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水冲洗过的天空呈现了春末特有的那种浅浅的、柔柔的淡蓝色，露白色的云朵显得十分单薄，就像天蓝色的丝绒上绣着一朵朵白色的花，窗外一抹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小沐破旧的书桌上，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在深深浅浅浓浓淡淡的绿色中，他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即把头低下，继续盯着哥哥留给自己的作业。那是一本小学数学书，发黄卷着毛边的书上被勾画着各种各样的线条，小沐盯着眼前一堆一堆的数据，不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嘟起了嘴，小眉头缩到了一起，这几个月来哥哥天天逼着他学各种东西，什么唐诗宋词三百首、什么小学奥数还有简单的练习字帖，虽然自己从三岁就开始识字了，但是哥哥的要求远远高于自己现有的水平，每天必须要看要学好久才能把哥哥留下的作业写完，想到这里，小沐小声叹了一口气，把胖乎乎的小手伸了出来面对阳光。



地下室里常年阴暗潮湿，窗棱旁边都长着绿油油的苔藓，偶尔小沐会伸出双手，面对着阳光，那样会很暖和。如今，他跟哥哥就生活在这样一个低矮、昏暗的房间里，用的东西都是房东家用不着的、几乎是破损不像样的废品，偶尔阳光会从外面很高很高的泡桐树树枝的缝隙里透过来，自己坐在窗边刚好可以看见，想到这里，小沐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把自己不会做的小青蛙爬井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




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上锈门吱呀一声难听的声响把小沐拉回到了这个现实世界中。他兴奋的偏着头望着低矮的房门，却没有看到自己期盼的哥哥的身影，小沐眼睛一眯，嘴巴撅得高高的，很不情愿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心中不由得小声嘀咕：哥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小沐都饿了……。


子沐委屈的用小手抱着双腿，缩在凳子上，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下课预备铃声一响起，凌子墨就赶紧收拾好书包，打算第一个冲出去，今天他又是忙着安顿好妈妈的疗养院，又忙着掌握好妈妈的股份以及留给他俩的财物，还得忙着赶紧写作业学习，忙到到晚上放学还没有时间吃过一口饭，也不知道小沐吃了没有，想到这里他一阵心焦。


下课铃声一响起，凌子墨第一个冲了出去，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自行车停放处，骑上车一路狂奔。夕阳的余晖慢慢变暗，街道两边的路灯透露出柔和的灯光，深蓝色的夜幕下，子墨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想是该考虑给小沐找个学校，还有也该给小沐找特长班了，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感叹，自己恐怕是告别小提琴了吧！也好，自己可以培养小沐作为一个优秀的琴手，他弹跟自己弹也没什么不一样……而自己的任务就是让小沐快乐的生活下去，既然自己过去已经没能力保护好妈妈了，现在最起码要保住小沐。现在，小沐就是自己的一切，一切奋斗和为之努力的根源！

骑着车路过一家蛋糕店，奶油甜腻的味道混合着春末里特有的清新，让子墨停下了来，反正今天兜里也有钱，何不给小沐买块小蛋糕呢！表扬他这几天作业做的那么好，想到这里，子墨不禁露出了一个微笑，快步的走进蛋糕店。


“请给我打包一块奶油巧克力蛋糕，外加一盒奶油泡芙。”小墨一说完，店员小姐上上下下不住的打量他，然后隐隐一笑，说：“给女朋友的么？”小墨愣了一下，继而温和的笑了笑说：“买给我弟弟的。”



付了钱出门之后，小墨自己也不住的摇头。天知道，小沐怎么跟个小丫头似的那么喜欢吃甜食，他从来不认为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只是小沐从很小开始看到甜食就开心，最喜欢吃甜腻腻的奶油巧克力蛋糕，也是，小孩子一般都喜欢甜的东西，长大就好了。



大汗淋漓的骑回家，子墨发现家里黑漆漆的，他的心不由得一缩，小沐不会出什么事吧？！打开门，打开昏暗的灯一看，小沐蜷在凳子上睡得正香。暗黄色的灯光下，破旧的家具，上锈的窗棱，孤独的小沐，这一切在他的眼里，就像有一把刀在心上一下一下的割着，疼到麻木。因为自己，小沐连门都不能出，更别说跟小朋友一起玩了，想到这里，子墨不禁捂着心口扶住了门框，我要改变这一切，让小沐回到他应有的轨道上去，他是我弟弟，我要给他我所能给的一切！子墨暗暗发誓，小沐我不会让你永远过这种日子，不会！



子墨无声的走到小沐身边，把蛋糕轻轻放在桌子上，随手抓起一个毯子，盖在小沐身上，正在他打算把小沐抱起来放到床上的时候，小沐突然就醒了，看见了哥哥，瞬间眼里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兴奋，高兴的抱住哥哥的大腿，撒娇的说：“哥，你怎么才回来？”




“我去给你买蛋糕了。”子墨笑着说，顺便溺爱的摸摸了小沐的头发，小沐的头发软软的，放佛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能触摸到的最柔软的所在，每次摸着小沐的头，他都会觉得安心，因为小沐好好的待在自己身边。

“哇，有蛋糕吃啊！！哥哥，真好~”小沐高兴的拍起小手，开心的从凳子上跳下来，转了好几圈。



做孩子就是好，无论多么小的事情也会变得非常开心。子墨笑着想。



“小沐啊，去洗手，我们先吃饭，然后你再吃蛋糕。”凌子墨低头对在转圈的小沐说道



“好”小沐转身就往外面跑，打算去外面接水洗手。



子墨走进厨房，过去他在家从未下厨过，这几个月来，他为了小沐跟自己能吃上饭，无师自通的开始做家务，就目前来讲，他的厨艺水平已经很不错了，最起码普通的菜都能烧，拿出早上做好的饭热了热，把饭菜都摆在碗柜上，给小沐搬来了一个小凳子，家里就一个凳子得给小沐坐，自己要站着吃饭。



小沐爬上凳子，抓起羹匙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饭粒沾在小脸上，凌子墨伸出手轻轻的用手帕给他擦了擦脸。然后皱了皱眉头，都怪我，小沐一定是饿到现在，他忍不住自责的想。




洗过碗，子墨擦着手上的水珠，来到小沐的身边，小沐正在开心的大口小口的吃着蛋糕，完全没抬头，嘴角带着乳白的奶油。子墨看着他的小样子，笑了笑，照例拿起自己留给小沐的作业，检查起来。



翻开第二页，子墨愣了一下，因为第二页的数学完全是一片空白，他眨了眨眼睛，看清楚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作业本上除了自己写的题全是空着的，自己出的题根本就不难，想到这里，他转过头盯着沾了一手奶油的小沐，皱起眉头。



为什么不写作业呢？难道是小沐受够了跟自己在一起？想到这里他越盯着小沐眼神越冷，但是他也明白这个时候不能打断小沐吃东西，他就这么盯着小沐。大约是感觉到了冰冷的目光，小沐抬起了头，带着少许疑问和不解望着哥哥，咽了咽口水，小沐疑惑问：“哥，怎么了？”

“你作业没写？”凌子墨微微蹙眉。


“嗯？”小沐迷糊的回答着。


“后面的题都是空着的！”凌子墨怒了。


小沐可怜巴巴的眨眨眼睛，可怜兮兮的说：“我不明白……”


凌子墨的眼眉一挑，略带怒意的问：“是没听懂，没做，还是不会做？”


小沐此时此刻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了，他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不该回答什么，只能懵懵的回答：“不知道……”


这个看似模棱两可的答案彻底激怒了子墨，他伸出手拉过小沐，把他摁倒自己腿上，一把扯下小沐的裤子，一巴掌狠狠的打了下去，顿时，五个指印清晰的红肿起来。小沐也不知道是懵了还是怎么的，居然连哭都没有哭。没听见哭声，子墨以为自己打轻了，一咬牙，巴掌死劲的往下砸，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巴掌拍在肉上的啪啪声、沉重的呼吸声和小沐偶尔一声低低的啜泣声。



良久，凌子墨觉得自己的手都麻了，炙热得像被烈日烤过的岩石，再低头看看了小沐，他深红色的小屁股肿得高高的，臀峰跟个别的地方还带着隐约的青紫，纵横交错的巴掌印依旧清晰可见。而小沐，始终低着头，既没有踢腿也没有挣扎，只是死死的抓着哥哥的裤子，把头埋在手臂里，仔细听可以听见时不时一声低低的抽噎。



凌子墨把小沐扶起来，让他跪坐在自己腿上，看着小沐想哭不敢哭的样子，不觉心中的怒火平息了大半，他伸出手，一手环抱着小沐的腰，一手想又不想给小沐擦眼泪。半响，他只能严肃的问：“为什么没写？因为不会做么？”小沐拉着脑袋，抽噎的回答道：“小沐忘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凌子墨轻轻的皱起眉头，继续盘问道：“为什么忘了？”

小沐抬起头，小脸因为疼痛缩到了一起，他皱着小眉头，眼睛往下看，小声的说：“小沐现在写行么？哥……”




“嗯，写吧。”子墨说完起身去拿书包，顺便把小沐放在了凳子上。



小沐跪在凳子上，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和潮湿冰冷的空气一接触，他就打了一个寒战。被眼泪迷住的双眼，怎么也看不清楚作业本上的题目。小鸡跟小兔子在同一个笼子里，一共有头40个，足92只，求小兔子多少只？小兔子多少只？小沐怎么也不能从自己的小脑袋里想出兔子有多少只，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也想不起来，昨天这个公式哥哥是怎么给自己讲的！他不禁眉头紧锁，可怎么也想不出来，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用笔死劲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凌子墨静静的站在小沐背后，心里不觉得一阵想发怒，这么简单的奥数题，小沐不会做？怎么可能不会做？！他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凌子沐啊凌子沐，你是我弟弟，又是我教的，你怎么也要比我强啊？！就算不比我强，也不能比我弱！想到这里，他觉得小沐就是揍得轻，绝对没有用心好好学，小孩子都浮躁，需要严加管教。




“小沐，做出来了么？”凌子墨尽可能的让自己嗓音听起来比较平静，实际上他现在恨不得再把小沐抓过来，狠狠的打一顿。



“嗯？”小沐含糊的回答，“再给我点时间，我一会就想起来了……”实际上小沐心里直想跺脚，现在他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片，要是哥哥不站自己后面还好，哥哥一来，他就蒙，怎么也没法把题想出来，这小鸡跟小兔子有什么关系啊，有什么关系啊？！哥哥曾经是怎么给自己讲的来着，怎么讲的？！哎呀，快点想起来吧，不然哥又该生气了，他生气该不会不要我了吧！小沐沮丧得想……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哥俩就这么僵持着，凌子墨觉得自己的耐心也随着时针一点一点的耗尽了。终于，他忍不住了，说道：“小沐，一个人犯了错误，就要认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然后勇于承担责任。如果你直接跟我说你不会做，或者是我讲的你没听懂，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我可以再给你讲一遍，而你现在的行为完全是在自欺欺人，会做就是会做，不会做就是不会做，我最讨厌你在哪里自欺欺人，我给你足够的时间了，你也没做出来，现在你要怎么向我解释？”




小沐转过头，呆呆的盯着自己哥哥，胖乎乎的小手捏成了一小团，自己是真的想不出来了，怎么办？还是实话实说吧！可是一想到哥哥肯定还会打自己，屁股上还有的痛楚，让他不禁一缩，带着哭腔回答道：“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了，小鸡跟小兔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子墨的眉头一皱，心里有些好笑的回答：“小鸡有几个爪子？小兔子有几条腿？”
子沐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道：“都有四条腿。”听完之后，凌子墨强忍着把子沐拉过来一顿痛打的冲动，咬着牙说：“到底几条腿！想好了说！”这下，子沐彻底彻底蒙了，小心翼翼的说：“小沐不知道。”不知道？！一个问号砸在了凌子墨的头上，这话回答的他差点把自己给咬了，小鸡有几个爪子都不知道了？可见这小子是有多欠打啊？！




凌子墨忍了一下，怒气冲冲的说：“你把题看清楚了，有头40个，腿92个，你要是再说不知道，看我怎么揍你！”



小沐听完，眼睛里马上涌出了泪花，战战磕磕的回答道：“6……6……6只。”子墨听完不觉一怔，这么快就做出来了？蒙对的吧！咬了一下嘴唇，继续问道：“怎么算的？”小沐也蒙了，自己对了？稍微抬了一下眼睛，发现哥哥正怒气冲冲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小声说道：“头有40个，是一共的，小鸡有两条腿，小兔子有四条腿……”



“你这不是知道么？！”凌子墨直接打断了小沐的话，这臭小子刚刚明明告诉自己不知道，这么小就学会说谎了？！“那你刚刚说你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凌子墨彻底被小沐给惹怒了，别的他都能原谅，他最讨厌就是谎言跟欺骗，现在小沐居然说谎，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他真的是快气死了！一把把小沐从凳子扯下来，直接扔到床上，冰冷的命令道：“凌子沐，今天晚上我需要给你订点家规了！”

小沐被摔得七晕八晕的，好半天才好容易爬起来，裤子还卡在膝盖上，昏暗的灯光下让他看不清自己哥哥的神情，全身只剩下害怕的感觉了，他懵懵的趴在床上，觉得那里都冰冷冰冷的。



子墨拿起了凳子板，用手掂量了一下，似乎这个厚重的板子，对小沐目前来说似乎有点承受不住，这么厚的板子自己一会要控制好力道，免得伤到了小沐，想到这里子墨不觉有些心疼，但是说谎的毛病一定要板过来，他让这些遮盖住心痛感，带着严肃的说：“小沐，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说谎是绝对不允许的，如果你敢说谎，我知道一次打一次，而且需要你自己趴好，听见了没？”


小沐爬起来，一翻身，就扯动了伤口，他再次栽倒在床上，扭来扭去，裤子还挂在腿上，怎么动也不舒服的感觉，让小沐不停的在挣扎。子墨一开始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反映过来马上把小沐抱了起来，脱掉了裤子，手一触摸到小沐的腿，他微微得打了一个寒战，小沐的腿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已经是一片冰凉，心下不由得一紧，自己需要速战速决了，否则一会这孩子的身体该吃不消了。


打定主意，子墨皱着眉头问道：“小沐，知道自己错了吗？”


小沐，嘟着嘴，也不敢抬头，重重的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小沐以后会乖。”
子墨坐在床边，把小沐放在地上，冰冷的说：“犯错误就要承担后果吧！”



小沐拉着脑袋，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泪光，靠近哥哥，很自觉的爬上了哥哥的腿。子墨拿起板子刚要打他，谁知小沐突然抬头，哭着喊：“哥，你要是生气就打小沐吧，别不要我……”



凌子墨听了这话原本已经消失的火又被勾起来了，不要他，自己千辛万苦坚持到现在都是为了谁啊？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想？不觉得声音就提高了几分贝道：“小沐你怎么能这么想？这话说出来就是欠揍！打你一点都不冤枉，五下板子，不许躲，不许用手挡，听见了吗？”

小沐听完后觉得有些安慰，既然哥哥打我了，就不会不要我了，如果哥哥不要我，哥哥不要我的话……便急得哭了起来，后面哥哥说什么他都没听清楚。



拿着板子比划了一下，子墨只用了自己三成都不到的力道拍了下去，就算这样也让小沐红肿的小屁股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淤青，忍住不让自己心疼，子墨又打了第二板子，一条平行的淤青马上出现。第三板子打了屁股与大腿的连接处，子墨感觉自己怀里的小沐身子顿时一僵，然后就听见小沐一声嚎哭，说实话下面几板子他真打不下去了，能轻则轻的打完了。便马上把小沐抱起来，搂着怀里，轻轻的摸着小沐的后背，让他尽量放松。




小沐用小手捂着脸，既不是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也不是为了不让自己去伸手揉，其实，小沐虽然疼，心里还是感觉到了有些安全，哥哥打了自己，就不会不要自己了。



子墨抱着小沐，打算用湿毛巾给他擦脸，小沐只捂着脸，不肯把小手拿开。子墨轻轻的拽小沐的手，小沐还是不肯把手拿来，子墨以为小孩子害羞了，不觉得有些好笑。又用力拽了拽，小沐把小手拿开了之后马上把头埋在了哥哥的锁骨处，再不肯抬头了。子墨觉得小沐好可爱，小声对着小沐的耳朵说：“小孩子害羞了？”哪知话一出口，小沐噌的一下就起来了，哭着小脸，抓着哥哥的脖子说什么也不放手。他不放手，子墨什么也不能干，只能一味的抱着他，最后子墨妥协了，哄道：“小沐啊，你想要什么或者干什么都跟哥哥说，好不好？”



其实子墨自己也很累，明天自己还要上学，给小沐找特长班，还得计算一下学费，外加小沐也该去上学前班了，不然总是待在家里他也不放心。可眼下小沐就一味的抓着他，不说话也不放手，这让自己很难办啊。没办法，他只能继续温柔的哄道：“小沐啊，你到底想要哥哥做什么呢？”小沐听完，更加死死的抓着哥哥的脖子，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回答道：“哥哥，你别走……”子墨有些恍然大悟，可能是这孩子没有安全感，怕黑了，立刻安慰的说道：“哥哥不走，哥哥一直抱着小沐好不好，抱着小沐睡觉。”小沐依旧不松手，子墨只好连衣服都没法脱的抱着小沐躺进了被窝。



怀里的小沐总算睡着了，自己最起码可以去洗个脸把衣服脱了，子墨疲惫得想，他刚打算把小沐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来的时候，刚碰到小沐的小手，小沐马上开始带着哭腔的开始哼唧，吓得子墨只好保持一个姿势，迷迷糊糊的躺在哪里，直到天亮。

入夜，昏暗的灯光下。凌子墨正眉头紧锁的面对着一大叠大大小小特长班的传单，不停的在一边的记录本上勾勾画画，偶尔也会停下来，轻微的叹一口气，回头看看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的小沐。





稍微好一点的特长班太贵，便宜一点的又怕不好，基础很重要，一想到这些，凌子墨不觉间感觉很是疲惫，心里不由得感叹：哎~~养小孩子也是很麻烦的事情呐！又重新算了一下自己的赚得钱，怎么算这几个数字也错不了了，但是凌子墨还是希望能再多出一点，那就能让他们的经济更加富裕一点，他可以给小沐买新书包，新衣服，送他去最好的钢琴班，每次看着小沐穿着过去在家中的衣服，凌子墨的心里总是很不是滋味，自己都带小沐从家里逃出来快三个月了，虽然是东躲西藏的日子，住的是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吃的是没有油的面汤，但是小沐依旧在茁壮的成长着，偶尔犯点错误，却总能惹他心疼，小沐正以他预计的样子成长着，像一颗小树苗注定要长成参天大树一样，而自己能做的就是把小树成长中那些没用的枝丫砍掉，尽快让小树变成大树。






小沐踢了一脚被子，马上发出了难受的哼唧声，凌子墨不觉一愣，才想起来，两天前打完小沐还没有给他上药，不觉暗暗责备自己粗心，光顾着想要送小沐去补习班的事情了。转念又一想，想起白天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教育小孩子需严格，严厉可以去除小孩子的骄躁。轻轻的叹一口气，又坐了回去，继续盯着特长班的传单看，他打算送小沐去学钢琴、武术、画画、书法和国际象棋，还有一项他在考虑，小主持人不知道学了到底有没有用。再看看入学邀请书，说实话他很想把小沐送双语学校去，只是建校费太昂贵了，如果自己不改变目前的状况，小沐只怕去了也会因为经济状况而遭到其他小孩子的嘲笑，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小沐不一样，想到这里，凌子墨不觉捏紧了拳头，他有必要堂堂正正的带着小沐过下去了！凌子墨抬头看着眼前的翻译书，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但是为了今后，这些不算什么，为了小沐，一想到小沐，他微笑的回了回头，看着那个熟睡中的孩子，心里踏实了很多，回过神，翻开了一页书。





闻到了米饭的味道，小沐从梦中醒来，刚坐起来就带动了屁股上的伤，虽然消肿了大半，却依旧很疼，清晰的疼痛感不觉让他呜咽了一声，翻过身趴在被窝里哼哼了半天。凌子墨做好饭，想叫小沐起床，刚走到床边就听见小沐在被窝里小声哼哼，不觉得有些好笑，走过去一把抱起小沐，看着小孩眼睛里隐隐的闪着泪光，便轻轻的把小孩搂在怀里，轻声说：“小沐，以后就是想哭的时候也不要哭，至少不要让所有人看出你的伤心。”小沐带着不解的抬头看着哥哥的脸，疑惑的问：“想哭的时候不哭，那要笑么？”凌子墨听完后，带着浅浅的笑意说：“是，伤心不哭的时候最好微笑，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你的难过。”小沐眨眨眼，嘟起嘴，一副不太懂的样子，子墨抱着他，轻轻的摇动，心想：算了，小沐还是个孩子，不懂也很正常，只要小沐幸福就好，只要自己变强级好。




吃过饭，凌子墨刚要去上学，小沐突然跑出来，一把抱住哥哥的大腿，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着头，凌子墨没办法，只能笑着对小沐解释说自己很快会回来，还会给小沐买好吃的蛋糕，让小沐乖乖在家呆着，不要出去，也不要跟陌生人搭话。小沐只是不说话，低着头，直到哥哥把他留在门口，他还是低着头，不肯像平时一样跟哥哥说再见，子墨以为小沐一个人在家太寂寞，还打定主意让小沐尽快去上学。




然而，如果这个世界存在如果的话，凌子墨一定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如果他早知道那天是个转折点，无论是他还是小沐都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他一定会想自己不要离开更不要放开小沐的手。

傍晚，当凌子墨大汗淋漓赶到家，他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拎着给小沐买的蛋糕，当他打开灯时，手中的东西全部自然落地，昏暗的灯光下，能碎的东西全都碎掉了，床上一片狼藉。凌子墨绊绊磕磕的走进屋内，开始发疯的寻找，到处乱翻，因为他发现：小沐不见了！凌子沐，那个小小的孩子，那个他存在这个世界上全部的意义，就这样不带一点痕迹的消失了，放佛从未出现过。


不，他开始哀鸣……


仿佛胸口被无数把刀给切割了，凌子墨觉得闷便开始疯狂的打自己的胸口，他甚至想拼命的大声叫，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为什么？明明自己隐藏的那么好，为什么小沐还会被带走？因为自己不够强？可是究竟要有多强大，才能护小沐跟自己周全？为什么那个男人终究是不肯放弃小沐？！为什么？为什么？！



凌子墨一想到小沐小小的样子，小沐嘟着嘴的小脸，小沐温暖的笑容，小沐快乐的笑声，小沐柔软的头发，而现在他的小沐，他可爱的弟弟却在那个男人手中，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不知道那个男人会怎么对待小沐，小沐真的是他亲弟弟，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但是他父亲不相信，那就不知道会对小沐做出什么，小沐身上还有伤，他不能有事，真的不能有事，如果……凌子墨捏紧了拳头，一边是自己的父亲，再怎么不堪都是自己的父亲，就算他在外面搞别的女人把妈妈弄得精神失常，那也是自己的父亲，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自己身上有一半流着他的血，肮脏的血；一边是自己的弟弟，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弟弟，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存在的理由。权衡利弊，如果他只能保证守护一个人的安危，哪怕是要搭上自己的性命，那么小沐，我会保护你，一定。




目送着哥哥走远的小沐一直站在那里，正打算回去写作业，就看见一群人冲了进来，本来他想挣扎来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间老旧的房子里，到处都是灰，呛得人直咳。小沐揉了揉眼睛，四周打量了后不禁哆嗦了一下，本来他就怕黑，这个房子里黑漆漆的，唯有木头的房门隐约透着一丝光，他想拼命的大叫，却害怕得不能发出声音，他只能呆呆的看着，看着，当全部的黑暗就把自己淹没的时候，小沐低低的啜泣了一声：哥哥……。哥哥你在那里？哥哥，你快来啊！小沐好冷、小沐好害怕……




用力甩了一下门，发出了砰的声音。凌子墨带着明显的怒气冲到他父亲的办公室，门口的门卫们拦都拦不住，他只想问明白那个男人把小沐带到了那里，如果可以自己一定会把小沐要回来。可是到了男人面前，凌子墨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是个圈套，而猎物正是自己。

“你把小沐送到那里去了？”凌子墨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尽量不露声色的问道。



男人只看着凌子墨冷笑，半响回答道：“凌子墨，你总算肯出现了，这几个月东躲西藏的滋味怎么样？”


“费了这么大周折把我叫来，只说条件就行，说吧，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能让小沐重新回到我身边？”凌子墨总算能平静的说出小沐的名字，实际上他已经把自己的手心掐得一片青紫，就快要把自己的牙咬碎了。


男人笑了笑，像看着好玩的猎物一样眯着眼睛盯着子墨，笑道：“只怕你做不到呢！”凌子墨的脸已经完全结冰了，带着危险的寒意说：“我可以自己把小沐找出来，也可以听你的话为你做事，但是你不要动小沐一根毫毛，如果小沐回到我身边不是完好的，我不管他是走路摔倒了受伤，还是过度挣扎受了伤，还是不小心被车撞了，总之小沐若不是完好无损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说完这话，凌子墨转身就走，刚要开门，就听见男人的放声大笑，凌子墨死死的咬住牙，让自己不要回去打那个男人一顿，小沐还在他手上，自己要冷静再冷静。



良久，在凌子墨打算转动门把手的时候，男人说：“凌子墨啊，你知道为什么强者要叫强者吗？那是因为强者没有弱点，凌子墨，你永远都不成不了强者，因为你有个致命的弱点——凌子沐。”


凌子墨听罢，立刻开门走了出去，刚迈了一步就停下了脚，冷笑道：“你怎么就知道小沐不会成为我的优点？”


凌子墨暗想：你怎么就知道小沐是缺点呢？小沐怎么不会成为我的优点，只要我灌注一切的心血去栽培他，就算自己成为不了强者，那么我也会有资格培养强者！

丝丝细雨，让整个山绿得朦胧起来，虽然已是初夏，但是山涧的早上还是很冷。小沐把扫把放在胳膊下，用力搓着冻红的手指，感觉他自己整个人要僵掉了，山中的风跟他的感觉一样不带温度，其实他何尝想要那份独自一个人的孤单与无助呢？从小沐第一次来到山上到现在，他一直都感觉很寒冷，那种寒冷无孔不入，放佛要把心冻结在一起。掰着手指算算，都这么久了，大约一个星期要不就是一个月了？其实小沐心里一直很担心，不知道哥哥是否还要他了？如果哥哥要他的话，为什么还不来？如果哥哥不要他的话……小沐心里默默的叹息了一声，自己是不是就要永远被奴役下去了？




还没小沐发呆多久，一个尖刻的女高音传出来：“你个小崽子不认真干活在干什么呢啊？！”又被这个母夜叉发现了，小沐愤愤的想，拿起扫把，低头继续在寒风中吃力的打扫着院子。





这是一座上了年代的房屋，浅灰色的房体，深青色的屋檐，砖瓦上长满了青苔，房屋附近都是即将开满白色小花的老槐树，院子里是由青石板铺成的，石头缝中也长了小草，小沐每天的工作就是要打扫整个院子，扫走被风吹进院子里的枯叶，然后堆到后院的菜园里，埋在土里。所以小沐特别希望下雨，一下雨他就不用干活了，可是今天虽然下着小雨，还是被赶出来干活了，像他那么小小的一个人打扫整个院子是很吃力的，不仅因为院子大，还因为那个“母夜叉”王嫂借着各种理由折磨他。小沐因为干不完活，不仅经常吃不饱饭，还会被王嫂掐，现在在他袖子下面，小小的胳膊上全是一片青紫。王嫂掐小沐的时候，小沐几乎是不叫也不哭，不是他忍耐，而是小沐一直有个信念，他相信哥哥一定回来的，至少会来带走他，因为这个信念，小沐现在还在坚持，虽然他也不知道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啪咻咻，扑腾扑腾的声音隐隐从一棵树下传来，小沐抬起头，正看见一只受伤的燕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扑腾翅膀，虽然已经是初夏了，但是北方山中的寒冷，让这只原本受伤的燕子招架不住的掉下来。小沐一把丢下了扫把飞快的跑了过去，解开自己的上衣，半跪在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抱起冻僵的燕子，想都没想就往后院的小厨房里跑，燕子在小沐的怀里挣扎了几下后，也呆着不动了，小沐低头对燕子说：“你等一下哦，我马上就跑到暖和的地方了。”



跑到后面小厨房，小沐钻了进去，找到了一堆树枝堆，又抓了几把稻草，然后把燕子从怀里掏出来，轻轻的放在稻草上。哪知，燕子一出来就开始死劲的扑腾，小沐也蒙了，只能到处瞎抓，试图抓住扑腾的燕子。过了好久，燕子自己累得扑腾不动了，小沐也累得胳膊酸疼。小沐坐在地上，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小声对燕子说：“燕子啊，你暖和了么？要不要给你生堆火？”等了一会，看燕子也不回答，小沐往燕子趴着的地方挪了挪，然后看燕子还没什么反应，就又挪了挪，挪到燕子的身边，掏出口袋的手帕，给燕子受伤带着血的脚包扎了起来，小沐笨拙的给燕子的脚爪打了个蝴蝶结，燕子马上开始扑腾翅膀，而后飞了起来。小沐仰着头看着在转圈飞的燕子，冻得通红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砰一声，门被踹开，一个丰润的女人，双手叉腰一扭一扭的走了进来，立刻小厨房里充满了劣质的香水味，小沐下意识的露出一张苦瓜脸，小声的说：“王姐姐。”其实小沐心里忍不住想说，王夜叉。她分明就是那么一个不年轻的老女人了，却还非要小沐叫她姐姐，最喜欢的做的事情就是找各种理由借口虐待小沐，因为小沐她才会被掉到这个穷乡僻壤来，所以这个叫王玲的人对小沐特别有敌意。




“小崽子你怎么又不干活了？！你还当你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啊？！你现在就是个奴隶，你要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别总合计着逃走什么的……”尖刻的声音在空气中跟拉锯一样，小沐无奈的皱起眉头，无视她下面的话，心里暗暗的想，等哥哥来你就死定了，让你这么对我！




十五分钟后，女人喋喋不休要做总结时候发现，小沐根本就没听她在说什么，不由得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火，环顾四下，唯有墙角有一堆用来生火的树枝，顺手抽出一根，就往小沐身上抽。“啪”一下抽了小沐的腿上，小沐显然还没有从神游中回过劲来，一副很蒙的表情，这让王玲更加生气了，这臭小子根本没把老娘放在眼里啊！拎起小沐的脖领，跟拎小鸡一样，往炉台旁边走，小沐反应过来之后拼命挣扎，手脚乱动着试图让自己能够下来。小沐不停的挣扎让王玲烦得快死了，本来她心里就有气，还挣扎，她现在恨不得抽死这小子。



一把小沐摁在炉台上，王玲马上挥手就打，“啪、啪、啪”几下都打在裤子上，小沐还在不停的踢腿，扭动着、挣扎着要起来，其实小沐的力气不小，毕竟是个男孩子，王玲觉得有些摁不住他了，而且隔着裤子打，估计这小子都不会疼，便想扯下小沐的裤子。那知她刚一上手，小沐马上跟触电了似的，不仅用手死死的拉住裤子，而且还在踹了她一脚，这下子，王玲彻底火了。



“你给我松手，谁让你拽着裤子了！”王玲大声喊着。


小沐不理她，死劲拉着裤子，挣扎的几乎要起来了。


“你给我松手，松手！”王玲根本也不知道往哪儿打了，就一顿乱抽。“啪”一下打在小沐的手上，小沐手一缩，稳稳当当的趴在炉台上。


王玲继续拽小沐的裤子，想要把小沐裤子都拽下来。小沐手也不顾了，继续把持着，死劲死劲的往回扯。

“不，不行，这不是你动的！”小沐也怒了，能扒掉自己裤子打自己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可以这么对待自己，余下谁都不行，不行！


“小兔崽子你趁早放手，不然老娘今天打死你。”王玲咆哮道


“那你就打死我，你打啊，打死我啊！”小沐想都不想就开始回答了，他已经被气疯了快，如果可以，他都想回身去打这个女人了。


王玲抓起小沐的衣服死劲的一推，小沐一个没站稳，一下子摔倒了，头正好撞到了炉台的边缘，鲜红的血马上涌出来。把王玲也吓坏了，马上把树枝扔掉，转身就跑，留下小沐一个人躺在那里。




良久，先是冰冷的感觉，而后是饥饿的感觉，小沐动了一下，发觉自己正躺在厨房的地上，头好像撞破了，伤口已经结痂了，血把头发都黏了一起。浑身上下又冷又疼，也不知道到底哪里疼，试着动了一下腿，发觉自己好像还能走，就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不住的打哆嗦，脑子里很不清楚，模模糊糊的一片，走路也是一晃一晃的，小沐扶着墙壁慢慢的挪动着自己的脚步，慢慢的走了出去。




当小沐来到老屋门前的小院里，不由得停下脚步仰望天空，被雨洗过的天空，湛蓝的好像有着玻璃的质感，回想过去常听妈妈讲：春姑娘的信者就是春风，她吹醒了大地吹醒了万物吹走了冬天，迎来了新的季节，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在这个季节里，只有清新的绿色，春姑娘赶走了冬爷爷，让小草发芽、让花儿开花、让燕子归来…。春天的脚步真的近了么？那么风儿啊，你会带着我对哥哥的期盼飞到他身边去吗？告诉他，我一直在很努力、我一直都在坚持，等待他。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篮球场上，附近的丁香花全开了，风一吹甜甜的香味随风飘着，一个少年穿着白色的T恤衫，一个人在拍球、投篮，突然他停下来，转身警惕的盯着他的斜后方，从大楼的阴影处走出一个人，瞬间把他拉进去阴影处。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夏伊，还记得我么？”




这个叫夏伊的男孩不过13岁的样子，眯着着眼睛盯着眼前这个人，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低了低头，带着一丝不平静的说：“凌子墨，我怎么会不记得你？论起辈分，我还该管你叫一声表哥。”



来的人，轻笑一声，继续说道：“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凌子墨在前面走的非常快，夏伊不得不在后面紧紧的跟着，走出了学校的操场，走过了一栋一栋的楼群，越走越远，越走越荒凉，在夏伊刚想发问要走到什么时候，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了，夏伊一个没留神，差点撞上凌子墨的后背，正在夏伊没法保持平衡的瞬间，凌子墨转过身把夏伊扶住，然后微微皱眉说：“跟小时候一样，走路不长眼睛。”夏伊心里不停的苦笑，这位大神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彷佛看出了他的心事，凌子墨双手插进口袋里，一脸悲然，盯着前方的断壁，静静的说：“我妈妈的事情，你们夏家听说了么？”

夏伊一愣，一丝不祥感弥漫到了心头，马上回到：“姑姑她怎么了？”


凌子墨听完夏伊的话，轻轻从齿缝中吸了一口气，尽量不动声色的说：“我妈妈现在在疗养院里，还没有醒过来的意识，眼下有个更棘手的事情，小沐被带走了，我需要你的力量。妈妈的事情我已经无能为力了，至少要保住小沐，我身边的人，不能再出事了。”



凌子墨也没想过自己可以说出这些话，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求助，他居然能如此平静的说出小沐的名字，那个小小的孩子，已经让他那颗心，伤到虚无。眼下没法再自责，单单凭靠自己的实力，无法找回小沐，凌子墨插在口袋里的手不知不觉的紧紧握在一起。还没等他思考结束，夏伊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凌子墨的衣领，神色激动的说：“姑姑她怎么了？怎么了？！”



姑姑，这对夏伊来说是多么温柔的字眼，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姑姑经常抱着他，把他放在膝头，弹钢琴曲给他听。夏伊最最喜欢看姑姑的笑容，那温柔、温暖的笑容就像四月的阳光，明媚、灿烂。有时候看不到姑姑回家，夏伊经常会留下自己的小玩意，偷偷藏起来，打算等姑姑回家的时候跟姑姑分享，现在告诉他，他最喜欢的姑姑，居然躺在疗养院里。小沐那小鬼也就算了，每次家宴的时候，那小鬼都赖在子墨哥哥的怀里，几乎都没有跟自己交谈过，可是姑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子墨伸出冰冷的手，轻轻的拿掉夏伊抓着自己的领子，夏伊的手那么温暖，跟小沐一样，都是孩子，虽然自己只有14岁却早就失去再做个孩子的资格，他神色复杂的盯着夏伊，说道：“你不知道的东西有很多，眼下要解决的不是我妈妈的事情，而是小沐，考虑好了么？是否要帮忙？找到小沐之后，我会给你慢慢解释，眼下小沐已经被带走三天了，生死不明。”



夏伊捏紧了拳头，一副受伤的样子看着眼前的表哥，咬牙道：“我会帮你的。说吧，要我做什么。”



凌子墨伸出手，揉了揉夏伊的头发，清冷的说：“夏伊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会有危险的，如果不是我很着急，是不会把你牵扯进来的。”


夏伊不耐烦的一挥手，不高兴的说：“子墨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从小就是被当作夏家下一任继承人培养的，你不要总是小看我，我只比小一岁多一点而已。”



子墨的心中苦笑，真是个孩子，跟小沐一样总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却不知道厉害在什么地方了？真正厉害的人是从不说自己那里厉害的。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蔚蓝色的天空，小沐啊~你再等下一下，哥哥一定会带你回来的。

喧闹的街头，凌子墨跟夏伊一前一后的行走着。夏伊好几次想问要去什么地方，都因为表哥走的太快，险些跟不上而没有问出口。突然前方有个人撞了表哥一下，夏伊刚刚要追上表哥问他有没有事，就看见那个人迅速塞了一张字条在表哥口袋里，夏伊恍然大悟，原来表哥一早就做好了安排，随后不由得吃瘪，腹诽道：你都做好安排，还破天荒的把小爷我拉来干什么，真是的。



前面的凌子墨停放慢了脚步，字条上是小沐被带到的地方，只是他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会是凌家最早的居住地，那是山中的一片小村庄，他曾经排除过小沐会在的方位，只是没想到会是凌家山中的住所，果然那个男人没有按套路出牌，眼下该怎么办呢？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夏伊能动用多少人？凌子墨的眉头都拧了一个疙瘩，他从不来打没准备的仗，只是眼下他太着急了，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实在不行，自己就留在那里，只要能待在小沐身边，哪怕是地狱，也没什么不可以。



凌子墨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下，脑子里迅速回放凌家住所的地形图，虽然他只去过一次，良久他转身回头，看着夏伊，眼里带着决然，递出手中的字条，冷静的说：“夏伊你带着你的人，从山下过去，遇到他们记得不要直接硬拼，要虚张声势，用树枝之类遮挡一下，那山上还有很多住户，你们给我创造一点时间就够了，我大致知道小沐关在什么地方！”



夏伊一撇嘴，嘟囔道：“你可算想起我，要不我都想回去喝杯可乐了。”而后，挠挠头，不解的问：“子墨哥，你前三天干嘛了？今天才知道地点……”


凌子墨心中苦笑，他去偷那个男人的文件花费了不少时间，如果这次失败了，他也要有底牌换回小沐。他不露声色道：“你以为谁都能偷听谈话么？如果这事这么容易，我早就自己去了，何必去找你？”顿了顿，又嘱咐道：“夏伊你们要是打不过就走，不用管我，我手里有些东西可以做交换，所以你遇到什么首先要保护好你自己，记住了没有！”


听完这段话，夏伊按捺不住了，很生气的回道：“那你怎么办？为国捐躯？！”


凌子墨快步走到夏伊面前，伸出手，揉了揉夏伊的眉心，小声说：“如果你不按我的话去做，信不信我会揍你到求饶？”


夏伊马上苦着丧脸，说：“大哥，你这是卸磨杀驴！！卸磨杀驴啊！”


凌子墨拍了夏伊头一下，冷淡的说：“你是继续在这里废话，还是去做事？越大越贫嘴，我看你就是欠打。”

夏伊做了一个鬼脸，说了句：“哥，你就是法西斯！”然后马上跑掉。


凌子墨冷笑，法西斯，自己么？他没想到，这句话，在此后几年里，变成了他在小沐跟夏伊嘴里的外号。


五个小时之后，夏伊带着十个打手从正面装作上山采摘蒲公英做药材的农民跟凌家守宅的人发生了争吵，另外二十个打手藏在住户和槐树上，或是等待打架或是等待撤离。而此时凌子墨从后山抄小路跑到了大宅的后门，那里有个门，很多人都以为被封死了，其实没有，那是凌子墨上次去的时候发现的，可以进后宅的小厨房，他从低矮的门钻进去，弄了一手湿润的泥土，看来山中曾下过雨，也不知道小沐穿的够不够暖和，刚想到这里，凌子墨发现自己用力过猛直接把小厨房的门栓掰断了，发出的巨大声响让凌子墨也吓了一跳，但是他不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从了出去，一边跑，他心里一边暗自奇怪，为什么这么大个宅子看不到几个人呢？也不知道哪个男人到底怎么想的，处处透露着奇怪的感觉。




凌子墨气喘吁吁地跑到偏院的时，抬眼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孩子，就站在偏院的槐树下，抬着头，不知道在望着什么。凌子墨那一刻，终于明白什么叫失而复得，放佛是灵魂归位的错觉，他不由得慢慢停下脚步。



槐树花像一串一串白色的小灯笼飘然的挂在树枝上，香味时浓时淡远远近近的飘着。凌子墨就站在那里，看着风中，微微颤抖的小沐，心里像五味瓶，什么滋味都夹杂在一起，心里不停的翻滚着：小沐瘦了，显得大眼睛更清澈了；小沐受伤了，头发上还有没干的血迹；小沐肯定好多天没吃饱，以前的婴儿肥都不见了。只是小沐的眼睛里有了一种类似坚强的东西，他曾经希望过小沐有的，却不是以这种方式而有的坚强。



小沐转过身，并不像凌子墨期望的那样，奔跑过来投进他的怀抱，而是就站在他十米开外的地方，不说话，也没有表情，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良久，才慢慢吞吞的走过来，停在凌子墨一米的地方，仰着头，带着任性的表情，一字一顿的说：“哥哥你知道么？我讨厌雨天，因为没有阳光，空气会变得寒冷，跟我的心一样，永远冰冷不带温度。”



凌子墨觉得心口一阵扭痛，他设想过好多种小沐见到他会说什么，大部分肯定是在埋怨他怎么来才，而不是带着少许冷漠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小沐一定经历了很多痛苦，都是自己太弱的缘故，边想着边慢慢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摸着小沐的脸，用聊家常的语调说道：“冬天过去春天就会来的，同样雨天过去之后就是温暖的阳光。”



小沐挣脱了哥哥的手，眼神飘向别的地方，小声说：“那样就不会冷了么？”

凌子墨坚定的看着小沐的眼睛说：“是啊，当阳光透过乌云照耀大地的时候，就能重新能温暖起来。”


小沐也抬头盯着他，不带任何情感的说：“那为什么就算有阳光我也会觉得很冷呢？”

凌子墨轻轻拉过小沐，温柔的说：“都是我的错，让小沐受苦了，对不起。”


小沐听完之后呆了几分钟，然后马上又打又哭，抽噎道：“哥哥是坏人，等了这么久才来，是坏人是坏人。”凌子墨由着小沐在他怀里拳打脚踢，只是静静的抱着他，摸着小沐的后背，就听小沐发出嘶嘶的声音，然后挣脱了一下，哭道：“疼，疼，你别碰。”子墨放开手，稍微退后一步，把手递给小沐，说：“要不要跟哥走？”


小沐揉了揉眼睛，嘟起嘴，负气的说：“你要赔我。”


凌子墨想都没想就说：“好。补偿多少蛋糕。”


哪知小沐听完后，居然翻了翻眼睛，不高兴的说：“我又不是小孩，你要答应我，永远不让我再等了！”


凌子墨听罢笑了笑，伸出手递给小沐说：“哥哥发誓以后永远都不会让小沐再等了，哥哥会足够强大来保护小沐。”


小沐抽噎一下，然后迟疑的伸出小手，放在哥哥的掌心里，重重的点了点头。微风吹过，槐树花甜甜的味道沁人心腑，当夏伊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凌子墨与凌子沐的掌心放在一起，这是一个古老的发誓方式，从这一刻起，每个人的命运都开始向着不同的地方发展。

十一月Q版小番外


剧场七





小墨：小沐，帮哥做编程


小沐：我没学过高数


没学过大物


没学过英语


没学过线代


没学过C++


小墨：学过挨打么？


小沐：……








剧场八



小沐：哥你陪我玩呗……


小墨：等会，等忙完后陪你玩


小沐：你忙完之后


我就睡着了

小孩子熬夜是不对滴


你就不一样了


我还处于蝌蚪阶段


你都变青蛙了


小墨：……








剧场九



小沐（裹在被窝里）：哥你看我像不像卷心菜？


小墨：就你还卷心菜呢？！充其量是卷心菜里的菜青虫~


小沐：……








剧场十


学校门口，小沐斜背书包，拿着一杯珍珠奶茶


小沐（仰头大喊）：我明天要逃课！


一低头就看见自己哥哥正在学校门前，笑吟吟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