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38岁 萧清:37岁
无笙:16岁 沐殇:20岁
那一年的不忆笙歌但见殇
那一年的风雨匆匆人未安
不知今夕是何年
原来也不差这半世之安
还是说 剩下的半世
你还是要 孤苦无依
再见 晚安

高考的宝宝 加油

第八章 黑衣徐行人翩翩
无笙发烧的事，萧凌并不知道。因为，无笙没有叫太医，没有去拿药，只是自己一个人睡了半天。用流景的话来说，就是“你总是一个人扛着所有事，难道这宫中一个好人也没有吗？”无笙苦笑了一番，“流景，你不是宫里的人，不懂。”他扯了扯被子，“谁会来看我一个没爹疼没娘爱的人？说我是皇子、殿下，又有几个人会真的把我当殿下？这个称呼，也只是称呼罢了。”
流景幽深的目光，总能看到无笙刻意隐藏的悲伤。不是藏的不深，而是太过了解。
一日。天气正好。
无笙坐在殿外的廊上，倚靠着柱子闭目养神。少年长长的睫毛，翘翘的，轻轻搭在眼睛上面。脸尖尖的，几无血色。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外衣，这般秋天，其实已经有了渗人的凉意了。
少年忽然抖了一抖，睫毛颤颤巍巍的，人也醒了过来。肩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黑色的披风。
无笙抬眼，“哥哥。”
不远处的青年背对无笙站着，远眺宫外的方向。青年一身黑色的衣服，略微衬出他挺拔的身姿，一头的黑发直直披在身后，没有用任何物件束起。风拂过，带起青年的衣角，那些涟漪……
青年转过身，眉眼间还是无笙记忆中的那般冷冽，其中还有一丝对他的柔和。无笙站起来，静静地站在柱子旁。
青年抬脚走了过来。
“暮儿，”青年的声音很是清澈，“怎么在外面就睡着了？当心着凉。”说着，抬手理了理无笙的衣服。无笙摇摇头，“屋里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流景说，你病了。”拉了无笙的手，往殿内走去。
“已经好了，哥哥不用担心。”无笙咧嘴笑了笑。
青年点头，却也没再说什么。无笙有事也不会讲出来，何必多问。
“沐殇，你来了。”流景突然出现，站在门口。
“嗯。”青年——段沐殇点头，“麻烦你照顾暮儿了。”
“不必客气。我自己愿意的。”流景也点头示意。
沐殇与无笙并肩坐着。
“不打扰你们兄弟了，我出去了。”流景笑道。
无笙转头，“出去小心些。”
“嗯。”
流景出了殿，四处逛起来。
沐殇静静地坐着，目光落在无笙的身上。这个向来乖巧懂事的弟弟，眉眼含笑，正看着他。
无笙笑眯眯地坐在沐殇的身边，“哥哥怎么总是看我？”
“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身上凉，又瘦了不少。”沐殇淡淡地说，“你才回来多久？”
看见自己哥哥的样子，无笙抿嘴不语。
“你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吗？”沐殇语气中带着无奈。
无笙抬起头，“哥哥，我没有……”说着，下意识去抓了沐殇的衣角。
沐殇把无笙抱在自己怀里，叹了口气。“看你委屈的，我还没说什么呢。”
“哥哥，你别生我气……”无笙嗫嚅道。他不想哥哥才见到他，就因为他生气了。也不是他不爱惜自己啊……
“没生气。”沐殇紧了紧无笙的衣服。
……
无笙睁着大眼。
“哥哥，你怎么进来的啊？”
“……就这么进来的啊。”
“嗯？”
“门口那一群傻侍卫？”
“……”
好吧。其实就是轻功太好，随便就进来了。
沐殇打量着无笙的宫殿，“他在住处上倒不曾苛刻你。”
无笙的宫殿，算不上富丽堂皇，但倒是皇子的标准配置。
长笙殿。
其实……也是有一丝盼望的不是吗？无笙曾经这么想。
御书房。
“他回来了。”萧凌的声音带着低沉，两眼看着底下站着的萧清。
“是吗？”萧清淡淡的表情。
“……”萧凌皱眉，叹了口气，“清，六年前的事，如今他既然回来了，你便与他好好说吧。”顿了顿，“毕竟六年前他也才十四岁。”
萧清勾起嘴角，“噢？”他的语气带着些许玩笑，“那无笙呢？”
萧凌收敛了脸色。非要如此对比。
“皇兄，那小子既然回来了，臣弟自有打算。倒是无笙，似乎比他更为可怜。”萧清微微斜了身子，无所谓地道。
萧凌挥了挥手，“随你，朕不管。”
萧清挑眉，“臣弟还有事，先走了。”
“嗯。”
说罢，萧清离开了御书房。
阳光，还是有些刺眼的。风，还是有些大的。人，不知还是不是当初的人。伤，许还是疼痛的，不知何时才能愈合。是刀刻出的印记，还是心破碎后再也无法痊愈，那道疤痕，再好的药也无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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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华裳敛起半帘惜
“三殿下，陛下传。”
彼时，无笙正在和沐殇下棋。“嗯，知道了。”他放下手中的棋子，抬起头，看着同时也在看他的沐殇，“哥哥。”沐殇轻轻放下手中黑棋，“去吧。小心些。”
“放心。”无笙扬扬眉，笑了笑。看着无笙离去的背影，沐殇的目光重新落回棋盘。
长笙殿就只剩沐殇一人。
“嗒。”沐殇落下一子，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宫殿里，寂静无比。
沐殇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棋盘面前，思绪翻飞。
————————————————
二十一年前，萧清也才十六岁。外出办事的萧清，邂逅了沐殇的母亲——当时墨寒阁的大小姐，段诗诗。 段诗诗年方十五，一袭红色劲装，英气不输同龄男儿。见惯了大家的所谓淑女， 萧清不知多少惊艳。彼时，萧清白衣胜雪，长剑倚身。才子佳人，顷刻爱恋，不知羡煞多少英雄。
墨寒阁，二十一年前，江湖上最为神秘的组织。没有人知道，里面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亦正亦邪也成为了墨寒阁的标签。
二人的相恋，如此顺利。
那时，萧凌刚刚登基，身边只有萧清一人。后来，墨寒阁也会在段诗诗的意思下帮助。萧凌并没有反对二人的爱情。
段诗诗的父亲只有段诗诗一个女儿，自然任她欢喜。
当时，这场婚姻，轰动了整个瑾萧，喧哗了大半个江湖。
第二年，他们有了孩子——就是沐殇，原名萧无修。
沐殇十二岁以前，都说的上是幸福的。萧清与段诗诗，那是他们爱的结晶啊……
可是也就是那一年，朝堂之上有人居然上书，兵出墨寒阁。理由是，墨寒阁亦正亦邪，不为人知，恐为祸患，应早日拔除祸患，否则动摇国家，实乃瑾萧之不幸！
那时，萧清也在朝堂上。他冷眼看着一一附和的大臣们，拂袖而去，只留给大臣们以及萧凌一个挺拔的背影。
回到家中，看到正在练武的沐殇，与一旁指导的段诗诗，心中一股忧愁。
众大臣如此逼迫，彼时，皇兄还是……不会不顾及满朝的联名上书。
可惜，段诗诗与沐殇尚不知情……
军队出发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雨，萧清站在城楼上——萧凌不准他随军。
段诗诗收到消息，快马赶回墨寒阁——看到的，是两方厮杀。
不该的。怎么会？
血……顺着雨水，一直流淌到段诗诗的脚下，段诗诗也浑身滴着雨水。没有人注意到她在一旁。
墨寒阁总部的人并不多，都分散在全国各地。如今，却是无法招架这几万大军。
段阁主一身黑衣，奋力搏杀，脸上都带着血迹……
“爹！”段诗诗一纵一跃来到段阁主身边，挥手打掉身边一柄长枪。
“诗儿……你怎么……”
“爹爹，对不起……诗儿来晚了。”段诗诗双眼含泪，抱住他。
“……”
没时间叙述个中缘由，段诗诗也加入了战斗之中。她的眉间带着冷冽与浓浓的杀意。
最终……血流成河。
后来？后来如何了？
墨寒阁大败。段阁主受伤，不治而亡。段诗诗……她，与萧清决裂。
事情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始料不及。那晚，段诗诗拔剑对着萧清，两行清泪，“萧清！”最终她也只叫出他的名字。
萧清默默地站着。
门外的沐殇知道，世界都要变了……
果然。
后来，段诗诗带着沐殇离了王府。
萧清带人去寻，带回了沐殇，却没了段诗诗的身影……
再后来……变了，都变了。
再无盛宠与恩赐，沐殇终于知道无笙从小受的苦难。那一年，无笙八岁……那一年，是萧清与沐殇的关系开始破裂的那一年。
然而，真正的永不回头，沐殇十四岁那年，也就是六年前。
沐殇的师伯魏临来了。他是段诗诗的同门大师兄，原本一直在外，方才回来。却不知，回来，竟已成了这幅光景……
他将剑抵在萧清的脖子上，“萧清，你就是这样对待妻儿的？啊？你还配当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吗？”
遭受了两年的虐待，沐殇早已经遍体鳞伤。
魏临打晕沐殇，又打横抱起。“这儿子，你不要我要！”
萧清目光中透着复杂，看着魏临怀里那个面色苍白，瘦削的少年，转身离去……
他终究没忍心挽留。
他也怕，他怕那个孩子，会被自己……打死。当然了，沐殇并不知道他的想法。此后六年，再无归程……
——————————————
魏临带着沐殇走了。
魏临本久为殇绝殿的殿主，自然，沐殇成了少主。
三年前，魏临逝世……沐殇成为了新的殇绝殿殿主。而三年前，无笙离宫之时，沐殇就寻来了。
此中之事，非两语三言说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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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伪更！不是伪更！不是伪更！【重要的事说三遍】
因为楼主马上就要十一级了 心里按捺不住的喜悦啊
晚安大家 晚安 我的无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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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流景
【临晚镜 ，伤流景，晚事后期空自省 】
我叫流景。
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就被陛下收养。是的，陛下。也许你会好奇，那我为什么会跟着无笙，而不是跟着陛下。
其实，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认识了无笙，但是他却并没有见过我，因为陛下收养我的时候，我四岁，无笙才两岁不到。
陛下真是个好人。
这是我七岁以前的想法，那时候我还不曾见过无笙。
七岁那年，我悄悄地跑去找陛下，因为我的功课做的特别好，被先生夸奖了，开心的想要去告诉陛下。然后，我见到了彼时不满五岁的无笙。
他好小啊，那么瘦弱。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这样想。
他在罚跪。
我突然就不想进去找陛下了，我想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太阳好大，晒得我出了一身了汗，我下意识往无笙那里看，他的后襟都湿透了，却还是笔直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除却一丝丝颤抖……
我跑去找了伊王。我知道，刚好那天是伊王例循一月一次进宫的日子。他会救无笙的吧。
还好伊王殿下是认识我的。
听到我说的话以后，我看到伊王的眼神中有好多复杂的情绪，那时的我，尚不理解。数年之后，我才知道，那是一种怜惜、无奈的纠结。或许，还带着一丝的愤怒——是对陛下的愤怒？
后来，御书房里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看到在陛下传了杖之后，不足一刻，太医匆匆赶来……
我握着手，心里猛然生出一丝丝的怨气。我不信，我不信陛下是这样的人。原来……下人们说的，一点不假，“三殿下不止是最不受宠的殿下，而且还总是受刑。”不是受罚啊，是受刑。那样的刑杖，那个小小的人……
这种事，后来成了“屡见不鲜”，成了“波澜无惊”，成了“见怪不怪”……
很多年后，我还能回忆起当时受刑的无笙，有着苍白的面容，挂着血迹的嘴角，依旧是肿的。
以至于后来多年，看到无笙在我面前的笑容，我都想流泪，想要紧紧抱住他，告诉他，“都过去了，都会好的，不要害怕……”至于我和他的相识，那是后话了，其中自然也不缺血泪。
无笙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我转身的那刻，泪水就悄无声息从脸庞滑过。“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啊，父皇给了我生命，母妃因我而死，这些，都是我要偿还的，没事。”
无笙，你总是那么的懂事，为什么？为什么在你的眼中没有小孩子的童真乐趣？
其实啊无笙，你不欠任何人，你很好。真的。
无笙，有很多事你不懂，我也希望你永远不要懂，否则，你会厌恶我……无笙……

老规矩 下午去学校今天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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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默默心寒如水淡
“儿臣叩见父皇。”无笙的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嗯。”萧凌只是淡淡地应道。
无笙仍然保持着那个动作，没有起来……父皇没让他起来啊。
无笙的心里很是疑惑。为何要叫他？是他又做了什么事惹得父皇不高兴了？没有啊……他这几天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哥哥……哥哥？！不对，是不是父皇已经知道哥哥回来了？所以才把自己叫来。
无笙的后脊僵了僵。
哥哥的事情……他要怎么说？这些年，他与哥哥还有着联系，并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一般的深呐……这下完了。
“跪直了。”萧凌放下手中的笔，磕在桌上的声音十分清脆，无笙感觉有一滴冷汗从颈间滑过。他把背挺直，却不敢抬头，更不敢看萧凌，只是将目光游离着看着面前的地面，一缕发丝垂下，稍稍遮住了大大的却充满紧张的眼睛。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衣衫，试图掩盖他不安的情绪。牙齿扣着下唇，生生咬出一道血痕。
面前一道阴影，无笙下意识抬了抬眼，看到一双明黄色的靴子……却是萧凌不知何时走了下来，而无笙正在出神。
“站起来。”萧凌后退了一步。
“是。”无笙借力站起。
“啪！”无笙应声倒地。“父皇……”脸颊以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毫无血色。
无笙愣了一会，就立刻爬起来跪好，不再言语。
萧凌弯下腰，看着无笙低下去的头，才伸出他修长的手捏住了无笙的下巴，迫使无笙看着他的眼睛。
无笙的眸子里忽然多了几分惊惧，少了几分淡定……双手绞着衣摆，蹂躏出深深浅浅的褶皱。
萧凌的目光是幽深的，带着刀一般的凌厉。
无笙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两人就这样，沉默。
直到空气似乎都凝结了，萧凌才松开了钳制住无笙的手，让无笙能喘口气。
“……”无笙想开口说话，却又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于是继续沉默地跪着。
“修儿回来了。”萧凌背对着无笙，站在书桌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听得无笙心里一颤一颤。
“……父皇……”无笙终于张嘴了，却再一次无话可说。他还能说什么？习惯了默默承受，看惯了冷漠无情，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呐，从不肯……施舍给他一丝亲情。
“这三年，一直和修儿在一起？恐怕干了不少事吧。”萧凌笑了。他居然笑了，唇角勾起的弧度，让无笙看的心惊。
“儿臣……儿臣没有……”无笙几乎要将自己蜷成一团，缩在了一起。“没有什么？没有和修儿一起？还是没有做什么事情？”萧凌的声音再次寒道。
这下，无笙没有答话。他的目光中有犹豫，有恐惧，更多的是却是绝望……为什么要逼迫他？为什么？
心，破碎的时候，声音好像也很清脆，很清晰，而且他很……痛。
“跪着。”
萧凌踏步出去了。
留下了无笙一人。
原来，还是这样。
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是不信任他的。在他的心里，他从来都不占有任何地位。
————————————————
长笙殿。
沐殇看着面前的紫色长袍，先是愣了愣，随后微微眯了眯眼——萧清。他怎么会来？暮儿呢？怎么还没有回来？
青年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两人这样四目对视，气氛略微有些……微妙。
“萧无修。”萧清清冷的嗓音传来，沐殇抬了抬眼，却并没有站起来。落下一颗棋子，“段沐殇。”
“……”
其实，沐殇长得和萧清真的很像。此时的沐殇，就是十几年前萧清的翻版——当然，如今的萧清也未失风华。
“怎么？连姓氏都不要了？”萧清在原本无笙的位置坐下，目光也落在了棋盘之上。
“呵，王爷说笑了，”沐殇笑了笑，“当年，是王爷要放弃的，沐殇……从未有过要放弃。”
萧清不语。
抬手，萧清修长的手指捻起一颗棋子，轻轻落下。“棋艺见长，连无笙都不及你了。”
语气中的淡然让沐殇不知所何，挑了挑眉头，“谢王爷夸赞。”
言罢，又落下一子，胸有成竹。
“回不了头了。”
萧清刚刚拿起一颗棋子，又将它放了回去。闻言，沐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放回了手中把玩的一枚棋子。
“的确无法回头了，再回头，也是亡命之徒。”沐殇惮惮衣摆，站起来，“沐殇先行告退，王爷愿留便留，暮……笙儿去了哪里王爷想必是知道的。”
青年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萧清的视线里，萧清看着面前的棋盘，嘴角一丝笑意终究还是散去了。
其实……他们彼此间都知道，回不去了。正如这盘棋，无笙在听见宣旨的时候下错了一步，便再无生还的机会。可是……死亡与生存，真的矛盾吗？萧清不信，不信他们真的回不去。
“是我先放弃的吗？”
六年了，这六年到底是在折磨谁？是一如既往在受责难的无笙？是曾经纠结如今依然矛盾的沐殇？谁也不知道。

我觉得这一章好长啊……本来不止这么长的 因为字数限制 我把后面删掉了

贴又沉了 楼主好方

第十一章 是否殇时还有痛
夕阳淡忘了朝霞，只留下一抹余晖，也总让人生出淡淡的忧愁。
风轻轻吹过，悄无声息带走了云彩，却不给人留下道别的机会。
昨日的晚风，还是暖的，今日的阳光，却是黯淡无光。
——————————————
沐殇离开了长笙殿，独自一人上了屋顶。
坐在屋顶上，俯视这偌大的皇宫，他居然……不，果然没有找到所谓人情。
人走茶凉，世态如此。
当年的一拍而散，如今的淡薄似水。究竟谁在折磨谁？
还是说，那个无情淡薄的人，将他们之间十二年的父子之情，只当做了一场游戏。
十二年的恩宠，两年的遍体鳞伤，六年的陌路之人，二十年间，不过三两句说的完整。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抬眼，阳光刺眼，一片温暖。
“流，”沐殇轻轻笑了笑，“来了。”
流景和沐殇一样坐下，并着肩。
“怎么？回来了还是这般感伤？”流景侧目，看着沐殇，眼中带着关怀。
“呵呵，流，说笑了。”沐殇自是看到了他的关怀，心里一暖，笑了。
“你我自小相识，你不必瞒我。”流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御书房，悠悠地说。
“……”沐殇轻笑着摇头。
“暮儿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嗯。”流景撇过头，“我怎么敢让他知道？他的性子，若是知道，难免又要多想了。”
沐殇点点头。
“暮儿是个善良的人，总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着，真的……不能再让他承受了……”抬起头，望向不知多远的天际，“我好累……”
流景转过头，紧紧盯着沐殇，“无论如何，坚持下去。你说过的，人活着就有希望，你还有我，还有无笙，还有殇绝殿那么多的兄弟，还有……你师父临终……遗愿。”流景坚定的声音，落在沐殇耳朵里。
“好……”
不然，还能怎样？他要走下去。
“暮儿呢？”沐殇问。
“……在御书房，罚跪。”
“怎么？”沐殇皱眉，又找事？
“又不是第一次了，这样的惩罚……哪里还要理由。”两人都沉默了。是啊，哪里需要理由？只是因为他是君，是父……所以这些年来，无笙默默承受隐忍，身上的痛，早已掩盖了内心失望乃至绝望。那双眼睛，是否此生都不能明亮？
御书房。
单薄的人笔直地跪着，双手轻轻的放在身侧，长发并不柔顺地披在身后，安安静静。
这样的安静，曾几何时，是无笙最害怕的啊……他怕这样的安静，就如往年那些寂静的黑夜一般令人畏惧。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他的头好沉啊，眼前的事物转来转去的……嗯？桌子怎么四脚朝天了？怎么这么乱？
嗯？父皇？父皇……什么时候回来了？“好多……父皇啊……”无笙下意识伸手去拉面前的明黄色衣衫，伸手却没有抓到东西，“不是父皇……”
无笙的脑袋越来越沉，眼睛也渐渐闭上。
“……”
萧凌看着脚下倒下的孩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怎么这般糊涂？
无笙光荣的——又发烧了。
还烧的迷糊。
静静躺在地上的无笙，负手站在一边的萧凌——连手都不肯伸么？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萧凌自己都觉得腿酸了——他终究还是伸手，抱起了地上的人儿。
轻轻放在床上，无笙依然静静地没有知觉。
萧凌坐在床边，看着无笙柔和的侧脸的轮廓，伸出手理了理他的发丝。又抚了抚无笙苍白的脸颊，捏了捏他没有肉的脸，眼中，居然出现了一丝丝柔和。可惜，无笙此刻感受不到他的温暖啊……温暖么？对无笙来说，是不可求的恩赐吧。
萧凌望了望已经黑下来的天，想起已经跪了大半天的人许是久未进食，此刻又病着，头也不偏地说:“宣太医。再让人备下清粥。”
“是，陛下。”
……
萧凌居然盯着床上的人发起呆来——少年的睫毛又长又弯，白皙的脸颊上还有着细细的绒毛，嘴巴小小的，除去没有血色，还是分外好看的，尖尖的下巴下，有着白皙干净的脖颈。透过松下来的长衫，依稀可见少年清晰的锁骨——太瘦了。
少年睡觉的时候，安安分分，一手搭在肚子上，一手放在身侧。修长的手随着浅浅的呼吸一上一下。
萧凌的心中，忽有一片柔和……
真乖。
真听话。
冷汗渐渐从少年的额头沁出，一层层沾湿了额前发丝。背后的墨发，犹如瀑布般垂下。
少年啊少年，你长得如此之快……再也不是那个小小的孩子了。只是，依然不曾快乐。

我明明写了很多……发出来怎么这么少……

第十二章 染醉之时可安乐
“唔……”床上的少年微微抬起了右手，遮住了透过窗子进来的阳光。头还有些昏昏沉沉，少年用左手撑住床榻，慢慢地坐起身来。
这是……宿阳宫？
少年的眼睛眨了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真的是，父皇的寝宫？低头，看见明黄色的被褥与帘帐。
无笙愣了一会儿，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了……明明在罚跪的……
想着可能是父皇把自己抱上床的，居然……暖暖的，开心呢……无笙弯了弯眼睛，嘴角也向上翘了翘。
“醒了？”
无笙正在独自偷乐，听见萧凌冷清的声音，下意识的一个激灵，抖了抖，下一刻就翻身下了床。
“父皇……”无笙只穿着里衣，更加突出他单薄瘦削的身子，跪在冰凉的地上。
萧凌走进几步，站在了无笙面前，“站起来。”
无笙又是一个激灵，这……又要打他么？习惯性抿了抿唇，双腿使力站了起来。
刚刚十六的少年，只到萧凌的胸口，瘦弱的似乎一阵风都扛不住。
无笙低着头，微微闭起了眼，却久久没有等来宽大手掌凌厉的巴掌。
抬头，看见一双意味深长的眸子。
“穿好衣服，去用膳。”说罢，转身离开。
无笙呆呆地站着，用膳？
“快一些。”走到门口的萧凌瞥见发呆的无笙，面无表情地再次说道。
“……是。”
转身就去找自己的衣服。回头，看见一件青色的长袍……是，给他的？往四周巡视，没有看到自己之前的衣服——嗯，是给自己的……
犹豫地穿上了。
赶紧穿好衣服的无笙出去就看见了已经坐好的萧凌——额，尴尬了。
萧凌看着出来的无笙以及身上那件略长的青色长袍，不置可否地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无笙自是能够理解的——抬起脚，走了过去，却没坐下。
“坐。”萧凌此刻，一定是无奈加无语的……
无笙连忙坐下，看着桌上的菜以及自己面前的……粥……发呆。
“生病期间，忌油腻。”举起筷子的萧凌淡淡地吐出一句——然后自己夹起一块肉，放进了嘴里。
无笙点头，“是。”端起清的不能再清的粥，喂向嘴边。
萧凌侧眼，看见无笙被碗挡住的脸，以及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秀气的手指，骨节不甚分明，却绝对瘦的没有肉。
萧凌看着无笙的手，想起了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面前的少年，也是精通画画，善于棋艺的。
无笙久久没有放下碗——他知道萧凌在看他。
喝掉了一整碗粥，才不得已放下了碗……装不下去了。
萧凌方才只顾看无笙，却不曾饮食，提起筷子，就看见无笙已经放下了碗。
“再吃一些。”
无笙下意识摸摸肚子，“吃饱了，父皇……”
萧凌:“……”这才喝了一碗粥，昨儿就昏迷不醒了。
无笙看着萧凌变黑的脸色，马上讪讪地说:“……没，儿臣还能吃……”说罢，将手伸向另一碗……粥。
萧凌看着少年伸出的手，放下筷子，扶额道:“饱了就不吃了。回头朕让人送些点心去长笙殿。”
无笙只好又讪讪地收回手。
于是，又是一片沉默。
萧凌自顾自吃着，无笙低着头，目光不知落向了哪里。
“父皇……儿臣，可以回去了吗？”无笙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双眼却不敢看向萧凌，小声询问道。
萧凌偏过头，望着将衣摆攥的紧紧的无笙，“修儿不在长笙殿。”
“……”
闻言，无笙不知该如何答话。
坐在萧凌身边，无笙感觉自己屁股上像长了刺一般，怎么都不舒服。心里也总是忐忑不安的。
其实贴近萧凌的身体，无笙能感觉到从萧凌身上传来的温度，比他体寒的身子不知道舒服了多少。他下意识地靠近，挪了一点点，又感到不安，便又悄悄地挪回来。
“回去休息。”萧凌没有再看无笙，放下了筷子，说。
“……是！”
无笙站起身，倒着退了几步，直到门口，才转身开了门，可以说是仓皇失措的跑了。
……
萧凌看着刚刚无笙坐过的椅子，伸手摸了摸——嗯，冰凉的。
缓了缓神，萧凌的目光还是冷漠的。
温情？还是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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