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意许无遗诺(古风 兄弟)

悄咪咪自己抢个沙发 小益儿重要要出来治伤了~可怜巴巴… 摸摸它 心疼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7-11-08 23:48:00 +0800 CST  
中间有一段背吞了
先发被吞了的那一段~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7-12-07 20:49:00 +0800 CST  
今天注定写不到那里了~
求有人看 看了之后留言~
感谢~ 么么哒~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7-12-10 21:43:00 +0800 CST  
首先 赔罪
我最近 不知道怎么回事
反正写的东西自己不满意 朋友们也觉得不好
总而言之 意许写偏了 不是我想要的了
我决定把锦衣卫诏狱之后的删掉 重写
要是想看的这一段的朋友 可以私信我
(不过我觉得真的而写偏了 十分苦恼)
第二 感谢
感谢大家看我的文 还有一直以来的评论
我有几个问题没有想通 想通了之后会写的更通畅一些
阿辞笔力不够 写的还不够好
希望自己可以不断进步
也希望大家有批评可以提出来
第三 公告
基于以上两点 我决定 要从他在军营里面继续写
军营那一段 我觉得有点难写 所以一直卡了这么久
一点一点摸索吧

每天删帖只能删30条 今天已经达到上限了
明天 我会把没删掉的删掉
不好意思
阿辞会加油给大家带了 尽可能的保质保量的文文
拜谢~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7-12-11 20:06:00 +0800 CST  
估计各位都不太记得在军营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我就前情提要一下
景益被陈懋要求每十日去他那里学习 陈懋跟景谦说好了 要是有一次景益晚了、或者没去 回家是要挨板子的
第一次景益去晚了 而且当晚发现江亦舟来三千营是为了陈懋的女儿 而且江亦舟把景益拐出去喝酒了
在喝酒的地儿碰到三个去拜访师父的三位镖师
他们不知道送什么给苏铭中 景益好心的告诉他们 师父喜欢吃的饭菜 师父没那么多讲究 什么金银财宝、刀枪武器都还没有一顿舒心的饭菜来的好
第二天小益儿夜晚再去陈懋那里 陈懋教导他一些事情 并问他在考试中 让他们策论的那场战役 中山王的谋篇布局为何要这样做
基本上就是这样了
---------


四十五


天朗气清,正是好时节。


晨光熹微,兵士汲水,挑水而归。


晨练刚必,新兵生火烧水,各队队长去伙房领早膳。


正吃着早饭,一张大榜张贴出来,正是新兵营的文试成绩张榜公布,景益提前一日知道了自己的成绩,故所有人都张榜去看时,景益坐在一旁想在沈儿峪祖父是如何战胜王保保的?


在榜单前,大伙儿你争我抢,有的人兴奋看榜,失望而出;有的人手舞足蹈,喊着自己得了个乙等一,已然是非常优异的成绩;有人看上去漠不关心,却偷偷地寻找自己的成绩。


沐俨先是找到自己的成绩,意料之中的甲等二,沐俨送了一口气。看去看林益的成绩,也是甲等二,赞许般地点点头,同时也想着要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沐俨瞟了一眼江亦舟的成绩,因为江亦舟在武试中有不俗的表现,沐俨对他多加关注了些,一看江亦舟是乙等一的成绩。也算不错,却始终欠缺了些火候。


沐俨挤出人群,看景益在一旁坐在石头上,用木枝在沙地上画些什么。沐俨走过去,说道:“不错嘛,甲等二的文试成绩。”沐俨习惯性站立笔直,景益昂着头,抬眼问沐俨,说:“你说中山王是如何胜的王保保呢?”


沐俨一皱眉头,说:“中山王与王保保隔沟而垒,两军整兵夺沟,拼命一搏,对战如殊死战。中山王用兵至奇,故胜王保保。”沐俨见景益一脸疑惑的样子,不禁感到疑问,继续问道:“有何不妥吗?”


景益站起来,说:“我也正在想呢。祖父如此久经沙场的大将,用兵至奇,为何占据沟口南侧为中心点呢?委实不妥,这实在是坐以待毙的打法啊?莫要说祖父,便是我都不会这样用兵!”


沐俨满脸惊讶,他一贯是沉稳的性子,景益从未见过他如此惊异的表情。景益仔细打量自己衣衫,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呀!问道:“沐大哥,你怎么了?”


沐俨惊道:你竟是中山王的孙子?”


景益摸摸自己的耳垂,有些腼腆的说:“你不是知道吗?”


沐俨咳了一声,说:“我只当你是某个官勋将门之后,谁料想你竟然是中山王的孙儿。”景益淡淡一笑,说:“沐大哥的来头更大,云南沐府的世子,黔宁王的孙子。”


沐俨面色肃穆起来,眼神黯淡下来,只言:“这些身份不提也罢。”


景益连忙说:“是,是。现在我们都只是三千营新兵。”


“听你如此说,中山王布局确实有些欠妥。你可想出其中缘由?”沐俨问。


景益摇头,口中喃喃自语,说:“沈儿峪之战,祖父用兵奇特,在沟下置兵。可读军书皆知占据高处者先得先机,何以在如此安排?”景益微微一笑,道:“有人跟我说藏书库里能悟出一二心得来,你可有星期前往一阅?”


沐俨点头,两人一同往藏书库走去。


因新兵营中人要学习兵法,三千营另辟出一片屋舍供军士学习,在屋舍最里端,有鲜少人问津的藏书库。


沐俨与景益到新兵营的藏书库说:“将军对南方熟悉,曾平麓川。但一直以来,将军想要北上看看征北之地。”说完在书库里寻找些什么,说:“我刚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有一本关于北征的战争评述。详实可信,只是不知道是出自何高人之手。”说着,沐俨就在就在书架上翻找。


景益本以为沐俨所指将军是三千营统帅陈懋,但细想不通,好奇一问:“将军?”


沐俨姿势顿了一顿,道:“是黔国公。”


景益本不是好事之人,不再追问。两人寻找当朝记载,几乎无果。沐俨看到不起眼的地方有一本翻阅的有些陈旧的书,拿起书翻看起来,问:“你说的是不是这一本?”


景益凑过来,与沐俨同看。此书不同于史书中寥寥数笔,这份手稿记录之人像是参加过这场战役,却又不似普通士兵的角度。


两人边看边讨论,景益常与瞻基讨论边防之事,所以在这里,几乎也是畅所欲言,想到什么便说。沐俨则听得多,看的多,时不时赞同景益的看法。笔记中记载同史书有些许区别,史书里描述前因后果字句极少,就连战争经过也是一笔带过,而这则笔记不同,从洪武三年正月开始记,从明军西北撤兵写起。明军方才撤兵,王保保便卷土从来,实乃边境之忧患。兰州是王保保势在必得之地。


景益对沐俨说:“明军远赴北征,首先就是要解了兰州之围,其次便是要给王保保致命一击。”景益翻看书架,笔记旁边有一份地图,地图所绘详实,沈儿峪在交通要塞,转合之所,古道一直沿西侧山脚向北行经巉口去兰州,必经此道。景益细看此图,觉得绘制手法、笔锋与昨日侯爷所绘有相似之处。再去看那个手稿,方才发觉就连字都有几分相似。


“王保保在正月里那种天气,后勤粮草不足,四处掠夺粮草,无法与我军展开长时间交战,故此才选车道岭拼死一战。”沐俨细看笔记后说。


景益对着笔记所述,一面指着地图,说道:“你看,祖父先是率十五万大军解张温(兰州守将)于光(巩昌守将)之困,我军士气高涨,王保保久攻不下。”


沐俨接过话头,道:“王保保唯一良策就是占领有利位置!”景益接连点头,接着往后翻,却见大碱沟处竟然也有个图,大碱沟下,可匍匐上百人。笔记上言:“大碱沟外四里筑防哨,批曰:上可坐前人,下可屯万骑。”景益若有所悟说:“所以…”


忽闻窗外击鼓号令,是兵法课开课号令,两人像视一望,惊叹已到早课之时,放下书就往外跑。军队中,迟到、晚到是大忌。两人深入在藏书阁中,只顾讨论,竟忘了时间。两人知道深浅,故片刻都不敢耽误,前几日,沐俨被四队众人选为队长,管队伍中军纪军规。之前六队纪律队伍散漫,队长被伍长责打二十军棍,六队其余将士被责打十下军棍,两人还记忆犹新,万不可集合迟到。


号鼓已响,众人皆已经归坐。等到两人赶到上课之所时,先生与将士已经行过师生之礼了。四队缺席两人,吕道闯往堂内一望,竟然是被戏称为“四队双杰”,吕道闯就在门口守着,两人飞奔而来,一见伍长在门口,两人行步十分一致的变得似模似样。


吕道闯表情得异常严肃,责问:“何处去了?”


沐俨上前一步,抱拳恭敬回答:“我二人在藏书阁里,误了时间,请伍长责罚。”景益也抱拳,低头,说:“请伍长责罚。”


“念你们初犯,也不是有心过失。小惩大诫。给你们提个醒,长点教训。兵法课不许坐着,罚你二人在最后扎马步听。还有,晚上背完军令,围着新兵营罚跑五里路。”景益、沐俨点头称是。吕道闯转念一想,盯着沐俨说:“沐俨身为队长,未能以身作则,再加罚五里。”


景益只觉不公,为何两人犯错,有一人要多受罚?刚想出声辩驳,就听沐俨恭敬领了责罚。景益要说什么,沐俨斜眼一瞪,要说出口的话被并排站着的沐俨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记住了,三千营中记法严明!不是你们随意妄为的地方!”吕道闯训了一句。


景益的话没有说出来,沐俨答:“是!伍长。“景益也只能跟着回答:“是,伍长。”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7-12-15 00:20:00 +0800 CST  
四十六


夜空寂寥,军营里不远处还能细微的喧哗声,营地里有新兵围坐读背军规,还有兵生水洗漱。练兵场上,两个身影坚持负重跑步,正是景益和沐俨。两人早课迟到被罚,晚上各多跑五里和十里。


两人并排匀速跑着,景益的思绪想到小时候,师父带着他围着应天城城墙拉锯往返,负重飞跃,练轻功、练速度。练顶功,苏铭中要求景益垂手直立,用脚前掌向上跳,此练弹劲。不可屈膝,不可用拙力,多练此功则是把体重提向顶部,不使下沉,身姿愈轻愈疾。那时候,每每一日下来,腿都是软的,最怕的是练完功后的延展和拉伸,其气需运至上身,不可浊化于下身,而且需绵延不断。夜晚,二哥会到他房里,给他疏通经络,推拿过血方才能继续第二日的训练。景益记得,小时候,跑五里路都快要了他的命,晚上央求着二哥放他一日的假。景益自小便知,要是想休息,求姑母,求师父,求大哥都不顶用,二哥一句金口玉言,他就得老老实实练功写字。景益想着想着,心里越发的思念二哥了。想着今日被罚,要是传到二哥那里,应该也要训斥他吧,心中一边想念着二哥的好,却有希望二哥不要这般严厉。


两人步伐平稳,呼吸均匀。沐俨在一旁提醒:“五里已经跑到,你可以去休息了。”景益这才回过神来,景益步履不停,依然跟着沐俨的脚步。景益调整吐纳呼吸,缓缓说:“伍长罚的好生没有道理。明明是同样的错,为何你要比我多跑五里。若不是早晨…”景益停了声音,想到沐俨早晨便让他不要多言,便只顿了片刻继续说:“我要陪你跑完。”
“身为队长,是该多罚。伍长确该如此。”


景益也不再多言,沉默跟着。


最后两里路永远是最难跑的,今日已经训练一日,景益还算好些,毕竟是有内力护体,呼吸运转间还练着功。沐俨似已经坚持不下去,他脚步渐慢,呼吸沉重,皆是快要无法坚持的预兆,身上还负重二十公斤的沙袋,更是难以为继。


耳边只能听到风声,景益脚步也放慢,微微落后沐俨半个身。景益中气尚足,在沐俨耳边说:“再跑最后一圈,我带沐大哥去个好地方!”


吕道闯估摸着时间,出来查看。见两人竟一起跑完了十里路,没再多说什么,令两人记住时刻之重要,便让两人去休息。刚跑完步,身上出得一身臭汗,景益和沐俨将腿上绑着的沙袋放回军械处。景益带着些许期待的要带沐俨去前几日听江亦舟说的好去处。


沐俨本来是疲惫十分,只想回去歇息,但听着景益一片热忱,不好驳他的面子,只好应承下来。


江亦舟对这一片地早有研究,前几日,江亦舟喝酒的时候给三位镖师介绍这附近有湖潭,是极好冷泉水,湖潭就在三千营驻军之内。当时酒桌上,江亦舟说,他去看的时候,正是初春时节。湖潭表面冒泡,他本以为是温泉,正心头欢喜,想下去暖和一下。结果跳下湖中,竟然是冷泉。不过冷泉水也有强身健体之功效。江亦舟当时还拍着景益的肩膀说,训练辛苦,到时候带他去舒爽一番。


景益方向感极好,他听得江亦舟的描述,再加上这么多年对应天城外狮子山下的了解,估摸的找到了大致方位。正巧今日,晚上被伍长罚,晚些回营地也无人管,还不如趁此机会去泡泡传说中的“冷泉”。


景益给沐俨买了个关子,只说是让他去享受一番,也没说到底是干什么,一时间让沐俨好生好奇,沐俨单问,是否合乎军规。景益哈哈一笑,道:“沐大哥怕犯规矩,我还不是怕犯规矩嘛!放心好了!应该不会有半点违背军规。”


沐俨心里不由得佩服起景益,这样的苦练之下竟然还有气力面不改色的负重跑完十里路,而且还有精神带自己去什么“好地方”。


一路上,两人往东走,月昏星殊,几乎看不到什么光亮。沐俨跟在景益身边,褪去负重的沙石,只觉得步伐轻快了许多。走到一半,景益和沐俨忽然听到动静,有人说话声音。两人对视,这么晚了在军队中,不归宿地休息,跑到这里会是何人?景益拉着沐俨躲到旁边一处,看几人走过。


虽然景益听江亦舟说,着水潭是三千营地界,去了哪里不算违纪。但和沐俨去一路寻去,景益心中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擅离军营。所以碰到有人经过,心里还是有些心虚,只能先躲起来再说。


走来共有三人,景益看这几人像是有些面熟,应该是新兵营的新兵,也不知道是几队的。他们手上拿着新兵营衣衫,几人有说有笑。一人说:“就是因为他,我爹那日才打我,这一次什么仇都报了!”


景益听他们言语中说何人要丢脸丢大发了,如何如何,不知所云。故悄声问沐俨:“沐大哥,你看你认得他们吗?”
沐俨透过草木,微微抬头,道:“见那为首的一人好似是七队的。”


待他们走远,景益才又和沐俨在往东走。沐俨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景益煞有其事的说道:“这旁边有个水潭,蓄的是冷泉水。我们训练一日,本该好好犒赏自己一番。好好泡个澡!”


沐俨一听,缓缓的停住脚步,面色严肃,说:“好意我领了,可是,我们不该外出。”


景益愣了一愣,说:“今日伍长知道我俩受罚,不会查的这么严的。”


沐俨转身便要走,景益连忙转到沐俨面前说:“沐大哥,来都来了,下了这个坡就要到了,你看那潭水都等着咱们呢。”


沐俨态度坚决,坚持要走。景益说了好几遍,说的都有些不耐烦了,沐俨依然不肯与他下去。景益心中也负了气,道:“那行吧,你先回去,我下去。”


沐俨拉住他,说:“军令严明,不许私逃。你也不许去!”


景益和沐俨正在僵持之时,有两人高声问道:“我们的衣裳呢?”听下面声音呼道:“有人偷衣服了!”


原来下面还有人!水下之人跌跌闯闯的上来,身上水还没有擦干净,就拿旁边的草叶稍微遮挡一番。景益扭头冲沐俨说:“总得下去看看吧!”


沐俨这才放手,景益飞身跃下。刚落下地就发现,这几人正是自己的队友谭忠、齐东通和王渡衡。景益惊讶的问:“你们怎么在这?”


齐东通一指景益喝道:“林益,是不是你拿走我们衣裳?我们衣裳就摆在这里,现在怎么不见了?”景益哼的一声,见三人拿些干草叶子遮遮掩掩,说:“我没有那你们衣服!”说着,想到方才见到的三人,他们手中衣物难不成是着三人的?还说什么让他们丢脸丢大了,应该说的就是此事!景益心中笃定,说:“我知道是谁了!”一看三人样子,想到沐俨不许他下泡冷泉,可这三人泡了冷泉,行为这般扭捏,心中实在不爽,说:“都是男的!这么晚了,谁看啊!干嘛这么别扭!行了,我给你们把衣服追回来。”


话音未落,他暗运内力,双足一蹬,便跃上高处。看着沐俨还在原处等他,三两步站到沐俨旁边,说:“谭忠他们三个的衣服被刚才我们看到的那几人顺走了!我们要去把衣裳抢回来!”


景益的轻功世间少有,沐俨刚听到声响,就紧跟景益身后,渐渐地便追不上他。但沐俨这几日训练也着实有成效,飞跃快步,追赶而逐。还没到演武场,景益便已经追上三人。在景益趁那三人不注意,伸手拿回一人怀中衣裳后,沐俨便赶到。


一人怀中之物被夺,三人立刻转身。质问来者何人?


景益道:“你们偷抢了别人的衣服,还好意思问我们是谁!还不乖乖把衣衫还我!”


三人一时间心虚,怒骂来人是崇安候的狗腿!景益本来故着同为三千营新兵,出手留有余地,几乎没有出重招。但听着那一人嘴巴里不干净,景益冷笑一声,说:“我今日正是心情不佳,你们送上门来,还不让我出口气?”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7-12-22 17:51:00 +0800 CST  
四十七


景益动作迅猛,一招一式意在取另两人手中东西。三人反应过来,这是遇到个高手,动作不敢怠慢,合三人之力围攻景益一人。沐俨赶来,叹了口气,也加入战局。


虽说景益心中稍有不爽,但自小便知侠义之道,而他的性子本也不会与人交恶。招式有些过猛,下手却还是有分寸。黑夜中,另两人手上拿着衣裤,施展不开,景益衣袂飘起,握在手中倒成了武器,一手掌劈而下,另一手持衣袖于一条,运起劲来,打到其中一人身上,如鞭如棍。趁此机会,景益又夺一套衣衫。景益一时间动起手来,比在军队中一味的听号令,收指示要畅快的多。所以,即使已经将衣服讨来,景益正打得畅快,还不停手。


众人都是经过了一日训练,皆是疲惫不堪。沐俨倒也没有强攻猛打,便从最后一人手上抢走了衣衫。三人自知不是景益的对手,便摸爬着要走,沐俨收了手,说:“还不快走?”景益瞧他一眼,也退出战局,往东边走去。


景益将衣裳给谭忠三人还去。尚未靠近,就听到三人又回到水潭里。


王渡衡说:“少爷,林益不会一去不回来了吧!”


“不会!”谭忠笃定道。


王渡衡接着问:“那他怎么能把我们的衣服抢回来呢?”


齐东通回答:“林益的本事,你还不信?反正我觉得,他肯定能抢回来!就不知道是哪个狗/娘/养/的把咱们的衣服偷了。”齐东通曾和景益再擂台上比过武功,对景益的武功和为人是佩服的。


景益和沐俨一齐过来,谭忠三人先是一惊,一见队长也来了,窘迫异常,仓促地道谢,身上还没有擦干便急急忙忙的穿上衣裳。齐东通还问景益是何人所为,景益推脱说,夜太黑,看不清楚。谭忠本想去问队长,看队长面色严肃,生怕队长再多教训,便按下不提。


景益叹了口气,心想,到最后还是没有泡成冷泉。这种事以后还是要叫江亦舟。五人回去时,走过景益第一次看到那三人的地方,景益突然问谭忠:“你之前在外面的时候有没有人得罪过你?或者你的罪过什么人?”


谭忠反问:“为何怎么说?”


“我们是来的时候,看到了他们,看到他们手上拿着衣裳。故,得知你们衣服被偷之后,立刻想到是他们拿的。”景益看了沐俨一眼,夜太深,看不清沐俨脸色,景益接着说:“在路上就听他们说,因为你们,有个人才被他爹打了一顿。在之后,我们去抢衣服的时候,那人嘴上也是不干净,骂的也都和崇安候有关。所以,那些人只怕是和你有过节。”


谭忠思考片刻,待到王渡衡说道:“少爷,莫不是和您在万花楼抢雁九姑娘的夏..?”谭忠点头。谭忠觉得应该是他,他家也曾是军户人家,而且他父亲乃在兵部任职,只怕八九不离十。谭忠刚想说什么,沐俨转过身对几人,几人缓缓停下步伐。沐俨对着其他人时,鲜少说话。他天生冷峻又带着气场,让身边的人都有些怕他。沐俨对谭忠说:“以后只要在三千营,就不可私出营地。”


谭忠愣了愣,对着沐俨说了声“是。”齐东通和王渡衡也只能答应下来。景益没再多说什么,便迈开步子走回宿地。
夜色已晚,在营地集中的兵都已经散去,回房歇息。谭忠三人也回房。


景益打了筒水,今日出汗太多,而这衣裳粗麻刺得人不舒服。景益从小在府上被伺候的安安生生、舒舒服服的,二哥大多为他想着,嫂嫂也不会亏待他。若是说进了三千营,最为不适应的便是洗澡沐浴这一项。今日想着好容易,可以去放松一番,却没想到碰到个这样的队长。景益极是不理解,沐俨按说也是云南沐府的世子爷,在家里也是锦衣玉食的伺候着。景益自认为已经算是很能吃苦的世家子弟了,却不料,连这点享受都被沐俨拦住。


景益一言不发,擦拭一番后,也不理会沐俨,回房睡去。


也许是景益太过疲惫,江亦舟本想问问什么情况,景益就敷衍了两句,刚沾枕头便睡着。但很快,景益又被尿憋醒。景益屋里还点着烛火,侧脸看,沐俨的床铺上还没有人。景益翻身下床,往茅厕走去。


景益脚步轻,走了好远,在一偏僻之所,见前面有一人,裸着身子,背对着景益,一桶水从身上浇下去。景益定住了步伐,月光不明,但景益清楚的看到那人身后背上、臀上、腿上皆是伤疤。景益看的呆了,不敢走近。那伤痕纵横交错,深浅不一,有的已经像是印在皮肤里,有的还是浅浅一道。这不是一次责打能够形成的,这是多么长时间多少次责罚,而且没有好好上药才会形成的伤疤。景益这才想起,沐大哥平日里是从来不同旁的兵一块洗澡的。景益认出这是沐俨,心里升起愧疚之意,站在此处也有些尴尬,幸好景益脚步轻,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躲到营房之间。待到沐俨把身上擦干,穿好衣裳,才慢慢侧身出来。


景益不是没有挨过责罚,相反,他算是常常在兄长的家法下受罪的孩子。但他身上除了那次北征蒙古,自作主张和瞻基私领精兵追逐蒙古首领时受的倒上外,身上几乎没有伤疤的痕迹。每次兄长打了自己,都会好生上药,药膏里混了云南白药和珍珠粉。兄长下手也有分寸,虽然此次都不轻,小屁股一般都会被打肿,但极少数有被打破皮,或是用鞭子留下疤痕的时候。就连那次背上的伤,兄长都还要四处找药,看看能不能恢复想原来那般。


沐大哥在何处受的伤啊?景益难以想象哪一家的父母长辈能忍心责打孩子到这般田地。而且从师父口中得知,云南沐府的世子是多么允文允武、智勇双全的人,怎么会有这样深的疤痕呢?


夜蒙蒙,景益赶快去方便完。快步回了寝室,听闻沐大哥在屋里对着江亦舟夸自己,不由得有些惭愧,景益摸了摸耳朵。


江亦舟一笑轻声说:“那是,要看小益儿是谁调教出来的!能不厉害吗?”


沐俨没太听清楚,景益推门而进。有意无意的看了江亦舟一眼,又对沐俨说:“沐大哥回来了,早些休息吧。”


说着,便吹熄了屋里的灯。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7-12-22 21:46:00 +0800 CST  
四十八


接连好几日,谭忠被偷衣服的事情好像没有发生。除了齐东通的衣衫在拉扯时被撕破,只能用针线缝补上。几个大小伙子从来没做过这事,倒是队里最小的彭尚,手巧,给齐东通衣裳补上,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之后几日,伍长查看队内内务更加严格,早课前,要一一检查内务是否整齐。内务检查,一人不合格,全队连坐。要求一遍一遍整理内务,这倒是苦了谭忠和江亦舟,谭忠乃侯门少爷,在家里被人服侍惯了,从不叠被折衣。而江亦舟也是从小从不操心这种小事,在江湖上,更是漫天漫地地散漫惯了,再加上,这般枯燥乏味的动作太磨性子。江亦舟恨不能出去跑圈挑水也比在房里折杯子好!在队里,内务最好的是李彬和沐俨。李彬是老兵,曾在连队里锻炼出来。而沐俨的优秀,大家仿佛都习惯了,无论他做什么都该是这般优秀的。


景益在军队中做内务只能算中规中矩,他不似谭忠在家那般骄纵,也曾参与过军旅生活,须知军队里,普通士兵,每人背自己的装备,一应物件每日清点,都是这样过来的。但毕竟是世家大少爷,鲜少自己动手做这些事,做的尚显生涩。但景益就非常奇怪,沐俨按说更是身世显赫,他怎么连这个都做的这么好呢?景益想到那日晚上,看到沐俨身后的疤痕,而且那日他称呼黔国公为将军。景益越想越奇怪,眼神不禁往沐俨那边看去,他做事一丝不苟,沉稳的就似兄长行事。更是对沐俨之前所经历的事情挑起了好奇,转念一想,大概哥哥就想要一个像沐大哥这样的弟弟吧。


沐俨还担心谭忠会找人报复,让景益平时更加注意谭忠三人行为。景益嘴上应了,但心想毕竟也不知是到底是谁做了这事,谭忠要报复也无从报复起啊!平日谭忠、齐东通、时不时就四处观察,寻找之前得罪过谭忠的夏氏少年。沐俨嘱咐了几次谭忠,不许私斗,不要报复,谭忠总是找借口岔开。但经过那晚的事情后,谭忠明显对景益和沐俨更加敬重、友好。四队众人关系更加亲密起来。


景益和沐俨一有时间就到藏书阁去钻研那场战役。经过多次推演,景益终于找到症结所在:众人皆以为驻兵于大碱沟下实乃下策,只是觉得兵书上教导要居高而望,却往往忽视了事实本身。在那个情况下,本是两厢决战之际,周围地形,在我军不占绝对优势时是最好的方式。大碱沟的实际情况,若是以那个地图为准,几乎可以判定,上可灵动击退骑兵,下可屯下数万步兵。不是旁人所认为的下沟之所,十分被动。


而且两次围剿王保保部皆用的不同之法,兵不厌诈。中山王能在如此劣势之下,奇计出英才。日日锣鼓同鸣,歌舞升平,击溃敌军军心,同时一而再再而三,让敌军习以为常,对这种鼓声不在敏感。夜间进攻实乃良策。


景益越说越来劲,说了好一会,陈懋一直耐心在听。


景益第二个旬日去陈懋处,就这样回答陈懋上次的问题。景益说的时候明显带着自信和自豪。遥想几十年前,北境那片土地上,落日照旗,马鸣风萧,平沙万幕,奇袭良策,谱写了多少将士的凯歌。景益不禁想到和瞻基一同神扬奋勇之时,话语间就更是激动。


陈懋面无表情,语气没有半点赞许,问:“你是不是看到那份地图了?”


景益笑着点头,眉眼间全是青年人的英气。陈懋问道:“仅凭一份地图就妄言是非。你如何知道那份地图是真是伪?”


景益一愣,他本以为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言论会得到一番赞扬,且不说别的,若是这一番论断在兄长那里,兄长此刻一定对他有几分奖赏。景益极快反应过来,他刚看到这份地图时就想到过这个问题,陈懋给他的三点训诫,第一不可以尽信书,第二不可以人云亦云,第三不可以纸上谈兵,他不敢忘。景益脸上得意的神色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甚至有些委屈的神情。景益前身微倾,十分恭敬,说:“学生曾对比过大碱沟的地形,和曾有的地图。并无差错。”


“如何对比?”陈懋逼问。


景益一时语塞,他只是对着看了一番,在这其中的细枝末节,哪里有时间再去校对,而且也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一一查勘啊!景益低下头,眼神却往陈懋桌上瞟,脸上已然丝毫不见方才的得意。景益缓缓说:“学生错了,学生不知其地图…”


“你不要着急认错!”陈懋的语气缓和下来,说:“你哥哥确实教的你过严了,何错之有?回答问题而已。这地图是真的,乃我勘察多次,亲自绘制得来的。我如此一问,只是想提点于你,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易、远近,上将之道也。知此而用战者必胜,不知此而用战者必败。地形地势战事之中极为重要。切勿估计形势,所用地图、演化沙阵要力求正确,否则,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你可记住?”陈懋说道。


景益施礼大拜,说:“学生记住。”


陈懋这才放过景益,提问了他几句《六韬》、《黄石公三略》的句子。景益熟读《六韬》,但《三略》道法偏深,记的背的不太详实,背出来有些吃力。北宋朝堂曾编撰颁发武经七书,内含七本著名兵书,乃是行军之人必读熟背之书册。陈懋听出景益对《三略》的不熟悉,便专门挑《三略》其中的句子,每每一句话,要拆解几层同景益讲解。而且,陈懋实实在在经历大小战役数十场,研究各地战役近百场。每一句话都被陈懋用例子证明其中智慧。景益聚精会神的听着,丝毫不觉得疲惫、困乏。


这次旬日报告十分顺利,景益自觉收获良多。听侯爷讲解,觉得开启了全新的世界,有醍醐灌顶、焕然一新之感。原来行军打仗其中要思量的还有这般多,原来还能从这些方面去思考问题。景益直呼,曾经所思所想太过狭隘,实在惭愧。


景益从陈懋主账出来时,外面已是墨色浸染的深夜。星夜寥寥,风来殊阔。他独自回了营地,心中情绪太过兴奋,只希望能够把这样的心情告诉兄长、瞻基。景益侧过身子,还想把这激动的不能自己的心思告诉那个藏在心里的身影。景益甚至幻想过,也能像侯爷这样,到战地实地勘察,详实记录战争经过。静下心潜心学问,甚至在草原上不理世事,春郊试马,万里同行。景益第一次想到自己想要什么,在这寂寥的夜里,与星辰相伴,景益虽孤身一人,却从未觉得这般舒畅。


北辰星似乎都变得愈加明亮,景益抬眼望,月半弯,归路晚风轻。只觉壮阔天地间,也能找到想要做想要追寻的事物。这种感觉不太真切,甚至景益自己都不太确定,但这似乎是最畅快的,宛若神游太清之境。军中每日都过的踏踏实实的,虽然时而想念兄长、瞻基,时而想念虚无缥缈的影子,但这种真实又在做事的感觉让人心安。特别是十日一次去侯爷那处,虽只有两次,其增益比十年如一日的在宫里跟太傅学有用多了。比二哥逼着自己被大明律也实用太多太多了!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他特别愿意和军队中人相处,无论是沉稳优秀的沐大哥,随性洒脱的江亦舟,细心温顺的彭尚,还是傲气活泼的谭忠都是他愿意与之相处的人。景益从小接触的相交好友几乎只有瞻基一人,在军中,是不是听人说外面的世界,景益才发现,许多事情和自己看到的是不同的,和自己理解的更多相悖之处。


景益走得极慢,夜色下,他之前几乎没有这么慢慢悠悠的散步。还有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原因,二哥平时管得真的太严了。的确,兄长的管束能够让他不偏不倚,循规蹈矩。但二哥有时候的霸道、分明就像个霸王。景益想起十来岁的时候,二哥一句话也不同商量便逼着他背大明律。那一年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嘛!而且,平时在家,二哥就像是他的标准,小事小非便训斥提醒,稍微有行事偏差,那日子就不好过咯!景益深深叹了一口气,思虑悠飞。


便在此时,听远处似乎人打骂呼救。


景益大惊,军营庄严,怎会有人胆敢私斗?一颗心提着,走近了看。千万莫如沐大哥所言,谭忠当真存心报复前几日偷他们衣服的人!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7-12-24 16:17:00 +0800 CST  
其实中国古代治军 好像没有看到关于“内务”的要求
“内务整洁”最早是清军跟德军学习的
清末的军人才慢慢开始要求内务整洁
曾国藩对绿营军的要求是建立在戚继光建制思想下
而袁世凯小站练兵可能才是 要求天朝军人内务整洁的开端
我个人认为 古代练兵 内务应该也占不小的地位 应当要求轻便 整洁
特别是三千营这种骑兵部队 更应该要求内务整洁!
所以 我在这里专门说一句


然后 个人以为 三千营这几个月的时间 让小益儿的心态有很大变化
小益儿之前是处于相对封闭的环境
跟师父游历也好 跟二哥在一起也好 还是跟瞻基在一起
就像是高中生毕业后上大学一样
碰到的人不同 接触的事不同 老师的教育方法不同
让小益儿形成了自己的价值观 和 想法
三千营这段时光算是 小益儿和二哥的想法有分歧的开端吧~


作为作者 我不太会写这些 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慢慢写吧
所以还是希望有人评论 给出意见
感谢各位了~
各位小宝贝~ 小仙女们~
圣诞节快乐哟~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7-12-24 16:31:00 +0800 CST  
五十


沉静的夜,少了之前那些闲适漫步的喜悦。


在演武场上七人站得笔直,千夫长修锐恼怒异常,他身后两个亲兵举着火把。暗夜,一片寂静。


夏相里脸上挂了彩,当时他们正好三人对三人。当景益过去时,他们扭打在一起,就像是泼皮无赖在街头混战。那时候已经宵禁,景益不愿惊动旁人,想要将几人分开。刚使了两招,就被千夫长的人围住。


景益实在觉得自己冤枉的很。明明自己是阻止谭忠打架的,刚刚加入战局,他们一伙人被千夫长修锐发现踪影,修锐领兵练兵严格,责令一干人等在演武场列队站好。


修锐身材魁梧,声音低沉,喝令问他们,是哪个队的?怎么回事?


七人无人吱声。修锐身后小兵举着火把见七人无人答话都微微有些吃惊,修锐以严厉著称,练兵之狠辣,三千营上下皆知。陈懋都十分器重他,他实乃带兵之能手。修锐锻炼新兵,在他手上走过的新兵纳入三千营里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好战士。他名声在外,三千营新兵还没有人胆敢不回答修锐的问话。修锐的亲兵不知这几人是被吓的,还是真的胆子大!


修锐扫视七人,景益感知到修锐的目光,不觉心里泛起凉意。景益知军队中,上峰问话,哪里有不答的道理。他特别想知道怎么回事,可是他真的不知啊。


修锐近前走了两步,离最近的一人,那人是之前景益碰到偷谭忠衣服的其中一人,问:“你犯了什么错,心里没有点数吗?”那人素然是傲气异常的样子,抿着嘴就是不答。修锐凌厉了目光,上去就是一脚,踢在那人大腿处,那人惨叫一声,趴在地上。趴在地上,还在呻吟。


修锐听不得男人哭喊,又冲着那人再踹一脚,说:“噤声!”“妈的,该说话的时候不说话!”


趴在地上那人捂着被踹的地方,吓得不敢出声。


说着,又问下一人,语气更加戾气,带着一丝不屑,说:“以为不说话就行了?”


下一人生怕也被修锐这般对待,哆哆嗦嗦的说。话说没几句,修锐一个过头摔,将那人摔在地上,骂道:“不会答话,就回去跟你们伍长好好学学!”


剩下几人被修锐行为吓得都屏住呼吸,景益被修锐此举惊到。想着再接下来两人就是自己了,这该如何是好?


修锐接着再问下一人,那人吸取了前两人的经验,回答话时,有条有理,把前几日和今日的事情都说了。


在修锐连打两人的情况下,他要是还想隐瞒,那才是十分胆大。在军营里,私斗、私自离营虽要被罚,但蒙骗、欺瞒被查出来更是大罪。而且看这个架势,之后接着就要问谭忠。要是谭忠将他告发出来,还不如此时乖乖承认。


果不其然,修锐接着问谭忠,谭忠说话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小心和害怕。事情基本明晰,景益这才知道,那三人是七队的新兵,为首一人加夏相里。他们和谭忠之前在军营外就结下梁子。那日文试放榜的一天,七队夏相里和他两个好友发现四队谭忠的名字。几人合计一番本来想将谭忠蒙住头打一顿,结果那天夜里发现谭忠私下三千营的冷泉水潭。于是夏相里就指使着把衣裳偷了,再去伍长或是千夫长那处告发,让谭忠受罚甚至直接离开三千营。没有料到中间碰到景益,不仅让他们心中所想的谋划落空,而且景益在路上把夏相里三人打了一顿。谭忠回来发现是夏相中主使的,今日就约着六人,手上见真章。


修锐接着往前再迈一步,景益站的笔直,呼吸被心跳带着有些沉重。修锐问景益:“你怎么说?”


景益深吸一口气,说:“回千夫长,我是新兵营四队林益。前几日,想去冷泉洗澡,在路上碰到拿了谭忠衣服的这几人,帮谭忠抢过来。今日碰到他们私斗,想要劝架。”修锐瞪着景益,说:“林益,”说着冷哼一声。


景益高声回答:“是!”


修锐不再与景益多言,接着再问下一人齐东通。待到七人全都说完,修锐吩咐小兵,令四队、七队伍长和两队队长过来。


没一会儿功夫,两队伍长及两队队长都来了。吕道闯见队里有四人被逮,面色不善。沐俨跟着吕道闯一路小跑,一看是这几人,心下了然,暗自叹气。


千夫长修锐问吕道闯:“你们队里有四人宵禁后还在外私斗,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你这个伍长如何当的?该如何罚?”


吕道闯躬身一拜,道:“下属管教不严,愿请责罚。”说着转向景益这边,责问道:“你们所犯何错?”


暗夜里,只有修锐身边的小兵或者火把。吕道闯责问之下,无人敢言,谭忠、王渡衡甚至齐东通都没有声响。景益眼神往沐俨那边看了一眼,沐俨眼中带着些许失望,景益虽觉得委屈,但此事自己一两句还说不清楚,若是解释不清,还落得推脱责任的罪名。于是,景益说:“禀伍长,林益知错,我犯了军纪,宵禁外出,私下斗殴。请伍长责罚。”


谭忠三人也跟着景益说“请伍长责罚。”


“四人宵禁外出,私下斗殴。每人当责二十军棍。”吕道闯说话明快。


修锐又对着七队伍长道:“你如何说?”七队伍长也罚了那三人每人二十板子。夏相里指着沐俨,说道:“你当时也在!你也要挨军棍才对。”


景益当真厌恶夏相里这样的人,自己死还不够,非要拉上多几人垫背才够。要说起来,沐大哥是半点错处没有,要不是当时自己拉着他要去冷泉,今日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修锐顺着夏相里所指,缓缓转身,看向沐俨。不待修锐问,沐俨就躬身一拜道:“是,沐俨也曾宵禁外出,请伍长、千夫长责罚。”


修锐手招小兵,说:“去取了军杖,按他们的数,打吧。”


三千营军律严,要有士兵犯错行军杖,当众责罚,以示惩戒之效用。修锐此时没有集结新兵营,但让手下小兵拿军棍来打,景益有些不解。但此时,心中不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情绪,景益心中隐隐有些发憷,全身绷紧方能缓解心中慌张,前几个月,他才在定国公府的祠堂里,尝过大板子砸在身上的滋味。现在一想到军棍上身,身后的两团肉都觉得有些隐隐作痛。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7-12-26 23:52:00 +0800 CST  
(续上)
三千营军律严,要有士兵犯错行军杖,当众责罚,以示惩戒之效用。修锐此时没有集结新兵营,但让手下小兵拿军棍来打,景益有些不解。但此时,心中不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情绪,景益心中隐隐有些发憷,全身绷紧方能缓解心中慌张,前几个月,他才在定国公府的祠堂里,尝过大板子砸在身上的滋味。现在一想到军棍上身,身后的两团肉都觉得有些隐隐作痛。


宵禁被抓,无可辩驳。而且犯事犯在修锐手上,本就心虚,平日胆大巧言的谭忠都不敢再多说半句求情的话。几个人便就等着,周遭光线黯然,没让他们等多久,千夫长的亲兵就取了军棍。军棍用栗木所制,景益飞快的瞟了一眼,预估计三尺三寸。


夜半无人行刑,修锐令两位伍长和千夫长的两个亲兵责打。只有四位行刑者,修锐一指七队的几人和谭忠。伍长和亲兵就将他们按着跪下,没有刑凳,举起军棍就往身后臀部打去。


这几人刚挨了两下,就跪不住了,跪趴着起不来。听着噼里啪啦军棍则大声和他们的叫喊声,修锐皱着眉头喝道:“入了三千营,就算不是正式编制,也要给我守规矩。不守军纪,何来纪律严明之军队,何来能统一调度,能打仗的军队?”


景益手中捏着把汗。不忍直视前面几人受罚过程,下一个便是自己了。但不知怎么的,在这群人中,景益觉得自己算是有挨打经验,决不能像这些**一般。


夏相里被打完,几乎起不来,趴在地上大声嚎叫。修锐踢了踢他的腿,接着训:“滚起来。”夏相里止住了哭声,用手撑着站起来。


行刑四人手中握着军棍,分辨站在景益、王渡衡、齐东通和沐俨身后。学着前一组人受刑的样子,几人分别跪了下去。好在这棍子是击臀,要是这腕粗的棍子打在脊背上,二十棍子下去,若不是练了内功或是专门练了硬功,只怕要伤了内里。


景益跪直,责他的正是伍长吕道闯。吕道闯手持军棍,兜风而下,打在景益大腿跟和屁股之间。那里最怕疼!景益恨不能大声叫出来,硬生生吞在喉咙里,景益一贯就是这样,挨打再疼也不愿叫唤出来。这四人相比起前面四人,硬汉多了,就只有在棍子狠击在肉上时,王渡衡呼痛而出。不然,夜里只能听到棍子责打衣裳、皮肉的声响。


景益跪的很直,却实在受不了一下一下往大腿上痛打的苦楚,一开始只觉得被打的那处酸胀难熬,每一下军棍的累加,让景益疼得以为那一块皮肉都被打烂。


景益双目紧闭,他特别感谢军队中不需要自己唱数。这样五感紧闭,不会呼叫,也不会疼得落泪。要不然他惊恐自己会想夏相里那样,变成自己最为鄙夷的人。


景益实在受不住了,方才打前一组的时候,还觉得二十下一会儿就过去了,没想到轮到自己的时候,每一棍子都这么难熬。景益往前倾了些,膝盖也似乎撑不住了,只能双手撑在地上。


“啪”的一声,吕道闯这一下打在臀峰上,终于缓解了臀腿间的剧痛。但下一棍子又打在上一滚相同的位置,景益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拦,理智恢复过来,惊觉这是在军营!景益想着,要是哥哥打他,看到他这样做,就会换个地方再打。虽然哥哥每次定下来的数额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而且每一下都是结结实实打下来的,但哥哥总是顾及自己的感受。


景益跪撑的姿势,正是方便吕道闯打在臀峰上。


修锐喝令道:“一个两个的!还被成为四队双杰!给我狠狠的打!要是教不好,就趁早滚蛋,出去不要丢三千营的脸!”修锐语气极怒。


景益深感委屈,今天要不是去侯爷那处,绝不会被抓住。侧着脸往沐俨那边看,王渡衡和齐东通也快坚持不住了,他们无法跪在地上,几乎是瘫软地趴在地上。可沐俨还能跪得笔直,脸上蕴含极大的苦痛,若不是沐俨表情还能看出他身上所受的苦痛,景益几乎都要以为他挨的是不是假军棍?


每一板子往下责下去,听着杖声,景益感觉身后蔓延反复散开的苦楚,随着棍子打压到皮肉上,一点一点加深。景益还想跪直,到最后几下时,当真跪不起来了,只能双手撑住熬过刑罚。


终于打完了,景益好容易跪直了,忍着痛,慢慢站起来。景益不好意思伸手去摸身后,但都能感觉自己屁股被打肿。之前军营发的裤子穿起来感觉十分肥大,而现在,身后刺人的麻布布料一直摩擦蹭着大腿,一碰就是窜到皮肉内里,火辣辣的疼痛。景益想,责罚完,总可以放自己去上药、休息了吧。


事实证明,军队明令和兄长责罚还是有所不同的,修锐令他等八人列队而战,不许睡觉,在此静思己过。


七队几人几乎都站不稳,七队伍长心疼手下的兵,向修锐求情。修锐反说:“自己的兵都带不好,没罚你们是不是?”说着一指七队伍长和四队伍长说:“你们俩就在这里守着!他们立得不直、或是有倦意,就给我打!”修锐说着,语气更加凌厉道:“训练二十日了,没有站相。还敢说是三千营的兵?”


修锐令小兵去旁边捡了树枝给两位伍长,说:“太阳升起来之前,他们有人敢动一处,就打他们每人五下。一人犯错,八人连坐,教教他们,什么是同甘共苦!”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7-12-27 13:00:00 +0800 CST  
五十一


很多年后,每每景益想起三千营的日子,总觉得这一日印象最为深刻。倒不是被打被罚有多难受,而是从这一件小事中,感知到许多事情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曾经,听二哥讲过许多道理,甚至有时能够感受到像瞻基这般的人都难以控制事物的走向,但自己始终不信。景益秉持着的是人定胜天,有决心,有毅力,就能做到想做的事情。而那夜,那树枝打在身后,责在已经受伤的臀腿间,为了旁人的错处,被伍长打了五下复五下,才知道很多事情本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这顿军棍当真挨得惨烈,二十军棍下去,当晚被罚站一夜,第二天训练完才上的药。那时候,景益都快要疼晕过去,才想起二哥的好。景益很少自己上药,二哥照料他及其周到。这种丢脸的事,景益绝不会让家里下人伙计看到,所以,二哥每次都悉心照料。而现在,只能躲在床上,一点一点侧身,身后都能看的打的肿胀起来,自己也不能揉伤,背着人,用手腕慢慢的蹭一蹭,缓解一些伤痛。幸好来之前,哥哥给了伤药,景益想着沐大哥还没有用药,分给沐大哥一些药。


虽然挨了罚,却没有给他们更多时间休养,停了半日的训练,就责令继续训练。江亦舟得知两人挨了打,按着景益要给景益上药,景益几乎宁死不从。最后身上还疼着,听江亦舟的念叨实在耐不住,便允了江亦舟帮他上药。上好药后又不安分,联合江亦舟非得要给沐大哥上药。沐俨十分无奈,要生气也生不起来。


看了沐俨的伤势,景益难受地道歉,我对不住沐大哥。


沐俨说:“无事,军法铁律,这是该受的。与你无关。”


新兵营的最后一次去侯爷那里报告时,侯爷专门问了景益的伤势。景益本以为侯爷不知,毕竟他们新兵营的事情,哪里能让三千营统领费心。就支支吾吾说,都快好了。


侯爷在景益面前夸赞修锐,说会练兵的人懂人心。能让一群新兵蛋子服软,让一群少年意气变成严守军规,人才啊。景益不以为然,不就是手中有军棍嘛,用武力服人算什么本事?


陈懋看出景益表情中的不屑,问:“你要是在修锐的位置,发现了几个小兵违反军规,你如何处理?”景益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他身为局中人,一心只为自己“冤”挨了军棍而烦恼,此时听陈懋此问,微微有些发愣,很快答话:“自然要问清楚,他们为何违反军规。”


“犯了既是犯了,在军规面前,还有原因吗?”陈懋语气更是严厉。


景益盯着陈懋桌前的烛光,这几次景益来陈懋帐中,都是这样隔着一个一张桌子,景益望向陈懋,张嘴几次却不知如何答话,陈懋沉了脸色,令道:“掌嘴。”


景益无可辩驳,他第一次来就知道了陈懋的规矩,不答话就掌嘴。景益抬手打了自己两巴掌,看向陈懋的眼神微微有些怯意。不知是大将风范,还是军队铁血,陈懋严肃起来让人十分胆颤,景益不合时宜的想到,怪不得侯爷被称为“孤面狼”。


陈懋站起来,走到景益面前,景益脚步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听到陈懋说:“你给我记住,军纪面前,没有任何理由!”


景益点头称是,头低着,感觉陈懋目光没有离开,迟迟不敢抬起头。陈懋对他的训斥与二哥不同,二哥一条一条会跟他说清楚,而侯爷…景益偷眼往上看,见陈懋还盯着他,景益立刻低下头,又说:“学生知道了。”


陈懋说:“你尚未理解,回去好好想此为何意。”


景益恭敬回:“是。”


账内烛火本就黯淡,陈懋宽厚的身子更是挡住了大部分光线。陈懋一巴掌打在景益身后,正好盖在景益未痊愈的伤上,打得景益疼得一颤。陈懋打下去没有留情,铁掌般的像是就是要给景益一个教训。


景益神情一下子变了,他双手捂住身后,又急急往后躲了几步。


陈懋道:“过来!”


景益往前蹭了一步,离陈懋还有两步距离就不再往前。陈懋冷哼一声说:“活该!按我说,还是打轻了。”

-----------------
啊 我还在机场
好累呀
感谢小玄子的长评~
么么哒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7-12-31 04:35:00 +0800 CST  
元旦快乐~ 各位小仙女们 小天使们~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8-01-01 16:29:00 +0800 CST  
(续上)



不知道是为了罚他们,还是本来的安排,最后几日连续练马上功夫,景益每每回到宿地都没有力气再上药。反正身上疼就忍着,幸好景益习惯呼吸吐纳间也有疗伤之用,伤也在慢慢治愈。


就这样,一个月时间很快过去,等到新兵营的最终比试完,三千营新兵营便正式结束完毕。


新兵比试分列队号令、御马骑射、分队搏击三个单项分别进行。每支分队列队听鼓、啰号令,需整齐划一,军令如山。御马骑射是对骑兵对马匹、弓箭运用、存放等一系列能力的考验。骑术、射箭既以个人成绩记录,但拼比时以分队的总体成绩为先。最后一项是各分队相互竞争的搏击,各队将有五次选择不同敌对方的机会。每次搏击比对中,分队每日只能出战一次,三队、四队人数少一人,可重复一人参加搏击。其实各队中都有功夫极好的练家子,也有在各地军队中训练过硬功的战士,这种比试要求队长及各队要有排兵布阵的意识。


景益在这一环渐渐体味出侯爷在第三次给他讲用人之道。前几日夜里,听陈懋所说练兵、打仗,其实管得都是人。要管人,首先要摸准人心。刚开始时,景益本来心有不服,听了侯爷那番话,也算是若有所悟。


侯爷又从另一个方面拆解分析了沈儿峪之战:中山王和王保保,虽皆为首领,下率十万兵马,但两人心态、宿命皆不同。中山王正是猜中了王保保的忌惮之心,才敢于兵出险招,持久战役定胜局。而王保保心中其实更是复杂,他对中山王一开始的戒备之心慢慢消亡,渐渐自豪北元草原骑兵的彪悍,得意于些许小的战役的胜利。在之后的歌舞锣鼓声中,半点轻敌就会让王保保一败涂地。而稳人心、估敌人心态,这些都是要景益不断学习和体味的。


首领者,为将为帅,不仅要看准敌对的首领心理、合理安排部下,更要如何顾全大局,知道如何应变。景益看沐俨排兵布阵,果真经验老道,即使牺牲小利,也能以最佳配置战赢整体搏斗。就连江亦舟都敬佩起来,四队与另外五支队伍搏击,未尝一败。如此佳绩,在历代三千营新兵中绝无仅有。这样的成绩,按照三千营的优劣淘汰规则,四队的九人应当全部能晋升三千营。


三千营新兵营结束后,未被选入三千营的士兵一部分被打回原籍,另一部分留京另有派遣。被选入的新兵有五日时间休息,景益趁着休息便想着回家一趟。在新兵营的时候,时而思念二哥嫂嫂,现在能够回家了,倒没有那么想念了。有一个非常现实的原因,景益第一次去找侯爷报道时,去迟了,而且当时不知侯爷规矩,被侯爷罚了回家领二十板子。景益心里自嘲,回家就要挨板子的,估计只他一人了。再者,屁股上的伤还没有好全,要是按照二哥的规矩,一褪裤子,哥哥就知道他在新兵营里犯了军纪,还不知道要怎么罚他、训他。景益叹了一口气,打定主意。

-----------------
祝老菠萝生日快乐~!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8-01-06 21:41:00 +0800 CST  
(续上)


彭尚年纪小,最是想家,早早的收拾了衣裳,告别同队的几位,离开了。沐俨也清理好行囊,还是他来时穿的那套衣衫,青浅绵衫,玉色腰带。景益开口问:“沐大哥这几日准备去哪里?”沐俨一笑,他一向站得直,总显得少年老成,只有这个时候,才会露出少年人的神色,道:“我从小在云南长大,还没逛过应天城,这几日正好在应天,见识一下应天城的繁华。”


景益来了兴趣,说:“要说应天城,我是最熟的!小弟自告奋勇带沐大哥游玩游玩如何?”


沐俨笑意更甚,爽快答应。


景益想沐俨在应天无亲无故,不如诚邀他去家里住,刚刚起了这个念头,立刻被压了下去,要知道自己回家还要挨板子的,要是请友人回家住。景益顺着这个想法往下想,眼神突然一亮,若是这样,二哥会不会看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便饶了自己?


景益立刻邀请沐俨回自己家里住。沐俨不似之前那么爽快,迎着景益期待的目光,思索片刻,说:“确实应该拜访,但实在不方便叨扰。”


景益把目光转向了江亦舟,问江亦舟要不要上自己家里住。江亦舟冷笑一声,说:“第一,我佳人在侧,难不成你让我冷落美人,去你家住?第二,你们家有谁你不知道?我没事去招惹这尊大神干嘛,保不齐把我一捆送回杭州,那我还没辄了。不去不去,说什么也不去。”


景益无奈,只能和沐俨约好了明日相聚时间地点,在三千营就分别了。


景益一手拎枪,另一手拿着一袋行李,离开三千营新兵营的屋子。景益自己不知道,这一个月里结识的三个人,是之后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人。在人生旅途中,同行一段,相知相识,实乃幸之。


云沉天阴,风起杨柳,分别好时节。


三千营门口又熙熙攘攘的聚集了好些马车、车夫。三千营新兵里的从来不少权贵之人,家中派人来接的不在少数。景益好容易绕着走出来,仰头一看,不远处不正是自己最熟悉的人吗?景益惊的愣了愣神,急急的跑了两步,确认站在那里,带着淡淡笑容的正是二哥。脚下更是健步如飞,快得都要牵动身后还没好全的伤,就听到二哥久违的声音:“慢点。”


景益惊喜更甚,跑到景谦身边,咽了咽口水,笑着叫:“二哥!”


虽然只有一个月未见,景谦却明显感觉到景益瘦了、黑了。这种清瘦和长时间和厉川师父出外游历不同,景谦知道,这一个月,益儿确实受苦了。一个月前,也是此地此景,送景益来时,景益的衣裳正是合身,而现在衣衫明显宽松了点,而下巴更是削尖了些。三千营标准军衣围住半截脖子,而现在穿着直裾,没被太阳晒的颈子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的露出来,看景益本来一个白净小郎君,就是随圣上征战北伐时都没有晒这么黑,现下显得黑黑瘦瘦的脸倒把景谦逗笑了。


景益着实没有想到兄长会来接他,兄长职务重,难得有闲暇在家。而且于礼而言,应当是小辈奉迎长辈,哪里有长辈行路来接小辈的道理?在这里看到兄长,景益甚是喜悦。望兄长笑容,莫名觉得满足与心安,走得离景谦更近一些,又喊了一声:“哥哥!”


“益儿怎么晒得这么黑!”景谦说着接过景益手中的行囊。景谦不说,景益自己都没太发现,景益有些不太好意思,摸摸耳朵,说:“是,训练总站在太阳下,不知不觉就晒黑了。”


景谦瞧了眼景益手上握着的枪,问,“有人瞧出你的身份了吗?”


景益抿唇,说道:“兄长之前说的对,确实不该带的。”景益侧眼看着兄长说:“哥哥知道泊远兄,江泊远。他是…”景谦脸上笑容渐失,说:“江亦舟,是我师弟,江南山庄的少主。你遇到他了?”


景益点头说:“他一看到这个枪就知道我是徐家的人了。”


“他早就知道你,你不晓他而已。原来你随厉川师父出外游历时,你的泊远兄还在家里住过一阵呢。”说着,景谦语气严厉了起来,问:“你跟着他,可曾犯了什么事?”


景益一听此话,不过脑子的立刻否认,说:“没有没有,我在军队里很好的,没有犯事!”


景谦继续往前走,步伐慢慢加快,说:“快些回家吧。你嫂子还给你准备了好吃的呢。”

回到家已近黄昏,一桌饭菜等着景益。景益给嫂子请个安,还没入正厅,景谦就吩咐景益把行囊、武器先放回东阁,念念却横了一眼景谦,说:“快过来吃饭,不然饭菜都凉了。”


念念让郭平把东西放回去,又长吁短叹的说这孩子瘦了,在军营里辛苦了。景谦无奈,说:“惟真不也在军营长大,怎么从来不这样迎接惟真。竟这般偏宠益儿。”景谦口中的惟真是念念的亲弟,朱勇,表字惟真。


念念巧笑一声,拉着景益过来,按着他坐下。


景益刚坐下时还能感受到丝丝点点的疼痛。其实,景益一般而言,伤都好的快,但这次,身后的伤隔了十多日,才好的七七八八。军棍沉重,后来因夜晚太过疲惫,每有一人乱动就被打五下树枝。伍长责打的又多又密,加重伤势。身后肿块持久不消,而且之后又要练马,好容易养好了些,若不大动,几乎就没有痛感。


念念说:“勇儿少时在军中那是少年将军,走到哪里都有父亲看护。哪里需要我这个姐姐多说一句话。你看益儿自己去三千营闯荡,就算侯爷偏爱,侯爷也不能告诉别人这是谁家的子侄,军队里,新兵是最受苦的。”念念冲着景益又是一笑,道:“而且,你这个做兄长的不心疼他,我做嫂子的,帮你多疼疼益儿怎么不行?”


景谦点头,连说了两个好,才入席用膳。


景益最是喜欢家中饭菜,席间不断夸奖嫂嫂贤惠。念念乐的不停给景益夹菜。景益吃的极香,和家中嫂嫂亲自下厨做的饭菜相比,三千营的饭简直难以下咽。景益也不顾世家公子的斯文礼节,有些军队里抢着好饭好菜的作风,在桌上大快朵颐。景谦看着弟弟吃的香甜,不禁说:“慢些吃,又没人跟你抢。”


“益儿”念念唤道,“你见到泊远了吗?”


景益点点头,嘴中饭菜还没有嚼完,着急地,含糊地说:“泊远哥就跟我一个分队,咱们还住一个房间呢。”


景谦令道:“吃完再说话!你这样有没有半点规矩?”


景益见兄长面露愠容,吞下嘴里的东西,又认认真真的答了嫂子的话。念念又问,“那泊远来应天,去三千营,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他有没有去厉川师父那里拜访过?”


景谦不动神色的看了念念一眼,念念抬眼正是看到景谦的眼神,景谦对念念此举也实属无奈。两人再看向景益时,景益毫无保留的说:“泊远哥去三千营是为了陈缈姐姐。他俩…”景益本一脸真诚的看着念念,念念微微蹙了眉头,景益回神看了一眼兄长,景益接着说:“我其实也不太知道。”说着,就又专心吃饭。


晚上景益吃得太饱,有些胀气,揉着肠胃,起身去外间散散步。


景谦喊住了他,说:“晚些,来书房一趟。”


景益应了一声,看着兄长去西阁书房的背影,心中暗暗叫苦。围着院子走了两圈,也没在耽搁,便去了书房。


景益敲门禀报,听二哥叫进,便推门进了书房。西阁书房宽敞亮堂,景谦晚上也是闲来无事,等景益来时,随手翻了本书。景益进来,景谦便把书合上,正襟危坐,手一指门,让景益把门关好。景益转身关门,复走到兄长桌前,低头看哥哥正在看南朝王微《画论》。此乃怡情养心之书,都是文人对画作品谈之言,兄长看此书,看来心情还算上佳。


景益转念一想,哥哥对自己一向不会在气头上责骂狠打,大多是气定神闲的训导,定了板子多少下,然后云淡风轻般,打得自己痛不欲生。


而今,景益只准备来领罚的,真的面对这板子之后,领责的话竟也说不出口。而且景益在其中还存着小心思,之前跟沐俨相约明日带他游览应天,今日跟二哥求情,请他过些日再罚。二哥要是答应迟两天再罚,再过几日就要回三千营正式报到,要是二哥宽宥,这样又可以找理由请二哥罚轻一点。只是这般小心思,景益又害怕会激怒二哥,让兄长觉得自己逃避责罚,没有担当。


景谦也没让景益等太久,直截了当的说:“说吧,在三千营犯了什么事?”


景益直视兄长,一时之间,心思转了个来回,话说不出口,进退两难。景谦悠悠地问道:“在侯爷哪里,要是不答话,是怎么个规矩?”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8-01-07 16:18:00 +0800 CST  
景谦也没让景益等太久,直截了当的说:“说吧,在三千营犯了什么事?”


景益直视兄长,一时之间,心思转了个来回,话说不出口,进退两难。


景谦悠悠地问道:“在侯爷哪里,要是不答话,是怎么个规矩?”这句话算是个提醒。既是提点景益犯过侯爷的规矩,也是暗示他需回话。之前景谦问话,景益也有答不出的时候,景谦对弟弟还算宽容,在弟弟认错之前,待他想一会儿也是应该的。景谦少有抓着这个错处责罚景益。


景益捏紧了袖口衣衫,心中紧张,语气却没有怯意,大有无所畏惧之心,说道:“我第一次去侯爷报道时,误了时辰,后来又想了其他心思。我错了,侯爷罚了二十板子,请二哥责罚。”


景谦微一点头,起身从身后博古架拿了贡在高架上的家法戒尺。慢慢的转到景益身后,说:“认这一条错,便先打这一错处吧。”


景益随着景谦走出桌前,他面朝着兄长,长辑一拜说:“哥哥,益儿不敢求饶,只求哥哥宽宥一二。明日益儿答应军中好友要领他游应天城,兄长向来最重承诺,求哥哥开恩,过几日再罚益儿?”最后一句虽是请求之语,却有胁迫之意。


“你可知道今日回家要领责吗?”景谦问。


景益回答:“是。”


“那你为何答应友人游城,是想凭着这个事儿推诿责罚吗?”景谦厉声问道。景益一听此话,立刻跪下,就在景谦脚旁。被兄长说中的心中心思,实为羞愧,而兄长的语气特别重,景益心里愈慌愈乱。


景益了解哥哥,哥哥不喜他推卸责任,更是厌恶他逃避责罚。从小兄长就教导自己敢于承担,但不知道是几十天前的军棍打怕了,还是单纯害怕哥哥手中的家法,这一刻,景益竟没有能力对哥哥说领责之言。


景益连称不敢,景谦站着看景益,默不作声。房间静谧得几乎令景益心颤,景益偷眼看哥哥的神色,正对上景谦审视的目光,景益立刻避开目光。再看向哥哥时,眼中多了几分哀求的神色。兄长似乎已然有些动摇,说到底,哥哥还是疼自己的,景益拉着景谦的衣摆,说:“哥哥,益儿真的是因为答应了沐大哥,才跟哥哥求饶的。益儿甘冈回来,哥哥疼惜益儿一次,饶了益儿今日吧。要不然益儿明日出门真的要疼死了。明天回来,哥哥怎么处置都可以。”


“先说说你在三千营还有没有什么错处。”景谦问道。


“真的没有,哥哥。”景益满脸的无辜和迷茫。


“就是去侯爷那里时,去迟了。”景益说的真诚。


他心里想,当然不能告诉哥哥有几次宵禁未归,更不能告诉哥哥他曾跟江亦舟外出营地出外喝酒。这些错,桩桩件件都是违反军纪的大错,要是兄长认真追究起来,且不要论明日出门陪沐大哥,就是能不能下床走动都是问题。


景谦眯着眼,要从弟弟眼中看到一丝破绽,他口气不善,喝令道:“想好了再说。”


要说景益平日也算是明辩事理,乖巧听话,但每每他犯错,能主动承认的错极少,每次不是避重就轻,就是抵死不认。这些年来,景益在景谦面前说谎是愈加娴熟,不像小时候,说个谎话,眼神就乱飘。现在景益可以目不斜视的隐瞒错处。有时候,若不是景谦知道实情,就怕都要被这个弟弟框过去。在景谦看来,心中存着隐瞒的想法,就是不知错,不敢认错。


若是说晚饭时,景谦还有一分心思想只罚侯爷定下的惩罚,那现在,景谦心中半点饶意都没有。这个问题说了不是一遍两遍了,屡教不改,当真该罚。


“哥哥,我…”景谦面容委屈,带着一丝讨好的笑,话还没说完;正巧此时,年叔敲门。景谦隔着门问何事。年叔在外禀报说:“方才有位姓沐的公子来找三爷,说明日之约暂且去不了,给三爷赔个不是。”


景益一听这话,跪直了身子,“啊!”了一声,充满了质疑和埋怨。


景谦有意瞪了景益一眼,再冲着门口说:“行了,知道了!”


“老奴退下了。”年叔在外说。


景谦双手环在胸前,戒尺放在桌上,双目盯着景益。景益此刻有些心如死灰,如果方才没有这样请罚求饶,那一切都会不同。景益有些颓靡的跪坐在腿上,很快他反应过来,哥哥还在旁边瞪着他呢。景益咬咬唇,跪起来,跪的得愈加挺直。


景谦等着他说话,景谦开口叫:“哥哥。”还是开不了口跟兄长请罚。


而兄长的目光,不似下午在三千营接他回家时那样温柔溺爱,明显带着怒气。


“三爷明日不外出了,现在可以打了?”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8-01-07 19:46:00 +0800 CST  
要是 我说 明天在写拍的话
应该大家会同意吧~
嗯 我也是这样觉得呢~
么么哒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8-01-07 19:54:00 +0800 CST  
五十二


景益低头不敢应声,心里早已被兄长的话语激的羞愧难当。沐大哥承诺为先,既然约好了,断不会有临时有事一说还不知是何缘由。景益还来不及深究因果,只听兄长此刻的话语,心叹这次当真是自己弄巧成拙。


景谦周身散发着怒气,看穿了小弟的心思,他沉下声问景益:“你知错没有?”


景益吓得半句话都不敢说,忙不迭的点头,唯恐连认错都会让兄长会错了意。景益一边点头,一边试探着说:“益儿知道错,再不敢逃罚了。”


“起来,过来趴好。”景谦一指两步远的圆桌,自从景益几年前在出门游历前把放在书房的条凳砍了之后,这里几乎成了景益最熟悉的受罚地点。


景益面露惧色,看到景谦已经拿上手的戒尺,厚重沉垫的戒尺将会一下一下打在自己身后。景益不再拖延,站起来,蹭过去两步,趴在圆桌边沿。他的双臂撑着,腿往后伸直。景谦用戒尺掀起景益长裾衣摆,身下的裤子还穿着身上。景谦点点景益的腿,莫不是长久没有挨罚了,家里受罚的规矩都忘了?


哪里是景益忘记了,他分明是不敢给兄长看到身后尚未痊愈的伤。以哥哥的明察,一眼就看出来自己是在三千营挨了板子,罪名还不轻,要是细问,指不定哥哥会不会重新打过。景益早就打定主意,今日绝对不褪裤子。


戒尺就在景益腿边,景益怕自己犟着惹哥哥生气。缓缓转过身子,委屈巴巴的眼神望着景谦,说:“哥哥,给我留些颜面吧。”景谦不理他此时的求饶,反手夹了戒尺,上去就要扯景益的裤子。


“道理早就跟你讲清楚了,褪你裤子是为了煞你面子吗?”景谦语气犯冲,手过去只是虚晃,但目光严厉,喝令道:“少说些无用的,赶紧的。”


景益摇摇头,手护住腰间,趴在桌上及其倔强,一副要打便打的模样。景益说:“哥哥打的是侯爷罚下来的,侯爷打人又不要别人脱裤子,哥哥最没有道理!”


景谦气恼,不再跟景益废话,手绕过景益身前,景益更是惊到,拼死了护住裤子。景益不敢正面跟哥哥抗争,感受到哥哥已然占了上风,开口时,变成了哀求的语气,道:“哥哥,就这一次,求你了。”


景谦叹了一口气,慢慢收回手,居高临下看着景益,景益蜷着身子生怕哥哥使劲把裤子趴掉。景益在桌上趴不下去,弓着身子蹲在一边,他见哥哥面无表情,不似怒意,也没有松口要放过他。于是一点一点移到景谦身边,仰起头,声音更软,说:“哥哥这次就依我。”


景益少有在挨罚时求饶的情景,景谦依稀记得小益儿挨打求饶还是在他十二三岁,那时候要求他背大明律,几乎日日挨打。看到板子戒尺就哭丧着脸往后退,一到晚上要考他,紧张的话都说不清。只有那个时候,真的怕痛怕到骨子里了,才能说两句软话。景谦被他求的扰乱了心神,倒不是宠他,只怕孩子大了,不愿什么事都拿出来说。有可能他在军营里又看到了什么,多想了些什么,才这般排斥褪裤责罚。


景益害怕景谦不动声色的思索,又乖乖趴上圆桌,说:“益儿真的知道错了,请哥哥责罚。”马上又转过身,说:“哥哥打多重都是益儿该受的,只是求哥哥不要…”景益声音低了下去,他何尝不知兄长定的这个规矩是为自己好。但今天真的不能褪啊!


景益低下头,迎来的回应就是责在裤子上,疼在皮肉里的戒尺板子。景谦按住景益的腰背,逼着景益屁股往上翘。景益没想到板子一时间来的这般迅猛,尚未准备好,就已经批头盖脸的打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不褪裤子惹恼兄长,还是因为旧伤没好挨打格外痛苦,这次的责罚比往日来的更加疾风暴雨。沉重的戒尺拍在裤子上,打的压下臀肉才起来,巨大的声响炸在身后,等到疼痛窜到身体周身才反应过来。


景益被打的一点一点往前蹭,圆桌周身圆滑,景益越是往前移,身后臀腿就撅的越高,景谦打的更是趁手。


景益恨不能立刻叫出声来,但他紧咬住嘴里嫩肉,硬是把所有呜鸣叫唤都吞进喉咙里。身后戒尺从上往下一板接着一板,并排往下,一串打完,身后一片火辣辣的,只怕被皮肉都责得发烫。景益心里数着数,咬着牙忍着,心想只有二十下板子,忍一忍就能过去。


还剩下七下,景益嘴里的呜吟随着鼻声。听到打在裤子上的声音更是强烈,把布料抽打啪啪作响。落在臀腿的苦楚半分不减,景益忍耐得难受,不自觉的往外移,景谦感受到弟弟的异动,停了一瞬。景益重新撑好在桌边,眼睛里噙了泪,刚一溢出来就顺势用手抹掉。


兄长在旁边只顾责打,每一下夹带着重击,也如同打在景益心里。迟到这一错景益认得心悦诚服。而且在侯爷那里学到的东西,这二十板子换个侯爷规矩的提点,值了。可是,景益沉下头,轻唤出一声痛来。


真不是景益俱痛,今日的板子挨得有别于往日,甚至比几十天前挨的军棍还要疼一下,身后只怕肿胀叠加,最是难受。景益额头生出细细微汗,一双胳膊有些撑不住,景益数着数,十九,还有一下。


最后一下夹杂着风,声音不再清脆,浑实有力地击在景益的臀峰上。


终于完了。景益趴在桌上,大口喘气。


在军队的时候就想念兄长给自己上药的温柔样子,就算有的时候上药时也要教训,也是萦绕在心里温暖。只要兄长在身边,景益就心安,明白兄长对自己好的心,也知道哥哥对自己的期望。景益心里依恋着哥哥,身子下意识的往哥哥身边靠。


景谦却没有表示,他冷眼看景益身子慢慢放松下来。景益有气无力的伏在桌上,腿还伸的老直,这样可以稍稍缓解臀后的刺痛。但是事情还没完,景谦把板子又搁在景益的臀腿间,吓的景益一激灵。景益连忙要站起来,双目迷茫的找寻着哥哥的踪影。腿上刚刚使劲,腰就又被景谦按住。


“趴好!还有事没问完!”景谦语气依然不善,冷淡如冰。


一瞬间,景益的心被提起来,他侧着脸,只能看到景谦的衣裳,都看不到景谦的表情,说:“哥哥,我真的没有旁的错处。”


“给你数十个数。你好好想想,想不出来就是十下板子。”景谦把景益的腰按住,景益动弹不得。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8-01-08 13:51:00 +0800 CST  
(续上)


趴好!还有事没问完!”景谦语气依然不善,冷淡如冰。


一瞬间,景益的心被提起来,他侧着脸,只能看到景谦的衣裳,都看不到景谦的表情,说:“哥哥,我真的没有旁的错处。”


“给你数十个数。你好好想想,想不出来就是十下板子。”景谦把景益的腰按住,景益动弹不得。景益脑子一片空白,难不成挨军棍的事情也被兄长知道了?景益立刻就想招了,要是哥哥知道了,自己还不说,那不是往板子上撞吗?景益转念一想,可是哥哥一般就开宗明义的会跟自己讲清楚,到现在还不挑明,还是哥哥在诈自己?


景谦不会真的数出来,房间里沉寂了片刻,又听见景谦一声叹息,板子就扬了起来。


“啊!不不不,哥哥,等我一会!”景益想要翻身拦住板子,但景谦不听他辩解,虎虎生威的戒尺就打在景益身后,十下就是十下,盖在方才的打肿的伤上,景谦仿佛能看到哪里的伤重,专挑最疼的地方打。


景益手上扒住圆桌边缘,想找一处能够喘息片刻,越是这样越无处可躲。很快十下扎扎实实的打完,景益好容易逃出来喘口气,就又听哥哥带着几分怒气的说:“还是十个数,想好了。”


景益脑门又生出汗来,心下紧张和惧怕混杂起来,景益恨不能什么都说了,可缓过神来,心中尚存一丝理智,悄声的问哥哥:“益儿不知所犯何事,还请哥哥暗示一下。”


景谦没有听清,俯下身让景益又说了一遍,景谦本以为景益会把和江亦舟的私出军营的事认了,实在没想到景益在这里跟他打起太极。


景谦怒气更深,冷哼一声,说:“看来你在三千营也没少犯事,到了军队里还敢不安生。”


景谦手下再不留情,责得景益拼命想逃。景益只觉得身后早已经被刮下一片皮肉,辣生生的痛不欲生。景谦下手一向有分寸,就算没有看到弟弟臀上的伤,自己下手的力度绝不会让景益这般痛楚。景谦只觉景益此举是一心逃罚,没有半点担当,下手更是又快又狠。


景益忍着不叫,手指用劲拔在圆桌边缘,不让自己掉下去,斗大汗珠从额头上滚下,全身绷紧,只有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抗争兄长的刑罚。景益疼得要往旁边躲。


十下板子戛然而止,疼痛却延绵不断。


景益不敢再抗着不说了,哥哥肯定是事先知道了消息。景益转念再想,兄长何时冤枉过自己,只有兄长笃定了自己犯了错,才会这番狠罚。板子刚刚停下,景益就急着认错:“在三千营期间,我私自去了冷泉,宵禁过后还与人争执打架。哥哥,我知道错了。”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8-01-08 23:42:00 +0800 CST  
五十三


房间里渐渐暗了些,主灯的烛火需挑亮。烛光隐约着跳闪,景益侧着脸,总感觉烛光好远。


景益拉了拉景益的衣角,问:“哥哥,我错了,您说句话。”


景谦良久不说话,景益都能听到兄长带着些沉重的呼吸。两人离得太近,景益骇于哥哥此时的怒气,难不成哥哥不知道这件事啊?景益忍着痛,侧过身子,看向哥哥。不看还好,这一眼望去,兄长对景益失望的眼神一瞬间刺痛了景益的心。


景益自小就是景谦带大,对景益而言,哥哥不仅是兄长,更是指导他行进人生,认知天下万物,如父亲般的人物。景益从不敢自诩自己杰出优秀,但一直以来都是令兄长骄傲的孩子。而此时兄长的目光带着失落和责怪,景益的心如同掉进冰窟,寒彻心扉,四肢冰冷。


景益趴不住了,他也没心思管身后的伤,赶紧跪在景谦脚边,说:“哥哥,我有什么错处,您告诉我啊,我一定改啊!”


这一刻沉静,景益甚至想过哥哥会不会像从蒙古回来那次,一路都不理他,不同他交流。哥哥还是哥哥,但情感却不一样了。景谦面沉如水,一把将景益揪起来,景益半点不敢抵抗,心底还有些欣喜,唤了声:“哥哥!”


景益被按回圆桌上,听到景谦吼道:“你当真是不把规则放在眼里,这些违反军规的事情,你有几个胆子去做?”一边吼,一边重责景益,板子刮得呼呼作响,下来的频率像是能把人拍碎。


“敢犯这么大的错,还敢跟我这说什么事没有!”景谦冷讽道。“徐景益,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兄长没有冷着他,景益心里刚刚燃起的一点喜悦立刻就被这又急又密的板子打熄了。板子下来就如同织网,半点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景益全身绷紧,把手臂含在嘴里,这责罚一下狠过一下,让人疼到骨子里。景谦不再训人,一门心思抡板子,就冲着景益的臀峰分寸之处招呼。


景益实在忍不住了,轻轻的呼痛,从嘴里轻声的喊出丝丝哀求,那哀求犹如呜吟,景谦也听不清楚到底说得些什么。但景益这样小声叫唤揪住了景谦的心,这板子怎么都落不下去了。


景谦终于停了板子,板子搁在景益身后,狠了心,说:“我还没有听到我要听的错处,你尽管瞒,你多说出来一个错,我就打你十下。你看你今天能不能竖着走出去。”


景益被这一顿板子打得神志不清,拉着景谦的衣裳,不肯松手,生怕一撒手,哥哥不留情的责打又接连下来。景谦叹了口气,看着半耷着眼的小弟,脸色苍白,喉咙干哑,疼得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景谦看着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伸手把弟弟脸上的泪,额头上的汗擦干净。


景益声音带着嘶哑说:“我曾经私出了军营,哥哥,对不起。我跟泊远哥哥对打时,想用险招取胜,差点伤了自己。我不敢说,我怕哥哥骂我。哥哥,真的没有旁的事情了。”景益流着眼泪,睁大了眼睛,摇了摇景谦的衣裳,补充道:“还有一次,上早课我也去迟了。”景益皱着眉头说:“我没有想瞒,我刚刚忘记了这个错处。”


景谦把板子就搁在景益翘起的臀峰上,带了威胁的轻轻拍了几下,拍的景益浑身颤抖。景谦问:“出去过几次?“


景谦知道景益之前和江亦舟溜出去军营,那日景益和江亦舟在小酒馆碰到的三位镖师就是来拜访厉川师父的。正巧隔日,景谦也有事请教厉川师父。这几位专门去畅逸楼买了招牌菜,说是得了友人提示,厉川师父就好这一口。


当真是无巧不成书,景谦也买了这些菜,带了一壶好酒。厉川师父进厨房拿碗筷招待几位时,景谦跟三位攀谈起来,三两句就发现了景益和江亦舟去喝酒的事情。


其实景谦一开始本没有那么生气,毕竟江亦舟在外自由散漫惯了,忍不住溜出来,其实景谦也能理解,再加上以泊远的性子本不会在军队里久呆的。但是景益不同,私自离开军营,此乃大罪。景益熟读大明律,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形同逃兵,可以被问斩的大罪。光是这个错处,就该好好提点提点。


真正让景谦生气的是景益的态度,景益还是秉持着是能瞒就瞒,能拖就拖的态度。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私出营地,若是被人抓住,他将面临的后果。景益从小生长在世家贵胄之中,因为少了父母的关爱,上至姑父、姑母,下到太子、师父对景益都多了几分偏爱。他心中对于规矩的概念少之更少。若不是景谦时时刻刻跟景益提醒板正,只怕景益更加恣意妄为,任性放纵。


“只有一次,哥哥你信我。”景益眼中含着泪,苦痛难受一点不像是装出来不的。


景谦还想再打,但望向景益的脸色实在不对。就算板子没有下来,他也是咬紧牙关,忍痛忍得辛苦。再思今日晚上从一开始景益挨罚时的行为状态就十分反常,景益从来挨打都是要褪裤的,这是他四五岁起在景谦手下受教就知道的规矩。小时候不知羞,倒没什么。八九岁时,挨打时害羞,不愿褪裤。景谦同他说,不是为了羞辱你,也不是什么额外的惩罚,只是怕哥哥下手没有数,怕把你打坏了。虽然之后也闹过几次,但像今日的情况从未发生过。


景谦拧过景益的身子,就要解景益的裤子。景益一下子精神起来,拉住景谦的手,不让哥哥动。


“褪了裤子打!”景谦沉声喝道,“敢私出营地,你眼里就没有规矩二字!”


“是。益儿该罚。”景益带了哭腔,慢慢的把裤子褪了下来,脸上含羞惭愧,而身后肿胀狰狞。景益每动一下都之感刺痛异常,轻轻一碰都感觉皮肉剥离撕裂的苦楚。景益不知身后情况如何,快速把裤子褪到膝盖处。哥哥在旁边拿着戒尺等着,他不敢耽搁,也不敢回头看,就又伏回圆桌上。


景谦眉头紧锁,手抚住景益的臀腿,轻轻一按,疼的景益直吸气,几尽哀嚎,直唤哥哥。景益又立刻闭嘴,咬着牙,忍住疼痛。景谦更是惊讶,问:“你挨打之前,身上是不是有伤?”


景谦心里是记了数的,总共打他不超过六十记板子。而且檀木戒尺就算沉重,杀伤力毕竟有限,六十下板子绝对打不出这样淤黑肿胀的伤。景益身后的伤板痕一道一道都胡乱分不清,腿上还留着红印,一道一道的伤痕,不知是被何物所打。


再往下看,大腿到膝盖没有伤,景益本就该是个粉琢玉器的贵公子,身后受了这么重的伤,形成鲜明对比,从臀峰到腿,肿胀着淤紫,颜色甚是骇人,碰也碰不得。景谦看着弟弟的伤,举起的戒尺再也舍不得拍上去。这也不能再打了。景谦要教训弟弟,可从来不是施虐于小弟,这般苦楚,什么样的罪,景益也算是得了教训。


景益只觉得头发沉,听到哥哥的问话,他只点点头,没了声响。


景谦拍了两巴掌正打在左右两股,说:“最后一个错儿,就当是小惩大诫了,今后决不许这样无视军纪,肆意妄为了!听到没有!”


景益手指、脚趾全都绷紧,本以为褪了裤子,多少要打在身上的板子也不会有一点减少。谁能想到哥哥善心大发,赏了两巴掌便了结了。景益连连称是。景益踹着气,身后痛楚还是疼的撕心裂肺的。


景谦沉沉叹息,语气在说出口就带着多少爱怜和疼惜:“你身上有伤,你犟着不脱裤子干什么?”景谦搓热了手,轻轻地给景益按压去淤。景益疼得直颤,更是无心答兄长的话。

楼主 D沧璟  发布于 2018-01-08 23:51:00 +0800 CST  

楼主:D沧璟

字数:388711

发表时间:2017-03-25 10:0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8-16 19:24:01 +0800 CST

评论数:5408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