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苏青和的语气严肃起来:“没礼貌了啊！”
“我洗手回来时候，亲耳听见他跟你说我坏话！长舌妇！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伪君子！あえイウǎ@~%！”
艾敏说话从来是没规没矩惯了的，刚来中国那会儿，可是被苏青和规矩了好一阵子，像这样公然毁谤长辈的情况，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苏青和语气骤然一冷，“站起来！”
歪头不看他，没动。
苏青和既不催促，也没发火，只随意地坐在电脑桌前，淡淡地看着他。
艾敏承认他很不爽某人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吃定了他一定会乖乖站起来似的，可是……人在矮檐下，骨气值几个苹果？
站是站起来了，还明显带着情绪，看起来很像是愤怒，实则是掩着浓浓的不安和试探。
“手！”苏青和的左手摊了开来。
“你信他的话？！”艾敏的胸膛一起一伏，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不信。”毫不迟疑。
“那你打我？”
苏青和对上艾敏的眼睛，耐心中又透着无奈，“郑老师是我的老师，如果有人当着你的面这样骂我，你会不会生气？”
艾敏盯着地面没出声，半晌，乖乖把手递了过去。
“啪！”苏青和没用戒尺藤条，右手直接拍在艾敏的掌心上。
“老师？”
“啪啪啪啪！”
一连四下，分毫没有放水，艾敏的掌心霎时抹上一层粉红。
“你干嘛？你不疼啊？”艾敏瞬间带了哭腔，拉开抽屉就把藤条抽了出来，“给！”
苏青和把藤条压了下去，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循循善诱，“再犯可打屁股了啊！绝不是吓唬你。”
“……不犯了。”
“郑老师的那些话，都是因为担心我，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冤枉了你，我替他跟你道歉。”
“咚！”原来心真的会疼，艾敏躲闪的话几乎是下意识的，“不要！”
“怎么？”
“……反正你是老师嘛，说什么都对，道什么歉……”低着头，努力说着无赖话，只差一点儿，眼泪就要流出。
“呵……在你心里，我这么不讲理吗？”苏青和揉揉艾敏的脑袋，把人按坐在床边。
“讲理，老师最讲理。”艾敏吸吸鼻子，像是鼓起了勇气:“老师，以后，或者弟弟出生了，你也这样和我讲道理，行吗？”
苏青和哑然失笑，“可能是妹妹呢~中医大夫说，八成是个女孩儿。”
“无论这么样，你先答应我！”
“好。”
不要相信任何口头上的承诺，几乎是生存于皇室的本能。
可是那天，他忽然就信了。
他相信他的老师君子出言，一诺千金。
————
小艾不是坏孩子。可是，要做个老师那样的好人，他还有很多路要走。

苹果有话说:大家注意！黑风怪（暖风）是职业郑黑，所以她的番外中关于老郑的一切设定，都跟苹果无关，对于她文中的老郑，大家看看就好，不要当真

苏艾番外【课徒】（6）

“程序的运行时间为0.18秒，可以兼容win7及以上版本，常规软件无冲突，cpu使用率小于5。”
被苏青和押着学了一星期的高数，作为奖励，艾敏第一次被允许听组会，似模似样地坐在师姐楚璇旁边，荔枝壳扒了半盘子。
讲台上，何海洋讲的正是那天他帮忙优化的程序。
“内存使用率呢？”何海洋讲完，苏青和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15。标准配置下。”对于组会，何海洋一贯比较紧张，boss的眼睛里不要说沙子，就是灰尘都揉不进去。
“XP系统为什么无法兼容？”
“安装……安装过程会有冲突。”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呀！
“错误代码呢？”
“我电脑里有截屏，没……记住……”见了鬼的，那么多位无规则代码，谁能记得住？
苏青和耐着性子，“开头的几位总知道吧？”
“呃……”
苏青和眉毛一挑，语气有些不悦，“安装问题的错误代码无外乎就是这么几种，你接触数显程序这么久了，还记不住吗？”
“老师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当着一众师兄师姐，何海洋满脸通红。
“朱明家——”苏青和点了一个三年级的研究生。
“……0x00000d1，0x00000a5，0x0000007b”朱明家绞尽脑汁，也只背出来三个。
再抬眼，目光所及之处，纷纷低头，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艾敏——”
艾敏正低头对着微信界面愣神，梦醒一般，一把关掉屏幕: “啊？”
“常见的安装错误代码有哪几种？”
“啧啧！”怎么躺着也中枪呢？艾敏记性一贯很好，区区几窜数字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当众碾压师兄师姐，他还是不愿意的。
“老师……嘿嘿……”腆着脸站起来，冲苏青和呵呵傻笑。
苏青和“哒”地一声扣上了笔帽，眉峰一下子蹙了起来，“你也不知道？”
刚才还只是不满，现在却忽然动了气，艾敏分明看到苏青和眼睛里的失望。
他犹豫了。
那些错误代码苏青和不仅给他整理过，还一条条细细解释过，从排除指示到解决修复，一样样给他做过演示。
“25个常见错误代码，五百遍。”苏青和手指一圈，“所有人，下周一交给尹城。”
艾敏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这火气是冲着他来的……
“老师——”艾敏站直了身子，顽皮的表情不见了，“系统冲突0x000007b，注册表损坏0x000008e，内置程序错误0x0000080，插间冲突0x0000019，脚本错误0x00000d1……”机器都比不上的流畅，语速堪比报菜名。
苏青和抬手打断他，“0x000C——”
“存储码错误。”
“0x0001。”
“函数代码出错。”
“0x003D呢？”苏青和嘴角已经挂着笑了。
“外置设备串口错误。”艾敏跟着眨巴眨巴眼，恢复了抱怨模式:“老师这是硬件问题了……”
“真能记得住呀？好厉害！”
一屋子的研究生，看着艾敏的眼神里有吃惊，也有佩服。
“艾敏的示范只是最基本的要求。”想从苏青和嘴里听到表扬几乎是不可能的，组会上的苏博士跟平时很不一样，不怼你就算福利了。
“今天就到这儿吧，艾敏留下，其他人散会。”

会议室的门才关上，艾敏就猴子一样坐到苏青和对面的桌子上，“你下次能不能情商高一点呀，得罪人的事儿能不能不要拉上我？”
苏青和根本不理他，荧光笔指指投影仪，“这几行程序，是你给何海洋写的？”
“对呀，你看出来啦？”艾敏自信满满，荧光笔画的正是他的杰作，“厉不厉害？速度提了几十倍！咦？你找啥？”
讲台上的绘图尺子，苏青和一把攥在手里，一句废话没有，回身就把还没缓过神的艾敏按趴在桌子上，尺子兜着风的一下结结实实地落在微翘着的屁股上。
“啪——！”
“哎呦！”夏裤轻薄，又一点儿准备没有，艾敏臀上犹如火烧，撑着胳膊就要起来。
“啪！”更狠的一下。
“你再动？！”
艾敏总算知道了苏青和每天跑步健身都不是白费的，手腕按在背上，力道好像不大，却半分动弹不得。
“啪啪啪！”
尺子落得很有技巧，不偏不倚都打在臀峰尖儿的嫩肉上，数量不必多，几下交叠就疼得艾敏龇牙咧嘴。
身子动不了，嘴是自然不能闲着的。
“疼！轻点儿！呀！咋滴？你实验室是土|匪|窝吗？诶呦！进门还得打杀威棒是怎么着？！诶呦！”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直疼得艾敏再没心思贫嘴，嘶嘶哈哈地抽气，苏青和的尺子才停了。
一开口却根本不讲理，“为什么打你？”
“我还想问你呢！哎呦！”睫毛一颤，一滴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问你，这程序你用来干什么的？”
“提速呀……”艾敏看不到苏青和的脸色，否则一定不会这样坦白，“哎呦！哎呦！你杀人呐？！”
“啪！啪！啪！”
还是臀|峰那块儿肉，缓了片刻，皮肤更耐不住捶打似的，疼得艾敏直蹬腿。
“提速？随意更换变量，这就是病毒！”声音恶狠狠的，有那么一瞬间，艾敏觉得苏青和是想把尺子立起来打的。
“啪啪！啪啪！”
“哎呦喂！”
“闭嘴！郑老师手机里的病毒，和这个程序大同小异，你怎么解释？”
“你植入的吧？嗯？你混账东西！！胆大包天你！！”

艾敏一愣，他没想到几行程序也能让苏青和看出破绽，想着最近他和Khaled的聊天记录，心头砰砰一阵狂跳，额上竟不知不觉出了一层虚汗。
除了改不掉的血液，他更像是瓦利德的工具，有钱真好，什么都可以交换。
他帮他获取商业对手的信息，他保他在中国衣食无忧，说到底，交易而已。

瓦利德让他设计一个病毒，以延缓对手新品手机的发布。若是从前，他一定设计最复杂的程序，唯恐天下不乱。可是现在，他越来越犹豫。
苏青和不厌其烦地给他讲立体几何三角函数盖斯定律，一遍遍地纠正他汉语的蹩脚发音，照顾小孩子一般在夜里给他盖被子，那些温暖让他一想到那些下作手段就觉得忐忑不已，他忽然就怕起了报应。
既要完成瓦利德的要求，又不能真的遗害无穷，这让他的工作量倍增，常常纠结不已。
犹豫良久，他设计了一种“传染性”极低的病毒。效果和何海洋的要求刚好相反，让原本运行如飞的手机慢得像死机了一般。由于程序运行空间极小，又不影响硬件，可以轻易逃过所有杀毒软件的追踪，很难查出原因。可一旦遇到专业人士，清除干净不过是举手的事儿。
不过，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艾敏一边偷偷地拿身边人的手机做实验，一边进行改动。郑博明来吃饭那天，他的程序刚好刷新了一次，而郑博明用的，竟然是他从没见过的机型。
“说话！”
“啪！”这一尺子抽在手上，虽然缓了几分力道，却又把艾敏的眼泪|逼|出来了。
“嗯……”趴在桌子上，艾敏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他不知道苏青和究竟知道多少，试探着道:“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
“你几岁了？还玩这种恶作剧！”苏青和抬手又抽了两下，力道却不觉轻了几分，“你以为把程序任务反转别人就看不出来了？！”
艾敏太熟悉苏青和了，如果老师真看到了Khaled和他的交易内容，就不是简简单单几下尺子了。
警报解除，艾敏自然不甘心乖乖挨打，“这事儿不能全怪我，我本来想给他偷偷删掉来着，可是他吃完饭就我的微信拉黑了，想删都没法子……”
“还敢说！没打疼你是吧！！”这样离经叛道的事，苏青和想都不敢想，伸手就去扯他的裤子。
“不说了！我错啦！”艾敏捂着裤腰翻腾，他倒不是害羞，纯粹是觉得隔着布料能挨得轻些，“真的，再不敢了~”
“艾敏，你记好了，你要是想把学到的东西用在这些歪门邪道上，就趁早离我远远的，免得我打断你的手！”
来了中国两年，艾敏从没听苏青和从来说过这样的狠话。
心里狠狠一揪，眼泪哗地就下来了，“让你打让你打行了吧！”说着，也不顾臀上疼得厉害，两把就将外裤连同内裤拽到膝弯，“想打就直说嘛，干嘛要吓唬我……”
刚才那二十来下几乎没留力，艾敏臀上红肿一片，贴近大腿|根儿的地方泛着青痕，苏青和心下了然，这两天怕他都不能安坐了。
可是，有些毛病是不能姑息的。
“我的话绝不是吓唬你，忍着！”
话音一落，尺子直接砸在光|裸的臀|上，没了衣物的遮盖，响声尤甚，噼啪声震的苏青和的虎口都隐隐发麻。
“嗯……呃……哎呦！”约莫十来下，艾敏还是忍不住叫出声，“不敢了……别打！别打了……”
“啪！”
“第一次我当你是玩笑，再有一次你就给我……”
“记住啦！”艾敏根本不敢让苏青和把狠话说全，他怕，谎言拆穿的那一日，会无家可归。

晚上，苏家。
“今天晚上你去陪小艾睡吧。”周溪孕期反应很大，靠在床头依旧有些疲惫。
“你晚饭又只吃了一点儿，我怕你夜里又难受。”苏青和给周溪拢拢被子，对妻子满是心疼。
“没事，这阵子都习惯了。倒是小艾，你打完了人还没个笑脸，吓得他话都少了。”
“这毛病不能惯着，吓吓他也好，省着他没个怕。”苏青和似是还有些火气，“本来郑老师打电话说小艾捉弄他，我是不信的，结果一看到他那个程序，真是气的我不轻。”
周溪扁扁嘴，“不过就是小孩子调皮，告状就告状，还偏要上纲上线。”
“噗~哈哈……”
“你笑什么？”
“我笑那老中医号脉号得不准，你嘴巴这么酸，哪里就像怀女娃了？”
——————
其实小艾很明白，除非立刻停手，否则天下没有完美的谎言。

苏艾番外 【课徒】（7）

“嘶……”水温已经调得很低了，碰到皮肤还是疼。
卫生间里，艾敏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身后，啧啧，惨不忍睹，几十下尺子专门抽在臀|尖儿一处，一顿晚饭吃得他如坐针毡，真可惜了师娘做的冰豆花，只吃了两口就疼得滚|回卧室了。
对着肿了一寸多的地方，轻轻一按，我Cao！真他|娘|的手欠！！
嘶哈了一阵，艾敏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想着苏青和一会儿肯定得过来给他上药，索性也不费工夫穿裤子了，围着浴巾就趴在了床上。半抱着枕头，视频软件都打开了，想想晚饭时苏青和铁青着的脸，还是忍痛退出了世界杯的界面，不情不愿地翻出万恶的高数教程，一边对着球面积分的例题相面，一边兔子一样支楞着耳朵，只等“刽子手”来哄他。
其实他是不怎么怕打的。
比起瓦利德那道道见血的牛皮鞭，苏青和这几下尺子藤条实在力道有限，以至于去年第一次被按在床上打|屁|股的时候，他还以为苏青和并没生多大气，甚至对于血丝儿都没见着还给揉伤擦药的行为，艾敏最初是颇有些“受宠若惊”的。
跟在苏青和身边，艾敏自己都觉得他“娇气”了不少。
比如现在，习题看了两章，苏青和还没来“哄”他，他就有些委屈了，干嘛呀，打完了就不管了？气性这么大呢？小气鬼，麻雀似的！
后来，做梦果然梦见了好多麻雀。
叽叽喳喳，睁眼天明。
八点半，艾敏揉揉眼睛，咦？试探着活动了一下大腿，居然不那么疼了！
“这练的都是什么功夫呀？猫似的？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艾敏坐起来才看到床头多了一瓶云南白药，而枕头旁边放着一条宽松的运动短裤。
嘴角差点儿咧耳朵，这是消气了？哈哈……找个麻雀高兴的时候就坦白了吧，反正那些生意也不算毁天灭地，最多，最多打一顿呗……

可惜。
艾敏高兴得太早了，苏青和根本没让他找到这个机会。
他显然低估了苏青和的怒气，苏家的这只大麻雀可以若无其事地照顾你，但就是——不理你。

一天做了一百道高数习题，巴巴地送到人办公室。
电脑后的人眼皮都没抬，接着该干嘛干嘛，等了足足半个点儿，等得艾敏都想走了，人家才面无表情地接过习题册。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像是冻住了似的，除了眼睛上下浮动，几乎就是标准照。
练习册哗啦啦地翻，速度快的让艾敏都怀疑他究竟看了没有。
“嘶啦！”练习册从中间撕开，一半用曲别针夹好，一半“啪”地一声丢回桌面上，吓得艾敏一个激灵。
“答案放我这儿，再做一遍。”
你这不是麻雀，是猴呀！你咋看出来我抄答案的？
卖乖不行，卖力总可以吧，艾敏记得何海洋的程序还有大半没做完。
开电脑，实验室主页，输入密码，“咚！”，密码错误！
What？
再输，还是不对。
再输，“咚！” 帐号锁定！请询问管理员！
艾敏瞳孔一缩，像是猫儿嗅到了鱼肉味儿，屏蔽我？naive~
从照片事件开始，类似于这种的攻防战，师徒俩或真或假地玩儿过好多次。
艾敏坐起身，轻车熟路地调出后台程序，定位主指针，密钥转换，重设签换循环，密码覆盖！
哈哈，大功告……
“不对！”手指差点儿就按上回车了！艾敏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这防火墙的级别怎么调低了？还有这个密码脚本这太low了吧？这……
眉头忽地一皱，“钓鱼！”
苏青和根本就是在考验他，手段简单且粗暴，几乎侮辱到了他的情商。
“你以为自己是姜子牙呀！又穷又倔又自恋！”枕头被捶得哐哐响。

于是。
凌晨两点半，当苏青和轻手轻脚地推开艾敏的房门，看到的不是睡得死猪一样的小徒儿，而是某个作死的熊孩子带着耳机坐在电脑前杀boss。
窗帘密密的，房间里一片黑暗，键盘鼠标的声响被午夜的静谧彰显得淋漓尽致，游戏界面斑斓的光影映在侧脸上，衬得整间屋子都是颓废感。
门把手响动的时候艾敏就知道，鱼儿上钩了。
耳机里根本没有声音，苏青和的脚步声艾敏听得清清楚楚只假装不知道，“砰砰砰”地敲回车。
脚步声停在身后，艾敏不由得屏住呼吸，心里盘算着苏青和会先开灯还是先拔电源。
哒，哒，哒。
屏幕上的小人儿还在卖力拼杀，挂钟的声音透过耳麦。
五秒，苏青和没有任何动作。
艾敏机械地按着回车，好几次都想回头看看。
又是五秒。
一盒纱布轻轻丢在电脑桌上，苏青和一句话也没有，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转身欲走。
艾敏张张嘴巴，眼见计划落空，耳麦也来不及摘，回身就八爪鱼似的抱住了苏青和的胳膊。
“老师！”
“你干嘛？玩够了就早点儿睡。”眉头紧皱，好嫌弃的样子。
“别生气了行不行？饶了我吧？”艾敏抓得更紧，“要不你还是打我吧？”
苏青和微叹了口气，“你先松手。”
“不行！松手你就跑了！我还跟谁认错？”这样无赖的话，怕只有艾敏能说的出来。
头上的耳麦被一把拽下，苏青和的声音有些疲惫，点点键盘，“你就是这么认错的？”
“呃？”艾敏会错了意，抬头看了看苏青和，身子往下一滑就要跪下。
“你？”苏青和提着胳膊一把将无赖孩子丢在床上，力道不大却还是压到了还未痊愈的屁股。
“唉！好疼！”艾敏一骨碌坐在床边，右手在身后不住摩挲。

“疼？我看你根本不怕疼吧？”苏青和终是生不起气了，指了指电脑屏幕，“骗我好玩儿么？”
“哈？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演技这么差么？”被拆穿的人没有一点儿装神弄鬼的愧疚。
“真像你这么玩儿，那个刺客早就死了几百遍了。”
“啊？”和很多同龄人不同，太了解游戏的基本设计和规律，艾敏是不玩儿游戏的，见苏青和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不禁有些难以置信。
“你——玩儿这个？”他实在想象不到苏青和化身网瘾少年的样子。
“呃……”手掌上的痛感记忆忽地袭来，苏青和打住话头，捞过一个枕头，示意人|趴|过|来，“上药。”
苏青和态度和缓，艾敏如释重负，乖乖褪了睡裤，一把扑在枕头上，“其实差不多好了~”
只臀峰上还有一点儿青黄，苏青和拧开药瓶儿，不一会儿房间里就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老师？”见苏青和只是给他揉伤并没说话，艾敏歪头看他，“你技术这么好，就不想着做个病毒什么的，赚的钱可比你工资多……”
“啧？还没长记性是不是？”话音未落，手指便拧住人臀|尖儿上的嫩肉。
“哎呦！呦！我开玩笑的……”肿块儿才消，哪里受得了这种摧|残，艾敏笑嘻嘻地回手去挡，目光却整个对上苏青和凌厉的眸子。
没了眼镜的遮挡，苏青和眼神里的警告和严厉立刻将艾敏想要坦白的心思打消了。
“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系里有先例，研究病毒一旦查实，立刻开除学籍。”
“哦~”
——————
很长一段时间里，艾敏都觉得他的那些交易不过是凭本事吃饭罢了，毕竟他和青和的相识也是如此。。

苏艾番外【课徒】（8）

“嗡嗡！”
藏在书皮儿下的手机振动两下，艾敏划开界面，又是一条10秒钟的语音。
“Khaled，我在上课，发文字。”
专业课的教室不大，讲台上的老师往后排靠窗的位置看了看，继续讲课。
半分钟之后，那端发来的还是语音。
默默骂了句“Shit”，艾敏趁老师回身写板书的空档，插上耳机。
“谁有时间跟你发文字？我爸说了，那个病毒感染性太差，要能直接烧掉他们主板的那种。”
看看讲台上的人，艾敏犹豫半晌，“我做不出来。”
“我爸最近心情不好，你别作死，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你爸？握着笔的手指攥了攥，“我要五倍的酬劳。”
艾敏不知道自己排斥的究竟是这些无休无止的交易还是那句“我爸”，或者……都有。
“不可能。”
生冷无情，像是一脚踢飞惹人厌的癞皮狗。
“哒！”
粉笔头不偏不倚地打在额头上，抬头那一瞬间，苏青和分明在人脸上看到一种他从没见过的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自嘲。
可是，转瞬即逝。
“嘿嘿……老师准头这么好。”揉揉额头，依旧是无赖的笑。
“下课后留下。”
主讲并行程序设计的老师退休，苏青和就接任了教学任务，备课开会出差，这是艾敏开学后第一次见苏青和。
“上课玩儿手机，难怪上学期考成那个样子。”苏青和坐在第一排，艾敏小学生似的站在桌前。
“没有玩儿，是有点儿事儿，急事。”被押着恶补了一个假期的高等数学，手上吃了不少戒尺，当堂被抓了现行，艾敏不免有几分胆怯。
“急事？”苏青和盯着他，一点儿委婉都没有，“你不会还在研究病毒吧？”
“没有！”艾敏吓得快要蹦起来，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反应过敏了，这不是他一贯被冤枉时的样子。
苏青和在人身前虚点两下，一字一顿:“撒——谎。”
语气不严厉却很笃定。
“我没撒谎，我……谈恋爱了！”艾敏真的不想骗苏青和，可是苏青和太了解他了，衣食住行都一清二楚，唯有这个理由或许能让人信服。
“哦？”果然，苏青和的脸色瞬间和缓了，嘴角有了笑意，“什么时候的事？哪个班的？”
“没多久，文学院的。”艾敏知道苏青和的圈子多数在理科，生怕他操|心命发作去帮他打听。
“吵架了？”
“对呀，是不是十万火急？”艾敏顺杆儿往上爬，“我这不是跟您学的嘛，师娘每次生气，您不都跟消|防|员似的么……别急眼别急眼别急眼，不说了，嘿嘿！”
“有话还是当面说好些，用短信，说不定越聊越糟。”打消了疑虑，苏青和恢复了温和的样子，伸手替艾敏整理下背包，拿着书往外走。
“我也想当面聊，这不是没胆子逃课嘛！”兜里的手机又振动起来，艾敏若无其事地跟人贫嘴。
“别在我这儿磨牙了，快去吧。”一周没见到小徒弟，苏青和本来是打算带艾敏去吃饭的。
“好嘞，老师再见！”艾敏扯扯嘴角，转身就往楼下走，幸亏苏青和不八卦，换作周溪，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编。
“等一下！”下到二楼半，苏青和忽然叫住他。
才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回头，“老师不是想看我负荆请罪吧？”
苏青和没理他，从钱包里翻出一张卡，“这个给你，一般的电影院都能用。”说完又塞给他几张钞票。
“不用……我有。”开玩笑，骗人已经很过分了，怎么还能要老师的钱。
“带着现金，万一手机没电了，也方便些。”
“好……”
眼睛忽然一阵酸胀，艾敏装成赶时间的样子，落荒而逃。
手机里，瓦利德的声音不带半分感情。
“最多一周，程序必须做完。”
“别玩儿花样。”

Khaled并没有说谎，瓦利德最近，心情确实很糟。
随着新国|王的继|位，沙特国|内的政|治气压|越来越高。
作为中东地区最大的商业帝|国的掌|舵人，作为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王子，瓦利德的身份在给他带来无限荣耀的同时也引起了新国|王的警|惕以及，越来越明显的不满。
税|率调|整，财务清查，人事变动，这半年来，瓦利德试图以各种手段缓解国王的束缚，可是都收效甚微。
最近，他甚至开始失眠。

“必须拿到这些数据，否则一旦国|王动手，我们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作为瓦利德的首席幕|僚，巴西特已经不止一次说过类似的话。
“他们的加密系统太高，我们用了三个月，除了看到一些笼统的信息，什么有用的都拿不到。”
“技术部的人换了三次，最近正尝试新的破解方法。”
“不能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一直没说话的Khaled打断了争执，“父亲，这个加密系统的研发人员一定知道该如何获取信息。”
“你是说——”瓦利德看了眼儿子，轻轻吸了一口雪茄，“那个中国人？”
——————
老郑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的。
还有，上次的更文，有一半被折叠了，手动点开。

苏艾番外【课徒】（9）

“我说了，让我偷老师的程序，不可能！！”凌晨的洗漱间一片寂静，尽管艾敏已经尽可能压低了声音，愤怒的声调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依旧显得突兀。
电话里传来几声轻笑，“你不会以为我在跟你商量吧？”Khaled的声音透着明显的阴鸷与不屑，“国王的财政官8号到利雅得总部，要是在此之前拿不到后台进程，你以为你还能在中国逍遥？”
艾敏睡意全无，额上青筋暴起，他相信瓦利德如今风雨飘摇，也知道这部分程序几乎是公司的最后一根稻草，可是要他将苏青和教他的东西反过来对付苏青和，他死也不愿意。
“你的那个木头老师对你不错是吗？可是你别忘了，一旦我爸出事，你这些年做的这些好事也就昭告天下了，你说他会不会为了教出一个网络蛀虫而高兴？”
“威胁我？好呀！”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又触到了艾敏的底线，语气瞬间透出几分鱼死网破的快意，“我既然敢做就敢当，你现在就去告诉我老师，现在就去！去啊！！”
Khaled到底年轻，又惊又气地呆愣两秒。艾敏虽然是个玩世不恭的混不吝，交易的时候却一贯冷静，绝少有这样暴跳如雷的模样。
“5号之前，你再拿不到程序，你就永远别想找到那个女人的墓了。”丢出最后的杀手锏，Khaled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电话那端一片沉寂，他相信艾敏一定会屈服，“一个让家族蒙羞的女人，我父亲这么多年已经够仁慈了。”
“你！你们……你们敢！”艾敏双目充血，指骨几乎被捏碎。
“不信你尽管试试看。”
“砰！”电话摔在地上，粉碎。
洗漱间内的灯光凉幽幽的，艾敏不禁有些眩晕。
5号，他的时间还有一周。

苏青和最开始只以为艾敏是睡过了，还想着趁周末拎回家敲打敲打。
可是直到下课铃都响了，艾敏还是没来。
招呼也没打一声就逃了他的课，经过上个月的那顿尺子，苏青和不信艾敏有这个胆子。
“吴肖，艾敏为什么没来上课？”苏青和叫住了艾敏的室友，“病了吗？”
“没有没有。”吴肖连连摇头，依着艾敏告诉他的话，“女朋友病了，小艾陪着打针去了。”
谈恋爱不过是当初一时的借口，可艾敏渐渐发现，只要拿着女朋友做幌子，苏青和便很宽容，就如他对班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生会无奈地网开一面一样。
所以这个借口是他一早就想好了的。
依照苏青和的性格，要是听说他病了，一定要拖去医院的，可要是说女孩子病了，就多半不会来扫兴。
果然，苏青和有些无奈地抿了下嘴唇，“程序设计的题目呢，他交了吗？”
“交了，他选的是……”吴肖指了指点名册后面的标注，“计算完数的那个。”
“嗯？”苏青和的眉头忽地皱了起来，“完数？你没记错？”
“没有啊，他昨天告诉我的。”吴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有些心虚，“苏老师，有什么问题要我转告小艾么？”
“不用了，你们去吃饭吧。”语气是一贯的温和，心底却有几分无奈。
艾敏对程序有着近乎偏执的热爱，不知是少年人的虚荣心还是为了得到苏青和的夸奖，无论是实验室的课题还是常规课上练习，艾敏向来都挑最难的部分。
而这四十道题目，苏青和以为他会选择末尾的网页游戏或者程序运用推广。艾敏多半是熬上两个通宵做完，然后故作不屑地对他说，下次能不能找点儿有技术含量的东西让我做？
而完数的计算，恰恰是最简单的。那是苏青和给那几个在及格线上徘徊的女生准备的“放水题”。

宿舍里只有艾敏一人，键盘拍得“噼啪”响，“嘡嘡”两声回车键，足足五秒钟。
又是一串乱码。
“怎么还是不对？”
跟着苏青和学了两年，如今他有自信可以潜|入任何系统的内部，无论它的防|范有多么严密。
前提是，他有足够的时间。
迥然不同的内核设计，上万条代码，无数的指针命令循环变量，艾敏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电脑。
整整一个星期，他几乎没碰过枕头。
不能去实验室，不能去图书馆，不能去网吧，他将电脑抱在怀里，靠坐在床上，带着耳机，红着眼睛，不眠不休。
烦躁地滚动鼠标滚轮，代码目录哗哗地往下翻，拼命地想集中注意力，脑袋里却全是苏青和的话。
“能用常规变量为什么用拉丁符号？程序的模块是要同别人对接的，不能随心所欲。”
“办公软件不比游戏程序，稳定和安全是第一位的，尤其是信息安全，知道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又出错？伸手！”
“没核查的东西就敢交上来，五十遍！”
……
他曾默默吐槽苏青和的固执古板，为了鸡毛蒜皮的小问题跟他吹胡子瞪眼，戒尺藤条打过了，却真心在教他，毫无保留。
就像现在，他依着苏青和教给他的方法，很快找到了问题所在，轻轻改了两个结点，空格，回车，回车。
屏幕哗啦啦一阵闪动，叮叮叮。
密钥出现在屏幕下端。
他成功了，一点儿喜悦都没有。
他清晰地记得，上次跟何海洋完成任务的时候，他一时激动直接摔了苏青和的杯子。
如今……
这几天他矛盾至极，程序破解失败也不觉得丝毫沮丧。
或许，他的全力以赴，只是为了对得起这一身血肉和那个遥远记忆里的母亲。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门上的气窗开着，听到提示音，艾敏像是有第六感，一时间恨不得长出八只手，用最快的速度将页面切换到常规编程状态，然后“砰”地从床上蹦了下来。
“小艾，开门！”
苏青和的声音平平稳稳，像极了平时在家里忘带钥匙时喊他开门的语气。
他还记得那次他和郑博明闹脾气，一头扎在被子里就反锁了房门。苏青和耐着性子又哄又劝，逗小孩子似的大晚上去买了糍粑。
他知道老师有备用钥匙，不过是怕他受委屈。
瞥一眼藏在被子里的电脑，艾敏几乎想给自己两耳光。
“咚……咚咚！咚！”
苏青和从来都是这样敲门的，艾敏再熟悉不过，狠狠咽了咽唾沫，“啪”地打开门。
“老师……”
“你？不舒服？”
苏青和被艾敏蓬头垢面的样子吓到了，没注意到他语气里的颤|抖，把粥饼袋子放在桌上，伸手就去探他的额头。
“我……没事儿。”艾敏的眼神满是躲闪。
“欠打！”额头冰冰凉，苏青和放下心来，在人额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打着女孩子的名义逃课，大白天地躲在宿舍里睡觉，你是不是皮痒了？”
艾敏正巴不得苏青和抽他一顿，听了这话，回身就从衣柜里抽出皮带，直直往前一送，头也没抬，“打吧！”
苏青和微微一怔，脸上竟温和许多，打开塑料袋，将盒子一样样摆在桌上，语气还有些嫌弃，“人家姑娘知不知道你这么乱啊，早饭午饭一起吃吧，玉米南瓜粥，牛肉丸……”
艾敏觉得自己嘴唇都要咬破了，实在没脸再听苏青和说下去，“当啷”一声把皮带拍在桌上，随即拉过苏青和的左手，自己手心朝上往上一放，一字一顿道:“老师，我骗了你，你打吧，我不躲！”
手背有些凉，手掌摊得直直的，一动不动。
四目相对，艾敏眼睛里的水汽一览无余。
苏青和静静地看了他半晌，那水汽越聚越多，片刻工夫就雨点儿般掉了下来。
“噗~”苏青和竟笑了，轻轻拍掉他的手掌，抽了张纸巾，“真这么大气性呀？多大人了赌气成这样？”
“我没赌气……”苏青和的反应让艾敏有些意外。
老师一直很死板，逃课多半要挨骂，撒谎更是不可饶恕，像今天这样撞在枪|口上，多半要吃顿藤条的。
“我一下都没打就委屈成这样，要是真打了，你是不是就要离家出走了？”苏青和拉着艾敏坐下，语重心长:“前天晚上你师娘突然觉得不舒服，昨天在医院检查了一天，我俩回到家都九点过了，忘了去取蛋糕。”
“老师？”艾敏心头又酸又软，连他自己都忘了，昨天是他的生日。
去年离生日还有一个月，他开始就缠着苏青和，明示暗示加提示，挖空心思想了好些古怪点子，借口说都是沙特的习俗，苏青和虽半信半疑，最后却也都答应了。
是不是他去年太贪心把一辈子的愿望都用光了？
“晚上去红盛号好不好？知道你爱热闹，你师娘订了包间，把吴肖他们都叫上，给你补生日。”
“老师……”艾敏伏在苏青和腿上，眼泪根本止不住，上一次这般嚎啕大哭，还是母亲过世的那个晚上，“师娘……师娘怎么了？”
“她身体底子不好，孕反又严重，有些营养不良，已经没事了。你师娘知道你谈恋爱，惦记着想见见那女孩儿，晚上叫上她？”
舌头咬得生疼，艾敏长到二十岁，第一次觉得，真主该惩罚他。
满满的哽咽堵在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青和轻轻拍着他的背，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忘了你的生日，老师师娘跟你道歉，别哭了，先把粥喝了，行吧？”
“好……我喝……我喝……”
就算苏青和让他从窗子跳出去他都会义无反顾，更何况是喝粥。
胡乱抹了把眼泪，捧起粥碗，也不管烫不烫，“咕嘟咕嘟”几口就灌了下去。
——————
抱歉抱歉，大家久等了，暖风会尽快治愈懒癌！看文的盆友，留个脚印可好？

苏艾番外【课徒】（10）

从饭店出来，林然没让苏青和开车送，“哥，嫂子坐了这么长时间，肯定累了，你们快回家休息吧，我和小艾坐地铁回学校。”
苏青和回头看看妻子，又看看同样疲惫的艾敏，点了下头，“他昨晚就没睡好，你俩别玩儿的太晚了。”
林然眉毛一扬，有些吃味，“哥难不成怕我欺负他？”
“再让我发现你们俩包宿玩王者荣耀——”
“知道了知道了！”林然不等人放狠话，立马投降，学着苏青和的口吻道:“不该去的地方别去，否则让舅舅知道了我可不给你做挡箭牌。”
“你就贫吧。”苏青和忍俊不禁，知道林然这是嫌弃他唠叨了，随手塞给人一叠钞票，“恋爱津贴。”
“哥，我还有钱……”当着嫂子，林然有些不好意思。
苏青和微微一笑，“小艾可不是这么告诉我的。行了，到宿舍了告诉我一声。”
看苏青和的车开远了，林然不轻不重地捶了艾敏一拳，“敢出卖你小叔，皮痒是不是？”
林然和艾敏年纪相当，互怼互损是常态，除了林寅在的时候能收敛几分，平时说话就像说相声，你一言我一语地常吵得苏青和头疼。
可是今天，艾敏明显不在状态。
没有像往常似的跳脚抗议，只随意敷衍道:“老师问我，我总不能骗他吧。”
“呦呵——”林然歪头打量他，“你这么大言不惭，真主阿拉知道么？”
艾敏下意识地舔舔嘴唇，咕哝句: “什么呀？”
“跟我还装？你女友呢？叫出来我见见。”林然嘴角含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饭桌上，艾敏和周溪的几句对答就让他看出了破绽，艾敏要是真有了女朋友，还能安安静静地不跟他炫耀，那他林然的名字都倒过来写。
“这都多少点了？改天再说吧。”
“那名字总能说吧？哪一级的？”林然作势掏出手机，那眼神分明在说，“我看你还能编多久”。
“啧~”艾敏白了他一眼，放弃了抵抗，“好好好，我承认，是我为了逃课方便，编出来的，行了吧！”
“我哥真是太仁慈了！封口费！”林然手掌朝上。
“切……小心我杀你灭口啊！”艾敏一拳头砸在林然手心上，“我说你是不是有职业病？心里阳光一点好不好啊？”
“专业弟弟二十年，我得提醒你——”林然的语气添了几分严肃，“我哥是个认死理儿的，你要么赶紧照着你吹出去的牛皮找个女朋友，要么就去坦白从宽，否则哪天让他知道你骗了他，可就不是一顿藤条能了事的了。”
眼皮忽地一跳，脑子里霎时闪过万千种可能，艾敏不敢细想，胡乱应付道:“我看你是专业挨打二十年吧！”
“No zuo no die why you try！言尽于此，我明天有辩论赛，先走了啊！”
“诶！等等，有个事儿问你。”犹豫了一路，艾敏终是不放心，“像我们做的这种项目，如果系统漏洞被攻陷或者后台信息泄露，在法律上，会怎么样？”
“这个——”经过高中时代梁潇予的魔鬼训练，林然的记性被练就得极好，枯燥至极的法律条文就像印在脑子里，开口就自动转换成普通人能理解的话，“一则看商务合同的限定，二则看程序的使用范围。一般的商业软件，引起商业损失的，使用者可以要求赔偿，如果涉及上下游产业，往往就是巨额赔偿。”
艾敏的心放下一半，如果只是钱，问题不大。
“可是，如果程序涉及军|工或者保|密|协议，国|家|机|密，那就涉及到刑|法了，一般是五到七年有期徒刑。不过，情节严重的，无期也有过先例。”
军|工，涉|密，艾敏内心一阵狂跳。那套程序是整个实验室大力推广的，据他所知仅北京一地，就有十几个研究机构在用。
天呐，他都做了什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是还想做黑|客吧？”见人神色有异，林然笑容一敛，那目光给人的压迫感竟和林寅别无二致，“你可不要玩火！”
明明是整天在一起打闹的哥们儿，艾敏却心虚无比，根本不敢看林然的眼睛，低头装作去掏地铁卡，“随便问问嘛，我屁股上的伤你没见过呀，我有几个胆子敢去做黑|客？”
“真的？”
艾敏深|吸两口气，装出几分无辜，“林大少爷，我今天过生日好嘛。”
盯着艾敏，林然的眉头依旧微微蹙着，半晌，“好，算我职业病。”

十月份的天气早就褪了暑热，地铁的空调却还呼呼地吹，旁边的姑娘冷得抱着肩，艾敏额上的汗珠却一滴滴滚落。
后台信息泄露，他可以料想到苏青和在业界的声誉会受影响，还会承担大大小小的商务赔偿，可是，林然那句牢狱之灾彻底击垮了他。
推苏青和进火坑，他想剁了自己的手。
可是没用呀，Khaled已经拿到了密钥。
脸埋在在手掌里，手表声滴滴答答地传进耳朵，那是苏青和送他的生日礼物。
嘀嗒，妹妹出生还能见到爸爸么？。
嘀嗒，师娘身子本来就弱会不会有危险？
嘀嗒，老师万一有什么事……
嘀嗒，瓦利德向来言出必行，母亲会被挫骨扬灰的……
“太阳天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一首儿歌快听完了，艾敏才发现那是他的手机铃音，师娘买给他的生日礼物，他还没来得及适应。
“……老师……”
“你到哪里了？”苏青和没注意艾敏的迟疑。
艾敏扫了一眼地铁门上的指示灯，机械地回答，“立水桥。”

电话里传来苏青和无奈的叹息，“还是你师娘了解你，猜到你又坐过站了。”
“啊？哦……我知道了，下站就坐回去。”
艾敏不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什么异常，电话那端却沉默了两秒，“小艾？你是不舒服？还是遇到了什么事？”
“我……”太阳|穴忽地一跳，电光火石间，艾敏怕自己犹豫似的，脱口而出，“我破|解了pwet的密|钥发给了瓦利德！！”
沉默。
地铁呼啸着开走了，带起一阵风。
死死攥着电话，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苏青和没有一点儿回应。
“……老师？”
“喂？喂？小艾？你刚才说什么？信号不好，我没听清。”
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他竟觉得分外的庆幸。所有的勇气在刚才那一霎那消磨殆尽。
艾敏张张嘴，“……没事儿……我说……我有点儿困了……”
可能刚刚真相划出齿间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累了就早点儿睡，明天不是还有编程实验么，订个闹钟，手机别忘了充电。”
“……好。”
电话挂断，手机屏幕上是苏青和周溪和他三个人的合影。
那是去年春节照的，他手里拿着林寅给的红包，胳膊搭在苏青和肩上，很开心。
看着苏青和的眼睛，艾敏努力扯了扯嘴角，“老师放心，我……还有办法。”
——————
写完这一段发现，然然似乎比苏苏聪明呀……

苏艾番外【课徒】（11）

艾敏本以为破解密钥的那一个礼拜已经是他精力的极限了，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才是真正的噩梦。
艾敏从前的兴趣和经验都在做黑|客，进了实验室做的也主要是程序开发一类，而系统防御这种工作在他看来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所以苏青和每次分配给他类似的任务他都老大不情愿，一来二去，苏青和也就由着他了。
而这次，他不仅严重低估了系统防御的工作量，连应对的方法都少的可怜，除了眼睛不眨地监控，几乎想不到别的法子。
他需要一个人不眠不休地对抗Khaled的整个技术团队，以确保皇室的核心数据不被窃取。
而更让他绝望的是，他还要伪|造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数据等着Khaled的技术人员窃|取，以避免被他们察觉。
很多年之后，每次回想起那三天的防|御|战，艾敏都觉得惭愧致死，程序毫无章法，手段事倍功半。
七十个小时下来，他几乎是虚脱的，电脑上的时间才跳到八号，他就一头砸在枕头上，晕倒了一般，睡死过去。
此后好久，瓦利德再没有找他，苏青和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事情好像结束了，他依旧每天跟着何海洋做项目，被苏青和看着做高数习题，平时和林然扯皮抬杠，周末回家改善伙食，一切都好像恢复了原样。
好像。

周溪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邻居大妈大嫂们开始质疑起中医大夫的诊断。
周末，苏青和在研究所加班，周溪和艾敏吃了顿简单的晚饭，才一出家门，怀疑论就开始了。
“你这样子和我怀我家老大的时候一模一样，这胎保准是儿子！”王婆婆拉着小孙女一脸笃定，“我家儿媳妇当时就不这样，脸色漂亮的呦，像小姑娘似的，结果就是闺女嘛！”
周溪每次听到这样的话都暗自开心，自打有了艾敏在家里，她越发觉得有个儿子会更贴心，甚至时常幻想着儿子的模样就像小时候的苏青和，白白净净的，简直可爱到不行。
可偏偏老中医说是女孩儿。
“我倒希望是女儿呢，我家他喜欢女儿。”
周溪说的也是实情，拿到诊断，一贯淡定从容的苏青和高兴得像个少年，平白捡到五百万的表情看得老中医一愣一愣的，体贴入微的样子可把一旁抓药的小姑娘醋得不行。
“苏老师喜欢闺女？”王婆婆指指等在一边的艾敏，笑眯眯地调侃:“你看他平时对这孩子那耐心劲儿，大小伙子了还给系鞋带儿呢，生个男孩儿也保准错不了！”
一阵哄笑中，艾敏倒毫不在意，晃晃脚上的新球鞋，咕哝道:“带子太多，不好系。”
先前他推三阻四地不肯买新鞋，还找了各种诸如颜色不好，款式不好，不舒服之类的借口，弄都周溪也没了办法，无奈地说给苏青和听。苏青和只看了他那双旧鞋子两眼，就福尔摩斯似的发现了症结所在，趁着晚上散步的工夫，教幼儿园孩子似的教了半个钟头，弄得小区里人尽皆知。
周溪再一次头疼起自家老公的情商，岔开话题道:“我家小艾也希望有个妹妹呢，洋娃娃都买了一屋子了。”
沙特复杂的家境，让艾敏对兄弟这种生物素无好感。平时见苏青和多夸林然两句都要吃醋，更不用说分分钟能抢走他“父爱”的亲儿子了，洋娃娃自然买的心甘情愿。

“师娘，一会儿就要下雪了。”艾敏一手拎着塑料袋子，一手小心地扶着周溪，“家里的苹果都烂了，咱们再买点儿新鲜的就回家吧。”
“不买了，天天吃苹果吃得我反胃。”周溪在家里憋了一天，不想这么早回去，抬头正看见街角影城的巨幅海报，“小艾，咱们去场电影吧？”
“《爬山虎变山猫》？师娘，这电影上映很久了，你还没跟老师去看呀？”艾敏知道苏青和虽不喜欢看电影，对妻子却一贯有求必应。
“咳咳……”口碑票房双丰收的电影，周溪自然很想看，可那演员表中赫然印着林宜晚，她在家里自然连提都不提。
“这个电影……是3D的，你老师不是晕车嘛……”
“啊？那他看《速度与激情》还不晕死在电影院里呀！”艾敏信以为真，立刻脑补出苏青和面色惨白地趴在马桶上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直笑，“好，就看这个。”
跌宕起伏的情节配合唯美浪漫的爱情，直到片尾曲响起，周溪还没从影片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一旁的艾敏却忙不迭地摆弄起手机。
“怎么了？你老师催咱们啦？”
“没有。我就是觉得那个女演员很眼熟。”
周溪下意识地一舔嘴唇，“哪个呀？”
“就是演山猫她|妈|的那个……哦……林宜晚？”艾敏一边滑动手机，一边叨咕，“好奇怪，她这些电影我一个都没看过呀，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呢？尤其是她瞪起眼睛训人的那个感觉……咦？”
周溪有些后悔了，她不该这么冒失的。
“别研究这个了，回家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准备考试吗？”
“诶呀，师娘，想想考试我就头疼！”艾敏果然把手机丢在一旁，嘟着嘴道:“我有一门课，点名没到，平时成绩没有了，恐怕要糟糕。”
他耽误了将近两个星期的课，又偏偏遇上了“名捕”，想想之前苏青和跟他说的“top 10”，的确有些苦恼。
“你老师知道不？”周溪见过苏青和是如何教训艾敏的，不禁跟着有些担心。
“现在还不知道，可是早晚要穿帮呀，到时候又要——秋后算账，怎么的也得……”艾敏咬咬嘴唇，“五六根铅笔吧。”

艾敏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周溪，“别怕，到时候师娘把铅笔给你藏起来。”
“那您把藤条和戒尺也一道藏了吧？”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浑然不知此刻苏青和正对着新闻频道的一则国际消息眉头紧皱。
昨天，一架满载沙特政|府|官|员的飞机在利雅得郊区意外失事，接着，就在几个小时前，瓦利德被沙特|国|王以贪|污的罪名逮|捕了。
——————
或许在艾敏决定对抗Khaled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再次申明，虽然文中的瓦利德和这次逮|捕事件都是真实事件，可文中内容纯属虚构哈。

苏艾番外【课徒】（12）

“小艾，洗好了吗？”
水流声兀自不息，苏青和看了眼挂钟，艾敏已经在浴室呆了近一个钟头。
刚才进门的时候，新|闻|频道正播送那条震惊沙特的消息，艾敏静静地看完，木愣愣地站了半晌便一言不发地进了浴室。
“小艾，老师进来了。”又等了一会儿，苏青和实在担心，拿了备用钥匙推门而入。
水花溅到苏青和脚上，一派冰凉。
淡黄的灯光下，艾敏衣服也没换，湿淋淋坐在花洒下，缩成一团。
苏青和一怔，认识艾敏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魂落魄。
默默叹了口气，关了水，在人手里塞了条毛巾，回房拿来棉质睡衣递过去，“大冬天的怎么冲凉水？衣服换下来。”
地上的人缩了缩肩膀，没动。
“听话。”温热的手掌拉住他的胳膊，声音和体温一样温和，“万一吵醒了你师娘，又要让你喝感冒药。”
裹进被子，身体还没暖和过来，苏青和的姜汤就煮好了，“多放了点儿糖，喝吧。”
没有往日的贫嘴顽皮，艾敏出奇地顺从，放下空碗，嘴唇渐渐恢复了红润。
“早点儿睡，明天熬玉米粥给你喝。”
艾敏心头酸软一片。
从前他总是吐槽苏青和不会安慰人，遇到周溪生气，只会木讷地陪人逛街做苦力，哄人的话一句也不会说。对待他这个小徒弟也是一样，气头上打重了，每次都是哄小孩子这套，不是买糍粑就是买烧卖。
可是，偏偏都有用，屡试不爽。
“老师……”太久没说话，艾敏的嗓子有些沙哑，看着苏青和微微担忧的样子，他不知该说什么。
“嗯？”
艾敏今天的样子确实吓到了苏青和，等了片刻，见他还是欲言又止，想他必是被那飞机坠落残骸遍地的样子吓到了，拍拍他依旧冰凉凉的手，“夜里一个人害怕？”
犹豫着点了点头。
他确实害怕。那飞机里的人前一阵子还跟他隔空对决，几十个技术人员，眨眼间就尸骨无存。
可是，很多活着的人比死人更让他害怕。
比如那高高在上的国|王，轻轻一道命令就能让他身|陷|囹|圄，比如那个一直拿他当棋子的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把他牺|牲|掉，比如那个从来颐指气使的哥哥，张张嘴巴就能毁掉他拼尽全力谋|来的全部。
“那老师留下来陪你？”
苏青和将枕头搬过来，替艾敏拢拢被子，“睡吧。”
苏青和的呼吸就在耳边，艾敏还是不敢闭眼睛。他不知道瓦利德的处境是否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只是阻止了Khaled窃取信息，不想真的毁掉家族的荣耀，毕竟，他还要顾念九泉之下的母亲。
可是今天的事，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不敢睡。
他怕一觉醒来，“沙特黑|客HK盗取商业机密”的新闻就会家喻户晓。
他怕被苏青和——扫地出门。
翻了几个身，苏青和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睡不着？”
“没……老师……我……”
“我有同学在沙特做记者，我晚上已经联系他了，明天他会有详细的消息，你先想想你要知道什么，想好了，明天一并问他，好不好？”
“谢谢……”
黑暗中，艾敏看不到苏青和的表情，身子往旁边凑了凑，怕冷的样子。
苏青和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语气缓缓的，“要是学校有同学说了什么，你不用理会，只要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犯不着跟不想干的人置气，知道吧？”
“……嗯。”
“身子这会儿还抖呢，以后不许冲冷水了。”
泪水打湿了枕头，艾敏终是睡着了。

两周后。
尽管国|内得到的信息少之又少，林寅凭借多年的政|治|经|验还是觉察出异样。
“青和，小艾这阵子怎么样？”问了几句周溪的身体情况，林寅直奔主题。
“除了家里的信用卡冻结了，没受别的影响。”
“情绪还好？”
“刚知道消息的时候不言不语的，我怕他出事，就让他搬回家里住，这大半个月下来，好多了。”
“还有呢？”
“唉，可能是忽然没了家里的经济支持，就特别想拿奖学金，他这阵子学习上很用功，变了一个人似的，电视剧球赛都不看了，一门心思准备考试，晚上我都得催他才肯休息。”
想到艾敏这半个月以来的变化，苏青和虽然有些欣慰这孩子没有消极颓废，更多的却是心疼。怕艾敏压力太大，他和周溪都劝过，可艾敏只是嘴巴上应了，随即又埋头做题去了。
“没和家里联系？”林寅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新闻框，眉头紧皱，语气也不知不觉冷下来。
“没有，他之前就很少联系，现在就更少了。”苏青和觉察到林寅的疑虑，“舅舅，您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吗？”
“瓦利德的调查不仅仅涉及贪|污|受|贿以权|谋|私，还有非法窃|取对手商业信息和网络欺|诈。”林寅停了两秒，言简意赅:“这方面，他很擅长。”
“他不会做的！”苏青和被林寅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就是小孩子脾气，从前恶作剧调皮捣蛋的事做了不少，这一年多也懂事多了，这样的事他绝不会做的。”
“不会？！”林寅的声音严厉起来，“手机病毒都信手拈来，窃|取点儿商业信息不是驾轻就熟么？”
早晨郑博明打电话给他，不仅说了暑假时艾敏在他手机种病毒，还提到两年前艾敏鼓动苏青和去入|侵航|空|部的事，一句“亲爹亲妈都不要的野孩子偏要捡回来当宝贝，你就不怕他是白眼狼反咬青和一口？”说的林寅心里打起鼓来。

“舅舅……”见林寅似是想起了两年前的事，苏青和本能地有些紧张，握着手机半天没说话。
“政|治上的事可大可小。”到底心疼苏青和，林寅平复了一下情绪，声音里透着语重心长，“小艾对你一直是真心诚意的，再怎么沸反盈天，你说的话他都肯听，那孩子，我和你舅妈也喜欢。可是青和，小艾是否跟这些事有牵扯，你问过他吗？”
“没有……”
林寅默默叹口气，“找机会问问清楚吧。”
电话挂断，苏青和还来不及收敛情绪，艾敏就站到办公桌前了，“老师。”
“最后一科考完了？”苏青和不知道艾敏是不是听到了电话内容，“考的怎么样？”
“不知道。”不像是赌气，竟有几分无奈的意味。
苏青和的心一沉，这不是艾敏惯常的回答，性格跳脱，他从来都是七分好处说十分，即便要挂掉了，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除了作弊被苏青和抓了现行那次，哪有这么诚实的时候。
“这阵子天天熬夜都瘦了，晚上想吃什么？芝麻里脊，桂花羊肉？”
“老师……”艾敏背着手，少有的拘谨，“室友们想去放松一下，我这几天想在学校住。”
“回宿舍？”林寅的话让苏青和有些踟蹰。
“吴肖他们想去唱歌，我和李娜都说好了，老师……”
好久没听艾敏提女朋友的事，苏青和微微一怔才明白这个“李娜”是谁。
看着小徒弟备考这段日子熬出的黑眼圈，苏青和拉开抽屉拿一张银行卡，“去吧，别玩得太晚。”
“师娘给的钱还没花完呢。”艾敏摇头不肯接。
瓦利德被调查的第二天，艾敏的银行卡就取不出一分钱了。
“密码是你生日。”苏青和直接把银行卡塞进艾敏的口袋，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以后，不管学院的奖学金能不能拿到，老师这里是一直有的。”
“……谢谢……老师。”
————————
后面，基本就是艾敏的作（求）死（揍）之路了。天气太热，暖风更文需要大家的留言做动力！！

度小受吞我的文吞上瘾了来啊，蓝色字体图片继续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