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梦回前生（tfboys同人，古风）
第十八章
“圣旨到——”
旦日清晨，太监尖细的嗓音，打破了将军府的平静。
王毅成带着将军府上下的人恭敬地跪在前厅，却独独少了王俊凯，和千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此番与陈国对敌，王毅成护驾御敌有功。且将军晓畅军事，精心忠诚，宣德明恩，朕甚嘉之。故封为护国大将军，赐予虎符，接掌二十万兵马。钦此——”
跪在地上的人们听旨后无不是满面欣喜。
王毅成双手接过圣旨，声如洪钟：“臣领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躬身磕了三个响头。
“将军快快请起。”
待王毅成抬起头，那太监便堆起满脸的笑容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这人现在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可得讨好他才是。
“多谢安公公。”
王毅成说着便撑起身，接着一屋子跪着的人都顺势站了起来。
“贺喜将军，这次若不是您，这朝廷怕是……将军可得好好庆贺一番才是，明日，皇上还要召您入宫交手虎符呢。”
“有劳公公了。”
王毅成拱了拱手，然后吩咐管家将公公送走，自己则拿着圣旨回了书房。
嘎吱——
王源推开了房门，尽管动作已经轻得不能再轻，可还是吵醒了榻上的少年。
“大哥，对不起啊，把你吵醒了。”
王源有些愧疚地看着王俊凯。
“没事。”
他睡觉本来就很轻，房门打开的动静，足够让他醒来了。
王俊凯把双手放到两肩旁，想要撑起上身，试了好几次却不得不放弃。
身后的伤让他一点都使不上劲，稍微用点力，就会带来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还伴着一阵头晕目眩。
“哥，你别乱动，你伤这么严重，昨天上了药才止住了血，不能再折腾了。”
王源看到王俊凯痛苦的神情，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王俊凯床前，按着他的肩膀，一脸紧张。
“放心，我没事——”
安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源打断了。
“又是没事，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没事，哥，你能不能不要总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痛的话就说啊，为什么总是要这样自己强忍着！”
王源不顾王俊凯诧异的眼神，一口气将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全给说出来了。
王俊凯微微讶异之后，收敛了神情，勾了勾薄唇，一抹安慰的笑荡在嘴边。
“我真的还好。”
这么多年，疼痛和伤痕，早就习惯了，连适应它们的那个过程，都渐渐不需要了。
痛过之后，就剩麻木了吧，有什么不好呢。
王俊凯没有去计较王源语气里的不恭，他听的出来，那话语里满满的心疼。
“你呢，伤怎么样了？”
王源没反应过来，倒是反问王俊凯：“我？什么伤？”
“就是…你挡的那一下啊，爹下手不轻，你上过药了没？”
王源的鼻尖顿时泛起一股酸意，感觉有什么东西模糊了双眼。
侧过头使劲眨了眨，才收回了眼眶中的滚烫。
“哥你放心，早就没事了。”
和你的伤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啊。
王源轻轻掀起王俊凯身上的蚕丝被，拿起一旁的药膏涂抹在一道道骇人的伤口上。
“哥，今早皇上下圣旨，爹被封为护国大将军了！”
语气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自豪。
“是吗，太好了。”
王俊凯语调平淡并无波澜，却依旧能让人感受到那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没有猜错。
易元昭，对于背叛他的人来说，是个暴君；但对于忠于他的人来说，到底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皇帝。
“圣旨到——”
旦日清晨，太监尖细的嗓音，打破了将军府的平静。
王毅成带着将军府上下的人恭敬地跪在前厅，却独独少了王俊凯，和千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此番与陈国对敌，王毅成护驾御敌有功。且将军晓畅军事，精心忠诚，宣德明恩，朕甚嘉之。故封为护国大将军，赐予虎符，接掌二十万兵马。钦此——”
跪在地上的人们听旨后无不是满面欣喜。
王毅成双手接过圣旨，声如洪钟：“臣领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躬身磕了三个响头。
“将军快快请起。”
待王毅成抬起头，那太监便堆起满脸的笑容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这人现在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可得讨好他才是。
“多谢安公公。”
王毅成说着便撑起身，接着一屋子跪着的人都顺势站了起来。
“贺喜将军，这次若不是您，这朝廷怕是……将军可得好好庆贺一番才是，明日，皇上还要召您入宫交手虎符呢。”
“有劳公公了。”
王毅成拱了拱手，然后吩咐管家将公公送走，自己则拿着圣旨回了书房。
嘎吱——
王源推开了房门，尽管动作已经轻得不能再轻，可还是吵醒了榻上的少年。
“大哥，对不起啊，把你吵醒了。”
王源有些愧疚地看着王俊凯。
“没事。”
他睡觉本来就很轻，房门打开的动静，足够让他醒来了。
王俊凯把双手放到两肩旁，想要撑起上身，试了好几次却不得不放弃。
身后的伤让他一点都使不上劲，稍微用点力，就会带来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还伴着一阵头晕目眩。
“哥，你别乱动，你伤这么严重，昨天上了药才止住了血，不能再折腾了。”
王源看到王俊凯痛苦的神情，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王俊凯床前，按着他的肩膀，一脸紧张。
“放心，我没事——”
安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源打断了。
“又是没事，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没事，哥，你能不能不要总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痛的话就说啊，为什么总是要这样自己强忍着！”
王源不顾王俊凯诧异的眼神，一口气将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全给说出来了。
王俊凯微微讶异之后，收敛了神情，勾了勾薄唇，一抹安慰的笑荡在嘴边。
“我真的还好。”
这么多年，疼痛和伤痕，早就习惯了，连适应它们的那个过程，都渐渐不需要了。
痛过之后，就剩麻木了吧，有什么不好呢。
王俊凯没有去计较王源语气里的不恭，他听的出来，那话语里满满的心疼。
“你呢，伤怎么样了？”
王源没反应过来，倒是反问王俊凯：“我？什么伤？”
“就是…你挡的那一下啊，爹下手不轻，你上过药了没？”
王源的鼻尖顿时泛起一股酸意，感觉有什么东西模糊了双眼。
侧过头使劲眨了眨，才收回了眼眶中的滚烫。
“哥你放心，早就没事了。”
和你的伤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啊。
王源轻轻掀起王俊凯身上的蚕丝被，拿起一旁的药膏涂抹在一道道骇人的伤口上。
“哥，今早皇上下圣旨，爹被封为护国大将军了！”
语气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自豪。
“是吗，太好了。”
王俊凯语调平淡并无波澜，却依旧能让人感受到那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没有猜错。
易元昭，对于背叛他的人来说，是个暴君；但对于忠于他的人来说，到底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皇帝。
第十九章
“老爷，该动身进宫了。”
管家抬手敲了敲王毅成的房门，小声催促着。
“嗯，我这就来。”
王毅成看自己收拾妥当后，打开了房门冲候在一旁的管家说了句，“去叫上大少爷。”
然后不顾管家有些惊愕的神情，径直向外走去。
“大少爷…”
管家还是把下面要冲出口的劝阻给生生咽了下去。
这么多年，老爷对大少爷还是如此狠心啊，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有时候真的让他这个外人，都忍不住心疼。
“去吧，请大少爷过来。”
管家朝一旁的小厮挥了挥手，跟上了王毅成的脚步。
“大少爷，大少爷。”
小厮在外面轻声唤着。
“干什么呢，哥还没醒。”
开门的是王源，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小厮。
那人被他盯得有些害怕，低着头兢兢业业的样子。
“那个，老爷叫大少爷过去…”
“大哥这一身伤的要去哪儿，爹不是要进宫吗？”
王源眉头皱得更深了，爹这是要干嘛？
“爹叫我？”
王俊凯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撑起身子欲要下床。
“是，老爷叫您。”
小厮冲王俊凯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
王俊凯急忙抓过挂在一边的衣衫，却因为动作太猛而扯到了背上的伤口，一时间疼得他冷汗直冒。
“哥，你慢点！”
王源跑过来扶住王俊凯，替他穿上了外衣。
“哥你不要紧吗？要不我去吧。”
王源看他忍得辛苦，脸上写满了担忧。
“没事，你去照顾照顾千玺。”
王俊凯将腰带系好，衣服摩挲在伤口上又是一阵避之不及的疼痛。
皱了皱眉，不敢再耽搁半分，叫上小厮就一同出去了，只留下王源一个人在房间里。
“老爷，大少爷的伤还……”
管家还是忍不住的劝阻，没说完，就被王毅成打断了。
“打他几下还站不起来了？”
冷冰冰的话就这么钻进了王俊凯的耳朵里，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
那晚，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未完）
“老爷，该动身进宫了。”
管家抬手敲了敲王毅成的房门，小声催促着。
“嗯，我这就来。”
王毅成看自己收拾妥当后，打开了房门冲候在一旁的管家说了句，“去叫上大少爷。”
然后不顾管家有些惊愕的神情，径直向外走去。
“大少爷…”
管家还是把下面要冲出口的劝阻给生生咽了下去。
这么多年，老爷对大少爷还是如此狠心啊，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有时候真的让他这个外人，都忍不住心疼。
“去吧，请大少爷过来。”
管家朝一旁的小厮挥了挥手，跟上了王毅成的脚步。
“大少爷，大少爷。”
小厮在外面轻声唤着。
“干什么呢，哥还没醒。”
开门的是王源，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小厮。
那人被他盯得有些害怕，低着头兢兢业业的样子。
“那个，老爷叫大少爷过去…”
“大哥这一身伤的要去哪儿，爹不是要进宫吗？”
王源眉头皱得更深了，爹这是要干嘛？
“爹叫我？”
王俊凯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撑起身子欲要下床。
“是，老爷叫您。”
小厮冲王俊凯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
王俊凯急忙抓过挂在一边的衣衫，却因为动作太猛而扯到了背上的伤口，一时间疼得他冷汗直冒。
“哥，你慢点！”
王源跑过来扶住王俊凯，替他穿上了外衣。
“哥你不要紧吗？要不我去吧。”
王源看他忍得辛苦，脸上写满了担忧。
“没事，你去照顾照顾千玺。”
王俊凯将腰带系好，衣服摩挲在伤口上又是一阵避之不及的疼痛。
皱了皱眉，不敢再耽搁半分，叫上小厮就一同出去了，只留下王源一个人在房间里。
“老爷，大少爷的伤还……”
管家还是忍不住的劝阻，没说完，就被王毅成打断了。
“打他几下还站不起来了？”
冷冰冰的话就这么钻进了王俊凯的耳朵里，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
那晚，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未完）
（接上）
王源走进千玺房间时，榻上的少年还在熟睡，安安静静的样子。
倒真和爹有几分相似。
踱步到圆桌前坐下，桌上是那幅画像，和千玺的玉佩。
指节分明的手掌将画像展开，王源看着画像上的女子，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真的很漂亮呢。
娘，是不是也这么漂亮……
“水……”
“你醒了！”
王源闻声冲了上去，盯着千玺的双眼里，全是欣喜。
“水……”
千玺再一次小声地嘟囔着。
喉咙里就像是着了火似的难受，干涩得连话都说不出，眼神好不容易才聚焦到王源的脸上，努力了半天也只能发出一个单音。
“水？好，我给你倒。”
嘶…好疼…
这是千玺除了喉咙难受以外的第二感觉。
趴了这么久，本想换个姿势，却发现连转一下脖子都困难。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咦…
“我的玉佩呢！”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原本该有挂绳的脖子上空空如也，千玺顿时急得撑起身翻身下了床。
可，膝弯的伤哪还能让双腿支撑起他全身的重量。
一个踉跄，还没站稳的双腿瞬间软了下去，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
“诶诶诶你急什么啊，玉佩在这儿呢！”
王源放下手中的杯子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千玺稳稳地接在怀里。
伤口因为大幅度的拉扯而又开始渗血，染红了雪白的亵裤。
“你这腿还要不要了？真是的，这玉佩还有人偷了你的不成？”
王源嘴里数落着，却还是将千玺扶回了榻上趴好，然后把茶杯和玉佩一同递给了他。
玉佩握在手心有了真实的质感，千玺才勉强松了口气，往嘴里送了些水润了润嗓子，方才不那么难受了。
这玉佩，他丢不起啊。
这是娘，留给他的唯一一个念想啊。
王源走进千玺房间时，榻上的少年还在熟睡，安安静静的样子。
倒真和爹有几分相似。
踱步到圆桌前坐下，桌上是那幅画像，和千玺的玉佩。
指节分明的手掌将画像展开，王源看着画像上的女子，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真的很漂亮呢。
娘，是不是也这么漂亮……
“水……”
“你醒了！”
王源闻声冲了上去，盯着千玺的双眼里，全是欣喜。
“水……”
千玺再一次小声地嘟囔着。
喉咙里就像是着了火似的难受，干涩得连话都说不出，眼神好不容易才聚焦到王源的脸上，努力了半天也只能发出一个单音。
“水？好，我给你倒。”
嘶…好疼…
这是千玺除了喉咙难受以外的第二感觉。
趴了这么久，本想换个姿势，却发现连转一下脖子都困难。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咦…
“我的玉佩呢！”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原本该有挂绳的脖子上空空如也，千玺顿时急得撑起身翻身下了床。
可，膝弯的伤哪还能让双腿支撑起他全身的重量。
一个踉跄，还没站稳的双腿瞬间软了下去，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
“诶诶诶你急什么啊，玉佩在这儿呢！”
王源放下手中的杯子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千玺稳稳地接在怀里。
伤口因为大幅度的拉扯而又开始渗血，染红了雪白的亵裤。
“你这腿还要不要了？真是的，这玉佩还有人偷了你的不成？”
王源嘴里数落着，却还是将千玺扶回了榻上趴好，然后把茶杯和玉佩一同递给了他。
玉佩握在手心有了真实的质感，千玺才勉强松了口气，往嘴里送了些水润了润嗓子，方才不那么难受了。
这玉佩，他丢不起啊。
这是娘，留给他的唯一一个念想啊。
“我给你上点药吧，流血了。”
就连王源自己都没有发现，一开始对千玺所存有的敌意，都渐渐消散了。
“我待会儿自己来就好。”
抬眼时无意间扫到了桌上的画像后，就那么一直看着，尽管以他这个角度，很难看到画像上的内容。
王源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然后笑了。
“大哥因为它，挨打了。真是的，明明是我拿的，他却什么都不肯跟爹说。每次都是，每次都是一个人扛。”
王源小声的呢喃，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千玺听。
“对不起……”
千玺知道，王源心里多多少少是怪他的，可除了这苍白的三个字，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千玺打破了这平静。
“给我看看，好不好……”
近乎哀求的语气。
王源回过神来，犹豫着将画像拿给了他。
“娘…”
眼眶中几乎是一下子，就蓄满了泪。
“为什么不能多陪陪我啊，为什么要一个人睡着不肯醒来…”
我好怕。
“啪嗒”一声，泪水砸到了宣纸上。
“我好…”
“千玺。”
低语被王源打断，千玺没有再开口。
“你娘陪了你十几年，你该知足了。”
真的，该知足了。
十几年，我连奢望，都奢望不来啊。
就连王源自己都没有发现，一开始对千玺所存有的敌意，都渐渐消散了。
“我待会儿自己来就好。”
抬眼时无意间扫到了桌上的画像后，就那么一直看着，尽管以他这个角度，很难看到画像上的内容。
王源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然后笑了。
“大哥因为它，挨打了。真是的，明明是我拿的，他却什么都不肯跟爹说。每次都是，每次都是一个人扛。”
王源小声的呢喃，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千玺听。
“对不起……”
千玺知道，王源心里多多少少是怪他的，可除了这苍白的三个字，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千玺打破了这平静。
“给我看看，好不好……”
近乎哀求的语气。
王源回过神来，犹豫着将画像拿给了他。
“娘…”
眼眶中几乎是一下子，就蓄满了泪。
“为什么不能多陪陪我啊，为什么要一个人睡着不肯醒来…”
我好怕。
“啪嗒”一声，泪水砸到了宣纸上。
“我好…”
“千玺。”
低语被王源打断，千玺没有再开口。
“你娘陪了你十几年，你该知足了。”
真的，该知足了。
十几年，我连奢望，都奢望不来啊。
第二十章
从未如此热闹的将军府，在王毅成接下虎符之后，宾客如云，纷至沓来。
各路的达官显贵，带着真心亦或是假意的恭贺，如潮水般涌进。
有些人，得罪不起自然该去讨好。
将军府的下人们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收礼收到手软。
将军府的长子，自是不能对宾客闭门不见的。
王俊凯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胡乱地给背上的伤撒了点药，披起衣服就到了正厅。
笑脸迎人，以礼相待，尽显家教极好之态。
若不是那略微苍白的脸色，根本不会有人能想象到，少年身后狰狞的伤痕。
王俊凯将那些人的献媚尽收眼底，心里只觉得一阵恶心。
日后他们若是家道中落，这里的人，怕是没有一个会站出来替他们说话吧。
忙活了一天，直到送走最后一位宾客，王俊凯才松了口气。
回到自己房间倒在床上，再也不想动弹。
也没顾及伤口，就那么沉沉的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日里，在王源的悉心照料下，王俊凯身后的伤渐渐开始结痂。
千玺的伤，也有了好转，扶着人能勉强下地走走了。
而王毅成一有空就会到千玺的房间去看看他，给他讲讲，他和婉秋的故事。
“你娘亲，比这画上还要美几分，隔了这么多年，我还是能记得起她笑起来的样子。”
王毅成看着手中的画像，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自言自语，连眼神都比平日里温柔了许多。
“你跟你娘，很像。”
千玺趴在床上，侧头看着坐在桌旁的人，回了句，“他们都说我长得像娘。”
顿了顿，又轻声说道：“因为我没有爹。”
王毅成的心顿时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鼻子有些酸涩。
起身坐到床边，伸手想要摸一摸千玺的头，却被小孩躲开了。
从未如此热闹的将军府，在王毅成接下虎符之后，宾客如云，纷至沓来。
各路的达官显贵，带着真心亦或是假意的恭贺，如潮水般涌进。
有些人，得罪不起自然该去讨好。
将军府的下人们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收礼收到手软。
将军府的长子，自是不能对宾客闭门不见的。
王俊凯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胡乱地给背上的伤撒了点药，披起衣服就到了正厅。
笑脸迎人，以礼相待，尽显家教极好之态。
若不是那略微苍白的脸色，根本不会有人能想象到，少年身后狰狞的伤痕。
王俊凯将那些人的献媚尽收眼底，心里只觉得一阵恶心。
日后他们若是家道中落，这里的人，怕是没有一个会站出来替他们说话吧。
忙活了一天，直到送走最后一位宾客，王俊凯才松了口气。
回到自己房间倒在床上，再也不想动弹。
也没顾及伤口，就那么沉沉的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日里，在王源的悉心照料下，王俊凯身后的伤渐渐开始结痂。
千玺的伤，也有了好转，扶着人能勉强下地走走了。
而王毅成一有空就会到千玺的房间去看看他，给他讲讲，他和婉秋的故事。
“你娘亲，比这画上还要美几分，隔了这么多年，我还是能记得起她笑起来的样子。”
王毅成看着手中的画像，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自言自语，连眼神都比平日里温柔了许多。
“你跟你娘，很像。”
千玺趴在床上，侧头看着坐在桌旁的人，回了句，“他们都说我长得像娘。”
顿了顿，又轻声说道：“因为我没有爹。”
王毅成的心顿时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鼻子有些酸涩。
起身坐到床边，伸手想要摸一摸千玺的头，却被小孩躲开了。
讪讪地收回了手，询问到：“这些年，你们过得好吗？”
“不好。”
千玺的回答很是干脆。
“真的，一点都不好。娘身子本就虚弱，当初拼命生下了我，更是大伤元气。家里穷，请不起大夫，一场风寒，就要了娘的命……”
千玺眼中的泪，从脸上一颗一颗滑落下来，那感觉好像听到一种异常悲怆的鸟叫声。
凝黑的瞳静静地滴着泪，哭泣地无声无息。
“对不起，我……”
王毅成一时语塞，面对着眼前这个自己错过了十四年的孩子，千言万语，却哽在喉间说不出口。
“你爱娘吗？”
千玺抬起头，泛红的双眼第一次那么仔细地看着王毅成。
“爱。”
没有丝毫的犹豫，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
“那为何不给她一个名分，让她一个人背负着不守妇道的骂名，郁郁而终？”
千玺的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把利刀，狠狠地划过王毅成心中的那道伤疤。
“你口口声声说你爱娘，可是在她最需要你这个丈夫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是，你是我爹，可是这十几年来，你有尽过一点做父亲的责任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千玺的语气异常平静，可每说出一个字，都是声泪俱下。
“你！”
王毅成扬起手，眼看着夹着掌风的一耳光就要落到脸上，千玺却闭了眼。
若是王俊凯说出这样的话，他怕是早就抄起家伙打在身上了，可，面前的人是千玺啊。
那只因为长年习武而布满老茧的手，在千玺布满泪痕的脸旁，堪堪停了下来，握成了拳。
“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千玺睁开眼，微微惊讶之后，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但是千儿，你要相信爹，爹真的，很爱你娘。”
王毅成的眼里，甚至带了一起恳求。
“那夫人呢？你爱她吗？”
“夫人与我，当年不过是为了两家的利益，才结为夫妻的，我对她，并没有爱意。”
话音刚落的时候，门外晃过了一道黑影，一瞬间又不见了。
所以，爹，你是因为不爱娘，所以才连我一起讨厌的吗？
“不好。”
千玺的回答很是干脆。
“真的，一点都不好。娘身子本就虚弱，当初拼命生下了我，更是大伤元气。家里穷，请不起大夫，一场风寒，就要了娘的命……”
千玺眼中的泪，从脸上一颗一颗滑落下来，那感觉好像听到一种异常悲怆的鸟叫声。
凝黑的瞳静静地滴着泪，哭泣地无声无息。
“对不起，我……”
王毅成一时语塞，面对着眼前这个自己错过了十四年的孩子，千言万语，却哽在喉间说不出口。
“你爱娘吗？”
千玺抬起头，泛红的双眼第一次那么仔细地看着王毅成。
“爱。”
没有丝毫的犹豫，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
“那为何不给她一个名分，让她一个人背负着不守妇道的骂名，郁郁而终？”
千玺的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把利刀，狠狠地划过王毅成心中的那道伤疤。
“你口口声声说你爱娘，可是在她最需要你这个丈夫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是，你是我爹，可是这十几年来，你有尽过一点做父亲的责任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千玺的语气异常平静，可每说出一个字，都是声泪俱下。
“你！”
王毅成扬起手，眼看着夹着掌风的一耳光就要落到脸上，千玺却闭了眼。
若是王俊凯说出这样的话，他怕是早就抄起家伙打在身上了，可，面前的人是千玺啊。
那只因为长年习武而布满老茧的手，在千玺布满泪痕的脸旁，堪堪停了下来，握成了拳。
“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千玺睁开眼，微微惊讶之后，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但是千儿，你要相信爹，爹真的，很爱你娘。”
王毅成的眼里，甚至带了一起恳求。
“那夫人呢？你爱她吗？”
“夫人与我，当年不过是为了两家的利益，才结为夫妻的，我对她，并没有爱意。”
话音刚落的时候，门外晃过了一道黑影，一瞬间又不见了。
所以，爹，你是因为不爱娘，所以才连我一起讨厌的吗？
第二十一章
“俊儿，还没用早膳吧？我让厨房给你炖了乌鸡汤，你喝点儿，补补身子。”
“娘，劳您费心了。”
王俊凯坐在桌前，看着那汤碗上方徐徐升起的，一团团带着香味的白气，却浑然没有胃口。
昨天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那些话带着大片的阴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既然不爱，为何又要以爱之名，给予伤害？
心里好难受啊。
可他也仅是迟疑了两秒，就站起身拿了汤勺为江若烟的碗里添了汤。
瓷碗刚触碰到桌面，手还没来得及收回，门，就被推开了。
“老爷。”
江若烟看见来人，立即站起来欠了欠身。
王俊凯收回手，低下头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父亲。”
王毅成有些惊讶地看着王俊凯，呵，倒是第一次听见他这样叫自己呢。
挑了挑眉，走到桌前坐下，才淡淡地开了口。
“都坐吧，夫人今日怎么来了？”
“妾身来给俊儿送汤，老爷也尝点吧。”
一家人，好不容易坐在一起用一次膳，本该是热闹的，可屋子里静得只能听到三人小口嘬汤的声音，一幅和谐万分的画面，却连空气都显得诡异。
“老爷再添一碗吧。”
江若烟见王毅成放下了碗，连忙伸过手去作势要给他再舀一点。
“不了，”王毅成按住她，摇了摇头，“我方才在千玺那儿用了早膳。”
话音刚落，就听见“哐嘡”一声脆响，打翻的汤水洒了王俊凯一身。
慌忙地拿起一旁的手帕擦拭了一番，又偷偷用眼角瞟了一眼王毅成的脸色。
还好，并不是太难看…
“俊儿，还没用早膳吧？我让厨房给你炖了乌鸡汤，你喝点儿，补补身子。”
“娘，劳您费心了。”
王俊凯坐在桌前，看着那汤碗上方徐徐升起的，一团团带着香味的白气，却浑然没有胃口。
昨天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那些话带着大片的阴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既然不爱，为何又要以爱之名，给予伤害？
心里好难受啊。
可他也仅是迟疑了两秒，就站起身拿了汤勺为江若烟的碗里添了汤。
瓷碗刚触碰到桌面，手还没来得及收回，门，就被推开了。
“老爷。”
江若烟看见来人，立即站起来欠了欠身。
王俊凯收回手，低下头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父亲。”
王毅成有些惊讶地看着王俊凯，呵，倒是第一次听见他这样叫自己呢。
挑了挑眉，走到桌前坐下，才淡淡地开了口。
“都坐吧，夫人今日怎么来了？”
“妾身来给俊儿送汤，老爷也尝点吧。”
一家人，好不容易坐在一起用一次膳，本该是热闹的，可屋子里静得只能听到三人小口嘬汤的声音，一幅和谐万分的画面，却连空气都显得诡异。
“老爷再添一碗吧。”
江若烟见王毅成放下了碗，连忙伸过手去作势要给他再舀一点。
“不了，”王毅成按住她，摇了摇头，“我方才在千玺那儿用了早膳。”
话音刚落，就听见“哐嘡”一声脆响，打翻的汤水洒了王俊凯一身。
慌忙地拿起一旁的手帕擦拭了一番，又偷偷用眼角瞟了一眼王毅成的脸色。
还好，并不是太难看…
“怎么回事，还不快去给大少爷换身衣服。”
江若烟有些嗔怪地看了看身旁的丫鬟。
“多大的人了，连个碗都端不稳！”
王毅成一声喝退了那丫鬟的脚步，见众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才又缓了缓语气。
“夫人若是吃好了便先回房吧，我和他谈点事。”
江若烟闻言有些担心地看了看王俊凯，却也是不敢多言，只得应了声，带着丫鬟离开了。
从进门开始，王俊凯的反常他就一直看在眼里，虽没有在意，但心里始终有些莫名的不安。
“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难得没有开口就是训斥。
“父亲，你爱娘吗？”
王俊凯没有回答王毅成的问题，而是抬起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爹，昨晚的那些话，不是真的对不对？
就算是，若你现在骗我说，你爱，我也信。
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王俊凯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多傻。
“不对，你说了，你对娘，并无爱意……”
王俊凯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到。
话落在王毅成的耳里，顿时让他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声音透着寒气，又带了几分恼怒。
“昨晚我在千玺房里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王俊凯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起身然后走到男人身旁跪下。
这一跪，无疑是承认了。
男人不怒反笑，指着地上那人儿的手，都有些颤抖。
噌地起身，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朝少年劈头盖脸地抽去。
“什么时候还惯得你有听墙角的毛病了！”
江若烟有些嗔怪地看了看身旁的丫鬟。
“多大的人了，连个碗都端不稳！”
王毅成一声喝退了那丫鬟的脚步，见众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才又缓了缓语气。
“夫人若是吃好了便先回房吧，我和他谈点事。”
江若烟闻言有些担心地看了看王俊凯，却也是不敢多言，只得应了声，带着丫鬟离开了。
从进门开始，王俊凯的反常他就一直看在眼里，虽没有在意，但心里始终有些莫名的不安。
“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难得没有开口就是训斥。
“父亲，你爱娘吗？”
王俊凯没有回答王毅成的问题，而是抬起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爹，昨晚的那些话，不是真的对不对？
就算是，若你现在骗我说，你爱，我也信。
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王俊凯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多傻。
“不对，你说了，你对娘，并无爱意……”
王俊凯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到。
话落在王毅成的耳里，顿时让他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声音透着寒气，又带了几分恼怒。
“昨晚我在千玺房里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王俊凯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起身然后走到男人身旁跪下。
这一跪，无疑是承认了。
男人不怒反笑，指着地上那人儿的手，都有些颤抖。
噌地起身，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朝少年劈头盖脸地抽去。
“什么时候还惯得你有听墙角的毛病了！”
第二十二章
鸡毛掸子夹着男人的怒气，狠狠地甩在了少年身后。
本就没有痊愈的伤口又一次迸裂开来，疼痛随着崩开的伤口在不断地扩大。
王毅成大概是气急了，下手根本没有留半分力气，鸡毛掸子破空的咻咻声，听着都让人胆寒。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感觉，王俊凯现在终于是体会到了。
痛不欲生。
江若烟还未踏出院子，就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心下一惊，赶忙折了回去。
打开房门便看到跪在地上苦苦熬刑的儿子，和挥舞着刑具的丈夫。
“老爷，老爷！”
江若烟冲上去抓住了王毅成的手臂，落下的鸡毛掸子抽了个空。
“老爷，别打了，俊儿身上还有伤啊！”
“夫人你别拦着，我今天定要好好教训这个逆子！”
王毅成轻易地推开了江若烟的手，用鸡毛掸子指着王俊凯恶狠狠地说着。
然后又高高扬起手臂，鸡毛掸子再一次狠狠地咬在了王俊凯的身后。
那力道让他红了眼眶，却又硬生生地将眼泪憋了回去。
本来对自己偷听的一点愧疚感，也随着这鸡毛掸子不断的落下，消失地一干二净。
“你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是你口口声声说，你不爱娘，你爱的是那个女…”
这是王俊凯十五年来，第一次开口忤逆眼前的这个父亲，第一次学会了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发泄。
只是，话音未落，就被一耳光给抽断了。
巴掌打在脸颊上的声音，异常清脆，微微的刺痛感，异常清晰。
王俊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那个手心微红，眼眶中盈满了泪，身体微微颤抖的女人。
江若烟的这一巴掌，打得太快，快到王毅成还没来得及将手中的鸡毛掸子转个方向抽到王俊凯的脸上。
愣神间，就看到那脸上淡红的三根指印。
“俊儿，跟你爹道歉。”
儿子的那个眼神望向自己时，江若烟一时间只觉得心痛得像是要窒息。
自己这个唯一的骨肉，拥有着将军府嫡长子的身份，从小到大却受了太多太多的苦；因为自己，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
可如今，在他奋力维护自己的时候，自己却亲手浇了他一盆冷水。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打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明白了、体会到了，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我没错！”
以往被王毅成抽耳光，轻则青紫红肿，重则嘴角破皮流血，江若烟的这一巴掌，显得太轻，太轻。
只是，不知为何，眼眶随着这三个字渐渐蓄满了泪水，最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砸在了冰凉的地面，砸在了江若烟的心上。
扛过了那么多下鸡毛掸子，都没掉一滴泪的他，却被这抽在心尖的一巴掌逼出了眼泪。
“是，你没错！我的错！早知你今日如此，我就该在你出生时就掐死你这个畜生！”
王毅成并没有为那一巴掌和王俊凯的眼泪所动，眼中熊熊的怒火一览无余，鸡毛掸子破空砸在骨头上的声响，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咻——啪！
咻——啪！
咻——啪！
力道不知是刚才的多少倍，而且，一下比一下重。
王俊凯几乎要把牙齿咬碎，手指紧紧地攥成拳，然后又颤抖地曲张着。
铺天盖地的疼痛，让他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
眼前，有些发黑。
打吧，最好就这样打死我，爹，我受够了，好累，好痛……
在王毅成挥下了最重的那一鞭时，在王俊凯的身体控制不住地砸向地面时，他看到了儿子那双灰暗的眸子里，绝望而空洞的眼神。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王俊凯，对生命毫无眷恋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愤怒，酸涩，无奈，心痛……
——咔擦
鸡毛掸子生生地被打断成了两截，王毅成怔愣在了原地，看着王俊凯趴在地上，全身都在颤抖，微微起伏的胸口，几乎是在苟延残喘，听着耳边，那女人的哭嚎，吵得心烦。
屋里的下人跪了一地，无一不是湿了眼眶，那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啊，只有十五岁的孩子啊。
那是老爷你的亲身骨肉啊。
老爷，饶了大少爷吧…
老爷，大少爷还小，不懂事…
老爷，放过大少爷吧…
放？
王毅成丢下了手中只剩半截的刑具，没有看地上的人儿一眼，大步走出了房间，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扬起了一抹苦笑。
我可以放过他，别人可以吗？
生在将军府，这是他的命。
鸡毛掸子夹着男人的怒气，狠狠地甩在了少年身后。
本就没有痊愈的伤口又一次迸裂开来，疼痛随着崩开的伤口在不断地扩大。
王毅成大概是气急了，下手根本没有留半分力气，鸡毛掸子破空的咻咻声，听着都让人胆寒。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感觉，王俊凯现在终于是体会到了。
痛不欲生。
江若烟还未踏出院子，就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心下一惊，赶忙折了回去。
打开房门便看到跪在地上苦苦熬刑的儿子，和挥舞着刑具的丈夫。
“老爷，老爷！”
江若烟冲上去抓住了王毅成的手臂，落下的鸡毛掸子抽了个空。
“老爷，别打了，俊儿身上还有伤啊！”
“夫人你别拦着，我今天定要好好教训这个逆子！”
王毅成轻易地推开了江若烟的手，用鸡毛掸子指着王俊凯恶狠狠地说着。
然后又高高扬起手臂，鸡毛掸子再一次狠狠地咬在了王俊凯的身后。
那力道让他红了眼眶，却又硬生生地将眼泪憋了回去。
本来对自己偷听的一点愧疚感，也随着这鸡毛掸子不断的落下，消失地一干二净。
“你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是你口口声声说，你不爱娘，你爱的是那个女…”
这是王俊凯十五年来，第一次开口忤逆眼前的这个父亲，第一次学会了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发泄。
只是，话音未落，就被一耳光给抽断了。
巴掌打在脸颊上的声音，异常清脆，微微的刺痛感，异常清晰。
王俊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那个手心微红，眼眶中盈满了泪，身体微微颤抖的女人。
江若烟的这一巴掌，打得太快，快到王毅成还没来得及将手中的鸡毛掸子转个方向抽到王俊凯的脸上。
愣神间，就看到那脸上淡红的三根指印。
“俊儿，跟你爹道歉。”
儿子的那个眼神望向自己时，江若烟一时间只觉得心痛得像是要窒息。
自己这个唯一的骨肉，拥有着将军府嫡长子的身份，从小到大却受了太多太多的苦；因为自己，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
可如今，在他奋力维护自己的时候，自己却亲手浇了他一盆冷水。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打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明白了、体会到了，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我没错！”
以往被王毅成抽耳光，轻则青紫红肿，重则嘴角破皮流血，江若烟的这一巴掌，显得太轻，太轻。
只是，不知为何，眼眶随着这三个字渐渐蓄满了泪水，最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砸在了冰凉的地面，砸在了江若烟的心上。
扛过了那么多下鸡毛掸子，都没掉一滴泪的他，却被这抽在心尖的一巴掌逼出了眼泪。
“是，你没错！我的错！早知你今日如此，我就该在你出生时就掐死你这个畜生！”
王毅成并没有为那一巴掌和王俊凯的眼泪所动，眼中熊熊的怒火一览无余，鸡毛掸子破空砸在骨头上的声响，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咻——啪！
咻——啪！
咻——啪！
力道不知是刚才的多少倍，而且，一下比一下重。
王俊凯几乎要把牙齿咬碎，手指紧紧地攥成拳，然后又颤抖地曲张着。
铺天盖地的疼痛，让他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
眼前，有些发黑。
打吧，最好就这样打死我，爹，我受够了，好累，好痛……
在王毅成挥下了最重的那一鞭时，在王俊凯的身体控制不住地砸向地面时，他看到了儿子那双灰暗的眸子里，绝望而空洞的眼神。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王俊凯，对生命毫无眷恋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愤怒，酸涩，无奈，心痛……
——咔擦
鸡毛掸子生生地被打断成了两截，王毅成怔愣在了原地，看着王俊凯趴在地上，全身都在颤抖，微微起伏的胸口，几乎是在苟延残喘，听着耳边，那女人的哭嚎，吵得心烦。
屋里的下人跪了一地，无一不是湿了眼眶，那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啊，只有十五岁的孩子啊。
那是老爷你的亲身骨肉啊。
老爷，饶了大少爷吧…
老爷，大少爷还小，不懂事…
老爷，放过大少爷吧…
放？
王毅成丢下了手中只剩半截的刑具，没有看地上的人儿一眼，大步走出了房间，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扬起了一抹苦笑。
我可以放过他，别人可以吗？
生在将军府，这是他的命。
第二十三章
距王俊凯昏迷过去的那天，已近两日了。
伤口有些感染，高烧时断时续，偶尔有些意识，也都是在说着胡话。
说来说去，却也总离不开“疼”这样的字眼。
大夫说，大少爷自己似乎是没了求生的意愿，所以才到现在都没有醒。
很多人听后，紧张之余却都不免疑惑：老爷对大少爷的严加管教，棍棒加身都是常有的事，难道这一次就真的严重到连命都不保了么？
大夫无奈地摇头，也不愿多说。
江若烟拿起手巾擦拭着眼角不断溢出的泪，看着那个连昏迷时都紧皱着双眉的儿子，心里一阵酸楚。
只怕，伤得最重的不是身，而是心啊。
尽管如此，将军府上上下下的人，还是想尽了一切办法，用了最好的药材，保住了他这条命。
这两天里，王俊凯的房间总是能闻到各种药味，听到各种抽泣声。
而趴在榻上身后布满了伤痕的人儿，总是在药强行灌入口中时，一滴不剩地吐了个精光，对那些此起彼伏的哭嚎，似乎也是充耳不闻。
就连千玺，都咬牙挣扎着下了床，撑着拐杖执意去看了他。
可那个给他添了太多太多伤疤的男人，自从那日离开之后，就再未踏入这院子半步。
王俊凯终究还是醒了，在第二天晚上，被药呛醒的。
那咳得快要流泪的双眸里，早已不复往日那般清亮，黯淡得没有一丝光彩。
沉默的少年，与一屋子欢呼雀跃的众人，差别甚大。
所有人几乎是在王俊凯睁开眼的那一刻，就一拥而上。
坐在床边的江若烟，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才颤抖着嘴唇，喊了一声：“俊儿……”
然后站起身，走到龛台前冲着上面供奉的一尊佛像，直直跪了下去，“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
“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王源将毛茸茸的脑袋凑到了王俊凯眼前，那双黑亮的大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发红的眼眶下，是一圈淡淡的青色，显然没有睡好。
王俊凯心里泛起一阵心疼，想要抬起的手，却根本使不上劲。
费劲地抬起眼皮，在不大的房间里环视了一周，然后又无力地垂下了眼帘，抬起脖子将脑袋转了一个方向，把后脑勺留给了众人，自己盯着雪白的墙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在失望没有找到那道自己想要看见的身影吧。
即使在晕倒的那一刻已经万念俱灰，但醒来后，却依然固执地残存着一丝希望。
只是，那终究只能是个念想。
距王俊凯昏迷过去的那天，已近两日了。
伤口有些感染，高烧时断时续，偶尔有些意识，也都是在说着胡话。
说来说去，却也总离不开“疼”这样的字眼。
大夫说，大少爷自己似乎是没了求生的意愿，所以才到现在都没有醒。
很多人听后，紧张之余却都不免疑惑：老爷对大少爷的严加管教，棍棒加身都是常有的事，难道这一次就真的严重到连命都不保了么？
大夫无奈地摇头，也不愿多说。
江若烟拿起手巾擦拭着眼角不断溢出的泪，看着那个连昏迷时都紧皱着双眉的儿子，心里一阵酸楚。
只怕，伤得最重的不是身，而是心啊。
尽管如此，将军府上上下下的人，还是想尽了一切办法，用了最好的药材，保住了他这条命。
这两天里，王俊凯的房间总是能闻到各种药味，听到各种抽泣声。
而趴在榻上身后布满了伤痕的人儿，总是在药强行灌入口中时，一滴不剩地吐了个精光，对那些此起彼伏的哭嚎，似乎也是充耳不闻。
就连千玺，都咬牙挣扎着下了床，撑着拐杖执意去看了他。
可那个给他添了太多太多伤疤的男人，自从那日离开之后，就再未踏入这院子半步。
王俊凯终究还是醒了，在第二天晚上，被药呛醒的。
那咳得快要流泪的双眸里，早已不复往日那般清亮，黯淡得没有一丝光彩。
沉默的少年，与一屋子欢呼雀跃的众人，差别甚大。
所有人几乎是在王俊凯睁开眼的那一刻，就一拥而上。
坐在床边的江若烟，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才颤抖着嘴唇，喊了一声：“俊儿……”
然后站起身，走到龛台前冲着上面供奉的一尊佛像，直直跪了下去，“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
“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王源将毛茸茸的脑袋凑到了王俊凯眼前，那双黑亮的大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发红的眼眶下，是一圈淡淡的青色，显然没有睡好。
王俊凯心里泛起一阵心疼，想要抬起的手，却根本使不上劲。
费劲地抬起眼皮，在不大的房间里环视了一周，然后又无力地垂下了眼帘，抬起脖子将脑袋转了一个方向，把后脑勺留给了众人，自己盯着雪白的墙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在失望没有找到那道自己想要看见的身影吧。
即使在晕倒的那一刻已经万念俱灰，但醒来后，却依然固执地残存着一丝希望。
只是，那终究只能是个念想。
“快去，把那参汤拿来，俊儿刚醒，先喝点汤垫垫胃。”
很快，下人便将那四散着香气的补汤端进了房内，滚烫的汤碗上升起的热气，随着下人的脚步，氤氲了整间屋子。
王源趴在床头有些紧张，伸出去的手，却又怕碰到了王俊凯一身的伤而缩了回来。
犹豫着试探道：“大哥？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俊儿，听话，先吃点东西。”
江若烟端着碗坐到榻上，声音还带着些许哭腔。
王俊凯却依旧没什么动静，安静得像是仍然在昏迷着。
无论房里的人怎么劝，都没有反应。
“大少爷，好歹喝点儿吧，夫人为了照顾你昨晚一夜都没合过眼…”
“小玉，多什么嘴！”
江若烟侧过身对自己的贴身丫鬟嗔怒到。
继而又温声对王俊凯说：“俊儿，你别听她瞎说，快喝一点吧。”
“哥，小玉没有瞎说，大娘真的没有休息过。”
王源在一旁附和着小玉的话，语气里有着不满，但更多的是心疼。
话音刚落，就看到王俊凯转过了头，那张因为受伤而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唇，正微张着。
“俊儿…”江若烟手抖了抖，舀起一勺汤放到嘴前轻轻吹了吹，才递到王俊凯嘴边。
“快喝吧，这是你爹特意让人给你熬的。”
王俊凯看着眼前的汤勺，呆愣了许久。
爹？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江若烟一眼，受宠若惊的表情一览无余。
原本微张的双唇，张得更大了。
沁透心脾的参汤送入口中，恰好的温度，让他湿了眼。
一口汤咽下肚，眼泪也随之滑落，王俊凯慌忙地低下头掩饰着，泪水顺着脸庞滑入口中，咸咸的，有些苦涩。
再次抬起头，对上江若烟的双眼时，却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慌乱。
真的，是他吗……
“三少爷。”
屋里一众下人的声音，让江若烟拿着汤勺的手顿了顿。
“出去。”
当王俊凯看清来人时，两个字几乎是瞬间脱口而出。
这是他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千玺被人搀扶着，刚推开房门的一只手，就那么僵直得横在半空中，不知该如何放下。
很快，下人便将那四散着香气的补汤端进了房内，滚烫的汤碗上升起的热气，随着下人的脚步，氤氲了整间屋子。
王源趴在床头有些紧张，伸出去的手，却又怕碰到了王俊凯一身的伤而缩了回来。
犹豫着试探道：“大哥？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俊儿，听话，先吃点东西。”
江若烟端着碗坐到榻上，声音还带着些许哭腔。
王俊凯却依旧没什么动静，安静得像是仍然在昏迷着。
无论房里的人怎么劝，都没有反应。
“大少爷，好歹喝点儿吧，夫人为了照顾你昨晚一夜都没合过眼…”
“小玉，多什么嘴！”
江若烟侧过身对自己的贴身丫鬟嗔怒到。
继而又温声对王俊凯说：“俊儿，你别听她瞎说，快喝一点吧。”
“哥，小玉没有瞎说，大娘真的没有休息过。”
王源在一旁附和着小玉的话，语气里有着不满，但更多的是心疼。
话音刚落，就看到王俊凯转过了头，那张因为受伤而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唇，正微张着。
“俊儿…”江若烟手抖了抖，舀起一勺汤放到嘴前轻轻吹了吹，才递到王俊凯嘴边。
“快喝吧，这是你爹特意让人给你熬的。”
王俊凯看着眼前的汤勺，呆愣了许久。
爹？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江若烟一眼，受宠若惊的表情一览无余。
原本微张的双唇，张得更大了。
沁透心脾的参汤送入口中，恰好的温度，让他湿了眼。
一口汤咽下肚，眼泪也随之滑落，王俊凯慌忙地低下头掩饰着，泪水顺着脸庞滑入口中，咸咸的，有些苦涩。
再次抬起头，对上江若烟的双眼时，却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慌乱。
真的，是他吗……
“三少爷。”
屋里一众下人的声音，让江若烟拿着汤勺的手顿了顿。
“出去。”
当王俊凯看清来人时，两个字几乎是瞬间脱口而出。
这是他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千玺被人搀扶着，刚推开房门的一只手，就那么僵直得横在半空中，不知该如何放下。
第二十四章
-
那两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字眼，缓缓飘入千玺的耳里。
眼前已有几个下人正捂着嘴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少年眼里闪过一丝不知所措。
僵直的手臂讪讪地放了下去，脸上是尴尬的红晕。
-
“我…”
千玺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在对上王俊凯没有任何感情，冰冷得没有温度的眼神时，慌乱地低下了头，溢到嘴边的话愣是没能说出口。
-
“出去。”
王俊凯再一次开口，眸子里透着的陌生，让千玺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与最初相遇时的他，判若两人。
“哥，千玺他…”
王源有些不忍，却又不知如何替千玺辩解。
-
事情的前因后果，与千玺牵扯太多，可仔细一想，又好像都和他无关。
他无法选择双亲，无法选择“私生子”这样的身份，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而大哥也是一样。
无可避免生在将军府，无可避免身为嫡长子，无可避免自己的爹娘，结发夫妻却只为利益。
无可避免，那个他一直敬仰的男人，为了一幅画像，一个已逝的女子，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
上一辈人的爱恨情仇、恩恩怨怨，却像是意外又好像理所应当地牵连了他们，两个无辜的少年。
那双原本黑亮的眸子变得有些晦暗，心里有些酸涩，还有为他们感到的不甘。
-
王源垂着脑袋正独自想得出神，抬眼间才陡然发现房门不只何时已经关上了，而屋里，却没有看到千玺的身影。
“哥，千玺他，并没有错啊…”
-
有人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王俊凯这个当局者，一向理智的他，竟然会迁怒到了千玺身上。
而王源，却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明白了许多。
这些事，真的一点都怪不到千玺头上，他不过是当年那场无果爱情的牺牲品。
而王俊凯，便是那个没有爱情的“爱情”的牺牲品。
-
那两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字眼，缓缓飘入千玺的耳里。
眼前已有几个下人正捂着嘴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少年眼里闪过一丝不知所措。
僵直的手臂讪讪地放了下去，脸上是尴尬的红晕。
-
“我…”
千玺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在对上王俊凯没有任何感情，冰冷得没有温度的眼神时，慌乱地低下了头，溢到嘴边的话愣是没能说出口。
-
“出去。”
王俊凯再一次开口，眸子里透着的陌生，让千玺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与最初相遇时的他，判若两人。
“哥，千玺他…”
王源有些不忍，却又不知如何替千玺辩解。
-
事情的前因后果，与千玺牵扯太多，可仔细一想，又好像都和他无关。
他无法选择双亲，无法选择“私生子”这样的身份，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而大哥也是一样。
无可避免生在将军府，无可避免身为嫡长子，无可避免自己的爹娘，结发夫妻却只为利益。
无可避免，那个他一直敬仰的男人，为了一幅画像，一个已逝的女子，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
上一辈人的爱恨情仇、恩恩怨怨，却像是意外又好像理所应当地牵连了他们，两个无辜的少年。
那双原本黑亮的眸子变得有些晦暗，心里有些酸涩，还有为他们感到的不甘。
-
王源垂着脑袋正独自想得出神，抬眼间才陡然发现房门不只何时已经关上了，而屋里，却没有看到千玺的身影。
“哥，千玺他，并没有错啊…”
-
有人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王俊凯这个当局者，一向理智的他，竟然会迁怒到了千玺身上。
而王源，却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明白了许多。
这些事，真的一点都怪不到千玺头上，他不过是当年那场无果爱情的牺牲品。
而王俊凯，便是那个没有爱情的“爱情”的牺牲品。
见王俊凯没有理他，少年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江若烟适时地开了口：“源儿，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俊儿就行了。”
然后又看了眼屋里的下人，“你们也都下去吧。”
王源心知江若烟是有话要对王俊凯说，只点头称是，便没再多作停留。
-
却在打开门时，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千玺，重伤未愈的双腿，有些微微发颤。
“千玺，你伤还没好，快回房休息。”
王源皱了皱眉，轻声说到。
千玺依旧埋着脑袋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那个，你也别放在心上，大哥他不会怪你的，只是现在…”
“我没事，你去休息吧。”
千玺抬起头直视着王源，打断了他的话，眼眶微红，有些委屈的样子。
-
不过他也确实该委屈。
可王源也无奈，若是他们之间真的就这样反目了，那日后又该如何相处？
吩咐了在一旁搀扶着千玺的小厮照顾好他，便转身离开了。
在经过院墙上的花窗时，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王俊凯的卧房。
-
哥，但愿，你还能和以前一样……
-
屋里只剩下了母子俩，顿时安静了许多，王俊凯张嘴含住了第二勺汤，口腔里萦绕的清香，在此刻却有些难以下咽。
连王源都懂的道理，他又怎么不明白？
可愈是明白，便愈发觉得不甘。
替江若烟，甚至是易婉秋。
他知道，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并没有错，可自己的爹，到头来却是两个人都辜负了。
若是说他心里没有一丝埋怨，那是假的。
埋怨着王毅成，却在同时还埋怨着千玺。
可就像王源说的，千玺，他又有什么错呢？
-
江若烟拿着手帕，细细地为王俊凯擦拭着嘴角残留的汤水。
王俊凯这才发现，自己愣神的功夫，一碗参汤已见了底。
-
“娘。”
“嗯？”
江若烟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碗放到一旁看着王俊凯。
-
“你恨千玺的娘吗，恨，爹吗？”
王俊凯问得小心翼翼，而房门外的千玺，也听得小心翼翼。
“曾经，恨过吧。”
江若烟无声地叹了口气，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眸子的颜色淡了淡。
-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阴郁。
“曾经？”
-
江若烟点点头，“那时候，你才刚满月吧。”
差一点，就没了爹。
江若烟适时地开了口：“源儿，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俊儿就行了。”
然后又看了眼屋里的下人，“你们也都下去吧。”
王源心知江若烟是有话要对王俊凯说，只点头称是，便没再多作停留。
-
却在打开门时，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千玺，重伤未愈的双腿，有些微微发颤。
“千玺，你伤还没好，快回房休息。”
王源皱了皱眉，轻声说到。
千玺依旧埋着脑袋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那个，你也别放在心上，大哥他不会怪你的，只是现在…”
“我没事，你去休息吧。”
千玺抬起头直视着王源，打断了他的话，眼眶微红，有些委屈的样子。
-
不过他也确实该委屈。
可王源也无奈，若是他们之间真的就这样反目了，那日后又该如何相处？
吩咐了在一旁搀扶着千玺的小厮照顾好他，便转身离开了。
在经过院墙上的花窗时，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王俊凯的卧房。
-
哥，但愿，你还能和以前一样……
-
屋里只剩下了母子俩，顿时安静了许多，王俊凯张嘴含住了第二勺汤，口腔里萦绕的清香，在此刻却有些难以下咽。
连王源都懂的道理，他又怎么不明白？
可愈是明白，便愈发觉得不甘。
替江若烟，甚至是易婉秋。
他知道，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并没有错，可自己的爹，到头来却是两个人都辜负了。
若是说他心里没有一丝埋怨，那是假的。
埋怨着王毅成，却在同时还埋怨着千玺。
可就像王源说的，千玺，他又有什么错呢？
-
江若烟拿着手帕，细细地为王俊凯擦拭着嘴角残留的汤水。
王俊凯这才发现，自己愣神的功夫，一碗参汤已见了底。
-
“娘。”
“嗯？”
江若烟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碗放到一旁看着王俊凯。
-
“你恨千玺的娘吗，恨，爹吗？”
王俊凯问得小心翼翼，而房门外的千玺，也听得小心翼翼。
“曾经，恨过吧。”
江若烟无声地叹了口气，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眸子的颜色淡了淡。
-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阴郁。
“曾经？”
-
江若烟点点头，“那时候，你才刚满月吧。”
差一点，就没了爹。
第二十五章
-
十五年前。
-
灰暗的祠堂里，王毅成正赤裸着上身，端端正正地跪在中央，眼前，是王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还有那双即使是在萧瑟的秋风中，也依然燃着熊熊大火的双眼。
王毅成毫不掩饰地直视着那双瞪着自己的眼睛，耳边，充斥着王老爷子的怒骂声。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一看就是个狐媚子，定是给你下了迷魂药！”
王老爷子手中的拐杖随着他的一字一句，在地上点得咚咚作响。
-
“爹！”
王毅成暗暗紧了紧拳头，硬生生地打断了王老爷子的话。
“婉秋不是你说的那样，她是我见过心地最善良的女子！”
-
“混账！”
王老爷子拍案而起，那两个字，声如洪钟，几乎要穿透所有人的耳膜。
他眼珠微转看了看站在一边低着头，怀里抱着一个婴孩的江若烟，拄着拐杖又往前狠狠踱了几步。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是要置若烟于何地！”
-
王毅成闻言仰了仰头，眼神在江若烟手中的襁褓上停留了几秒，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爹，我爱婉秋，他才是儿子真正爱的女人！”
江若烟眼里氲了许久的泪，砸在了精致的襁褓上，然后越聚越多，湿了大片。
渐渐掩饰不住的抽泣声，让她不得不提起手帕，死死地捂住了嘴。
-
——啪！
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祠堂里，王毅成的头被打偏在一边，脸上几根清晰的指痕夸张地肿胀着，嘴角有一股子腥味。
脑袋，被打得嗡嗡作响。
“你…”
王老爷子颤抖的手，指着王毅成，眼里的怒火越来越旺，带了些许寒气的秋风，怎么也吹不灭。
脑海里闪过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一句——
-
来人，拿家法！
-
十五年前。
-
灰暗的祠堂里，王毅成正赤裸着上身，端端正正地跪在中央，眼前，是王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还有那双即使是在萧瑟的秋风中，也依然燃着熊熊大火的双眼。
王毅成毫不掩饰地直视着那双瞪着自己的眼睛，耳边，充斥着王老爷子的怒骂声。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一看就是个狐媚子，定是给你下了迷魂药！”
王老爷子手中的拐杖随着他的一字一句，在地上点得咚咚作响。
-
“爹！”
王毅成暗暗紧了紧拳头，硬生生地打断了王老爷子的话。
“婉秋不是你说的那样，她是我见过心地最善良的女子！”
-
“混账！”
王老爷子拍案而起，那两个字，声如洪钟，几乎要穿透所有人的耳膜。
他眼珠微转看了看站在一边低着头，怀里抱着一个婴孩的江若烟，拄着拐杖又往前狠狠踱了几步。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是要置若烟于何地！”
-
王毅成闻言仰了仰头，眼神在江若烟手中的襁褓上停留了几秒，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爹，我爱婉秋，他才是儿子真正爱的女人！”
江若烟眼里氲了许久的泪，砸在了精致的襁褓上，然后越聚越多，湿了大片。
渐渐掩饰不住的抽泣声，让她不得不提起手帕，死死地捂住了嘴。
-
——啪！
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祠堂里，王毅成的头被打偏在一边，脸上几根清晰的指痕夸张地肿胀着，嘴角有一股子腥味。
脑袋，被打得嗡嗡作响。
“你…”
王老爷子颤抖的手，指着王毅成，眼里的怒火越来越旺，带了些许寒气的秋风，怎么也吹不灭。
脑海里闪过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一句——
-
来人，拿家法！
厚重的鱼鳞鞭甩在身后，鞭起鞭落，撕裂了单薄的小麦色肌肤，每一下，都能带起一片血花。
站在一旁的女眷们，都低着头，不敢直视那可怖的画面，空气中渐渐开始弥漫的血腥味，令人近乎作呕。
仅仅两鞭，王毅成的额上，便已是冷汗密布，脖颈上的滑落进伤口，更是蛰得生疼，平添了一番痛楚。
·
啪——！
又是一声鞭响，鞭起时，竟还带起了一层油皮。
星星点点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溢了出来，然后越聚越多，变成了一道血水，蜿蜒在那止不住战栗的身体上。
结实的小臂青筋直冒，王毅成几乎咬断了舌头，才将高声的痛呼，转化为了低声的呻吟。
这，才第三鞭而已啊。
·
鞭子落得有些凌乱，毫无章法地留下了好几个交叉点，叠加的痛感，让他有些跪不住了，身体随着鞭子的节奏，开始一点一点地向前倾斜。
鞭子适时地停下了，痛感却未消失半分，王毅成微微松开了攥得发麻的手指，掌心有几道深深的红痕。
·
“你最好放弃让那个女人踏进我王家的念头！”
王老爷子恶狠狠地出声。
室内一阵静默，王毅成缓了口气，才开口回应，声音虽小，虚弱中却带了无比的坚定。
“这辈子，非婉秋不娶。”
·
“啊！”
王老爷子毫不留力的一鞭甩了下去，王毅成的身子，随着那颤抖的声线，狠狠地晃了晃。
从左肩到右腰，几乎贯穿了整个背部，长长的鞭痕，带着嗜血的印记。
“你睁大眼睛看看，那里站着的是你三年前就明媒正娶的妻子！那手里抱着的是我们王家族谱上记了名的，你的儿子！我的嫡孙！！”
站在一旁的女眷们，都低着头，不敢直视那可怖的画面，空气中渐渐开始弥漫的血腥味，令人近乎作呕。
仅仅两鞭，王毅成的额上，便已是冷汗密布，脖颈上的滑落进伤口，更是蛰得生疼，平添了一番痛楚。
·
啪——！
又是一声鞭响，鞭起时，竟还带起了一层油皮。
星星点点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溢了出来，然后越聚越多，变成了一道血水，蜿蜒在那止不住战栗的身体上。
结实的小臂青筋直冒，王毅成几乎咬断了舌头，才将高声的痛呼，转化为了低声的呻吟。
这，才第三鞭而已啊。
·
鞭子落得有些凌乱，毫无章法地留下了好几个交叉点，叠加的痛感，让他有些跪不住了，身体随着鞭子的节奏，开始一点一点地向前倾斜。
鞭子适时地停下了，痛感却未消失半分，王毅成微微松开了攥得发麻的手指，掌心有几道深深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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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放弃让那个女人踏进我王家的念头！”
王老爷子恶狠狠地出声。
室内一阵静默，王毅成缓了口气，才开口回应，声音虽小，虚弱中却带了无比的坚定。
“这辈子，非婉秋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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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王老爷子毫不留力的一鞭甩了下去，王毅成的身子，随着那颤抖的声线，狠狠地晃了晃。
从左肩到右腰，几乎贯穿了整个背部，长长的鞭痕，带着嗜血的印记。
“你睁大眼睛看看，那里站着的是你三年前就明媒正娶的妻子！那手里抱着的是我们王家族谱上记了名的，你的儿子！我的嫡孙！！”
江若烟眼里的泪流得更加汹涌了，她用了三年，她把她最美好的时光，最深切的爱意，都献给了眼前这个男人，却始终无法换来他的真心。
她安安分分地当着少夫人，为他打点着一切琐事，尽了她的本分，为他生了儿子。
可他还是不爱她，他自私地把所有的爱，都留给了那个叫易婉秋的女人。
恨吗？恨啊。
可是恨他们，就能改变这一切吗？就能改变他不爱自己，这个不争的事实吗？
不能啊。恨，又有什么用啊。
·
“那并非孩儿所愿。”
王毅成闭了闭眼，秋风吹得他有些发冷。
“呵，”王老爷子不怒反笑，扬手又是一鞭，“你的意思，是怪我？”
王毅成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他清晰地感受到，每一鞭落下后，鞭痕慢慢肿胀，充血，迸裂，流淌蜿蜒。
深吸了一口气，无力地解释着：“孩儿不敢。”
·
王老爷子冷哼一声，突然话锋一转，“易婉秋，现在在我们手上。”
男子猛地回头看他，却因为动作太大而牵扯到身后的伤，险些撞到地上。
“你若是执意要娶她，那她的下场就只有——”
·
“不要！！”
铁骨铮铮的男儿，在面对着黝黑冰冷的鞭子时，都一声不吭，却在此刻，嘶哑着喉咙红了眼眶。
江若烟手中的婴孩似是被这声哀嚎吵醒，哇的一声，打开了嗓子响亮地啼哭。
她紧接着，跪倒在地，看着王毅成身后泊泊地流血的伤口，不住地摇头。
“爹，饶了毅成吧，俊儿还这么小，不能没了爹啊！”
·
男人的嘶吼，女人的哭喊，婴孩的嚎啕，在阴暗的祠堂，此起彼伏。
·
“爹，求您，不要杀婉秋，不要…”
王毅成不顾身后撕裂般的疼痛，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
“只要你不娶她，我自然不会对她动手。”
王老爷子看着眼前的人，眉间一片乌青，直到他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才开口吩咐身边的人：“带大少爷回房上药，那女人，放了。”
·
婉秋，对不起，这一世，是我负了你。
她安安分分地当着少夫人，为他打点着一切琐事，尽了她的本分，为他生了儿子。
可他还是不爱她，他自私地把所有的爱，都留给了那个叫易婉秋的女人。
恨吗？恨啊。
可是恨他们，就能改变这一切吗？就能改变他不爱自己，这个不争的事实吗？
不能啊。恨，又有什么用啊。
·
“那并非孩儿所愿。”
王毅成闭了闭眼，秋风吹得他有些发冷。
“呵，”王老爷子不怒反笑，扬手又是一鞭，“你的意思，是怪我？”
王毅成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他清晰地感受到，每一鞭落下后，鞭痕慢慢肿胀，充血，迸裂，流淌蜿蜒。
深吸了一口气，无力地解释着：“孩儿不敢。”
·
王老爷子冷哼一声，突然话锋一转，“易婉秋，现在在我们手上。”
男子猛地回头看他，却因为动作太大而牵扯到身后的伤，险些撞到地上。
“你若是执意要娶她，那她的下场就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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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铁骨铮铮的男儿，在面对着黝黑冰冷的鞭子时，都一声不吭，却在此刻，嘶哑着喉咙红了眼眶。
江若烟手中的婴孩似是被这声哀嚎吵醒，哇的一声，打开了嗓子响亮地啼哭。
她紧接着，跪倒在地，看着王毅成身后泊泊地流血的伤口，不住地摇头。
“爹，饶了毅成吧，俊儿还这么小，不能没了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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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嘶吼，女人的哭喊，婴孩的嚎啕，在阴暗的祠堂，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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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求您，不要杀婉秋，不要…”
王毅成不顾身后撕裂般的疼痛，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
“只要你不娶她，我自然不会对她动手。”
王老爷子看着眼前的人，眉间一片乌青，直到他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才开口吩咐身边的人：“带大少爷回房上药，那女人，放了。”
·
婉秋，对不起，这一世，是我负了你。
第二十六章
.
“现在想来，倒还是你，救了你爹一命。”
江若烟无声地勾了勾嘴角，看起来却是万分苦涩。
榻上的少年，没了动静，连呼吸声都是弱弱的，若是忽视掉那微微颤动的鼻翼，大概没有人能看到，那徘徊在眼角的滚烫。
良久，才听见他略微颤抖的声音，“现在，真的没了恨意么？”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早该放下了。”
江若烟伸手理了理少年的鬓发，在看到那终于是忍不住落下的泪时，心，就那么狠狠地疼了起来。
.
“当年确实恨啊，恨你爹不爱我，恨易婉秋得到了你爹倾尽一生的爱，也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是她…”
或许是因为沉默了太多年，压在心底的委屈和痛苦，一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而如今，唯一的骨肉已长成翩翩少年，他，也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唯一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江若烟一直在低声喃喃自语，王俊凯就那么一言不发地听在耳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青筋凸显，每个细胞都在扩散着少年遮掩不住的怒气和不甘心。
.
自他记事起，那个男人就很少对他露过笑脸，他一直都以为是自己不够努力，所以爹才会不喜欢那个不上进的他。
可后来，无论他怎样努力，却依然换不来那人的一丝笑意，每次都是他一厢情愿地做着无果的挣扎。
可是他仍然傻得可怜，每日请安从未耽搁，早起练武风雨无阻，芸芸学子位列前茅。
他以为这样，爹就能多看他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也是好的；他以为这样，就能换来他的一句赞赏，他得到过太多人的称赞，却从未有一句，是来自那个人。
.
终于，如他所愿，那个人看他了，也跟他说了话。
.
他说——
踏出这将军府的门，你也别说是我王毅成的儿子，我嫌丢人！
那时候，他好像是七岁吧，雨天练剑时，不慎滑倒，却刚好被偶然路过的他看到。
冷雨伴着无情的话，击打在他的耳畔，摔了一身的泥，一定很好笑吧。
其实那时候觉得，他将目光锁在自己狼狈的身上，挺幸福的。
.
他说——
谁允许你动我房里的东西？管不住手，剁了也罢！
伴随着狠厉的眼神，狠厉，用这样词藻来形容，似乎有些奇怪，但印象中，确实是这样的。
咬牙切齿的声音，还有鸡毛掸子划过空气
的咻咻声，还有自己的惨叫求饶声。
呵，记忆犹新呢。
八岁，第一次看到那幅画像，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七年后…真是可笑。
.
.
“现在想来，倒还是你，救了你爹一命。”
江若烟无声地勾了勾嘴角，看起来却是万分苦涩。
榻上的少年，没了动静，连呼吸声都是弱弱的，若是忽视掉那微微颤动的鼻翼，大概没有人能看到，那徘徊在眼角的滚烫。
良久，才听见他略微颤抖的声音，“现在，真的没了恨意么？”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早该放下了。”
江若烟伸手理了理少年的鬓发，在看到那终于是忍不住落下的泪时，心，就那么狠狠地疼了起来。
.
“当年确实恨啊，恨你爹不爱我，恨易婉秋得到了你爹倾尽一生的爱，也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是她…”
或许是因为沉默了太多年，压在心底的委屈和痛苦，一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而如今，唯一的骨肉已长成翩翩少年，他，也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唯一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江若烟一直在低声喃喃自语，王俊凯就那么一言不发地听在耳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青筋凸显，每个细胞都在扩散着少年遮掩不住的怒气和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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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记事起，那个男人就很少对他露过笑脸，他一直都以为是自己不够努力，所以爹才会不喜欢那个不上进的他。
可后来，无论他怎样努力，却依然换不来那人的一丝笑意，每次都是他一厢情愿地做着无果的挣扎。
可是他仍然傻得可怜，每日请安从未耽搁，早起练武风雨无阻，芸芸学子位列前茅。
他以为这样，爹就能多看他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也是好的；他以为这样，就能换来他的一句赞赏，他得到过太多人的称赞，却从未有一句，是来自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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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如他所愿，那个人看他了，也跟他说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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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
踏出这将军府的门，你也别说是我王毅成的儿子，我嫌丢人！
那时候，他好像是七岁吧，雨天练剑时，不慎滑倒，却刚好被偶然路过的他看到。
冷雨伴着无情的话，击打在他的耳畔，摔了一身的泥，一定很好笑吧。
其实那时候觉得，他将目光锁在自己狼狈的身上，挺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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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
谁允许你动我房里的东西？管不住手，剁了也罢！
伴随着狠厉的眼神，狠厉，用这样词藻来形容，似乎有些奇怪，但印象中，确实是这样的。
咬牙切齿的声音，还有鸡毛掸子划过空气
的咻咻声，还有自己的惨叫求饶声。
呵，记忆犹新呢。
八岁，第一次看到那幅画像，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七年后…真是可笑。
.
他说——
王俊凯，别在学堂里给我丢人现眼！
十岁那年，他在学堂跟人打架，那人却没有问过自己是什么原因，厚重的镇尺一下一下甩在身后，无论他怎样苦苦哀求，都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迷迷糊糊中，跪了整整一个时辰，他听见他告诉自己：以后挨打，把你那些求饶的话和眼泪，都给我收回去！
从此，再重的责罚，再狰狞的伤口，他就是咬破了嘴唇，咬烂了口腔里的嫩肉，也和着鲜血吞，不再吭过一声。
.
他一直以为，所有所有的事，都是他的错，尽管会委屈，却还是明白那些惩罚是他应得的。
他一直努力着想要和那人并肩，总有一天看到父子俩一起站在沙场上的画面，他一直很努力，很努力。
他把他当做自己的信仰，那个令他自豪的父亲，尽管他带给了他不计其数的伤疤，他也从未有过埋怨。
但他也曾怀疑，怀疑他并不爱自己，怀疑他一次又一次狠心施刑时，没有一点点的怜惜。
但这样的念头，总是一闪而过，就被抛弃。
他无条件地信任他，信任他那些只是他的另一种表达，只因为他是他的父亲，带给他生命的另一个人。
.
可是，多么可笑啊，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以为，现实却非要不留情地打破他的幻想，告诉他：那个父亲，根本就不爱他，甚至厌恶他。
他以为，拼尽全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他便会以他为荣，可现实却非要赤裸裸地摆在他眼前，告诉他：他根本就不在乎你这个儿子，你的存在，不过是为了完成一个使命而已。
.
毫不留情的责打，疼到窒息的伤口，他都一直默默地承受。
然而这可笑的信仰，却被十五年前的那一幕，生生撕碎，随风泯灭。
那个故事，太让他震撼，也太让他失望，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正被狠狠地嘲笑着。
.
王俊凯，你怎么这么傻。
王俊凯，别在学堂里给我丢人现眼！
十岁那年，他在学堂跟人打架，那人却没有问过自己是什么原因，厚重的镇尺一下一下甩在身后，无论他怎样苦苦哀求，都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迷迷糊糊中，跪了整整一个时辰，他听见他告诉自己：以后挨打，把你那些求饶的话和眼泪，都给我收回去！
从此，再重的责罚，再狰狞的伤口，他就是咬破了嘴唇，咬烂了口腔里的嫩肉，也和着鲜血吞，不再吭过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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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为，所有所有的事，都是他的错，尽管会委屈，却还是明白那些惩罚是他应得的。
他一直努力着想要和那人并肩，总有一天看到父子俩一起站在沙场上的画面，他一直很努力，很努力。
他把他当做自己的信仰，那个令他自豪的父亲，尽管他带给了他不计其数的伤疤，他也从未有过埋怨。
但他也曾怀疑，怀疑他并不爱自己，怀疑他一次又一次狠心施刑时，没有一点点的怜惜。
但这样的念头，总是一闪而过，就被抛弃。
他无条件地信任他，信任他那些只是他的另一种表达，只因为他是他的父亲，带给他生命的另一个人。
.
可是，多么可笑啊，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以为，现实却非要不留情地打破他的幻想，告诉他：那个父亲，根本就不爱他，甚至厌恶他。
他以为，拼尽全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他便会以他为荣，可现实却非要赤裸裸地摆在他眼前，告诉他：他根本就不在乎你这个儿子，你的存在，不过是为了完成一个使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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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留情的责打，疼到窒息的伤口，他都一直默默地承受。
然而这可笑的信仰，却被十五年前的那一幕，生生撕碎，随风泯灭。
那个故事，太让他震撼，也太让他失望，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正被狠狠地嘲笑着。
.
王俊凯，你怎么这么傻。
第二十七章
.
千玺觉得自己的双腿一时间疼得厉害，竟有些站不住，明明是炽烤着大地的夏日，却让他从里到外冷得彻骨。
.
他很少听娘提起过那个男人，最多的一次，是在她去世的那一天。
他还记得，娘嘴里呢喃着“毅成”这两个字时，眼角泛着泪光，神情却偏偏是笑着的。
.
她说了好多——
你爹，是个威武的大将军，生得俊朗，当年有好多姑娘对他芳心暗许呢。
我何其幸运，能得到他的钟情，和他许诺，携手白头。
可惜啊，等不到那一天了。
.
“娘…”
他记得自己当时胸口闷闷的，伴着重重的鼻音叫了她一声，便再也开不了口。
眼泪啪踏啪踏地掉在那不知用过多少补丁的棉被上，自己不大的手掌，将她那因为日夜操劳而粗糙不堪的手指，用力地握住，却依然抓不到那一点一点流失着的温度。
“千儿，”她抬起另一只手，虚无地抚掉了他源源不断的泪水，说了一句他一直不敢忘记的话。
.
她说——
千儿，男儿有泪不轻弹，以后，没有娘陪你，你更要坚强，不要让你爹瞧不起，你爹，最不喜欢男孩哭鼻子了。
.
那是他第一次没有听娘的话，他趴下身用尽全力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哭喊着，“娘，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我不要那个爹，我只要你！”
他没有看到她的无奈，只听见她一如既往温柔的语气，叫自己不要哭了，要听话。
手掌不住地轻抚着自己的脊背，就像他小时候那样。
.
他问她，娘，为什么他们都有爹爹，而我只有娘亲？
娘总是笑而不答，叫他不要理会，手掌的温度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
后来，他哭得有些累了，她才勉强扳起了他的肩膀。
那时自己的眼眶里还挂着泪珠，脸上全是泪痕，她却是第一次没有替他擦干。
眼里从未有过的严肃，让他有些不安。
.
“千儿，娘给你的玉佩，千万要收好随身带着，一定不能丢了，到时候，带着他，去找你爹。”
怀里原本冰凉的玉佩，现在裹着他的体温，变得有了些许的暖意。
手不自觉地抚着胸口突起的那块残缺的半圆，半晌，他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腔。
.
“娘，他都不要我们了，我不要去找他，我只要你…”
“千儿，咳，咳咳…”
她有些着急，皱着眉头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阵咳嗽打断，捂着嘴的手心里，是淡红色的液体。
“娘，你怎么样，慢一点啊！”
他记得，当时真的感觉好害怕，害怕一个疏忽，她就已经闭上了双眼，再也听不见自己说话。
手慌乱地在她身后轻轻拍打，替她顺着气。
.
千玺觉得自己的双腿一时间疼得厉害，竟有些站不住，明明是炽烤着大地的夏日，却让他从里到外冷得彻骨。
.
他很少听娘提起过那个男人，最多的一次，是在她去世的那一天。
他还记得，娘嘴里呢喃着“毅成”这两个字时，眼角泛着泪光，神情却偏偏是笑着的。
.
她说了好多——
你爹，是个威武的大将军，生得俊朗，当年有好多姑娘对他芳心暗许呢。
我何其幸运，能得到他的钟情，和他许诺，携手白头。
可惜啊，等不到那一天了。
.
“娘…”
他记得自己当时胸口闷闷的，伴着重重的鼻音叫了她一声，便再也开不了口。
眼泪啪踏啪踏地掉在那不知用过多少补丁的棉被上，自己不大的手掌，将她那因为日夜操劳而粗糙不堪的手指，用力地握住，却依然抓不到那一点一点流失着的温度。
“千儿，”她抬起另一只手，虚无地抚掉了他源源不断的泪水，说了一句他一直不敢忘记的话。
.
她说——
千儿，男儿有泪不轻弹，以后，没有娘陪你，你更要坚强，不要让你爹瞧不起，你爹，最不喜欢男孩哭鼻子了。
.
那是他第一次没有听娘的话，他趴下身用尽全力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哭喊着，“娘，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我不要那个爹，我只要你！”
他没有看到她的无奈，只听见她一如既往温柔的语气，叫自己不要哭了，要听话。
手掌不住地轻抚着自己的脊背，就像他小时候那样。
.
他问她，娘，为什么他们都有爹爹，而我只有娘亲？
娘总是笑而不答，叫他不要理会，手掌的温度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
后来，他哭得有些累了，她才勉强扳起了他的肩膀。
那时自己的眼眶里还挂着泪珠，脸上全是泪痕，她却是第一次没有替他擦干。
眼里从未有过的严肃，让他有些不安。
.
“千儿，娘给你的玉佩，千万要收好随身带着，一定不能丢了，到时候，带着他，去找你爹。”
怀里原本冰凉的玉佩，现在裹着他的体温，变得有了些许的暖意。
手不自觉地抚着胸口突起的那块残缺的半圆，半晌，他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腔。
.
“娘，他都不要我们了，我不要去找他，我只要你…”
“千儿，咳，咳咳…”
她有些着急，皱着眉头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阵咳嗽打断，捂着嘴的手心里，是淡红色的液体。
“娘，你怎么样，慢一点啊！”
他记得，当时真的感觉好害怕，害怕一个疏忽，她就已经闭上了双眼，再也听不见自己说话。
手慌乱地在她身后轻轻拍打，替她顺着气。
“咳…千儿，你爹，没有不要我们…”
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她便将带着血迹的手藏到一旁，刻不容缓地为那个男人解释。
她始终记得他的承诺，始终相信着他，尽管这十几年来他从未出现，她也相信他。
“那为什么…”
他不解，那个让他，和娘受尽唾弃的不负责任的男人，除了不要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离开？
.
“千儿，相信娘，也要相信你爹，他会像我一样，疼爱你的…”
她似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为那个男人做了最后一丝挣扎。
那双一直在不断流失温度的手掌，终于，变得冰冷。
无力的，缓缓的，垂在他的身边。
.
那一刻，他真的觉得，天都塌了。
任凭他怎么哭喊着叫她的名字，任凭他怎么恳求着叫她不要走，她还是没有醒过来，闭着眼的样子，美得让人窒息。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娘了，什么，都没有了。
.
他变卖了所有的家当，却依然换不来给她下葬的钱，最后，只能将她的尸骨埋于荒野之上，立了个无名的墓碑。
他跪在她的坟前，哭着晕倒，哭着醒来，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啊，梦醒之后，娘还在，生活还在继续，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可是他没有办法改变事实，举目无亲，尽管百般不愿，十四岁的他，也不得不带着玉佩，那唯一的信物，去寻找那个所谓的爹。
.
他一直觉得娘很傻，对那个男人的心意，从没有过一丝改变和动摇。
所以，他心底也一直是埋怨王毅成的，埋怨他害娘受了那么多的苦。
可是当他听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故事，他才明白，原来，那些所谓的不得已的苦衷，也是存在的。
.
从进府以来，王毅成对他的关怀和偏爱，他都一直看在眼里，只是不愿承认，可是现在，他是不是该试着接受这份期盼已久的父爱了呢？
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她便将带着血迹的手藏到一旁，刻不容缓地为那个男人解释。
她始终记得他的承诺，始终相信着他，尽管这十几年来他从未出现，她也相信他。
“那为什么…”
他不解，那个让他，和娘受尽唾弃的不负责任的男人，除了不要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离开？
.
“千儿，相信娘，也要相信你爹，他会像我一样，疼爱你的…”
她似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为那个男人做了最后一丝挣扎。
那双一直在不断流失温度的手掌，终于，变得冰冷。
无力的，缓缓的，垂在他的身边。
.
那一刻，他真的觉得，天都塌了。
任凭他怎么哭喊着叫她的名字，任凭他怎么恳求着叫她不要走，她还是没有醒过来，闭着眼的样子，美得让人窒息。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娘了，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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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变卖了所有的家当，却依然换不来给她下葬的钱，最后，只能将她的尸骨埋于荒野之上，立了个无名的墓碑。
他跪在她的坟前，哭着晕倒，哭着醒来，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啊，梦醒之后，娘还在，生活还在继续，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可是他没有办法改变事实，举目无亲，尽管百般不愿，十四岁的他，也不得不带着玉佩，那唯一的信物，去寻找那个所谓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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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觉得娘很傻，对那个男人的心意，从没有过一丝改变和动摇。
所以，他心底也一直是埋怨王毅成的，埋怨他害娘受了那么多的苦。
可是当他听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故事，他才明白，原来，那些所谓的不得已的苦衷，也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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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府以来，王毅成对他的关怀和偏爱，他都一直看在眼里，只是不愿承认，可是现在，他是不是该试着接受这份期盼已久的父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