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魇(男吞女,虐,微近未来,妖怪设定)

一切都仿佛挣脱不开的梦魇,从睁眼的第一秒,就注定要不停逃亡。
——题记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4-08-26 20:15:00 +0800 CST  
“我说,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吧?好歹我这么合作,就算为了证明什么的……”


豺妖根据腹中人的指示进入到了药乡的数个实验室中的一个,虽然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但他的胃中还是不断地抽搐。其实从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就是这样了,折磨几乎未曾停止,此时就算那个人毫不动弹,他都会因为她的存在而感到吃力。


“况且,你的本事,他们不都是知道的吗?只是听到你的声音就足够了吧?”


“没有亲眼证实过的全部都是假的,正是因为这份谨慎,人类才活到现在啊。”


女子悠然自得的口气实在让豺妖不爽,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和女子有任何的交集,但那终究不过妄想罢了。


他和女子的相遇是在输给那只白狼之后,他带着重伤倒在了护城河边,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知被谁移到了林子里,而且身上的伤口也已经被很好的处理过了。


她并没有藏的太久,当发现他已经醒来之后,她便发出了声音——从他的肚子里。


接下来,女子并没有解释太多事情,那段回忆他真想把它们从头脑里全部删除。但那是不可能的,那种恐惧,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甚至更胜之前被白狼撕裂的伤口所造成的痛苦。他简直想把自己的肚子剖开,将胃袋狠狠地丢在地上。


真是可笑,在那不久之前,他还嘲笑过白狼肚痛的毛病,但这种可怕的痛楚立即就降临到他的身上,毫无依据,突如其来。


他几乎被女子折磨得半死,就算疼的晕了过去,也依旧会被她用各种方法“叫醒”。


说实在的,他并不是什么有骨气的妖怪,吓唬闯进领地的妖怪、虐杀弱小的人类……或许这些他都会做,也都乐此不疲,但要是真的碰到了危及性命的情况,无论如何他都会退缩。他不想死,但如果继续任女子肆意下去,他一定会死的。


他讨饶过很多很多次,尽管到了后来他完全失去了讨饶的力气。但是女子并没有停止,她仿佛永动机一般施与他无比的痛苦,却没有说出理由,甚至任何条件。


“如果不想痛苦的话,就听从我的话吧。”


在那之后过了很多天——或许是一天、一周、一月甚至一亿年,他甚至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每一秒都像一万年那样漫长——她终于再度开口,也终于向他提出了一个条件,一个,涵盖了无数条件的条件。


没法拒绝,因为如果拒绝,那么下场就是死,他确切的知道这一点。那个女子也是如此,这便是她惯用的手段,将自己想控制的人逼至死角,从而让他们无法拒绝她提出的条件。真是可怕,她甚至不愿多费些口舌,而直接施暴。于是情况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他变成了肚子里那个不知是人还是什么东西的女子的仆人。


他仿佛遇上了一个梦魇,但很无奈的,他没法摆脱她。





“在想什么?”女子的声音在豺妖耳边炸开,那仿佛漫不经心的口气却让他心中一惊,“在抱怨吗?像是……‘明明都听你的话了,却还是不得安宁’之类的?”


“额……不,我怎么敢。”


豺妖的冷汗立即就下来了,他怎么忘了腹中的女子是多么反复无常的人!他讪笑了两声,匆忙否认——然而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在话里带了几分嘲讽。


“……真是幼稚,”女子轻轻的笑了,豺妖感觉到她的手覆上自己胃壁时所产生的战栗,“恶意的话会更加激怒别人,从而给自己造成更大的伤害。”


女子站在赤红的肉袋中,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抚过面前那处粘腻的肉块,刻意在那上面的伤口处驻留,直至它开始不住地颤抖,再将手指移向别处。


“就如同你答应我的那样,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去做,不许质疑也不可以拒绝,否则我就会杀了你——尽管这是早晚要做的事。”


她缓缓抓紧了手上的软肉,将它们一点点地扯开,然后慢慢拧成奇怪的形状。


豺妖发出难过的呻吟声,满足感自她的心底溢了出来,尽管不能体会虐杀的欢愉,但姑且就凭这个来让自己变得稍微满足一些吧。


“就是说……无论怎么努力也是要被你杀死咯?”


豺妖猛地扶住了身旁的墙壁,这才没让自己直接倒下去——好在女子让他来的这个地方似乎是已经废弃的实验室,所以不用担心被奇怪的人看到……


“大体就是这样,但是,如果你还抱有‘只要拖延时间,到时候一定会有办法得救的吧’,这样的想法的话,还是早点放弃的好。”


“唔……呃啊啊……”


觉得胃中拉扯感越发强烈,女子过去所造成的伤口似乎都要被牵连着扯开了似的,豺妖毫不压抑地呻吟着,因为他很明白,越是痛苦的声音便越能让女子满足。


“你……呼呼……你对每个人……都说这么多吗……?”


“……是的,每个人。”答案并没有太过惊人,因为女子的想法根本无法用正常的方法去揣测,“但是你们每个都不会违抗我,因为你们每一个妖怪都知道,在死之前会承担如何的痛苦,所以才拼命地配合我,配合人类,做一个可耻的叛徒。”


女子笑意满满的句子里多少带着些疯狂,不言而喻的是,那些被她钻到肚子里却不愿配合的妖怪,早就成了她手下的亡魂。


“妖怪,本来就该这么低贱卑微地活着啊,哪怕一秒也好,在人类的掌控之下活着,难道不可以吗?到最后,胜者还会是我们,真是愚蠢至极……”


女子一人喃喃自语道,她看着面前的胃壁所呈现出的漂亮颜色,心情愈发愉快,没错,就这样痛苦吧。她缓步上前,纤细的手指在饱满的软肉上轻盈地划过,它便立即破开,暗红的淤血缓慢地渗了出来,随后是新鲜的血。


“好了,玩乐时间结束,给我振作起来,还有东西要你去拿。”


她嘴上一边说着,一边拥紧面前破开的血肉,赤红的腥汁溅到她的脸上、身上,漂亮的脸蛋沾满了血污,至于那身白色的大褂则早就被血染得一塌糊涂。


真可惜,现在还不是杀死他的机会。女子埋头在那道伤口中,周围的软肉被她粗暴的举动蹂躏地不停颤抖,然而过了许久,她才稍微抬起头来,长吁一口气。


“希望这次的这个家伙,能被我‘使用’地久一点啊……”


女子伸出舌头舔了舔手上的血,缓缓睁开的那双眼睛赫然也是血一般的赤色……





他似乎在找些什么,菱香躲在某个房间的门外,而门里的豺妖正在实验架上的那些形形色色的容器中翻找。


虽然是一只妖怪,但是,现在却是人类阵营的同伴,因为,似乎有一个“人类”正在他的身体里。菱香对于女子和豺妖的对话听得不是很明白,但这并不阻碍她猜出事情的大概是什么。


很可怕……虽然女子可能没有意识到,就算意识到了也不会在意,但是当菱香看到那只豺妖吐出一口鲜血的模样,实在是把她吓坏了。


这和在战场上受伤的那些人所流的血不同,伤口不会被治疗,豺妖也不会就这么死去,只是被身体里的什么人指使着做出许多违反原则的事。


孩童纯粹的世界观无法接受这等残忍的事情,她吓软了腿,一下子坐倒在地,听到声音的豺妖随即向她的方向看来。


他看上去似乎没有太过惊讶,菱香正想着是不是要说点什么,但只见豺妖手指一屈,菱香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浅褐色的光芒向自己飞来,随后耳边便响起了声音。


【不要出声。】


那赫然便是豺妖的声音,她吓了一跳,怯怯地看着对面一脸纠结的豺妖——他没有在说话,然而菱香也确实听到了他的声音。那声音仿佛直接从她的头脑中响起似的,但是她年龄尚幼,一时没觉得这是什么奇怪的事。


【你似乎听到了很多事,或许我一开始就该把你赶走。尽管我还是更想直接杀了你……嘛,虽然想这么说,但要是真的那么做的话,估计我会死得很惨。】


豺狼脸上真切的遗憾让菱香再度确认,这家伙的确是一只可怕的妖魔,尽管被锁链禁锢,但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不过,既然你知道了这么多,如果被人发现的话,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豺妖眯起眼睛,【你快点走吧,不要发出声音。】


他最后说了一句,便不再理菱香,继续去找那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不能理解……很多内容都不能理解,但是,唯一知道的事情是……


菱香最后看了一眼不再注意她的豺妖,一路小跑着向实验室的门外跑去……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4-08-26 21:56:00 +0800 CST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妖怪先生?”


几乎是那个女孩的气息从实验室里消失的一刹那间,女子询问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说来奇怪,明明感觉上那么憎恨妖怪的女子,在与他说话的时候却始终带着敬语,大概是习惯所致吧——豺妖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然而仍十分沉着。


“什么都没有。”


他这么回应道,放走了那个女孩的事如果让女子知道的话,不知后者会做出什么反应,但他并不觉得她会有什么好的反应,所以说谎道。


“什么都没有啊……是吗?”


“找到了,浅绿色的,标签被全部涂黑的药是吧?”


女子的话让豺妖浑身一抖,不知道她是否是猜出了什么端倪,所幸这时他看到了女子要他找的那瓶药剂,他将它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拿起来,故意岔开话题道。


“哦哦,多谢你了,妖怪先生。”女子慵懒的声线难得显得雀跃起来,但这通常并不代表着会有多好的事情发生,“那么,为了以防和别的什么东西弄混,你就把它喝进来一点给我看吧,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


“难、难道不能用别的什么办法鉴别吗?!”


“为了避免你乱拿药什么的,就算是剧毒也请喝进来,当然,如果你拿对了的话,喝一口是不会死的,放心好了。”


似乎是心情好的缘故,女子的语气也变得奇怪起来了,豺妖一脸惊疑不定地盯着手里的瓶子,直到胃里再度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时,他才打开瓶塞,小心地抿了一口里面浅绿色的浓稠液体。





应该离开这个故乡,就像那些认识的人一样,远远的离开这里,直到战争结束。


菱香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似乎那个离开城市的机会,从她决定跟踪豺妖开始就已经失去了——刚一踏出实验室,便有几名穿白大褂的人堵在她的面前。


“真可惜,你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事呢。”


昨天才刚刚见过的那个老者按住她的肩膀,虽然干瘦的脸上一副笑眯眯地的样子,但是女孩明显地感觉到了恶意。


“这件事是秘密,所以,为了不让你泄露出去,就让你也成为秘密的一部分好了。”


老者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就见那几名身材高大的实验人员架着菱香的胳膊,强迫着将她拖向别的实验室去……


“为了保守秘密而创造出更多的秘密……这样做真的可以把我们带向胜利吗?”


老者看着面前的实验室,低声叹了口气,便也随着剩下的人一道离开了……





女子有些不耐烦地将手掌压在面前胃壁的创口上,再过了一阵,鼻端才传来药物苦闷的气味,她不由地笑了开来,整个人都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那样欢欣鼓舞。


那种药物,只尝一点的话,到了胃中根本留不下什么痕迹。但只消一点点药物,就能发挥出巨大的效果来,毕竟就算只有那一试管容量的药液,也是浓缩了这药全部的精华才制作出来的,这也是考虑到使用时的情况才做成这样的。


也让这个妖怪先生更加依赖自己吧,就像之前做过的那几次一样。


她愉快地听到耳边传来豺妖因痛苦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并不是因为受伤或是别的原因,能够轻易摧毁妖怪理智的,不过是强烈的饥饿感罢了。


饥饿,是万物最原始的感觉之一,为了填饱肚子,将什么法则、伦理全部丢弃一旁,就算是人类也会屈服于其。所以,这也是人类想来对付妖怪的方法,也正是基于此,她,她们才会成为摧毁妖怪生命的绝佳武器。


“把试管放到试管架上,然后告诉我,你饿了吗,妖怪先生?”


她用温和的语调对这个胃袋的主人轻声呢喃,然后她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一声巨大的闷响——她猜是豺妖狠狠地敲打了什么东西,但是没有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那么就还不需要给予惩罚。


“那个药……是什么……?”


豺妖的牙互相打了好几次颤,才把自己想说的话表达出来。太可怕了,就那么莫名其妙的,一股强烈的饥饿感从他的体内迸发出来,海浪般疯狂的饥饿感仿佛要将他吞没了。想要吃什么……虽然那莫名的饥饿感已经让他饿到恨不得把什么桌椅机械都拿来吃,但是,内容非生物不可,仿佛有什么人在低声暗示,一定要吃什么活的生物才能让这可怕的饥饿感停息下来。


“那是你要下到这个城市水流中的药物哦,妖怪先生。”


女子从容的应答道,同时她背过身,就那样倚靠在豺妖伤痕累累的胃壁上。


饥饿感,在缓解。仿佛被从水中打捞上来的鱼,豺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同时拼命地喘气。太可怕了,刚才的感觉,绝不想再尝试一次……


“看样子你找对了药呢,作为奖励,除了延续生命之外,还有附赠品给你。”


女子笑的仿佛天真的孩童,但豺妖却从中感到了无比强烈的危机感。


“从今之后,这股饥饿感将一直陪伴着你,如影随形。”女子的话如同一到晴天霹雳,惊得豺妖说不出话来,“不过放心好了,我可以缓解它,所以……”


所以,一直处于她的掌控之中吧;所以,一直为她做事吧;所以,为她而死吧……


明明做出了残忍的事,却将这份残忍当作恩典赐给他人,这个女人是个疯子,而能制造出这种疯子的人类,也……


豺妖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自胃中蔓延开来,不由闷哼一声,终于忍不住昏倒在地……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4-08-26 21:57:00 +0800 CST  
少女听到白雾冷冽的声音,不由得浑身一抖,顿时连动也不敢乱动,只木木地发出一个音节,表示自己听到他的问话了,但随后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现在明明是自己有着优势啊,为什么还会去害怕那个男人呢?一瞬间少女脑中飘过这样的想法,但很快就被她压下去了。那种仿佛期待着恶意伤人的想法,是不对的,盛气凌人,也是不对的,那不是自己,她不断的对自己说道。


少女似乎还在害怕着自己,白雾又向篝火里添了根树枝,同时看向东云。那是理所应当的,与自己交过手的对手,基本没有一个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不惧怕他的,更何况只是一个像人类一样弱小的少女?


像人类一样弱小,但却可以从内里给予人致命的打击,这样的妖怪,闻所未闻。


他稍作思考,起身在周围布下一道感应网,防止当他不在的时候有什么家伙误闯进来。做完这件事并确定东云没有醒来之后,他离开了篝火照耀的范围,向着阴暗的森林深处,渐渐隐去了身影。





“那个……能让我出去吗?”


长时间的沉默让少女有些喘不过气来,于是只有由自己来挑起话题。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像上次那样把自己从这里抓出去,明明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她又会做出那种事来不是吗……


但是,白雾没有回答,只是一直保持沉默,到底是不想说,还是不知该说什么,少女不明白。她翻了个身,颜面朝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腥气,但在这样空气的滋润下,她的力量恢复得很快,似乎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这样下去的话,我又会……我不想再伤害别人了,所以、所以……”


“那个味道,你自己也知道吧。”


男人轻巧地打断少女的话,她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血的味道。


“那个味道很有魔性,”白雾轻轻说道,“现在的我,以及我的弟弟,没办法抵抗那气味,就算把你吐出来,也只是重复吞食的循环,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用低沉的声音平稳的陈述道,并不因为自己的无力抵抗而感到耻辱或是别的什么,只是淡淡的说着,那声线仿佛能将少女灌醉。


“……那么,杀死我,是可以做到的吧?”


“我不杀小鬼,”这次白雾很快就回答了,他挑了挑眉,只是她看不见,“而且,一意寻死的人,我不杀。”


“这样啊……看不出来,温柔的同时,你也很残忍呢……”


少女蜷起身子,疲惫感化作黑暗将她包裹了起来,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消沉。她不知道因为这个动作而无意间刮到了胃中的伤口,让白雾一再皱紧了那双剑眉。


“她是对的。但是……我不想走那条正确的路,我觉得那是不对的。但是……她是对的,我知道她是对的,然而我依旧觉得她是不对的,我……”


她喃喃自语,仿佛陷入了一个梦魇,说出的话毫无条理可言。她真的已经厌倦了一遍遍的问自己相同的问题,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她,能做的只是听从那个声音的话。但是,她却又本能的反驳了她的话,到底是……为什么呢?明明除了那个声音之外,她就没有任何依靠了啊……


“你不相信自己吗?”


当她快要陷入不妙的空想中无法自拔时,白雾平淡的声音刺破一切混乱,传到了她的耳中,他一直都是那么坚定,和一直处于迷茫中的她一点都不一样。


“宁肯相信不知是谁的话,也不相信自己的感受吗?”


虽然少女的话非常混乱,但白雾还是越发相信她是被什么人所控制着的,只是,所幸在那控制并没有完全成功的时候,就被自己扰乱了。


他想起了在实验室里见到的那只豺王,想起它那诡异的向外翻的腹部,如果当时不是他恰巧走进那个实验室,是不是少女最终也会变得习惯于做出那种事情?


“自己吗……我没想过,因为……总要依靠什么才……”


少女一时间懵了,她对自己如此陌生,因为脑海里一直徘徊着一个声音“不用害怕,会有人指引你的”,她那温和的声音很像,或许她们本就是一个声音?但是因为没有说出什么让她反感的话,于是也就没有特别在意,潜意识地相信着她。


除了听从别人的话之外,原来……还可以相信自己吗?但是,就连现在的她也完全分不清,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


“那么,依赖我吧。”男人闭上了眼,准备结束这次对话,“把我的话当作正确的基础,当然,你也可以相信自己的感觉。在找到正确的路之前,在你能够独立站在这个世界上之前,依赖我吧。”


夜风猛然刮得急了,凉爽的风撩起男人半长的银发,纷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脸,也掩盖了他脸上罕见的浅浅笑意。


“像这样的孩子,哪怕一个也好,若是能拯救他们的话,我必当竭尽全力。”


如果是那个家伙的话,会这么做吧?那个无药可救的老好人……


“你看,只需要一点引导,他们就会顺着你指明的路一直走下去。这样的话,就不会因为迷茫和无助而迷失了自己,掉落到无药可救的深渊。”


记忆里那个红发如火的男人曾无数次地,轻轻拉起那一只只幼小的手,将那些迷茫的孩子带向光明。那样温和的笑容,和在战场上的残忍冷酷截然相反,有的时候白雾会不理解东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残暴的同时温柔无比。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连自己也受到了他的影响吧?所以就算那家伙死了,也会做这种多余的事。男人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银发,嘴角柔和的笑意许久才渐渐退去。





“对了,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有点在意……”


“……诶?是、是什么呢?”


沉浸于白雾方才那番话中的少女没有立即反应过来,随后意识到男人已经等了她一阵子之后,才匆匆提高了声调回应道,但她的心思仍在外漂游。


果然,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呢,就算这样莫名其妙的我,就算是伤害过他的我,也愿意给予倚靠。少女捂着泛红的脸,甜美的笑靥依然不住地从嘴角绽开。


“你真的……不是什么寄生虫修成的妖怪吗?”


“……诶?不是什么?”


心中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的少女并没有留心对话的内容,只能不好意思地问道。


“不,没什么。”话题实在是太过失礼,白雾也不准备再问第二遍,于是便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啊……”少女的表情一下子又变得失落起来,“我……没有名字。”


“……白雾,那是我的名字。”


听出少女语气里满溢的低沉,男人轻轻叹了口气道,随后转身准备回到篝火堆边。


“白雾先生啊……”


冷不丁地知道了男人的名字,惊喜感将先前的失落一扫而光,少女捧着自己红扑扑的小脸,忍不住蹬着小腿儿在软肉中滚了又滚。


胃里的伤口不断被少女无意识地碾压,强大的压迫让白雾冷汗直流,但他也只是咬紧了牙关,默默地忍耐着。那个孩子,现在大概没意识到她的所作所为会给他带来多大的痛苦吧?虽然多少有些有苦说不出的意思,但他也并不想将这件事告知少女,便也就任她折腾了。


至于现在最重要的……装作没事的样子,在东云醒来之前回到篝火旁。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4-08-26 22:00:00 +0800 CST  
就在这时,白芷只觉耳边一凉,头皮的拉扯感也顿时消失了。


“醒的真快啊……感觉还好吗?”


碧城轻快地躲过了那充满杀气的一击,他丢下白芷,整个人都退到了十几步之外。他带着满脸的笑意看向从病床上坐起身来的白雾,同时问候道。


“过来,芷。”


刚刚醒来的白雾脸色依然很差,他警惕地盯着碧城,缓慢地,一字一句地对白芷说道。少女也立即听话地跑到他的身边,就差整个人都躲到他身后去了。


“她不是你的玩具,你最好离她远点。”


“是吗?但她可是我看中的报酬,还是说为了她,就算不用我治疗也没关系吗?”


碧城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白雾答不答应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只要是他看准的试验品,就一定会捕捉到手。


“如果不是我替你镇痛,你现在还倒在外面疼得直打滚呢。”碧城笑的一脸幸灾乐祸,顺手指了指少女,“而若她还在你胃里,总有一天你的胃会破开个……”


话音未落,白雾便从床上窜到他的面前,用力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


“我说的可是实话,”就算被白雾充满怒火的眼神注视,碧城依旧笑的开怀,“你大概想象不到自己肚子里一片血肉模糊的样子吧?但是我知道哦,一想到那是被那边的那个小东西弄出来的伤口,我就觉得很兴奋啊,呵呵呵……哈哈哈——”


说到最后,碧城干脆放声大笑起来,他盯着白芷,浅碧色的眼眸仿佛会放光似的,但那绝不是什么善意的视线,而是像在看一个死物,一个有趣的试验品那样的目光。一想到这个,白雾心中便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气来。他将碧城甩到地上,正欲挥拳,胃里却猛然传来一阵苦涩的痛楚,疼得他说不出话来,只得弯腰捂住上腹。


“白雾先生!”


白芷担心地叫了一声,跑到白雾身边想要扶他,却被他挥手拒绝了。


“啧,麻醉的效力差不多也要过去了,”碧城轻笑一声,有些狼狈地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白色大褂上的灰尘,“这个时候,你还能硬气地拒绝我的要求吗?”


“我会回答问题的!”白雾还没开口,少女就抢先说道,“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所以……”


“乖孩子,成交。”碧城打了个响指,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倒是比平常的他看起来顺眼了不少——同时又得意地看着白雾,“这可是小东西自己同意的。”


“白雾先生,你为我做的够多了,所以,至少允许我作为筹码换取你的健康吧。”


少女拉着白雾的衣角,小声却坚定地说道——明明就是因为自己,白雾先生才会变成这样……如果可以让他不再受罪,那么无论让她做什么都是应当的事吧。


白雾注视着白芷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点犹豫,但自责却是如此明显。他最终叹了口气,无可奈何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并答应了碧城的要求。


“怎么弄得倒像我成了坏人似的?”男子打趣般说道,又把白雾赶回了病床上,“我会尽量让你好起来的,因为你还要和我一起去找冰魂。”


说这话的时候白雾又瞪了他一眼,而白芷只觉得更加不安了,那个男子似乎把一切都算计地很好,只要是为了得到他所想要的情报,他会不遗余力地做其他事情。


但相对的,碧城完全不会顾及别人,似乎任何人在他的眼里,不是试验品就是可以利用的家伙,亦或是患者。这样的人,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仿佛在下一秒他就会翻脸杀死他们,然而可悲的是,白雾先生他们的命现在都在他的手上。


白芷胆怯地看着碧城手法娴熟地为白雾治疗,他脸上始终是令人琢磨不透的笑,然而她知道他的眼底是冷的,是贪婪且恶毒的。


少女心里有什么在暗中涌动,她并不想这个人过多的与白雾先生接触。但她知道现在并不是任性的时候,便垂下眼帘遮住眼中起伏的波涛,却没有看到,就在她的视线移开的瞬间,碧城向她这边扫了一眼,脸上笑意越发浓了。





白雾在碧城的辅助下将胃里那些发黑的淤血都吐了出来,整个人仿佛脱力般倒在了床上。碧城大概也是为了让自己的病人好好休息,便给他施了个术,让他沉沉睡去——不过他这暗中偷袭的小手段,大概会让白雾觉得很不爽吧。


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之后,他才向白芷招了招手,将少女推出了里间。


“我们大概还会这样相处很长一段时间,趁现在认识一下彼此比较好,我是碧城。”


他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生怕吵醒了里面的人似的,连再对白芷说话时都放轻了语气,仿佛一时没从先前认真的环境中摆脱出来——碧城这家伙也不能不说是奇人一个,似乎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会变得正常一些。


“……我是白芷。”


少女小声地回答道,看着碧城挑起桌上的磨砂茶壶,倒了两杯凉透的茶搁在桌上。


“白芷、白雾……名字倒是般配,”他低声重复了一遍,不知想到什么,又笑出声来。少女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退开几步,却又被他追问,“这茶你喝吗?”


她摇摇头,不懂这人到底是要做什么。见白芷拒绝,碧城便自顾自地喝了口茶。


“那么,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你到底是怎么给他们造成的割伤?”


“也没有特别怎么……”虽然不想要回想当时的场景,但白芷还是费力地回忆她陷入混乱时的感觉,“我用手指……接触到它们的时候,就……”


话没说完,白芷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抬头看向碧城,男子也正用打量的目光盯着她。不同的是,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一微小的变化却让气氛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少女觉得很冷,不住地向后退去,却猛地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怕什么,”他发出一声冷笑,双手撑在桌子上,将她困在狭小的范围,“那位白雾大妖似乎执意要护着你,尽管你好像是个人类,但我也不敢就这么杀了你。”


“你是怎么……”


“修成人形的妖怪,无论看起来多小,都不会是三百年以下的年龄了,不可能连自己的爪都不会用。还有另一点——”


男子吐了吐舌头,嘴边的弧度再度勾了起来——又来了,那种窥探的目光。


“你没有妖气,”他凑在白芷颈边深深的吸了口气,“你有的只是令我感到饥饿的味道,我相信那并不是什么属于美食的味道,而是……危险的陷阱。”


“……或许是吧,但你也不能称我为人类。”


白芷眼神一暗,用力推开了碧城——尽管她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成功。


“哦,当然了,你是个神奇的小东西。”碧城深以为然地说道,“尽管你的味道让我觉得饥饿难耐,但我有理由相信,如果我把你吃进肚子里,那么你会在第一时间捅破我的肚子——显然,没有人类能做到这一点。”


是的,你能做到。一瞬间,白芷仿佛又听到脑海里冒出了另一个声音。


“我不在乎你是个什么东西,又是因为什么而被制造出来,不过你最好让你家那位盯紧了你自己,否则我怕我还没研究透你,就先把你给肢解了。”


白芷闻言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开始觉得这妖怪多半是个疯子……不,或许没有一开始就这么定义碧城是她的错。


对话到此就告一段落,因为碧城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又走进了里间。





你难道不想杀了他吗?白芷愣愣地看着男子的背影消失在那扇门后,突然,脑海里那个温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那么清晰,让她再不能忽视。


妖怪都是这样,因为你的弱小而以恐吓你为乐,对你恶言相向甚至做更多事,你不觉得那家伙很过分吗?从以往的经验来判断,她应该立即驱散脑内的这个声音,但这一次,她还是不由地被她所说的内容吸引了。


不想看到那张琢磨不透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吗?不想听他用那可怕的声线发出求饶的声音吗?你曾经不是那么做的吗?你不是……乐在其中吗?


白芷猛然惊醒,她惊恐地抱住了头,强迫自己不去听那个声音。


她乐在其中吗?那种曾经伤害了白雾先生的事……怎么可能会感到快乐呢!明明已经决定不听她的话了,但为什么还是会感到茫然失措呢?


因为你的命运就是如此啊,不依此而行的话,永远都会感到彷徨。


不……并不是的,她不是为了什么而活的,就算是的话,那也是为了……白雾先生!少女把自己缩在桌子下,仿佛要催眠自己般一遍遍想着……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4-08-26 22:11:00 +0800 CST  
食用注意
接下来的更新里有残酷的描写,如有心理承受能力差者请谨慎阅读
【给天国的豺妖君点根蜡烛】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4-08-26 22:22:00 +0800 CST  
花了点时间,终于把八万余字的文章都搬到自家窝里来了
搬家最舍不得的,莫过于两千层高楼中读者小天使你们的部分了QwQ
昨天我整理了一下,加上格式日期什么的,你们和我的一些关于剧情的互动,多达近五万字,比我这篇文的一半还多,放在文档里将近200k,要知道我整理到现在,自己文章的文档也刚刚只有200k
由于原先的楼是精品,我没有删除,如果不因为什么原因的话大概也不会删了,至少能让那近200k的评论都留下来,很好


个人对整理楼稍微有点洁癖【?】,所以之前插楼的帖子我会删掉的QwQ,请各位见谅







这层是留给你们的,谢谢你们给这篇文留下这么多美好的回忆QwQ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4-08-26 22:35:00 +0800 CST  
白雾感觉很不妙,从一踏进释迦城他就觉得非常不妙,这种感觉毫无由来,但却剧烈的让他喘不过气来。碧城看上去同样焦急,一路上他们没说一句话,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释迦城。


城里异常安静,虽然平日里的释迦城也冷冷清清,但多少还算有些人烟,只是现在,却仿佛连飞禽扇动翅膀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通往医馆的那条巷子也是一如既往地安静,平时这种安静会让人的心平静下来,但眼下,它却成为催使人焦急的助力。碧城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打了个鼻息,也不管白雾是否能跟上,一溜烟儿地窜进了深巷中。


医馆的门是开着的,从里面传来浓重的血腥味。正厅里十分凌乱,打斗的痕迹再清晰不过了,一个身着轻型武装的人类半个身子被扔进了药柜里,已经死透了。


琳琅倒在里间门口的那张桌前,她闭着眼,身上满是鲜血,血污甚至把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儿都染成了红色。她身上最明显最严重的伤口是位于锁骨下方的一个血洞,虽然用了柜子里的草药堵住了伤口,但贯穿的伤可有那么容易痊愈。


“琳琅!喂!还活着吗?!”


碧城仿佛一道闪电般冲入医馆,他将妖力探入琳琅体内,在得知她尚有生气之后稍微松了口气,随后打横将她抱了起来,送到里间后便忙碌地筹备治疗。


白雾比他要晚了些才找到的医馆,一进门就是这般场景,这让他的心悬了起来,他随着碧城进了里间,但是,他并没有看到白芷和东云,他们似乎已经不在这里了。里间有几张床铺也是一片狼藉,想也知道,其中必定有东云曾躺过的那张。


“你血的味道我已经记住了,这次姑且作罢,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白雾想到了叶骐,她似乎在找白芷,就算这次的事不是她做的,也肯定和她有关。


同伴失踪,并且生死不明,从琳琅的伤势来看,很难让人抱有什么乐观的想法。但是白雾比想象中的要冷静得多,眼前碧城忙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边忙碌还一边嘀咕着什么,他脸色很差,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先前掉落瀑布的后遗症。


但是白雾并没有像他那样着急,至少他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平静。





“我们要再去一趟药乡。”等到碧城的抢救进行地告一段落之后,白雾对他说道,“敌人八成和我们见到的那个女子有关,那里一定还留有什么线索。”


“我本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只是没想到有认识的人深陷其中,况且现在还连累了琳琅……”碧城喝了口微凉的茶,苦涩的味道从味蕾上漫开,他脸色一变,将那白瓷茶杯狠狠掷在地上,瞳孔深处掠过一抹厉色,“这个热闹我便是凑定了。”


白雾听碧城的话,知道后者大概有些事情并没有告诉他,但此时时机不对,他也就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又看碧城跑到里间忙碌去了。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4-09-08 20:15:00 +0800 CST  
时间又过了一天,在碧城的治疗下,琳琅终于再度醒了过来,第一次是前天夜里,因为只是睁了眼,复又睡了过去,所以碧城并没有声张。


第二日下午,琳琅似乎完全清醒了过来,见到碧城和白雾,眼中尽是惭愧。


“公子,碧城儿……奴家没能遵守承诺,照顾好那两个孩子……”


“你能活下来已经是不易,多余的道歉不必说了,袭击者是谁?目的是什么?如果你能记着他们的脸的话,我估摸着给你捎点人头回来。”


琳琅见碧城话里带着安抚,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意,仍是那么美艳无双。


“五个人类……有一个的尸体就在正堂,另有一个被奴家重伤,怕也是撑不过当天。奴家见他们带着奇异的武器,身手灵敏,竟如妖怪般难以对付,便让小芷进里间避一避,只是……”说到这里,琳琅停下来喘了几口气,待缓过劲来,才接着说下去,“只是奴家一人敌不过他们,被人冲了进去……里面一番动静,然后奴家就中了招,隐约间只看见他们带着小芷和另一位离开了……”


话说到这里,白雾便径自离开了里间,看样子是觉得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而去翻外面那具尸体去了,房间里只留下琳琅和碧城面面相觑。


“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他那副心神不定的样子呢,有趣,当真是有趣。”却是碧城先笑了起来,看上去一点都不为白雾这次少见的失礼而感到什么不妥,“琳琅姐你不必在意他,想必他也是相当重视那两个人,否则怎么会如此暴躁不安?”


琳琅经他这么一说也回过神来,报以理解的一笑,接着又对碧城道:“以你的性子,这次想是要跟着他去了吧?奴家没打算拦你,毕竟看你对这与世无争的小地方也够厌倦的了。但你当年的伤似乎并未痊愈,所以只希望你量力而行罢了。”


“……说的倒像是怕我就此一去不回了似的,”碧城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僵硬,但随后想要掩饰似的笑的更加诡秘莫测,“琳琅姐,你我认识也有十几年了,难道碧城是那种只知道一味斗争,而不顾自身安危的人吗?”


“若你真是随时随地都冷静无比的人,当年也不会被人刺破了蛇胆,逃落释迦了。”


见碧城那副故作深沉的样子,琳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戏谑道。不过这种玩笑话也就她敢跟碧城乱开,否则就算换了以前的那帮兄弟,他也非气的想勒断他们的脖子不可,哪像现在,只能窘迫地蹭了蹭鼻尖,手虚掩在右侧肋下。





里间的两位气氛正佳,而白雾在正厅,虽然从那具保存完整的尸体上多少也搜集到了一些线索,但也没法集中精力去更迅捷地搜索。


虽然这几天没有与碧城交流,但他自己分析出的东西也不算少,也正因为如此,他比碧城更要焦躁。毕竟就算眼下碧城推测出的再多,对他来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情,最多是为他的研究兴趣添上几笔资料,根本不痛不痒。


而对于白雾来说,他则更需要担心东云和白芷的安全,相比碧城只是在推测阶段的关于叶骐方需要妖怪的判断,他可以更清楚的确定,叶骐,或者说她和白芷所属的那个种族,可以通过那些他不是很想回忆起来的手段来控制妖怪。


实验室里的豺王的尸体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这让他无法不更加担心东云的处境。


而相比较对东云性命的担忧,白雾对少女的担心似乎更加直截了当一些,但是,或许正因为这种直截了当,他反倒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焦些什么。


明明答应过了要做她的倚靠的,却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让她离开了自己,心底产生的那种微妙的愤怒感到底是……


“会有啊,如果自己决定拯救的孩子被别人带走的话,就肯定会想尽办法去抢回来啊,我的话,是绝对不会允许除了他们自身之外的人对他们的未来做出干涉的。”


以前……似乎也有同样的事情发生过,当时白雾还不能理解,为何东澜眼底的愤怒如熊熊烈火般翻腾了起来。但到了今天,多少能做到与他感同身受了吧?


必须要保护东云不受伤害,同样的,也绝对不允许有人从他身边人为的抢走白芷。


白雾攥紧了从袭击者衣服的内袋里找到的一扇犹带着海水味道的贝壳,澄蓝的眼眸深处仿佛也有一簇冷色的火焰徐徐燃烧了起来……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4-09-13 15:49:00 +0800 CST  
白芷从深沉的昏迷中渐渐地脱离出来,困倦感仍未从身上褪去,而酸痛的感觉已经从颈后传来,逼迫她从先前无梦的昏迷中清醒过来。


发生了什么……?意识渐渐变得清晰,少女看着自己现在所在的房间——空旷,单调,棱角尖锐。冷硬的银白色调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她不喜欢,真的不喜欢——皱了皱眉,胆怯地向后缩了缩,然后碰到了墙壁。


记忆因为被那些闯入者打乱了节奏而变得零碎不堪,是的,闯入者。前一分钟还在说着令她感慨万分的话题,而后一分钟,随着琳琅将那扇门打开,可怕的黑影冲入了医馆。他们手持武器,看上去凶神恶煞,那些人眼中燃烧着深沉的仇恨和轻浮的快感。他们和琳琅打了起来,但就算是白芷也看得出,琳琅落了下风。


她做什么了呢?在先前还在想着要变强的她,那个时候只能无助地看着琳琅以一敌五,看着几道人影在自己面前来去。她没有多想,也什么都不知道,似乎是被谁嘱咐了一声,就寻了个谁都不曾注意的空隙逃进了里间。


她实在是太没用了啊,能够做的就只有躲在房间里,等琳琅最终败下阵来,再被那些闯入者找到杀死罢了。白芷很害怕,她从未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听着外面你来我往的打斗声,她左右环顾,把几张病床边的帘子都给拉上,就再无事可做。


希望这样能骗过外面那群人,让他们不会发现东云。白芷知道白雾非常重视东云,所以她也想要尽可能的保护他,哪怕她的力量是那么渺小。





她太弱了,无事可做的白芷不由一遍又一遍地想道。一种因为无力而悲哀的情绪从心底翻涌上来,它给她的感觉是那样熟悉,仿佛它很早之前就埋伏在她的体内,被眼下的这件事所挑了起来,便再也难以平复。


回忆起来了吗?这种无力的感觉?又来了,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了……白芷靠在墙壁上,拼命捂住自己的耳朵,希望能够忽略她的声音。


如果不变强的话,就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你不也正是因为如此,才选择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吗?那个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轻盈,却能够紧紧纠缠白芷的思维。


忘记了吗?从软弱的幼虫进化成飞蛾的这份决心?不能让它们被杀死在茧中啊。


啰啰嗦嗦的……到底在说什么呢?自己是飞蛾这种事……自己是幼虫或者是茧这种事……就好像在说一个她所不认识的人,而那个人,却也正是她自己。


白雾先生,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我依赖别人的指引,却又不想给你带来麻烦,如果能够变成她所说的那样就好了,但那样会不会因此失去了“自己”呢?


闯入者没有给少女留下思索的时间,他们踹开里间木质的门,冲了进来。


也就是说,琳琅败了吗。看着眼前刺来明晃晃的刀刃,不知为何,白芷却没有丝毫惧意.他们的动作在她看起来甚至有些缓慢,她的眼睛比与琳琅对练时还要准确地抓住了闯入者的行动轨迹,然后,身体做出了行动。


右手错过敌人刺来的刀刃,抓住了他的手臂继而向后拽拉,少女的身体轻盈地离开了地面,琳琅给予的那身艳红的衣衫如一朵妖艳的花朵般绽放开来。她在半空中划了个弧,令自己的身体位于敌人的斜后方,仿佛要拥抱他一般环住他的脖子,左手手指压在他的脖间,此时抓住敌人手臂的右手用力向前一推,便使她快速远离敌人,落在地板上,差点撞到了身后的墙。


而那个闯入者呢?他颈上的皮肤被她纤细的手指轻易割裂,血大蓬地喷了出来,但似乎由于伤口太浅的缘故,并没有直接令他死亡。


少女这与她外表完全不符的身手似乎吓到了闯入者,受伤的退下,余下的两人也显得小心谨慎了起来,他们互相张望,似乎正对什么而感到疑惑。


下次的攻击,大概不会得手的这么轻松了,白芷有些漫不经心地想道,她的视线停留在闯入者手中的武器上,那些刀刃上泛着并非实体所能具有的光泽的冷兵器,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白芷盯着天花板,苍白的颜色刺得她眼睛发痛,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大概是后来被闯入者重击后颈所造成的轻微后遗症。


似乎看到了红色的光……那之后的事就再也回忆不起来了。


现在在哪里呢?琳琅又怎么样了?还有……如果发现自己不见了,白雾先生会担心吗?不过,他大概会更担心东云吧,虽然不想承认,但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啊。


白芷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双手环住膝盖,将头埋在双膝间。


好冷……好孤单……因为令人忙碌的事情总是接踵而来,她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独身一人的,思念着某个人的,又冰冷又苦涩的感觉,仿佛坠入深海……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少女几乎要陷入沉睡中去的时候,似乎听到了厚重的门扉徐徐开启时所发出的声音……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4-09-13 22:24:00 +0800 CST  
“抱歉拦住了你,只是我需要有个人替我解释一下这几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骐将那个少女带了回去,苍雷本想跟着过去,却被紧随叶骐而来的子樱拦住。


“额……请问你是?”


虽然看到她和叶骐一同过来时,苍雷有猜想过她是“她们”中的一员,但根据他千方百计搜集的各种资料来看,“她们”之中,除了叶骐之外都是看上去像幼童的女孩,眼前的子樱明显是不符合这一条的。


“没有自我介绍是我的过失,毕竟现在已经没几个人记得我了呢……”子樱的轻声细语中无不带着惆怅,过于厚重的气场让苍雷觉得与她对话有些不舒服,“我名为子樱,是和叶骐她们一样的生物。由于离开了太久,让我不是很知道她们之间的一些无关大局的事情,毕竟……也不会有多少人在意‘我们’本身的事情吧。”


“……你又为什么觉得我知道呢?上面把关于叶骐姐她们的信息列为高级机密,像我这样的小兵,只能通过先前那几场因她们而胜的战役得知她们的存在罢了。”


“套话就不必说了,若真的如你所说,那你又怎么会有资格在我们来之前就到了这个房间?这是违反规定的事吧?还是说,你不屑将那些事告诉我这样的人吗?”


苍雷觉得比起子樱来说自己的资历还是太浅了,那些故作高深的话很快就被她以笃定的语气戳穿,虽然给人的感觉迟疑不定,但子樱似乎也是个精明的人。


“当然不是!抱歉,我无意冒犯你。”


苍雷连忙道歉道,他和叶骐熟识,所以对她们也抱有一定的好感。但并不是所有人类军都这么认为,很多人还是单纯将她们当作一种极其卑劣的武器,更有些故作清高的人,根本看不起为人类军带来巨大胜利的她们,并把她们当作邪物看待。他并不想让子樱认为他也是那样的人。


“虽然我比寻常人知道的多一些,但也只是些模糊的消息,不过这几年也发生了不少事……该从何讲起呢?”


“其他的孩子都是失败品,所以我也不指望她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你就将叶骐的事情告诉我好了,毕竟现在看来,她才是那群孩子的首领和守护者呢。”


子樱稍微感叹了一句,自己当年引领的孩子,现在也变成相当了不起的人物了呢。


“叶骐姐一直都在听从上面的命令,真要想来倒也没什么可说……不过我觉得你只是想知道叶琰相关的事吧?毕竟在叶骐姐可以自由行动前的事,我也不知情。”


苍雷思索几秒后得出了结论,如果子樱是她们中的一员,就不可能不知道,在“那个计划”被执行之前,除了上层之外,根本没有几个人类军知道她们的存在,更别说要知道她们的事情了。所以她想要知道的,大概也只有她们被人类军所知之后发生的事情,而如果那件事还和叶骐相关,那么想来也只有叶琰的事了。


“你很聪明,我本来做好了听你长篇大论的准备,但现在看来不必了。”


苍雷听了这话,干笑几声,并没有把她的话当作什么夸奖的语言。


“叶骐和叶琰的关系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吧,那么我就直接从一个月多前,叶琰所在的城市被妖怪攻陷的时候开始说起了……”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4-09-14 22:11:00 +0800 CST  
“我不会抛下你的,所以,请你也不要抛弃我。约定好了,无论是什么困难都要战胜,然后我们会再此相会……拜托了……一定要……”


少女被那个孩子握住的手上传来濡湿的感觉,她的身体像冻僵的蛇,甚至不能向前迈出一步,但是,她感觉自己的嘴不受控制地张合,发出令人安心的声音。


“嗯……约定好了哦。”


到底是什么时候许下的这个约定呢?这会是……属于她的记忆吗?白芷有些分不清楚,她现在正被一个陌生的女子抱着,如果那不是梦的话,她似乎记得这个看上去有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叫了她一声姐姐。


但是,女子所呼唤的却不是她的名字。然而那个明明是从未听过的名字却让少女感到莫名的熟悉,她仿佛会立即开口回应女子的呼唤,但她最终选择了沉默。


为什么……会产生熟悉的感觉?她寻遍脑海中的每一寸记忆,都不曾有关于这个女子的部分,白雾将她的记忆填得满满的,她理应希望白雾先生来救她——这个时候,就算是任性的愿望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但她却不由地去看身边的女子。


“呐,你还记得我对不对?就算记忆里没有我的影子,还是会感到熟悉?”


正巧女子也转头来看她,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前者立即开心地笑了起来,她那双深邃若宇宙的纯黑眼眸仿佛缀上了些星光,显得格外璀璨。


“或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尽管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过其他成功品,甚至连子樱那样的残缺品也再难见到,但我仍然希望你是,而并非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看到少女有些不解的表情,叶骐嘴角展露的的笑容渐渐染上了几分苦涩,她故作轻松地说道,并挪开视线,不让少女看到她的表情。





说话间,她们已经来到了房间门口——和其他人不一样,叶骐有着属于自己的房间,而并非那个居住着所有同类的牢笼似的巨大房间里。这样的做法或许是因为她是目前为止唯一的成功品,又或许是为了防范别的什么……


房间里的摆设十分简单,少量或黑或白的家具使人感到房间的主人似乎是个很严肃的人,但如果换了苍雷或者任何一个和叶骐打过交道的妖怪,都不会认同这点。


白芷注意到那扇沉重的铁门似乎有半米那么厚,便无法将这里当作寻常的房间了。


女子将白芷抱到那张漆黑的床榻上,并从衣橱里拿出件宽松的白色睡衣递给少女,示意她换下身上琳琅的衣服。她稍微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拒绝女子的好意。


“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等到明天我再带你去认识其他人,还有,告诉你一些过去的事情和将来要做的事情……就算现在想不起来,在了解了之后也一定……”


见白芷并不排斥自己,叶骐笑得像是个得到了奖赏的小孩子,随后对她吩咐道。


“……我可以知道全部吗?”看到女子似乎有要离开的前兆,白芷第一次向她开口问道,“我是谁、我的过去以及……我变成这个形态的意义。”


刚刚准备要离开房间的叶骐听到这句话后很快回过身来,那双浩瀚的黑眸猛地睁大,颇为不可思议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少女。


“你……能够独立思考……对吗?”


“为什么问那种问题呢?”


少女并不明白暴露出这样的信息对叶骐来说是多么惊喜的事,失败品是不会有自己的意志的,这一点就算经过她的教导也并不会改变。而少女显然是不同的,她的表现无疑加大了一件事的可能性——她,可能是继叶骐之后的第二个成功品。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4-09-21 18:49:00 +0800 CST  
墨濯感觉这具身体几乎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妖怪的一生中罕见的病状正挥发着效用,他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连防身的妖力也无法凝结起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十分危险,尽管从他落入人类的那个陷阱开始,一切就变得不受控制,但他也不至于会如此无力。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的部下已经不再受到人类的控制,说实在的,他现在真的没有半点精力去顾着其他的人了。就如那个女子所说的,像是扔掉了一个包袱。


但眼下的危机并没有因此而减缓分毫,虽然现在的状况下有些费力,但男人仍需逼迫自己思考——事已至此,他也算了解人类的把戏了。便是借助那些少女的力量,控制强大的妖怪与其他妖怪自相残杀。


他该庆幸自己还算强大,否则早就被那些人类折磨致死,但因此,他必须做出另一个几乎无法可选的选择——背叛自己的同伴,服从人类,或是拒绝服从,被杀。


这便是那些家伙想要的,用他们最为喜欢的方式——自相残杀——反来对付他们的敌人,真是有够卑鄙的。


当他想到这里时,听到门外传来了似曾相识的脚步声,他微微抬起头来——虽然整个人都病恹恹的,但那双碧色的眼眸却并未因此失去光彩——铁门在他的注视下被缓慢地推开,身着白色长褂的女子出现在男人面前。


“……看来你在等我,妖怪先生。”


白衣修罗注意到墨濯的视线,先是怔了怔,尔后露出了甘美的笑靥。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5-01-22 21:34:00 +0800 CST  
回复秋秋子君:开脑洞我就回不来了_(:з」∠)_【喂】会开到别的文的脑洞……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5-02-01 22:41:00 +0800 CST  
“嘶……要保护也好喜欢也好,这么单纯的关系真让人怀念,满是青春的味道啊。”


碧城嘴角噙着意义不明的浅笑,向篝火里又填了几根树干,左手又悄悄覆上右侧肋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太过兴奋的缘故,以至于做出的行动超出了身体承受的范围,几日来,右侧蛇胆所在的位置常常隐隐作痛,最初还没有意识到,而最近碧城却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旧伤开裂,不然怎么会疼的这么频繁?


自己还真是出乎预料的脆弱啊,明明是只妖怪,恢复能力却简直是弱地惊人,毕竟都这么多年了,尽管当年的确受了很重的伤,但一般来说,到现在也该好了。


真是没用……明明自己就是个医生,碧城盯着跳动的火焰,有些无聊地合上了眼。


不过现在可不是自我嫌恶的时候,无论怎么想,果然墨濯老大的事情比较重要。


碧城加大了压住腹部的力气,颈后渐渐有汗水渗了出来,腹腔内的折磨不算剧烈,但漫长的钝痛也让人相当难受。他微微蜷起腿,整个人缩成个球,同时努力让呼吸声听起来不那么急促,以免被白雾发现。


刚见面的时候还那么折腾过白雾,那时候倒没想到这旧病会复发,如果被那家伙发现的话,估计免不了一顿冷嘲热讽吧……?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右腹突然尖锐地疼了一下,疼痛闪电般传输到碧城的大脑,浑身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而疼得打颤,极力控制的呼吸也随之变得细长起来,几乎要喘起来了。


内脏,永远是最为脆弱的器官,这一点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都是一样的,那些赤红的柔软的肉堆,若是被什么人恶意玩弄一下,就足以令它们的主人痛苦不堪。


也难怪人类会让“它们”站在自己的阵营里……经过了这几天,碧城也算是稍微理解了,能够钻进妖怪身体里的族群,的确是最为锋利的刀刃,并且是毒药。


右腹传来的痛楚似乎正逐渐减轻症状,碧城轻轻喘着气,颤抖着手摘下眼镜,并用白色大褂的衣角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滴。再戴上眼镜时,看起来已经精神了很多。


疼痛似乎着实能让人更清晰地弄明白一些事情,就在刚才,碧城突然想到一件之前觉得无关紧要的事情——在这样的疼痛之下,妖怪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通常来说会尝试反抗,但如果无法反抗的话,一般思路来说,自然会联想到被“它们”杀死,但他忽略了另一种可能——如果“它们”不杀死妖怪呢?


之前的确是见到过,被女子钻进肚子里,最后被破腹而出的那只豺狼,而在他被杀死之前,的确是一直在听从着女子的指令。


妖怪是绝不可能听从人类那边的人的话的,没有其他可能性,绝不可能。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或者说这个答案从一开始就非常明显——在强烈的疼痛,甚至是刻意的折磨下,妖怪放弃了自己的立场与尊严,接受人类的驱使。


真是可笑,明明是那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为什么他现在才想到?在推测出结论的一瞬间,碧城仿佛被雷击中一般,感到了一阵电流从脊背掠过,毛骨悚然。


之前他总是在想“它们”到底是什么,但却完全忽视了“它们”的存在将会带来些什么,说到底蛇也只不过是冷血的生物罢了,除了自己所关心的事情之外,就什么都不在乎。但如今不同的是墨濯已经被卷入其中,他就不得不在意一些之前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去理解的事情,继而为此而感到毛骨悚然。


人类会想到要控制妖怪,能想到的动机就只有一个——他们凭借控制妖怪的手段,强迫一部分妖怪与其他妖怪互相厮杀,借此减少自己方的损失,同时,被控制的妖怪越强大,对人类来说就是越强的武器。


墨濯老大是被控制了吗……?为何在进入那个山洞之前,墨濯他们会出来袭击白雾和自己,而在那之后又为什么会在山洞里见到那个诡异的女子……如此一来所有的线索就连贯起来了,但与此同时,也变得更加难以收拾了。


“……不,还没有证据,碧城,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无意间窥探到真相的碧城还在试图打消自己的念头,他现在确定自己参与的将是一场搏上所有人性命的疯狂赌局,但却因巨大的代价而有些胆怯。


男子最终抬了起头,此时面前的篝火已经快要熄灭,夜深了,天边的黑色浓郁地仿佛化不开的墨,连一颗星星也见不到,显得十分压抑。


睡吧,再想下去也只是重复猜测而已,在找到证据之前,至少不应该让自己动摇才是……碧城一遍遍地对自己说道,然后才终于靠在树上,闭上了眼……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5-02-10 20:25:00 +0800 CST  
肚子很疼……所以今天暂停更新_(:з」∠)_【不知道是不是虐墨濯太狠了所致呢……】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5-02-11 17:59:00 +0800 CST  
【蹲】我其实也纠结了几天了,要不要在这里写这些,纠结点一是我知道你们的确喜欢他们,二是我自己的确受不了这些,也不想接着解释了,索性都说了吧,虽然很伤人但都说了吧
这篇文从最开始初衷就是篇逮着谁虐谁的小东西,到现在填充成这样的设定我自己都没想到_(:з」∠)_
我这个人就喜欢写一些莫名其妙的深奥的东西,黑暗向也好,变态的东西也好
但我同时最不擅长,也是最不喜欢写的就是温馨和谈恋爱
这篇文到现在很多人问过我文里的这两个角色是不是一对?这个角色有没有喜欢的人?哪个角色呢?
我知道很多人喜欢看甜,喜欢谈恋爱那种暖烘烘软乎乎的感觉,但我真的是不喜欢,而且很讨厌
所以我其实很头疼你们问的这些问题,这篇文原本连白雾和白芷这两个人都不是cp,就是个单纯的小虐文,然后转型成了深沉文
我想写的不是那些,这篇文的基调是两个种族的仇恨,目前的进度是在写叶骐的残忍,她磨灭了妖怪的人格奴役他们,我最开始都没想过墨濯和叶骐有什么,就是这么单纯的摧毁与被摧毁的关系,不一定是墨濯,换了谁都行
这篇文里每个人的人生都颠沛流离,预想里没有几个人是能有好结局的,我就想写的是这么任性的一个东西,不想用任何的甜蜜软化它的任何一部分
我当然也知道是个人都不喜欢我这样的思路,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是个冷门的小写手了
但我真的真的只想写我自己喜欢的东西,所以能不能别再让我频繁地看到类似这角色有没有cp?这俩能不能在一起?能不能给他/她安个cp←类似这样的问题了?我头疼_(:з」∠)_


【我是语死早的光影_(:з」∠)_以上请意会】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5-02-16 22:22:00 +0800 CST  
仿佛有野兽正凶狠地撕扯着男人的内脏,灼热的火从左腹熊熊燃烧开来,他几乎能嗅到自己内脏所散发出来的腐烂味道,连着浓稠肮脏的血液一起,被吐出口腔。


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这剧痛从昏迷中唤醒了,也已经数不清自己因脱力而无用地昏迷了多少次了。然而无论是醒来,还是陷入那深沉黑暗的梦中,疼痛都在烧灼男人的神经,那是无法忍耐的剧痛,渗透到他身体的每个细胞。


他神志不清,也几乎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或者发出过什么声音,他受够了,只想让这一切停下来,让这不断翻滚破碎的,只有黑白与赤红的世界停滞下来。


最初他听到自己神经崩裂的声音,继而听到写着自尊二字的血肉被扯裂的声音,到最后,最后的最后,听到那根傲骨在强压下终于被逐渐折断的声音。


先是裂痕,然后逐渐龟裂,骨髓一点点的迸溅开来,脱离主体,最后终于完全断裂,发出覆盖一切疼痛的剧痛,那一瞬间墨濯觉得那真是比就这么被叶骐折磨致死还要疼数千倍。然而,当那短暂的瞬间过去,男人便不再有任何感觉。


“……求你……放过我……”


最初墨濯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说出了这句话,直至腹内似乎要将他撕碎的绞痛停顿了半晌,耳鸣也渐渐停止时,他才确定,自己的话的确是传递到女子耳中了。


“……我已经……受不了了……”


短短的两句话,却仿佛耗尽了男人仅剩的力气。此时正是凌晨三时多一点的时间,无论是受虐的墨濯,还是施虐的叶骐,两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墨濯的讨饶如同一个信号,让女子松了口气。她并没有回答,而男人已经陷入恍惚的昏迷中。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的名字。”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休息过后的女子才悠哉地踹了一脚男人的胃袋,轻声问道。


“……墨濯。”


虽然已经陷入昏迷,但一听到叶骐的声音,男人浑身一抖,便又惊醒过来。他略一沉默,回答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与痛苦。


“墨濯……真是个矛盾的名字。”


叶骐轻笑一声,将这个让自己花了很大力气才制服的妖怪的名字记于心间,决心之后就立即开始差遣他,将他所有可利用的能力都榨干。


对话就到此为止,无论是墨濯还是叶骐,都带着疲惫沉沉的睡了过去……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5-02-27 21:08:00 +0800 CST  
碧城现在十分烦躁,在不久之前,他与白雾再次来到了药乡,然而还没等他们开始寻找关于女子的线索,就先遇到了一位熟人。


其实碧城对那个人的印象不是很深,只是隐约记得他是墨濯当年新招的那批部下中的一个,于是才将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拽了过来,并施以最基础的治疗。


如果墨濯的部下在附近的话,应该可以打探到很多有用的消息。碧城心里打着这样的算盘。另一方面,如果从墨濯的部下那里得来的消息与他的猜想不符,也多少能让他松一口气,不如说他的确急于证明自己的猜想是不正确的。


然而虽然算盘打得很好,但他终究没有料到会出现眼下的这种让他吐血的情况。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家伙只是我们中途捡到的,当时他就已经昏迷了,根本就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他试图对包围自己和白雾的那群妖怪说清情况,但看样子,他们根本就不会相信,而是分别握紧了武器——他根本没料到这种情况,包围他们的妖怪中竟没有一个是他所熟悉的!而他们现在,肯定是被当成抓住了墨濯部下的敌人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现在就立即离开!他是我们的同伴,我们自然会照顾。”


样子像是个小头目的家伙用由兽牙做成的短刀指着碧城,毫不友善地喊道。


“啧……墨濯老大现在的同伴就是这种水准吗?对于可以资源共享的人态度这么恶劣可是大忌,作为游走者连基本的生存方式都不理解吗?”


碧城因对方的愚蠢而感到十分头痛,最后只能搬出墨濯的名字还有一些“行话”来震场子,不过说到底,为什么他们要把同为妖怪的自己和白雾当作敌人啊?


“你是说他们都属于‘游走者’吗?”


对于白雾的疑问,碧城点了点头表示回答。所谓游走者,其实也可以称作妖怪中的赏金猎人和消息人,在不同的妖怪之间交换需要的信息,接受并完成妖怪的委托来换取财物的一群自由自在的家伙。


原本墨濯就是这样的一个家伙,到后来结识了一些兄弟,渐渐地形成了一个游走者集体。又时逢与人类的战争时期,于是便一边在各个城市间行走完成委托,一边吸收在战争中落单的妖怪成为兄弟,补充壮大自己的集体,这便是墨濯的体系。


不过像这样水平参差不齐的集体,在战争时期的消耗量其实是相当可怕的,就比如碧城才离开不过大约十二年的时间,这个集体中就已经几乎没有他所熟识的家伙存在了。若不是如此,身为墨濯的手下是绝不可能不认识他碧城的。


或许是因为碧城说出了墨濯的名字,又或许是他在游走者中那份属于前辈的气场,四周妖怪们的杀气渐渐弱了下来,他们互相交流了些什么,最后缓缓退开。


“……你说,你有可以与我们交换的信息吗?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必须确认你所说的话是否具有真实性,以及你所持有的信息是否有足够的价值。”


领头的家伙最后有些谨慎地向碧城问道,虽然现在墨濯不在,集体中的人无法安下心来接受委托,但了解更多的信息总是不会亏的。


“可以交换的信息吗……我倒是没什么切实有用的信息可以告诉你们。”听到似乎可以继续商量的句子,碧城才慵懒地笑了一下,然而说出的话却让对面的人瞬间变了脸色,“不过你们的确有必要告诉我,我所需要知道的一切。”


男子如此狂妄的话语在妖怪中激起了骚动,甚至连白雾都觉得他这样似乎有些不妥,然而碧城本人则是毫不在意。他看到那个晕倒的家伙稍微动了一下,于是一脚踹在他的背上将他踹醒,并在其他妖怪发怒之前低声威吓道:


“因为,我是碧城,是个医师,我想你们之中的有些人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一言发出,所有蠢蠢欲动的妖怪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就算没有见过真人,这个游走者集体“墨旅”中的大多数人也曾听过碧城这个名字,因为他是墨旅成立以来的唯一一位医师,同时也是协助墨濯建立这个游走者集体的元老之一!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5-03-01 20:13:00 +0800 CST  
“没看出来你的来头也不小。”


当碧城终于摆平了一干在他看来眼力极差的后辈,并成功套取了足有几年份的消息,终于记起自己还有个同伴的时候,就听到白雾那冷冽平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管怎么说,我也算得上是个激进派嘛,四处打仗的时候认识些人也不奇怪吧?倒是像你这样的家伙,其实人际范围狭隘地可怜吧?因为根本没有与其他妖怪接触的必要,所以才总是独身一人四处游走吧?”


碧城的心情其实算不上太好,他眯起眼睛,越发专注于打趣白雾,但后者总是不为所动,这让他多少有些扫兴。


“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白雾没有兴趣继续关于碧城身份的话题,他在意的是从游走者那边得到的消息,虽然碧城主要是在和围上来的其他妖怪说话,但那个被他救起来的家伙似乎也知道很多,因为有一阵子所有人都在听他说的话,估计是什么很重要的消息吧。


“你也不用着急,这群家伙虽然蠢,但好在游走者的能力勉强合格了,刚才的确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消息,结合我之前的猜想,现在直接告诉你我梳理后的好了。”


调戏白雾未成的碧城耸了耸肩膀,随后总算是搬出正经的表情来说道。


从一边的那群妖怪那里得到的情报很少,但也几乎是证实了碧城之前的猜想。


在大约半个月前,药乡还不是眼下这种一个活物都没有的悲惨景象,那时候妖怪还如同往常那样为了攻下这座城池而奋斗着,进展虽然缓慢,但也逐渐趋于胜利。


然而这样的局势在某一天产生了变化,令人生疑的事情其实早就有了预兆,那就是妖怪的攻城在某天突然变得容易起来,不光守卫变得不堪一击,敌人的人数似乎也大大减少了。但因为那时妖怪们已经占据绝对的上风,所以就算人类做出打不过他们而做出放弃药乡的判断也并不奇怪,因此妖怪们并没有对这场异常的胜利生疑。他们迅速地入侵药乡,最终成功地占领了这座重要的城池。


那之后自然是掠夺与杀戮,这一点墨旅也不会例外,在墨濯和其他攻城妖怪首领的带领下,开始对药乡里的人类进行“大清洗”。


所谓大清洗,自然就是大屠杀的意思,或者说,妖怪们的盛宴也不足为过。身为激进派的妖怪们,自然并不反感吞食人类这种“魔道”的修炼方法,对于他们来说,吃掉人类就如同吃掉庆功宴上的美食一样,算得上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然而灾难就是由此引发的,或许墨濯在当时已经发现了端倪,所以才在吃掉了一个人类幼崽之后,突然制止了部下们的吃人行为。


当时他们对于老大的这个命令非常不理解,但短短三天之后,他们就明白了。


当时的药乡,是很奇怪的,城市里除了被杀死的人类士兵,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之外,就只剩下了年轻的雌性幼崽,而这些幼崽,自然就成为妖怪们“庆功宴”上的下酒菜。由于长期在城外战斗,除了山泉和林子里的野兽之外都没什么吃的,所以当时见到了散发出诱人气味的人类幼崽,几乎没有妖怪能按捺得住。


现在冷静下来想的话,这其实是很不寻常的事,但当时的妖怪们并没有产生一点疑问,他们吞吃那些少女,并为自己取得的战果洋洋自得。唯一制止了自己部下的恐怕就只有墨濯了,然而在那之前他与另外几人已经将少女吃下。


三天之后,颠覆了妖怪们胜利的灾难降临。


那些被妖怪们吞吃入腹的少女们其实并没有死亡,她们仍是活的,并且在三天后的那天集体发难。满城的妖怪在那天正午的某个时段不断倒下,抱着肚子,呻吟声满天,看上去既可笑又可怕。那是看不见的敌人,他们所受的伤不在表面,而在内里,满城妖怪的哀号声比他们在战场上听到的还要令人心悸。


墨濯向因为他的那条命令而幸存下来的自己的部下下达了最后一条命令,让他们离开药乡,躲得远远的,于是他们现在才会群龙无首地在这周围游荡。

楼主 月色光阴  发布于 2015-03-02 20:48:00 +0800 CST  

楼主:月色光阴

字数:54623

发表时间:2014-08-27 04:1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2-01-15 18:38:2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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