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歌】复来归 (雪歌)

第十四章

晨起玉自寒走出房门,就看见如歌正坐在院子里熬药,急忙走过去问道:“歌儿,你有不舒服吗?还是公子?”

如歌正使劲儿扇着扇子,听到玉自寒的声音才抬了头,道:“师兄早!是银雪,他昨日受了凉,我给他煎一点驱寒的药。昨晚那个帮你引走巡逻兵的人应该就是银雪了。”

玉自寒听了有些惊诧,但片刻后又觉得在意料之中,道:“那公子可有事?”

如歌回头望了一眼西厢房,道:“昨日我已用烈火功帮他压制寒气,应该没有大碍了,只是昨天折腾了大半宿,还在睡着。”

“那就好。”玉自寒点头,又对如歌道:“我今日便带兵去拿了尹铎,好好问问他勾结倭寇有何意图!”缓了下语气,又道:“这次辛苦你和公子了,你二人本是要远离江湖,却还是将你们搅了进来。”

如歌微微摇摇头,道:“没关系,百姓无辜,总不能袖手旁观。”说完又蹙了下眉,道:“只是尹铎手握兵权,你只带一千人去,他会乖乖伏法吗?”

玉自寒露出个安慰的笑,道:“歌儿放心,陛下给了我密旨和虎符,我朝将士见虎符如见陛下,一千精兵足够了。”

如歌听完放心了一些,道:“那师兄也要小心。”

“好”,玉自寒应道,“那我就先去了,等我好消息。”说完大步走去。

玉自寒走后,如歌小心地把煎好的药倒在碗里,端着碗底往西厢房走,进屋后刚把药碗放下,就见银雪正盯着房梁发呆。

“你什么时候醒的?”如歌走过去问道。
“醒了有一会儿了。”银雪也侧过头来看向如歌。

看银雪脸上有了点血色,但还是显得有些疲累,如歌心里仍有几分紧张,关心道:“醒了怎么不起来,是还觉得不舒服吗?”

银雪眨了眨他无辜的大眼睛,又朝着地上那坨衣服努了努嘴,有些委屈地开口道:“歌儿你昨日扒了我的衣服,叫我怎么起?”

如歌虽已不是小姑娘了,但听他说的这么直接,脸还是腾一下红了起来,羞道:“我…我那是为了救你!你等着我给你拿去!”说完快速跑出屋去。
银雪看着她慌乱的背影,抿着嘴笑了笑,道:“傻丫头。”

不一会儿如歌捧着一身新衣服进来,走到银雪跟前,把衣服丢到银雪身上,道:“自己穿。”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可还没迈开步就觉得手腕被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还不待如歌说完,床上那人一用劲,如歌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压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人赤裸着身子,如歌又不自觉地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把他按回床上,迅速拿被子给他遮严实了,嗔怪道:“刚好一点儿就闹!一会儿该着凉了!”

银雪没有得逞,有些沮丧,撇了撇嘴看向一边。
如歌见他这样,定了下神,开始哄道:“好了我帮你穿还不行嘛,穿完好起来喝药。”说着一边拉他起来一边帮他更衣。

帮他穿好后,又端来药递给他。银雪接过来皱着眉抿了一口,问道:“昨晚玉自寒得手了吗?他没事吧?”
如歌盯着他手里的药,说道:“已经拿到了,今早玉师兄说他带着皇上给他的虎符和圣旨去捉拿尹铎,估计到下午就有结果了。”

“那就好,这位将军如此大胆,之后定要好好审审。”银雪说着,顺势就要把手里的碗放在床头的矮几上。

如歌使劲儿瞪了他一眼,道“快喝!”
银雪只好又把碗拿起来,拖着声音道:“歌儿~我好了,能不能不喝了,太苦了。”

“不行!”如歌知道让他喝药一向费劲,软下声道:“良药苦口,听话,喝完我给你吃个冻青梅去苦味儿!”说着从他手里接过碗,直接送到银雪嘴边。
银雪见躲也躲不过去了,就着如歌的手一口气把药喝完了。

“为什么这么苦!”银雪苦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抱怨道。
如歌拿来一颗冻青梅塞进他嘴里,嘀咕道:“堂堂公子雪居然怕苦,说出去都没人信!”说完把扔在地上的衣服拾起来,道:“饿了吧?这就给你做饭去,你再等一会儿。”

“我跟你一起去做饭!”银雪也跟着站起身,郑重道。
如歌怀疑地扫了他两眼,道:“你会做?”
银雪摇摇头,咧嘴笑道:“看娘子做!”边说边走上前,揽上如歌的肩,一同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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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风雨过后,院子里的残枝败叶落了一地,整个院子里一片狼藉。下午得了空闲,二人正在收拾着院子,突然听见敲门声,开门见玉自寒已站在门外。

“师兄你回来了,还顺利吗?”如歌边问着边让开身子等玉自寒进来。
玉自寒微笑道“我就不进去了,我就是来和你们道个别,我已成功拿下尹铎,剩下的米囊粉也都放火烧了,今晚就要连夜押他回洛阳候审,这就要走了。”

“这么着急就走…”如歌低声念着,可毕竟玉自寒公务在身也不好耽搁,只得道:“那玉师兄一路小心。”

银雪见玉自寒要走,也提醒道:“尹铎毕竟是重犯,路上一定看紧点儿,到了给歌儿来个信。”

“好,你和公子也保重。”玉自寒也朝银雪抱了下拳,道:“告辞了。”说完转身离去。

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8-08-21 16:12:00 +0800 CST  
小王爷可算是走了

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8-08-21 16:12:00 +0800 CST  
第十五章

几日后

如歌正在灶台旁做饭,一只鸽子扑棱棱地落在了一旁,细一瞧那鸽子腿上拴着东西,想想应是师兄的消息。如歌手上腾不开,于是朝院子里弹琴的银雪喊道:“银雪!过来!”

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不一会儿就见银雪拖着慵懒的步子走了过来,斜靠在门框上,“怎么啦歌儿?”
如歌手上边切着菜边朝地上的鸽子努了努嘴,道:“看看信里写了什么。”

“哦,”银雪这才注意到地上来来回回溜达的小家伙,于是蹲下身来解下它腿上的信筒,展开信看了起来。“你师兄说他已经平安到洛阳了,尹铎已经招认,倭寇首领许给他重金,条件是让他打开东海港口,让米囊粉流入内陆。”银雪念道。

“看来咱们这位大将军不光为人丧尽天良,并且做事目光短浅,实在是当不起驻守东海的重任。”如歌在锅里翻炒了几下,说道。

银雪饶有兴趣的看向如歌,笑道:“哦?歌儿为什么这么说?”

“尹铎为一己私利置沿海百姓性命于不顾,是他丧尽天良。让米囊粉流入内陆,会使我朝百姓军队都羸弱不堪,日后倭寇再攻东海时我们便无力反抗。他身为一方守将到时又怎能置身事外,他不知其中利害,可见他目光短浅。”如歌说着说着脸上已写满了愤慨。

银雪看着如歌,露出个明亮的笑,“就属你聪明。”

如歌忙着把菜盛出来,抬头见银雪仍是定定地望着自己,道:“别看着了,快来端饭呀。”
“哦…好”银雪赶紧上前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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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儿…你怎么不吃呀?”银雪嘴里塞得满满的,却见如歌一筷子都未动,疑惑道。

如歌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做饭时的油烟熏得自己一阵阵反胃,现在更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但又不想叫银雪担心,装作无事地往银雪碗里夹了两筷子菜,道:“我不太饿,吃不下去,你多吃一点。”

银雪见她这样,吓得忙放下筷子,“是哪里不舒服吗?我来帮你看看。”边说着边拉过如歌的手腕,替她把起脉来。

过了好一会儿,银雪却一动不动,就像雕塑一样愣在那儿,最后竟有两行眼泪顺着他的脸颊直直流下来。

如歌看他这个样子也吓了一跳,慢慢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银雪…你这是…怎么了?”
银雪缓缓地转过头来,嘴唇颤抖着开口道:“歌儿,你已有快两个月的身孕了,我要当爹了。”

“真的?”如歌轻轻把手放在自己小腹处摸了摸,想着这里竟有了一个小生命,眼泪也不知不觉地溢出眼眶。如歌慌忙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又替银雪拭了拭眼泪,轻声道:“好事儿,哭什么。”
银雪回过神,慢慢蹲下身来,小心地将耳朵贴在如歌小腹,闭上眼泪水又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傻子,两个月能听出来什么。”如歌虽这么说着,却伸出手环住他的头,抱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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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银雪发现如歌怀孕了,就不再让她进厨房了,今天一大早就开始要如歌教他做烧饼。

“歌儿,你看我放这么多水可以吗?”银雪一边往面粉里倒水,一边问道。

“水多了,加点面。”如歌一本正经地说着。
“哦…”银雪赶紧又添了些面粉,“这样呢?”
如歌抿着嘴憋住笑,道:“面多了,再加点水。”
银雪望了如歌一眼,将信将疑地又往里添了些水。
“水多了,再…”
“歌儿!你骗人的吧!”银雪站直了身子,投向如歌一个哀怨的眼神,“这样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如歌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略带得意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老骗我!我骗你一次怎么了?”

“我这不是想快点学会嘛!”银雪双手在盆里和弄了两把,小声抱怨道。

如歌看他挽着两只袖子,那双用平时抚琴的手在盆里鼓捣着,脸上还粘了两道面粉,心里又好笑又感动,上前替他拂了拂脸上的粉,道:“我其实可以做的!你看你,堂堂公子雪这回可真成了烧饼公子了。”

银雪浅浅笑着,眼神也变得温柔,“我喜欢。”

“喜欢什么?喜欢做烧饼公子呀!”如歌轻轻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脑门儿。
银雪捉住如歌的手,郑重道:“喜欢养家糊口呀,喜欢让你过上平安幸福的生活。”

如歌心里泛甜,却又想起前世似曾相识的场景,担心银雪多想,忙岔开话来,“既然这样那你就快做吧,水加的差不多了,一点点搅拌均匀揉成面团。”
银雪的注意力也回到面上,像模像样地揉了起来。

“这样可以了吗?”银雪终于做出个差不多的样子,试探地问道。

“不错不错,就是这样。”如歌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忙给他鼓励。

银雪听完后马上笑开了花,得意道:“哈哈我就说我有天赋吧,我学完做烧饼还可以学做饭,歌儿你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干啦!”

如歌嘴角微翘,不去看他,装作嫌弃道:“得意忘形…”

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8-08-23 13:38:00 +0800 CST  
第十七章

自从上次如歌突发奇想找魏大娘聊天以后,银雪总觉得如歌背着自己在捣鼓什么,每次自己一进屋,就见她一副慌张的神情,问她她却又说没什么。银雪也没太在意,只要她开心也就由着她了。只是今日是除夕,一大早如歌就又跑去了魏大娘家里,好不容易挨到午后,银雪实在忍不住了,早早去了魏大娘家接如歌。

“今天是除夕还去这么久,以前也没见你们有这么多话可聊的呀。”接到了如歌,银雪一边扶着她往家走一边小声抱怨道。

“你一来我这不就走了吗,才一上午就这么想我呀?”如歌坏笑着逗他。

银雪却难得没有玩笑,有些郑重地点点头,“想,一刻都不想离开你。”

如歌见他这样,也正经起来,温柔说道:“银雪,我永远不会离开你。”说着又紧了紧挽着银雪的手,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快回去吧,晚上咱们包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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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银雪煮好了饺子,一手一碗刚端进屋,就见如歌仍是在床上摆弄着什么,遂开口道:“歌儿,在干什么呢?下来吃饺子吧。”

如歌见他进来,把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一步步走到他身边,耳根有些微红,扭捏了一会儿,道:“伸手。”

银雪有些不明所以,只是听话的把手伸出来,有些不解得看着如歌。

如歌一把将身后的东西塞进他手里,害羞地微微侧过身,“你的新年礼物。”

银雪把手里的一团东西展开,才发现是一件白衣。布料用的是他最喜欢的雪花缎子,样式也是他平时常买的风格,只是两条袖子的宽窄看着就不一样,接口处的针脚也露在外面,一看便知这人是第一次做衣服。
银雪眼眶湿润起来,忙把衣服穿上,在如歌面前转了一圈,开心地笑道:“好看吗?”

如歌一边瞧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看是好看,只是这袖子好像有点问题,你脱下来我再给你改改。”说着上前就要帮他脱。

银雪一把将如歌紧紧揽进怀里,“不用,我觉得已经很合适了。你忙活了这么多天原来是为了这个,谢谢歌儿,我很喜欢。”

如歌听银雪说喜欢,抹唇一笑,又往他怀里贴了贴,“那日见你给我买了那么多衣服,也没给你自己买一件,我就想着做一件给你。喜欢就好。”

“走,我们去吃饺子。”说着银雪拉着如歌的手走到桌前坐下。
银雪夹了几个饺子到如歌碗里,道:“歌儿,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如歌瞅着穿上新衣服的银雪,甜甜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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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8-08-29 12:12:00 +0800 CST  
过了除夕之后,日子一月一月过得飞快,转眼就又到了骄阳似火的六月。许是银雪心情欢愉,再加上每月十五如歌都坚持替银雪运功压制寒疾,这几个月下来银雪的寒疾也缓和不少。倒是如歌的肚子渐渐圆润了起来,如今已怀孕八个月了,走路弯腰都变得不太方便,再加上暑天闷热,如歌便觉得更加难挨。

这日傍晚吃完晚饭,如歌恹恹欲睡地倒在床榻上,刚一躺下就觉得身上不住的冒汗,衣服黏黏糊糊地粘在身上。可是好不容易坐起来,又觉得腰酸背痛,想要躺着。正纠结着坐还是躺,好巧不巧腿上又开始抽筋,疼得厉害。一瞬间如歌感觉老天都在与自己作对似的,委屈的情绪立时包围了自己,竟开始掉起了眼泪。

银雪刚收拾完碗筷,一进屋就听见如歌小声的啜泣声,吓得急忙跑到榻前,关切道:“歌儿,怎么哭了?”

如歌见银雪来了,不但没好反而觉得更想哭了,干脆放声哭了起来,抽抽搭搭地与银雪说:“呜…躺着好热…出好多汗,坐着腰疼…呜…腿也疼!”说着眼泪又一股脑从眼眶涌出。

银雪知道孕妇情绪不稳定,如歌这是身子不方便,再加上闷热,才哭成这样。听罢忙扶了如歌躺下,拿起一旁的扇子替如歌扇了几下。趁着如歌没注意,悄悄引了缥缈内力到手心,化作一丝丝凉气,顺着扇子慢慢扇出去。一只手一边扇着银雪又在榻边坐下,把如歌的双腿放在自己腿上,一下一下的揉着。揉了一会儿见如歌眉头稍展,轻声问道:“歌儿,腿还疼吗?”

如歌此时感觉凉快了不少,睡意一阵阵袭来,迷迷糊糊道:“不疼了,就是身上好粘。”
银雪这才放下心,慢慢把如歌的腿放下,凑到如歌面前柔声哄着:“乖,睡吧。一会儿我打水帮你擦一擦就好了。”说着又在如歌身上轻轻拍着。

听着银雪的声音,如歌也觉得心安,再加上丝丝凉风拂面舒服不少,没一会儿便跌进梦乡。
见如歌终于睡着,银雪起身去打了热水,回来一点点替如歌擦了遍身体,之后便在如歌身旁坐下,继续扇扇子。望着如歌高高隆起的肚子,银雪轻轻用食指戳了一下,小声道:“小家伙儿,快快出来给爹爹瞧瞧,莫要再折磨你娘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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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如歌再次迷糊着醒来时,睁眼就看见银雪在一旁拿了个扇子,缓缓给自己扇着。见自己醒了,那人忙开口道:“歌儿你醒啦,还有不舒服吗?”

自己这一觉估摸着睡了一个多时辰,这人不会一直扇着吧。

“手酸不酸?”如歌说着就去拉银雪的手。
银雪下意识往回躲了一下,却还是被如歌拽住了,一时间便觉不好,果然耳边响起如歌急切的声音:“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我…”
银雪正组织着语言,如歌脑子里飞快地想着,今天不是十五,天气也不寒凉,除非…如歌又想起睡着前一阵阵的凉风,霎时就都明白了,心里既感动又心疼,鼻子微微发酸:“谁让你使内功了?师父之前没告诉你缥缈内功属寒,叫你平时少用内力吗?”

银雪见如歌眼瞅着又要流下眼泪来,忙解释道:“歌儿你听我说,我看你实在热得难受,我只是用了一点点,没有什么大碍的。”

如歌猛地想起刚刚自己哭地梨花带雨的模样,估计是吓着他了,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下次不许了!”如歌一边小声嘟囔一边往床中间挪了挪,伸手拍了拍身侧:“躺这里来。”

银雪顺从地躺在她边上,刚一躺下如歌就背对着他蹭进他的怀里,又拉过他的手搭在身上,小声道:“下次我再热的时候你就这样抱着我,反正多热的天你身上也是凉凉的…不许使内力了!”

银雪明白她心疼自己,环着如歌的手收紧了些,轻道:“好,从今往后,我冷的时候,你抱着我。你热的时候,我抱着你。”

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8-08-29 12:1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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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8-08-29 12:15:00 +0800 CST  
十八章

随着瑟瑟秋风的到来,转眼已是八月,离如歌临盆之日越来越近,银雪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照顾如歌,烧饼铺也已经停业多日,可就这样银雪还是觉得应接不暇。

这日如歌刚睡醒,就瞧见银雪坐在桌前似是在写信。如歌扶着肚子慢慢起身,好奇问道:“你在写什么呀?”

银雪忙放下笔,一脸紧张地过来扶她,待她坐稳,才继续道:“我想写信给有琴泓,叫他过来帮帮忙,再过十多日你就要临盆了,我想着多个人也多个帮手,你觉得呢?”
如歌点头,“也是,他来倒是可以帮你干些活儿,你最近太累了。”这几个月银雪一直忙里忙外的,如歌瞧着他的下巴又尖了些,心中不禁心疼。

银雪思忖片刻又道:“要不要让有琴去山庄接了薰衣一起来?薰衣从小和你在一起,也好多个人陪着你。”
如歌听了有些欣喜,虽然薰衣从前做错过,但她也是被逼无奈。到底有姐妹的情分在,一年多没见了,心里还是想念的。于是马上脱口应道:“那自然是好啦!”
银雪见如歌欢喜的模样,心中一暖,温柔道:“好,那我叫有琴泓去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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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8-09-02 23:22:00 +0800 CST  
几日后,有琴泓和薰衣就一同来了,两处厢房也正好一人一间,虽然二人世界变成了四人,但是多了两个帮手,也省了不少麻烦。

日子一天天过着,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中午有琴和薰衣一起烧了一桌子饭菜,想好好庆祝一下这个团圆的节日。
四人吃过午饭后,已经将近未时,有琴泓和薰衣收拾着桌子,银雪便先扶着如歌进屋休息。

如歌在床榻上靠坐着,总觉得肚子隐隐地不舒服,坠得难受。一开始以为是中午吃得有些多了,便没当回事,可是这感觉却越来越严重,后来索性演变成一阵阵地坠痛。
如歌终于觉出不对劲儿,一边忍着疼一边唤着银雪:“银雪…我感觉不太好,肚子痛…”说话间,鼻翼上已冒出点点细汗。

银雪原本在衣柜旁收拾衣物,听到如歌的话忙跑过来扶住如歌,见如歌脸色煞白,一手死死捂着肚子,焦急道:“是不是要生了?”
那痛感愈演愈烈,如歌只得死死咬住下唇,靠在银雪怀里说不出话来。

“有琴泓!有琴泓!”
听到自家师父急切的喊声,有琴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进屋,“师父,怎么了?”
“歌儿这样子应是要生了,你快去叫稳婆,去叫西街的张婆婆!”银雪一边急切地喊道,一边用袖子拭着如歌满脸的虚汗。

“哦哦,好!”有琴泓使劲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跑去,刚跑到院门口就和薰衣撞了个满怀。
“你这么着急要去哪啊?”这人向来不紧不慢的,也不知这是怎么了。
有琴泓也来不及多说,丢下一句“师娘要生了”就夺门而出,径直朝西边跑去。
薰衣听完马上也紧张了起来,赶紧跑去厨房烧水。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有琴泓就领着张婆婆匆匆赶来。一进屋,便见如歌满脸痛苦地缩在银雪怀里,张婆婆走上前去,见如歌下身流出的液体已浸湿了床褥,忙对银雪说道:“她这是要生了,先让她躺平。”
银雪扶着如歌躺好,产婆便要拉他出去,“你们男的都去外边等着吧。”

听到银雪要走,如歌眼神里顿时流露出一丝不安,银雪不等她开口,忙紧紧抓住她的手,直接坐在床榻边上,柔声安慰道:“歌儿别怕,我哪也不去。”说完微微侧头,对稳婆说道:“无妨,我在这儿陪她。”

张婆婆这么些年接产的妇人无数,这种情况也不是没见过,见银雪坚持,就没再说什么,待有琴泓关门出去后,就把如歌的裙摆掀起,对一旁的薰衣说道:“去烧盆热水!”
“一直在烧着,我先去端来些。”说着出门去取。

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8-09-02 23:22:00 +0800 CST  
两个时辰过去了,如歌感觉腹痛一次比一次严重,像无数把刀一遍又一遍地在身体里翻绞着,疼得刻骨锥心。只得死死攥着银雪的手,咬牙挺着。
银雪见如歌实在忍不住时才喊了几声,其他时候一直死死地咬着下唇,此时唇瓣上已渗出血来。银雪心疼地不行,腾出一只手来轻抚着如歌的唇,柔声道:“歌儿,疼就喊出来,别再咬了。”

如歌慢慢松开口,可突然又一阵剧痛袭来,疼得她眼泪差点溢出眼眶,忍不住呻吟起来。
银雪看如歌这样,心里一抽一抽地痛,却也帮不上忙,只能不住地摩挲着她的手,在一旁轻声哄着她。

可更加糟糕的是,银雪感觉一阵阵寒气从体内翻腾着升起。银雪侧头看向窗外,见外头已经暮色沉沉,看来没有烈火功的压制,身体里的寒气已经蠢蠢欲动了。
怎么这么不巧…银雪暗暗想着,若此时寒疾发作,歌儿必定分心,银雪只好趁如歌不注意,悄悄运起功力强行把体内的寒气压下,先熬过此时再说吧。

体内寒气刚有所缓和,耳边又响起了稳婆焦急的声音:“公子,夫人这么长时间都生不出来,恐怕是难产。”

银雪心中一惊,开口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一把抓住稳婆的胳膊,道:“你说什么!”

稳婆有些为难,开口道:“公子,看夫人这肚子的形状,再加上我这些年接生的经验,这孩子应是胎位不正,双脚朝下,所以才迟迟生不出来。”说完稳婆顿了顿,小声道:“再耽搁下去恐怕会一尸两命,公子还请早做决定。”
银雪仿佛头上挨了一闷棍,阵阵发蒙。原来百年过去,老天还是不肯原谅他,要逼他做如此残忍的决定。

银雪吐出一口气,缓缓闭上眼,两行眼泪自眼角滚落,颤抖着嘴唇轻道:“保大人。”
在一旁的薰衣听了也忍不住流下眼泪,用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你敢!”如歌本已疼得意识模糊,可隐约中听到银雪和稳婆的话,硬是逼着自己清醒过来,使劲喊道:“银雪…你要是敢伤我的孩子…我咬舌自尽!”说完话又瘫软在床上,不住喘着粗气。

银雪心疼地几乎不能呼吸,紧握着如歌的手,刚张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闭上眼不住地流泪。
体内寒气又一阵阵涌上来,银雪索性撤了内功,让这寒意逐渐包围自己,好让自己冷静。

等等,内功…

突然银雪好像想起什么,猛地睁开眼,回身紧紧拉住稳婆,语气中带着哀求:“婆婆,缥缈功法能改变物体位置,我用内功轻轻推一推这孩子,能不能帮他正过来?”
稳婆想了想,道:“按道理说可以,只是从未见过,要不我们试一试?”

银雪赶紧把手放在如歌肚子上,小心地控制着功力的输出,太弱怕没有作用,太强又怕伤了孩子,只能一点点尝试着去改变孩子的胎位。差不多过去一炷香的时间,稳婆说看如歌肚子的形状似乎已经差不多了,赶忙站起身,朝如歌喊道:“夫人,这回可以了,再使劲儿试试!”

银雪也马上收了功,一手紧抓住如歌的手,一手抚上如歌的脸,轻声道:“好歌儿,再使点劲儿,我们的孩子就要出来了!”

可是如歌的力气早已在一次次的剧痛中散去,此刻已再无半分力气。试了几次,只能软软地开口,虚弱道:“银雪,我没有力气了…”

银雪替她抹了抹额上的汗,另一只手源源不断地向她身体里输送内力,温柔道:“歌儿别怕,有我在呢。”输了一会儿,又鼓励道:“歌儿,再试试,再坚持一下,马上就没事了。”

银雪的内力汩汩流入体内,如歌感觉有了些力气,继续使劲起来。
“再加把劲儿!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稳婆喊道。

“小姐,用力呀!马上就好了!”薰衣紧紧攥着拳头,替如歌鼓劲儿。

如歌攥紧银雪的手,憋了口气,使尽全身力气一用力,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耳边响起了婴儿清脆的啼哭声。

“生啦!是位小公子!”稳婆欣喜地说道。

“听到了吗?我们的孩子没事,歌儿真棒。”银雪凑到如歌面前,替她捋了捋黏在鬓边的头发,笑得温柔。
如歌看着银雪,微微弯了下嘴角,阖眼便晕了过去。
银雪吓了一跳,忙翻过如歌的手腕把脉,发现如歌只是劳累过度才昏睡过去,略微放下些心。拉过被子帮她盖好,俯身吻了下她的额头,轻声道:“歌儿,辛苦了。”

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8-09-02 23:24:00 +0800 CST  
见如歌满身的汗几乎浸透衣服,银雪想要去接些热水给她擦身子。可刚一起身,就觉得脚下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床榻边。

刚刚精神紧张着倒觉得没什么,现下放下心来,银雪才发觉波涛汹涌的寒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整个人仿佛掉进冰窖之中,冷得厉害。再加上他本不宜使用缥缈内功,况且控制内力输出十分耗损体力,内力也几乎耗尽,此时眼前一阵阵发黑,竟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银雪只好跪坐在地上,扶着床沿慢慢缓着,等待着眼前的黑雾散去。

薰衣帮着稳婆把孩子擦洗干净,包进襁褓里,回身见银雪正背对着自己靠坐在地上,以为银雪是运功累了,就抱了孩子过来,蹲下身想要递给银雪,“公子,你看这孩子长得多可爱,你快抱抱。不过地上凉,我还是扶公子起来吧。”

银雪并没有接,只是就这薰衣的手看了看孩子,眼底尽是温柔,“鼻子和嘴巴像歌儿,眼睛像我。”说着抬手摸了摸孩子的脸蛋,声音中略带惋惜:“我先不抱了,手上没劲儿,别摔了他。”

薰衣听了银雪的话,抬头看才发现银雪脸色惨白,嘴唇青紫,额上已是冷汗涔涔。急忙问道:“公子没事吧?要不要到床上歇一会儿?”
银雪轻轻摇头,道:“无碍,就是有些累了。我身上寒气太重,别过给了歌儿,我今晚睡在有琴泓那屋就好。歌儿和孩子就有劳你帮我照看一下。”说着右手使劲儿抵着床榻,硬撑着站起身来,一步一挪地往门外走去。

薰衣望着银雪打晃儿的身影,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扶他,奈何手里抱着孩子,腾不开手,只得朝他保证道:“公子请放心,薰衣定会照顾好小姐和小公子的。”

有琴泓一直守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心里干着急,见银雪出来,忙上前问道:“师父,怎么样了?”
银雪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咬着牙挤出一句母子平安便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都软倒下去。有琴泓一把扶住他,手刚一接触到银雪的身体便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惊呼道:“师父!师父你怎么了?身上怎么这么冷?”

“咳…咳…”银雪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有琴身上,不住地咳嗽着。咳着咳着又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在地上晕开一片。有琴泓吓得不轻,一手撑着银雪,一手轻拍着银雪后背,想让他舒服一些。可银雪的症状丝毫没有减轻,眉目间已渐渐结起了白霜,身体剧烈颤抖着,俯身又呕了好几口血。

有琴泓见银雪如此难受,想扶他进去休息,顿了片刻觉得不妥,还是弯腰背起了银雪,往自己厢房处走去。
进了屋,有琴泓把银雪放下,扶着他慢慢躺好,抓起他的手腕替他把脉。片刻后有琴泓明白过来,银雪这是强行压制寒疾遭了反噬,又加上损耗过度,才会虚弱至此。只是自己功力全失还未恢复,也实在是束手无策。只好把床上的两张被子都扯开,给银雪盖上。

银雪此时正紧闭双眼,咬着牙挺过一次次寒气的冲击,听到动静微微张开些眼,见到有琴正在给自己盖被子,颤抖着声音嘱咐道:“有琴…不许告诉歌儿!”
“师父放心,弟子不会告诉师娘,师父您好好休息。”有琴泓赶忙回道。

听到有琴泓的保证,银雪轻轻点了点头,眼睛才缓缓闭上,把身体蜷缩成一团,默默忍受着寒冷。
有琴泓见银雪这模样虽是心疼却帮不上忙,只能往炉子里又添了几块碳火,打来热水替银雪擦拭冷汗,等他自己慢慢熬过去。

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8-09-02 23:24:00 +0800 CST  
PS.让银雪想了这么个办法,是因为剧里他把如歌扔向他的筐给定住了,所以我想…我们仙人雪用仙法帮歌儿是可以的吧…

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8-09-02 23:33:00 +0800 CST  
这文估计这周就要完结了,这段时间大家可以说说看番外想看什么内容,说不定我就会写出来哦~

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8-09-04 22:02:00 +0800 CST  
十九章

天色才刚蒙蒙亮,银雪便没了睡意,缓缓睁开眼,试着动了动有些僵直的四肢。十五一过,体内的寒气平静不少,但昨日损耗过度还遭了反噬,现下整个身体酸痛无力,使不上劲。

坐在榻前打盹的有琴泓听到了动静,猛地惊醒,急道:“师父你醒了,可还有不舒服?”
银雪轻轻摇头,并未看他,自顾自说道:“有琴,扶我起来,我要去歌儿那儿。”
有琴泓微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师父你昨夜受寒毒反噬折磨,寅时都还未睡着,现在天色还早,师娘肯定也还未起身,师父不如再休息一会儿。”

银雪不再理他,道了声无妨便撑着身子要起。有琴泓赶忙上前去扶,无奈轻叹一声,只好拿来披风给他披上,搀着银雪往主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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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歌缓缓睁开眼时,看见银雪正坐在摇床旁,拿着一个虎头玩偶逗着孩子,笑容里满是爱怜。看着这样的画面,如歌心中泛着暖意,他等了她百年,今后总算是有自己和孩子可以陪在他身边。
“银雪…”如歌轻声唤他。
听到如歌的声音,银雪放下手里的玩偶,忙坐到如歌面前,拉住她的手,问道:“歌儿,感觉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如歌回握了一下银雪的手,微笑着安慰他。说罢神情又有些担忧,开口道:“昨日是十五,我没有帮你运功压制寒气,你又给我输了那么多内力,现在怎么样?还难受吗?”

“没事,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你别担心。”银雪轻松地说道。
如歌望着银雪有些苍白的脸庞,实在无法相信他的话,心疼道:“还说没事,看你脸色不好,手上也还发凉,再上床来躺一会儿。”说着就要把银雪往床上拽。

“歌儿,我不累。”

“快点儿上来,就当陪我躺着。”
银雪本不想惹如歌担心,但是也拗不过她,只好脱了鞋,爬上床躺在如歌身边。

银雪小心地把如歌揽进怀里,过了良久,哑着声音开口道:“歌儿,你可知我昨日有多害怕…我又险些害死你。还好没有,还好你和孩子都没事,不然我…”说着竟有些哽咽。
如歌明白过来,往他怀里凑了些,一只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温柔道:“哪个女人生孩子没有几分危险的?这怎么能怪你?再说,昨日是你救了我和孩子,你不要胡思乱想。”

“银雪,你还未给我们的孩子取名字呢。你想好了吗?”怕他继续乱想,如歌赶忙岔开话题。

提到孩子,银雪脸上立刻漾起笑意,轻声道:“银纪辰。你觉得怎么样?纪念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刻。”
“好,这名字不错,还是你厉害。”如歌不自觉地弯了眉眼,幸福地笑着,“那小名就叫辰儿吧!”
过了半晌,却也不见银雪回应,如歌从他怀里慢慢钻出来,才发现银雪已经睡着了。

如歌看他这么快就睡了过去,心中明了他昨晚定是折腾一宿,顿时心中一阵酸痛,抬手用拇指轻轻抚了抚他眼底的乌青,嘟囔道:“还说不累。”又替他仔细盖好被子,复才靠着他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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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二人的身体都已经恢复差不多了,按理来说一家其乐融融应该是再幸福不过了,但是银雪却渐渐有了另一个苦恼。

这晚,如歌正哄着辰儿睡觉,而银雪却坐在床边上,一脸怨念地望着如歌。
“辰儿乖,吃完就睡觉吧。”如歌抱着辰儿轻轻摇晃,一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哄着他睡觉。

“歌儿…你把他搁摇床里一会儿他自己就睡了。”银雪小声嘀咕着。
如歌白他一眼,“辰儿还小,不哄怎么行,你小点声儿。困了你先睡。”
银雪也只好闭嘴,老老实实继续坐在一旁等着。
好不容易等到这小家伙睡着,如歌轻轻把辰儿放在床上,对银雪悄声道:“快睡吧。”

自从如歌怀孕,银雪已很久没有与如歌行云雨之事,如今实在有些按捺不住,上前一个翻身把如歌压在身下,凑在如歌耳边哑声道:“歌儿,我想要你…”

感受到银雪滚烫的呼吸,以及身下抵着自己的硬物,如歌有些脸红,“别闹,孩子在旁边呢,一会儿吵醒他了。”
“我不出声还不行。”银雪低沉着声音道。
如歌轻锤了一下银雪肩膀,涨红了脸,“但是我会出声!”
银雪此时已无法再忍,在如歌额头上落下一吻,哀求道:“好歌儿,孩子小睡的沉,听不到的。”

如歌想着他这些日子确实忍得辛苦,也有些心疼,遂点了点头,“那你轻点儿。”
银雪如临大赦,伸手往如歌衣服里探,可就在这时,银雪又听到了他最不想听的声音。
“哇!哇!哇啊啊啊”
见辰儿哭了,如歌一把推开银雪,赶忙去抱辰儿。银雪望着如歌的背影,不满地抱怨道:“歌儿!干脆以后让有琴带他睡觉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日日粘着娘亲。”

如歌唇边染了一抹笑意,一边哄着辰儿一边朝银雪打趣道:“一百多岁的人了,竟吃你儿子的醋。辰儿才多大,我当然要自己带着才安心。”
银雪被如歌说的无言以对,也只好无奈地闭上眼,努力平息自己浑身的燥热。

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8-09-06 10:45:00 +0800 CST  
二十章(终)

小孩子总是长得飞快,转眼自辰儿出生已经一个月了。
二人中午一起给辰儿办了满月宴,如歌心里惦记着今天是十五,刚用完晚饭就拽了银雪往床上躺。

“歌儿,你不用这么紧张,有你在,每月不也都没事嘛。”银雪见如歌紧张兮兮的样子,忙安慰道。
如歌一边给他盖上被子一边回道:“你老老实实躺着就是了。”说着转身出门去打热水。

如歌端着水盆回来时,却见银雪缩在床上瑟瑟发抖,眉目间已挂上些许冰霜。
如歌慌忙放下盆跑上前,扶着银雪起身做好,双手紧贴他的后背,运起烈火功缓缓向银雪体内送去。

两个时辰过去,如歌感觉有些体力透支,不得不先收了功,扶抱着银雪靠在自己怀里,轻唤道:“感觉好些了吗?”
可怀里的人还是抖个不停,牙齿不住地打架,说不出话来。
如歌又心疼又不解,往日里只要运功不到一个时辰,他的寒症便会缓解不少,今日已经两个时辰了,却还是不见好。

如歌正想着,银雪咳嗽了起来,如歌忙赶紧伸手替他在胸前抚着,可银雪还是咳个不停,之后又重重咳了两声,竟呕出血来。
这可吓坏了如歌,忙高声喊道:“有琴泓!”

有琴泓闻声迅速跑进屋,问道:“师娘,出什么事了?”
“你快来看看,你师父这次寒疾为何发作得这么厉害?”如歌见怀里的人蹙着眉双眼紧闭,心中一阵阵揪痛。
有琴泓上前按住银雪的手腕,片刻后回道:“师娘,师父上月十五强行运功压制寒疾,遭了反噬,多少损伤了身体,师父他又不愿意好好调养,所以这次发作得严重了些。日后好好休息,便不会再这样了。”

如歌微微点头,望着银雪白纸一般的脸庞心中有些后悔,这一个月来自己一心扑在辰儿身上,竟没好好注意他的身体,又害得他今日遭罪。
“歌儿,好冷…”如歌正内疚着,就听见银雪小声的呢喃,一颗心立时像被揉碎一般疼,忙又抱紧他一些,柔声细语地哄他入睡。

有琴站在一旁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是多余,正打算悄悄出门,刚一转身却被如歌轻声叫住:“有琴,可否让辰儿晚上跟你一起睡一段日子?辰儿总是爱哭,银雪本就睡得浅,我怕吵得他休息不好。”
有琴泓自是没什么怨言,只是想不到如歌竟然真的舍得,微愣了一下马上答应道:“师娘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小公子的。”

说罢,有琴泓转身离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刚刚回身时竟瞟到师父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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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儿,听说今天晚上镇上有灯会,我们一起去看吧?”银雪小跑到如歌面前坐下,兴奋地说着,一双明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期待。
如歌正坐在桌前择菜,听银雪这么一说才想起来今日是上元节。自从辰儿出生后,他们五人一起过了重阳、除夕又一起守岁、吃年夜饭,如今已过去整整四个月,想起来竟有些恍惚。

见如歌有些晃神,银雪在如歌耳边拍了两下手,叫道:“歌儿!去看灯会好不好嘛!”
如歌这才回过神,想起银雪的寒疾,心里有些担忧,可是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又不忍心拒绝,只好握上他的手,商量道:“银雪,今天是十五,而且寒冬腊月的,我怕你身体吃不消。灯会以后咱们也能看的。”

银雪扁了扁嘴,不悦道:“以后是以后的嘛!上元节的灯会肯定是一年里最隆重的了,听说还会放烟花呢!”说着晃了晃如歌的胳膊,求道:“歌儿,我想去…咱们去之前你可以先帮我运功压制寒疾,出门我再多穿上几件衣服,不会有事的!”

如歌见他这般坚持,也不忍心拂了他的兴致,思忖片刻后妥协道:“好吧,不过去之前我要先提前为你运功一个时辰!”
见如歌答应,银雪脸上马上绽开孩子般的笑容,站起身时顺势在如歌额头上落下一吻,兴奋道:“歌儿你最好了!”

“幼稚…”如歌嘴上不屑道,可嘴角的笑意却是再也藏不住了,只好把脸别向一边不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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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8-09-08 11:27:00 +0800 CST  
晚上,如歌先替银雪运了功,把辰儿托付给有琴照顾,又找来一件厚披风给银雪穿上,才放下心,与银雪一同往镇上走去。

镇子上,街道两侧挂满各式各样的花灯,把这寒冷的冬夜也照得温暖明亮。
银雪牵着如歌的手,缓步走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镇上的小桥边。

银雪望着河里星星点点的莲花灯,不禁想起百年前二人也曾携手在河边点上一盏莲灯,默默在心底许下一个永不分离的愿望。可当时自己被人追杀,那片刻的宁静也被刀剑之声打破,二人刚点上河灯就被人发现,只得扔下灯马上往城外逃去。
不知是这莲灯没有放走,还是自己罪孽深重,老天终也没能遂了自己许下的心愿。
想到这儿银雪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忘了走路,只是怔怔地望着那河灯愣神。

“银雪?”如歌见银雪停下了,也停下脚步。看着他的神情,又想到前世的记忆,心中也有几分了然,拽了拽他的袖子,温柔道:“我以前听人说,上元节时,放一盏莲灯在水里,同时许下一个心愿,若这莲灯顺流而下不曾熄灭,那这愿望定会实现。我们一起放一盏吧?”

“好。”银雪也回过神来,答应道。前世不曾圆满,这一世就把那未放走的莲灯给补上吧。
四处张望了一下,见路旁一个大爷的摊子上有卖,便走过去买回一盏,小心捧在手里,浅笑道:“歌儿,你来点亮它。”

如歌朝着灯芯打了个指响,立时燃起了一个小火苗,在灯芯上跳动着。二人一同捧起莲花灯,各自在心里许下愿后,小心地弯下腰,把灯慢慢地放到水里。

小小的莲灯在水里打了两转儿,便顺着水流往下游漂去,划起道道涟漪。就在此时,不知岸上谁家的孩子顽皮,扔了快石头在河里,溅起的水波惹得莲灯一阵摇晃,灯上的火苗也跟着闪了几下。

如歌在一旁看得心惊,上一世二人就没有成功放走河灯,这次要是还不行,银雪非落下心病不可。一边想着,连忙伸出缩在袖子里的手,二指一并,悄悄引了两分功力指向莲灯,瞬间那灯上的火苗又亮了起来,稳稳地燃着。

如歌侧眼瞟了一下银雪,见他神色正常似乎并未发现,舒了一口气,望着那小小的灯继续往远处飘走。

如歌的小动作银雪其实早已看在眼里,但也知她心意,并没有说穿,只是默默拉起如歌的手,同她一起望着莲灯漂向远方,直到莲灯缩成一个小亮点,消失在视线之外。

“歌儿,这次莲灯漂了这么远,我们许的愿定能实现。”说着又坏笑着把脸凑近如歌,作势要吻她,“娘子,你刚刚许的是什么愿望啊?”

如歌被他弄得有些脸红,往后移了点,害羞道:“大街上呢,别闹。”说着连忙拉着他往前走。见银雪神情有些不悦,又补道:“心愿说出来就不灵了。”
银雪明白她这是有些害羞,也不再逗她,微微笑了笑,握紧她的手继续走着。

又走了一会儿,银雪耳边响起如歌怯生生的声音:“银雪,你说我们还会有下一世吗?”
银雪轻笑一声,她这么一问,刚才她许了什么愿自己立时就明白了。银雪抬手搭上如歌的肩,搂着她往怀里靠了靠,柔声道:“歌儿,还记得我们成亲那晚我给你念的那句诗吗?”

如歌有些不明所以,点头道:“当然记得啊!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想起那晚,如歌的脸颊上不自觉地染上两抹红晕。

“这诗最后还有另一句。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银雪看向如歌,眼眸里满是深情。
如歌轻声念了一遍,问道:“你说这个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砰!”还未等银雪说完,天边传来的一声巨响便打断了他。只见一大朵烟花在空中绽开,五颜六色的花火瞬间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银雪你快看!好漂亮呀!”如歌瞬间便被这烟花吸引了注意力,指着天空朝银雪喊道。

“嗯,真好看。”银雪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又把如歌搂紧了些,和她一起看着满天绽放烟火,幸福地笑着。

傻丫头,我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来世。

但若是有,我定会回到你身旁,爱上你,护着你,与你生生世世在一起。
------------END-------------

注:*摘自苏武的留别妻,原诗的意思是与此处略有偏差,文中稍做改编。


完结撒花~~~终于结文啦,能够坚持下全靠各位的支持,十分感谢!(鞠躬)

至于为什么把结局放在这么个场景,还记得我之前写的那个七夕短篇吗?那是个BE,相似的情景,这篇文里就给银雪一个圆满吧。

之后会不定时更新番外~我们番外见~

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8-09-08 11:27:00 +0800 CST  
番外一

暖阳

入冬以来平安镇频频落雪,难得今日出了太阳,为寒凉的冬日增添了一丝暖意。平安镇的一处小院里有一阵阵欢笑声传出。
“爹爹!你再给我变一个更漂亮的冰弓出来瞧瞧!”辰儿拽着银雪的手左右摇晃着,睁着一双透亮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瞧着银雪。
银雪弯下腰反手一捞,把娃娃抱进怀里,哄道:“好了,今天玩得已经够多了,咱们明天再玩。”说着又朝着屋里努了努嘴,悄声在辰儿耳边嘀咕着:“玩时间长了小心你娘亲生气!”小娃娃听后嘟起了嘴,似是权衡了一下,怏怏不乐地靠在银雪怀里,心有不甘地道了声好。

银雪轻笑一声,便抱着辰儿往里屋走去,刚推开门,就见如歌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在摆着碗筷。瞧见他们回来,抬头道:“回来了?正好,快吃饭吧。”
辰儿看到桌上的一盘炸丸子是他的最爱,顿时两眼放光,挣了两下从银雪怀中跳下来,三俩下便已爬上凳子坐好。如歌与银雪也跟着坐下,一同吃了起来。

“娘,今天我和爹爹…玩了好些…有趣的东西!”辰儿嘴里塞的满满的,却还是忍不住把高兴的事向如歌分享。如歌抬头看了一眼正在默默吃饭的银雪,好奇道:“都玩了什么?”
银雪突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刚想拦住辰儿,可还是晚了,辰儿已经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爹爹给我变了好多小冰雕,有小老虎、小狮子、小兔子、一把剑、还有一张好漂亮的弓箭!”辰儿兴奋地说着,丝毫没发现如歌的脸色已沉了几分。“歌儿,只是几个小物件,用不了几分内力,我没事的,你别担心!”说完银雪讨好般地乖乖把手伸到如歌面前,“不信你摸摸,一点都不凉。”

如歌攥上银雪的手,掌心确实传来几分温热,脸上的担忧才少了一些,嗔怪道:“现在已经入冬,天气凉,明天又是十五,你就不能多注意点儿!”银雪顺势拉起如歌的手放在胸前,含糊道:“好好,知道娘子心疼我,我一定注意,”又看了看正在使劲儿扒饭的辰儿,试图岔开话题:“今日辰儿看我可以空手凝气成冰,吵着要学,你说他是不是该开始习武了,云霁四岁的时候缥缈心法都背会一小半了。”
如歌听了点点头,抽出手托住下巴,若有所思道:“也对,辰儿都四岁了,若要习武的话是该开始修炼内功心法了。”说完偏过头看着辰儿,“不过缥缈功法和烈火功相克,辰儿你只能选一个学。”

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9-02-21 23:24:00 +0800 CST  
“啊?”辰儿听完后手上一顿,放下筷开始认真思考起来,“缥缈功好棒,空着手就可以凝出冰弓,而且之前在山庄时战叔叔也说过爹爹的武功天下无双,我喜欢!”说完眉头却又紧紧皱起来,“可娘亲的烈火功也很好,到哪都能点起火来,晚上不怕黑冬天不怕冷!”
银雪嗤笑一声,抬手拍了拍辰儿的小脑袋,“看来辰儿还没决定好,也不急,你再好好想想。只是,选好了可就不能改了。”
小家伙懵懂地点点头,答道:“那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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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起,平安镇又飘起雪花来,到下午申时地面上已铺了厚厚一层积雪。这场雪倒是把辰儿高兴坏了,满院子堆雪人捏雪球玩。可冬雪过后,平添了几分寒意,又因着是十五,如歌早早便拽着银雪进屋躺着去了。

辰儿正玩得起劲儿,听到门口有动静,跑到门口一瞧竟是村头的小冬来找他。小冬探头往院子里瞧了瞧,见大人不在,悄声说道:“辰儿,我听说山上积了厚雪之后兔子跑不快,我想上后山去逮兔子,我们一起去吧?”辰儿回头往屋内望了一眼,有些心动,想着爹娘下午进了屋起就没出来,自己一个人玩也是无聊,倒不如和小冬一起去。“那我去和爹娘说一声,你等等我。”说着辰儿转身就要往屋里走,却被小冬一把拉住,压着声音道:“别告诉你爹娘,他们定不会让你去,我就是瞒着我爹娘偷跑出来的!咱们快去快回,他们不会发现的。”辰儿有点心虚,犹豫着开口:“爹娘找不到我会担心的,不太好吧?”听辰儿这么说,小冬有些不高兴,撇着嘴抱怨起来:“听你这么多话,到底去不去?你若是不敢上山,我就自己去了!”

“别,我去!那咱们快去快回,想来…爹娘也不会发现。”
“好,那我们赶紧去吧!说完小冬拉上辰儿的手便一同往镇外的山林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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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山脚处走了没多久便发现一只兔子,俩人一左一右悄悄靠过去,可小兔子听见了动静拔腿就跑,二人只好在后面紧追着。小冬没几步就跑不动了,辰儿只好喊着让小冬在原地等他,自己继续追着兔子往林子里跑去。

“哈哈,终于抓到你啦!”辰儿抱着兔子气喘吁吁地从雪地里爬起来,用袖子抹了把汗,这一路可把他累坏了,总算是抓到了。辰儿抱着兔子准备回去,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慌了神,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自己好像从未来过这个地方。辰儿心里有些发慌,在他愣神儿的功夫,小兔子也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一溜烟跑走了。此时辰儿已没心情去追了,只想着快些回去才好。辰儿努力冷静下来,看着雪地里一串串的脚印,心里来了主意,于是开始尝试顺着脚印往回走。

辰儿顺着脚印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却发现自己似乎是在兜圈子,看来是追兔子时把脚印都踩乱了。眼看天色渐晚,辰儿心里又急又怕,大喊道:“小冬!你在哪里!小冬!”可除了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山林间,再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辰儿又凭着感觉走了一会儿,直到最后一抹残阳消失在山后,也没能找到下山的路。眼前逐渐变得漆黑,除了头顶的一轮圆月外林子里再无半点光亮,恐惧感如同洪水一般涌上辰儿心头,两条腿也如千斤般沉重,只得借着月光摸了一棵树靠着坐下来,哇哇地哭了起来。

辰儿在瑟瑟寒风中哭了好一会儿,正在伤心绝望之时,突然看见远处有几点亮光,以为是爹娘进山来找他,迅速爬了起来,大喊道:“我在这儿呢!爹!娘!我在这儿!”边喊边往那边跑去。可没跑两步他便觉出了不对劲儿,硬生生地刹住了脚步。待他完全看清楚,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发现那亮光的不是灯笼火把发出的红光,而是,幽幽的绿光。

辰儿倒退了两步,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见周围的绿光已经逐渐向他靠拢,很快他便看清了,身上苍黄的毛发,紧呲的獠牙,以及喉咙里偶尔发出的呜呜声,是狼。
辰儿正吓得不知所措,最前面的一匹狼已经扑向了辰儿。千钧一发之时,辰儿听见耳边一阵劲风划过,吓得回过身紧闭双眼,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再一睁眼时,刚刚那匹扑向自己的狼已经瘫倒在一边抽搐着,鲜红的血液从它的嘴角流出,滴在洁白的雪地上。

“爹爹!”辰儿望着一身白衣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惊喜道。还未等白衣人开口,四周的狼又成群地冲了过来。银雪一掌击出,顿时激得积雪飞扬,冲在前面的几匹狼瞬间便被打飞在十尺之外。见此情景,后面的几匹狼似是有些退缩,弓着身体呲着獠牙,却没有进攻。
僵持了片刻,狼群中传来一声长啸,前面的几匹狼似是得了命令一般,又不要命地扑了上来。银雪再出一掌击向狼群,顷刻间这几匹狼便又被打飞出去撞在树干上,震得树枝哗哗作响。可没过多久,后面的狼再一次靠了过来。这次银雪并没有出掌,只是二指一并,两指间凝出一道冰凌,抬手向狼群中的某处飞去,霎时便听到一声凄厉的哀嚎,随后那一双双绿光竟慢慢向后退去,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9-02-21 23:25:00 +0800 CST  
银雪见辰儿还在望着地上死去的狼发呆,心中琢磨着他应该是吓坏了,弯腰将他抱起,安慰道:“辰儿别怕,已经没事了。”
之前辰儿心里的一根弦一直紧绷着,如今松下来反而更觉得后怕,一头扎进银雪怀里哭了起来:“呜…爹,我…我错了!呜呜…我再也不敢乱跑了!”
银雪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哄道:“知道错就好,不怕了,爹爹在这儿。”说完银雪单手抱着辰儿,另一只手掌一翻,掌心上浮现出一盏宫灯,发着橙红色的光,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辰儿渐渐止住了哭,注意力移到了这个新奇玩意儿上来,问道:“爹爹,这是什么啊?”
“这是流火。我和你娘分头到山上来找你,把它放到天上,你娘看到就知道我找到你了。”银雪一边引着流火升上天空一遍解释道。“好了,我们回家了。”说完便抱着辰儿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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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儿窝在银雪怀里,想到银雪击狼群时的身姿,不禁感叹道:“方才爹爹好厉害,一下就把那些野狼打跑了!我也要学爹爹的功夫!”

见怀里的小人儿期待的样子,银雪轻笑一声,“所以说,你是打算学了缥缈的功夫来打野狼?”
辰儿嘿嘿一笑,“是呀!”可提起那些狼,辰儿心里又有些怕,若再晚一会儿,恐怕自己就要命丧狼口了,想到这儿辰儿不禁又打了一个激灵,问道:“爹爹,你怎么知道我在山上?”
银雪紧了紧抱着辰儿的手,答道:“小冬半天不见你,跑回家来告诉我的。”

“那娘亲是不是很生气?一会儿娘亲会不会打我手心?”辰儿有些心虚,小声嘀咕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银雪才回了句:“不会。”说完又停顿了一下,“你娘亲很担心你,下次莫要乱跑了。”
辰儿觉得银雪的声音与往日里有些不同,虽然平静无波,却好似在努力压抑着什么,细听还有一些发颤。辰儿以为是银雪被他气得厉害,于是便识相地闭了嘴,靠在银雪怀里努力思考着如何让爹爹消气。

辰儿回过神时二人已经走进了镇子里,抬眼望去时已能看到自家烧饼铺里的灯火。辰儿心里一阵欣喜,却突然感觉身体周围没来由地涌起一股寒气,下意识地又往银雪怀里缩了缩,反而感到凉意更甚,辰儿这才意识到这个怀抱已不似往日一般温暖。

辰儿从银雪怀里支起身来,这才看见银雪脸色煞白,嘴唇也泛着青,睫毛上已结了细微的冰霜。辰儿依稀记得娘亲总是怕爹爹着凉,不禁担忧道:“爹爹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

本来十五这日寒疾就会复发,刚刚又大动了内力,导致银雪体内寒气翻涌得加厉害,此时身上每一寸血肉都仿佛要结出冰棱,彻骨的寒意几乎将他吞噬。银雪强忍了一路,终是有些忍不住了,抱着辰儿的手也越来越松,只好顺势弯腰把怀里的辰儿放下来,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没事,就是有些累了,辰儿乖,自己走。”
辰儿心中隐隐不安,用力点了点头,攥着银雪的衣袖继续往前走,可身边的人踉跄了几步,晃了晃便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自家爹爹刚刚还潇洒无比地击退了狼群,可现在却面无血色地倒在雪地里,辰儿顿时慌了神,哭着扑到银雪身边,一边摇晃着银雪的身体一边喊道:“爹!爹爹你快醒醒…呜……爹爹你怎么了!”可任凭辰儿怎么喊,银雪都没有一丝反应,只是蜷缩着身体不住地打颤。辰儿更加害怕了,拉着银雪的胳膊想要扶他起来,可奈何力气小,根本扶不起银雪。见爹爹的脸色又差了几分,辰儿心里着急却束手无策,跌坐在一旁呜咽着。
辰儿正哭地绝望,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便看到一抹熟悉的红色。辰儿仿佛看到了救星,大喊道:“娘亲!你快看看爹爹怎么了!”

如歌在山上看到空中的流火后便急忙往家赶,才进了镇子就听见辰儿的哭喊声,心中不安,循声跑到跟前就瞧见银雪倒在地上,抖得如同糠筛一般,顿时心中一阵抽痛。如歌顾不得安慰辰儿,奔上前扶起银雪揽在怀里,却被银雪身上的温度吓了一跳。怀里拥着的仿佛是一块寒冰,如歌虽身怀烈火功,抱起银雪是还是打了个寒颤。虽然银雪的寒疾每月发作,却从未如此吓人。如歌一把捏上银雪的手腕,发觉银雪脉象紊乱,体内真气涣散,寒气肆意冲撞。如歌忙问道:“辰儿,你爹找到你后有用内功吗?”
辰儿抽搭着答道:“有…我在山上遇到了狼群,爹爹救我时用了内功。”

如歌心中了然,缥缈功法属寒,自银雪重伤后师祖便叮嘱过他不宜大动内力,他的身体受不住。今日银雪本就该寒疾发作,没有用烈火功压制不说,情急之下又频频使用内功,还在这冰天雪地里跑了许久,难怪他如此难受。
如歌心疼得厉害,暗自后悔自己不该答应他一同出来寻找辰儿,可事已至此,只得赶忙将手掌贴在银雪心口处,运起功向银雪身体里输送内力。

“咳…咳”片刻后,银雪咳了两声,微微睁开了眼,虚弱地念道:“歌儿…”
如歌被他这一声叫地眼圈发红,来不及哭便见他又要合眼,连忙喊道:“银雪!先别睡,我们马上就到家了,再坚持一下。”说着架着银雪站起来,可银雪虽有意识,却没什么力气,整个人的重量几乎全都压在如歌身上,如歌勉力支持,二人看起来摇摇欲坠。辰儿见了也止住哭,忙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扶着银雪,三人一同摇晃着往家里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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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9-02-21 23:28:00 +0800 CST  
好不容易进了屋,如歌赶忙扶着银雪躺好,扯开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严,握了握他的手,俯身在他耳边轻声哄道:“我这就给你渡内功,一会儿就不冷了,睡吧。”
银雪终是抵不住困倦,轻点了下头便昏睡过去。如歌迅速翻上床盘坐在银雪身旁,又板着脸对一旁的辰儿说道:“辰儿,你先去睡,娘亲要帮你爹爹疗伤。”说罢双手悬与银雪胸前,专心运起烈火功为银雪压制体内的寒气。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如歌感受到银雪体内的寒气逐渐消退,银雪的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这才将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取了搭在床头的汗巾为银雪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又为他重新掖好被角,这才轻手轻脚地迈下床准备去梳洗。

刚下床,如歌便发现辰儿竟趴在桌前睡着了,一张小脸上还隐约挂着泪痕。如歌本来还责怪辰儿贪玩坏事,可看见这一幕顿时有些心软,轻抱起辰儿打算带他回屋去睡。辰儿似乎感受到了娘亲的怀抱,勉强撑开了惺忪的睡眼,呜咽道:“娘亲…是辰儿的错,辰儿害得爹爹生病…爹爹他还难受吗?”如歌看着怀了的小人儿又红了双眼,心知今天确实吓到他了,也不忍心再责怪他,只得哄着:“他现在没事,已经睡下了。你知道错就好,你爹他不会怪你的。”边说边抱着辰儿往他的卧房走。

辰儿将头靠在如歌肩头,还有些担心,“娘亲,之前只知道爹爹怕冷,可从来没见到爹爹病得这么严重,今天爹爹是怎么了?”如歌轻轻拍了拍辰儿后背,“以前你爹爹为了保护娘亲,受了重伤,每月十五这天身体里的寒毒都会发作,唯有烈火功可以压制一二。缥缈内功属寒,你爹伤愈之后不宜大动内功,也受不得寒凉,否则寒疾发作得就更加厉害。今日本是寒疾发作的日子,他冒着雪去寻你,又使了内功,所以这次发作才这般吓人。”说完如歌又怕辰儿忧心,补道:“不过你别担心,娘亲刚刚帮你爹运了功,现在已经没事了。”

“只有娘亲的烈火功能帮爹爹吗?”辰儿皱皱眉,“那如果娘亲不在爹爹身边的时候可怎么办?要不我也学烈火功吧?”如歌听了微微一笑,揉了揉辰儿的头,“娘亲一辈子都会在你爹爹身边。你爹爹这一生寒疾缠身,娘亲就一辈子为他疗伤取暖。辰儿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武功就好。”
辰儿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听到爹爹没事后困意就涌了上来,往如歌怀了蹭了蹭便跌入梦乡。如歌抱着他走到床边,轻轻将他放下,盖好被子后亲了亲辰儿额头,悄声走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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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雪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了,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正打算撑着身体坐起来,却被一只小手按住了胸口。
“爹爹,娘亲说让我看着你,在她回来之前不许你下床。”小娃娃一本正经地说道。
银雪这才发现辰儿盘着腿坐在床的里侧,满脸严肃地望着自己。
银雪撇撇嘴,虽然不情愿却也十分配合地躺了回去,“你娘亲去哪了?”
“娘亲去镇上药铺了,还说如果我能看住爹爹,回来给我带吴记的山楂糕。”说罢还一脸满足地咂咂嘴。
银雪见他这幅模样有些好笑,故意坏笑着逗他道:“那我还非要起来,这样你可就吃不着了。”
“我不管,反正娘亲说不许起你就不能起!”说罢辰儿掀开被子,一骨碌钻进银雪怀里,八爪鱼一样贴在了银雪身上。
没想到辰儿还有这一招,银雪哭笑不得,一时间也没了法子,认命道:“好了好了,我躺着就是了。反正也闲来无事,不如我教你背缥缈功的心法口诀吧?你昨日不是说想学。”

过了半响,银雪才听见怀里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我要学烈火功…”
银雪有些诧异,不解道:“怎么?你之前不是想学缥缈的功夫吗?”
辰儿想起昨日的情形,不禁又红了眼眶,“学了烈火功,爹爹就不会冷了…”

银雪心中一暖,柔声道:“辰儿选自己喜欢的就好。有你和你娘亲在,爹爹不觉得冷。”
“嗯?怎么会?我听娘亲说…”辰儿正疑惑着,只听房门吱嘎一声,就见如歌提了一包药进了房门。
“娘亲!你交代的事我完成啦!”辰儿从银雪怀里钻出来,站在床上朝如歌喊着。

如歌看着银雪无奈的表情暗自笑了笑,顺手把药包放在桌上,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辰儿,“快去吃吧。”辰儿接过油纸包,一阵风一般跳下床,坐到桌前吃了起来。
如歌走到床边,给银雪紧了紧被子,仍有些忧心,“感觉怎么样,还冷吗?”
银雪摇摇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如歌,眼里仍是深情,“不冷,同夏天一样暖和。”
如歌只当他是让自己放心,也没觉得奇怪,轻拍了一下银雪的手臂,说道:“还是小心点好,我刚刚去抓了副驱寒的药,这就去给你熬,你再躺一会儿。”
“歌儿,我觉得我好了,能不能…”银雪心中暗叫不好,赶忙和如歌商量。
还不等银雪说完,如歌便开口打断,“不能!我一会儿看着你喝,一滴不许剩!”说完拎起桌上的药包,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屋外走去。
望着如歌的背影出了房间,又看了看桌前吃得津津有味的辰儿,银雪忍不住弯了嘴角。其实过去的百年里,每一次寒疾发作也不过是自己硬熬着。现在有眼前的两人在身边,足以驱散百年来笼罩着自己的寒冷和黑暗。
其实就算没有烈火功,也已经足够暖了。

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9-02-21 23:2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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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朱艺瑄  发布于 2019-02-21 23:29:00 +0800 CST  

楼主:朱艺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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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8-07-19 22:1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4-09 00:50:1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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