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不平(父子 古风 大虐丨文。笔。渣。)

长亭外,古道边,一行白鹭上青天。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03 11:52:00 +0800 CST  
“姜维楚,你可心服?”

“维楚,心服。”

“好。五十鞭,受住了!”

“是”字尚未出口,火舌般的痛感席卷而来。

姜维楚顺从地跪在地上,努力挺直背脊,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尽管这姿势让他痛苦不堪。

“......二十一!二十二!”风声凛凛,挽起的鞭花夹杂着赤红的血色。

窗外的桃花开得真艳。维楚展开笑颜。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唔......谢皇上。”

维楚俯身向施刑人道谢,因为他没有资格见皇帝。

嘶,真疼。跛着脚步往回走,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

他不是个小孩子了,所以也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吵嚷着要讨个公道。

没有人会给他公道。

只因宝座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人,不是父亲,只是皇上。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03 12:21:00 +0800 CST  
姜国的皇室分三六九等,等级森严。皇子里最末的一流,待遇连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如。

是以,尽管名字里嵌了“姜”的国姓,维楚仍不可避免地任人欺凌。

当是时,皇帝宅心仁厚,除去对太子的悉心教导,对待其余儿子则不论出身,慈爱有加。

到了小儿子维楚,却遵循祖上的规矩,向来苛责。

为人子,维楚不敢怨怼。只是偶尔面圣时见得父亲与其他兄弟其乐融融尽享天伦,心中不免十分酸楚。

一边是仁爱威严,一边是孝敬顺服,各自显得温暖满足。

唯独他夹在中间,耳闻目睹,好不尴尬。

心下暗羡。十岁那年他再按捺不住,尝试着唤声父皇,却惹得圣颜大变廷杖加身。

他被厌弃地丢在角落,整整一年勒令不许出现在皇上视线所及。

心意彻底冷了,姜维楚自那时起便明白,自己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03 12:43:00 +0800 CST  
究竟哪里不一样呢?姜维楚想不通。

血脉里连着的都是骨肉亲情......

其实他不贪恋皇室的富足奢华,只期盼一丝温暖。

伤口不断开裂,路过皇上常落脚的庭院时,维楚走不动了,只得坐在石凳上歇一口气。

春风拂面。不远处,一行人越走越近。

“皇上驾到!”维楚身子一僵,痛苦地闭了闭眼,见躲不过去,由凳上缓缓跪倒在地。

“混账东西!”

熟悉的呵斥声算是独特的招呼。维楚敛了敛眉,一拜三叩深深埋下头去,恭顺道:

”皇上。”

“哼。”缀了龙纹的云靴在眼前站定,“大白天的不干正事,在院子里晃悠什么呢!”

尽管没有抬头,维楚的声音依然清亮,“回皇上,维楚刚领过罚,打算回去换身衣服,再行正事。”

“畜生!还敢顶嘴?”一巴掌下去,维楚的脸颊夸张地肿了起来。

没有挨打的右脸因羞耻而微微泛红,却依然难掩俊朗,皇帝心下一阵厌恶,发力又在维楚右脸重重掴下去,”畜生。真跟那狐媚一样令人生厌。”

维楚猛地被打歪了身子,两颊火烧般地疼,耳边嗡嗡作响。

厚重的靴子不断踢在维楚还在滴血的背上,最后更是落在那一双宽阔修长的手掌上,无情碾压。

“唔......”维楚咬紧牙关不去讨饶,呻吟仍不可抑制地溢出齿缝。

见那身子痛得缩成一团,皇帝终于收了脚,冷冷吩咐道:“小畜生,犯了错还想休息?给我跪着,没我的话不许起来。"

”是。“维楚的语调都在颤抖,疼痛淹没了他的神志。他忍耐着勉力撑起身体,孑然长跪。

“呵。真是扫兴,回去吧。”皇帝一边摇头,一边假意抚弄了一下高度恰好位于自己腰间的维楚的头顶。

紧接着又捏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轻声道,“太子犯了错,我不忍罚他,只好用你出出气。你不会怨我吧?”

维楚深邃的黑瞳倒映出父亲冰冷狠戾的表情,他无喜无悲道:

“维楚的命是皇上给的。皇上怎样都使得,维楚不敢有半分怨怼。”

皇帝听了只微微冷笑,抬手在维楚发髻上不断游走,力道忽轻忽重,令人难以琢磨。

良久,方道,“没错,你的命是我的。知道就好。“

维楚目送一行人走远了,一滴泪逡巡着滑落脸颊。

我一直不曾怨过恨过,更没有想过反抗。

只是这一颗心伤得太深,怕是再难挽回。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03 13:54:00 +0800 CST  
春雨凉寒,倾盆而下,刺骨冷意侵袭着四肢百骸。

清瘦的身形在雨幕中颤颤巍巍,维楚一双腿跪得又酸又麻,几乎已没了知觉。

一阵恍惚。雨雾里影影幢幢,维楚似乎听到母亲的声声呼唤,温柔似水。

“小蝌蚪也是有家的啊,维儿抓了它们,蝌蚪妈妈该多伤心。”劝慰自己常怀善心的母亲。

”七岁便通读了四书五经,维儿真乖!”笑容和煦欣慰的母亲。

“维儿,娘对不起你......可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孝敬皇上。”愧疚不安的母亲。

绮安死的那一年,维楚的世界失去了白昼和黑夜,失去了早晨和晚上。

“白绮安的葬礼父皇都懒得参加。姜维楚,看来你果然是个贱种。“

那时候,格外受宠的三哥曾冷眼看着披麻戴孝肝肠寸断的维楚,语意不明地讥诮过几句。

昏暗的天空打了个闪,维楚一下子明白了。

为什么兄长们都是楚字辈,自己却以维楚为名?

为什么自己自小便被养在下人身边?

为什么只有自己如此令皇上生厌?

因为皇上以为自己根本不是他的骨肉!

姜维楚苦涩一笑,轻轻摇头。母亲的为人他最清楚,这件事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他决心为母亲的清白冒一次险。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03 19:24:00 +0800 CST  
太子姜楚平跽坐榻上,汗水涔涔。

对面,皇帝姜彭正襟危坐,暗地里叹息连连。

孺子不可教,不可教也!

姜楚平犹豫着落下一子,姜彭“啪”地一拍桌子,“平儿,为父说过多少次,做事要专心,思虑要周全。”

姜楚平讷讷应是,转而将那黑子落在另一处。

姜鹏眼中失望更深。

“皇上,请用茶。”

今天的侍从瞧着倒比往日顺眼些,姜鹏接过茶盏长舒口气,暗道培养太子是长久的工作,绝对心急不得。

指尖猛地一刺,姜鹏觉出不对连忙抽手,忽见一滴饱满血珠跌落杯中,与另一滴血珠迅速交融在了一起。

“皇上,请您相信,母亲是清白的。”

那侍从抬起头来,目光中有姜鹏读不懂的悲戚。他顿了一顿又哽咽着俯下身去,“维楚刺伤皇上,罪该万死。”

果然是那畜生!

姜鹏怒火攻心,蓄了内力冲着维楚心口踢去。

维楚直被踢出两米远,眼前一黑便坠入无穷深渊。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03 19:51:00 +0800 CST  
维楚憧憬过父亲得知真相时的震惊,幻想过父亲失而复得的喜悦,甚至心疼过父亲也许会生出来的淡淡歉疚。

他想自己一定不会埋怨半句。只要一个怀抱作为从小到大漠视的补偿,也就够了。

无数的场景中却没有一个是如今这样的。

他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泼醒的,睁眼时身处牢狱。

狼狈地匍匐在地,凌厉的鞭子四面八方防不胜防,维楚连基本的跪姿都难以保持。

“尽管朕不愿承认,但你确是朕一夜放纵的产物。至于白绮安那贱人究竟是否与人苟合过,朕不在乎。”

无情的话语比鞭子还伤人,压得他一颗心几乎窒息。

“嗖啪——”

“朕的妻妾,非后即妃,再不济也是贵族出身。而你娘只是个奴婢,你的出现更简直是一个笑话。”

“嗖啪!”

“厌恶你不需要理由。一个卑贱的下人,留你一命,给你吃穿已是最大的光荣。你又怎敢揣度圣意,奢求朕心软甚至歉疚?”

”嗖啪!”

维楚蜷缩着,血水流了一地。十几年的坚持,十几年的奋斗,十几年的期盼,此刻都像是一个笑话。

原来,残忍不需要理由。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03 20:10:00 +0800 CST  
“皇上!”小太监神色匆忙,附耳在姜鹏处说了句什么话,引得姜鹏勃然变色,转身就往回赶。

看守的侍卫有点着急,“皇上,怎么处置姜公子?”

没有回应,怕是连一句惩罚都懒得为自己留下了吧。

维楚开始苦恼,自己死后会置身何处呢?安葬皇室墓地么?不可能,那是至高无上的地方,只有兄弟们才有权利长眠,才有权利蒙受皇上垂青。

自己应该会被活活打死,而后置身荒野,迎接它们的是豺狼虎豹,然后任由孤魂野鬼四处飘零游荡。

维楚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想给自己最后的放纵。

与其死在鞭梢下,倒不如,倒不如自己结束这一切。

维楚凄然一笑,奋力向着牢狱中一块突起的尖角撞了过去。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03 20:32:00 +0800 CST  
姜楚奕神情闪烁,支吾道:

“父皇,儿臣不知道啊。若是知道尹棋他早有二心,又岂敢将他推荐为平儿的御医......”

姜鹏不置可否,“好。既然你是冤枉的,那么我会让人彻查此事,倘使你二弟的昏迷当真与你无关,届时我自然放你。”

挥挥手示意将长子押下去。

”父皇!不要啊!孩儿是冤枉的......”

直至姜楚奕被人强行带下,姜鹏对长子的讨饶仍恍若未闻。

他沉吟片刻斟酌道:

“太子毒入脏器,没救了吗?”一字一句,语气沉重。

“是......”答话人战战兢兢,唯恐一个不慎,项上人头安全有虞。

姜鹏面沉似水。姜国上下,竟没有一个能解毒之人?

“皇上......皇上......”太医总管小心翼翼唤了好几次才终于拉回姜鹏思绪,“皇上,听闻姜公子医术高超,若是能请得他来,太子的病情说不定会有转机......”

姜公子?姜维楚么。

姜鹏摇头。让那畜生医治太子,没得污损了皇室的清誉。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03 21:01:00 +0800 CST  
长子姜楚奕,生性狠辣,阴谋低劣;

嫡子姜楚平,资质平凡,体弱多病;

三子姜楚棋,气小善妒,不识大体;

......

姜鹏静坐床边,心中诸多儿子的身影走马灯似的一串儿溜过。

手边的密报则明明白白写着:太子之事,姜楚奕难逃干系。

看看性命垂危的姜楚平,他叹了又叹。自己这一代明君身后,竟连一个继承大统之人都难觅吗?

“太子恐怕难熬今夜”,医嘱言犹在耳。

姜维楚那小畜生身份下贱,在姜鹏眼中向来是一无是处吃干饭的存在。有时瞧着,却又难脱扮猪吃虎之嫌。姜鹏从来没有真正关注过他,此刻却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判断有了些动摇。难道真如太医所说,姜维楚是当世唯一可以挽救太子性命之人?

眼见天色将晚,姜鹏阴沉道:

“将姜维楚拿来!”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03 22:13:00 +0800 CST  
左等右等,许久不见姜维楚前来。姜鹏正要发作,忽听得脚步声姗姗来迟。

他暗舒口气,不知怎地竟有些安心。

“呵。维楚公子架子端得这般大,真当自己是贵公子了么?”姜鹏掖掖太子脖颈处的被角,头也不回地嘲讽道。

“小畜生连朕的传召都敢怠慢。等治好太子,自己下去领五十杖。”姜鹏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呃,皇上......”卑微的回应声颤抖得姜鹏一惊。

不对。这声音不对!

浓眉紧锁,姜鹏忙转头一看,心下霎时凉了一半:那颤抖着跪伏在地代为回话的,不过是看守的狱卒罢了。

当世小皇子不受圣上喜爱。这是举国上下皆知的事实。

——所以地毯上那两条暗红色的血迹,以及那个额头还在涌血却被粗鲁丢在地上的人,此刻看来应该不那么奇怪。

尽管如此,姜鹏的心还是难得地为姜维楚轻轻揪了一下。

昏迷不醒的姜维楚看起来不似醒时那么倔强。那疏朗的眉目,高挺的鼻梁和薄凉的嘴唇,都分明沾染了自己的痕迹。

唯有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与皇室子弟应有的红润气色半点沾不上关系。

姜鹏问道,“姜维楚怎么了?朕只是下令将他关押,没有下令杀了他。”

“回皇上的话,公子......公子好像是想寻了自尽。”

姜鹏挥臂摔了茶盏道,”看管不力!今日牢里当值的人,全部处死。”

话音方落,四下跪倒一片,求饶声此起彼伏。

谁也想不到区区姜维楚竟惹得圣上动了怒。

僵持片刻,贴身太监倒是个知事的,小心翼翼进言道:

“皇上,当务之急,是先治好太子和公子的伤。太医们都候着呢,奴才这就差人去叫!”

见姜鹏不再说话,忙吩咐下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人!”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05 22:17:00 +0800 CST  
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么么~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05 22:18:00 +0800 CST  
"启禀皇上,公子虽......求死心切,但好在身体虚弱,中气不足,是以伤口并不致命。”刘太医顿一顿,又道:

“待臣处理一下,想是明晨便可苏醒。”

“明晨?他能等,平儿等不了!“姜鹏怒道,“不想活了是吧,好!来人,呈辣椒水上来!泼!”

“......啊!”经年累月的责打在维楚身上留下层层叠叠的伤痕,受此大刑简直无异于凌虐。他一声长久痛呼,挣扎几次才终于悠悠醒转。

“维楚公子,朕的这份筹礼,送的可合心意?”姜鹏再三嘲讽。

维楚轻轻抽噎,只觉无比耻辱。想站起身来,却脱力地摔倒在地。薄唇轻启,声音中饱含绝望:

“皇上何不赐我一死?”

“混账!你死了,谁来医治平儿?”姜鹏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维楚眸中颜色更暗几分,”原来如此。我若治好了他,我若治好了他......“

姜鹏早听得不耐烦了,“治好太子是你的本分,不许提要求。顶多免了你这顿打,还不够?”

维楚苦笑,默然点头。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06 09:52:00 +0800 CST  
维楚强撑着一口气,将望闻问切四字坚持做全了,未曾有一丝懈怠。他思忖一番轻声道:

“皇上请放心,太子这毒不甚难解,只缺一味药引。请稍待片刻,维楚去去就来。”

不过说一句话,面色却更显苍白。

”你是说,朕的平儿有救了?“太医院上下束手无策的毒,不消一炷香时间便被维楚所解,这下大出姜鹏意料之外。

”是。“

”好,好!什么药引?你说了朕要人去取便是。“姜鹏一听之下喜形于色,连连赞了几声。

”太子毒入血脉,唯有一解。药引便是维楚心头之血。“

“就没有别的方法?”

“不,唯有至亲之血,方能挽救太子之命。”维楚摇头:

“皇家血统珍贵。维楚是唯一死不足惜的人。”深黑的瞳中波澜不惊,似乎对死亡早已甘之如饴。

情出突然,姜鹏心头大震,不知如何是好。

“你......传令下去,赐姜维楚玉盘珍馐,一爵侯位!”

“谢皇上。”

“殿下房里容不得血污,维楚先下去了。”

“你,会死?”

生平第一次,维楚没有回话。他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然后便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转身离去。

“楚儿......”姜鹏犹豫着,几不可闻地唤了一声。

然而维楚已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步出了房间。

日将向晚。他拔出尖刀向胸口刺去。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06 10:25:00 +0800 CST  
运气好的话,我下午可能会来更文的,亲们到时见~~~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06 10:38:00 +0800 CST  
风声过耳,石子凌空而来,向着维楚飞去。

维楚手一抖,尖刀骤然落地。

“你就那么想死!”姜鹏疾奔至维楚身边,猛地甩了他一巴掌。

力道竟是前所未有地狠辣。

见是姜鹏,维楚本能地一抖。

“娘,孩儿本要见到您了。可您知道吗......”嘴角的血十分刺眼,维楚看看天,绝望道:

“死,竟也成了奢求。”

看见姜维楚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哪里还是他本来的样子?姜鹏气不打一处来。

“畜生!跪下!”边说边向着维楚膝弯处踢去。

维楚跌跪在地,眼神迷离。他不明白姜鹏因何而气。

“今日之事,你可知错?”姜鹏随手从院中侍卫身上拔下一把剑鞘,高扬了手问话。

维楚痛苦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扑簌簌落在地上。

他如此卑微,如此甘于牺牲,这样委曲求全伏低顺从了十多年。

姜鹏却连一死作为解脱都不肯给他。

“是。”维楚木然答话。虽然他根本不知道错在何处,然而在姜鹏面前,他从来不会说不。

是觉得自己连为太子作药引的资格都没了,所以不肯让自己死吗?

“奴才知错。”

既然如此,我在你眼中恐怕连奴才也不如了罢......

被生父逼着说出这样一句话,维楚心如刀割。他看着地面,纤长的手指插入泥土之中,似乎想抓住些什么作为依靠。

然而他在这世上早已无依无靠。

姜鹏冷哼一声,这一句称呼听来虽不似赌气之言,却也无比刺耳。

饶是他再铁石心肠,站在儿子生命的终结点上,姜鹏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你跟我进屋。”语毕转身,却还不放心地补上一句,“再敢寻死,我就让你生不如死。说到做到。”语调极为冷冽。

维楚看了看刀刃都有些发歪的尖刀,犹豫了一下没去捡。他愣了一下,跟姜鹏回了房间。

姜鹏看了眼昏迷的太子,招来贴身暗卫附耳吩咐了句什么,那暗卫心领神会地将太子轻手轻脚抬了下去。

望着太子的背影,姜鹏长舒了口气,不知是担忧多些还是气愤多些。

这么一来,屋中只剩父子二人。一跪一坐,静默无言。

维楚浑身是伤,刚刚一心求死不怎么觉得,这么一静下来简直痛极。

天终于黑了,阴影笼罩下的屋子不由得使他生出几分由衷的寒意。

许久没有和皇上单独共处一室了,经年的凌虐使维楚本能的畏惧远远盖过了惊奇。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07 16:34:00 +0800 CST  
亲们,考试周来了,所以小T可能会更得少一点,请多多谅解~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07 16:36:00 +0800 CST  
“知道朕刚才为何拦你?”姜鹏啜口茶,长袖飘逸,举止从容,似乎从来没有把姜维楚的伤势放在眼里。

维楚僵硬了一下,舌尖上瞬间沾了血腥。苦笑,点头。

“哦?说来听听。”姜鹏心下一动,这个向来不为自己重视的幺子今天倒真是不止一次引得他侧目了。

“圣上是嫌奴才的血脉不净,不愿污了太子与皇家之名。”

姜鹏闻言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这般不屑么?

纵然维楚的心已然痛到麻木,姜鹏的态度还是像一把利刃,一笔一划,在心上刻下道道血痕。

“平儿的命,至亲的心头血可以医治,雪灵芝一样可以。至于你,“姜鹏斜睨维楚一眼:

“还没到你死的时候。”说到后来,姜鹏将那茶盏在桌上狠狠一磕,语义越来越凛冽。

雪灵芝......维楚低垂的头微微抬起,迷茫不解。

此物世所罕见,甚是宝贵。又怎么......

怎么会用来代替自己的性命......

维楚犹豫片刻,只觉姜鹏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目光灼人。他斟酌道:

“奴才不敢妄揣圣意。但皇上此举究竟何意?还望明示。”

姜鹏赞许地点点头。如此悟性,倒真省了自己一番口舌。

希望自己没有看错——若是打磨得当,姜维楚必定可以成为一把绝世好剑。

为姜国所用的剑。

为自己所用的剑。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11 15:05:00 +0800 CST  
“趴过去。”姜鹏没有回答维楚的话,只抬手指了指床沿。

维楚一愣,遵从吩咐做了。

自己哪有追问的权利?从来只有照做的份。罢了,罢了。

“来人,取鞭子......不,给朕拿把戒尺来!”为了让门外的下人听个清楚,姜鹏朗声道。

“......皇上?”维楚只觉脸庞发烫,这屋内只他和姜鹏两个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自明。

“姜维楚你听好了,我要求不多,只这么两条:不许动,不许求饶。”姜鹏自认为对维楚已经很是宽容,末了,略有些自得地补充道,“太疼的话,你大可以叫嚷出声。”

维楚心下一紧,几乎生出几分夺门而逃的冲动来。被皇上按在床上挥尺子?这种责罚简直难以想象。

然而他怎么挪得动步子。

戒尺很快呈了上来,那太监目不斜视,连忙退了下去。

“还愣着干嘛?裤子脱了,给我好生受着!”见维楚靠在榻边,犹豫着没有了动作,姜鹏的语气很有些不耐烦。

维楚的脸颊腾地又红了几分,“皇上不可,不可......”

“不可?”姜鹏一双朗目眯了一眯,“好,朕今天就打到你脱!”

维楚默不作声,只眼睁睁看着姜鹏脱去外袍,露出里面轻便的衣物,而后将那戒尺在空中扬了一扬。

他只觉那风声格外凛冽,忙把头转回来。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不安地等待着疼痛。

“啪!啪!”

既然是教训,姜鹏就从来不会放水,抽手便是重重两下。维楚没有防备,身子猛地向前冲了过去。

“啪啪啪啪啪!”一连五下都击在右臀上,维楚重伤之下,疼痛难当,然而他只轻轻哽了一声,复又咬紧了牙关不再做声。

“小畜生,朕肯亲自动手罚你,你千恩万谢都是应该的。现在这副样子又做给谁看?”见姜维楚如此,姜鹏怒由心生,完全忘记了他的伤势。当下再不留手,一连串戒尺重责下去,直打得维楚眼前发黑,头脑间轰隆隆炸开了去——

父亲救下自己,就是为了更重的折磨么?

同样是父亲的血脉,二哥从小受尽宠爱,自己却总是一个不小心就棰楚加身。

当然,更多的时候只是被扔在角落里,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

甚么叫做绝望?

原来自己从来都没有过希望。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13 23:37:00 +0800 CST  
Hi~大家都好么?
小T几天没更文啦,有些亲的回复可能照顾不到,但是都仔细看过了,谢谢大家对维楚故事的热情与支持!
接下来是努力更文的时间了唷

楼主 崧云  发布于 2014-01-13 23:55:00 +0800 CST  

楼主:崧云

字数:39749

发表时间:2014-01-03 19:5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10-11 03:34:19 +0800 CST

评论数:207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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