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在一起才是真正对他过分。”庆洙话未落音白贤就接口道。

庆洙抬眼看着白贤“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白贤却别过眼很肯定的回答“没有。”然后接着说“庆洙，我们认识十四年了，你也知道我做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
庆洙感觉火压不住噌的一声就起来了，厉声急切的说“白贤！你这样把别人的真心弃之如敝屣，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那个人可是朴灿烈，你也忍心。”

白贤没有接话，过了一会低声问“庆洙，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想过要争取吗？”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这么多年守在他身边就没有想过吗？”

庆洙本来恼他开口揭开这段，这下被他问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语气肯定的说“朴灿烈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我希望他能幸福。”然后他看向白贤“同样，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你真这么想？”
“是。”

白贤摇了摇头“他的幸福我给不了，同样我要的他也不能给我，我需要一个妻子几个孩子，一个真正的家。庆洙，你们都不懂，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从小父慈母爱家庭美满幸福。而我一直都渴望能有健全的家庭，我和灿烈之间的感情说到底是违背常理的。”
“你这是借口。”
“你怎么想都罢。”白贤自嘲般的翘了翘嘴角“可能我天生就是个凉薄的人。”

庆洙看了一会白贤，后者坚持不看他，庆洙突然感觉这几天积累的堵在心口的郁燥情绪，像是一个突然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散去。他感觉泄气又疲惫。
庆洙笑了笑开口了，声音很轻“卞白贤，你坚持要这么对朴灿烈的话，那我们这朋友就没得做了。”

庆洙看着白贤犹豫了一下接着蹙了眉，终于抬眼看向庆洙。庆洙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着他，可是只听见白贤说“真的抱歉。”

“他要结婚就让他去结好了，朴灿烈你还能没人要了，我就不信了。”
灿烈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庆洙“你怎么比我还生气啊。”
庆洙翻了个白眼“得了你，你舍得生他的气？”
灿烈笑笑，没有说话。

几天前庆洙去找白贤回来后就一直这个样子，整个人就一点就炸，灿烈认识他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这样。这些天庆洙准点到灿烈家报道，灿烈没少被他教训，但是知道庆洙是真心为自己不平担心自己，这么想着就伸手拍了拍庆洙的肩声音低沉道“谢谢你，庆洙。”
庆洙翻了个白眼“长良心了？”
灿烈立刻笑了起来。

庆洙看着灿烈，他最近要好了一些，起码没让庆洙在看见他宿醉什么的，这几天会跟庆洙主动说话，有时候还会笑。
但是庆洙知道他跟以前不一样了，那些狰狞的伤口就就掩盖在他看似开朗的笑容下，可是庆洙想，自己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只能等时间去治愈一切。

庆洙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是很快调出明朗的笑脸说“昨天不是说想吃泡菜意大利面吗？今天给你做。”
“哎呀，庆洙你可真好，不知道以后谁这么有福气能娶了你。”
“朴灿烈，你别蹬鼻子上脸，小爷给你点好脸色你就敢开染坊。”庆洙一边嫌弃的朝灿烈翻白眼一面走进厨房。

灿烈看着庆洙走进厨房，脸上的笑渐渐垮了下来。他知道这些天庆洙一直在努力开导他对他好安慰他，可是午夜梦回的时候看见白贤的那张脸，还是会瞬间击溃他那脆弱的防线，像纠缠不清的梦魇一样让他几欲落泪。

灿烈想着要不然最近出去旅行吧，大段的空闲时间只会让人胡思乱想。正想着屋里的手机响了，灿烈坐起来趿拉着拖鞋往里间走，一边走一边猜测是谁。
拿过手机看一下是俊绵。灿烈楞了下，自从他和白贤见面后，俊绵一直避着灿烈，工作上的事也只是公事公办。

灿烈以为是自家哥哥觉得对自己抱歉，也就没有跟俊绵提过白贤的事。这忽然打了电话过来，灿烈隐隐猜想是跟白贤有关，这么想着就接通了电话。

庆洙在厨房里一边忙活一边琢磨，以什么样的理由向公司申请放朴灿烈大假。虽然思维各种活跃但是手上的活还没停，然后忽然想起忘记问灿烈要不要加芝士了，就扬声叫了一声“灿烈。”但是没有人应声。

庆洙一边从厨房往外走一边叫灿烈的名字，刚出了厨房门就看见灿烈攥着手机从卧室冲出来，庆洙让他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灿烈没有回答径直从庆洙身边跑过，在飞快在玄关换了鞋，打开门直接冲了出去。庆洙只来的及一晃眼看见他紧皱的眉头和震惊的眼睛。

二十二、

灿烈是一路飙到SM旧楼的，一路上没有顾忌任何交通规则。他皱紧了眉头，咬紧牙关克制住发抖的手，感觉空气很粘稠呼吸都是困难的，耳朵里不断的回响着刚刚俊绵说的话。也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到了地方车随便一停就往楼里冲。

SM的旧楼里没有什么人，这边只有少数的练习生，大部分的练习生和公司的管理层都在新楼那边。灿烈熟门熟路的小跑起来，穿过走廊跑过一个一个房间，最终停在一间练习室的门口。刚站定他就急切的伸手一把拉开了门，门已经很旧了，推拉都带着一些阻力，门轴转动的摩擦声过后。灿烈看见白贤果然站在里面。

白贤正背对着灿烈站在这间旧练习室的窗边，听见灿烈推门的声音，他抖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灿烈站在门口扶着门框，微微弯着腰胸膛起伏喘息着，虽然已是深秋他竟然出了一身薄汗。

灿烈站了一会感觉气息平稳了下来，直起身子又抬起胳膊胡乱抹了抹额上的汗走进房间，谁知一抬腿竟然感觉到膝盖发软使不上劲，咬着牙定了定神。继续向着白贤走了过去，却在距白贤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白贤面光而立，轮廓被穿透玻璃的光线一揉有些模糊。灿烈不敢靠近感觉只要自己一伸手他就要灰飞烟灭一般。
不同于记忆中的以前，练习室里永远热热闹闹熙熙攘攘，萦绕着各种音乐和踩踏地板的声音。现在的这座旧楼安静的像一座盛满涣散记忆的空城。

墙上还贴着SM当红的偶像团体的海报，应是许久没换了，海报的边角处都发毛卷起透着时光流逝的痕迹。灿烈隐约记得很久以前EXO的海报也被这么贴在过练习室的墙上。

灿烈心里空前的害怕，他想说话，他有一堆问题想要问他，可是此刻全部盘踞在胸口堵在心头，他张开嘴却无法发出声音，他想伸手却抬不起胳膊。这个时候白贤却说话了
“俊绵哥还是告诉你了？”但是不等灿烈回答，就见他摇了摇头轻声笑了笑说“算了，也好，能见最后一面也好。”

灿烈听见他说最后一面，顿时心下跟刀搅似的翻江倒海的疼，整个眼眶都是涩的。刚要说话却听见白贤声音温柔的唤了他的名字“灿烈。”
灿烈楞了一下低声应了他。

白贤略微低下了头又稍侧了下脸，好像是在认真回忆着什么“灿烈，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这间练习室吧，那天刚下了雨，当时你迟到了，也是这么喘着跑进来。那天你穿着白色的T恤，深蓝色的牛仔裤，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刘海有些长了略微遮了眼。那天是我进公司的第一天，心里其实的很紧张的，你主动过来笑着跟我说话，我真的是很开心。我当时想，这个人长的可真好看啊。”
说到着他停顿了一下笑了笑“灿烈，你的眼睛漂亮极了，我都没有跟你说过。”

“后来跟你一起被选为EXO的备选成员，我那时候真的很开心，现在想起来，最让我开心的并不是成为EXO的备选，而是和你一起成为EXO的备选吧。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那个时候我只觉得和你一起就很开心，跟你一起下了练习回家，我宁愿多转一趟车也要跟你同路，其实就是那个时候吧，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喜欢你了，这个我也没有跟你说过吧。”

白贤说话声音放的轻软温柔，声音不大但在这件空旷的练习室里还是带起了一点回声，他不像是在回忆什么，到更像是在说一个很长的睡前故事一样。

“然后我们就出道了，我知道我们的前途和命运被这个组合绑在了一起，我当时觉得这可真好，我可以理直气壮的站在一个离你这么近的位置，我有理由看着你拥抱你喜欢你，就算是以成员的身份也让我觉得很幸福。我二十岁生日那天你跟我说你喜欢我，要我跟你在一起。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我真的觉得那是我活过的所有岁月里最幸福的一天，这我也没有跟你说过。”

灿烈感觉喉咙堵的厉害，酸涩的感觉冲过鼻腔，他强忍着咬牙把泛起的眼泪逼回去，却感觉身子不由自主的发抖。白贤像是没有注意到灿烈一样，自顾的继续慢慢的说下去。

“你跟很多人关系都很好，这是理所当然的，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哪？可是我不高兴啊，我不高兴别人分享你，哪怕是以最普通朋友的身份都会让我心生嫉妒，可是我不让自己说，我怕说出来示了弱就会被你看轻。这个我也没有跟你说过。”

“白贤。”灿烈终于忍不住哽咽的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让我说完。”

“我们分手的时候，其实是我一时赌气，因为我想伤害你，想看你痛苦以此证明你爱我，我想，以后都不让你看见我了，让你后悔去吧。你看看我，真是既幼稚又愚蠢。”
白贤低头稍微叹了声接着说“刚到日本的时候我真的是想你想疯了，周围语言不同环境也不适应，那个时候我经常躲在被窝里哭，可是我不让自己回头，为了那可笑的自尊心。也怕我回去找你，你不理我。这个我也没有跟你说过。”

灿烈再也忍不住了，他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眼泪却大颗大颗的落下来砸在地板上。他透过泪光看着白贤的背影，他的身影那么小几乎要融到光线里面，心口一疼紧走两步从背后紧紧抱住他，闭上眼睛可是感觉眼泪还是停不下来。
白贤没有动，继续盯着窗外声音仿佛叹息一般的说

“你真的是个极其温柔的人，我没有告诉过你。”

“你穿衬衫最好看了，我没有告诉过你。”

“其实每次吵架我说的那些难听的话都不是真的，我没有告诉过你。”

“你崇拜的那个姐姐的联络方式是我扔掉的，我没有告诉过你。”

“有一年你过生日那封你发现的信，我说是FAN送的，其实是我写的，我没有告诉过你。”

灿烈把头搁在白贤的肩窝处，收紧了抱白贤的手。满腔悲怆的感情无处抒发，他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张嘴也只是叫了他的名字“白贤····”
白贤却没有应他，过了一会白贤像做梦似的喃喃自语道“其实我最后悔的是，灿烈，我爱你，我那么爱你，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我怎么都没有跟你说过哪。”

左胸腔的位置那拳头大小的器官剧烈的疼痛，疼的灿烈忍不住弓起身子胸口抵着白贤的背，在一片扯心扯肺的疼痛中想起了俊绵电话里说的话。

白贤一直都有头疼的毛病，但是他一直都没当回事，这次回国敏儿一定要他去做全身检查，白贤拗不过她就去了。谁知道查出来脑子里长了肿瘤，本来肿瘤是有良性和恶性之分的。可白贤的这个是恶性的而且已经扩散了。

敏儿哭的很厉害，死活不愿意相信。要带白贤去世界上最好的脑科医院去查，于是白贤就跟她去了美国。当时白贤决定如果真的是误诊或者有挽救的可能，那他会不顾一切的和你在一起。如果不是，那他就彻底的离开你。

但是结果并没有改变。他现在的情况通过手术的话救治的几率等同于零，所以医生会诊的结果建议保守治疗，其实就是通过化疗慢慢等死罢了。

白贤不让我告诉你，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给你打这个电话。我既然是你们的哥哥，就不能让你抱憾终身，也不能让白贤就这么凄凉的离开。他今天说是去以前的练习室看看，你现在过去应该能见到他。

白贤拉开灿烈抱着他的手，转过身看着灿烈流泪的眼睛。他看起来很憔悴，白贤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他那漂亮的桃花眼噙满了泪水，眼下发青暗沉，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嘴唇发白上面还有刚才他自己咬出的齿痕。

看了一会白贤伸手去擦他脸的眼泪。他擦的极其温柔，像是对待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一样小心翼翼心带怜惜。
“灿烈呐，结婚吧。”
灿烈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他。
“结婚吧，灿烈。我不要你带着花每年到我的坟前来看我，我不要你在每个纪念日都看着我的照片伤心流泪，我不要你为了我终生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也不要你老了以后躺在冰冷的医院的床上，周围都是陌生的医生护士。”

白贤用手笼着灿烈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笃定的说“我要你家庭美满幸福，我要你老了以后儿孙绕膝，你可以坐在壁炉前在膝上搭一块毯子给他们讲故事，你可以教他们打篮球唱歌，给他们吹嘘你当年的辉煌历史，你看，这多好啊。”

灿烈的眼泪又落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过白贤的手背“我不！”

白贤没有接他的话，勾了勾嘴角眼神好像落在很很远的地方说“我啊，以前跟你吵架的时候总是负气的想，我要是有一天死了，定不让你好过，我要让你伤心难过一辈子。可是”白贤歪着头自嘲般的笑了一下“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我到是舍不得了，你说，这一生这么长，我怎么舍得让你伤心哪。”

说完白贤抬手擦去了灿烈的眼泪，慢慢的抚摸灿烈的头发
“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们之间相遇太迟又分别太早。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要做你的邻居，从小跟你一起长大，就算你不爱我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做你的朋友你的兄弟，幼儿园的时候跟你一起去扯女孩子的辫子，勾肩搭背在学校里招摇过市，你去打架我就做你的帮凶，跟你考一所大学做你的室友，你结婚的话，我就宿醉哭一场再穿着最帅的正装当你的伴郎，等老了一起去钓鱼跟儿孙吹牛互相拆台。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怎么样都挺好的。”

白贤是微笑着温柔的说着这些的，可是听在灿烈的耳朵里却感觉心如刀绞一般，心理的疼痛扩散到生理，他感觉呼吸到肺里的空气都割的他疼。

“白贤！”他伸手摸索着去握白贤手，抓起来握住一根一根渐渐扣紧，他那么用力丝毫不顾及会弄痛他“白贤，我不求来世，我只要现在。你去哪我就去哪，我···”
白贤摇了摇头打断他“不，我不要你看着我死。”
“白贤，我要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白贤重新看回灿烈的眼睛“不，那太残忍了。我不能让你看着我死。”
“白贤！”
“求你！”接着白贤放软了声音“我求你，就再让我一次，就让我任性这最后一次。”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但是正午的阳光还是勉强透进来做了他的背景。白贤的刘海有点长略微盖了眉毛，眼睛还是跟以前一样，眼尾微微下垂的样子看起来无辜又纯良。
此刻他的眼神恳切又温柔夹着点哀伤看着灿烈。灿烈看着看着就感觉心的一角缓慢的陷了下去，手慢慢的松了下来，

仿佛泄了气一般，灿烈开口声音低沉暗哑“白贤，你总是欺负我。”
白贤笑了“对，我总是欺负你。”
“你就只对我脾气坏，口是心非让人琢磨不透。”
“对，我就对你耍脾气，不跟你说实话。”
“生气了也不说原因，每次哄你都绞尽脑汁。”
“对，我就是这么讨厌，性格别扭。”

灿烈叹了口气展开怀抱把白贤拥在怀里，脸颊蹭着他的发，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可是我爱你啊，你是这世上我最爱的人。”
白贤伸手圈住了灿烈的腰，双手渐渐扣紧“你也是这个世上我最爱的人。”

白贤的脸窝在灿烈的怀里闷声唤他“灿烈。”
“我在。”
“谢谢你。”
他再次收紧了手臂。
“真的谢谢你。”

我们都以为这来年时光汹涌，我们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一起慢慢度过。那些误会和伤害总有一天可以会由时间风干抚平。
可世事无常，人命如晨露，生老病死从来不由我们掌控。我留不下，抓不住，追不到。这折断的时光之箭终究无法到达未来。就连留一副干净怀抱温暖你都成了幻念。

想来不过是，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二十三、

金俊绵走下楼去拿车的时候略一抬头，竟然发现楼下银杏的叶子竟一夜之间掉光了。树的萧索光秃秃的树枝直直的刺向这蓝的慑人的秋日晴空，明明的晴好的天气，但是俊绵却感觉心下一片荒凉。

白贤已经走了有一周了，坚持没让任何人送他，包括灿烈。俊绵只是送他到了楼下。他知道此别应是永不复见，仿佛有千言万语梗在心头，看着白贤感觉眼眶发涩说不出话来。最后两人也只是互相拥抱道了声珍重。

这家疗养院建在半山坡上，四周风景秀丽环境优美。白贤带着敏儿到处参观了一下，随口开玩笑说“难怪收费这么高，这么看倒是值得。”
敏儿自知道白贤生病眼泪都没停过，直哭的两只眼睛跟烂桃子一样，这会听见白贤跟她打趣。不忍扫他的兴致就跟着合了几声。

这里种植的树都是四季常青的松柏之类，因为这儿的病人绝大多数都是绝症患者，大抵是怕见着叶落伤情吧，索性选了这常年一态的植物。但是想想连植物尚能常青，人却这般脆弱，恐是更让人心底凄凉吧。

疗养院的中心有一面湖，站在白贤房间的窗口就能望见，水面平波无痕像一面镜子，后来白贤被告知这湖就叫做镜湖，心里想这美国佬到底不如东方人婉约。起出的的名字都是这般直白无趣。

跟灿烈在练习室谈过之后，还剩下几天去美国，这些日子，白贤都和灿烈待在一起的。两人大多数时间都不说话，十指相扣相拥相握，一坐就是一整天。
白贤想起年轻的时候，初涉情欲，两人都是食髓知味，就算行程再紧，都没少折腾。到了现在到觉得心灵的契合比任何时候都要安恬沉静，让人沉溺。

灿烈经常会寄信和照片过来，他现在开始周游世界，每每写来的信大多也就是寥寥数语。
白贤，我现在在北京，刚爬上了长城，不过天气不太好，好冷啊。
白贤，我现在在咱们以前去过的那家温泉，不过老板好像换了。
白贤，我现在在布拉格，这里红顶的房子好漂亮。刚才我有看见一只萨摩，跟你好像啊。^ ^
而照片上的他大多是斜侧着身子，像是在给谁留一个位置似的。

白贤的母亲带着白贤同母异父的弟妹来看过他，母亲想要留下照顾他，白贤笑着给拒了。后来敏儿问他为什么，白贤说“我也不是置气，她现在儿女双全家庭美满，过的好就够了，何必因为愧疚来遭这罪”

然后说完看看敏儿，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到是辛苦你了，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敏儿摇了摇头“说什么哪，哥哥你要是不让我来，我定是不依的。”
白贤笑了笑“好可惜啊，我本还想看着你出嫁，想看看是哪家的臭小子，这么走运娶了我家敏儿，可是都没有机会了。”

敏儿一听他说这话，眼泪立刻又下来了。
白贤急忙伸出去给她擦眼泪“好好好，我不说了。这几天刚好些，又哭了，我真担心你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这年的冬天来的很快，但是迟迟没有落雪，温度到是越降越快。癌症到了晚期扩散了，化疗根本起不了太大作用，而带来的副作用更是厉害。
白贤完全吃不下任何东西，吃什么都吐，后来连水都不大能喝，整天整夜的被头疼折磨的睡不了觉，后期止痛药什么的完全排不上用场。

白贤抱着头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感觉脑袋里有把电钻在钻一样，钻心刮骨的疼，甚至感觉能听到脑子里一片嘈杂的声音。他咬着牙一声不吭，指骨节都握的泛着青白。

在这一片生不如死的痛苦中，白贤想到了灿烈，他想：还好，他不在。坚持不让他来是对的。怎么能让他看着这样的我。他看见这样的我，以后怕是更难振作好好生活。
其实在这条赴死的路上，至亲至爱往往要比当事人更受折磨，他不忍心，不忍心让他看着他一天天慢慢死去却束手无策，那会把他逼疯。

白贤又一次熬过去了，整个人像一把枯草一样，唇色暗的像撒了一层灰，眼神涣散落在别处不知道在想什么。敏儿揪心的看着白贤，她什么也帮不上他，她能做的只是不准自己再在白贤面前哭。她小心翼翼凑过去问“哥哥，要不然喝点粥吧。”
白贤迟疑了一下，开口声音哑的让人心疼“敏儿，你帮我加床被子吧，我觉得床好硬，硌的人好疼。”

敏儿笑着应了，刚转过身眼泪就落了下。其实不是床板硬，是他太瘦了，吃不下饭又加上药物反应，整个人瘦脱了形一样，虽然穿着冬装却仿佛能看见他嶙峋单薄的骨架。

有一天早晨刚起床的时候，敏儿在帮他准备早餐，白贤坐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他忽然开口唤了敏儿的名字。敏儿应了，回头望他。
白贤迟疑了下说“我，好像看不大见了。”

敏儿是一路跑着出去找的医生，医生过来检查过后说，是肿瘤压迫神经影响五感，以后可能在听觉上也会出现类似的情况，而且可能会有反复。

这里的医生看多了生死，说起这个的时候声音平淡没有波澜。敏儿却感觉手心都被指甲划破了生生的疼。白贤却表现的异常平静，淡淡的跟医生道了谢，又对敏儿说“我昨天的书没看完，敏儿你帮我念吧。”

灿烈还是会陆续寄来信和照片，信大多是敏儿帮着念的。敏儿觉得只有在她念信的时候白贤好像才是活生生的，他的眼神才会流露出光彩。偶尔会心一笑，或者评价一句“这个笨蛋。”

11月25号是灿烈的生日，白贤算好了时间拨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了，白贤听见灿烈的声音先笑了“生日快乐，灿烈，我们又同岁了。”

灿烈在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惹的白贤轻声的笑了起来，敏儿看了看白贤，放下手中的东西，慢慢的退出房间，在掩上门的时候隐约听见白贤轻声开始唱生日歌。

这个她打小就喜欢的男团主唱的声音还是那么漂亮，声线悠扬悦耳，他唱的分外用心认真，可这首明明欢快的歌此刻却让人听起来想落泪。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敏儿知道灿烈跟白贤的事情是很早以前，早到白贤还不认识她的时候，敏儿一直都喜欢白贤，大学也选了跟演艺工作有关的专业，有一年暑假敏儿去电视台实习打杂。前辈让她去后台的杂物间取东西。

房间的门是虚掩的，敏儿伸手一推就开了，谁知刚一进门就看见两个男人在角落里接吻，敏儿当场就愣住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其中的一个是当红EXO-K的成员朴灿烈，而那个被他压在墙上的那个人竟然是她的白贤哥哥。

敏儿也是EXO的资深饭，对于男男CP什么的自然是不陌生的，可是她一般都会当做公司圈饭的手段或者简单的兄弟感情来看。根本没想过会是真的。

两人吻的很动情，根本没注意这房间里多了个人，这里很偏僻一般没有什么人来，周围很安静，敏儿能听到唇瓣辗转时的**水声，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当天晚上敏儿就失眠了，可后来慢慢也想通了，自己喜欢白贤跟他的性取向又没有什么关系。而且自己也曾经暗自里想过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白贤。

把歌谣界演艺圈想了一遍，敏儿觉得没一个女人配得上她的白贤哥哥，但是如果是朴灿烈的话，敏儿想他大抵是有这个资格的。

后来组合解散白贤去了日本，敏儿跟着去了。敏儿知道白贤有时候心情不好多半是因为灿烈。私下也劝过白贤，不如回去算了。
白贤摇摇头说“我实在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情和脸面去面对他。”
敏儿想说她觉得灿烈哥哥并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但是白贤冲她摆了摆手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今年跟白贤因为工作的事情回了韩国一段时间，白贤见着了灿烈。虽然敏儿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暗暗期盼两人能够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能破镜重圆是最好的。
因为她知道白贤是始终放不下灿烈的。这个她自少女时期就仰慕热爱的男人，她希望他能开心幸福。可是谁知世事无常。如今走到这儿竟然已是最后了。

圣诞节是美国人重要的节日。傍晚的时候镜湖旁边开始热闹起来，雪松上挂满了灯饰和小礼盒。彩灯映在湖面上五彩缤纷的格外好看。敏儿想在屋里闷着也不是办法，看白贤状态好像还不错，就对他说“哥哥，今天外面好热闹啊，我们出去看看好吧？”

白贤到是很快就点头答应了，敏儿高兴了起来，给他戴上帽子和围巾，整个人裹的像个粽子。彼时白贤已经不太能走路了，敏儿就推着轮椅带他出去，慢慢的沿着湖边散步。

白贤来了有段时间了，周围也认识了一些人，跟白贤隔两个病房的有一个小男孩特喜欢白贤，经常缠着妈妈带他来找白贤玩，白贤也喜欢他经常逗他玩，今天那孩子穿了一身红，像个精灵一样在湖边肆意的笑着闹着，白贤看了一会无不可惜的说“那孩子声线很好的，将来也许能做个很好的歌手···”

说到这就沉默了，敏儿也没有说话，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根本没有走出这座疗养院的希望。更别提遥远的未来了。白贤低头笑着摇了摇头，自己都这样了，到还会惋惜别人。

然后抬头望了望天问敏儿“今年还没下雪吧。”
敏儿点了点头回他“新闻里都说今年反常啊，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没落雪。”
白贤听了后望着天发呆，敏儿本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但是过了一会，听见白贤仿佛叹息一般的说“真想看看啊，雪。最后的时候。”

这天白贤醒的特别早，感觉精神不错，吃早饭的时候多吃了几口。敏儿收拾碗筷的时候特别开心。脚步都仿佛轻盈了起来。等她收拾完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白贤打开窗户扶着窗棂勉强站在窗边。

敏儿刚想过去说让他别站在风口，就忽然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很大的雪。铺天盖地的仿佛是要弥补这迟来的到访。地面都已经积了一层，镜湖旁边的松柏全部被装点成白色。连湖心都结了薄冰开始积雪了。

敏儿走近白贤站在他旁边，发现他的眼睛带着笑亮的出奇。
“敏儿，我们出去看雪吧。”
其实敏儿是不想让他出去，白贤一直都是畏寒怕冷的，现在病着怕是见不得风，但是看见白贤心情这么好，又想到他圣诞节说的那句话，心里的酸软就泛上来了，于是点头应了他。

白贤一直都喜欢黑白灰色系的衣服，鲜少穿亮色，敏儿给他系了那条红色雪花图案的围巾和他那配套的帽子，整个人显得气色到好多了。衬的一双眼睛也带了暖意。

敏儿推着白贤出了楼往镜湖的方向走去，因为是清晨又下了这么大雪，周围没有一个人。敏儿勉强撑了伞，但是还是挡不住大朵的雪花扑在面上。
雪已经积了比较厚了，敏儿推着白贤感觉行进有些困难，但是看着白贤兴致很高，不忍心逆他的意，就一直走到快到镜湖边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白贤把手伸到伞外去接这悄然无声到访的冰雪精灵，有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眯起眼睛隐约可见冰凌的摸样，又有一些落到他的围巾和帽子上，仿佛起了一层绒边。白贤玩了一会便撑着轮椅的想要站起来，敏儿干脆弃了伞去扶他起来。

他勉强站着渐渐松了敏儿的手，稍微挪动了一下脚步，听见松软的积雪被踩碎的声音，轻声笑笑。张开手臂望着天感觉被雪拥了个满怀。
他落下眼睛望着远处的山丘，中间隔着漫天飞雪有些看不清轮廓，镜湖因为落了雪看起来像起了雾气的镜子一样，周围的松柏全部换了白色的裙装。好似一会要去盛装舞会的姑娘。

然后，他看见灿烈就站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他看起来莫名的和19岁初遇那年的形象重叠了起来。他还是那个欣长挺拔的少年，看起来像操场旁边秀丽沉默的白杨树。

他的头发柔顺轻软合着雪花在风中拂动，他的眼睛噙满了最温柔的笑意望着他，他嘴唇轻启，牙齿洁白笑容明亮。接着，白贤看着他冲自己张开了手臂。
白贤慢慢的笑了起来，一如多年前一样。

灿烈，我们来踩这新雪。

最后，他张开手臂扑到他的怀里。

自此，朴灿烈与卞白贤，相爱十四年，相守七年，生离七年，死别无期。

二十四、

朴灿烈是在卞白贤去世的第二年秋天结的婚，新娘是林雅。
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了这门婚事，书香门第的独生女和演艺界炙手可热的红星。各类头条都用譬如：天作之合、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之类的作为标题。

庆洙一身正装在婚礼现场随手翻桌上的杂志，他看着封面上灿烈和林雅的结婚照想：确实是很般配，看起来像是一对璧人。新郎英俊帅气，新娘温婉美丽，怎么看都是一对人间佳偶。

庆洙之前在灿烈结婚前问过他“真的决定了？”
“我都答应他了，怎么能不兑现。”灿烈垂下眼睛对庆洙说“我仔细想过了，其实这么多年我也就嘴上好而已，答应他的很多事我都没有做到过。所以这次，我会按照他说的做。”

庆洙没说话，过了一会说“林雅是个好姑娘。”
灿烈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会对她好，定不会辜负了她。”然后又看了庆洙一眼“你哪？还不打算定下来？”
庆洙笑了笑说“差不多了，现在这位我打算再处一阵就带回家见父母。”
灿烈点了点头“那就好，我们说到底都这个年纪了，是该让家人安心了。”

素妍姐姐一直对灿烈的决定无不担心，婚前按耐不住问了灿烈的想法。可灿烈只是说“我会成为一个好男人，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像他希望的那样，像你们希望的那样。”素妍听了略微放了下心，心里还是很感谢白贤的，感谢他给了灿烈活下去的理由。

自从那次灿烈在她面前哭过后，她就再没有逼过他，还劝着妈妈别催灿烈结婚。
后来，白贤去了以后，素妍一直都担心灿烈的情况。谁知他并没有像素妍想象的那样就此崩溃一蹶不振，白贤葬礼结束后，他照旧工作照旧生活照旧对别人笑。

但是素妍明白她的弟弟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他的眼睛里再也没了以前的天真和明亮，有的只是好像历尽沧桑般的荒凉。他把他最浓烈的伤口和他的赤子之心都封在眼底，从此再无人能窥见。

他有时会在没人的时候发呆，眼神空洞的让人害怕。好在他终究是愿意结婚了，就算是再惨烈的伤口想来也能通过漫长的时光和温馨的家庭来治愈。

灿烈对于林雅是给了作为未婚夫所能给的全部的温柔和体贴，亲自陪着试婚纱，耐心的一件一件给意见，定戒指也是反复问了林雅的看法，包括后来挑蜜月地点，房子的装潢和婚礼的形式等等，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以林雅的喜好为先。

在最后一次试婚纱的时候，林雅像无数惴惴不安又心怀期待的新娘一样，她微微低着头声音温柔期待的问她未来的丈夫“灿烈，你爱我吗？”

灿烈看着林雅，他新娘真的很美，此时她粉颊微红，落下的睫毛紧张的颤抖着，衬着她那双小鹿一般的眼睛，连那漂亮的双手都不安的搅在一起。
而灿烈像无数体贴又耐心的新郎一样，他伸出手替林雅挽了挽落下的头纱又拂了她微乱的鬓发，声音低沉醇厚的回她“我当然爱你，你是这世上我最爱的女人。”

婚礼上双方交换戒指的时候，庆洙听见旁边俊绵轻声叹息了一声，庆洙凑过去问他“怎么了？”俊绵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觉得画面太美好，让人忍不住眼热啊。”
庆洙笑笑没有揭穿他，顺口接道“眼热的话，哥你也找一个结婚吧，只怕你不要，还怕没人挑吗？”

俊绵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说“快了，没准还赶在你前面。”庆洙楞了一下，但想想也是，年少轻狂很多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驻足怀念惋惜也是枉然，倒不如怜取眼前人。
于是庆洙了然笑笑轻声说“我说哥哥你这够低调的啊，什么时候给我找了个嫂子还瞒着我”
俊绵没有看庆洙声音很轻传过来“想确定了再告诉你们啊。”

林雅可能永远不会告诉朴灿烈，她对朴灿烈是一见钟情。她至今尚记得那个眉目姣好的温情男子看着她的手发呆的样子，然后他说，不自知的美果然是最动人的。随后她就感觉脸上迅速烧了起来。

林雅自幼被父母保护的很好，她父母恩爱家庭和美。嫁于朴灿烈后，灿烈待她也是极尽温柔。若没有行程工作他很少在外面吃饭留宿，总是回家陪着她。偶尔还会亲自下厨给她做饭吃，虽然手艺完全算不上好，但是林雅还是满心的甜蜜幸福。

所有的朋友和亲人都说她是嫁对了人，父母也说本来还担心娱乐圈的人靠不住，但是因为跟灿烈的父母是老朋友，自家女儿又喜欢才点头同意的。看见婚后林雅过的幸福也就安心了。

可是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林雅渐渐感觉到她和灿烈之间总隔着什么，比如林雅有时候会看见他一个人在阳台上发呆，那个时候的灿烈眼神凉薄惨淡让她感觉陌生害怕。
可是她每次叫他，他回过头又会恢复她往常熟悉他的样子。林雅问过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告诉她，可灿烈每次都摇头说没什么。

再比如每年的5月6日他总会失踪一整天，回来的时候显得疲惫精神又不好，每次林雅询问，他都以工作为由敷衍过去，又比如灿烈经常在书房看一本暗红镂金色花纹的笔记本，看的时候神情偶尔落寞偶尔欣喜。这一切都像一堵墙一样把林雅隔在外面。

女人总是敏龘感的，尤其的陷入深爱的女人。林雅不是没有去查过，偶尔窥视到的细微真龘相让她心惊不已不敢细究。但是她想：他终归是去了，往后的漫长时光灿烈会和她一起度过，他们会有更多美好的回忆，他们会成为父母会有孩子，总有一天他将忘记他。

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林雅开始为灿烈学习做饭煲汤，经常去片场探班嘘寒问暖，在其他工作人员羡慕的起哄中羞红脸。报纸上也开始用神仙眷侣、模范夫妻这样的词来形容他们。再后来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

林雅觉得她总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记忆与思念不会比我们的生命更长，而最终陪着灿烈走到生命尽头的那个人应该是她。

她自小被所有人捧着长大，从来没有低三下四的取悦讨好过谁，但是因为是朴灿烈，那是她的丈夫，她想共度一生的人，所以林雅觉得自己所有的让步和努力都是有意义的。

可是她总归有累的那一天，婚后第七年林雅跟灿烈提出离婚，傻女人提出离婚其实不过是希望灿烈能够挽留她，她希望听见他的真心话，她想看到她在他心目中究竟是怎样的位置，但是灿烈在一惊之下却只是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在林雅活过来的这么多年里，从来没有失声痛哭过，更别提像现在的歇斯底里。但是她实在承受不了了，七年来的隐忍和委屈一起涌上来几乎要击垮她，她捂住脸哭的声嘶力竭。

灿烈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抚摸她背又给她擦去眼泪。林雅紧紧抱住灿烈哭的更凶，可是最后灿烈只是摸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说“既然你觉得这么辛苦，那还是分开吧。”

当初跟他结婚是因为爱他，现在跟他离婚是因为爱他到无法自拔。林雅素来心性高傲，不能忍受跟自己深爱的人同床异梦。七年，他们相敬如宾，他们举案齐眉，但是她终究走不进他的心。

林雅最后来收拾东西的那一天，灿烈送她到门口。林雅咬了咬唇还是按不住不甘心，小心翼翼的问“灿烈，你，爱过我吗？”
灿烈看着林雅，她还是一样的美丽，乌黑的长发及腰，肤若凝脂唇色嫣红，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是还是身量纤细，穿素色的连衣裙身姿轻盈甚至像个少女一样。灿烈想：像她这样美丽优秀的女人离开自己也许会过的更好吧。

灿烈笑了起来，他对林雅说“当然，你是我孩子的母亲，我像爱我的母亲和姐姐一样爱你。”闻言林雅眼中的光跳了跳最终暗了下去，她想，她还是赢不了他，那个甚至素未谋面的男人，他甚至不用做什么就能让她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

林雅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再次抬起头已是面带微笑，她本是优雅温文的女人，此刻离开也应该落落大方潇洒非常。礼貌的跟灿烈告辞林雅转身离开。

灿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想起了婚前跟庆洙说的话。他想，他最终还是伤害了这个女人，也许从一开始，从他注定不能爱她的时候，就已经走向这宿命般的结局。
可是，我什么都能给你，只有心不能，因为这颗心早已经随他去了，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随。

人若是老了，便多半会沉溺回忆吧。灿烈想起很多年以前白贤在SM旧楼练习室跟他说的话，他说他希望他儿孙绕膝，家庭美满。
可惜啊，灿烈摇了摇头。白贤啊，你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可玩的这么多，他们对听我这个老头子带着老花镜磕磕绊绊讲故事完全不感兴趣。

这是一个深秋的午后，灿烈坐在自家院里银杏树下的一张躺椅里，偶尔会有几片金黄的叶子旋转着落在灿烈身上又被他拂去。
这棵树是白贤去的那年灿烈亲手种的，现如今早已生的是枝繁叶茂。自家的孙子孙女早跑到外面玩去了，灿烈侧耳可勉强听到院子外面嬉戏争执的声音。

他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打开放在膝上的笔记本，这是一本暗红色上面攀着繁复暗金花纹的笔记本，虽然棱角处被细心的加固维护过，但是还是显得陈旧非常，封面像的被摩挲过很过次，上面的花纹几乎都要看不见了。

小心的打开封面，扉页里夹着一枚暗金色的手掌形状的银杏叶子，这是很多年以前在公司遇见白贤，灿烈自肩上拂下的那片，灿烈没想到白贤在他走后拣了起来夹进日记里。

日记是白贤去了后，敏儿给他的，灿烈现在还记得那个娇小的，眼睛红肿的姑娘在白贤的葬礼上把这本日记递给他的样子。
她说“我觉得这个还是给你比较合适。”
灿烈伸手接过在手里摩挲了一会低声问“他，最后有说什么吗？”

敏儿一听灿烈的话，眼泪立刻又落了下来，她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哽咽“他，他只是叫了你的名字。”说完敏儿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在瞬间袭来的万箭穿心之痛中，灿烈自嘲的的想，原来这颗心还能再痛一点啊。
他悲悯的看着哭泣的敏儿，却不知如何安慰她，自己这颗千疮百孔的心，又要如何去安慰别人哪。

灿烈合上这本笔记本，这里面写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倒背如流。然后他拿起膝上放的另一本相册，打开一页一页慢慢的翻着。手轻轻拂过一张一张年轻的脸，拂过那段用汗水和泪水铸就的光荣岁月和无悔青春。

金敏硕、鹿晗、吴凡、金俊绵、张艺兴、卞白贤、金钟大、朴灿烈、度庆洙、黄子韬、金钟仁、吴世勋。

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那时候可真好啊，成员这么多虽然吵吵闹闹的，但是总是好开心。SC的那一天他们把手叠起来互相加油打气，初次参加家族演唱会结伴去迪士尼打闹嬉戏，第一次拿奖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安慰哭泣的彼此。首场演唱会互相握住对方的手朝满场的观众鞠躬。

那时你尚是青涩少年，我犹是稚气未脱。我们手握大把的青春可以浪掷。未知遥远的未来在我们眼前展开，我却毫不畏惧的抓紧你的手，因为我坚定的认为很多年后我身边的人依然会是你。

灿烈看着照片上的白贤，大笑的白贤、耍宝的白贤、撒娇的白贤、紧张的白贤、流泪的白贤。卞白贤这三个字轻而易举的就缚住了他的一生，他无力挣脱亦不愿挣脱。执迷且不悔。

媒体后来用了不短的篇幅来介绍朴灿烈的生平，总结起来其实只有几句话。16岁被选入韩国最大的娱乐造星工厂做练习生，4年后作为EXO的成员随团出道，6年后所属组合登顶随即解散，后转做专职演员，常有佳作面世，唯一一次SOLO歌曲与前组合成员卞白贤合作，于35岁结婚，7年后离婚自此终身未娶。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去的，被发现的时候他躺在自家院内银杏树下的躺椅里，怀里抱着一本相册和一本笔记本，深秋金黄色的银杏树叶撒了他一身。
远处的背景棉絮般的云朵轻盈的缠绕着湛蓝的天空，夕阳好似眷恋不舍般在地平线上染了大片绚烂的暮霭。他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神态安详似带微笑，眼角好像有风干的泪痕。
没有人知道他在弥留之际说了什么。

他说，白贤，我怀念我们的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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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爱的他和他。

中间遭遇 各种被广告和审核 还数次被请去喝茶 简直要给百度跪了
我不知道审核会不会吐出来 要是吐了 我去申删帖······
本来还想贴点视频海报····
我先去吃饭 ·····

来贴几个视频
白牙村的二色菇凉给做的~BGM：如果我变成回忆

@记忆隐约姑娘给做的视频~

@圃冂人1这位姑娘给做的视频~BGM：可惜不是你

@yoheege给做的视频~BMG是小提琴 超级好听
视频名字：于无声处集珠玑 字字珠玑的意思吗 我才注意到￢_￢

BMG：认真的雪~@一次函数很亲切的亲故给做的~

BGM：会呼吸的痛 BY：牛角鹿
最喜欢的是 最后加上了我封的那句 给我爱的他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