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理所应当(古风,君臣)

默默顶一下,有人么。。。

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2-28 22:58:00 +0800 CST  
第十四章
傅沅清轻轻的松开紧握丝绢的手,任凭掌间的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青石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北有凉庄,南有采堂,陛下莫不是忘了?”傅沅清开口,这句话他用了内力包裹,让本就压低了的声音变得更加微不可闻,却能够外清晰的传到杜弘的耳朵里。他仿佛是刻意而为的,血的滴落声与内力穿过空气的震颤组合在一起,像是宗庙内庄严的颂乐 ,揭开某些尘封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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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弘看着他,起初是不可置信的眼神,最后就消失了下去,恢复了君王的沉着。但他的心情尚未从“采堂”二字以及傅沅清平静淡然的语气中平静下来,他没能想到,那样惨烈的过往,眼前这个人竟然能这般平淡的说出来。一夜快马加鞭,迎接他的不是师门的接风洗尘,而是同室操戈、尸骨横陈。杜弘在想,自己的挣扎与纠结,较此而言,是否是轻之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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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弘眼神的变化被傅沅清收眼底,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他一直都知道,杜弘在情感的控制上,比自己高明了很多。兴许就是帝王家的冷血与无情吧——寒风用冷意清醒着他,他便时常自嘲道。其实那日的残忍并没有在师傅遭人暗算、师弟叛逃师门后终结。当他满怀着悲愤与痛楚,想将一切都倾诉在那人面前,却是一道拜相的圣旨给他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所有的悲痛、所有的急切都凝固住了。他机械地受了册封,然后安静地回到采堂,在供奉着历代采堂之主的灵祠内,长跪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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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从未有过的绝望,绝望到自己回忆起,内心都是一片冰凉,绝望到极处,连痛苦都是没有的。

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3-05 09:48:00 +0800 CST  
“采堂与凉庄对立这么多年,只要门中弟子还未死绝,消息,就不会断。”眨了眨眼,将脑中的回忆驱逐出去,傅沅清答道。此时杜弘脑中的问题尚在盘桓,他忽然有了问一声的冲动,但随后无数个问题都从他脑海中冒了出来,每一个问题的后面,都是拖着一串长长的回忆与痛苦的挣扎。儒家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四年前,他尚未及冠,即便他是东宫,每日所为也不过是修身齐家。但在一曰之内,他被推到平治天下的殿堂上。也是在一日之内,他发现,书上的内容是如此的简洁,简洁到所有的阴暗血腥,都被压在笔墨下 。而且他还必须明白,在他登基的那一瞬,皇权便会有意无意地渗入他的每一寸骨髓。他不能放手,身后即是深渊,他也无人倾诉,傅沅清平静的接下那道圣旨时他就明白。沅清是选择了与过去的美好做了告别,从此之后,便是君臣之间,泾渭分明。

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3-06 20:15:00 +0800 CST  
然而那个念头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杜弘都感到心脏的颤动。傍晚的阳光褪去了白日的锋芒,只是暖暖的抚过肌肤,将往昔的回忆,一点又一点的勾勒出来。洛邑是他们初遇的地方,他们都太熟悉这里,但后来他们都忘了,忘掉了这份熟悉,而且都心甘情愿。可今日似乎有什么不同,杜弘觉得,周围太暖了,温暖的东西是会相互吸引的,温暖的阳光吸引着同样温暖的回忆,他克制不住也无法克制。他想问一声,哪怕是最简单的一个问题,譬如你吃什么了,只要是属于两个人之间最真切的话语,那就能在这冰冷的夜里绽出一道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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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可是有疑问?微臣所言非虚,陛下遣人查证便是。"傅沅清淡淡的补了一句,话音未落,杜弘就开了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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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丞相平静的看着燕国的君主,眼中是深冬的冰湖,那股寒意,慢慢的渗入君主的心底,似是有破裂的声音。杜弘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但是那股冲动,那些回忆,都一点一点的消散了,顺着傅沅清的声音。眼前这个人仿佛有一种力量,能将所有不切实际的事物打破,让你立刻冷静下来。

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3-09 13:06:00 +0800 CST  
抱歉各位这几天忙于和地球自转公转晨昏线太阳直射点相爱相杀所以恕我这两天没法及时更文。。。。明后两天应该有更,另外文中感情线神马的以后会说明,标题明确写的是君臣,所以心有所属的读者们欢迎自行YY,毕竟我希望感情能与剧情主旨相契合^V^

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3-12 21:26:00 +0800 CST  
白祈终于坐不住,不,趴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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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娘的凉庄,什么叫窥探情况的时候不许使用内力?再这样看下去,不成瞎也得成半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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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稍微摸索一下,触碰到了一块横木,白祈用力握紧,然后一个侧翻身,顺着亭顶的坡度滚了下去。此时他差不多横插在上下两个檐角间,空间已是宽裕了许多,而且飞檐式的亭角也使阳光轻易的洒进来。 不过由于身处亭顶边缘,他没法看到亭子中央两个人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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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才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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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带着暖意的内力顺着亭檐下的长柱涌至地面,再在地面上细细分开,形成一张大网。白祈操纵着内力,隐约感受到两人的位置。只要接近他俩就好了,这样就能辩识出气息,起码知道是谁了——十几米高的亭子的夹层里,白祈想到。

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3-14 05:54:00 +0800 CST  
凉意是一点一点渗透进来的,起初白祈并不在意,直到他的内力流经地上某一点时,一切才爆发开来。原本犹如蛛网的内力,被一股冰冷似雪的力量迅速侵蚀,从地面到长柱,从长柱到亭檐,从亭檐到白祈身边,最后一场安宁的停留在他的指间。这股内力仿佛是与白祈身上的内力是双生一般,清晰明了的知道后者所潜藏的地方,用极快的速度,将其瓦解干净,却又不曾真正伤害过对方——冰凉的气息只是中和白祈内力中的暖意,当它消灭掉白祈的进攻后,便悄然散去,残余的内力,在白祈的手闯化作一片微凉。白祈呆愣地感受着手上的凉意,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击败他、却又不伤着他的,只有同门同宗的修为,才能做得这样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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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父,这招‘万物回春’我已经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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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吗?”师父的老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祈儿果然聪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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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兄他不还是双修吗?您不是把寒暖两诀都交给他了吗,怎么没听见您夸他聪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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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师傅脸上应该是高深莫测的表情了,“沅清啊,他可不只是聪明哟……祈儿你要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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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什么啊!”他当时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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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乐呵呵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用佛家的话来说,叫有慧根,沅清是有慧根的。习武者,需明道于心,等他哪日自己找了条道出来,那慧根便显现出来。到那时候,不管是暖诀还是寒诀,他都能修至大成。那是你可不是他的对手哦,小白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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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家?那师兄会不会和那些面和尚一样,又冷又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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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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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自己当时也大约是懵住了吧,“师兄可是眸中带水的温暖啊,怎么会冷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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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3-14 23:35:00 +0800 CST  
抱歉各位,今天由于下雨度娘抽风(这是我能想到最正常的解释=_=)发不出文。。。明后两天补更。

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3-17 21:25:00 +0800 CST  
“ 你刚才说,沅清总之目光如水的看着人?”没有等他回答,师父自顾自地接了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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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每次看他的时候,都能看到一汪……”他词穷了,想了一会,“就像春日里微波荡漾的小湖,像水一样,清澈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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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等到三九寒冬,结了冰的湖,可是怎么凿也凿不破,这一点,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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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啊,但是,我觉得不会,至少师兄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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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祈儿又有什么高见?”师父饶百有兴味地看了他一眼,而他只是摇摇头,说出了人生中第一段君自己也十分迷茫的话: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只是觉得。硬要说的话,那就是我从没见过那样的冬天。而且采堂四季如春,我是总活在春光下的。所以我也会认为,所有人都应该活在春光下的,包括师兄。”
“所以,师父。”他抬头,眼中有光芒闪动:‘’传医术给我吧,这样我就可以救济世人,我想让所有的人都活在春光下,师父,这算是我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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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愿?”师父幽然道,“你的心愿倒是和你的名字很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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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好像是您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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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咳咳,你不是要习医嘛,为师来考你一道题,比如……湖水结冰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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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跟医术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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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师父很淡定的笑了,老脸上一片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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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快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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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师父的笑容和师兄的目光,犹如昨日之事,清晰可见。白祈伏在两层亭檐形成的狭小空间内,像一只蜷缩在夹缝里的野鼠,看不到春日的阳光。他微张着左手,脸贴在手掌上,想从指尖残留的寒凉里,感受一下那人的气息。嗓子里是干涩的苦痛,是从心脏蔓延出来的,他几次开口,却怎么也唤不出那两个字: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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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的丞相傅沅江,是他十余年来相伴相随,视若至亲的师兄。

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3-18 11:18:00 +0800 CST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应该是双更
╮(╯3╰)╭

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3-18 18:01:00 +0800 CST  
第十五章
沅清与白祈的交手,不过是采堂两种内力的暗中碰撞而已。再加上杜弘这个习武之人刚回过神,他只觉得空气冷了下来,将他已经冷静下来的头脑,又清醒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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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洛邑事定后,即设暗门司,只是不得涉政,职责限于刺探敌情,更不得惊扰百姓,失了朝堂仁政之本。"杜弘道,他是明君,傅沅清的意思他在清楚不过。采堂仅是江湖派别,就能将北魏的内情打探的清清楚楚,朝堂之上,更是要有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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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以为,事不宜迟。"傅沅清眸光一闪,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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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国丧终了,不然风声传出去,有毁我大燕的仁孝之名。"杜弘否决道。他的心已是慢慢沉了下来,恢复到了君王的状态,脑中所思,已是以国家社稷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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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陛下打算守多长时间?"傅沅清淡淡的道,杜弘最不想直面的问题,被他一语挑出。会听见心碎的声音吗-----他脑中忽然冒出这个念头,因为在他刚刚直视杜弘的时候,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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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天。"杜弘斩钉截铁的道,"战时遇国丧,以日代月,这是旧例。此番若是能巩固长江边防,清明时班师回京,再为母后大祭也不迟。若是因孝丧而误了战机,朕这才是对不住母后的......"他加重了语气,"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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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机....傅沅清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杜弘说的是什么,二十七天,如果等的久了,京城那边,不知道会出怎样的岔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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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心意已决,微臣惟在此预先恭贺陛下马到成功,护我河山。"傅沅清撩衣拜下,杜弘下定了决心,事情便差不多成功了一半。他还是多虑了,理智如天子,怎会因生母之丧,而哀哀欲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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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十七日内,就有劳丞相了。"杜弘弯下腰,很自然得扶起了傅沅清,顺便把素色的丝绢缠了几道,替丞相止住手上的鲜血。局已布好,只待动手,这大约是动手之前,君臣间最后一次单独见面了吧。杜弘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也许只有在做两人都期望的事情的时候,他才能活的不违本心。

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3-19 10:34:00 +0800 CST  
加更没人不科学

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3-19 11:11:00 +0800 CST  
傅沅清是踏着落日最后一丝余晖里去的。杜弘在悬波亭内静立了片刻,变向杜非的寝宫走去。透过窗棂,柔软的床榻上,当朝皇弟罗王殿下睡得正酣,外界的纷争,像是未牵扯到他半点。杜弘笑了笑,说不出的情感。虽然看到身边唯一的至亲安然无恙上是件心安的事情,但一想到明早要听一帮老头子大扯淡特扯各种礼数,就着实令人头疼。半是无奈半是怅然的望了杜非一眼,杜弘叹了口气,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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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回来了。”傅湘推开门,看见傅沅清正手执一卷书,倚在窗下。她目力极佳,远望一眼后笑道:“哥哥怎么有兴趣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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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近日在想一件事,特来《春秋》上取证,”傅沅清放下书卷,接过妹妹递来的茶,抿了一口,“晋献公废太子重耳改立骊姬之子的事情,阿湘应该是熟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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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3-22 05:59:00 +0800 CST  
“知道,当时教经史的先生还说什么废长立幼自古不祥。”傅湘浅浅一笑,“不过重耳真继承了大位,日后晋国能否称霸,也是未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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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评说古事,终究只是评说,事情既已发生,就无法更改。”傅沅清话峰一转,微笑道:“说到废长立幼,差不多是主和派正动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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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牵扯到朝政,那么哥哥想从史书里取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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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这样想的,”傅沅清放下茶盏,眸中微闪寒芒,“晋献公想废申生,是因为对骊姬宠爱万分,就此偏爱骊姬之子也不足为奇。后宫之中,素有子凭母贵之说,齐姜已亡,申生这个太子,也难逃被杀的结局。”他转向傅湘,对她道:“如果我们撇开皇宫不谈,洛邑之中,你能想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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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湘思索了片刻,秋水似的明眸里掠过一似精光,但她只是温婉的笑了笑:“哥哥,浔阳郡王杜丰可是很宠爱世子延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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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生是太子,杜延年是世子,浔阳郡王杜丰可以看作是晋献公,”傅沅清忍不住笑了:“阿湘,你明明已经找出问题的关键了,却总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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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将事情想得美好一些,这样,哥哥在我面前可能就轻松一些。”温暖的烛光下,是少女轻柔的浅笑,仿佛象征着某些不可触及的美好——一如杜非安详的睡颜,让杜弘即便要面对朝臣的谏责、帝王家兄弟之间的威胁,也要护他无恙。

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3-25 16:30:00 +0800 CST  
“不说这些了‘’,她摆了摆手,“哥哥先前说过,杜丰宠爱世子,是为了迷惑我们。但世子延年曾是哥哥的同窗,当时我虽未在哥哥左右,不过哥哥时常说些趣闻与我听。其中就有一次提到,浔阳郡王杜丰生辰,世子杜延年特意做了一盒莲子糕送去,谁料那盒莲子糕糖放少了,苦的浔阳殿下直皱眉,但又不忍拂世子的好意,只好强忍着全吃了下去,还一边吃一边夸赞儿子的孝心。如果不是真心宠爱这个孩子,一个父亲是没必要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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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阿湘是想说,”傅沅清接过话头,温言道:“杜丰若是想作秀给我们看,没必要从小就对这个孩子宠之入骨,换而言之,杜丰对世子延年,是真心疼爱,这么多年来未曾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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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才困惑……”傅沅清注视着手上的书卷,仿佛要把上面每一个字都印入心底,“既然有子凭母贵之说,那么一个生母是罪臣之女并且被赐死的孩子,在父亲与此时的正妻相敬如宾还育有一子的情况下,是怎么获得父亲的宠爱的呢?”

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3-26 22:07:00 +0800 CST  
杜延年是炮灰,一个很重要的炮灰@一只罗非鱼


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3-26 22:10:00 +0800 CST  
傅湘保持了沉默,这个问题太敏感,也太尖锐,或者说想出这个问题也是刺痛人心的。杜延年的境遇、杜丰的意图,这些只有沅清能想出来,也只有他能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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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阳郡王杜丰的发妻出生望族陈氏,其父陈由袭爵为镇南侯,受命镇守南疆。这位陈氏妃不仅知书达礼,而且颇善骑射,当年可是常与浔阳殿下共乘一马,纵奔于山林间,可谓幸福美满。但是后来,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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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沅清淡淡的笑了,是寒到极点的,像是在嘲讽什么:“太上皇在位时,对浔阳殿下这位骨肉至亲,是万般宠爱,甚至允许他常住京城。当年北魏屡犯我边境,太上皇任命了几员大家大将也未能保住疆土,不禁忧郁成疾。杜丰殿下便借入宫的机会,举荐了姻亲陈氏。谁料陈由刚离南疆,镇守之地便发生叛乱,陈由出征虽平定了北魏,却失了南疆。就在朝中人对此事议论纷纷之时,有人却密告杜丰勾结南疆叛军,意图扶植杜丰上位。太上皇顾念手足之情,置之不理。但陈由班师回京时,却是兵临城下,意欲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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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北伐归来的疲累之军哪里抵得上京城的虎狼之师?陈由被凌迟,陈家被抄,王妃陈氏先是被废,之后被赐死。至于杜丰,以皇帝胞弟之尊,降为郡王,被迫举家迁移边疆,无诏不得入京。是人都议论,是陈由这个混帐亲家,牵连了浔阳郡王一族,也幸得陛下仁德,没有加罪。”

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3-29 06:08:00 +0800 CST  
傅湘仰着头,目光中透露着希翼,仿佛要从茫茫虚空中,觅出亮光来。傅沅清被这希翼刺得生疼,他忽然后悔将妹妹卷入这场纷争中来,虽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想自己保护自己。但是,他的阿湘,应该是那个站在屋门口,发上簪着最明媚的花枝,等待着哥哥回家的小妹,抑或是随他去采堂,跟在师父身后学采药的温婉少女。她是他的底线,他的亲人,好似杜非之于杜弘。但他最终开了口,如水的温柔:“阿湘,有些人,会为了一些事情,做出始乱终弃的事来。但在那之前,我想他也应该会握住一个女子的手,许下海誓山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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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傅湘缓缓低下头,似乎有些失望,但她随后笑了出来,带着少有的俏皮:“看来哥哥对于感情也很是精通,果然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当初把带回大燕的时候,我问你真相是什么,你半天才说出个答案,如今看来,你应该是逗我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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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湘.......”’傅沅清的心渐渐沉了下来,有些事情,的确绕不开。正当他想说些什么时,傅湘却抢先开了口:“既然是真相,那就迟早有浮出水面的一天,哥哥此时不告诉我,日后时机成熟的时候必然会告诉我,或者不用哥哥告诉我,我自己就能知道一切。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她顿了顿,目光游离,“哥哥要对自己小心一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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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沅清低下头,裹在右手上的白绢沾了鲜血,即便在烛光下,也十分显眼。他将手掩在衣袖里,温和地道:“擦伤而已,不用担心。到是你,夜已经深了,快些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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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不打扰哥哥了。”傅湘提衣起身,一如世家小姐板的温婉矜持。她走到门口,轻巧的拉开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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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吱呀的一声关上,室内只剩下傅沅清一人。他解散紧裹着伤口的白绢,鲜红的‘魏’字依旧显目。为了能让杜弘相信他的推论,他将地点选在了杜非的寝宫。他在赌杜弘会发现端倪,也在赌凉庄会露出马脚,更在赌本局中最大的变数在无形中会帮他一把。两股内力接触的那一刻,傅沅清知道他赌对了,北魏将凉庄安插进了洛邑,但他将变数安插进了凉庄,从剑斩刘荣并接杜非回洛邑的那一刻起,整个局势就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4-03 16:38:00 +0800 CST  
至于杜弘......难道是知己知彼,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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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他将白绢置在烛火之上,心中思绪万千。洛邑的博弈并不简单,杜弘的打算也不止杀掉杜丰来动摇主和派根基,因为如果要杀,他早就动手了。而杜丰呢?明知山有虎偏向险出行,还走得光明正大。主和派如此有恃无恐,真的是依仗北魏吗?北魏的企图他们怎会不知?换而言之,主和派实质上是想为自己多谋利益,杜弘在登基后,大肆打击先前主和的人,这才让他们动了废立的念头。至于主战还是主和,不过是那些老奸巨猾之人打出的旗号罢了。他们是绝不甘心做北魏的傀儡并且外加一个卖国的骂名。因此,他们依仗的,必然是比北魏更有力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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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是北魏,那就可能来自宗室内部,太后已亡,位居天子之上的就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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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传来一阵灼痛,傅沅清轻轻松手,沾血的素绢已经在烛火上焚烧殆尽了,只余下灰烬从空中飘落,落在案几上。
无声无息

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4-03 16:54:00 +0800 CST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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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灯的火苗跳动了一下,一股淡淡的焦臭味散发开来。杜弘揉了揉眼,只见御案上落下几点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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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到头发了……”他扯下被灯火燎得半焦的发丝,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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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子时将近,还望早些歇息,保重龙体。”见杜弘停下笔,一边的老太监不失时机地劝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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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该歇息了,明日一早还要祭拜太后并设衣冠冢。只是不知洛邑行宫内,可有她的遗物……”杜弘合上奏折,即便在守丧期间,他也未得清闲,甚至还要更加忙碌——朝臣每目叩拜哭丧,落下的公事,便积压在他的身上。每日不至午夜,不得休息。他挑起烧焦的发丝和案上的灰烬,忽然对老太监道:“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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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依言上前,却见皇帝在衣襟里摸索了片刻,旋即又叹息道:“我原是忘了,丝帕不在我身上。”他从案边扯下一片纸将灰烬与发丝包住:“趁着夜色,将这东西供到母后灵前,别太招摇。若是碰到人,就说是……”杜弘顿了顿,“朕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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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明早要祭奠太后灵位,为何不在祭奠时奉上?好让天下人知晓陛下的孝心。”老太监接过纸包,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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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是做给天下人看的,朕只是想思念一下自己的母亲。”杜弘从案前起身,向窗边走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弗敢伤也。’这是《孝经》上的话,只是发肤尚且如此,骨肉又该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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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不敢答话,只是垂手侍立在一边。窗边,传来的是一声长叹:“真不让人省心……”
.
他斗胆顺着皇帝的目光,向外看了一眼。那是,长亭殿的方向。

楼主 素纤7  发布于 2017-04-04 23:04:00 +0800 CST  

楼主:素纤7

字数:42230

发表时间:2016-12-02 07:0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8-21 09:50:09 +0800 CST

评论数:51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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