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艾番外【订婚】（上）

除夕，栗阳林家。
难得平日繁忙的艾敏和林然都回来，今年的年夜饭很是丰盛。
和苏青和轻轻碰了碰杯，林寅微微有些醉意，看着艾敏和风越大快朵颐的样子，忽然有几分儿孙满堂的惬意。
牛肉馅儿饺子，手扒羊肉，糯米粉丝饼，红糖糍耙，艾敏只恨不能再长出一张嘴，“好吃~好吃~”
林然白了他一眼，“当着越越，你丢人不丢？”
“切~！我吃了一年的土豆条，舌头都快失灵了~”满嘴的食物，艾敏含糊不清地抱怨，“放心，你结婚以后，当着小婶儿，我绝对笑不露齿。”
“你可要保存好体力，到时候伴娘团说不定会想出什么法子捉弄你呢！”
“那我就说，我会阿拉伯咒语，谁要是敢让我吃芥末酱跳草裙舞踩趾压板，我就诅咒她每逢周末胖三斤。”
“你就贫嘴吧！”苏青和呼噜一下他的头发，“年纪都长到嘴巴上了。”
“在美国这一年多馋坏了吧~”周溪给人盛了一碗汤，“爷爷给你炖了一下午，尝尝看。”
“爷爷最好！”艾敏夸张地冲林寅点点头，“斯坦福的boss要是有爷爷一半好，我都烧高香了，整天恨不得把我当骡子使唤，老师跟他比，那就是慈祥温柔和蔼可亲。”
林寅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笑道:“怎么？青和对你不好？”
艾敏故意扁起嘴，低头喝汤，“送我入虎口……”
周溪噗嗤一笑，“还记仇呢？”
“小的——不~敢~”声音拉的老长，嘴巴翘的更高。
艾敏在斯坦福不到一个月，就给家里打了几十个电话，吃的喝的用的抱怨个遍，恨不得把这所一流学府描述成危楼鬼|屋才好。苏青和安慰几句，艾敏就顺杆往上爬，哭唧唧说地想回北京，苏青和倒是没惯他毛病，轻飘飘的一句“你敢”就把人唬住了。
“你说说，国外的导师怎么对你不好了？爷爷给你评评理。”家里许久不曾这般热闹，林寅心情大好。
“骂我。一天骂八遍，每遍三小时。”
（暖风乱入:舅舅何尝不是如此，hhhh！）
“噗哈哈！”苏风越笑出声来，“哥，我会背乘法表啦。”
饭后，一家人一边吃水果一边等着春晚，周溪瞅瞅林然，“然然，你把小昀的微信给小艾吧，让他们先聊聊。”
“嗯？”林然的眼神里满是疑惑，上下打量了一下艾敏，“你在美国能娶两个媳妇？”
开什么玩笑？简昀是昕哥的亲堂妹，要是知道他让小昀给人做小老婆，还不得弄|死他再|鞭|尸啊！
“怎么会？我发过誓这辈子只爱Olivia一个。”艾敏把嘴里的羊肉咽下，朝周溪咧嘴一笑，“师娘还不知道吧，我早就订婚了。”
订婚？
此语一出，热闹的饭桌登时安静了，林寅意外地看向苏青和，却见人脸上的吃惊尤甚于他。
“你不是没跟我哥喔嫂子说吧？”林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他全没想到这么大的事，艾敏居然没知会家里。
“啊？这不是现在说呢么？”艾敏浑不在意，献宝似的掏出手机，“师娘师娘，你看看Olivia不比小婶儿差吧？”
周溪没有参加过艾敏的毕业答辩，很少见人一本正经的模样，照片应该是订婚宴上拍的。一身简单的西装将艾敏往日的跳脱收敛去几分，显得成熟且绅士。而身旁的小未婚妻，身材虽有些娇小，眉宇中却透着职业女性的干练明快。
“什么时候的事儿？”周溪问。
“去年十一月十一号。”艾敏调皮一笑，“好记吧？”
那就是两个月前了。
周溪没说话，只微点了下头，将手机递给了苏青和。
林寅取来了老花镜，歪头凑过去看，“姑娘是做什么工作的？”
“《每日邮报》的记者。”
“看样子，比你小不少吧？”罗小芙笑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二十二，示威游行的时候认……”艾敏忽觉失言，警惕地看了眼苏青和，嘿嘿赔笑，“我没惹事儿，就是好奇去看看。”
苏青和倒并没理会这个，转而问道:“她父母你都见过了？”
“见过见过，都是马塞诸萨州的医生，妇产科的。”艾敏探着身子指指照片一角，“喏~这个就是她妈妈，看着年轻吧？”
“这次怎么没跟你回来？”苏青和又问。
“她最近在跟一个FBI信息安全的case，特忙。”说完还不忘炫耀似的加一句，“偶尔我还能帮上点儿忙。”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查户口似的询问Olivia的情况，艾敏兴致也高，眉飞色舞地说着两人相处过程中的趣事，引得苏风越都咯咯直笑。
“师娘？你怎么啦？”
艾敏说了一大通，这才发现周溪并没像往常那般问东问西，只低头收拾着瓜子皮，未发一言。
“有些累了。”周溪淡淡一笑，起身往卧室走。
“师娘……”艾敏立时觉得不对，他记得那次风越半夜里偷吃奶糖，师娘就是这样的语气，赶紧从椅子上站起，两步走到周溪身前，“师娘生气了？”
“好端端我生什么气？去坐吧，我去榨些苹果汁。”说着又摸摸苏风越的头，语气温和如旧，“去跟哥哥玩儿吧。”
“师娘就是生气了~”艾敏这回半分也不怀疑了，挡在周溪面前，眼神既疑惑又担心，糯糯开口道:“是生小艾的气了？”
“没有。”
“不对，师娘就是生小艾的气了。”艾敏的语气斩钉截铁，眸子里难掩慌乱。
师娘对他好，是真的好。有病有痛时师娘的那份耐心和心疼，真的和母亲别无二致。这么多年，衣食住行，样样都想在他前面。

这么多年，衣食住行，样样都想在他前面。担心他受不住北方的严寒，给他准备最厚实的被子；每个假期，早早地给他准备好旅游用的东西，宠得他现在收拾行李都还丢三落四；桌上特意准备轻巧粗厚的筷子给他，平时但凡他在家，三餐一定都依着他的口味，遇上他挨打了，还会贴心地给他换勺子；至于在老师的藤条下救他，帮他圆谎说好话的次数就更是数不清了。
在苏家的这六年，惹苏青和生气的次数数不胜数，挨打的时候疼得再厉害，忍忍也就过去了，他再耍个赖卖个乖，苏青和最多冷他几天也就算了，可周溪心细，一旦生气起来，他是半点儿法子都没有。
况且他根本不知道究竟是哪里让师娘不高兴了。
轻轻拉住周溪的胳膊，艾敏试探道:“师娘是不是气我说错话了？”
“什么生气不生气的？”周溪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和你小叔这么久没见了，去好好聊聊。”
艾敏摇头，“那是因为Olivia？师娘不喜欢她吗？她很好，很可爱，牛排烤的可好了，下次让她做给师娘吃。”
见艾敏依旧浑然不觉，周溪心里涌过一阵酸涩。
上半年，林然订了婚，眼见艾敏连场正经恋爱都没谈过，周溪心里难免着急。一会儿担心女孩儿嫌弃他的家庭，一会儿又担心艾敏不够成熟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意，每参加完一次婚礼，就更觉时间紧迫，连连提醒苏青和要在这方面留心。
却没想到艾敏居然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订婚了。她心头忽地有些气闷，算了，到底不是至亲，又何必要操那份闲心。
“去看电视吧。”周溪躲开他的手，抬脚往厨房走去。
——————
《青云路》写的有些累，写个小暖文调剂一下。
另外，暖风发现，还没有好好写写做了小师娘的周溪。
（友情提示，这个番外是甜的，木有拍。）

苏艾番外【订婚】（下）

“哥……你摊上大事儿了！”苏风越隐隐有几分小大人的模样，偷偷对艾敏说:“我上次惹妈妈生气，爸爸打了我三十个板子，好疼的！”
“老师——”艾敏冲弟弟撇撇嘴，蹭到苏青和身边，眼神既无助又迷茫，神情是罕见的苦恼:“……怎么办？”
“你呀你呀！”苏青和自是了解周溪的脾气，不轻不重地点点艾敏的额头，“撒娇那套不好用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先斩后奏！”
“什么……揍？”艾敏还沉浸在周溪突然来袭的怒火中，一时没明白老师话里的意思，“师娘想打我出出气？这有什么难的？林然……不，小叔，借你的家法用用呗？”
一旁的林寅罗小芙都是忍俊不禁，林然却恨铁不成钢地道:“现在都不知道嫂子为什么恼了，你还真是没心没肺！”
“我没心没肺？”艾敏的眼睛立刻瞪得老大，“你多久给爷爷打一次打电话？多久回家一次？你陪奶奶逛街吗？做美甲吗？去理发店吗？我可比你有心有肺多了……”
“你这么厉害自己去把我嫂子哄好啊！”林然摸不清艾敏究竟会倒出多少他的黑历史，忙把人拽进卧室，“我问你，你多久跟家里打一次电话？”
“刚去的时候每天都视频，后来，老师骂我浪费时间，就改成三天一次了。”
“那订婚为什么不跟家里说？就算你嫌我哥管的严，嫂子那儿总不该瞒着吧？”
“啊？瞒着？我没瞒着啊！”艾敏一下子明白了问题所在，诧异道:“师娘不会是怪我没跟她说吧？”
“你以为呢？”林然一副看幼儿园小朋友的表情。
“我俩也是临时决定的嘛，老师师娘反正也去不了，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美国是小事，在栗阳啊，可是大事！”林然朝客厅的方向努努嘴，“你就庆幸吧，换作是我，敢这么一声不吭地订了婚，不打折腿也得扒层皮。”
“啊？这么严重啊？”艾敏皱着眉头表情甚是无辜，“死了死了死了，师娘肯定觉得我是故意瞒着她的，负荆请罪怕是都不管用了，是不是要以死谢罪啊？林然，怎么办？你得救我！”
“叫声小叔听听？”林然逗他。
“叫叔多见外？”艾敏半分心理障碍也没有，声音还故意放大几分:“爷爷！”
“闭嘴！”林然一把捂住他的嘴，“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厨房里，苏青和接过妻子手里的面粉，语气温然，“真和孩子生气啦？”
“今天要不是然然说漏了嘴，还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对着丈夫，周溪还有些赌气:“他长大了，有主意了，以后也用不着我这个师娘了，我也乐得清闲！”
见周溪嘴巴微翘，眼眶都有些发红，苏青和走过去轻轻握住妻子的手，自她做了妈妈，这般任性的话，苏青和已经很久不曾听过了。
“傻瓜，你误会小艾了。”
“你不是常说，孩子管的太严就太刻板规矩了吗？小艾那性子，多半是觉得订婚就是件小事儿，这才没跟你说的。”
“小事？那什么是大事？”周溪怒气还是没消。
“他师娘生气了就是大事啊！”苏青和故意叹了口气，“我平时又打又骂的，藤条打折了都不见他怎么害怕，倒是你一句重话没说，就让他乖乖认错，我这老师做的还真是挫败，你没见他见你关门时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只恨不得跪下来求你消气。”
周溪低头洗苹果，神色缓和了几分，开口竟有几分嫁女儿式的怅惘，“虽然整天担心他的婚事，这忽然把儿媳妇给我领回来了，心里却多少有点儿……不是滋味。”
“你当他结婚了让你|操|心的事儿就少了？等有了孩子，准有咱俩忙活的。至于你以后逛街买东西呀——”苏青和语气故意一顿，笑着道:“有越越陪你呢。”
“噗~”周溪嘴角扬起笑意，“有你这么当爸爸的吗？”
“不生气了？”苏青和替妻子拢拢头发，“小艾，还不进来？”
“嘿嘿！”艾敏先探进来一个脑袋，见苏青和冲他点头，才满脸堆笑地凑过来，“师娘——”说着，膝盖一弯，半分缓冲也没有，“咚”地一声跪了下来，仰头道:“小艾知道错啦，师娘别生气了~”
“你这是干什么？”周溪吓了一跳，哪里还有半点儿火气，忙伸手去拉他的胳膊，“起来，别伤了膝盖。”
艾敏轻轻摇头，依旧抬着脸，看向周溪的目光满是诚挚:“小艾一年多没见老师师娘，一高兴就得意忘形了，师娘别往心里去，我这张臭嘴就是欠抽，师娘打我两下消消气吧。”说着竟真把脑袋偏了偏。
“快娶媳妇了还撒娇？”周溪嗔怪一句，语气也掩不住笑意，“起来！”
艾敏还是摇头，调皮地伸出手，掌心朝上:“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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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订婚】（完）
有感于中西方文化的差异，故作此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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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溪:“婚礼什么办？”
艾敏“师娘定。”
苏青和:“在栗阳还是在美国办？”
艾敏:“师娘定。”
林然:“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艾敏:“听师娘的。”
Olivia:What？W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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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艾番外【螳螂捕蝉】（1）

七月份的北京城，骄阳似火，一贯爱动爱跳的苏风越也不堪暑热，乖乖呆在家里和小哥哥玩跳棋。
兄弟俩穿着一模一样的喜羊羊睡衣，趴在床上，头对这头，不大的棋盘上，绿黄两色棋子堵在一起，渐呈胶着之势。
苏风越皱着眉头看了三分钟，伸出小手指，推了推角落里的绿棋。
艾敏得意一笑，挑了挑眉毛，可手指还没碰到棋子，就被小孩儿的小胳膊拦住了，“哥哥，等一下！”
“又想反悔？”
“嘿嘿嘿！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行吧？”苏风越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小手指轻轻一拨，就将刚才那只棋子放回原处，然后跳动了中间位置上的一颗。
“这回不换了吧？”艾敏努努嘴。
“嗯嗯！不换了！”万分笃定的样子。
“举手无悔大丈夫啊！我的弟弟！”艾敏狡黠一笑，拿起最末的黄棋，借着绿棋空出来的位置，虚点了几步就跳到了前面。
“啊？”苏风越的眼睛随着黄棋的虚跳一点点瞪大，最后全全化作上当受骗的模样，小嘴巴瞬间嘟起，“哥哥说话不算数，说好了不玩儿兵不厌诈的！怎么又骗我！”
“呦呦呦！”艾敏用食指和中指弹了弹小孩儿鼓起的脸颊，“强词夺理吧你就！”
“哥~”一声哥叫得九曲回肠，苏风越两步蹭到艾敏身边，两条小胳膊搂住人的脖子，软软求道:“再让我一回呗！”
艾敏最享受弟弟跟他撒娇的感觉，故意逗他:“刚才谁说最后一次来着？”
“哥~~哥哥最好了~再让我一次嘛！就一次，好吧好吧？”苏风越几乎挂在人脖子上。
艾敏扯扯嘴角，故技重施，“亲哥哥一下。”
苏风越直起身，盯着他的脸颊看了两秒，“哥哥早上没洗脸！”
“小东西！嫌弃你哥？肋条长齐了？嗯？”艾敏随即作势去抓弄小人儿的肋骨，“看你往哪儿跑？往哪儿跑？”
苏风越立时咯咯大笑，倒在床上直打跌，“哈哈，痒痒……哥哥皮肤……嘻嘻，欺负越越，越越要告诉爸爸，咯咯！”
两人正笑闹着，艾敏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燃烧我的卡路里！拜拜，甜甜圈，珍珠奶茶方便面，火锅米饭大盘鸡，拿走拿走别……”
陌生号码，艾敏皱皱眉，“喂您好！”
得益于苏青和多年唐僧一般的管|教，礼貌用语上，艾敏已基本无可挑剔。
“哦？我中奖了？什么奖？”艾敏一边摆弄着棋盘，一边默默吐槽电话那端不知哪里口音，就这普通话还做骗子呢？能不能专业一点儿呀！
“五百万？！手机号码随机抽取的呀？诶呀呀！我这么幸运呢嘛？”艾敏夸张的声音和表情不仅吸引了苏风越，也使得电话那头的人嗅到了一丝丝猎物上钩的快感。
“先生，能提供一下银行卡号么？”
苏风越凑到电话旁，才一听清那头的话，小人儿立刻警惕感爆棚，一把抓住艾敏的胳膊，义正言辞:“哥哥，哥哥，爸爸说过，这个是电|信|诈|骗！他们是骗子！我去给小叔打电话！”
艾敏的食指在嘴唇上点了点，示意他别说话，随即对着电话解释道:“您别介意，我弟弟乱说的，那个……我没有银行卡呀，我还不到十六岁，办不了卡呢！”
“什么？支付宝？我爸有啊！密码我也知道，就是我妈的生日和身份证后六位嘛，可是，他不让我用啊！”
“偷着用？不敢不敢！我爸练散打的，分分钟打断我的腿！”
“什么？把你们的卡号告诉我呀，行呀！好的好的，要多少保证金？一万块？行行行，我找我妈要，嗯嗯，我妈最疼我了！”
“银行卡号，您等等啊，我让弟弟找根笔！”艾敏指了指笔筒，苏风越忙跳下床，颠颠儿地把纸笔送到艾敏手边。
“6223588……好的，我记下来了，一会儿就把一万块给您汇过去，那我的五百万什么时候打给我呢？”
“我跟你讲呀，我暑假作业可多了呢！这笔钱我着急用呀，我打算用这笔钱雇十个清华的学霸，给我做作业，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要不是艾敏一脸坏笑思路清晰，苏风越怕是要打电话给120报告自家哥哥“中暑”以至于精|神|错乱了。
“你们一个月赚多少啊？待遇这么好呢？女生多不多？都多大年纪？漂不漂亮？”艾敏一边东拉西扯，一边打开电脑，按照来电位置和银行卡号进行人工定位。
屏幕上的红点儿越来越小，最后“叮”的一声，化成一个大大的圆圈，艾敏冲着苏风越做了一个“Yeah”的手势，对着电话道:“跟你聊的真开心，我一会儿多汇过去三毛钱，是给小哥哥你的。”
说完，再不等那端的回答，“叭”地一声挂断电话。
“十八分二十秒。”艾敏揉了揉苏风越的小脑袋，语气里满是自豪，“你哥我的技术又提升了！”
“那是哥哥厉害还是爸爸厉害？”苏风越踮着脚看看屏幕。
“这个嘛……”艾敏挠挠头，扳过他的小身子，“不许跟爸爸说啊。”
这两年电|信|诈|骗的手段层出不穷，恰巧艾敏做的项目里有相关反诈|骗的功能，技痒难耐闲极无聊时就把这送上门的电话当成小白鼠，吃干喝净，只要时间够长，只怕那段接线员的图像都能传过来。
当然，对他这种学以致用的行为，苏青和并不知道。

“啊？哥哥是在做黑客么？”苏风越的小额头蹙了起来，很是苦恼的模样，“爸爸知道了要打屁屁的，哥哥别玩儿这个了吧？”
“这不是黑客！是侠客！”艾敏装腔作势地整了整发型，“他们是骗子对不对？哥哥在为民除害对不对？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那为什么不告诉爸爸？”苏风越得父亲真传，逻辑感极好，很快发现了漏洞，“哥哥，骗人要打五下屁屁……”
“谁骗人啦？”
“哥哥说给骗子汇钱……”苏风越转转大眼睛，一本正经，“妈妈说，你用谎言验证谎言，得到的一定还是谎言。”
“你这口才，林然教你的？”艾敏被小孩儿问得没了脾气，脸上有些讪讪的，看着白纸上的银行卡号，忽然玩心大起，弯下腰故作神秘，“想不想看骗子自食恶果？”
——————
见风月如此爱小哥哥，暖风特来奉送！
大家猜猜，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苏艾番外【螳螂捕蝉】（2）

“这个呢，就是骗子的网络银|行，喏——”艾敏把苏风越抱到电脑前，点着屏幕上的输入框，“越越猜猜骗子会用什么做密码？”
“用骗子老婆的电话号码，做行列式矩阵转置？”
“噗！你以为所有人都和爸爸一样聪明呀？骗子要是有这脑子就不用做骗子了嘛！”艾敏呼噜一下小孩儿的头发，“再猜！”
“那……老婆的生日，取尾数公约数？”
“结婚纪念日，做洛必达运算？”
“你这小脑袋——”艾敏轻点了下他的额头，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都被爸爸教坏了……”
“哥哥检查过了，骗子的密码用了六位，很简单，这是他的电话号，越越猜猜看。”艾敏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跟平时给弟弟讲题的时候如出一辙。
“好！”小孩子到底是玩心大，哥哥一说便把爸爸的“唐僧咒”抛到脑后，趴在桌子上研究起来。
艾敏吹了个口哨，噼里啪啦地输入一串“交友”打油诗:“本人美少男，妙龄惹人怜。品貌皆出众，家中多余钱。偏偏性孤僻，憎女独爱男。欲求|同|好者，相期做神仙。”
在心里摇头晃脑地读了一遍，很是得意，将骗子的电话号码加粗放大，然后一个回车，发帖成功！
“又咬铅笔！”低头见苏风越“恶习不改”，艾敏的语气少有的严厉，圆珠笔“哒”地一声敲在小孩儿的手背上，不重却充满了威慑。
“哦……”苏风越自知理亏，连忙张开小嘴，用手背抹了抹嘴角，讨好地笑:“越越忘了……”
“漱口。”艾敏把杯子递过来，唬着脸吓他:“铅笔多脏，又想喝爬山虎汤是不是？”
“嘻嘻，哥哥别吓越越了，要长皱纹的~”苏风越拧着身子，模样甚是乖巧。
“就嘴巴甜！”艾敏最吃他这套，自然生不起气来，看他在草纸上画得乱七八糟，挑眉道:“想出来了么？”
“876923？倒序的手机号，对吗？”
“试试看~”艾敏鼓励地拉出键盘。
小孩儿的胖手指一起一伏，很是严肃板正。
“沓，沓，沓。”
“不对！”看到屏幕上弹出了“error”的提示，苏风越有些沮丧地嘟嘟嘴。
“没事，再试一个。”
“还是不对~哥哥来吧，越越猜不到。”
“才两次嘛，爸爸不是教过嘛，胜不骄——”艾敏等着他的下文。
“败不馁！”得了鼓励，苏风越曲着手指又试了一遍，可惜，还是不对。
“哥哥，锁住了……”苏风越指着屏幕右下角的小锁头，有些抱歉，又有些着急。
“越越真棒！”艾敏捏捏小人儿的脸颊，“就是要锁住他们的卡，让骗子有钱也取不出来！”
“啊？”
“破解密码的游戏，我们明天再玩儿。走——哥哥带你去吃哈根达斯！”（暖风乱入，没了零花钱的然然，羡慕不羡慕？）

吃饱喝足，苏风越又缠着艾敏玩了一回碰碰车，心满意足地回到家，却看到了苏青和的鞋子端端放在鞋架上。
“老师怎么回来这么早？”艾敏朝书房的方向招呼一句，便带着苏风越去洗手了。
“书房来。”半晌，苏青和的声音才幽幽传来。
兄弟俩相视一望，不禁都是心头惴惴，这语气不太友好啊……
“哥……不会是骗骗子的事儿被爸爸知道了吧？”苏风越小声嘀咕。
“嘘！一会儿打死不能说，知道不？”艾敏说完，见弟弟明显紧张起来，心下不忍，忙安慰道:“自从放暑假，咱俩天天晚睡晚起还熬夜下棋，八成是哥哥的论文又没过关，骂几句的事儿，你别怕啊！”
“万一有问题，就都推到哥哥身上，别和爸爸犟嘴，知道不？”

“一上午都干什么了？”苏青和坐在电脑桌前，上下打量两人。
“天儿热，我俩吃冰淇淋去了！”艾敏蹭到苏青和身边，摊开左手，“两个球球，老师给报销不？”
“没干别的？”
“去游乐场转了一圈，两场碰碰车，一块报销？”艾敏最怕苏青和这种面无表情的拷问，丝毫摸不透他知道了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耍赖。
“越越，你说。”苏青和直接看向儿子，重复道:“还干什么了？上午。”
“啊……”苏风越下意识地去看哥哥，“还吃了两碗凉粉，爸爸，我没吃辣。”
苏青和眉头一皱，显然是耐心不足了，脚尖儿踢了踢电脑桌角，“开电脑干嘛来着？”
见人直奔主题，苏风越吓了一跳，眼神里的惊恐藏也藏不住。
艾敏到底是久经战阵，安慰似的抚了抚小孩儿的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嘿嘿，玩了两把游戏，老师~”
假笑到面部肌肉都快要**，见苏青和还是没什么反应，艾敏试探着从笔筒里抽出一根铅笔，“师娘说《滕王阁序》背完之前不许玩游戏，我错了，老师打吧。”说完，老实地伸出左手，目光看向苏青和，只等着苏青和的手掌摊开，就把手放上去。
苏青和神色什么不变，“什么游戏？”
“植物大战僵尸。”
苏青和面色一冷，随手抽出两根铅笔，还是问道:“什么游戏？”
感觉到弟弟的小手心儿里冒了冷汗，艾敏轻轻回握了一下，依旧嘴硬，“真是植物大战僵尸，升级版的……”

“哒！”
又抽出两根铅笔，端端排成一行。
“什么游戏？”
“……植物大战……”
这一次，没等他说完，铅笔便狠狠拍在桌上。
“哥……”苏风越的算数已经很好了，想象力却更胜一筹，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他就已经迅速把7根铅笔换算成35下藤条，顺便脑补了出青紫斑驳的臀肉和手心。他挨过的打虽然不多，却清楚地知道，爸爸一向言出必行，说是多少下就是多少下，除了爷爷，谁求情都不好用。
“风越——”苏青和招招手，“过来。”
“爸爸——”苏风越怯怯地往前挪了挪步子，大大的眼睛里开始聚集泪水，“……不打……好不好？”
“告诉爸爸，你们俩上午用电脑干什么了？”苏青和扶住儿子的肩，目光炯炯，“若是还敢撒谎，爸爸可是要翻倍罚的。”
“哇！”苏风越瞬间被70下的数目吓哭了，他从小挨的最多是15下，是因为和妈妈顶嘴，他当时疼了好几天，现在想想都觉得肝颤。
“好了，说实话。”抚了抚孩子的背，由着他哭了一会儿，苏青和这才抽出纸巾给他擦擦脸，“谁都会犯错，可犯了错不承认，还千方百计地撒谎，那就该打了。”
没有疾言厉色，却让两个孩子有些羞愧。
“哥哥接到骗子的电话……然后……越越猜他的密码，把银行卡锁住了……”苏风越抽抽噎噎。
“老师！都是我教他的，都怪我！您别罚越越！”艾敏砰地跪在地上，右手轻搭在苏青和膝上，左手揽住苏风越，“他们给我打了几十个|骚|扰|电话了，今天闲着没事儿，就想为民除害一下……”
“为民除害？”
艾敏被人看得心虚，声音不自觉地小了，“老师，我真的没做黑|客，让越越猜密码都是随意玩的。”
“哼！”苏青和一把打掉放在他膝盖上的爪子，语气里添了恼怒，“不让你做黑|客你就手痒是吧？同|性|恋|贴|吧里的帖子是怎么回事？！说！”
“什么恋？”苏风越满眼疑惑，想要再问却被爸爸一个眼神冻住了。
“哦——！”艾敏却忽觉一阵轻松，早知道老师大人的怒点在这儿，就不玩死河蚌那套了，脸上的表情立时丰富起来，往前挪挪膝盖，得意道:“我那首诗写的怎么样？晚上拿给师娘看，师娘准夸我！”
“闭嘴！”苏青和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回身又抽了两根铅笔出来。
“老师老师老师！”艾敏苦着脸抱怨，“开个玩笑嘛，咋还真生气了呢？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骗子们也享受一下被人电话|骚|扰的滋味！”
“太久没挨揍皮痒是吧？”苏青和板起脸，“风越才多大？你就是这么做哥哥的？”
提到这个，艾敏颇有些歉然，揽了揽苏风越的身子，嗫嚅道:“小艾记住了，下次不敢了，老师别生气……”
苏青和不置可否，目光转向儿子，语重心长道:“越越，爸爸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许做害人的事，是吧？”
苏风越眨巴眨巴湿漉漉的睫毛，“……嗯。”
“那你今天做的事儿，对吗？”
“不对。”
“该怎么罚？”
苏风越扁扁嘴，却还是糯糯开口道:“一根铅笔。”
“老师？这不关越越的事呀！”艾敏急了，一把把风越拽到身后，“都是我让他做的，他还小呢，老……”
“啪！”藤条轻轻撂在桌上，苏青和抬了抬手，“你说的对，所以这一次，你来打。”
————
艾敏是打还是不打？

苏艾番外【螳螂捕蝉】（3）

“哈？”艾敏惊得张大了嘴巴，盯着苏青和半天没说话。
他对苏风越真是的疼惜，真的宠惯。这种无原则没底线的呵护，最初或许还是出于内疚，可随着小不点儿一天天长大，能吚吚哑哑地喊他哥哥了，能搂着他脖子撒娇了，能颠颠儿给他拿水杯递拖鞋了，挨了打任是谁哄都不行，他一个鬼脸就破涕为笑了，自己明明馋的直流口水却还是巴巴地把巧克力留给他了……他渐渐失去了全部的抵抗力，有求并应。
去年冬天，小孩儿同他玩闹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撒到了电脑上，基本成型的论文瞬间灰飞烟灭，他急得直跳脚，却在看到小人儿那双泪眼的时候，半句责怪的话都说不出。
他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平时骂一句都心疼，哪里舍得动他一根指头？
“老师……您开玩笑的吧？”艾敏堆出几分无赖笑，嚯地抽出一把铅笔，“打我打我，多少铅笔都行，吓坏了越越，师娘要心疼的~~”
“还好意思提你师娘？《滕王阁序》教了五遍，还记不住，也就是她脾气好，换作是你小叔教，你现在早就倒背如流了！”
艾敏暗暗吐了吐舌头，小声嘟囔:“小叔讲的哪有师娘好嘛……”
苏青和不再和他贫嘴，对儿子道:“越越，规矩都忘了？”
“……没……没忘……”苏风越可没有自家哥哥的胆量和底气，踮着脚把藤条双手捧了，送到艾敏身前，规规矩矩道:“哥哥，越越知道错了，哥哥打……”
“是哥哥错了，越越没错！”孩子这委屈巴巴的样子看得艾敏心酸，真是比打他一顿还难受百倍，右手抽过弟弟手里的藤条，摊开左手手掌，手起鞭落，“刷刷刷”就是五下，结结实实，分毫没放水，掌心一处瞬间就红了。
“哥！哥哥！”苏风越急得去抓艾敏的胳膊，弯着小身子仔细打量手上的伤处，学着妈妈的样子，撅着小嘴轻轻吹气，“呼~呼呼~”
“哥哥疼不疼？呼呼~~”小孩儿吹了两口，眼泪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在艾敏的掌心，温温热热。
“哥不疼，没事儿哈！”艾敏把手掌缩回来，虚虚藏在身后，抬头看向苏青和，可怜巴巴道:“老师，您打我吧~打多少都行~~”
“从前他病了，你帮他喝药，现在他犯了错，你又替他挨打。出了问题就都推给别人，艾敏——”苏青和目光如刀:“我也是这么教你的吗？”
“不是不是不是！”艾敏膝盖又往前凑了凑，贴在苏青和腿边，“我不该带着越越胡闹，都是我的错……老师别罚越越了，求你~求你~”
“你的错也逃不掉。”苏青和点点那一排铅笔，随手又抽了根藤条，艾敏心下一喜，忙不迭地去褪裤子。（暖风乱入，艾敏，你的脸皮，果真厚得可以！）
“啪啪啪啪啪！”
接连五声脆响，却不是打在他的臀上。
“爸爸！”
“老师？”
看着苏青和左手上瞬间隆起的肿痕，艾敏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一把拽住还要往下落的藤条，气急败坏，“我都说了打多少都行，呜呜！你干嘛打自己呀？！”
“松手！”苏青和命令道。
艾敏的手攥得更紧。
“松——手——”苏青和一字一顿，“怎么？长大了，不服管了？”
“老师！”艾敏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话，狠狠在肩膀上蹭了把泪，轻轻松开攥着藤条的左手，两个手臂却直直举在苏青和身前，生怕一个不妨苏青和又故技重施，“打我好不好？好不好？”
看着两个孩子满脸泪痕，儿子更是哭的说不出话，苏青和一阵心疼。年纪越大，他越能明白林寅当年的不易。只是，教育孩子，仅仅是心疼还远远不够。
压下情绪，苏青和给两个孩子递去纸巾，缓了几秒才慢慢道:“弟弟犯错打你，那照你这个逻辑，你犯错就该打我，这些藤条，该是我挨。”
“老师……”苏青和的套路完全出乎预料，艾敏纠着眉头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爸爸……不打，哥哥……不打~~”苏风越的小手拽着苏青和的衣角，抽噎倒:“是不是哥哥打了越越，爸爸……爸爸就不打……不打自己了？呜呜……那越越让哥哥打……呜呜呜……”
苏风越说着，从父亲手里抽出藤条，递到哥哥手边，使劲儿咽了咽泪:“哥哥打……打吧……越越不哭……不哭了……”
“老师……”艾敏心疼得快要吐血，眼泪都急出来了，情知自家老师虽看起来很好说话，骨子里却倔驴一般，若是铁了心让他和弟弟长记性，就算他俩的眼泪流一缸都没用。
咬咬嘴唇，试探道:“我用巴掌打……行不？打坏了越越，爷爷也要心疼的……”
提到林寅，苏青和不得不退一步，轻点了下头，“五下。”
艾敏如蒙大赦，烫手一般把藤条丢在了地上。
“啪！”
尖端砸在地板上，竟然断掉了一小节，见苏风越吓得直缩脖子，艾敏才反应到不对，连忙抻着身子把“烫手山芋”捡了回来，对苏青和怯怯解释道:“它不结实……我不是故意的……”
“哥哥……”苏风越站直，把两只小手摊开送到艾敏身前。
看着小孩儿嫩生生的手掌，艾敏脑子里全是自己被苏青和打手心的“惨状”，思忖片刻，又抬头道，“老师，打手上……师娘那儿就瞒不住了……要不，打屁股吧？”
有布料隔着，总不会太疼。
说完，生怕苏青和反对，跪坐在地上，让苏风越轻伏在他腿上，左手高举轻落。
“噗——”拍灰似的力道。

“噗——”拍灰似的力道。
“噗——”又拍了一下，力气竟是又轻了几分。“噗噗……”
“风越起来。”苏青和耐心耗尽，抄起藤条冲儿子吩咐道:“趴沙发上去。”
“别！”知道苏青和出手就不会轻，艾敏哪里敢送弟弟入虎口，连连摇头，“我打我打我打！”
“苏风越，跟着哥哥好的不学，净学些浑水摸鱼的伎俩是吧？！”
“啪！”
藤条不轻不重地抽在苏风越的小腿上，吓得小人儿一个哆嗦。
“你平时是这么受罚的？”语气添了严厉，满满都是威慑。
“不是……”
无论是脸皮还是胆量，苏风越都远逊于哥哥，听到父亲的训斥，白皙的小脸一下子红了，扶着艾敏的肩膀站起来，特意背过身去，耷拉着脑袋褪裤子。
等到裤子褪到膝弯，苏风越才又重新趴伏在哥哥腿上，小屁股正好抵在人膝盖上，白嫩的臀|肉由于恐惧而绷|得紧紧的。
艾敏揽住他的腰，让他的小脸枕在自己胳膊上，默默吸|了|两口气，却依旧狠不下心，开口声音都有些发颤:“……哥哥打了？”
“嗯！”
“别咬嘴唇啊，疼就咬哥哥。”艾敏把手腕递了过去。
苏风越摇摇头，小胳膊交叠着垫在下巴下，“不行……哥哥会疼的……”
艾敏眼眶蓦地红了，挨打的人不觉得怎样，打人的却扎心挠肝地疼。
“啪——！”
犹豫良久，巴掌还是打了下来，眼泪却也随之落下，“嗒嗒”滴在苏风越的背上。
怕再惹恼苏青和，艾敏不敢留力，小孩儿屁|股只有巴掌点儿大，娇嫩的皮肤立时就红了一片。
就看着弟弟疼得身子一缩，艾敏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后悔过，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作死还要带着他！
“啪啪啪啪！”怕自己停下来就再打不下去，后来的几下是接连拍下的，一样的力度，片刻功夫，小孩儿的屁|股上就显出巴掌印子来。
“越越——”艾敏将人扶起来一把搂进怀里，眼泪决堤了似的，顺着脸颊落在小人儿柔软的头发上，嘴里不停道:“对不起，对不起……”
“哥哥不哭……越越不疼……”艾敏在家从来嬉皮笑脸，苏风越绝少见哥哥哭，忙不迭地扬起小手替人擦眼泪:“不哭不哭，眼皮肿了，可就不帅了。”
奶声奶气，却一如哥哥从前哄逗他时的样子。
苏青和心头酸软一片，这个小人儿精啊，到底像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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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觉得艾敏的已经得到教训了，大家觉得，还要打么？

苏艾番外【螳螂捕蝉】（4）

哄好了弟弟，艾敏回到书房，却发现苏青和并不在，铅笔已经码好放回了笔筒，藤条也收进了抽屉。
“老师？”
厨房里，苏青和系着围裙，弯着腰在和面，“哄睡了？”
“嗯，唱了两首歌，睡着了。”艾敏站在门口，声音低低的。
苏青和应了一声，往盆里添了些水又接着揉面团，一旁的手机里，播放着最新的英文简报。
两则科技新闻听完，面也揉好了，艾敏却还怔怔站在那儿。
“饿了？”苏青和问。
“没有……”艾敏扯出一个讨好的笑，“我和越越回来之前，吃肯德基了。”
苏青和对快餐的好感度很低，艾敏很少这样坦诚。
“大热天的，那东西还是少吃。”苏青和看了他一眼，既没训斥也没警告，顺手洗了个西红柿，“挺甜的。”
“啊？”艾敏有些意外，讪讪接过，却没吃。
“怎么？多大人了，还要拌糖？”苏青和嗔怪一句，将西红柿放在案板上，刀拿起，想想却又放下了，冲他招招手，“一个西红柿切四刀，最多可以切出多少块儿？”
“哈？”艾敏满心都是“老师你什么时候揍我”，最多考虑考虑在哪里打，或者打哪里，半天才读懂题干，盯着刀刃想了片刻，“9块？”
“再想想。”苏青和的声音温温淡淡，握着两根长筷子，低头拌饺子馅儿。
艾敏用刀锋在西红柿上比划了两下，抬起眼眸:“10块？”
“14块。”苏青和回过头，嘴角带着笑意，“答案告诉你了，至于怎么切，自己琢磨吧。”
“……好。”艾敏难得地没有贫嘴，见苏青和又去翻找鸡蛋，好像把那些铅笔都忘了似的，终于忍不住，“老师，在……厨房打么？”
“对啊，要不在哪儿打？”
“好，你稍等！”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艾敏麻利地取来藤条，开始四下里打量，寻找适合撑着的地方。
“你干嘛？”苏青和没接藤条，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你不是说在这儿打吗？”艾敏的眼神充满了无辜，“这回不用打手了，实验室的人都回家了，我也没法儿炫耀了。”
“谁要打你？”苏青和指了指打蛋器，语气有些玩味:“我刚才说的是打鸡蛋。”
“老师？”艾敏的脸瞬间就垮了，眉头皱得很深，睫毛微颤:“那……我呢？”
苏青和没想到小徒儿居然自觉地把自己和蔬菜划归到一个等级，语气甚是轻松，“不打了。”
“那怎么行？！”艾敏一把抓住苏青和的胳膊。
苏青和轻轻一笑，伸手捏捏他的耳朵，“你不会真的像林然说的那样，有加强版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挨打上瘾吧？”
要不是耳朵被捏着，艾敏可能就真的点头了。
“我知道你这回是纯属无聊，没什么恶意，不该做的事情也都没做。刚才罚越越，你也得了教训，长记性了吧？”
艾敏耷拉着脑袋，脚趾在拖鞋里不安分地蜷动，“……嗯。”
“下次还带着弟弟混闹吗？”
“不会了！”艾敏对上苏青和的目光，语气斩钉截铁，“小艾再不敢了。”
揉了揉他的脑袋，苏青和语气微嗔:“要是每次都这么听话，哪用得着打你？”
“可是……”艾敏觉得老师说的似乎都对，可事实明明不是这样的啊，抓着人胳膊的手又紧了紧，依旧不甘心，“越越都挨打了，我是哥哥，怎么也要……有难同当吧？更何况，我比他欠揍多了！”
“噗~”苏青和忍俊不禁，朝儿子的房间扬扬下巴，“越越这个年纪，是最该养成好的规矩和习惯的，有些毛病必须要纠正。那几下巴掌，既是给他个教训，也是想他长个记性，拿不正当的东西当游戏不行，存着害人的心思更是不行。”
“可是……”艾敏既纠结又无奈，从来自诩口才不输林然，可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鼻子嗓子酸涩一片。
“别可是但是的了~”苏青和扒开他的手，指尖在他额上重重点了点，恨铁不成钢地道:“打人有多辛苦，你今天体会到了吧？以后能不能让我省省力气多活两年？”
“老师——”本来是句玩笑话，艾敏却当了真，他是真的觉得那种心底剜肉的疼会诱发心脏病，“以后你打我都不用心疼，我皮厚禁打。”
生怕苏青和不信，艾敏摇了摇他的手臂，“真的，我一点儿都不怕疼，我想老师能长命百岁……”
情绪梗在喉头，苏青和久久才叹了口气，“傻东西……你不犯错不就行了？”
“我从来都不想犯错啊，可是……”艾敏眨巴眨巴眼睛，“是你太容易生气了……”

晚上，周溪靠坐在床头，见丈夫进来忙问:“怎么样？买到了吧？”
“我去的时间刚好，最后一份儿，抹茶的给小艾，芒果的给越越，俩人正分着吃呢。”苏青和见妻子依旧难掩心疼，苦笑着摇摇头，“就弹棉花似的拍了几巴掌，还非撵我去哄。”
周溪笑笑，放下心来，“反正你也是去跑步的，顺路嘛。”
“这么惯孩子，也难怪你班上的纪律不好~”苏青和打趣一句，故作为难，“前天咱俩不是说好了么，什么时候两个小混|蛋把《滕王阁序》背出来，什么时候买给他们吃，你怎么这么快心软了。”
“你呀，还好意思说我！”周溪白了苏青和一眼，“你以为小艾是真记不住吗？他是看越越没背出来，故意陪他挨骂的。”
“什么？”苏青和再一次被小徒儿的脑回路雷晕，“你怎么看出来的？”

“越越背，他在旁边提词，等到他自己背了，却说没记住，这孩子！”周溪摇头笑道:“昨天早上还偷偷跟我说，以后能不能别让他和越越背一样的，你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的，嘴上说什么不想和幼儿园的小娃娃一个水平，其实心思可细呢！”
哭笑不得，苏青和终于明白了原委。
艾敏记性一贯不错，当初苏青和看着他背《社戏》都没见这么费劲儿的。更何况，这次的作业是周溪留的，按他的个性，为了让师娘高兴，就算不吃不喝不睡觉也会背完。
“背不出怕我生气，背出了又怕越越受批评，他这心|操|的呀！”周溪叹了口气，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捅了捅丈夫，“你有空问问他小叔，我总觉得是然然给他传授了什么心得。”
“然然？”忆及往事，苏青和颇觉无奈，“这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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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螳螂捕蝉】（完）
暖风布置作业:
Q1. 然然传授了什么心得？
Q2. 四刀把西红柿切成14块的方法，大家想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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