往上推一推,“这些伤口是他造成的,是吗?”

希尔顿把手从阿尔弗雷德手中抽/出来,弯腰双肘抵在膝盖上,用手掩住了脸。

“别再坚持了,”阿尔弗雷德站在他身边,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你身上没有嫌疑。”

“因为就在昨天晚上,一个惊恐的年轻人杀死了你的妻子和一位警员——我的搭档。”

弗朗西斯暗暗挑了挑眉,活动手指打下了这一句话。

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人掩面哭泣。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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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叮”的一声停下了。

伊丽莎白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带跟的皮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踩出清脆的声音。穿过一道走廊,在前面带路的秘/书敲了敲一扇装修精致的木质门。

“总裁,海德薇莉女士到了。”

伊丽莎白抬脚,鞋跟陷进了一块及其柔/软的地毯里。

“麦克维,”伊丽莎白挑/起一个礼貌的笑容,“我们又见面了。”

“我很意外。”帕西·麦克维也在高档办公桌后面的皮质椅子上友善地打了招呼,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中流露/出笑意,“真没想到你会来找我。”他这么说着,让秘/书退出去了。

伊丽莎白向为她领路的秘/书点头致意,直到人退出去了才走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不客气了。”

帕西·麦克维做了个“请”的手势:“随意。”

伊丽莎白把用发圈挽住的头发拆开,晃了晃头好让头皮彻底放松,充满弹/性的发尾卷曲着搭在肩头,一缕不规整的长发贴在脸边,粘在了颜色饱满的嘴唇上。她将头发吹开,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我能抽烟吗?”

麦克维似乎为她的太过“随意”感到不适,不显眼地轻轻皱了皱眉,把烟灰缸往她面前推了推:“请便。”

伊丽莎白从公文包里拿出烟和打火机,为自己点上:“我来跟你谈订金。”

麦克维笑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伊丽莎白耸耸肩:“我现在有点麻烦。我搞丢/了一份很重要的东西,这有可能让我丢/了工作。”

麦克维皱着眉用手指捏了捏眉心:“我听不出来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你的麻烦恰巧令我……”他想了想,住口不说了。

“听着,这样吧。”伊丽莎白把吸进去的白烟吐出来,烟雾在麦克维面前缭绕着,“我替你杀了怀特·沃夫,你帮我搞定我的生计问题。就按你们的行价,两千万美金,怎么样?”

“……我并不知道什么所谓的行价。”麦克维否认。

“哇哦。”伊丽莎白歪头笑了,指间燃/烧的烟袅袅飘忽,“那么你叫我杀的的确是怀特·沃夫咯?”

“——不。”麦克维摇头,“我没叫你杀任何人!”

“麦克维。”伊丽莎白翻了个白眼把烟头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我进来之前已经被保安和你的私人秘/书检/查过很多遍了,我没带什么录/音设备,”她把公文包扔到麦克维的办公桌上,又把它打开了让他看,“你难道要我脱了衣服给你看?”

麦克维用手指挑开那个空空如也的公文包,眼睛看过来。

“好吧。”伊丽莎白往窗前边走边解/开了制/服外套的扣子,又把羊绒衫脱掉,连着外套一起扔出了窗外,“怎么样?不如连裙子也一起脱掉?”她脱了鞋踩在地毯上,又把裙子和丝/袜退了下来,一并扔了出去。

不得不说,伊丽莎白拥有令人沉迷的身/体。她的肌肉线条看起来结实却不健壮,肩膀圆/润,腰/腹细韧,臀/部饱满,一双/腿修/长而有力,肌肤柔/滑,泛着健康的光泽。她就这样站在窗前,身上所剩无几的衣料里面的的确确就只装了她。

“内/衣呢?”伊丽莎白伸手到背后。

“——够了!”麦克维站起来愤怒地制止她,“这里不是让你胡闹的地方!”

“那么,关于我的提议,我们可以谈一谈了吗?”伊丽莎白坐回了皮椅上,“顺便,能麻烦你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吗?”

伊丽莎白不是轻易会紧张的人,可现在的室内温度对她来说的确低了点。

“你真是个疯女人。”麦克维眉头皱得不能再紧。

伊丽莎白摊手:“别忘了是你把我逼到绝路上的,我刚才说的条件,你得考虑。”

“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我的胃口一向不小。何况我搞丢/了那个文件之后一定会受到隔离审/查——我接/触怀特·沃夫的机会更少了,这件事有难度。”

“如果我不答应呢?”麦克维颇有兴趣地笑着。

“那么……”伊丽莎白站起来走到门口,“你就给各大媒体和社/会解释一下你和一个只穿着内/衣的女人在办公室里的半个多小时都在干什么——作为频频参加社/会活动的大总裁,我想你不会不在意这个。”

说着她把手搭在了门上。

麦克维头疼地按下了桌上的电/话,对秘/书吼叫:“给我拿一套女人的衣服进来!马上!”

“真是个好人。”伊丽莎白赞赏地拍了拍手,“你付一半的订金,然后我替你杀掉怀特·沃夫,我们各取所需。”

麦克维看向窗外,似乎不想再说话了。

“你说夏普知道这个之后会不会很伤心?”伊丽莎白穿上了秘/书递进来的套装,裙子有点紧,不过还好。

“夏普。”麦克维重复一遍,讥笑,“你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

当然你知道。伊丽莎白对他了然地微笑着,那是她的顶头上司,缉毒组的总队长马歇尔·夏普。麦克维对她的投诚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甚至拿了一个不可能的任务来戏/弄她,把她当做杀手,很显然她的情报对他没用。那么他手下的棋子定然安放在缉毒组比她地位高的位置。

马歇尔·夏普。

“好吧,既然你不想谈。”伊丽莎白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暗中从电脑屏旁边的笔筒里拿出一支金属笔,藏在背后,“我什么时候能动手?”

“尽你所能。”麦克维不想再多说话。

“我可得先看到你的诚意。”伊丽莎白穿上鞋子,“今天的谈话很愉快,麦克维先生。”
tbc

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7-02-10 11:54:00 +0800 CST  
——当你遇到重案组·第九部分:他的噩梦——
阿尔弗雷德的场景:
他做了噩梦。
他把你摇醒,红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你:我害怕——
你迷迷糊糊地把他抱在怀里摸/摸头拍拍背:好啦……我在呢。你是看了惊悚片还是玩了恐怖游戏?
他说:我梦见你不见了,这是最恐怖的事。
你亲了亲他的头发:是啊是啊,太恐怖了。没了你我可怎么办。
他安心地睡着了。


王耀的场景:
他做了噩梦。
他按开手/机照了照你,看着你的睡相笑了。
他开始尝试在不吵醒你的情况下偷/拍,玩了一个多小时。
最后因为光线实在太暗失败了。


伊万的场景:
他做了噩梦。
他爬起来坐了一会,去卧室外面的浴/室冲澡,想出了包括绑/架你等十多种不让你离开的办法。
第二天他向一头雾水的你求婚了。
他应该是选了最浪漫的一种方法吧。

亚瑟的场景:
你发现最近他比之前要关注你,表达方式也更直接了。
你很不习惯。
你说:你是不是出轨了啊。
他说:出轨的是你的脑子吧。
你说:不然你最近为什么这么反常,对我这么好。
他说:我平常对你不好吗?!
你说:不一样,你最近好像特别护食。你是不是怕我出轨啊。
他说:你的世界就只剩下这一件事可做了吗?
你说:到底为什么嘛。告诉我嘛。
他以上帝的名义发誓,他永远不会告诉你。

弗朗西斯的场景:
他做了噩梦。
他把熟睡的你拽到怀里去,轻轻亲/吻你的头发和鼻子。
他说:对啊,要不是在梦里,你怎么会选择离开我呢……
你哂笑一声:你的自信是谁给你的?
他吓出一身冷汗。
第二天才知道你梦见了一只从盘子里溜走的烤鸡。

马修的场景:
他做了噩梦。
他打开一盏小小的床头灯,确定你还在身边之后放下心来。
花了十分钟把你怀里的白熊玩偶抽走扔到一边去,然后换成自己的胳膊。


路德维希的场景:
他做了噩梦。
他去做了一百个深蹲。
你醒过来,发现他不在身边,有什么东西正蹲在床尾喘气。
你吓了一跳,大喊他的名字。
他也吓了一跳,抽筋了。

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7-02-11 01:48:00 +0800 CST  
21.

“马蒂——”

四组办公室里一个年轻人正扯着嗓子呼喊着他的搭档,而很显然他的搭档给出了反应:技术科里有什么东西从沙发上掉下来,痛呼了一声。

“……你就不会小点声吗。”弗朗西斯跟在阿尔弗雷德身后无奈地提醒着,“他才睡了一个多小时而已。”

马修打开了技术科的门,从里面伸出了一个神色及其不悦的脑袋:“怎么了?”

“呃……”阿尔弗雷德缩了缩肩膀,“不如你……再睡一会吧?”

“拜托,我都被你叫醒了,阿尔弗。”马修用右手戴上他的眼镜,“你别折磨我了。”

“好吧……”阿尔弗雷德确认安全之后拿着文件靠近他,“杰弗里·希尔顿指认了他的儿子,我们现在只要找到他儿子,然后对比鞋印、现场的纤维和指纹,就能证实他就是昨晚袭/击咱们并且做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了。”

“什么?”马修显然对这个进度有些吃惊,“希尔顿松口了?”

弗朗西斯拍了拍他还好着的这个肩膀:“阿尔弗雷德刚才把你编派致/死,希望你不要太介意。”

“我当然不会——所以现在的重点是追逃?”马修眼睛亮了起来,“不得不说昨晚上真是给咱们带来了意外收获。”

“你们人手不够,应该给州部打电/话,加大警力设卡排查。”弗朗西斯建议。

“这是当然的。”马修捂着他受伤的肩膀坐在伊万的椅子上,“可是他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昨晚上好像又受到不轻的刺/激,谁知道他会跑到哪里……天啊,如果不早点抓/住的话他有可能还会伤人或者杀/人。”

“我马上去申请通缉令。”阿尔弗雷德风一样出去了。

马修仰在椅背上长长出了一口气:“……我要请病假。”

“真是明智的选择。”弗朗西斯表示赞扬,“你最好回到医院去。”

“我会的。”马修神色痛苦地掩住钉了钢板的肩膀,“我的诉求是一个满满的止痛泵,其他都无所谓了。”

“小可怜。”弗朗西斯揉乱/了他的头发,“待会我送你去医院。”

马修给了他一个疲惫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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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感觉身心俱疲。

已经中午了,他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不知道还要去哪找到他的临时上司——伊丽莎白·海德薇莉。正当他想要回到办公室去给王耀道歉的时候他的手/机显示打进来了一个陌生号码,看起来像是来自一部公共电/话。

他把手/机放在耳边:“你好。”

“嘿。”手/机里一个女人带着微笑跟他打了招呼,“你们怎么样了?”

“——伊丽莎白!!”伊万忍不住站在人流里咆哮了,“什么怎么样了——你跑到哪里去了!”

“哦!你干嘛这么激动?”伊丽莎白像是被他吓到了,“你怎么了?”

“你不知道你多让人担心?!”伊万有点沉不住气,张着手指控/诉着,“你昨天晚上顶着一副要死了的脸把我们赶回家去,然后就这么消失了!我怎么了……我发疯似的找了你一上午!”

“……天啊。”伊丽莎白收敛了她的笑容,犹疑着说,“……我没想到你会这样。”

“我怎样?”伊万叉着腰看着附近大楼的楼顶。

“你会……这么关心我。”伊丽莎白说。

“——这难道不应该吗?!”

“你真太好了。”伊丽莎白放松地笑出了声音,“不如我请你吃个午饭,怎么样?”

“你最好这样。”伊万眯着眼。

“那么,老地方见。”伊丽莎白挂断了电/话。

伊万愣在街心。

……什么老地方?他们之间哪里来的老地方?

他看着手里的手/机,好像要把它盯出一个洞来。难不成说,他还要在不知道目的地的情况下继续游荡,直到碰对地方为止?

幸好还在他犹豫的时候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在洗衣店。这是洗衣店老板的手/机。现在找一家你喜欢的餐厅,到那儿去,把地址发到这个手/机上。我会在半个小时之内到。——EH

“……好吧。”伊万耸耸肩,开始走动,“搞什么鬼……”

伊万并不是对食物十分热衷的人,他转身就发现了一家简餐并且走了进去,把定位发给了伊丽莎白。果真,等了二十多分钟之后,他看见一个穿着职业制/服的女人推门走了进来,四处寻找着。

他招了招手。

“你干嘛去洗衣店?”他上下打量着伊丽莎白,觉得她的衣服好像不大合身。

“实际上我不仅要去洗衣店,等一会我还得去买套衣服,然后再买个手/机。”伊丽莎白拉开凳子潇洒地坐了下来,“想吃什么?我请客,你买单。”

“——为什么?”伊万睁大眼睛。

“你问的是哪个为什么?”伊丽莎白拿起菜单,“我真饿了。”

“从我会问的第一个为什么开始讲起。”伊万按住那张菜单,直视着伊丽莎白的眼睛,“否则你就这么饿着吧。”

伊丽莎白撇撇嘴放下菜单:“好吧……我去找帕西·麦克维了。”

“什么?!”伊万惊得差点弹起来。

“我丢/了衣服手/机钱包,然后从那出来了,然后我怕这套衣服上会有监/听设备,就从里到外的拿去洗了洗——就是这样。”伊丽莎白摊摊手,“我可以点吃的了吗?”

“你找他干什么去了?”

“去探了探口风……”伊丽莎白小心翼翼的从伊万手掌下面抽/出那张菜单,“我在烟里加了点东西,然后使劲往他脸上吹,你知道吗,他反应迟钝的时候看起来特别可爱。”

“——你这是擅闯虎穴!”伊万继续按住菜单,不满地摇头,“他完全可以把你拖到什么地方关起来或者杀掉。”

“所以我多抽/了两口。”伊丽莎白眼看点单无望,撑着脸交代,“然后为了证实我没有带录/音设备,我把我身上所有东西都脱掉扔出去了。”

伊万又睁大了眼睛。

“……别露/出这幅表情。”伊丽莎白摆手,“我对我的身材很有自信的。”

“所以你就像个内/衣模特似的到处显摆吗?!”伊万显然很难接受这样一个现实。

“哇哦,你怎么知道我还穿着内/衣。”伊丽莎白眨眨眼睛,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小纽扣一样的东西,“这玩意儿当时就别在我的内/衣搭扣上,还有,”她又拿出一支金属圆珠笔,“这支录/音笔我进去的时候就放在他笔筒里了。”

伊万无奈得直摇头,他叹了一口气:“你真的是……疯了。”

伊丽莎白摆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可是录/音并不能够被当做呈堂证据。”伊万皱着眉似乎对她的态度不以为然。

“总会有用处的。”伊丽莎白把笔递给伊万,“这个你留着——好了,我真的饿了,求你了。”

伊万没办法地放开压住菜单的手,去接了那支录/音笔:“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王耀和本田菊呢?”伊丽莎白突然想起她的另外两个同事。

“他们……”伊万想了想,“我不知道,他们有一个计划——听起来有点危险。”

“联/系他们,”伊丽莎白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告诉他们至少等我回去,我有新情报要告诉他们——顺便问问,他们需不需要外卖。”

“真是周到——注意你花的是我的钱。”伊万翻了个白眼。

“准备好你的卡,我要买一套像样的衣服和一个最新款的手/机。”伊丽莎白兴/奋地提醒。

“所以我今天/主要是翘班来陪你逛街对吗?”伊万无奈地拨了王耀的电/话,等到接通时才想起来:他和王耀刚吵了架,虽然是他在单方面发疯,而王耀则淡定得像一支话筒。

“干嘛!”

好吧,王耀听起来心情也不是很好。

“……你肚子饿了吗?我可以点外卖让他们给你送过去……这家餐厅感觉还不错……”伊万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态度像是在道歉。

“本田,想吃什么?有个人打电/话来极尽狗腿之势说可以提/供外卖服/务。”他听见王耀在询问本田菊。

伊丽莎白感兴趣地打量着伊万苦笑的脸。

“……另外,我找到伊丽莎白了。”伊万迫于事情的重要性只好再开口,“她说她掌握了新情况,要你们等一等她。”

“没问题。”王耀答应了,“吃的随便送点来,但不好吃的话就提头来见,伊万·伊万诺维奇·布拉金斯基探员。”

“……好的警/官。”伊万扶着额收了线。

伊丽莎白顶着一张看热闹的脸偷笑着。

“……我们闹了一点矛盾。”伊万解释道。

伊丽莎白刚想出口打趣,却发现玻璃窗外人流中布控了一些警力。她盯着那些警/察,伊万也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

“……这是要干什么?”伊万疑惑着,“看起来像是在搜/捕。”

“……兴许又有人要落网了。”伊丽莎白点点头,“希望他们能够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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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7-02-12 23:44:00 +0800 CST  
情人节番外:亚瑟梅格篇
加班。无尽的加班。

亚瑟·柯克兰顶着一头烦躁的茶金色头发从二楼下来,胳膊夹/着一叠鉴定申请书。

空气里弥漫着鲜花和巧克力的味道,甜腻得有点让人有点发毛。这股味道从今早开始就一直没散过:二组的瓦尔加斯一大早就开始给所有女同事批量派发巧克力,阿尔弗雷德居然也来凑热闹——他对每个见面的女性都道了“情人节快乐”,据他所说,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国男人在这一天是要用这句话向女性问好的。

WTF。拜托这里可是警/局啊。

亚瑟从衣兜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剥/开咬了一口,正好他有点饿了。甜柔的味觉在舌/尖扩散开,他低头看了看:这是王耀送给他的那一块。“避免尴尬”,王耀把它递给他的时候挤眉弄眼的,“咱们几个单身汉就抱团取取暖吧”。伊万在旁边附和,顺手也递上了一块看起来很用心的黑巧克力:他亲手做的,包装也很讲究,不愧是喜欢研究奶油、蛋糕、饼干和糖的俄/罗/斯人。

“情人节……”亚瑟一边走一边翻了个白眼:不管是什么节,他的法/医室永远都有尸体等着他来个约会。

他推开了四组的门,意外地看见办公室里还有人,更意外的是,居然不是个男人。

是哈伯,她不走吗?

他把巧克力吃掉,文件夹拿在手里,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她接起了电/话。

“……嘿。”她的声音有些讶异,然而他能听出她在微笑,语气里带着一些不确定的期翼——与其说是讶异,不如说是惊喜。

——从她迟疑又喜悦的语气和她开始拨/弄头发的动作来看,这大概是她的暗恋对象……或者前男友。

亚瑟想了想,决定靠在门口不去打扰她。

*************************************************

梅格并不知道亚瑟就在门口分析了她。也不知道他分析得十分准确——她是接到的前男友的电/话。

她看着来电显示很久才慌忙接通了电/话,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不过没关系,说话比较多的那个一直不是她。

“梅。”电/话那边的男人打了招呼,“情人节快乐。”

她觉得这句话和早上琼斯警员对她说的那句完全不一样,所以她开始轻微地颤/抖。

“……你也是。”在斟酌很久之后,她怯声说。

“你知道吗,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你。”男人停顿了一下,“我还能再见见你吗?就最近?”

“呃……”梅格抱歉地说,“我不在国内……我在美国,法/医实习。”她犹豫着,深吸了一口气,“或许四月……”

“喔,你还是走了这条路吗。”男人打断了她的预约,“我说过你不行的,梅。你那么胆小,容易受到惊吓,跟人也相处不好——你真不应该干这个,你应该回来。”

“……我做得很好……”梅格轻声反驳着,“和人相处的也不错……”

“那大概你遇到了些善良的人,他们不想伤你的心。”男人说,“你知道,我是在关心你。”

“……我知道的。”梅格低下头去,悄声说。

“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男人十分怀念地笑出声音来,“你还记得前年我约你参加的睡衣趴吗?就是你穿了一身绒绒的兔子睡衣的那个?”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

“天啊,你都想象不到你有多搞笑!”男人哈哈大笑着,“别人都穿的丝绸蕾丝,只有你一个人穿了加绒兔子睡衣——你真的不懂自己是个女人什么的吗?我的朋友都笑疯了,一直在问我什么时候再带你出来玩!”

梅格轻轻叹了一口气,把身/体尽可能地缩在一起,额头抵在膝盖上,在心里默默说出刚才没说完的话:那个时候……我很无助。

“我们玩嗨了,我女朋友正在厕所里吐——喔喔,我还没跟你提起过她对吗?”

梅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过了很久,她听见自己细若蚊蝇的声音回答:“……没有,你没有。”她开始哽咽,控/制不住地流泪,“你不应该打给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你了,梅,你干嘛又哭了?”

“我们分手了,而且你也有了女朋友!”梅格崩溃地哭出声来,她痛苦地想要抑制自己抽泣哽咽的欲/望,“如果你是想挑这个时间来羞辱我——提醒我我什么都做不好,也不会和人相处,作为一个女性毫无魅力,你成功了——”

“梅格?”这个时候她听见身边一个人关心又疑惑的询问,“怎么回事?”

梅格咬住嘴唇蹭掉脸上的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压抑的悲伤哭泣。她摇着头,把身/体缩得更小了:“我很好……我很好。”

“那是谁?”

“那是谁?”

两个男人齐声问她。

而梅格没给任何一个人答/案,她伤心的小声哭泣着。亚瑟把手按在她肩膀上,皱着眉用另一只手在她面前摊开:“梅格,把电/话给我。”

梅格用通红的眼睛看了看他的手掌,抬头慌乱地辩解:“他只是……我没事的……”

亚瑟撇嘴表示他并不认同她的说法,伸手很轻巧地把电/话夺了过来:“我对电/话对面的人产生了十分浓厚的兴趣,梅格。”

“你是谁?”电/话里的人似乎带了一些敌意。

“我是她的导师,很高兴认识你,先生。”亚瑟微微颔首点头,似乎是在对对方致意。

“她现在也会在晚上单独和一个男人待在一起了吗?”男人似乎感到新奇,“她似乎开放不少。”

亚瑟挑了挑眉:“这是她的自/由,我想你不便过多干涉。”

“我才没有干涉她,我只是关心一下她而已。”男人说。

“不得不承认你的关心方式真是特别。”亚瑟哂笑一声,从怀里拿出手帕递给梅格,这个女孩还红着眼睛和鼻尖,“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你算哪根葱啊。”电/话里的男人不屑地笑了。

“可事实上,一些人要不要被送上电/椅都取决于我的意见。”亚瑟似乎对对方的无礼表现出了十分宽容的态度,“所以,我建议你听听我的意见。”他礼貌地微笑着:“作为她的导师,我会教梅格怎么样用小刀在一头猪身上捅八十刀而那头猪只被法/医鉴定成轻伤,也会教她狗/屎和臭虫不值得她去垂青,以免让她再有幸遇到你这样的腔肠动物。而我的意见就是,如果你不想躺在我的解剖台上让我证实你身/体里的那百分之七十其实是粪水的话,那么你就离我的学/生远一点。”

“靠——!!你这——”

“很高兴认识你,我们聊得简直愉快极了。”亚瑟再次向他致意,“祝你有个不错的夜晚。再见,先生。”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梅格已经停止了啜泣,正抱着自己缩成一团。

“你不该理会这样的杂碎。”亚瑟坐在她对面,稍微缓和了语气,“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哭泣,你明知道他配不上你。”

“……可他说得对。”梅格把头埋在膝盖上闷声说,“我就是那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亚瑟扶额哀叹一声,也用双肘撑着膝盖去看颓然的女孩,“我的老天……梅格,你不能这样——你真的得好好认识自己。”

“我该认识什么?”梅格抬头伤心地看到他眼睛里。

“……我想你不需要我再重申你的工作业绩了。”亚瑟叹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再否认自己,你很优秀——梅格,我从来不这样夸奖别人,你是第一个。”

“……那作为女性呢?”梅格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她把鼻子埋在双臂的袖子里,只露/出一双氤氲着水汽的眼睛,“……我是不是没有作为女性的魅力……?”

亚瑟觉得头很大。说实在的,他知道他会在她面前投降,但他还不想这么早——可显然的他在枪口下都没有这么无力。“呃,”亚瑟犹豫着,他不想骗人,“……这似乎很难被证实,或者让你信服。”但他在梅格的眼神露/出失望神色的第一秒就改了口,他伸出双手停在空中,似乎想要控/制住她让他毫无办法的眼泪:“……你有,你有。”

“你犹豫了很久。”梅格小声抽泣着,“……但还是谢谢你。”

“我没……我没在说/谎。”亚瑟深感无奈。他真的不擅长这些,无论是完整地表达想法还是哄人停止哭泣。

“……我让你感到头痛了吗?”梅格突然怯生生地问道。

亚瑟才发现自己正撑在膝盖上,双手抱头。

“什么?不——没有!”他张着双手辩解,“我只是——”他有点想哀嚎,虽然这会有损他在她心里的导师形象,“我只是在想我该怎么跟你解释我现在的想法!”

梅格止住哭泣,大概是因为她的导师今天似乎有些失态。她捏着手指把它们放在膝盖上,安静地坐在那儿。

“我是说……”亚瑟看进她还有点泛红的、水润的眸子,再一次语塞。

她像只小绵羊一样等待着。

“靠。”亚瑟说,“我是说,我能吻你吗?”
end

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7-02-13 23:39:00 +0800 CST  
过气写手又更新了!你们怕不怕!好不容易提高了效率还被度娘说是发广/告贴和不良言论!!!我特么查了好久发现问题出在“实/xi/导/师”这里!!!度娘你告诉我我给谁做广告了!!
啧啧。
回到主题,祝大家情人节快乐!也祝亚瑟和梅格情人节快乐!本来想像去年一样写两篇的,不过目前已经确定的cp只有亚瑟和梅格,所以……剩下的我会在下一个情人节写出来!

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7-02-13 23:42:00 +0800 CST  
22.

重案组缉毒分部。

王耀在缉毒总队长办公室门口徘徊了一阵,最后整理了一下衣服,还是敲了门。

“请进。”马歇尔·夏普在里面应声。

王耀小小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推门进去了。

他磕了磕脚跟,敬了一个礼:“队长。”

“东方人。”夏普用微笑欢迎他,“你有什么事吗?”

“呃。”王耀摸了摸鼻子,回头看了看办公室外面来来往往的警员。

“有什么不方便的吗?”夏普察觉到这个动作,把凳子往前挪了挪。

“是这样。”王耀很自觉地找了个椅子坐下,“队长,我想我……我想我知道谁是那个黑警。”

夏普瞬间皱起眉,身/子又往前倾过来:“——什么?!”

“但我还没有确定,队长。”王耀直视他的眼睛,“我还需要一段时间确认。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个人就在我们身边。”

“……这样啊。”夏普点了点头,“为什么不调/查清楚再告诉我呢?”

“我怕到那时候就太晚了,我不能保证这期间我们没有行动,一旦行动的消息再次泄/露,我想后果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王耀摇头表示出他的顾虑。

“我会在这期间对行动保密。”夏普会意,“不过你就这样直接来找我,我很难不去猜测你怀疑的人是不是伊丽莎白·海德薇莉。”

王耀耸耸肩,摊手:“怎么说呢,队长。她最近是不怎么像毫无问题。”

“希望你不会让那边失望。”夏普指的“那边”就是总/部重案组。

“我不会让所有人失望。”王耀站起身来,又敬了一个礼,“我会让黑警无处遁形的。”

说着他出了夏普的办公室,路过他们专案小组的办公室,犹豫了一瞬,抬腿走出楼层,按下电梯。

关于这件事情他现在还有一些想不通的地方,说实话他自己心里也有点上/上/下/下的。王耀走出大楼,迈到夕阳里去——街对面有个卖热狗的摊子。

不远处传来汽车发动机瞬间加速的声音。

他回头,一辆轿车冲破金粉色的晚霞,挡风玻璃反射着失却温度的阳光,映着车里人的眼神。

王耀张了张嘴。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一个本应平淡忙碌的黄昏,随即,这辆掀起风/波的车很快重新消失在车流中,就像它来时一样毫无预兆。

路过的群众逐渐汇聚起来,有人报了警,有人在叫救护车。

王耀躺在人群围成的圆圈中间,神色恍惚。他感觉到周边的熙熙攘攘,可声音和视觉渐渐离开了他,他只能不断在脑海里回忆着他倒下前的那一刻,嘴唇翕动。

“……本田……”

**********************************************

阿尔弗雷德一个人坐在他的位置上发呆,手里摆/弄着他的大号可乐杯。他其实很困,很累,只是悬而未决的案子使他实在没办法放松神/经——他的搭档请了病假躺回到医院里,伊万和王耀一直没参与这个案子,队长又临时去开/会,四组的外勤瞬间就只剩下他了。

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桩特大连环虐/杀案的负责人。

要做的工作并不多,对于搜/捕小希尔顿这件事各级警/局都在布控大量警力,他只需要不断地接听电/话接听电/话——可这也很折磨人。

毕竟谁也无法预/测一个患有重度精神疾病的患者到底会去哪里——或许在小希尔顿的立场上,他并不是在逃逸,而是在逃命。

阿尔弗雷德悲叹一声,接起了不知道第几个打来的电/话。手/机还连着充电器,天知道阿尔弗雷德现在有多想要一个超大型的畜电池。

“我是琼斯。”

阿尔弗雷德接着电/话,拿起桌上的圆珠笔记录消息。可他还没写下一个字就吃惊地跳了起来:“——找到了?!”

“确切的说,我们找到了他的尸体,琼斯探员。”电/话那边声音有些嘈杂,“我们已经把现场保护起来了,希望你能尽快过来。”

“啥?!”阿尔弗雷德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么惊人的消息,愣了一会,“……你们能确定那就是他吗?”

“我们确定,探员。他长得和你提/供给我们的照片一模一样,当然,理论上不能排除他有双胞胎的可能。”

“他胖吗?我是说——他很胖吗?像座山一样?”阿尔弗雷德闭上眼捏了捏眉心,有点绝望。

“是的,他胖得很病态。”

“能看出他的直接死亡原因吗?”

“枪击,探员。他被一枪爆了头。”

“靠……”阿尔弗雷德做了一组深呼吸,“我们马上到。务必保护好现场。”

他挂断电/话,去敲了法/医室的门。四组仅剩的一个外勤和法/医就这样驱车到了一处离市区有三十多英里的荒郊,阿尔弗雷德打开车门,下了车感觉这里比市中心冷了一些,哈出一口白气。

“那边。”亚瑟提着勘查检验箱指了指不远处围起警戒线的地方,“这边人迹罕至,现场应该不会被破/坏。”

“唯一的走运之处了。”阿尔弗雷德耸耸肩,抬腿往那个方向走过去,一边从胸兜里拿出警/官证,“我是重案四组的琼斯,这位是柯克兰法/医。”

亚瑟向守在这里的地方警/察点头致意,抬起警戒线进去:“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

“我们发现尸体就立刻给琼斯警探打了电/话。”一位负责接洽的警员跟了上来,“那时候是下午五点半左右。发现尸体的时候周围没有任何可疑人物。”

亚瑟戴上手套去检/查尸体的关节,很快他就发现这比一般的检/查要困难——死者简直太重了,他试图抬起他的胳膊活动他的肘关节,然而他发现他像是在搬运一整条火腿。

“他很胖。”阿尔弗雷德蹲在他旁边,“是长期服用抗抑郁和抑制精神疾病的药物导致的。”

亚瑟无言地检/查完了尸体的大小关节,看了看四周下了结论:“尸僵最强,他已经死掉超过十二个小时了。”

阿尔弗雷德讶异地睁大眼睛:“我和马修凌晨两点多钟还差点被他搞死。”

“可能是你们遭遇他之后发生的事。”亚瑟用温度计测量了环境温度,做好记录,“具体的死亡时间我得回去检/查过尸斑和尸温才能得出结果。”

“好吧,这个以后再说,”阿尔弗雷德按按亚瑟的肩膀,“你能看出他是怎么死的吗?”

“他的手和脖子有绳索捆绑的勒痕,”亚瑟让阿尔弗雷德靠近观察,“但是有生活反应,应该是死前捆绑,右侧太阳穴有枪击,边缘皮肤有烧伤,应该是贴着这里开的枪。”亚瑟手指比成枪状,食指尖抵在自己太阳穴上。“但还得回去做进一步尸检才能确定。”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你看这些草丛的倒伏状态,小希尔顿应该激烈的挣扎过,”他指着尸体旁边几株杂草的叶子,“上面有喷溅状血迹,如果这血丝小希尔顿的,那么这里就是第一现场了。”

“除了精神病到底谁会深更半夜的跑到这种地方来呢?”亚瑟咂咂嘴。

阿尔弗雷德听了,沉默地转开去仔细勘/察现场。

“琼斯探员。”这时候负责接洽的地方警员找到阿尔弗雷德,“我们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些白色粉末,不知道是不是有效物证。”

阿尔弗雷德接过物证袋,小袋子里装了一点点质地细腻的白色粉末,大概也就有一个小指甲盖那么多。

“……会是什么呢。”

亚瑟在不远处听着,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安静地皱起了眉。

检验科会有很多工作要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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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7-02-15 23:15:00 +0800 CST  
23.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呼吸机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巨大喘息声和心电图的运作声响。

病床的白被子里凸出一个轮廓,身量不高,似乎要被淹没在一片白色里。

伊万从房门上的玻璃看进去,面色沉重地靠回到走廊的墙壁上。走廊的尽头有脚步声由远到近,他抬头,抱着手臂等那个人走到近前来。

“夏普队长。”伊万磕了磕脚跟。

夏普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敬礼,悄声询问:“王耀到底是怎么搞的?”

“有车辆肇事,似乎是冲着他来的。”伊万恨恨地说,“车子撞向他,然后很快就逃逸了。”

“会是谁干的呢。”夏普担忧地从窗子里望进去,“他出门之前才刚找我谈过话。”

“他找过你?”伊万很惊讶,“他跟你谈了什么?”

“队里的黑警。”夏普惋惜地叹气,“他说他找到了队里的黑警,但还需要时间来证实。然后就出了这事,真是可惜。”

“他说了谁?”伊万追问,“他向你说了谁?他在怀疑谁?”

“我不知道,他只是说那个人就在我们身边。”夏普犹豫着,把手指抵在鼻子下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等他醒过来,我一定要问清楚。”伊万焦急地踱了两步,“他不应该瞒着我的,他……他应该跟我说。这样我才会有个准备——”他看向玻璃里面,病床/上的人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有胸膛有轻微的起伏,“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

“王耀的车祸,会是谁干的呢。”夏普表现得一筹莫展。

“快点醒过来,”伊万轻轻捶着门,低声祷/告着,“求你了……醒过来。”

“啊,还没问。”夏普似乎回过神来似的,“他的伤到底怎么样?”

“他很可能……”伊万捂着脸哽咽了一声,“他有八成的可能,真的醒不过来了。”

夏普听了之后沉默地背过身去。

***********************************************

法/医室里的温度似乎永远都和外面持平,阿尔弗雷德打了个寒噤,有点佩服亚瑟和梅格竟然耐得住这种没有暖气的工作环境。他瑟缩着坐在检验科的小圆凳上看亚瑟把一个温度计塞/进了尸体的肛/门里去,表情狰狞地咧咧嘴。

“干嘛那副样子。”亚瑟的声音从口罩后面闷闷地传出来,“你是新入职的毛头小子吗。”

梅格笑了笑不说话,费力地观察死者体侧已经出现的尸斑,用手指按/压着。

“呃,”阿尔弗雷德耸耸肩,“所以说怎么样?”

“尸斑已经开始扩散,重压之下不容易退色,死亡时间据现在肯定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了。”梅格分析着。

“那么他的死亡时间就是凌晨两点我们见到他之后到早上九点这段时间里?”

“嗯。”亚瑟表示认可,到一边的白板上写下一些数据。

“梅格。”过了一会,亚瑟轻声叫了一下他的实习生。

“好,”梅格会意,从尸体上取下温度计,“他的体温已经下降到6.6度了。”

亚瑟点点头,在白板上写着什么。

“算得出来吗?”阿尔弗雷德搓了搓有点冻僵的手,走到白板附近去。

“嗯,”亚瑟手上计算不停,解释着,“人死后前十小时,温度每小时下降一度,之后每个小时每小时下降0.5度,这个速度在冬天低温下会加速0.7倍。”

“所以……”阿尔弗雷德看着他的计算结果,“他的死亡时间确切的说应该是在今天早上四点到……五点?”

亚瑟盖上记号笔的笔盖。

“尸体身上没有检测出硝烟反应。”梅格出声报告。

“排除自/杀可能。”亚瑟把笔扔给阿尔弗雷德,“开始解剖吧。”

“那这个白色粉末呢?”阿尔弗雷德拿着那个物证袋摇了摇。

“检测出了二乙酰吗/啡和一些盐酸盐成分,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海/洛/因了。”梅格把鉴定报告递给他。

“……”阿尔弗雷德接过报告无语翻了翻,抬头张了张嘴,“……你们两个的效率是不是太高了一点?”

亚瑟轻/松地把手插在衣袋,从材料里抬头瞥了他一眼:“不行吗。”

“说真的,我从来没这么想要一个搭档。”阿尔弗雷德拿着鉴定报告走出去,绝望地控/诉着,“为什么偏偏是我孤身一人的时候上帝赐给了你一个这么给力的助手?”

“梅格不是助手,她是我的同事。”亚瑟在他身后纠正。

“马蒂是我的命!”阿尔弗雷德不甘心地攀比着。

“……哈?”刚进门的路德维希愣在那里,“……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阿尔弗雷德愤愤不平地指着鉴定报告上梅格·哈伯的签/名:“现在!马上!立刻!”

路德维希难得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看向亚瑟求证。而亚瑟却翻了个白眼,转身和他的同事准备解剖去了。

“呃,调/查怎么样?”路德维希决定绕过这个问题,“跟我讲讲。”

“死亡时间是今天早上四点到五点之间,死者死前被捆住手脚,据现场发现尸体的状态来看,应该是采取跪/姿进行的杀/害。”阿尔弗雷德靠近贴着现场照片的白板给路德维希介绍,“弹道鉴定大概很快就会出来了……”他又羡慕地望了一眼法/医室,“还有尸检报告。”

“列出人际关系了吗?”

阿尔弗雷德摇摇头:“你也知道……小希尔顿因为病情影响,人际关系并不复杂,要说唯一的一点,就是因为他遇/害的人有点多……”

“死者家属报复?”路德维希推了推眼镜,抱着双臂靠在桌子上。

“……要说报复的话,这个手法未免太干净简单了一点。”阿尔弗雷德分析道,“而且之前的连环杀/人案我们对外还没有宣布破案,凶手的信息不应该泄/露啊。而且,”他扬了扬手里的鉴定报告,“案发现场留下的这个东西很让我在意。”

路德维希接过翻了翻:“海/洛/因?”

阿尔弗雷德挠了挠头:“……一两个人估计没办法把小希尔顿捆上,或许进一步的尸检还能发现他身上的一些抵/抗伤或者是击/打伤,我觉得枪击小希尔顿的人虽然可能只有一个,但实际上这应该是一伙人。”

“一伙人,凌晨四五点,荒郊野岭……毒/品?”路德维希重复着这里的重点。

“……不会吧。”阿尔弗雷德扶额叹息,“缉毒组现在处境已经自身难保了。”

“我先联/系一下伊万那边。”路德维希下了决定,他很快拨通了伊万的电/话。

“队长。”伊万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这边大概有案子要移到那边去。”路德维希简扼明要地开了口,“我们在一个案发现场发现了少量散落的海/洛/因。”

“海……呃,”伊万惊讶道,“什么?你们的案子不是已经快结了吗?”

“就在今天早上,凶手被人杀了。”路德维希解释,“东西就是在他被害现场发现的。缉毒组还有剩余警力跟进调/查吗?”

“这个……我不大清楚。”伊万揉/着眉心在医院的走廊里徘徊,“我现在不在缉毒组。在外面……在外面呢。”

“外勤吗。”路德维希了然地点头,“那我打到夏普那边去。”

“好的。”伊万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们进展怎么样了?”

“我们吗?”伊万想了想,“还在调/查内部。”

“这样。”路德维希知道不能多问,“那你们要注意安全。”

“唔,好的。”伊万含糊地应着。

“我跟夏普联/系,看看有没有条件并案。”路德维希也不再多说,很快就收了线。

伊万收起电/话,走到自己的车里去。车是跟着王耀的救护车一起开过来的,一直就停在医院的停车场。时间晚了,天气也很冷,他坐回车里,把空调打开,座椅调低一些,靠在椅背上闭眼小憩——他在王耀的病房外面一直守到刚才路德维希打电/话来,现在他真的累了。

他不知道的是,浓重的夜色中,没有人看/守的病房竟悄悄地被推开了门。呼吸机和心电图还在运作着,借着月色可以看得清楚病床/上病人的轮廓,身材并不高大的人盖在被子之下,安静地起伏着胸膛。推门进来的人在床前站了很久之后,举起了一个装了液/体的针管。

静脉注射器点点滴滴的,时间也不知不觉地流逝着。
tbc
另:麻烦在看文的亲们别潜水,吱一声给竹子看见。如果看的人不多的话,竹子就重新考虑要不要出本的事啦。

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7-02-17 21:35:00 +0800 CST  
24.

黑夜能掩盖一切。

一个尖细的针头在夜幕的掩护之下毫无声息地戳进了输液管的气泡室,一只手开始稳定地把针头里的液体推进输液管中滴下的药液中。

只要再过几小时,这些蓖麻毒素就能让床上的人内脏坏死,明天早上,他的同事将见到他的遗体。

“……是什么呢。”

床上本该昏迷不醒的人从呼吸机里叹了一声,语气幽幽的,轻轻飘到人的耳朵里来。

“什么!?”夏普大惊,被这轻柔的询问吓得双手一抖,他没想过床上的人会出声——王耀明明是重伤昏迷!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用尽全身的力气让手指在注射器上按下去:无论怎样,王耀必须死!

突然,他的双脚不知被什么东西死死握住!

还没反应过来,夏普已经仰面倒在地上。床底下一个人扑出来将他压住,他奋力反抗着,屈膝去撞击对方柔软的腹部。那人吃痛闷/哼一声,用力把手臂压在他喉咙处,趁他伸手想要掰开的时候钳住了他双手。

“夏普,你不/厚道哇。”攻击他的人出了声音,出拳在他鼻梁上一击,“我们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像你这样过河拆桥的人,在中国是混不下去的。”

“王耀——?!”夏普吃了一记重拳确依旧没有放弃,握紧针管的手努力弯曲着关节想要把针管扎进王耀的手腕。正在挣扎,他听见清脆的手/枪上膛的声音,一个人从床上掀起被子走下来,手里的武器在月光下闪出了一颗银星。

冰冷的枪管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他抬起已经青肿的眼睛去看,正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黑眸子。

“抱歉了,夏普队长。”本田菊淡声说,“介于您对警员的蓄意谋杀行为,我不得不对您这么做。”

夏普瞪大了眼睛看着本田菊,觉得手腕上的某一处被王耀轻轻一捏,随即他的整条胳膊开始爆炸一般的酸麻。他痛叫着松开手,任王耀满意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针管:“谢谢款待,嗬,”他把针筒举在眼前瞧了瞧,已经推出一半毒素的针管里还剩着许多,“你对我真是太慷慨了,夏普队长。”

本田菊收了枪,上前来把人双臂反剪了压在地上,王耀则从腰带上解下手铐。在铐住夏普的时候,王耀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本田菊的肩膀:“其实有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只是当时没机会说完。”

这次轮到本田菊诧异:“你要说什么?”

“本田,”王耀思考了一下,抬头十分认真地凝视着本田菊的眼睛,“我屁/股被你撞得超疼。”

本田菊一抽嘴角:“……这种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你开得太快了,我当时没怎么反应过来,跳晚了。”王耀把夏普拎起来按在墙上防止他再有什么反抗的动作,“所以落地的时候也没调整好姿势,后脑勺砸在地上,当时就木得跟个大坚果一样。”

本田菊看了看天花板:“……真是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

“没有,”王耀连连摇头,“没有下次了。”

六小时之后。

看着法/医做出的针管内毒物成分鉴定书,夏普还是松了口。他的动机很简单:王耀对他来说就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留在身边的话太危险。

伊万站在单向透/视镜的一边呼出一口很长很长的气:“……虽然的确有点冒险,但咱们得不错。”

王耀咧咧嘴:“我可是付出代价了的,我现在浑身哪儿都疼。”

“实在抱歉。”本田菊歉然弯身。

“没办法的事。”王耀摆摆手叫他不必心存歉意,伸手往后背上摸/摸,“屁/股都是小事,主要是我摔出去的时候后背擦出好长一条口子,脑袋也还有点蒙。”

“你应该去查查有没有脑震荡。”伊万建议着。

王耀摊手:“哪有时间。伊丽莎白那边不是说还有事要交代吗。是什么事?”

“昨天凌晨跟进交易的队员跟丢了,那伙人临时换了交易的地点,交易已经完成了,重点是据说这次涉及到了路过的无关人员。”伊万介绍着情况。

“无关人员怎么了吗?”本田菊担心地开口。

“应该是目击了他们的交易过程,被他们灭口了。”

“啧。”王耀皱眉一咂嘴。

“很巧的是……这个无关人员,正好是阿尔弗雷德那边在追捕的犯罪嫌疑人。”

“——哈?!”

“别这么吃惊。”伊万瞥了一眼张大嘴能吞下一个鸡蛋的王耀,“犯罪嫌疑人患有精神疾病,昨天晚上袭/击过马修他们之后就跑得无影无踪了,慌乱中逃到郊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无巧不成书。”王耀叹气,“那这么说他们的案子又多了一桩。”

“大家怎么都很倒霉的样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复命呢,”本田菊扶额叹息,“我真的很想过那种擦擦桌子和窗户的日子。”

“你可不是……”王耀实在无奈于他的良好心态,转身想跟本田菊说些什么,但被审讯室中一声很刺耳的凳子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不知道为什么伊丽莎白突然离开了座位,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怎么了?”王耀有点纳闷,审讯室里面刚才说了些什么他没注意听。

伊丽莎白用发圈把长发扎成一束:“夏普交代了一些事情……双贸大厦,准备围捕!”

************************************************

“据现场草叶上留下的织物纤维来分析,这应该是一种很高档的丝绸。这样的奢侈品一般在售卖的时候都会留下买主信息,再不济也会留下银行卡支付记录。”

路德维希很少会在购物中心停留超过半个小时,性格使然,他总是清清楚楚地列出购物清单,速战速决——他认为没有必要在购物这方面浪费太多的时间。可现在,他正站在扶手电梯上,眼睛打量着品牌服装区,似乎一点线索都不想错过。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推了推眼睛上的平光眼镜,随着电梯的上升露出唏嘘感叹的表情,“我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乞丐。”

“每个人的穿衣风格不一样,你以舒适休闲为标准也无可指摘。”路德维希安慰他,“这种地方,弗朗西斯应该会比较熟悉。”

“……好吧,你真贴心。”阿尔弗雷德接受了这个劝慰,迈出电梯,也开始观察这层楼,“哇哦……我们工作量很大。”

“分头吧。”路德维希提议。

“很好。”阿尔弗雷德打了个响指,“希望我们顺利逮住杀了一个杀人凶手的杀人凶手。”

“……等等。”路德维希在电梯口站定,低头皱眉似乎在聆听什么,“那是什么声音?”

大厦的一楼入口处发出人群轰然骚/动的声音,有人大喊着什么,一片混乱中,还有枪声响起。

“操……”阿尔弗雷德下意识地蹲下/身去,睁大眼睛放低声音,“发生什么事?”

路德维希也蹲下来从电梯两旁的玻璃里看下去,想看清下面的情况,无奈两个人已经身在六楼,如果不走到大厅里完全无法得知一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顺着电梯之间的缝隙看下去,二三层的电梯已经有一些人冲了上来,似乎荷枪实弹。两人对视一眼,沉默而迅速地离开了电梯口。绕过一个拐角,路德维希在疾行中突然拉住了阿尔弗雷德,指了指天花板。

那是一个排气管道的通风口。

阿尔弗雷德会意踩在墙边一个凸起的PC管接头上举起胳膊费力地撑开那个通风口的封盖,路德维希蹲下去双手搭成一个脚踏,起身将阿尔弗雷德托了上去。

“快上来。”阿尔弗雷德用最快的速度爬进那个管道,趴在那里向下面伸出手。不远处已经响起了枪声和人们的惊叫声,那些人已经到达这个楼层了。

路德维希踩上水管,握住了阿尔弗雷德的手。

“……真希望你是王耀。”阿尔弗雷德因为承受的重量而涨红了脸,他伸出双手拖住路德维希在半空中摇晃的身子,“快点队长……他们来了。”

但路德维希因为他的拖拽脚下一滑,彻底踩空了。

“快点!”阿尔弗雷德小声催促着,双手伸在那里焦急地等候着。

“盖上盖子。”路德维希回头看了看拐角——那里传来的嘈杂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

“上来!”阿尔弗雷德还伸着手。

“盖上,这个,盖子。”路德维希命令着,随即拔腿开始往外走。

“靠——队长!”阿尔弗雷德用气音呼喊着,咬牙切齿的。

然而路德维希已经走出了拐角。

阿尔弗雷德只好咒骂着盖上了铁质的盖子趴在那一动不动,只听见有人在给枪上膛,威胁着:“乖乖地到一楼大厅抱头蹲好,别动什么歪心思——你们知道我们的枪子儿可没长眼睛。”阿尔弗雷德从女人的尖叫声和小孩的哭泣声中听到一个男人的嘲笑声,“你们得怪你们缴了税的警/察把我们逼到这份儿上。”

到底怎么回事?

阿尔弗雷德趴在一个狭窄的管道里,手心里全是汗。
tbc

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7-02-24 22:24:00 +0800 CST  
这里就统一回复一下吧,竹子更完了以后的确消失了……星期六早上考试下午去了学生家访,大半天走下来除了晕车就是震撼比较大。山路真的难走到一比,汽车导航上拐弯的图跟心电图一样陡,一不小心就会车毁人亡。路真的难走,各个小村真的穷……一个周末都很忙,也就没一个一个回复各位,请见谅吧……

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7-02-26 15:52:00 +0800 CST  
——当你遇到重案组·十:他的晚归——

阿尔弗雷德的场景:
他经常整夜不回家,这天你以为他依旧会加班。
可是你听见他打开门的声音,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去迎接就被他一个冲刺熊抱在怀里蹭了好久。
……女神啊,赐给我电力吧……
他说。
你噗嗤一声笑了,抬手揉他的头发。
哔哔哔,充电中。

王耀的场景:
他经常整夜不回家,这天你以为他依旧会加班。
你窝在沙发看电视,听见他开门回来了。
趁我不在偷吃垃/圾食品吗,臭丫头。
他说。然后抢走了你来不及藏起来的薯片可乐巧克力和爆米花。
你噘/着嘴表示反/抗。
……好吧,就这一次。
他坐下来扶着额头说:今天没力气给你做好吃的了。
你想了想,钻进了厨房。

伊万的场景:
他经常整夜不回家,这天你以为他依旧会加班。
所以当他带着寒意回家的时候你十分惊讶。
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看起来心情不错:我带了酒和巧克力回来哦。
你歪歪头,疑惑的:今天不辛苦吗?
他笑眯眯地给你塞了个巧克力在嘴里:见到你之后一切辛苦都消失了,我的生活是从现在才开始的啊。


亚瑟的场景:
他经常整夜不回家,这天你以为他依旧会加班。
他打开门的一瞬间,你闻到了一阵十分难以形容的臭味。
他疲惫地看你一眼,说:我去洗个澡。衣服我自己会洗的。
你点点头,暗中感叹着干/他这一行的居然能臭出这样一个高度。
一个小时之后,你无奈地站在浴帘外面劝阻:我真的不嫌弃你,别洗掉皮了啊。
他说:可我的自尊在嫌弃我自己。你不知道公交车上的人用什么眼神看我。
你说: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有多伟大。
他说:你这么想?
你说:嗯。
他终于关了水。
可最后你还是让他去另一间卧室睡了。

弗朗西斯的场景:
他经常整夜不回家,这天你以为他依旧会加班。
他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可很快你就醒于他的骚扰。
他说:没有小猫的迎接,主人感觉很孤单哦。
你说:我是小猫,小猫是不会迎接主人的。
他说:不行啊,看来我得亲自教你怎么作小猫了。
你就彻底清/醒了。

马修的场景:
他经常整夜不回家,这天你以为他依旧会加班。
他进了门,轻手轻脚地不想打扰到你休息。
你开了床头灯,看见他正踮着脚尖走路。
他说:啊,还是把你吵醒了。
你说:因为你把/玩具熊拿走了,我不抱着点什么睡会很容易醒。
他说:我很快就去替换它……我不会把它放回去的,别想了,真的。

路德维希的场景:
他经常整夜不回家,这天你以为他依旧会加班。
他开门时狗扑到他身上去,你看了看那条大狗,放弃了一起的打算,就在旁边看他难得地大笑出来。
他给狗打开了一个罐头,狗嗷呜一声选择始乱终弃地享用美食,唯剩下一身狗毛的他。
你撇撇嘴,从要过来拥/抱你的他面前挪开,并暗中欣赏他罕见的委屈表情。
……可最后还是不忍心就是了。

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7-03-12 02:10:00 +0800 CST  
25.

伊丽莎白从警以来,第一次觉得头这么大。

局势已经超过了他们能控/制的范围,这帮亡命徒挟持的人质并不是一两个,而是整整一栋大楼的人——三百多人!

谈判专/家已经到场,但他们开局不利:绑匪的头/目似乎并不打算露面。更高一层的指挥部已经拿到了大楼的图纸,开始研究强攻的可能性。

——这不可能。

伊丽莎白咬着手指在警车边绕圈踱步。三百多人,怎么强攻?那些人心狠手辣,全副武/装,随便抬抬手就是十多条人命,他们不能冒这个险。

“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吧?”伊万靠过来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出了这么大的事,上面会决定的。”

“可我毕竟跟他们打了那么多年的交到,我知道他们的行/事方式。”伊丽莎白不安地看向眼前的大楼,“他们接受谈判的可能性很低……不行,”她转身拿出手/机,“我要联/系麦克维。”

“他肯定不会再接你的电/话了。”伊万提醒她,“你挖掉了他的眼线。”

“人质怎么办?!”伊丽莎白张着双手对他喊叫。

“……伊莎。”伊万伸出手去按住她肩膀轻轻摇了摇,“这里有人来接手了,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这里不需要你来负责,别这么焦躁。”

“我不是想逃避责任!”伊丽莎白愤然地辩解。

“我知道,我知道。”伊万柔声说着,双手顺着肩膀滑/下握住她双臂,他弯下/身以便于自己可以直视伊丽莎白的眼睛,“只是有人会解决好这件事情,你不要担心。”

“他们打算强攻了,这不行。”伊丽莎白开始叹气,把眼神从伊万深邃的紫色/眼睛上移开,“人质是无辜的。”

“……我知道。”这次伊万的回应显得有些无力。他放下让伊丽莎白安静下来的手,回头望着无数警车前面的大楼。

这是一栋二十四层的商贸大楼,因为不是周末,时间也还是早上,这里的人流量并没有太大,但粗略估计下来,楼里面的人质也有三百人左右。这三百人或许从事着各种各样的职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这里,然后——他们的命运就此改写了。

或许行动之后,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就无法再走出这道大门了。伊万想,这么多的人质,或许上面只能保证大部分人的生命安全。想到这里,他有些无奈。正当他摇头叹息的时候,内兜的手/机发出了震动,他把它取出来查看消息,发现是阿尔弗雷德的简讯。

阿尔弗雷德一般是不会发简讯来的,他更喜欢打电/话。

伊万疑惑地打开讯息。

阿尔弗雷德发了一个定位给他,并在下面简短地留了四个字:请求支援!

伊万点开那个定位,几乎惊得跳起来——阿尔弗雷德所在位置就是他面前的这座楼!

他在里面!

伊万张大了眼睛。他急忙往前迈了一步,好像这样就能看透这钢筋水泥的庞大建筑——阿尔弗雷德在什么位置?他安全吗?

接着,手/机不断地收到简讯。

——人质大部分集中在一楼大厅,九点、十二点和三/点钟方向分别有两人戒备,人群中有五个人不定点巡逻,武/器配备都是卡宾。队长被困在人群的西南角。

——二楼半圆露台上有四人戒备,除了枪/支之外还持有类似烟雾弹。

——十四楼东出口电梯被截停,有三人把守,目测被困者有八人。我的方位就在电梯附近。

——电梯里有大量炸/药!至少六十公斤!务必小心!

手/机不断震动着,伊万不安地焦急起来,四处张望着寻找这次解救行动的负责人:他的战友还在里面!

“怎么了?”伊丽莎白看出他的急躁。

“队长和阿尔弗雷德,”伊万扶额惊叹着,“他们被困在里面了。”他把手/机塞给伊丽莎白,“把情况报告指挥部,我得去接应。”

“什么?”伊丽莎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要干嘛去?”

伊万脱了外套丢给她,眼睛望着高楼的某一处:“阿尔弗雷德没被控/制住,我得去配合他——我看过图纸,我知道那里有个户外步道。”

“喂!”伊丽莎白拽住他,“你刚才还劝我不要冒进——你这样容易被发现!那样后果不堪设想!”

“阿尔弗雷德现在孤身一人,限/制很大。”伊万整理着腋下枪套,“你知道,他是我的上一个搭档,我们的契合度很高。”

“可是他是上一个。”伊丽莎白拉住他,“你不能这么冒险,一个不小心你会害了所有人。”

“你不明白。”伊万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我们拆伙不是因为配合不好。”

“好吧……如果指挥部允许你潜入。”伊丽莎白无奈地叹气,“希望你是这次的英雄。”

伊万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英雄在里面等待救援呢。”

*************************************************

阿尔弗雷德不知道伊万什么时候才能带着他发出去的消息赶到现场,他祈祷着他本身就在外面的行动队里。

离他最近的这架电梯载着乘客正要向下时就遭遇了突然的停电,之后这里就被三个人撬开门控/制住了。里面的几个乘客正惊恐地抱头蹲在狭窄的电梯间里,小心翼翼地低声啜泣着。

不同于被控/制在大厅里的人群,这里的人质数量少,而且空间小,人质的情绪很容易产生波动。阿尔弗雷德完美地躲过了两次对方的搜/查之后,潜行到电梯口附近,停在一个视野开阔的拐角处观察。

这次出门只是为了走访调/查,他连颗子弹都没带在身上。或许队长有随身武/装战术背带,但他为了保他已经暴/露了。阿尔弗雷德贴在墙壁上,有点绝望地叹息:如果对方只是携带枪/支也还好说,实在不行他可以继续躲在通风口自保,可不远处电梯间里的大批炸/药让他难以释怀——那是能把整栋楼炸平的量!看来对方已经准备玉石俱焚了。

瞭望之后,他再次拿出手/机来看了看:该传达的消息已经传达给伊万了,信息已经显示已读,但伊万却始终没有回过他。或许是怕他疏漏,信息声音会暴/露位置。

……我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手/机已经调成最暗亮度和静音了,回个信会死吗?

阿尔弗雷德翻了个白眼,却真的收到了一条回信。不过看起来,这条回/复并不出自伊万的手。

——伊万已从西南货运口潜入,注意接应。

随之发来的是一张大楼图纸。

阿尔弗雷德瞪大了眼睛,再次瞭望之后才警惕地研究手/机上的图纸。他用两只手指把图片放大,找到西南侧的货运口,猜想伊万可能走过的路线:希望伊万能够平安地躲过巡查,给他至少带点能防身的东西进来。他四处张望着:不远处电梯间依旧传出女人的低泣声,三个持枪分/子守在门口,其中一个人手里握着一个小巧的遥控器。他可以确定那就是那六十多公斤炸/药的计时器开关。只要下面谈判失败,特别行动队开始实行解救,那么他们就会从耳/机对讲机里得到这个消息,只要那个人的拇指稍微往下按零点二厘米,整栋大楼连着三百多条人命就会在倒数之后全飞上天。

而走廊的另一边安静了很多,这里已经被搜/查过了两遍,他方才也是因为躲在了头顶的通风管道里才能幸免。伊万会从哪边过来?他真的会完好无损地与自己汇合吗?

阿尔弗雷德把手/机装回衣兜里,贴着墙壁站好,把视觉和听觉的灵敏度调到最高。他双手贴住墙壁,这才发现手心里又湿又冷——自从他得知伊万潜入大楼之后,他的手一直在出汗。

他不得不承认,他们很久没这样合作过了。伊万现在对他来说又熟悉又陌生——合作要靠日积月累磨合出的默契,有的时候这一点就能决定他们的死活。可他跟马修太久了,伊万和王耀的契合度也正在峰值,他们都变了。他不确定被打磨过棱角的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同步。

——伊万会走什么线路?

阿尔弗雷德用袖口轻轻擦去手心里的汗,告诫自己要镇定下来,他必须和伊万碰头。西南角的货运口……那么这意味着伊万有可能会穿过被他们控/制的大厅上方。他会这么做吗?楼体北部在十一楼修建了一个五十米长的户外玻璃步道,伊万会不会更保险地向北行动再进行迂回?他用了一点时间去思考,又把记在脑子里的图纸回想了无数遍,然后发现他现在无法预/测伊万的行踪。

如果放在以前,伊万一定会走危险但最快的那一条线路。

阿尔弗雷德艰难地猜测着:可现在伊万会走那条更保守的线路吗?他也不确定。

他到底会从哪边过来?阿尔弗雷德脑子飞快地转动,不断列出伊万在路上可能遇到的一切危险,并再次动作轻巧地爬上管道,顶开一个通风管道的金属盖子。

——无论伊万是否能顺利到达,他都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TBC
竹子……需要……评……qwq

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7-03-19 01:44:00 +0800 CST  
26.

伊万躲藏在一个十分阴暗的角落里。

这是配电箱的位置,狭小的空间里挤满了电线和金属电箱。但这里所有的指示灯都不再闪烁——大楼已经被控/制者切断了电源。

他小心地向外探望,手里握着枪。为了避免发出不必要的声响,造成额外的麻烦,他只是用枪柄砸晕了需要解决的暗哨,把他们拷在附近的栏杆上,带走了他们的枪/支和军刀。

我现在就像是个游戏主角。伊万想着。没有比这再刺/激不过的事了:这简直是一个俄/罗/斯人梦寐以求的难得经历。

他的肾上腺素急速飙升,整个人变得清/醒又兴/奋。他蹲在墙体后面,谨慎地向下窥觑——人质在一楼大厅密密麻麻地蹲着,伊万眯起他视力良好的双眼,很快通/过辨认衣着找到了路德维希。他宽厚的背和梳理利落的后脑勺就在人群边缘的一处。看起来他并没有什么打算,只是安静地听从指令。这很好,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这个,如果贸然行动,他很有可能会被打成筛子。

这里是大楼的第十一层,他刚刚从楼体外的玻璃步道翻爬进来。根据图纸来看,他现在应该已经移动到了大楼的东北角——这也正是他为什么能如此轻/松地发现路德维希的原因。只要沿着身边的走廊走上一阵子,他就能找到一个逃生通道——那里是正东方。

也就是说,他很快就会到达阿尔弗雷德的所在方位。

他相信越往上爬武/装分/子的布控就会越密集,毕竟十四楼还有几个人质。这些人质很难解救,即便是一楼的谈判成功了,这些人也将是武/装分/子最后的筹码。或许在最紧要的关头,他们会被放弃。

但现在还没到他放弃的时候。伊万最后看了一眼密密麻麻人群中穿着驼色风衣的路德维希,屏气凝神开始最后阶段的移动——他的战友还在楼上,他找不到哪怕零点一个理由去放弃。

他把手/枪插回武/装带,换了匕/首握在手里:接下来的这几层楼会遭遇更多的武/装分/子,他必须要让他们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以保证他和阿尔弗雷德的安全,或许现在是下狠手的时候了。但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能发出声音,一丁点异响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到时候他会搞砸一切。

刀身映射着他的脸。

伊万低头凝视着。这张脸上深陷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让阴影更加明显,健康的唇色却显得脸色有些苍白了。他伸出没握刀的手揉了揉脸颊,让紧张的神色舒缓一些——你可以的,伊万。你是为了人质,为了你的战友。

这么想着,他干脆地起身,沿着墙体开始了他的潜行。

**************************************************

情况快要控/制不住了。

阿尔弗雷德不安地趴在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里。他手心又开始大量出汗,他得不断地把手往衣服上蹭才能止住那种湿/滑的不适感。他觉得很热,很焦灼的那种热——就好像浑身爬满了蚂蚁,每一个毛孔都针扎一般地热痛着,而他甚至不能动那么一下。

电梯里的人质情绪已经彻底崩溃了,孩子开始大哭,女人也放声哭泣。唯一的男性绝望地蹲在电梯最里面,掩面低泣着。持枪把守的三个武/装分/子疯狂地举枪威胁,并且恐怖的大声吼叫。他们其中一个人甚至把匕/首换在了手里,不断比划着要架在一位女士的颈动脉上。

我是个警/察。

阿尔弗雷德闭眼无声低喃着:快做点什么。谁都好,告诉我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人质惊恐无助的悲鸣刺痛着他的神/经。他感觉到了刚刚从警时的一种冲动——一种不顾一切横冲直撞的冲动。他此刻充满恨意,双手慢慢握住了金属盖子,将它移开。

他不能再这样袖手旁观下去了。如果最终他能保全性命活着走出这栋大楼,而人质的人身安全却受到了无法挽回的损伤,这将是他一辈子的耻辱。他没办法背负着这样的耻辱生活下去,他知道哪怕自己终将离开世界时的最后一瞬间,都会被这样的悔恨所折磨。

豁出去了,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他从半空中翻身落地。

他在空中并没有做定点动作,这在物理学上是不可能的。可在坠落过程中的某一个瞬间,他似乎经历了一场时间停滞——他清楚地看到他的战友就站在墙角处,身上鲜血淋漓,手中寒光闪烁。他的目光跟随着自己下落的身形不断下移,眼中的惊恐一点点放大,他抬起空着的一只手,手掌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向他伸过来。

——什么?!

他双脚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三支来福上膛的声音立即炸响在耳边,阿尔弗雷德下意识地蹲下/身去,只来得及大喊一声:“——伊万——!”

一把刀带着疾风的声音呼啸而来,从他耳边擦过。他听见身后传来一下还没从嘴里完整吐出来的痛哼,随即就是有人倒地的声音。他连忙回头,电光火石之间已经看见从来/福/枪口闪出来的火光。

他听见绝望的尖/叫/声从电梯里传来,女人和孩子巨大的哭声几近震耳欲聋。他看见脚边一个武/装分/子的眉心插着一把匕/首,他的眼睛睁得很大,角膜还没失去光泽,不可思议的表情就定格在脸上。他也能看见有子弹在那一簇火光之后搅破空气飞驰而来,在它们经过的地方,他的所见甚至有些变形。

“卧倒!!!”他听见伊万在他身后声嘶力竭的呼喊。

他下意识地向后仰倒。这个动作完成之后,他就真的黔/驴/技/穷了。

飞速出膛的子弹擦过阿尔弗雷德的肩膀钉在了墙体里,他闻见了衣料和皮肤烧焦的味道。他躺在走廊上,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死了。我还害死了伊万。

一连串的射击声截断了他这个念头,许多闪着冷光的光点从他的上方略过,那是伊万的子弹。同时他感觉到有什么质地坚/硬的东西从伊万那边贴着地砖滑了过来。

他把右手往外挪了十厘米,准确地摸/到了一把干脆利落滑行而来的手/枪。

他趁伊万给他掩护的几秒钟时间端枪、瞄准、开/枪削弱对方的火力。同时腿用/力蹬了一下墙面,又往远处滑行了一截才翻身爬起来。手臂被大力拽了一下,他趔趄一步站稳,这时他发现他已经站在墙角后的伊万身边了。

“你/妈/的。”伊万说。

“谢了。”阿尔弗雷德回答。

“人质!”两个人同时开口。

话音落下阿尔弗雷德再次跑出了墙体的遮拦,同时身后不断有子弹掩护。他发现伊万把枪换成了他背上的一把机/枪,单听声音就觉得它后坐力惊人,这应该是伊万在路上哪个武/装分/子身上搞来的——真是强盗。阿尔弗雷德居然轻/松地想着。

对方两个人已经开始后退,火力开始薄弱下来——他们的其中一个被子弹打中了手腕,枪掉在了地上。阿尔弗雷德借着伊万不断的攻势迅速靠近,认准了手握遥控器的一人想要拼命夺下它。可他没想到的是,离自己不远的枪口竟然向上倾斜了一段距离:一串强烈的枪击声后电梯带着惊恐的尖/叫/声下沉了将近一米,电梯的缆线发出难以支撑的声响,巨大的摩擦声在电梯井里回荡。

“——你竟敢!”阿尔弗雷德合身扑上去,从发烫的枪管边擦身而过,伸手用/力捏住了对方持枪的手腕并托起了枪身。他能感觉到对方在拼尽力气把准星对准那部摇摇欲坠的电梯,如果电梯下坠的同时按下爆/炸的开关,那么这栋楼真的就得从头到脚被炸成粉末。

无数发子弹在他们的僵持中打进了天花板,滚/烫的弹壳弹出枪膛,撞在阿尔弗雷德的肩膀和胸腹上。他移动身/体扭转了持枪人的手腕,卸了他的枪把它往伊万的方向扔过去,却发现伊万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他看见伊万跳进了那架摇晃的电梯,似乎在试图把人质托举上来。

只是看他一眼的时间,阿尔弗雷德就感觉一阵晕眩——他被人抓/住了头,狠狠地往墙上撞了一下。混乱中他瞥见那个一直被握在对方其中一人手里的开关闪了一闪,拇指正从按钮上面抬起。

“炸/弹——!!”阿尔弗雷德已经无法平稳语调,他被按住住一次一次地撞在墙上,满头鲜血,碎掉的镜片划伤了脸颊,他挣扎着试图脱开控/制,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向伊万喊话,“他们按了启动!!!”

“我看见了!”伊万在轿厢里回话,随着他声音传出电梯的还有两声枪响,阿尔弗雷德身后的人应声瘫/软在地。撞得满眼金星的阿尔弗雷德回身脱力地靠在墙上,眼前一片血红,抬手抹掉眼睛周围的血,他发现剩下的一个武/装分/子已经顺着逃生通道跑得无影无踪了。

“我们得尽快。”阿尔弗雷德踉跄了一步够到电梯井旁边去,那里已经有三个人被伊万托了上来,“还有多少时间?”

“三十秒。”伊万从轿厢和层站之间仅有的几十厘米高的缝隙里又托举出一个小孩,阿尔弗雷德把小孩抱起来放到地面上,焦急地催促。

“快点!没时间了!”

伊万不再说话,空气中只剩下悬挂电梯轿厢的钢丝缆绳一根一根断裂的声音。它们因着巨大的弹/性而在电梯井中来回抽/打,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最后一名人质成功地从那条缝隙里爬了出来。

伊万的手已经够出轿厢,阿尔弗雷德伸手去拉。

剧烈摇晃的轿厢发出最后一声怒吼,苦撑许久的钢丝缆绳在这时却彻底崩断了。伊万的手指在他手中一顿,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
tbc

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7-03-23 21:55:00 +0800 CST  
27.

阿尔弗雷德的心跳骤然停止了。

他能感觉得到伊万从他手中滑落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是如何从疯狂的搏动突然切换到死寂的沉默的。他看见伊万淡金色的头顶从视线中飞速的下降——伴着振聋发聩的轰鸣声和一堆炸/药。

“伊万。”他眼前还停留着伊万最后一刻抬起头紫色/眼睛中一闪而过的慌乱,那个景象让他感到心如刀割。他梦魇似的叫了他的名字,身/体仿佛失去了行动力。

一根断裂的钢丝缆绳挟裹/着巨大的弹力抽到身边的墙壁上,强烈的力量将墙壁上的白灰击成了齑粉。阿尔弗雷德被狠狠抽中了腿部,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浑身一激灵,伸出双手在空中一握——

身形一顿,然后不受控/制地向井道滑去。

他抬起一只脚蹬在墙面上抗拒着电梯向下坠落的重力,缆绳死死地勒进了他的手掌,手臂的肌肉力量霎时间爆发,他拼尽全力,将正在下坠的电梯提了起来!

“伊万。”

他再次张口,声音细若蚊蝇:徒手承受了电梯轿厢近一吨的重量,他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哪怕再说一个字了。

墙面承受不住他的踩/踏,裂开了一道细纹。

“放弃吧,我刚才中了一枪,没力气了。”让人心碎的,电梯里的战友叹息着说道:“还有六秒钟——阿尔弗雷德!放手!!”

缆绳固执地绷得笔直。它甚至颤/抖地把轿厢往上提了几厘米。伊万从电梯的铁门里看到阿尔弗雷德涨红了的一张脸,咬紧的牙齿和抿成一条线的嘴唇,脖子和手腕上青筋暴起,还有似乎从来没有那么亮过的眼睛。那双眼睛带着一种锲而不舍的力度抓/住了他,告诉他四个字:

同生共死。

伊万动/摇了。

阿尔弗雷德的手臂开始剧烈的颤/抖,眼神依旧钉在伊万的眼睛里,神态近乎疯狂。因为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他记得在一次营救行动中王耀问过他:如果伊万死了,你会怎样?他当时说,他从没把这个问题想完过。可他现在竟然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想完了:他一直把他当做并肩的战友和强劲的对手,如果他失去了这样的一个存在,他的生活将以什么为目标?他或许会怅然若失,或许也会更加拼命——可那太寂寞了。他不喜欢寂寞,赛场上得有个对手才像个样。

他发誓这些话他永远都不会对伊万说出口,但此时此刻,他希望伊万能够明白。

抬起你没用的腿,从这个该死的铁笼子里爬出来,你这废物。他在心里咒骂着。

阿尔弗雷德肯定在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攻击我。伊万这么想着,他甚至觉得自己脸上要被阿尔弗雷德的眼神剜出一个洞。他下意识地开口回击:“你就是不知道什么叫他/妈/的放弃。”同时将双手举起,用已经酸/软无力的手臂发力撑在地面翻了出来。因为他发力时的踩/踏和有些力不从心的动作,阿尔弗雷德承受了一个瞬间的加力,他浑身的肌肉都开始剧烈地颤/抖——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相当难捱的透支。

阿尔弗雷德在能放手的第一秒就让缆绳从自己手里滑了出去,放开了超负荷的负重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他不知道炸/弹留给他们的时间还有多少,只能在倒下之前拽住了伊万腰上的武/装带,往自己这边扯——

爆/炸在瞬间撼动了整座大楼。

世界在致命的光和热中震动解离,炸/弹的冲击将两个人推出很远,他们像烂柿子一样被甩到墙上,接着迸溅而来的金属碎片就深深地嵌进皮肤,混凝土块如同陨石撞击地球似的击中他们——疼痛炽/热而暴/烈。阿尔弗雷德的力气已经流失殆尽,在世/界/末/日一般的混乱中,他下意识地抱紧战友,心里默默祈祷:伊万挡住了大部分来自冲击波和碎屑的伤害,希望他运气好一些。

井道中喷/涌而出的热量和气流令这个想法成为了他清/醒时的最后一个念头。

恍然间,阿尔弗雷德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一个花房,干净温暖的阳光包围着他,他靠坐在一个花架上,在那样和煦的气氛中昏昏欲睡。气流带着温度,很温柔,像是羽毛一般的,又轻又软。它们扑在他的脸颊上,微弱地吹起他的额发,甚至让他的睫毛也痒酥/酥地颤/抖着。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拂。

“喔……天啊。”他说,“伊万,醒醒。”

这时他彻底清/醒过来,梦中的舒适环境幻灭了。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温度来源于刚才的一番巨大爆/炸,也辨别出那些气流并非是风,而是另一个人细碎虚浮的鼻息——

“伊万!”他翻身把昏迷不醒的队友掀开,沾染了满手的鲜血。出/血的位置在伊万的后背,那里有着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阿尔弗雷德甚至不用去看。他把伊万仰面翻过来想要拍拍他的脸试试看他能不能醒过来,但他看到的景象让他陡然心凉。

伊万的喉/咙处有一个狰狞的撕/裂,从那里渗出的血液已经将他的浅色衬衫领口浸成鲜红色。

“……伊万?”阿尔弗雷德张着颤/抖的手指,“告诉我你没事!”他不顾一切地按向那个可怕的伤口,像要掐死他一般地握住他的脖子,手臂却毫不配合地爆发出剧烈的针/刺一般的疼痛——他的肌纤维已经断裂了。

大楼像严重缺水的人一样打着摆子,钢筋水泥发出如同野兽最后挣扎时的悲鸣。它从底部的爆/炸中心开始土/崩/瓦/解,两个人的栖身之处经历着天崩地裂的动/摇。

“废物!”阿尔弗雷德绝望地大喊,“给我起来!楼体开始塌陷了!”他勉力将双臂卡进伊万双肩的武/装带搭扣里,在晃动中站起身/体,用一个类似背负的姿/势开始了他的拖行。

他痛苦呻/吟着进行尽他所能最快的奔跑,声音干涩喑哑,带着撕/裂的哭腔——全身肌肉牵拉的剧痛逼/迫他放弃,连精神都会在他痛到恍惚时诱/惑他:他再也使不出一份力气了,死亡会更痛快些。

可是——

可是————

“……我要被你勒死了。”

身后一个比他更嘶哑的声音低低响起,听起来甚至不像是人类会发出的音质:

“……一般来说,喉结会疼吗?我的很疼……好像被棒球棒砸过。”

“疼你/妈——”阿尔弗雷德躬身前行,本来固定在伊万肩膀上的武/装带生生勒进了两个人的肩背,他们的肩胛骨夹在一起咯噔咯噔地摩擦着。阿尔弗雷德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跑得更快了,“疼你/妈/的!伊万!”

“……你正在把无数碎片往我后背里按。”伊万的声音模糊不清,“你就不能好好的背我吗,傻/逼。”

“你该感谢我!闭嘴吧!”阿尔弗雷德气急败坏。

伊万在他背上咳嗽了很久,果真再也没说过话。

*************************************************

伊丽莎白失神地看着这栋不断坍颓下来的大楼。

炸/弹从大楼东侧十四楼坠落,在经过五楼时爆/炸。它的威力让附近的楼层立刻消失了,楼体像是被老鼠啃掉了一角的蛋糕。崩塌在一点点继续,行动组冒着危险在靠近大楼西侧的地面铺了大面积的充气垫——楼上还有人质,暂时没有开始坍塌的西侧是唯一的一个逃生出口,可这一部分也没办法支撑太久:经过计算,三分钟之内整栋大楼就会彻底被夷为平地。

阿尔弗雷德传出来的信息给了行动队很大的帮助——他们严密地部署了爆破和狙击手的位置,大厅一楼的人质大部分都得到了解救,只有十多个人受到了爆/炸的波及。

可阿尔弗雷德和伊万……还没有任何消息。

伊丽莎白抱紧了胳膊上的外套,厚重的质感几乎将她压垮。

安全区域里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伊丽莎白猛地定睛去看:有人影正从空中坠楼——是个女人。

……最后的人质开始撤离了。

可是他们呢?!

伊丽莎白崩溃地蹲下/身去,把脸埋在男人的外套里失控地恸哭。
tbc
我要评!要评!我知道你们在家!【拍门

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7-04-02 23:47:00 +0800 CST  
28.

“伊丽莎白。”

恍惚中伊丽莎白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个人蹲下来,把手放在她肩膀上:“伊丽莎白……好了,好了。”

她从衣料里艰难地抬起头,一个隐忍的东方面孔映入眼帘。他脸上安抚的微笑很僵硬,眼中的不忍和不安夹杂在一起,令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王耀。”伊丽莎白克制着自己抽泣的动作,用手掌抹了两下眼睛,“我……抱歉。”她的努力失败了,只好将眼睛遮住抿紧嘴唇不让自己显得太失态。

“……看来你得给他付干洗费了。”王耀笑了两声,指指她手里伊万的外套:上面沾了一片伊丽莎白晕掉的妆。

伊丽莎白低头看了看,也带着泪笑出声。她伸手覆在那片脏污上,试图把它们擦掉。

“他的东西一般都很贵,”王耀在她身边盘腿坐在地上,“你可得做好准备。”

“可他并不显眼。”伊丽莎白也随意坐了下去,手里翻着衣服内领的商标。

“他就是这样。”王耀摊手,“他走低调奢华风格——标准的俄罗斯人。”

伊丽莎白把眼中的泪水眨去,吸吸鼻子把嘴唇弯成一个很要强的微笑:“这件衣服会让我赔穷吗?”

王耀无奈笑着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把目光投到对面已经解/体的建筑。西侧的楼梯不断冒出黑烟和火光,但地面的安全气垫还没撤走,似乎还在等人。他很久没说话,就这样盯着那个方向发呆。

“……不知道。”他回神低声嘀咕,“不过我要是你的话,我就只能等他出来以后以身相许了。”

伊丽莎白喷笑:“……谢谢你。我好多了。”

王耀摇摇头表示不用道谢,接着一撑膝盖站了起来。他向那个唯一的逃生口靠近了一些,想看清那里的情况。可爆/炸造成的大量浓烟和坍塌让这栋大楼像是一头吞噬生命的巨兽,窗子只有黑烟冒出,似乎再也不会有人跳出来跌在气垫上了。

伊丽莎白抬头注视他的背影,她知道他在故作轻/松。浓烟滚滚,警/笛大作,他就站在那里仰着头,把视线茫然地投在半空中。一些燃/烧殆尽的灰烬飘然而下,安静地落在他肩膀上,毁灭带来的灰败感让她觉得时间浓/稠得化不开,就在他们身边缓慢地、无止境地打着转。

王耀闭上眼,深深地长叹了一声。

有的时候,他是信命的。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被谁安排好了一样,像齿轮之间的严密契合,它蛰伏等待着,只缺一个让它开始运转的力——可是很多时候,他为此感到无可奈何。他无法抹消齿轮的存在,也无法阻止那个让它转动起来的力,由于齿轮工作的牵扯造成的后果就像是薛定谔的盒子,让人永远也难以琢磨。

说实话,他很厌恶这样未知的等待。只要齿轮开始转动,在盒子打开之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听见灰烬窸窸窣窣落在肩膀和地面上的声音,像是什么人在轻声低语——他希望不是死神。

**************************************************

阿尔弗雷德艰难地负重前行。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血污和烟灰混着汗水从脸上淌进领子,疼痛和疲惫让令他的表情十分狰狞:他把干涩的眼睛瞪得通红,嘴唇却在脸上血迹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白,咬肌紧绷,脖子上青筋毕露,喘气的声音像一头奔跑了一整天的牛。由于用/力过/度而断裂的肌腱在阻止他继续行动,而他必须,必须支撑下去,哪怕是爬,他也要爬向那一丝生机——他背上背负的是孤身前来支援的战友,而他在刚才短暂的清/醒之后再一次失去了意识。伊万中了一枪,又在爆/炸中为他挡下了大部分的冲击,甚至在脖子上被切了一条口子:他正在大量失血,他等不了许久了。

阿尔弗雷德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就是要管别人。他就是喜欢管别人。他允许自己颓然无措,但他就是可以为别人在所不辞——哪怕过程会让他承受极大煎熬,巨大损失——他就是喜欢做英雄。

我也得感谢伊万。他心想,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放弃了,在这里等死,给我的从警生涯画上一个壮烈悲怆的句号。一个人的生命竟靠着另外一个人支撑延续,真是有趣。

变形的窗口已经近在咫尺,他趔趄着撑在窗台上,碎掉的玻璃把他的手割出些口子,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把肩膀从伊万的武/装背带中解脱出来,让伊万靠墙坐好,用手肘撞掉了还残留在窗框上的玻璃碎片。“伊万,伊万。”他蹲下去无力地拍拍已经昏/厥的同事,“醒醒。我们得从这里跳下去,你得醒着。”

伊万浑身都是血的安静地靠在墙上,人显得很苍白。

“抱歉,哥们。”阿尔弗雷德无奈地抿着嘴,忍痛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臂。楼体的摇晃和震动显示它的结构已经到了极限,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了。“虽然一直很想抽你,”他摘掉手心里扎进的碎玻璃,“但我其实真的不希望是现在……你醒了以后可千万别怪我。”

***************************************************

在人群再次爆发欢呼之前,王耀和伊丽莎白都各自心事重重地保持着一个姿/势。很多人在他们身边穿梭不停,警灯晃来晃去,警/笛和人群的嘈杂声音不绝于耳。但他们似乎屏/蔽了一切外界的干扰,一个笔直地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席地而坐,手里抱着一件价/格不菲的外套——他们显得与混乱的气氛格格不入,似乎本身就是广/场上的两座雕像。

直到高楼的窗口被人打碎了玻璃,伸出了一只手——

接着是一只脚,半个身/子,一个金色头发的脑袋。

“是生还者!”人群里有人兴/奋地呼喊,“是那个被困的警员!”

两座雕像像是突然被注/入了生的活力,他们的眼珠开始转动,眼神重新充满了光彩——

“阿尔弗雷德!”王耀向着气垫的方向拔腿飞奔。

窗口的人影似乎在艰难地搬动着什么,在奔跑中,王耀看见阿尔弗雷德正往腰上缠着一截消防栓里的水带:他正在试图把伊万绑在自己身上。

伊万怎么了?

阿尔弗雷德很快就在两个人的腰间系了结实的水手结,他让伊万的后背贴住自己前胸,抱着他做了一个后仰的动作,像是在完成一个信任背摔:只是这次高度似乎高了一点,他多带了一个人,而且下面并没有谁张/开手臂接住他。

风声呼啸。

阿尔弗雷德张/开双臂,看着头顶灰蒙蒙的天慢慢闭上眼。

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亲眼看看天空——他知道从十四楼跳下对高强纤维气垫的考验是很严峻的,他们两个人的自重再加上加速度,下降的速度无疑十分可怕。可他也知道,他只剩这条路可以走了。

坠落的感觉并不好受,况且他还得努力控/制着坠落的姿/势,他得在让背部先落下。气流和紧张让他不敢呼吸,他感觉自己就要晕厥过去了。

但另一个人显然不这么想。

伊万在坠落的途中突然浑身一个激灵,这让阿尔弗雷德呛了一口气。

伊万瞪着急速离他远去的楼顶和天空张/开手脚好好挣扎了一阵,强烈的失重感把他的声音从虚弱的声带里挤了出来:

“我——靠——”

阿尔弗雷德大惊,也在呼啦呼啦的大风里说:

“我靠!”

下一秒阿尔弗雷德就感觉到自己的背部接/触到了很软的物体,由于空中发生的让他没有预想到的情况,他的思绪被打乱,做好的思想建设完全还没起到作用。他听见身下的气垫“嗤”的一声,他们下降的速度稍微减缓,接着他们似乎穿透了一些质地脆弱却足够软韧的材料,耳边一阵乱响的同时下降再次受到了缓冲,最后他重重地砸在了一些很柔/软的东西上。他抱着伊万打了个滚,睁开眼但因为光线晦暗什么都看不见。他们就像陷进树脂里的小虫子一样,被闷在了许多用于消防救护的材料里。

他还能听到周围群众一瞬间发出的惊叹声。

“帮帮我!”他大喊着,声音像是从一面鼓里发出来的一样,“我也许骨折了!”其实他现在浑身没有一处不痛的,大概对骨折的痛感不会十分敏/感。只是他觉得,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不受伤。

“来了!”他听见外面有人激动地应声,“在说话!他还活着!”

“本田菊?”他勉强撑起来,解/开把伊万绑在身上的消防水管,“还没见他这么开心过。”

“……天啊。”伊万痛苦地呻/吟着,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大堆厚厚的被子上,“……你这个**。你居然敢……”

“多谢夸奖。”阿尔弗雷德毫不示弱地截去了他的话,把头顶的东西拨/开——那是大量的纸箱,真不知道他们从哪弄来的这么多纸箱子,在气垫炸裂之后他们正是因为这些箱子才得到了第二次缓冲,“哇哦!!”断裂的肌腱再一次宣告它们的存在。

“琼斯!”本田菊很快带人清理了将他们掩埋的纤维材料和纸箱,“看见你们没事我真的很高兴。”他拿掉他们身上的最后一只箱子,露/出劫后余生的欣慰微笑。

“我们有事。”阿尔弗雷德扶着胳膊无力地辩解,“伊万现在只是在靠肾上腺素狂飙维持生命。”

“……那是因为我刚跳过楼。”伊万用尽力气翻了个白眼。

本田菊把路让开,医护人员先把伊万抬上了担架车。他站在一边看医生为阿尔弗雷德检/查身/体,感叹着:“十四楼的高度,两个人的重量,气垫是没办法给你们足够的缓冲时间的。”

“这法子是谁想出来的?”阿尔弗雷德看着堆成小山的箱子。

“区区不才。”本田菊恢复了他有礼温和的笑容,眼睛里却充满了诚实的笑意。
tbc
工作之后竹子简直比狗还忙!这个寂黎小盆宇可以作证!但是我还是没有放弃在写文的!
高考的小盆宇加油!等你们回来看更新!

楼主 萧莫竹  发布于 2017-06-07 23:36:00 +0800 CST  

楼主:萧莫竹

字数:66779

发表时间:2014-05-25 07:4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1-21 01:33:00 +0800 CST

评论数:508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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