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同人】故人万里（伪装者+一触即发同人文）
第七节·事败
明诚接到电报的时候，正在秘书处闭目养神，连续三天没睡着，现下有些熬不住。电报上的话，字字诛心，他突然有些害怕。怕的是明楼的内疚，明镜的担忧。趁人不备，将翻译出来的译文烧了，起身拿了份文件往办公室去。
汪曼春端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面对着昔日的恋人，在人前，明楼始终保持着不亲近也不疏离的距离，冠冕堂皇的说着大道理。会议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明楼扬了下巴让陈秘书去开门，明诚进了屋，向汪曼春和梁仲春微微点头示意，便走到明楼身边，将手中的文件递过去，弯腰在人耳边说着话。这话自然是假的，明楼会意，正了正身，沉稳开口“诸位，今儿的会先开到这儿，大体方针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其余的事就自行处理吧。”
屋内众人应了是，梁仲春起身别有深意的看了眼低眉顺眼的明诚，跟着汪曼春一起离开关了门。还不等把门关严实，就听着里面茶杯摔碎在地上的声音，吓得人赶忙把门拽严实，回头边走边问身边的人。“明长官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交代阿诚做的事没做好呗。”汪曼春轻笑一声继续走着，却被梁仲春拉了下小臂，嫌弃的甩开瞧过去。
梁仲春倒觉无所谓，总归跟明楼有些关系，虽不知关系远近，但不得罪是他一直秉承的原则。“那明诚先生，听说是明长官家的管家，真的吗？”
“真的。”汪曼春白了人一眼，瞧着人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又开口跟了一句。“不过你可别小看了他这个管家，得罪了他，可能比你直接得罪了我师兄更惨。”
汪曼春没继续说下去，趁着人思考的时候提步而去，等梁仲春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办公室中，明楼强压下自己的怒火，盯着摔碎在地上的茶杯大口呼吸着。明诚站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王天风真是疯了，他大爷的什么事都敢干！”
“大哥，你冷静点，或许——以明台的能力，根本不足够担任死间计划。”
“什么叫不足够，他王天风抓走明台的那天起，就一定会把他培养成能担任死间计划的唯一执行者！”明楼没说错，王天风回应的电报上明确说了，我们都可以死，唯独你的兄弟不能死吗。办公室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明诚甚至能听见自己愤怒的心跳，可他无能为力，明楼也无能为力。直到情绪渐渐平稳，明楼看向立在一旁的人。“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了。”
明诚点了头，想起被自己派回军校的杨慕次，又不免多了份担忧。王天风既然发了电报，就自然是阿次那边失手了。“阿次那边——”
“少不了一顿打，等他回来你自己去找他道歉吧。”明楼揉了揉青筋暴起的太阳穴，指了指地上的碎瓷器。“去收拾了吧。下午你去趟报社，给黎叔和老余他们发个信。让他们盯一下阿初那边，既然我们知道他和雷霆计划有关，那日本人也一定会知道，他现在太危险了，暗中保护一下吧。”
“是。”明诚应了声，转身没走两步，回过身来认真而郑重。“大哥，对不起。”
明楼深知其意，可他也清楚，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怪不得阿诚。他与明台一同长大，对明台的担心不比自己少一分，事到如今，他只会更内疚更自责，现下的训斥只会让人失去最后一根稻草，万劫不复。明楼抬起头看向站在书桌前的弟弟，淡淡摇了头。“你不必道歉，你我都清楚王天风，即便当时你就发现他们在一班飞机上，你也改变不了什么。王天风想做的事，无论是你还是我，甚至是戴老板，都没办法阻止。你也不必自责，事情既然发生了，不能转圜，就要去想接下来的事。静下心来等待，等到明台回来，我们就有办法扭转乾坤了。”
一席话说的明诚心里很是别扭，可又格外舒心，仿佛之前的阴霾被一扫而空。谢谢大哥四个字在唇齿间打了个转，又被咽了下去，面无表情的应了是，便转身离开了。
有些话，心知肚明，不必多言。
明诚从政府办公厅出来，便有一辆车在身后尾随，不能强行甩开，只会让人多疑，明诚从后车镜看了一眼，开车的是个中国人打扮，跟的距离很近，好像完全不担心会被他发现，这么明目张胆，就一定事出有因。明诚有意放慢了开车速度，后车也不着急，就这么慢悠悠的跟着，果不其然，明诚在道路两侧发现了不少暗中窥探的特务。
这一出声东击西，还真当他明诚是第一天在道上混吗。
计划被打乱，明诚没有丝毫的不悦，全当是工作时间出来遛弯了。沿着上海的巷子，明诚从容的开着车穿梭在其中，没有固定的目的也不妥，远远的瞧见了一家画廊，将车子停靠过去，拎着大衣往画廊里进。
刚走到门口，大门玻璃后映出的人影，让明诚下意识的转身就要走，可那人既已瞧见自己，再跑恐生事端，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而入，将要出来之人又顶了回去。
“阿——”一个诚字还没出口，明诚一脚踩上了那人的皮鞋。“啊，抱歉抱歉，先生您没事吧。”
荣升在画廊里待了三个多小时，把想不明白的事情搞得更加想不明白，时间一点点过去，要不是肚子咕噜叫了，恐怕他也不记得自己该回去了。画廊的门还不等打开，便瞧见了故人，只是招呼没打完，脚上就是一痛。明诚趁着虚扶荣升的功夫，在大衣的遮挡下狠捏了人的胳膊，眼神示意他身后之人。荣升不明就里，却并非愚人，转瞬间明白明诚之意，施施然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无妨。”
心中大石仍在心口吊着，他不能保证，荣升到底有没有弄清楚他的意思，只是这戏还得往下演，这话还得继续说。“先生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哪有那么娇气，这位——先生，也来看画？”说话间，荣升已经看见了从明诚身后跟来的人，他退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与明诚一同又进了画廊。
跟踪跟成这程度，明诚在心里难免嘲讽了一般，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看多了也就淡然了。引着荣升往一壁画像上去，指了指挂着的风景画。“是啊，闲来无事，想给家里添点色泽。先生像是懂画的，这幅画瞧着如何？”
“层次倒还不错，可惜光照角度没调好。”荣升面对着墙，像是盯着画一般，轻声低语。“阿诚，这什么情况，你怎么回国了。”
“我倒觉得这种光照反而凸显了画这幅画的作者心中的意图。”明诚朗声开口，这画廊不大，却也不小，那些人再愚蠢也不可能贴在他们身后听墙根，用余光瞧着那几人都装作欣赏画的样子，低声在荣升身侧开口。“找个机会先走。”
“可——”
“少爷！”荣升话没说完，荣初就急匆匆的推门而入，打破了画廊里应有的安静。明诚与荣升一同回头，瞧着人满头大汗。荣初方一见着明诚，连忙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二人中间，一副幼崽护食的模样。照理来说，荣初比明诚要大上一岁，可荣升平日里对他的保护太重，加之对世间丑陋的不知，养成了如今的善良心性。“你又要干什么。”
一个又字，触动了荣升的神经，他们曾在英国做了半年多的邻居，阿初和明诚之间也早已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不该出现如此相撞的对立面，可瞧着把自己挡在身后的阿初，荣升似乎更加迷茫了。“阿初，谁教你如此说话的。”
“少爷，他——”
“原来是荣家大少爷，之前在下与荣小少爷有过一些误会，不过小少爷大人大量，也没与在下计较。时候也不早了，在下也不打扰了，先行告辞了。”明诚思量再三，不能继续拖下去，这样对他和对荣家两兄弟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荣初刚要再说什么，被荣升瞪了一眼，乖觉的不再开口，眼睁睁的看着画廊里的那些人，跟着明诚离开了。
一路上，荣升都没开口，反而是荣初发觉自己之前有事瞒了人，还被自己不小心说破了，一直喋喋不休的解释着。
车开到荣公馆，荣升不等人下车，直接自己开了门往家里去。荣初见状，匆忙跟了上去。“少爷，您听我解释，我真没想瞒着您。我上次见着明诚，是在警察局，就是咱们刚回来的那天。我听警察局的那些人说，明楼哥现在是新政府的副主任，我知道您不喜欢日本人，所以我才——”
“明楼？新政府副主任？”荣初一路上只顾着解释，追进客厅里全然没瞧着屋里的人。现下被人打断，这才瞧见明镜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明——明大小姐”这一刻，荣初没由来的咽了口口水，他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是说，明楼和明诚，早就回上海了？”明镜站起身来，直盯着荣初的眼睛，荣初略微缩了脑袋，却也还是点了头。
明诚接到电报的时候，正在秘书处闭目养神，连续三天没睡着，现下有些熬不住。电报上的话，字字诛心，他突然有些害怕。怕的是明楼的内疚，明镜的担忧。趁人不备，将翻译出来的译文烧了，起身拿了份文件往办公室去。
汪曼春端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面对着昔日的恋人，在人前，明楼始终保持着不亲近也不疏离的距离，冠冕堂皇的说着大道理。会议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明楼扬了下巴让陈秘书去开门，明诚进了屋，向汪曼春和梁仲春微微点头示意，便走到明楼身边，将手中的文件递过去，弯腰在人耳边说着话。这话自然是假的，明楼会意，正了正身，沉稳开口“诸位，今儿的会先开到这儿，大体方针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其余的事就自行处理吧。”
屋内众人应了是，梁仲春起身别有深意的看了眼低眉顺眼的明诚，跟着汪曼春一起离开关了门。还不等把门关严实，就听着里面茶杯摔碎在地上的声音，吓得人赶忙把门拽严实，回头边走边问身边的人。“明长官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交代阿诚做的事没做好呗。”汪曼春轻笑一声继续走着，却被梁仲春拉了下小臂，嫌弃的甩开瞧过去。
梁仲春倒觉无所谓，总归跟明楼有些关系，虽不知关系远近，但不得罪是他一直秉承的原则。“那明诚先生，听说是明长官家的管家，真的吗？”
“真的。”汪曼春白了人一眼，瞧着人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又开口跟了一句。“不过你可别小看了他这个管家，得罪了他，可能比你直接得罪了我师兄更惨。”
汪曼春没继续说下去，趁着人思考的时候提步而去，等梁仲春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办公室中，明楼强压下自己的怒火，盯着摔碎在地上的茶杯大口呼吸着。明诚站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王天风真是疯了，他大爷的什么事都敢干！”
“大哥，你冷静点，或许——以明台的能力，根本不足够担任死间计划。”
“什么叫不足够，他王天风抓走明台的那天起，就一定会把他培养成能担任死间计划的唯一执行者！”明楼没说错，王天风回应的电报上明确说了，我们都可以死，唯独你的兄弟不能死吗。办公室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明诚甚至能听见自己愤怒的心跳，可他无能为力，明楼也无能为力。直到情绪渐渐平稳，明楼看向立在一旁的人。“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了。”
明诚点了头，想起被自己派回军校的杨慕次，又不免多了份担忧。王天风既然发了电报，就自然是阿次那边失手了。“阿次那边——”
“少不了一顿打，等他回来你自己去找他道歉吧。”明楼揉了揉青筋暴起的太阳穴，指了指地上的碎瓷器。“去收拾了吧。下午你去趟报社，给黎叔和老余他们发个信。让他们盯一下阿初那边，既然我们知道他和雷霆计划有关，那日本人也一定会知道，他现在太危险了，暗中保护一下吧。”
“是。”明诚应了声，转身没走两步，回过身来认真而郑重。“大哥，对不起。”
明楼深知其意，可他也清楚，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怪不得阿诚。他与明台一同长大，对明台的担心不比自己少一分，事到如今，他只会更内疚更自责，现下的训斥只会让人失去最后一根稻草，万劫不复。明楼抬起头看向站在书桌前的弟弟，淡淡摇了头。“你不必道歉，你我都清楚王天风，即便当时你就发现他们在一班飞机上，你也改变不了什么。王天风想做的事，无论是你还是我，甚至是戴老板，都没办法阻止。你也不必自责，事情既然发生了，不能转圜，就要去想接下来的事。静下心来等待，等到明台回来，我们就有办法扭转乾坤了。”
一席话说的明诚心里很是别扭，可又格外舒心，仿佛之前的阴霾被一扫而空。谢谢大哥四个字在唇齿间打了个转，又被咽了下去，面无表情的应了是，便转身离开了。
有些话，心知肚明，不必多言。
明诚从政府办公厅出来，便有一辆车在身后尾随，不能强行甩开，只会让人多疑，明诚从后车镜看了一眼，开车的是个中国人打扮，跟的距离很近，好像完全不担心会被他发现，这么明目张胆，就一定事出有因。明诚有意放慢了开车速度，后车也不着急，就这么慢悠悠的跟着，果不其然，明诚在道路两侧发现了不少暗中窥探的特务。
这一出声东击西，还真当他明诚是第一天在道上混吗。
计划被打乱，明诚没有丝毫的不悦，全当是工作时间出来遛弯了。沿着上海的巷子，明诚从容的开着车穿梭在其中，没有固定的目的也不妥，远远的瞧见了一家画廊，将车子停靠过去，拎着大衣往画廊里进。
刚走到门口，大门玻璃后映出的人影，让明诚下意识的转身就要走，可那人既已瞧见自己，再跑恐生事端，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而入，将要出来之人又顶了回去。
“阿——”一个诚字还没出口，明诚一脚踩上了那人的皮鞋。“啊，抱歉抱歉，先生您没事吧。”
荣升在画廊里待了三个多小时，把想不明白的事情搞得更加想不明白，时间一点点过去，要不是肚子咕噜叫了，恐怕他也不记得自己该回去了。画廊的门还不等打开，便瞧见了故人，只是招呼没打完，脚上就是一痛。明诚趁着虚扶荣升的功夫，在大衣的遮挡下狠捏了人的胳膊，眼神示意他身后之人。荣升不明就里，却并非愚人，转瞬间明白明诚之意，施施然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无妨。”
心中大石仍在心口吊着，他不能保证，荣升到底有没有弄清楚他的意思，只是这戏还得往下演，这话还得继续说。“先生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哪有那么娇气，这位——先生，也来看画？”说话间，荣升已经看见了从明诚身后跟来的人，他退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与明诚一同又进了画廊。
跟踪跟成这程度，明诚在心里难免嘲讽了一般，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看多了也就淡然了。引着荣升往一壁画像上去，指了指挂着的风景画。“是啊，闲来无事，想给家里添点色泽。先生像是懂画的，这幅画瞧着如何？”
“层次倒还不错，可惜光照角度没调好。”荣升面对着墙，像是盯着画一般，轻声低语。“阿诚，这什么情况，你怎么回国了。”
“我倒觉得这种光照反而凸显了画这幅画的作者心中的意图。”明诚朗声开口，这画廊不大，却也不小，那些人再愚蠢也不可能贴在他们身后听墙根，用余光瞧着那几人都装作欣赏画的样子，低声在荣升身侧开口。“找个机会先走。”
“可——”
“少爷！”荣升话没说完，荣初就急匆匆的推门而入，打破了画廊里应有的安静。明诚与荣升一同回头，瞧着人满头大汗。荣初方一见着明诚，连忙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二人中间，一副幼崽护食的模样。照理来说，荣初比明诚要大上一岁，可荣升平日里对他的保护太重，加之对世间丑陋的不知，养成了如今的善良心性。“你又要干什么。”
一个又字，触动了荣升的神经，他们曾在英国做了半年多的邻居，阿初和明诚之间也早已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不该出现如此相撞的对立面，可瞧着把自己挡在身后的阿初，荣升似乎更加迷茫了。“阿初，谁教你如此说话的。”
“少爷，他——”
“原来是荣家大少爷，之前在下与荣小少爷有过一些误会，不过小少爷大人大量，也没与在下计较。时候也不早了，在下也不打扰了，先行告辞了。”明诚思量再三，不能继续拖下去，这样对他和对荣家两兄弟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荣初刚要再说什么，被荣升瞪了一眼，乖觉的不再开口，眼睁睁的看着画廊里的那些人，跟着明诚离开了。
一路上，荣升都没开口，反而是荣初发觉自己之前有事瞒了人，还被自己不小心说破了，一直喋喋不休的解释着。
车开到荣公馆，荣升不等人下车，直接自己开了门往家里去。荣初见状，匆忙跟了上去。“少爷，您听我解释，我真没想瞒着您。我上次见着明诚，是在警察局，就是咱们刚回来的那天。我听警察局的那些人说，明楼哥现在是新政府的副主任，我知道您不喜欢日本人，所以我才——”
“明楼？新政府副主任？”荣初一路上只顾着解释，追进客厅里全然没瞧着屋里的人。现下被人打断，这才瞧见明镜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明——明大小姐”这一刻，荣初没由来的咽了口口水，他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是说，明楼和明诚，早就回上海了？”明镜站起身来，直盯着荣初的眼睛，荣初略微缩了脑袋，却也还是点了头。
第八节·明礼
明镜自荣公馆匆匆道别，荣初立在门口送人离开，只觉自己犯了错，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可真是毫无保留说了个彻底。侧首瞧着面无表情之人，浅声开口。“少爷——我——他们，他们两个会不会很惨。”
“命中造化，怨不得人。”荣升扶着大太太进了客厅，瞥了眼跟在身后的，想起方才他说的种种，不免火从中来。“去书房等我。”
“啊？”荣初正在心里合计着，明镜会不会把自己供出来，冷不丁听人言语，忙点了头应是，与几位太太问了安便自行去了书房。
次日一大早，新政府副主任办公厅中，明楼与政界诸位谈论要事，明诚倒了咖啡之后，便回到了秘书处修改明日明楼要用的演讲稿。
电话是在十多分钟后响起的，明诚一边专心的改着语句毛病，一边接起了电话。
“请问是明长官办公室吗？”
“明长官正在开会，我是他的私人助理兼秘书处负责人，明诚。请问您有什么事？”明诚头也没抬，例行公事的问话，不带有丝毫情绪。
“明先生您好，这里是新政府门岗，有位小姐说要找明长官。”
明诚在心里过了一遍与明楼有关的所有女子，除了汪曼春，他还真想不出来第二个人敢来新政府办公厅找他。“明长官正在开会，不方便，请她去一楼会客厅等会儿。”说罢，明诚便要挂了电话，那边却急匆匆的忙跟了句。
“明先生，我，我说过了，可这位小姐偏不去，非要在这儿等着，您看——”
这陈秘书也不知道以前是做什么的，一篇通稿写的乱七八糟，语句语序全都是问题，有给他改一遍的时间，自己都能重新写出一篇了。心烦之下，懒得搭理投石问路之人，没个好气的顶回去。“那就让她在那儿等着！”
话筒嘭的被摔了回去，明诚把稿件撕下来扯碎，往垃圾桶里一丢，提笔没等写几个字，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钢笔一顿，墨水在纸上渲出个黑点。明诚在心里默默祷告着，抓起电话拨了回去。“那个小姐还在门口吗？”
“在的明先生。”门岗守卫的官兵，瞧着眼前人的气势，愣是不敢赶，也不敢把人带进去，就这么僵持在门口。
“你——你问一下，她姓什么。”明诚暗自咽了口水，说话都有些颤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抓着话筒的手都带着恐惧。
官兵捂住话筒底部，问了之后方才回应。“她，她说她姓明，明先——”
那边不等说完话，明诚挂了电话就往楼下跑。他知道他为何后背生风，大脑充血了。一鼓作气冲到门口，果不其然看到了站在门岗外的明镜。明诚大口喘了气，使劲憋住向人走去。“大姐，您怎么来了。”
明镜从昨晚知道这个消息到现在，已经攒了一肚子的火了，现下只冷眼瞥了明诚一眼，提步就往里面去。门岗的官兵哪里敢拦，安静的站在一边全当听不见。明诚在身侧陪着往里进，吓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大姐，大哥他——”
“你要不想在这儿挨打，就给我闭嘴。”明镜停下来，冷着脸看向一旁之人。明诚被这目光震慑到，忙低了头不再开口。“带路吧，明先生。”
明诚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引着明镜往办公厅去。几次三番想劝她现在会客厅坐会儿，可触及到明镜的目光，便怂的连声都不敢出了。
办公室的门刚被敲了一声，便突然冲开，明楼刚想训斥一句，就见着自家大姐进了门。两腿不自觉地一抖，起身迎了过去。“大姐，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也见不着您明长官的面啊。”明镜匆匆扫了眼屋内的众人，全是中国面孔，自然，还有一个更让她扎眼的汪曼春，白了人一眼，继而直视眼前人。
“大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开着会呢，您看，要不先让阿诚——”
“明长官是嫌我在这儿，碍着您的事儿了吗？”明镜冷嘲一句，踩着高跟鞋往办公桌前去。屋中众人，见此架势皆识趣的往一边躲，唯独汪曼春一脸不屑的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避。“汪大小姐，好久不见呐。”
“呵。”汪曼春从鼻腔里发出声，看着来人。“明董事长走错地方了吧，这可是新政府办公厅，不是您明家的后花园。”
明楼与明诚快速的交换了个眼神，见明诚轻摇了头，会意之后忙跟着明镜往里进。
“我倒也希望我走错地方了，可惜啊，我听说我家两个弟弟都在这儿谋了高职，我这个做长姐的，也想来沾沾光，您说是吧，明长官？”明镜话中有话，一句一个敬语，听的明楼心直颤。话锋急转到自己身上，明楼忙低了头，一副谦卑模样。“明楼不敢。”
“既然您明长官在开会，我也不好打扰，我就在这儿旁听，你们继续。”明镜客入主座，稳稳当当的坐在明楼的办公椅上，将手里的包往办公桌上一摔，闭目养起神来。明楼见状，这会是开不得了，招呼了阿诚送几位离开。“诸位，今儿这会就先开到这，改日再谈，阿诚。”
明诚会意，上前引着人往外走。汪曼春最是见不惯明镜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忍了好一会儿还是一吐为快。“明董事长，我劝您别在这儿撒泼，否则——”
“否则什么？否则汪大小姐准备带人逮捕我，把我关进你们的牢房里吗？”明镜幽幽睁开眼，尽是嘲笑。
“你——”
“曼春。”明楼及时开口，却还是顿了一拍。“汪处长也先行回去吧，阿诚，送汪处长上车。”
“她不认识路吗？还用得着阿诚送她。”明镜今日，就没打算轻易放过明楼兄弟俩，说话夹枪带棒，明楼见状只好将汪曼春先行赶走。办公室门口，聚了好多人，皆是听闻明镜到来，赶来捡点乐子的。汪曼春刚出门口，门还没关严实，就听着里头一掌拍在桌子上的震怒。“给我跪下！”
明楼和明诚双双跪地，腰身挺直，恭恭敬敬。
“请问两位，何时回来的。”明镜端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家弟弟跪的标准，倒平了不少怒火。
“一个多月。”明楼不敢欺瞒，他回来的消息大街小巷的报纸都报过了，要是明镜铁了心想查，一定能查出来。
“阿诚，你说。”
明诚没想到明镜还会再问自己，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又恢复低眉顺眼的状态。“三十七天。”
“很好，那请问两位，还记得自己有家，还记得家里有我吗？”
明镜所言，字字珠心，光是明诚听着都觉得难受，更别说是明楼了。“大姐——”
“还知道我是你大姐吗！”明镜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拍的茶盏跟着抖了三抖。“三十七天，明长官，今晚咱们小祠堂见，要是你不回来，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姓明了！”
明镜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明楼忙不迭回了声不敢，便示意明诚去送。“大姐，我送你——”
不待明诚起身，明镜伸手按住了人肩头。“你可真听明楼的话。跪着吧，我自己认路。”高跟鞋踩在实木地板上吱嘎作响，门口偷听的人连忙散了，留下办公室中四目相对，暗自叹息的两兄弟。
明镜自荣公馆匆匆道别，荣初立在门口送人离开，只觉自己犯了错，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可真是毫无保留说了个彻底。侧首瞧着面无表情之人，浅声开口。“少爷——我——他们，他们两个会不会很惨。”
“命中造化，怨不得人。”荣升扶着大太太进了客厅，瞥了眼跟在身后的，想起方才他说的种种，不免火从中来。“去书房等我。”
“啊？”荣初正在心里合计着，明镜会不会把自己供出来，冷不丁听人言语，忙点了头应是，与几位太太问了安便自行去了书房。
次日一大早，新政府副主任办公厅中，明楼与政界诸位谈论要事，明诚倒了咖啡之后，便回到了秘书处修改明日明楼要用的演讲稿。
电话是在十多分钟后响起的，明诚一边专心的改着语句毛病，一边接起了电话。
“请问是明长官办公室吗？”
“明长官正在开会，我是他的私人助理兼秘书处负责人，明诚。请问您有什么事？”明诚头也没抬，例行公事的问话，不带有丝毫情绪。
“明先生您好，这里是新政府门岗，有位小姐说要找明长官。”
明诚在心里过了一遍与明楼有关的所有女子，除了汪曼春，他还真想不出来第二个人敢来新政府办公厅找他。“明长官正在开会，不方便，请她去一楼会客厅等会儿。”说罢，明诚便要挂了电话，那边却急匆匆的忙跟了句。
“明先生，我，我说过了，可这位小姐偏不去，非要在这儿等着，您看——”
这陈秘书也不知道以前是做什么的，一篇通稿写的乱七八糟，语句语序全都是问题，有给他改一遍的时间，自己都能重新写出一篇了。心烦之下，懒得搭理投石问路之人，没个好气的顶回去。“那就让她在那儿等着！”
话筒嘭的被摔了回去，明诚把稿件撕下来扯碎，往垃圾桶里一丢，提笔没等写几个字，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钢笔一顿，墨水在纸上渲出个黑点。明诚在心里默默祷告着，抓起电话拨了回去。“那个小姐还在门口吗？”
“在的明先生。”门岗守卫的官兵，瞧着眼前人的气势，愣是不敢赶，也不敢把人带进去，就这么僵持在门口。
“你——你问一下，她姓什么。”明诚暗自咽了口水，说话都有些颤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抓着话筒的手都带着恐惧。
官兵捂住话筒底部，问了之后方才回应。“她，她说她姓明，明先——”
那边不等说完话，明诚挂了电话就往楼下跑。他知道他为何后背生风，大脑充血了。一鼓作气冲到门口，果不其然看到了站在门岗外的明镜。明诚大口喘了气，使劲憋住向人走去。“大姐，您怎么来了。”
明镜从昨晚知道这个消息到现在，已经攒了一肚子的火了，现下只冷眼瞥了明诚一眼，提步就往里面去。门岗的官兵哪里敢拦，安静的站在一边全当听不见。明诚在身侧陪着往里进，吓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大姐，大哥他——”
“你要不想在这儿挨打，就给我闭嘴。”明镜停下来，冷着脸看向一旁之人。明诚被这目光震慑到，忙低了头不再开口。“带路吧，明先生。”
明诚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引着明镜往办公厅去。几次三番想劝她现在会客厅坐会儿，可触及到明镜的目光，便怂的连声都不敢出了。
办公室的门刚被敲了一声，便突然冲开，明楼刚想训斥一句，就见着自家大姐进了门。两腿不自觉地一抖，起身迎了过去。“大姐，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也见不着您明长官的面啊。”明镜匆匆扫了眼屋内的众人，全是中国面孔，自然，还有一个更让她扎眼的汪曼春，白了人一眼，继而直视眼前人。
“大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开着会呢，您看，要不先让阿诚——”
“明长官是嫌我在这儿，碍着您的事儿了吗？”明镜冷嘲一句，踩着高跟鞋往办公桌前去。屋中众人，见此架势皆识趣的往一边躲，唯独汪曼春一脸不屑的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避。“汪大小姐，好久不见呐。”
“呵。”汪曼春从鼻腔里发出声，看着来人。“明董事长走错地方了吧，这可是新政府办公厅，不是您明家的后花园。”
明楼与明诚快速的交换了个眼神，见明诚轻摇了头，会意之后忙跟着明镜往里进。
“我倒也希望我走错地方了，可惜啊，我听说我家两个弟弟都在这儿谋了高职，我这个做长姐的，也想来沾沾光，您说是吧，明长官？”明镜话中有话，一句一个敬语，听的明楼心直颤。话锋急转到自己身上，明楼忙低了头，一副谦卑模样。“明楼不敢。”
“既然您明长官在开会，我也不好打扰，我就在这儿旁听，你们继续。”明镜客入主座，稳稳当当的坐在明楼的办公椅上，将手里的包往办公桌上一摔，闭目养起神来。明楼见状，这会是开不得了，招呼了阿诚送几位离开。“诸位，今儿这会就先开到这，改日再谈，阿诚。”
明诚会意，上前引着人往外走。汪曼春最是见不惯明镜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忍了好一会儿还是一吐为快。“明董事长，我劝您别在这儿撒泼，否则——”
“否则什么？否则汪大小姐准备带人逮捕我，把我关进你们的牢房里吗？”明镜幽幽睁开眼，尽是嘲笑。
“你——”
“曼春。”明楼及时开口，却还是顿了一拍。“汪处长也先行回去吧，阿诚，送汪处长上车。”
“她不认识路吗？还用得着阿诚送她。”明镜今日，就没打算轻易放过明楼兄弟俩，说话夹枪带棒，明楼见状只好将汪曼春先行赶走。办公室门口，聚了好多人，皆是听闻明镜到来，赶来捡点乐子的。汪曼春刚出门口，门还没关严实，就听着里头一掌拍在桌子上的震怒。“给我跪下！”
明楼和明诚双双跪地，腰身挺直，恭恭敬敬。
“请问两位，何时回来的。”明镜端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家弟弟跪的标准，倒平了不少怒火。
“一个多月。”明楼不敢欺瞒，他回来的消息大街小巷的报纸都报过了，要是明镜铁了心想查，一定能查出来。
“阿诚，你说。”
明诚没想到明镜还会再问自己，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又恢复低眉顺眼的状态。“三十七天。”
“很好，那请问两位，还记得自己有家，还记得家里有我吗？”
明镜所言，字字珠心，光是明诚听着都觉得难受，更别说是明楼了。“大姐——”
“还知道我是你大姐吗！”明镜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拍的茶盏跟着抖了三抖。“三十七天，明长官，今晚咱们小祠堂见，要是你不回来，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姓明了！”
明镜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明楼忙不迭回了声不敢，便示意明诚去送。“大姐，我送你——”
不待明诚起身，明镜伸手按住了人肩头。“你可真听明楼的话。跪着吧，我自己认路。”高跟鞋踩在实木地板上吱嘎作响，门口偷听的人连忙散了，留下办公室中四目相对，暗自叹息的两兄弟。
大概是有什么不能提及的名字，删了我好多次，只能截图了。以后有责任番外和正文，会直接上传到群文件里，有想要的可以自行下载
打了三个不可一世的人，心情十分爽！！！！！！哈哈哈哈哈，来坐沙发@漠冷卿尘
打了三个不可一世的人，心情十分爽！！！！！！哈哈哈哈哈，来坐沙发@漠冷卿尘
第十节·戏子
荣初从大学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大雨倾盆而下，阻了他回家的路，车又被少爷开走了，这短时间内又找不到车来接，索性抱着书倚着圆柱而立，瞧着在雨中奔跑的少男少女们。有人自身侧上前，荣初并不在意，直等到那人率先开了口，他才正了身去瞧。“怎么是你？”
“荣先生很不想见到我？”杨慕次是带着任务来的，若非如此，他也不愿意和荣初碰面，总觉得气氛尴尬，不能自控。
良好的家教提醒着荣初，即便他非常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更何况，对待面前之人，他也算不得不喜欢。相对而立，荣初上下打量了一眼今日的杨慕次，比之上一次的初遇，似乎更没趣了，面无表情，冷漠到底。“长官，看你这表情，应该是不想见到我吧。”
意料之外的反客为主，杨慕次被人问的一懵，倒也挑不出错来。周围不乏李沁红的人，他的一举一动也都是奉命行事罢了。“是我在问你话！”
这么轻易就炸毛了，荣初在心里难免觉得好笑，耸了耸肩并不打算有所回应，继续看着外面的大雨。杨慕次几个深呼吸压下了烦躁，几步上前挡在荣初视线之中。“荣先生——”
“长官，虽然你们抓过我一次，但毕竟没伤害到我，我呢，也不打算追究。既然你们放了我，就说明我是个良民。你不去抓坏人，在这儿堵着我，有意思吗？”荣初素来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在荣升身边长大，这些不该有的棱角，看似都不存在，但此刻又清清楚楚的摆在杨慕次面前。
“荣先生，配合警[x]察[x]厅做事，也是一个良民的义务。”杨慕次很快的抓住了荣初话中的漏洞，并毫不犹豫的加以指正。
荣初哭笑不得，无奈中又多了份可笑。“行，那长官需要我配合什么？”
“你从英国带回了什么？”
“知识，能力，修养，价值——”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杨慕次一声吼，引得周围几人纷纷侧目，不得已又低了声。“我问的是关于雷霆计划的文件！”
又是雷霆计划，荣初嗤笑，拉开与人主动靠近的距离，抵抗情绪明显。“你叫什么？”
“什么？”杨慕次没反应过来，随口回应。可瞧着荣初明显不打算再问一遍，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杨慕次。”
“哦，杨长官，从头到尾，从咱们第一次见到现在，从我刚下火车到这图书馆，都是你，或者说是你们在跟我说什么雷霆计划，我压根就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眼见杨慕次想打断他的话，荣初忙抬了手止住。“我不管你相信与否，我说的是实话。”
“你知不知道，这个雷霆计划能害死多少人！”
“我不知道。”荣初笃定的回答让杨慕次心里一紧，现在无论是哪方面，都迫切的需要得到雷霆计划，眼前之人已经处在了危险的正中却还不自知，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好，荣先生，就当你真的不知道，那你能不能——”
“杨长官，其实相比较你说的雷霆计划，我更好奇，咱们俩之间是什么关系。”
“……”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杨慕次的思路，顺着荣初所言，他也不是没想过。可所有的想法都太过荒诞，什么死而复生的双生兄长，什么借[x]尸[x]还[x]魂的鬼[x]怪之言，他是个唯物主义者，这种言论自是不能听的。“你，你姓荣，我姓杨，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要是我不姓荣呢？”
虽然经过调查，早已知道荣初并非荣家亲生，但直接听人说起，还是有些诧异。“你——”一声枪响突然划破图书馆外应有的宁静，杨慕次下意识的抓过荣初，双双摔倒在地，子弹穿过荣初刚才倚着的圆柱。杨慕次身形利落，抓起荣初往图书馆里进。
“书——”手中的书落了一地，那是荣升给他写出的书单，要他来借。荣初挣扎着要去捡回来，被杨慕次狠狠甩进大门里，死死的把人抵在门后。“你想死吗！外面有人要杀你！”
“要杀我的人是你！”荣初最不喜欢被人抓来甩去，而眼前这个人，见到一次就被甩一次，他又不是没脾气，用尽全力将人推远。
杨慕次气不打一处来，踉跄半步也顾不得安静的环境，指着荣初。“你真是不可理喻！刚才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要不是你们非说我知道那个该死的计划，我也不会被人追杀！”荣初挺直了腰板，对着杨慕次喊了回去。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对立而站，态度恶劣，扰了图书馆的气氛，不等有人来赶，杨慕次提步便走。
“喂。”
没走几步就被喊住，杨慕次头也没回的停了脚步。“外面有枪手。”
“他要杀的是你，又不是我。”赌气似的回应，杨慕次也不知道自己气的是什么，似乎碰上荣初之后，他所有的情绪都不受控了。气鼓鼓的出了门，低头瞧见地上的书，没好气的踹了几脚，愤然进了雨中。
新[x]政[x]府办公室中，明楼听完明诚的汇报，不禁有了笑意。“李沁红真敢下手，她就不怕她这一枪没打着荣初，伤了杨慕次？”
“是啊，还下着大雨。”明诚坐在对面点着头。
“想用救命之恩来换取情报，李沁红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明楼的话语里尽是对李沁红的嫌弃，想来要不是为了更好的隐藏，真不该让杨慕次委屈在李沁红之下。
明诚对明楼的话很是认可，却没有跟着话往下说。“南京那边安排的人也已经到位了，只要李沁红派人去查，就会查出来那几天阿次在烟红楼。”
“嗯，那你就抓紧点，咱们越针对杨慕次，李沁红就会越觉得他无辜，反而会用尽心思的帮他洗脱嫌疑。”
“是。”明诚点头应答，刚要起身，被人叫住。“一会儿去百货公司买点翠林苑的糕点。”
“翠林苑？大姐不是爱吃丰竹苑的吗。”
“明天荣升要正式接任荣氏集团，大姐让我们陪着去送礼。”明楼简单的解答了明诚的问题。
明诚微抬了抬眼眉，目光里不免多了份对自家兄长的鄙夷。“就送糕点？”
“嘶——”明楼抬手作势要打，见明诚缩了脑袋，心生愉悦。“礼呢，大姐都备好了。不过是荣大太太喜欢翠林苑的糕点，大姐嘱托我多买些。”
不明所以的点了头，明诚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买多少？”
“你看着办吧，别太小气。”明楼挥了手让人下去。
于是当天晚上，荣公馆上下目瞪口呆的看着翠林苑陆续送来三大卡车的糕点，负责人说，明先生相送。
荣初从大学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大雨倾盆而下，阻了他回家的路，车又被少爷开走了，这短时间内又找不到车来接，索性抱着书倚着圆柱而立，瞧着在雨中奔跑的少男少女们。有人自身侧上前，荣初并不在意，直等到那人率先开了口，他才正了身去瞧。“怎么是你？”
“荣先生很不想见到我？”杨慕次是带着任务来的，若非如此，他也不愿意和荣初碰面，总觉得气氛尴尬，不能自控。
良好的家教提醒着荣初，即便他非常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更何况，对待面前之人，他也算不得不喜欢。相对而立，荣初上下打量了一眼今日的杨慕次，比之上一次的初遇，似乎更没趣了，面无表情，冷漠到底。“长官，看你这表情，应该是不想见到我吧。”
意料之外的反客为主，杨慕次被人问的一懵，倒也挑不出错来。周围不乏李沁红的人，他的一举一动也都是奉命行事罢了。“是我在问你话！”
这么轻易就炸毛了，荣初在心里难免觉得好笑，耸了耸肩并不打算有所回应，继续看着外面的大雨。杨慕次几个深呼吸压下了烦躁，几步上前挡在荣初视线之中。“荣先生——”
“长官，虽然你们抓过我一次，但毕竟没伤害到我，我呢，也不打算追究。既然你们放了我，就说明我是个良民。你不去抓坏人，在这儿堵着我，有意思吗？”荣初素来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在荣升身边长大，这些不该有的棱角，看似都不存在，但此刻又清清楚楚的摆在杨慕次面前。
“荣先生，配合警[x]察[x]厅做事，也是一个良民的义务。”杨慕次很快的抓住了荣初话中的漏洞，并毫不犹豫的加以指正。
荣初哭笑不得，无奈中又多了份可笑。“行，那长官需要我配合什么？”
“你从英国带回了什么？”
“知识，能力，修养，价值——”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杨慕次一声吼，引得周围几人纷纷侧目，不得已又低了声。“我问的是关于雷霆计划的文件！”
又是雷霆计划，荣初嗤笑，拉开与人主动靠近的距离，抵抗情绪明显。“你叫什么？”
“什么？”杨慕次没反应过来，随口回应。可瞧着荣初明显不打算再问一遍，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杨慕次。”
“哦，杨长官，从头到尾，从咱们第一次见到现在，从我刚下火车到这图书馆，都是你，或者说是你们在跟我说什么雷霆计划，我压根就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眼见杨慕次想打断他的话，荣初忙抬了手止住。“我不管你相信与否，我说的是实话。”
“你知不知道，这个雷霆计划能害死多少人！”
“我不知道。”荣初笃定的回答让杨慕次心里一紧，现在无论是哪方面，都迫切的需要得到雷霆计划，眼前之人已经处在了危险的正中却还不自知，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好，荣先生，就当你真的不知道，那你能不能——”
“杨长官，其实相比较你说的雷霆计划，我更好奇，咱们俩之间是什么关系。”
“……”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杨慕次的思路，顺着荣初所言，他也不是没想过。可所有的想法都太过荒诞，什么死而复生的双生兄长，什么借[x]尸[x]还[x]魂的鬼[x]怪之言，他是个唯物主义者，这种言论自是不能听的。“你，你姓荣，我姓杨，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要是我不姓荣呢？”
虽然经过调查，早已知道荣初并非荣家亲生，但直接听人说起，还是有些诧异。“你——”一声枪响突然划破图书馆外应有的宁静，杨慕次下意识的抓过荣初，双双摔倒在地，子弹穿过荣初刚才倚着的圆柱。杨慕次身形利落，抓起荣初往图书馆里进。
“书——”手中的书落了一地，那是荣升给他写出的书单，要他来借。荣初挣扎着要去捡回来，被杨慕次狠狠甩进大门里，死死的把人抵在门后。“你想死吗！外面有人要杀你！”
“要杀我的人是你！”荣初最不喜欢被人抓来甩去，而眼前这个人，见到一次就被甩一次，他又不是没脾气，用尽全力将人推远。
杨慕次气不打一处来，踉跄半步也顾不得安静的环境，指着荣初。“你真是不可理喻！刚才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要不是你们非说我知道那个该死的计划，我也不会被人追杀！”荣初挺直了腰板，对着杨慕次喊了回去。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对立而站，态度恶劣，扰了图书馆的气氛，不等有人来赶，杨慕次提步便走。
“喂。”
没走几步就被喊住，杨慕次头也没回的停了脚步。“外面有枪手。”
“他要杀的是你，又不是我。”赌气似的回应，杨慕次也不知道自己气的是什么，似乎碰上荣初之后，他所有的情绪都不受控了。气鼓鼓的出了门，低头瞧见地上的书，没好气的踹了几脚，愤然进了雨中。
新[x]政[x]府办公室中，明楼听完明诚的汇报，不禁有了笑意。“李沁红真敢下手，她就不怕她这一枪没打着荣初，伤了杨慕次？”
“是啊，还下着大雨。”明诚坐在对面点着头。
“想用救命之恩来换取情报，李沁红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明楼的话语里尽是对李沁红的嫌弃，想来要不是为了更好的隐藏，真不该让杨慕次委屈在李沁红之下。
明诚对明楼的话很是认可，却没有跟着话往下说。“南京那边安排的人也已经到位了，只要李沁红派人去查，就会查出来那几天阿次在烟红楼。”
“嗯，那你就抓紧点，咱们越针对杨慕次，李沁红就会越觉得他无辜，反而会用尽心思的帮他洗脱嫌疑。”
“是。”明诚点头应答，刚要起身，被人叫住。“一会儿去百货公司买点翠林苑的糕点。”
“翠林苑？大姐不是爱吃丰竹苑的吗。”
“明天荣升要正式接任荣氏集团，大姐让我们陪着去送礼。”明楼简单的解答了明诚的问题。
明诚微抬了抬眼眉，目光里不免多了份对自家兄长的鄙夷。“就送糕点？”
“嘶——”明楼抬手作势要打，见明诚缩了脑袋，心生愉悦。“礼呢，大姐都备好了。不过是荣大太太喜欢翠林苑的糕点，大姐嘱托我多买些。”
不明所以的点了头，明诚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买多少？”
“你看着办吧，别太小气。”明楼挥了手让人下去。
于是当天晚上，荣公馆上下目瞪口呆的看着翠林苑陆续送来三大卡车的糕点，负责人说，明先生相送。
百度真是不让我发，以前还是吞贴，今天就直接不让我发出来了，只能截图了
我都冒着封号的危险更文了，你们还不冒泡，不回复【十分不爽的摔桌子】
沙花给@漠冷卿尘他们都不回复，怎么办【委屈脸】
我都冒着封号的危险更文了，你们还不冒泡，不回复【十分不爽的摔桌子】
沙花给@漠冷卿尘他们都不回复，怎么办【委屈脸】
第十四节·祸起
荣升接管荣氏集团以来，很少亲力亲为，涉及公司的业务大多扔给了荣初去处理。这个做法引起的不止是荣大太太的不满，还引起了荣初不小的抵触。“少爷，我是学医的——”
“嗯？”荣升蹙眉歪着脑袋看过去。
面对自家少爷这幅表情，荣初心里打鼓，可还是鼓足了勇气。“我——我对企业管理没有研究。”
“你不做，就得我做。”荣升坐在桌子后，扯出个不算好看的笑容靠在椅子上。意思明显，驳回上诉。可荣初确实打定了心思，绝对不沾染荣家一点财产。倒并不是他想和少爷划清界限，不过是表明自己没有半点其他心思。“少爷，您说过的，会尊重我的意愿。”
这句话荣升确实说过，说到底，他也从来没动了让阿初一辈子附属自己的心思，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应当去闯出自己的未来。“当然，可是你不还没找到就职的医院吗？”
“找到了！”荣初脱口而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春和医院。”
荣升眯着眼瞧他，看的荣初心里打鼓，默默的低下了头。“春和医院的院长是夏跃春，就是我大学时候的同学，少爷您也见过的……”
许是因为荣初这背着自己偷偷摸摸找了工作，荣升的心口有点堵得慌，不过转了念想，也是件好事。“我家阿初长大了，都会瞒着我了。”
“我没有……”这撒娇的语气一出口，荣初就反应了过来，委屈的抬头看向自家吓唬自己的少爷。荣升扬了笑，抬手招呼人过来，荣初刚走没两步，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忙冲出了屋。
下人全都聚在荣四太太屋外，探头探脑的往里看，荣初随手推开一人，钻进人群里往屋里进。“干娘，干娘！”
入目，是一个名叫红儿的下人吊死在房梁上，而荣四太太则抱着一团衣服缩在床边瑟瑟发抖，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荣升由着荣初冲了进去，看了眼堵在门口的众人，低沉开口让人群散去，这才看见方才已经在屋里的荣华。荣升进了屋，看着荣初紧紧抱着四太太，而怀里的人却像是失了魂一般。“怎么回事？”
荣华知晓这话是问的她，轻轻摇了头。“我也不知道，我比你们没早几步，听着喊声才来的。一进门就看到四姨娘这样了。”
荣初一边听着，一边把地上的人抱起来安置在床上，拉了床帘不让人再看到那惨烈的一幕，伸手去拿荣四太太手里的东西，却发现那是他小时候的衣服。心里突然一暖，坐在床上哄着人。“干娘，是我啊，我是阿初，干娘您看看我。”
意识尚未清醒，但入耳的话却是能听清。荣四太太迷离着目光，找到那个说话的人，甩了手里攥着的小衣服，猛地把荣初抱进怀里。“他们来了，阿初，跟我走，快跟我走。”
一句话说的三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荣初没有办法，只好拍着荣四太太的后背，轻声细语的哄人安心。荣升抬头去看了吊死的红儿，现场没有踢倒的椅子，这个高度也不可能自己上吊。“荣华，去报警。”
“不能报警！”荣四太太受到了刺激，推开荣初往荣升方向来，却又看到悬挂着的尸体，吓得浑身颤抖不能自控。荣初心疼的抱紧荣四太太，小声低语。“好好好，不报警，咱们不报警。干娘，这儿不干净，阿初带您回我屋里好不好？”
丢了七魂六魄一般，荣四太太木讷的点着头，由着荣初扶着离开，经过荣升身边时，荣初侧首望去，得到自家少爷眼里的认同，这才放心的离去。
“大哥，还报警吗？？”
“报。”荣升清楚的了解荣初的想法，毕竟是一手带出来的，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他带四姨娘离开，目的便是要把这儿空出来，留给警察取证。
警察厅很快带了人来，既然是荣家出了命案，自然是不能耽搁的。带队的，便是杨慕次。杨慕次从进了76号，就没有受到什么严苛的对待，恭恭敬敬的把他请进办公室，一坐就是一天，什么事也没有，还有人伺候着换茶，直到入夜，把人送了回去，全程他都没见到任何一个能做主的。心中虽然疑惑，但也无处求证，索性心安理得的继续回去做事。
初入荣公馆，每个人看杨慕次的目光都带有打量，荣三太太从屋里出来，抓着杨慕次的胳膊嫌弃的开了口。“这是干什么啊，你带这些人来家里做什么，哎，你还敢用这个眼神看我，你——”荣三太太抬手要打，杨慕次一把抓住人手。
“三姨娘。”荣升听下人禀报警察厅来人了，刚下楼梯就看到了这一幕，慢条斯理的走过去，盯着杨慕次松了手才继续开口。“尸体在楼上。”
扫视了眼前几人，杨慕次提步往楼上走，荣三太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要开口，就听见杨慕次的话。“我不是荣初，我叫杨慕次。”说罢，带着人往楼上去了。行至拐角，门口站着一身湖蓝色旗袍的女子，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高贵的身份，得体的端庄，杨慕次感觉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咳嗽一声走过去打了招呼。“荣小姐。”
荣华轻点了头，给人让出路来。“今天下午两点左右，下人萍儿去叫四姨娘起床，一推门就看到了这一幕，大声叫了出来。我的房间离四姨娘的房间最近，也是除了萍儿之外第一个到的，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四姨娘抱着一团衣服蜷缩在床边，而红儿已经死了。”
“她叫红儿？”杨慕次走进房间，抬头看了眼吊挂着的尸体。荣华点了头，不再多言，静静的靠在墙边看着杨慕次双手交叉抱胸围着尸体走了一圈，又四下里看了看。“荣四太太呢，我想和她谈谈。”
荣华欲言又止，这个时候，四姨娘一定是不能再受刺激了，可如今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的，也只有四姨娘了。“四姨娘受了惊吓，恐怕不能告诉你什么有用的消息。”
“我明白，但是荣小姐，也请你理解，荣四太太是唯一一个当事人，我有必要，也必须找她问一些事情。我会尽量放缓我的语气，尽可能的不去刺激她。”杨慕次难得的好脾气，才得到了荣华的同意。刚领着他们到了荣初房门外，门就被打开了，荣初在看到杨慕次的时候，不禁生出一种仇恨的目光，使得几人都是一愣。虽然他们为数不多的见面，都是以一拍两散为结局，但荣初从未有过这样的神色。荣华抬手，轻拽了荣初，才让他的目光从杨慕次身上挪了下来。“阿初，你怎么了？”
“没事。”荣初的声音一反常态的冷漠，就像是掉进了冰窖里的寒冷。杨慕次没由来的一抖，上前一步淡淡开口。“荣先生，我有些事需要问一下荣四太太，请你——”
“我干娘刚刚受了惊吓，才睡着，没法配合杨长官的问话，还请杨长官见谅。”
“阿初，他们只是——”荣华开口替杨慕次说话，却被荣初狠烈打断。“我说过了，不配合！”
“阿初。”荣升从楼下走上来，瞧见荣初以这种方式与荣华说话，不禁有些怒意，可转念一想他的情况，也就忍了下去。“杨长官是吧，你也看到了，我家四太太现在不适合让你问话，你还是另寻方法去查明此案吧。”
杨慕次看了眼今日特别反常的荣初，倒也点了头不再执意，转身离开。荣升回头看向荣初，抬手想打，又缓缓放下。“她是你姐姐，控制好你的情绪，别再让我看到你这种态度。”
许是刚才四太太跟他说的话太过不可置信，许是在看到杨慕次的时候，脑海里全是他的父母如何被残害，他们兄弟如何被迫分离，他的长姐如何牺牲自己的场景，才让荣初出现了这种无法自控的情绪，缓过劲来，他也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十分不满，对着荣华微微低了头。“对不起大小姐，刚才是我失礼了。”
荣华摇了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轻拍了拍荣初的后背，往杨慕次的方向去。荣升略有深意的看向屋内，荣初却猛地挡在了他的视线里。“少爷，四太太睡下了……”
明知是谎言，荣升却没拆穿，他向来自认是奉行民主的，此刻也不愿深究。“最好别让我知道你瞒着我，不然仔细你的皮。”荣初身后一紧，忙点了头应是。
荣升接管荣氏集团以来，很少亲力亲为，涉及公司的业务大多扔给了荣初去处理。这个做法引起的不止是荣大太太的不满，还引起了荣初不小的抵触。“少爷，我是学医的——”
“嗯？”荣升蹙眉歪着脑袋看过去。
面对自家少爷这幅表情，荣初心里打鼓，可还是鼓足了勇气。“我——我对企业管理没有研究。”
“你不做，就得我做。”荣升坐在桌子后，扯出个不算好看的笑容靠在椅子上。意思明显，驳回上诉。可荣初确实打定了心思，绝对不沾染荣家一点财产。倒并不是他想和少爷划清界限，不过是表明自己没有半点其他心思。“少爷，您说过的，会尊重我的意愿。”
这句话荣升确实说过，说到底，他也从来没动了让阿初一辈子附属自己的心思，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应当去闯出自己的未来。“当然，可是你不还没找到就职的医院吗？”
“找到了！”荣初脱口而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春和医院。”
荣升眯着眼瞧他，看的荣初心里打鼓，默默的低下了头。“春和医院的院长是夏跃春，就是我大学时候的同学，少爷您也见过的……”
许是因为荣初这背着自己偷偷摸摸找了工作，荣升的心口有点堵得慌，不过转了念想，也是件好事。“我家阿初长大了，都会瞒着我了。”
“我没有……”这撒娇的语气一出口，荣初就反应了过来，委屈的抬头看向自家吓唬自己的少爷。荣升扬了笑，抬手招呼人过来，荣初刚走没两步，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忙冲出了屋。
下人全都聚在荣四太太屋外，探头探脑的往里看，荣初随手推开一人，钻进人群里往屋里进。“干娘，干娘！”
入目，是一个名叫红儿的下人吊死在房梁上，而荣四太太则抱着一团衣服缩在床边瑟瑟发抖，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荣升由着荣初冲了进去，看了眼堵在门口的众人，低沉开口让人群散去，这才看见方才已经在屋里的荣华。荣升进了屋，看着荣初紧紧抱着四太太，而怀里的人却像是失了魂一般。“怎么回事？”
荣华知晓这话是问的她，轻轻摇了头。“我也不知道，我比你们没早几步，听着喊声才来的。一进门就看到四姨娘这样了。”
荣初一边听着，一边把地上的人抱起来安置在床上，拉了床帘不让人再看到那惨烈的一幕，伸手去拿荣四太太手里的东西，却发现那是他小时候的衣服。心里突然一暖，坐在床上哄着人。“干娘，是我啊，我是阿初，干娘您看看我。”
意识尚未清醒，但入耳的话却是能听清。荣四太太迷离着目光，找到那个说话的人，甩了手里攥着的小衣服，猛地把荣初抱进怀里。“他们来了，阿初，跟我走，快跟我走。”
一句话说的三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荣初没有办法，只好拍着荣四太太的后背，轻声细语的哄人安心。荣升抬头去看了吊死的红儿，现场没有踢倒的椅子，这个高度也不可能自己上吊。“荣华，去报警。”
“不能报警！”荣四太太受到了刺激，推开荣初往荣升方向来，却又看到悬挂着的尸体，吓得浑身颤抖不能自控。荣初心疼的抱紧荣四太太，小声低语。“好好好，不报警，咱们不报警。干娘，这儿不干净，阿初带您回我屋里好不好？”
丢了七魂六魄一般，荣四太太木讷的点着头，由着荣初扶着离开，经过荣升身边时，荣初侧首望去，得到自家少爷眼里的认同，这才放心的离去。
“大哥，还报警吗？？”
“报。”荣升清楚的了解荣初的想法，毕竟是一手带出来的，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他带四姨娘离开，目的便是要把这儿空出来，留给警察取证。
警察厅很快带了人来，既然是荣家出了命案，自然是不能耽搁的。带队的，便是杨慕次。杨慕次从进了76号，就没有受到什么严苛的对待，恭恭敬敬的把他请进办公室，一坐就是一天，什么事也没有，还有人伺候着换茶，直到入夜，把人送了回去，全程他都没见到任何一个能做主的。心中虽然疑惑，但也无处求证，索性心安理得的继续回去做事。
初入荣公馆，每个人看杨慕次的目光都带有打量，荣三太太从屋里出来，抓着杨慕次的胳膊嫌弃的开了口。“这是干什么啊，你带这些人来家里做什么，哎，你还敢用这个眼神看我，你——”荣三太太抬手要打，杨慕次一把抓住人手。
“三姨娘。”荣升听下人禀报警察厅来人了，刚下楼梯就看到了这一幕，慢条斯理的走过去，盯着杨慕次松了手才继续开口。“尸体在楼上。”
扫视了眼前几人，杨慕次提步往楼上走，荣三太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要开口，就听见杨慕次的话。“我不是荣初，我叫杨慕次。”说罢，带着人往楼上去了。行至拐角，门口站着一身湖蓝色旗袍的女子，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高贵的身份，得体的端庄，杨慕次感觉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咳嗽一声走过去打了招呼。“荣小姐。”
荣华轻点了头，给人让出路来。“今天下午两点左右，下人萍儿去叫四姨娘起床，一推门就看到了这一幕，大声叫了出来。我的房间离四姨娘的房间最近，也是除了萍儿之外第一个到的，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四姨娘抱着一团衣服蜷缩在床边，而红儿已经死了。”
“她叫红儿？”杨慕次走进房间，抬头看了眼吊挂着的尸体。荣华点了头，不再多言，静静的靠在墙边看着杨慕次双手交叉抱胸围着尸体走了一圈，又四下里看了看。“荣四太太呢，我想和她谈谈。”
荣华欲言又止，这个时候，四姨娘一定是不能再受刺激了，可如今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的，也只有四姨娘了。“四姨娘受了惊吓，恐怕不能告诉你什么有用的消息。”
“我明白，但是荣小姐，也请你理解，荣四太太是唯一一个当事人，我有必要，也必须找她问一些事情。我会尽量放缓我的语气，尽可能的不去刺激她。”杨慕次难得的好脾气，才得到了荣华的同意。刚领着他们到了荣初房门外，门就被打开了，荣初在看到杨慕次的时候，不禁生出一种仇恨的目光，使得几人都是一愣。虽然他们为数不多的见面，都是以一拍两散为结局，但荣初从未有过这样的神色。荣华抬手，轻拽了荣初，才让他的目光从杨慕次身上挪了下来。“阿初，你怎么了？”
“没事。”荣初的声音一反常态的冷漠，就像是掉进了冰窖里的寒冷。杨慕次没由来的一抖，上前一步淡淡开口。“荣先生，我有些事需要问一下荣四太太，请你——”
“我干娘刚刚受了惊吓，才睡着，没法配合杨长官的问话，还请杨长官见谅。”
“阿初，他们只是——”荣华开口替杨慕次说话，却被荣初狠烈打断。“我说过了，不配合！”
“阿初。”荣升从楼下走上来，瞧见荣初以这种方式与荣华说话，不禁有些怒意，可转念一想他的情况，也就忍了下去。“杨长官是吧，你也看到了，我家四太太现在不适合让你问话，你还是另寻方法去查明此案吧。”
杨慕次看了眼今日特别反常的荣初，倒也点了头不再执意，转身离开。荣升回头看向荣初，抬手想打，又缓缓放下。“她是你姐姐，控制好你的情绪，别再让我看到你这种态度。”
许是刚才四太太跟他说的话太过不可置信，许是在看到杨慕次的时候，脑海里全是他的父母如何被残害，他们兄弟如何被迫分离，他的长姐如何牺牲自己的场景，才让荣初出现了这种无法自控的情绪，缓过劲来，他也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十分不满，对着荣华微微低了头。“对不起大小姐，刚才是我失礼了。”
荣华摇了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轻拍了拍荣初的后背，往杨慕次的方向去。荣升略有深意的看向屋内，荣初却猛地挡在了他的视线里。“少爷，四太太睡下了……”
明知是谎言，荣升却没拆穿，他向来自认是奉行民主的，此刻也不愿深究。“最好别让我知道你瞒着我，不然仔细你的皮。”荣初身后一紧，忙点了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