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站在青州监狱的工厂车间里，简直就是免费桑拿的感觉，闷热无比……空气中弥漫着汗水的味道……高队长穿着皮鞋拎着警棍走进工厂的脚步声还是那么让人不寒而栗。
当然此时工厂车间里所有的犯人还在安静的劳动着，只能听见缝纫机和熨斗工作的声音……
高队长：“都停一下……”
此刻整个车间都安静了下来。
高队长：“我知道你们没闲着，但是数据却显示今年同比比去年差了很多，我很好奇，想问问大家，今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让今年差了这么多？！
车间里没有人说话
高队长：“今年只有12个新犯，而且这几个新犯还都是干的不错的，但是不包括你，高峰，你那怎么站着呢？！站着难受是吧，那行，来，谁给他拿把凳子，给我跪在凳子上……
高峰的心理已经把流泪化为滴血：“我这是……我没招他啊？”
此时椅子已经搬了过去……高峰却迟迟的不动，刘雪生悄悄的窜了过去，掐了他一下，
高峰叹了口气：“报告高队长，我好好站着，好好干活行么？”
高队长：“不行。是不是我教训的还不够，让你还是没清醒的认识到这是什么地方？”
高峰没说话，赌气，跪在了凳子上……
高队长：“这世界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三六九等，这监狱也是一样，啥人啥命，你们这群垃圾到了我这，就是干活的命……当然别的队也有轻巧的活，可是你们想想你们都是怎么进来的，杀人越货，贪赃枉法，贩毒强奸……是，你们这里没有最大恶疾的犯人，但是也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在我这里给我装什么可怜。
高队长从兜里拿出一份报纸
这里有一份今天的报纸，在广州的工厂里那些从农村出来的打工仔的日子甚至还没你们过的好，对，你们不要不相信，这个世界，比你们过的艰难的人有很多，而且他们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比你们善良，可爱，所以，干不好活，在我这挨警棍，挨鞭子……都不要觉得委屈……你们没这个资格。我跟你们说，现在每个人的工作每天都有计划定量，完不成还是老规矩……对，是天很热，在这里很难熬，但是我想你们没有人会愿意尝试像奴隶一样，一边挨打，一边干活的滋味。现在继续干活。
缝纫机又开始了动作……整个车间又喧嚣了起来。
高队长一个人坐在车间门口，管教休息的位置，也不再说话。高峰愤恨的跪在的工位上，却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高队长抽了一根烟……走到了杜铁生身边：“你是例外，要是累了，就休息会，刘雪生，天太热，就推着他去我那边，吹吹风扇什么的，别中暑了。“
刘雪生：“是”
杜铁生：“谢谢高队长，我没事，您说过，我和他们一样不值得可怜，所以谢谢您的好心。”
高队长也没说话。
在凳子上跪了近两个小时，高峰的腿已经麻透了……腰也疼……看着他忍不住扶着腰的样子，上次被高峰打的胡管教跟高队长说：“那个小子算了吧，这几天挺听话的……”
高队长：“听什么话啊，刚才还想跟我顶嘴的呢。不让他脱几层皮，能知道轻重么。”
胡管教不说话了。他知道高队长今天不高兴，的确队上干活的业绩不如去年，但是这不是什么大事，他不知道高队长今天为什么发了这么大火……
高峰终于在跪了两个半小时凳子后，跪不住，跌下了凳子……
高峰气愤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慢慢的爬了起来……拿起了凳子，愣了一下，下定了狠心，又跪了上去……
高队长远远看着这一切，却没有说一句话……
终于完成了当天的工作任务，高峰和其他犯人走出了工厂车间时，看到了已经是夕阳西下的天空……天终于不那么热了，犯人们心情开始好起来，而高峰一点也不高兴，在凳子上跪了一下午的两条腿都是又红又肿的……本来屁股的伤就没好利索……
晚上勉强把饭都吃了……看完新闻联播回到囚室，站在床边就开始发呆，
刘雪生去给他打来点洗脚水：“快，泡泡脚……”
高峰看着刘雪生给他带来的洗脚水，眼泪就噼里啪啦的下来了
高峰：“哥，你说这是怎么了，他怎么处处都针对我啊，我咋这么背呢。”
刘雪生：“行了，那那么多猫尿……我这不常事么。”
高峰：“可我出了一次对胡管教，我没故意惹过他啊。”
刘雪生也纳闷：“是啊，我觉得也挺怪的，高队长不像是……算了，你好好干这几天，过几天他就没事了。”
高峰：“那才不会呢……既然盯上我了，我就没好了。”
正在此时，高队长走到了七囚室……
所有的犯人都已标准的蹲跪姿势蹲在那：“高队长好。”
高队长：“高峰出来。”
高峰深吸了一口气：“是”
高峰被带到了办公室，蹲跪着在墙角……
高队长：“你过来，给你看点东西……”
高峰：“是”
高峰走到了高队长身边
高队长：“坐下吧。”
高峰：“是”
高队长打开了电脑，放出来的视频，居然是高峰的爸爸在进行“反腐忏悔报告。”
高峰看到他的父亲头发都完全白了，人也瘦，穿着囚服，声泪聚下的站在监狱礼堂的主席台上，对着麦克风忏悔……
10分钟的忏悔结束以后，高队长又开打了另一个视频，这个视频，是对高爸爸的采访。
记者：“你当初为什么执意要贪……”
高峰的父亲：“我这辈子也许有过很多成功，但那都不是我认为的成功，我认为的成功只有一个，那就是和妈妈有了自己的儿子，高峰，那孩子从小就聪明，我一直想把他培养出来，可是那小子和我一样从小倔，我不会教育，就打他，打他脑袋还差点打出过脑震荡……我心里愧疚，我不是不爱他啊，我就想着，给他弄多多的钱，以后让他衣食无忧，将来能过快乐的日子……可谁想到……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无能啊。”
记者：“那您现在选择忏悔自己罪行，又出来给现在的领导干部做警示教育是为了减刑早点出去么？”
高峰的父亲：“首先我是想用这个行动来回报监狱对我的帮助，我得病还给我治疗，照顾我，让我的亲人们都来见我，给我鼓励，我才能活到现在。当然，我想早点回去，不是为了能获得什么自由，而是这样就能在探监日的时候，早点去看他，要不他在里面，我也在里面，我没办法去看他，给他鼓励……而且，我当初患癌手术的时候，九死一生，他来看的我，他进去了这些年，我还没有去看过他……“
记者：“那你有什么话想退他说。”
高峰的父亲：“高峰他小时候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特别招人喜欢，学习也好，就是我不会管，我希望他现在能听管教的管理，坚强些，多学点本事，做个有志气，有能力的人，我相信他将来还能比我强……”
高队长：“昨天我们一起听了这个会，听完这些，我不大舒服，你父亲原来也在我手底下待过几天，他很要强，尽管那么大岁数了，也不要帮助，他的悔恨，对你的愧疚，我比谁都清楚……今天网上都在讨论，有很多人是你把爹坑了，也有人说是你爹坑了你，你怎么看呢？”
高峰：“我的事都是我的错，和他没什么关系。”
高队长“：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针对你了么？”
高峰点了点头：“知道一点。“
高队长：“知道什么了？”
高峰：“您也觉得是我坑了我爹，我……”
高队长轻轻的踹了高峰一脚：“我针对你是因为恨铁不成钢，你爹，都这样了，在身患癌症，坐着牢，还心心念念的想尽一切办法，来支持你，也不管丢不丢脸，别人会说什么，而你刚来几天就惹事……不好好干活，心里想着得过且过……散散漫漫的，你觉得你对得起他么？”
高峰：“对不起。”
高队长：“少在这糊弄我，我知道你心里不服，你对你父亲有气，是他对你粗暴，但是如果不是他对你粗暴，你现在连我揍你的日子都没有，直接进刑场了……
高队长“：高峰你给我听着，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就是因为这些原因，要好好的教训你，你爸说你聪明，懂事，学习好，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啊，你要想有好日子过，就给我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找回来，你可要知道，你爸现在指着你活着呢，你要是表现不好，他得多伤心，他身体会不会更难受，你要是表现好了，他就能高兴，就能多活几天，你们还有出去团聚的机会……你这刑期又不长……
高峰听着这些眼圈红了，他知道高队长是真心的为了他好才说这些的。
高峰：“谢谢高队长，我知道了。”
高队长：“知道了，就好好的，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同情弱者，你必须要做到最优秀的，才有可能有好日子。”
高峰：“是”
高队长：“走吧，送你回去”
回到囚室，高峰坐在床上，呆呆的掉着眼泪……
刘雪生：“怎么了，是不是又挨揍了？”
高峰：“不是……是我爸……”
刘雪生：“怎么了？”
高峰：“我才知道，我爸当年贪污受贿，都是为了我……”

徐翔：“都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其实都是为了钱和女人，贪污犯，我最恨这些人了，没一个好东西”
杜铁生：“哎，都一样，都一样，住咱这的，哪有什么好东西……”
刘雪生：“大哥们啊，我怎么听这话，咱能不别什么都“东西，东西的么，搞的我都觉得自己不像是个人……”
车振东：“我觉得称东西还好……总比……我现在觉得我们更像是机器，会说话的机器……”
刘雪生：“可是我们不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日子了么，有什么好抱怨的。”
高峰：“对不起，我不是，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
刘雪生：“没事，你哭出来，发泄一下还好呢，总憋着不是回事”
高峰：“高队长说，我爸在监狱医院都住了四五年了……现在稍微好点，就去给人家到处讲自己的那些事，我都觉得……反正让我来，我肯定是费劲。”
刘雪生：“嗯，又有偶像了吧，向你爹学习……”
高峰：“不是……大哥，如果不是高队长提起，我甚至，都要把他忘了，太久了，我进来到现在就林队长，让我视频过一次，再就……你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想还是不想……反正就觉得生命里有这么个人，有这么回事，可是……今天一听，还觉得确实还有个亲人会想着我……”
刘雪生坐在高峰的身边：“嗯，你幸福，真是羡慕你，我啊……连我爹长啥样都没看过呢。”
几个人说着话，徐健康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徐翔……
徐翔一抬头，看到徐维康看到自己，立刻转过了头……
徐翔：“看啊，你倒是看啊，我让你看，看完我就会狠狠揍你……”徐翔个子又高又大，说话声音一大，就显得有点吓人……徐健康低着头……
徐翔：“死贪官，愣着干嘛呢，快去扫地去……扫不干净，今天就别想睡啊”
刘雪生：“哎，大哥，这个不合适吧，徐……大爷，在这是年岁最大的，咱这屋里就这点活，让他干……”
徐翔：“小弟，你不知道啊，就他这罪，到哪都是干活的命啊……这是规矩啊。”
刘雪生一听也是，这道上的“潜规则”只要他们进到里面，都会被很好的“照顾”……
徐维康也不多说话，直接拿着扫苕就去扫地去了。
刘雪生也没再多说什么，总之，从这天以后，这个囚室有了一个新的共识，就是扫地，擦地搞卫生的活，就落在了满头白发的徐维康的身上。徐维康也没什么意见，就是刘雪生高峰偶尔看着觉得有些不自在……
高峰的惩罚还在继续……自从高队长找他谈完之后，他平静了许多，虽然每天干的都是满头大汗，到也没什么怨言，刘雪生便有些佩服高队长。
周末下午，难得犯人有休息的时间……犯人们可以在院子里走走步，歇歇脚，打打篮球什么的……
徐维康却在洗衣服……徐翔正和高峰聊天，看着他把衣服挂到了栏杆上……站了起来
高峰：“徐翔……怎么了？”
徐翔“我去，那有我的内裤，袜子……他不能随便动我东西”
高峰：“徐翔，我就奇怪了，有人照顾你不是好事么，你怎么？”
徐翔：“我不需要别人照顾，尤其是他……”
徐翔走到了徐维康的面前，
徐翔：“谁让你给我洗这些东西的的。”
徐维康：“我看你盆里的内裤脏了，我洗衣服，顺便就给你洗一下”
徐翔：“大领导也会偷拿别人东西啊。”
徐维康：“不想让我拿你的这些东西，那就拜托请你就不要把这些放屋里，污染环境。”
徐翔：“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不关你的事”
徐维康：“很抱歉，因为我住你上铺……我受不了……”
徐翔：“你……我会洗衣服，这次就这样，下不为例。”
徐维康：“哼哼，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次，再看见你把衣服乱扔……不洗，我直接当垃圾扔出去……”
徐翔“你敢……”
徐维康：“没什么不敢的，我知道，你能打我一次，就能打我第二次，第三次……但是你总有一天会没有机会再打我的……我一定比你死的早”
徐翔：“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徐维康：“那就请你不要跟我说话”
徐翔：“你别以为你为我做了这些事，我都能够原谅你，永远不可能”
许维康：“呵呵，我做事还没有需要过别人原谅，别人原不原谅，我都有我的生活要过……我只是讨厌异味罢了，别自作多情……我没打算为你做任何事。”
徐翔：“哦，很好，很好”
徐翔转身走了，也不在看他老爸徐维康。

后来，快到晚饭了，犯人们都回到了囚室，准备集合去吃晚饭，就看到李顺德来到了七囚室的门口……
刘雪生看到了李顺德…“你，找我？”
李顺德：“哦，咱俩的事清了，没事……”
刘雪生“那你找谁？”
李顺德：“车振东，也在这屋是吧……”
车振东一听叫他，也抬头走了过来：“我是，你有什么事？”
李顺德：“没事，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你……”
车振东：“看我……”
李顺德：“真像……”
车振东：“什么意思？你”
李顺德：“哦，我前段时间，在严管后来又被送到了砖厂……你父亲车永列在那扛大，特别扭，整个砖厂和果园，200多号，全是重刑犯都听他的，他是那的大值班，说话比好多管教都好使……他挺照顾我的，说知道你在这，哎，小子，你有什么事跟大哥说啊，大哥虽然比不了你老子，但是咱讲义气，有十分力绝不使一分……哦，瞧我，对不起啊，像你老子这地位，你这大少爷应该已经有不少人罩了吧……”
李顺德说话的样子有些窘迫：“哦，那还请小兄弟以后多关照啊……”
刘雪生看着眼前的李顺德和自己当初打架的那个，简直不是一个人一样，感觉很谦和，言语里又透着沧桑……
车振东：“大哥，您说那的话，都在这一个窑里混食，我得和你们多学才是”
李顺德点了点头……：“有派，有派，将门出虎子啊，你这将来一定不一般”
高峰接茬了：“这东城车大少，外面响的很呢，你这马屁算是拍对了”
车振东：“没有，没有，那个大哥怎么称呼……”
李顺德：“李顺德”
车振东“哦，久仰久仰，知道，您也是前辈……
李顺德：“没有了，对，这烟你拿着，我这也没啥……“
车震东：“大哥你别……我这都有”
李顺德；‘孩子啊，我不是……你别跟我客气，我不是……哎，我要是没有你爸在那边照着，这条命就搁那了。’
车振东“哦”
李顺德：“快集合了，有时间的时候，我给你讲讲……”
车振东：“嗯”
李顺德走了。
车振东其实早就隐约的知道，车永列也在这个监狱服刑，但是具体在那里，怎么样，他一概都不知道，他没想到，他爹在这混到这份上，不过以他在过往，这倒是很正常。
高峰：“车大少，这回好了，你老子那么牛，你在这也会很舒服的，我们跟你在一起，应该也能不错把”
车振东没有接话“走吧，我们下楼集合。”

队伍是集合了，可所有人回到囚室走廊里，就看到了满目狼藉，不用说，管教们查囚室了，可是监狱不像少管所，对物品管理非常严格，也藏不了什么东西的。所以留在地上的只有满地的被子……顶多还个油笔，纸片，照片什么的……一般像这些东西，管教们问清楚来历，也就不多问了。
可此时当刘雪生他们回到囚室的时候，高队长还站在那里。
犯人们都站在门口。
高队长“：这屋谁管？”
众犯人愣住了，这屋……
徐维康站了出来“：高队长，这屋怎么了？”
高队长“：怎么了？你们晚上睡觉都不盖被么？”
徐维康“当然盖被啊，要不这下半夜也是冷的。”
高队长：“就盖这潮被？”
众犯人都低下头没说话。
高队长：“老徐，这里就你当过兵，你该知道，在部队就算这样，也都是代替品的，你们这……这不拿健康开玩笑呢么？”
徐维康“我这岁数大了，无所谓了，他们……都是想早点出去，虽说这点卫生分数不多，但是对很重要……”
高队长“：你们在这是一天两天啊，还是一年两年？搞什么搞……这边有一个瘫痪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么？难道是这里太闲？我不能理解，你们难道都有自虐的癖好么？”
车振东看着地面，忽然大声说“：对，就是自虐，想在这里早点出去，就得自虐才能有效……”
高队长随手就删了车振东一个耳光“你说什么呢你。”
车振东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是既然已经说了，车振东也就没有必要再遮掩，车振东：”高队长，难道不是么，在这里，想早点出去，就要减刑，减刑就要比任何人吃的苦更多，睡的更少，操更多的心，更加难过，这难道不是自虐么，只有自虐了，让你们感动了……不对，你们是不会感动的……对，让你们都升官发财了，我们才能有好日子……”
高队长：“就你看的透是么？……好吧， 小崽子，今天我让你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看的透，说着一脚就给他踹翻在地了。

高队长的脚直接踩到了车振东的头上……
车振东的脸就紧紧的挨着地面根本无法抬起……
高队长的手上当然也没闲着，警棍一下一下的向车振东的屁股挥去……啪，啪，啪，啪，啪，车振东疼的咬牙切齿，却不敢再动……因为只要车振东轻微一动，高队长的脚踩的就更重一点……
高队长作为七中队的带队管教，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变成一个打手，以前没当队长的时候，当然这种事他要亲自做，而现在他完全不需要亲自动手了，但是……今天他当着犯人们的面狠狠的教训着车振东，当然是因为他已经怒不可遏了……
打了能有几十下，趴在地上的车振东流出了眼泪……确也没发出什么声音。
高队长终于停了手，转身看着有些唏嘘的犯人们……
高队长：“你们给我听好了，尽管你们为了那几分卫生分，不惜睡湿的被子……但是这周我依然给你们不合格的成绩，下一次再有这种事，这一年的成绩都取消，听到没有。
犯人们：“听到了。”
高队长：“好了，你们继续收拾，车振东，站起来，跟我走。”
车振东只好起身，低着头，跟着高队长……出了囚室。高队长和走廊里的其他管教碰面，出了楼，点了一颗烟……塞在嘴里，身后跟着的车振东……
这时其他管教都询问高队长，车振东怎么了，高队长没有回答，大家都知道，高队长真正生气的时候到了。
到了办公室……
高队长：“脱掉囚服，双手抱头，跪墙角去……”
车振东：“是”
车振东把囚服脱了，身上刚刚被打过的红檩子还火辣辣的粘在车振东的臀上、腿上，
车振东：“报告。”
高队长：“说”
车振东：“底裤也要脱是么？”
高队长：“你说呢？”
车振东微微的抿了下嘴唇……：“是”
表情痛苦的车振东没有拖沓，而是脱了衣服，准备去墙角……
高队长：“要不要我把你囚服扔出去……叠好了，放桌上。”
车振东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是”
把囚服从地上捡起来，叠好，放在了桌子上。轻步走到墙角……对着墙，双手抱头，开始被罚跪……
高队长值班的办公室和监室一样，都是水泥地，没过几分钟膝盖就开始叫嚣了，但车振东知道，这只是惩罚的开始，他只能忍着。
没过几分钟，高队长就把门一锁就去干别的去了，等高队长回来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因为没有人管放松了，总之，他跪在那里，双手抱着脖子……居然就睡着了。
拿着方便面和香肠回来准备吃夜宵的高队长一看到车振东这幅模样，直接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副手铐和一段铁链……
直接走到车振东身边时，车振东被脚步声震醒，转头看到高队长赫然在目时，吓了一哆嗦……高队长直接拉过了车振东的左臂给他加了背拷……
车振东本能的躲着：“高队长，我不是，我知道我错了，我……您……”
高队长：“右手伸过来”
车振东也没再求饶，认命的把手伸了过去……
高队长完成了对车振东的背拷……可这还不算完……
高队长：“既然靠自己跪不住，我只能帮你想点办法了。”
高队长拉着车振东，到了暖气旁边，用另外的一只手铐，一头拷在暖气管上，一头拷在车振东背拷的铐子中间……
这样就让车振东就做了强制性的“燕飞”双手被高拉到背后超过头顶
这样的刑罚，车振东虽然没亲身体验过这种刑罚，但是他不止一次见到过……而对他来说现在只能祈祷胳膊不会因为而断裂……当然当看到高队长不知道从哪里拿起了一个棍子时，车振东能做的只是认命的低下头……等待痛苦的降临。

高队长开始用棍子砸向车振东的屁股，车振东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紧的握住拳头，啪，啪，啪，啪，每当棍子触及到车振东的臀部时，车振东还是会忍不住想去躲，可是他根本就躲不了……
就这样车振东的臀部再一次被一道道的血痕划过……仅仅五六下打了下来，车振东光光的脑门上，脸上就已经都是汗水和泪水了。尽管都疼到了极限……但车振东也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
高队长转到他的面前……扇了他两个耳光……
高队长：“如果你喜欢这样，就可以一直这样。”
车振东还是不抬头，也不说话。
高队长用棍子揍到了车振东的腹部，这一下，就让车振东忍不住喊出了声……因为正好牵动了被拷在暖气管子上的铁链……
车振东喊了一声：“高队长……胳膊……不能断。”
高队长又去扇了车振东两个嘴巴子“你叫魂呢？什么叫不能，你惹了老子，你的胳膊断不断和我有关系么。”
车振东：“断了……就干不了活了。”
高队长：“干不了活了多好啊，你还能泡病号……”
车振东不说话了……低着头，抿着早就干裂的嘴唇。
噼里啪啦的掉着眼泪。
高队长：“还是不是男人……”…随后用脚踹了他屁股两下，车振东都没敢躲……紧接着的是棍子对小腿和臀部的接触……车振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被痛打过了，他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可是忍不住又能怎么样……只能继续忍……晕过去就好了，车振东盼望自己晕过去……但是他的想法并没有变成现实，就在他觉得快要晕过去的时候，高队长放开了吊在暖气包上的铁链……车振东一下子跌倒地上……
很快一盆水就泼到了他的身上
车振东：“我没有晕……不必费……继续吧
高队长：“跪起来。”
被背拷着的车振东不好掌握平衡，他只能一点点的用腿部力量和肩膀，一点点让自己再次跪直……
高队长看着眼前的车振东眼睛里早已经没有刚才的张狂和愤怒，只剩下了脆弱和无助……
看那样子还真是有些可怜……
车振东跪起来之后，抬头看了眼高队长：“高队长，犯人错了，请您责罚。”又艰难的向地上的磕了个头
高队长：“你知道，在这里挨打，不意味着是全部惩罚，更不意味着我就会因此而原谅你。”
车振东：“嗯，犯人明白”
高队长没有继续打人，而是走到车振东身后，把他的背拷给解了……
车振东再次跌倒……
车振东咬着牙，用被吊久的胳膊……杵着地，一点点的跪起来……
高队长给他扔过一瓶矿泉水：“喝点水”
车振东从递上捡起矿泉水瓶子手都在抖，却一步步的膝行到了高队长的身边把水放到桌上
：“谢谢高队长，犯人不渴，犯人不配喝这个。”
高队长叹了口气，起身把一把车振东扶到椅子上：“你也就是摊上我了……换了别人，吊上一宿，你的胳膊想不断都难。”
车振东还在颤抖，不仅因为疼痛，也因为紧张。
高队长打开了矿泉水瓶递给车振东：“喝吧。”
车振东：“谢谢高队长。”
车振东一口气喝下了半瓶水，高队长来到他的身后，拉起了他的胳膊仔细的捏了一下：“特别疼就告诉我。”
车振东：“是”
高队长仔细的捏过了车振东的胳膊：“还行，我还比较有准头……你的胳膊没断。”
车振东：“谢谢高队长宽宥”
高队长：“甭谢我，歇会，到外面吊着去，凉快……被咬上几十个包……再去紧闭，多好啊，星级待遇。”
车振东马上从椅子上下来，跪到地上：“高队长，我去站，或者继续跪着行么？就是这胳膊别再吊了”
高队长：“还跟我讨价还价？”
车振东：“这胳膊，小时候就经常脱臼，容易断，但是真不能断，断了我就……我不想成个废物”
高队长：“你以为你现在不是废物么？都倒了这步，还跟我吼，跟我抱怨……”
车振东：犯人错了，犯人这就去外面站着去……
高队长：“好啊，伸手。”
车振东知道这又是要带上手铐。
车振东伸出了手，被带上了手铐。
高队长：“你……让我看见你再睡着……”
车振东：“犯人不敢了。”
高队长也没说话，看着监控监控里的车振东到了楼下门口旁边的墙边，对着墙开始面壁……虽然已经是盛夏，晚上的凉风还是让车振东冻的有些颤抖……他知道明后天可能会发烧，但是至少胳膊不会断了，高队长还是挺仁慈的。

高队长有些疲惫，躺在床上就想睡了，但是又有些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半个多小时才闭上眼睛，夜深了……监区里安安静静的，让车振东都有些害怕……他甚至后悔刚才没有求个饶森马的。可是已经没后悔药吃了，他只能站着，院子里有很多杂草和树，蚊子确实不少，车振东没法去轰赶蚊子，只能躲……而这时轰隆一声雷……划破了夜晚的宁静……紧跟着倾盆大雨的就泻了下来……
车振东虽然被风吹过来的雨水淋湿了全身，可他依然不敢动……而高队长听见雷声时也醒了过来……看看监控，看车振东冻得都牙齿打颤，瑟瑟发抖…全身都被淋湿了…咒骂了一声……打着伞走了出来……走到了车振东的身边……看着车振东冻得直打喷嚏……
高队长：“你傻啊……”一搂脖子，就给车振东拽了过来，给他推着回了办公室……车振东本能的想跪下……
高队长：“站那”
车振东“：是”
高队长看到车振东嘴唇冻的都有些发紫，脸色也是青的，就递给了他一块毛巾，快，擦干了把囚服套上……
车振东“：是，谢谢高队长。”
高队长：“：下这么大雨，你就不知道躲一会？”
车振东“：犯人不敢……”
高队长：“快点，擦干了，换完衣服坐那，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车振东：“没事。”
高队长看着车振东迅速擦干了身体，穿好了衣服……
高队长：坐下
车振东：是
高队长摸了摸车振东的额头……是有点烫……
高队长给车振东打开了手铐……
高队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感冒药，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高队长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盒泡面……
高队长“：自己泡，吃完了，把药吃了。”
车振东：“犯人不饿，不用这个
高队长：”这回知道装了，刚才呢，快点……壶里有热水……“
车振东看着高队长不可以质疑的眼神，只好立刻拿水壶泡面了……
高队长看着车振东吃饭的样子，有些想笑，这是监狱练出来的吃饭样子……快……
高队长”：慢点，别噎着……”
车振东笑了……
高队长也忍不住笑了。“：这样子……真是找揍”
车振东恍然，不是还要打吧
高队长“：你吃吧，不打你了。”
车振东不敢多说什么，就低着头吃面。

高队长：“白天到底是怎么了？”
车振东：“嗯？！犯人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高队长：“我是说，我看了你的档案，知道你的经历，你进来这段时间的表现也还不错，我本来以为你的承受力还蛮不错的，其实你说的没错，监狱不同与你待过的少管所，在那能干的活也少，日子也好过，不像在这，每天都要重复高强度的劳动，而且时间还长，人还多，个个都想早出去，怎么办，就像你说的，只有能做到最好的那个才有资格……”
车振东听着高队长的话，不由自主的把双手放在膝盖上，标准的坐在那里，听着训话。
高队长：“但是你不能那么说话，人张嘴说话是要讲礼貌的，这是最基本的规矩，你在家里这么说话，你爸不会说你么？，更不要说，你这不是小事，在这里，你跟我这么说话，就是抗拒改造……是怎么处理都不为过的你知道么？”
车振东：“是”
高队长：“不过我听你那意思……怎么这，成为最好的还怕苦，然后还想早出去是么？”
车振东：“报告队长，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没那么想过，我小时候都在国外，回国之后，这就被抓了进来……确实不太懂礼貌。”
高队长：“哦，我还差点忘了，你在外面是“东城大少”在少管所也当过老大是吧……
车振东低下了头，他知道，这样的履历让他应该被教训的更狠绝才对的……
高队长：“我可就跟你说这一次，你给我记住了，你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毛病不改……挨揍的日子就不会少。”
车振东：“是”
高队长：“不过，你白天为什么会突然……”
车振东：“报告高队长，当时，就是……其实不用您说，谁都知道，那样会让身体不好，但是谁都想表现的更好点，少挨打，多挣分，没有什么恶意，就觉得您发火有点小题大做了。”
高队长：“小题大做，哼哼，这里的事没有小题，基本都会大做。你们想的太简单了……这是没得病呢，这要现在就得了风湿……到了徐维康那岁数，就得走不了路……”
高队长：“做人来一遭是时间是有限的，都用来给自己挖坑，是不是太浪费了点……”
车振东：“嗯，是，犯人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高队长：“也是……你们这屋子里，还都是敢不要命的主，你就是一个是吧。”
车振东低着头没说话
高队长：“这年头敢玩藏毒的小孩可不多啊…那你为什么不吸毒呢？一样要命的罪啊，”
车振东：“我不想，至少那时候不想死在这上面……”
高队长：“你也不缺钱……那为什么还非要做这个。”
车振东：“就是想赚钱么！”
高队长：“哼哼……行，你老子也在这服刑，你知道吧”
车振东点了点头……
高队长：“他可比你表现的好多了。”
车振东不说话。
高队长：“想见他么？”
车振东：“报告高队长，犯人知错了，以后毛病都会改的，会好好改造的。”
高队长：“哎……你这是……”
车振东：“您不用拿他和我说事，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他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反正他在哪也好，我在那也好，谁也不管不了谁……各自安好就行了……”
高队长看着车振东认真的表情：“好吧，我也没别的意思，你知道对于你，我也不屑于用那样的法子，但是……”
车振东咬了咬嘴唇：“谢谢高队长”
高队长：“你爬桌上歇会吧，还有一会天亮。”
车振东：“是，谢谢高队长”

高队长又再次躺在了床上，看着车振东……忽然明白了这人为嘛忽然就爆发出来了，原来也是积压的太多情绪……以后慢慢开解吧……


天亮了，雨依然下的很大，今天犯人没有办法去吃饭上工了。当高队长把办公室门打开的时候，车振东已经醒了过来，站了起来，当然他的脸色依然很难看……腿被打的，走路都有些不利索……
高队长带着车振东回了监室……
照例，下雨犯人不能上工，就只能在监室里，坐省，坐在监室里的小板凳上，一动不动的……一坐就是一上午……所以每个犯人都很讨厌下大雨……因为就算工厂的活很累，也不用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那么久……

早饭是被送到监室的，犯人们速度吃过早饭，收了餐盘，就开始拿着板凳，坐在床边统一的位置，竖成一条线，横着成一条线……

管教们有看监控的，有拿着警棍来回巡视的，高队长也下班了，但是他下班前，来到第七监室：“你们屋里的分已经扣过了，不许再拿身体开玩笑了。”
犯人都站了起来：“是”
高队长走了，犯人们都只能一语不发的标准姿势坐好。当然这种姿势很累，很痛苦，不过还好，过了八点半，太阳出来之后，雨渐渐的小了，随后就停了，犯人们站起集合到院子里准备去工厂劳动，都觉得有些开心……刘雪生也很高兴，因为他发现高队长不仅会狠也会关心犯人……他觉得他是幸运的，七监室的犯人们都是幸运的。
而回到家的高队长却开始琢磨，要不要想想办法，鼓励七监室的这几个年轻人去学点将来能用到的本事……

回到监室里的车振东更沉默了，一天到头也一语不发，刘雪生看着他落寞的样子：“晚上我跟队长说，求他带你去医务室上点药吧。”
车振东：“大哥，不用了，队长已经很仁慈了，昨天我当众顶撞他，要是在别的队里，早就被打个半死关禁闭了……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刘雪生“：可是你还很疼啊，对不对……”
车振东“：我错了，疼是应该的。”
刘雪生：“好吧，你要是太难过，别硬撑着……”

晚上刘雪生又开始端盆，拿毛巾给杜铁生擦身体，这么热的天，他身上没有起痱子，褥疮没有再犯，都仰仗刘雪生无微不至的照顾，每天帮他换洗内衣裤，帮他换床单……
杜铁生看着刘雪生：“我想不到，你也想不到，一个钢琴家还要做这些事……”
刘雪生“：我才不是什么钢琴家……就算个会弹琴的罢了……再说做这些事怎么了，钢琴家也得活着，吃饭喝水，照顾亲人不是么，如果他们的亲人跟你一样， 不也得照顾么……”
杜铁生：“你的心倒是真宽……哎，他们说没说你这样能减多久的刑啊？”
刘雪生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不想那么多了，只要不挨打就行了……”
徐翔“：就是，不挨打才是王道……”
车振东趴在床上依然没说话
高峰“：哎，大少爷，你不是被打傻了吧……”
车振东还是不说话y
高峰“：这天真热，雪生哥，能不能问问队长，咱睡地上行不行……太热了”
杜铁生：“亏你能想……”
高峰看着垃圾桶里的垃圾还没倒，抬头“：徐大爷，这垃圾怎么还没倒……”
此时已经趴到床上的徐维康听到话，赶紧抬头“：哦，忘了，我马上去倒”
徐维康从床上艰难的一点点的下床……下到一层站稳时扶着腰，表情痛苦……
坐在床上的徐翔看到这一幕也没说什么
徐维康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垃圾桶
刘雪生：“ 徐大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也瘸了？”
徐维康：“哦，就是今天干活腰闪了一下，没事的。”
刘雪生：“那还干什么，高峰，你去倒……咱屋里活不多，都分担一点，人家岁数大了也不容易。”
徐翔：“哦，岁数大了，就能搞特殊啊，这里又不是老人院……铁生哥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您都够强的了，都这样呢，每天还干那么多活……”
杜铁生：“不干活待着也没劲，那些关禁闭的天天也不用干活，我怎么没看他们都觉得舒服呢？”
刘雪生笑了……犯人们也都笑了。
高峰“雪生哥，你是不是咱们这里面禁闭待过时间最长的犯人啊。”
刘雪生“：咱们屋里应该是吧。”
杜铁生“：你还有过这经历呢。”
刘雪生“：我越狱过……自杀过……反正这里面能干的蠢事都干过了一遍……禁闭，禁闭一天，两天你不觉得怎么样……禁闭一周，你就会觉得被世界遗弃了，没有人和你说一句话，你每天听着自己的呼吸声……还知道自己是活着的，其实和死了的感觉一样……那个时候我就想着有人能跟我说话，哪怕挨打，真的，那时候我都盼着能挨打……有人打你说明他们没忘记你……禁闭到了一个月的时候，我觉得我都快疯了……真不知道那些禁闭两个月，半年……听说还有好几年的，那些人是怎么过来的。”
从来不参与监室谈话的徐维康说话了：“我原来在的那个监室里有一个被放回来了，话都不会说了……除了说是，一年你都听不到他说一句话……整个人都废了……”
车振东“：那也是好的，我在看守所里见过好几个……死刑的，说死就死了……咱们真是已经很幸运了……
刘雪生：“哦，没被打傻……”
大家都笑了……监室里难得能有笑声……


第二天一早刘雪生发现车振东的屁股疼的走路虽然他忍着还是有些不自然，徐维康的腰伤仿佛也更严重了，想着想着，刘雪生还是去找了高队长……

刘雪生：“报告，”
高队长“：有事？”
刘雪生：“我们监室里的车振东和徐维康好像都需要就医……”
高队长“：行啊，老刘，带车振东和徐维康去医务室看看，你来我办公室吧。”
刘雪生：“是，”
虽然高队长说话时没有任何表情，但刘雪生知道被高队长叫办公室，估计会挨打……
刘雪生想着，想着走进了高队长的办公室，直接双手抱头 跪在了地上……
高队长“：哎呦，这怎么……”
刘雪生“：刘雪生知道错了，请高队长重罚。”
高队长“：你那错了。”
刘雪生“：队里弄湿被子，是犯人的主意，虽然没有和大家说，但是大家都效仿了，是犯人的错……”
高队长“：就这些？”
刘雪生“：让徐维康打扫卫生，我没有阻止，是犯人的错……”
高队长：“车振东为什么会顶撞我”
刘雪生”：他心里不舒服。
高队长“他为什么心里不舒服？”
刘雪生：“犯人不知道。”
高队长“：嗯，不知道……行，既然是来请罚的，那就该知道怎么做吧。”
刘雪生：是
刘雪生脱掉了衣裤，跪爬在了高队长的面前……
高队长“：到底是有觉悟……看来是久经沙场了……”
刘雪生不说话，高队长看着桌上的电棍和木棍……：“你态度不错，本来想给你有个选择来着，但是考虑到你还要照顾杜铁生还要干活，就不让你出血了，只要让你尝尝电棍的滋味……
说着高队长打开了电棍的开关……
刘雪生瞬间脸就白了……
刘雪生死死的咬住的嘴唇，高队长把电棍砸到刘雪生屁股上的瞬间……刘雪生的屁股就疼痛难忍……又疼又麻的根本爬不住……
高队长的电棍只用了十多秒，就停了下来，刘雪生疼的满头大汗，又不敢耽搁太久，给高队长磕了个头，马上就起身，爬好，等下下一下的到来……
高队长第二下把电棍打下来时，刘雪生疼的直打滚，2000V的警用电棍啊，当年在少管所的时候那是被绑着……
实在是剧痛难忍……刘雪生又不是能求饶的主
刘雪生带着一脸的汗水和泪水……“高队长，您随便打，就是把我绑起来行么？我实在控制不住不乱动……”
高队长“：就这么喜欢挨这个”
刘雪生急的五官都要聚到一起了“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只是……”
高队长：“为什么不直接求饶不让我打了。”
刘雪生“：错了就要受罚，付出代价，这个没什么好说的。”
高队长“：那你下次还会犯错么？”
刘雪生：“犯人会努力少犯错。”
高队长“：明知故犯的错，不会再犯了？”
刘雪生：“是，犯人不敢……”
高队长“：在这里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你就算想经常犯错，也要有个能经受得住惩罚的身体……”
刘雪生“：犯人明白，犯人再也不敢……”
高队长“：把该照顾的人照顾好，把该干的活干好，其他的都好说，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刘雪生“：是”
高队长“：你今天来找我是对的，不来找我，我也会找你……那样会什么后果，你清楚是吧。”
刘雪生“：是”
高队长“：你起来吧，回去干完活，做五百个蛙跳，这事就算过去了。”
刘雪生：“是”
高队长：“我帮你争取到了，每周两次，每次两个小时，都是晚上，练琴……我帮你争取到了……你别让我失望。”
刘雪生“：啊？”
高队长“：啊什么啊，你练琴的视频我还得给你录下来，传给你师傅……你师傅再把意见传给我……在监狱要培养一个钢琴家……我他妈的真是吃饱啦撑的……”
刘雪生低头忍不住笑……
高队长“：还笑……其实你最近干的还不错，我奖励你的……别得意忘形啊。”
刘雪生：“是，谢谢高队长，”
高队长：回去吧，准备上工。”
刘雪生“：是”

干完一天的活腰酸背痛的刘雪生晚上都没敢多吃饭，当所有人从饭堂集合回到囚室的队伍里，雪生都在想下面那500个蹲起……做完了到底是什么样？因为太久没运动了，他都觉得自己已经锈住了。
坐在轮椅里的杜铁生感到了身后刘雪生的心不在焉。也没说什么。
在院子里，郑管教一个命令，刘雪生就走了出来，双手抱头，一边蹲起一边报数……一百多个做完之后他蹲着的地方就已经有几滴汗水，而他的身上也都湿透了，大热天这非常难受，更别提他身上还有早上被打的伤痛……可刘雪生从来不会顾及这些，而是继续的专心在蹲起……
所有犯人们都看着……500个蹲起做完的刘雪生和管教队长比划了一下，就直接冲进了水房……毫无疑问，他吐了……吐了好久，胆汁都要出来了，也不敢多耽搁，对着水龙头喝两口凉水，漱漱口，走出水房，就看到拿着电棍的高队长在候着。
刘雪生低着头，卑微的向高队长行礼，高队长也没有多说话，一个手势，刘雪生再次回到队伍里。
晚上躺在床上，忍不住想高队长早上的话，回想起以前弹琴的样子……刘雪生都觉得这是天方夜谭，索性不想了。
徐维康虽然去了卫生所，被开了两贴膏药，药味很重……徐翔受不了…开始咒骂……徐维康也没多说话……很快，熄灯了。徐维康还是疼的睡不着……想了想，他卷个枕头和褥子就下了床……铺在了马桶边上的地上……
夜里，徐翔起夜，看到徐维康睡捂着腰睡在那里……心理咯噔一下……蹲下来看了看徐维康的睡姿……眼圈莫名的红了……最终还是没有叫醒徐维康……回到床上徐翔就开始了失眠……他想起了妈妈，想起了自己从小经历的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他还是恨，难过……
而其他夜里去上厕所的犯人看到这一幕，也只剩下了惊讶，没有谁多说什么。
早上，打铃的时候所有犯人都醒了。徐维康赶快拿起褥子和枕头，再爬上床叠被……
徐翔忽然站起来：“哎，我今天就跟高队长说，给你换到下铺来。省的你翻来覆去的谁都睡不好。”
徐维康抬头看了看徐翔……“不用吧，我在上面可以的”。
徐翔：“少跟我废话……我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高队长走进了囚室：“哎呦，徐翔你够能的啊……”
徐翔：“不是，报告高队长，犯人……犯人想和他换下铺……”
高队长：“为什么？”
徐翔：“犯人没睡过上铺，想体验一下……”
高队长：“这地方你开的啊？”
徐翔：“犯人不敢，犯人错了……高队长罚吧。”
高队长看了眼徐翔……
高队长：“看你最近表现还行的份上，准了，也是，徐维康岁数大，你能有尊老的心也是好的。看来让你们学弟子规还是有效果的。对了，下周要抽考《弟子规》你们都好好背背……
犯人们：“是”
高队长回头：“进来”
一个个子高高的瘦瘦的犯人走了进来，进屋子也没说话，直接双手抱头蹲在了墙角……
高队长：“他叫西宁……是A一级红牌，刚从严管队回来，先住你们屋……你们每个人都要给我盯住了他，他要是再敢做什么错事……可以随时跟我说……”
高队长“哦，刘雪生……最近这屋你负责。”
刘雪生：“是”
高队长：“好了，都准备准备吧，扫完卫生就出去集合，准备吃饭。据可靠消息……嗯……嗯，今天中午貌似有肉啊……”
高队长说完飘着走了。
而这个西宁却当没看着一样的，低着头，抱着头，依然蹲在墙角……
高峰：“大哥，这屋里你扛大了。”
刘雪生：“闭嘴。”
高峰被刘雪生刀子一样的眼神一弯，也不敢多说话了……
刘雪生：“哎……西宁……你多大，我是不是得叫你哥。”
西宁没说话……
高峰走到西宁身边：“哎，我们大哥跟你说话呢……你别不识抬举啊。”
西宁依然没说话，看着地面……
高峰：“这人不是傻了吧。”
西宁依然没说话。
刘雪生：“靠厕所那边的两张铺还空着，你随便睡吧。”
西宁没说话，站起来，直接把行李放在铺上……
刘雪生：“我这没什么特殊的规矩，最近徐大爷腰不好，卫生的事你多担待吧……”
高峰：“车子，你说大哥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西宁依然没说话，也没看刘雪生，自顾自的收拾着床铺……
刘雪生：“高队长让我值班，我就希望大家都别犯错，别挨揍就行。”
刘雪生说着，开始拿轮椅准备抱着杜铁生出门……
高峰：“你快点，还要倒垃圾，扫地呢，检查不合格可不行啊”
刘雪生：“人家一定是你大哥，你客气点，西宁是吧，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刚来……”
高峰：“我……”
西宁还是没说话，收拾完床铺就拿起扫苕干活……
紧接着就是集体洗漱，吃饭，上工……
西宁的囚服上印着A一红的标志，没有犯人和他说话，他也不和其他人说话，被安排到了最繁重的包装打捆车间……当然那一天他没有完成任务，当然他就被带到了众人面前。被要求脱光挨揍……
西宁听到命令，没有一丝犹豫，脱光了囚服，所有犯人看到了他身上从上到下，从前到后到处是斑驳的各种的刑伤，刀伤等伤痕……
他脱完了衣服，管教警棍一点，他就撑住在了台子上，随后大家就听见了警棍啪、啪、啪、往他身上猛烈的击打……令人惊讶的是，西宁被打了40多下，他虽然表情狰狞，面红耳赤……但他至始至终没有发出过一丝叫喊……一滴眼泪……当然警棍后面，还有麻绳……身上被抽的一条条血迹……让大家看着不寒而栗，可他还是没有喊出一声……
管教们打完，训斥了几句，告诉他明天没有完成会继续挨打……西宁没有说话……点个头……就穿上了衣服……
这性子让管教又要发火……却被高队长拦了下来……西宁看了一眼高队长，回头向那个管教，磕头，喊了声：“对不起。犯人知错，谢教训”就起了身。
大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晚上，高队长想带着刘雪生去练琴……
刘雪生：“报告高队长，我能带着杜铁生去吗？”
高队长：“为什么你要带着他。”
刘雪生：“您说过我的任务，我就是有点不放心。”
高队长点了点头……

刘雪生推着轮椅带着杜铁生到了琴房……当然这也只是一间放了钢琴的教室。
房门被关上了。
刘雪生把杜铁生推到了钢琴边上：“有事叫我。”
打开钢琴盖……
刘雪生有了一种特别复杂的心情，摊开双手，一双手上已经满是茧子……
刘雪生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琴键，弹开12345678……又抿了抿双手……无奈的抿了抿嘴唇……
弹什么呢？
刘雪生忽然有些茫然，想了一会，他弹琴了和林森一起弹过的《土耳其进行曲》……
杜铁生看着刘雪生弹琴，仿佛见到了另外的一个人……
一曲完毕，杜铁生鼓掌……
刘雪生：“哎，太久没弹了，都生疏了。”
杜铁生：“来让我看看，你的手怎么会那么巧……”
刘雪生笑了……
杜铁生：“你终于笑了，我看你刚才的表情难看死了，都要哭一样……”
刘雪生：“就是太久不练了呗，生疏太多了，不好。”
杜铁生：“你这么聪明，很快就能练好的……”
刘雪生点了点头。
杜铁生：“你今天当老大了。”
刘雪生：“嗯”
杜铁生：：“哎，你是不是年轻人，啊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呢，你知不知道，这样你减刑机会就会很大啊，而且他们有好事会想着你，最重要的是你有权利了。”
刘雪生：“呵呵”
杜铁生：哎，你笑什么啊。”
刘雪生：“没劲……”
杜铁生：“怎么会没劲呢，每个犯人都渴望能混到这一步呢，这是可遇不可求的，”
刘雪生：“呵呵……”
杜铁生：“你又笑什么。”
刘雪生：“责权利弊，都是相对的，现在只能更让我更累，更苦而已，没什么好事。”

杜铁生：“哎，哎，你今天在屋里扛大了，又能弹到琴了，是别人很难碰上的好待遇，你别摆这副臭脸，让他们看到后，你会吃亏的。”
刘雪生：“你怎么管起我来了……”
杜铁生“我闲的行不行……”
刘雪生忍不住笑了
杜铁生：“哎，这就对了么，笑一笑十年少么。”
刘雪生依然没有说话，又弹了一曲，弹完摇了摇头……
就这样一个小时练琴时间结束了，刘雪生并没有感到一点开心，他发现他的手已经找不到那种感觉了……甚至比手受伤的时候还可怕……
回到囚室里刘雪生又帮着杜铁生换衣服，准备换洗床单……
高峰：“大哥，你歇着吧，这些活让新来的干就行……”
刘雪生看了一眼正在枯坐在床边发呆的西宁，没有说话，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拿着衣服去了水房开始洗”
高峰走到水房，抢过了位置：“我来吧，你也是不怕累。”
刘雪生：“你伤都好利索了么？”
高峰：“你看到我能这么勤劳，当然好利索了。我满血复活了。”
刘雪生点了点头。
高峰：“大哥，新来的那个你认识？怎么这么仁慈。”
刘雪生：“不认识，但是昨天中午吃饭时听他们说……他是误杀了父亲进来的”
高峰：“把他爹杀死了？”
刘雪生：“嗯，好像当时因为年龄不够被判了无期……进来之后就是各种作闹，不服管，然后就开始了严管、禁闭室、禁闭室严管交替的日子……已经一年多了……”
高峰：“把亲爹杀死了，这也太狠了吧……”
刘雪生：“不知道怎么会来这的，还被分到咱们屋了。”
高峰：“我好怕，怎么会有这么狠的人……”
刘雪生：“所以我不想得罪他，当然也不会怕他，他要是敢横起来……哼哼……”
拿着盆西宁正准备去水房洗衣服，在门口听到了高峰和刘雪生的对话，也没说什么，进水房脱了衣服光着膀子，就开始洗囚服，别的犯人光着膀子都是一个个夸张的刺青，而他身上没有那些，只有一道道被打的血淋淋的伤痕……
高峰和刘雪生见人来了，停止了谈话都沉默不语。
红牌在监狱里都是自带光环的，刘雪生有过体会，但是他没想到这位西宁更是如此，每天都被“照顾”的无微不至，他是队里干活最多的人，每天负责最繁重的搬运工作，要扛着几十斤的大包，走在车间里，来来回回几百次……
稍微有空间，管教就会让他把大包的麻袋搬到从右边搬到左边，再从左边搬到右边，没有一点歇息时间，稍微慢一点，就挨揍，而西宁从来都没有发出过任何不满……站队的时候他被安排靠近管教的位置，管家心情不好，他总是第一个挨打的……当然监室里的活他依然还得干……他也没有任何不满……总之，他一下子变成了七中队最好欺负的犯人……

那天中午吃饭，高峰逗他，从他盘子里夹了块肉，他当没看见一样……高峰又夹了第二块……西宁仍没有反应……
刘雪生：“放回去。”
高峰：“大哥……我就是逗他一下”
刘雪生：“晚上别睡了，跪着吧”
高峰：“大哥不是吧……人家都没意见呢”
西宁速度的吃了两口饭，就端了盘子，送到了收餐盘的地方，站在门口等着集合
刘雪生：“那也不行”
高峰：“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大哥”
刘雪生：“我看是你病的不轻，晚上教训你。”

高峰觉得躲不过去了，但是抱着侥幸心理，还是晚上熄灯时爬上了床……
刘雪生一把把他揪了过来，扇了一个嘴巴：“我说的话，你当放屁啊……”
高峰：“不是，好好，大哥，我听你的可以跪，不过你干吗处处都要维护他……是他狠，你怕他么……你要是告诉我怕他，我立刻……”
刘雪生又踹了高峰一脚“你怎么的……打没挨够是吧”
高峰：“杀人很光荣么，不就是斗狠么，不就是能忍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刘雪生：“高峰看着我，我问你，他和你有仇么？”
高峰：“没有。”
刘雪生：“那你为什么要针对他……我已经提醒你多少次了……”
高峰：“为什么别人可以欺负他，我偏偏不行。”
刘雪生：“我就是不想咱们屋的人欺负他，你也是咱们屋的，换做你是他，大家都这么对你，我再欺负你，你还要不要活了。”
高峰：“他不会领你的好心的，他是狼……”
刘雪生：“那你是什么……跪下。”
高峰：“大哥！”
刘雪生：“你要还当我是大哥，就给我乖乖跪下，咱们每个人都已经精疲力竭了，我不想这个屋里再搞得乌烟瘴气的。我就不信了，湿被子都能忍呢，这些破事就忍不了……”
高峰堵着气跪了下来……
刘雪生：“别让我再看你欺负人……”
高峰：“大哥，你演技卓越，我佩服，好像你就没欺负过新人一样……”
刘雪生：“行，看来我今天不收拾你，你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吧……”
刘雪生说着就拿着拳头开始往高峰身上砸……
高峰也就顺势躲……
其实刘雪生打的一点也不疼……他根本就没用力气……
高峰：“哎，这，这，再往后一点，哎呀，那在帮我挠挠……”
其他犯人看着都笑了……这架怎么也打不起来了，都很佩服刘雪生的智慧，虽然这么年轻，就知道怎么压事，怎么管事，怎么团结人……
谁知这是值班的高队长，看着监控不对，马上拎了警棍走了过来，打开牢门，犯人们都从床上站了起来
高队长：“你们干嘛呢？”
刘雪生：“没干嘛，准备睡觉……”
高队长：“撒谎，刚才还看到高峰跪在这了呢，怎么的，要打架啊。”
刘雪生：“没有，没有，就是闹着玩”
高峰：“是啊，是啊，闹着玩……”
高队长：“我让你接话了么，走吧，禁闭室过夜吧”
刘雪生连忙跪下了：“高队长，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您看我们最近表现的还行的份上，饶了我们，别去禁闭室了吧，”
谁都知道进了禁闭室，就是等着挨揍，进严管，一年的分都没了……后果太严重了。



高队长：知道严重啊，倒是都给我老实点啊。
刘雪生不说话了。
高队长，看了一圈，你们俩还愣着干嘛，都给我趴下…把屁股撅起来…”
刘雪生：“是”
高峰：“是”
两个人都趴下了，高队长开始用电棍往高峰和刘雪生身上砸……
结果第一下，就让高峰喊出来了：“啊……带电的。”
疼的高峰直打滚
刘雪生也满头大汗强忍着憋着红了脸……
高队长看了看他们：“哦，抱歉，我忘关了……今天本人心情好，每个人十下”

高峰：“是，谢谢高队长”
刘雪生：“是，谢谢高队长。”
先是刘雪生，然后是高峰，啪、啪、啪、啪的打着……
警棍打人到底有多疼，看看痛苦的表情就知道了……就算穿着囚裤，仅仅五六下，屁股就开始泛青了，十下打完，两个人的屁股都变紫了……
高队长打完人就坐在了床边
高队长：“哎，起来吧，到底怎么回事啊。”
刘雪生：“没怎么，就是闹着玩……”
高队长：“挨打没够是吧，你刘雪生是那么有幽默感的人么？”
刘雪生低了头……
高峰：“高队长，我说，是我，中午从西宁盘子里夹了肉，雪生大哥说不让我这么做，我没听，大哥教训我来着0”
高队长：“哦，是该教训，行了，天晚了，我困了，今天就这样，下次再让我看见，就等着在严管过年吧”
刘雪生：“是”
高队长瞥了一下西宁：“刘雪生你准备怎么教训高峰啊。”
刘雪生：“就让他跪几个小时就行了。”
高队长：“西宁，去墙角跪着去，这一宿都别给我睡了……”
西宁都没看高队长，直接说了声：“是”
就走到了墙角，跪了下来。
高队长没说话，关了囚室的门
高峰：“雪生哥……高队长为什么会……”
刘雪生：“我觉得高队长决定的对，某些不知所谓的就该罚”
高峰：“不知所谓，那你为什么不罚他？”
刘雪生：“你说呢……你把大脑落工厂了？”
犯人们都笑了……
高峰：“笑什么笑，睡觉……”
杜铁生对着刘雪生竖起了大拇指……
高峰：“大哥，用不用帮你上点药……”
刘雪生：“哎，这脑子又回来了，我这也没药……”
高峰：“好吧，还好只是屁股疼，不用膝盖……浑身疼了……”
夜深了，监室里很安静，西宁一个人跪在墙角……没有人在乎他累不累。

监狱的日子就是这样不温不火的过着，按照监狱的规矩犯人之间平时不能交头接耳彼此交流的，但是因为监狱里都是男犯人又人数太多，刑期还都长……管教们对这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一般也不大管……
在高队长的队里也是这样……至少在工作和在囚室里，还都能挺放松的……但七囚室里的气氛一直比较沉闷，因为这里从刘雪生开始……所有的人话都很少……
今天晚上刚回到囚室……刘雪生就被值班找过来，说让去高队长办公室，刘雪生没发现自己犯什么错，但是被叫办公室……那基本都是要挨打的节奏啊，刘雪生倒也淡定，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就直接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喊起了报到。
高队长：“进来”
刘雪生进了房间……一眼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吸着烟的林森……
刘雪生立刻以标准的犯人单腿跪姿跪了下来：“高队长，犯人刘雪生听训，林队长好。”
高队长：“我把你练琴的视频给林队长传过去了，他又给你师父看了……有些看法得跟你说说”
刘雪生：是
高队长：“你起来吧，坐那。”
刘雪生：“谢谢队长，犯人蹲着就行。”
林森：“也没什么，我听高队长说了，你最近表现挺好的，但琴么，等下，我看看，老头的指示，林森煞有介事的拿出了一张纸……老头说现在从你的琴里听出了慵懒……平静的东西……这和你以前的风格区别很大，这不符合你的年龄气质和音乐本身……”
刘雪生低着头
林森：“而且居然还得过且过的……把不该扔的东西都扔了……你这还叫弹琴么？”
刘雪生：“犯人错了……犯人太久没有弹琴了，感觉忘了……”
林森：“你这话也就骗骗你们高队长……怎么着，规矩忘了……”
刘雪生：“没忘。”
刘雪生立刻脱掉了裤子，跪爬在了林森的面前……
林森：“高队长，这小子你就不能惯着他……你这……算了，还是我的皮带比较适合他这种皮糙肉厚的……”
刘雪生没有说话，林森的皮带很快就飞到了他的屁股上……啪，啪，啪，啪，啪……刘雪生汗流浃背的挨着疼，也不敢哼出一声……
但是林森只打了20下，就停下了。
林森：“起来，把裤子穿上……”
刘雪生：“是”
此时刘雪生的屁股火烧火燎的，但还是速度的穿上了裤子。
林森：“今天我小惩大诫……高队长能给你争取出来能练琴的时间，那是顶着不少压力才办到的，你不能给他打脸……还有，老头确实有点生气了，你跟他学了那么久，怎么来最基本的要求都忘了呢，准啊……错了你弹着还干嘛……还有就是什么曲子什么味道，你别乱来……脑子都扔家你还练什么琴啊。”
刘雪生：“是，犯人知道错了。”
林森：“为什么最近让你自己练琴，就是因为你悟性很高，你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老头相信你，才给你这个机会的，让你感受下自学……他说他年轻那会去国外上大学，基本上也都是自学，上课的时间很少，现在你就有这个机会，不能不珍惜啊。”
刘雪生：“是”
林森说着给刘雪生拉到身边：“哎，高……他好像又瘦了，你们这伙食能不能好点……哎，对了，小子我不是给你钱了么，你就不能买点好吃的犒劳自己啊……”
刘雪生：“一忙就忘了，再有……我那好几头吃货呢……”
林森笑了：“那该吃也得吃啊……我带了点吃的，你拿回去吧……”
刘雪生：“这样不好吧……今天不是接见日……”
高队长笑了：“哎，这小子，还真就得你管……滑着呢，什么都明白……”
林森：“我看也是，越来越虚伪世故了啊……”
刘雪生：“林队长，高队长，这样我省了很多麻烦，大家也省了很多麻烦，难道不好么？”
林森：“好，但是你不需要这样。”
刘雪生：“为什么。”
高队长：“因为你是刘雪生，不是张雪生，林雪生……你是你自己，做你自己就好……”
林森：“对，高队长说的没错。”
刘雪生：“可是那不就是所谓的成熟么……”
林森：“我的人生经验告诉我，男孩成熟太早会很辛苦的……”
刘雪生：“我好想一直都很辛苦的……”
林森又笑了……
林森：“其实，给你弹琴的这个机会，不仅是因为你最近表现好，还因为你的担子还蛮重的，给你个放松的机会……”
刘雪生点头，这些利害，他早就一清二楚……
刘雪生：是
高队长“太晚了，让他回去睡吧。”
林森：“刘雪生，为嘛你到哪都有人疼呢？……”
刘雪生有些无奈了……估计要不在监狱，这哥俩就该疯闹起来了……
刘雪生最终还是拿着那个袋子回到了囚室……
高峰：“大哥，没事吧……”
刘雪生：“没事啊，……”
高峰：“哦，那高队长让你去……”
刘雪生：“哦……”
刘雪生忽然拍了拍大腿……
高峰：“怎么了？”
刘雪生：“没怎么，林队长刚才来了，带了点好吃的，你们大家分分吧……”
高峰：“林队长……好吃的……太好了……”
高峰拿着口袋挑了起来。
刘雪生：“给西宁拿两个桃过去……”
高峰：“哦……”
高峰把桃子放在了西宁的床边：“哎，老大给你的，吃吧”
西宁看了眼高峰：“谢谢，不需要……”
高峰：“哎，给你脸了是吧，是不是挨揍你才舒服啊”
西宁：“你们想揍就揍……不想揍我就睡觉了……”
高峰：“大哥，这是什么态度啊，你不能不整治一下啊……”
刘雪生：“算了，大家准备睡觉……明天还都忙呢。”

又过了几天真到了接见日，七囚室里，只有高峰见到了他妈……见完回来好顿感慨……说以前没发现，现在发现妈妈老的很快了……大家都笑了，笑过之后当然又都陷入了沉默……
对这个囚室总是那么沉默……
七囚室这次沉默第一人已经不是西宁……而是车振东……他已经魂不守舍好几天了……
刘雪生：“哎，车大少，你怎么了最近……”
车振东：“没事啊，我很好啊……”
刘雪生：“算了吧，你能瞒住别人，还能瞒住我，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这一天天跟丢了魂似的”
车振东：“我也不知道啊，最近总是做噩梦，梦见我爸……”
刘雪生：“你不恨他了是么？”
车振东：“这个么……说不清楚……我就8岁的时候见过他一面，就被送出国了，当时就恨的不得了，就是一心一念的想着取代他，杀了他……后来就再没见过……但是没当我作死的时候，总有神秘人物在我身边……我出事的时候……哎……在看守所时，我看到了好几个，都是因为贩毒判死刑的……人说走就走了……我还活着……少管所的时候，见他那一面，我就……呵呵，哪有父子像我们这样的，从出生到现在就见过两面……”
刘雪生：“你啊，比我强多了，我干脆还没见过呢……”
想了想，刘雪生看着徐翔：“哎，徐翔，你是我们之中最幸运的了，你毕竟还能见到你爸，你就跟你爸和好吧……”
徐翔说：“不可能，我已经很久没揍他了，我还给他让床了，我只能做到这么多，其他的都免谈……”

刘雪生听着这些忽然想起了自己，如果自己的父亲还活着自己会不会恨他呢？！刘雪生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一个人流浪的时候经常会想起这个问题……但是由于这件事一直就没有答案……看惯了身边那些和自己一样流浪的小流氓们之后他就不在想这些了，日子就是得过且过的……
可是自从他成了“小神仙”之后他就发现注意自己的人多了……进到少管所之后……现在至少林队长和林教授对他有了期待……而现在看来高队长也在期待他变得更好之后……现在刘雪生已经认命了，他没想过自己成为钢琴家，结果练练去比赛也就成功了……没当过指挥去学学……也能指挥交响乐队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以后能做什么，但是既然给他的事，他现在都有信心干好了。
刘雪生一回头就看到了在床上倒头就睡的西宁……想起了自己刚从严管队出来的那段日子，也是这样，整天跟一条狗一样，到哪里都服服帖帖，晚上躺在床上睡得也跟狗一样，倒头就着……刘雪生没有揍他不是因为同情他，而是觉得没必要，他从骨子里相信这个西宁不会在7中队待很长时间……因为走廊里飘着的传闻都在说，他就是那种三个月必须要回到严管队的犯人……想想也是蛮惨的，一年，大半年的时光都要在严管队和禁闭室里度过……而且他还是无期徒刑……怪不得脾气那么嚣张……

一个月后，青州迎来了最热的日子……工厂里的活也不那么多了，这时大家才明白，高队长上个月催工都跟周扒皮一样，原来是为了现在大家不至于累吐血……
但是西宁还是工厂里最忙碌的人，他每天的衣服都是湿透的……谁也没想到，大家喝个水休息的工夫，他坐在那就睡着了……
高队长远远的看到了睡着了的西宁……
刘雪生看到了，连忙走过去拍了拍睡着的西宁：“哎，再坚持一下，管教们都看着呢。”
西宁醒了，看到刘雪生，点了点头……：“谢谢你。”
刘雪生笑了：“挺有礼貌，不错，继续保持……”
西宁没再说话，一转头看到了远处的高队长，他知道自己要挨揍了，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开始继续工作……他没有想到这天在工厂他没有挨打……
晚上…天终于凉快了下来，…监狱的工厂终于要收工了……所有犯人都关了机器，开始往外走……而此时仓库边缘的电线突然起了火……西宁看到之后冒着险，立刻拔了电源……又抱着旁边已经引燃的货包跑出了工厂……
高队长立刻叫了几个管教拿灭火器冲了上去……当然火很快就灭了，但是西宁身上，脸上都被喷上了灭火器的干粉……高队长扔下灭火器，就拽起了西宁到水房去洗脸，
西宁洗了两下，就站那了。
高队长：“你没被烧着吧”
西宁：“没有”
高队长：“衣服脱了”
西宁不想脱，但看着高队长的眼神也是无奈，脱光了已经被灭火器喷的到处都是的囚服。
高队长看了一下，确实没有烧伤的痕迹，但身上的那些刑伤还是新新旧旧的叠加了很多。
高队长：“你等一下……”
高队长打了个电话，很快另一个管教拿来了新的囚服。
高队长：“穿上跟我去医务室”
西宁：“是”西宁穿上的了新囚服
西宁：“您都看到了，我没事，不用去医务室的。”
高队长：“快点，少罗嗦”
冲水……又带着他到医务室上药……
当然其他的犯人此时已经被带回了监室……领导什么带着好多人也到现场查看……电线燃烧的引燃货包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机器的电线出现短路……西宁的及时处理，让火势没有继续蔓延，保住了整个工厂和货物的安全……

高队长此时紧张的问着医务室的医生：“他这个……脸被喷上了灭火干粉，不会被毁容吧”
大夫：“不会，顶多会红肿两天，用点药膏，明天就好了……”
高队长松了口气。看着大夫给西宁的脸上着药。
药总算上完了。
西宁又被带回了高队长的办公室……西宁又本能的蹲在了那……
高队长：“站起来，说说怎么回事。”
西宁：“没怎么回事，就是他们关完机器，我看到那边电线着火了，就马上拔了电源，后面的事您都看到了……”
高队长：“拿着着者火的货包往出跑……你想没想到，万一来个西北风……你这脸，身体，都会被烧着……”
西宁：“我忘了，当时那情况，也顾不上那些了……”
高队长：“你忘了……货烧了，工厂没了，都不算什么，你如果被烧伤了，你知道我要负多大的责任么？七中队要负多大的责任么？”
西宁：“我没想过那些…也没时间想………”
高队长：“为什么不跑……你连保护自己都不会么？”
西宁：“没想过……”
高队长：“你傻啊，你……不是，你是不是想着这样做了，就可以不用再回严管队，不用再进行禁闭，甚至还可以捞个减刑什么的……”
西宁：“高队长，你能不能讲点理……从我发现电线着火引燃了货包到我把那东西抱出去一共就两三分钟，我来得及想你说的这些么？再说了，我都到今天这份上了……我能奢望什么？什么不还是你们说了算……”
高队长：“你这是什么态度你……”
西宁：“就这态度……是打是罚是紧闭还是送回严管……您决定……我都服从”
高队长：“放心，饶不了你……到墙角站着去……”
西宁：“是”
高队长说完都不看西宁，坐回自己的位置，回想起刚才的场景他自己都后脊梁骨嗖嗖发凉，后怕，西宁的脸，手或者身上被烧伤…他这辈子就毁了，而且…真的出现那种情况就是重大安全责任事故……处分，撤职都是轻的……
高队长摇着头，这时他接到电话要去开会……、
高队长叫着其他管教：“先给他带回去……等我回来再好好收拾他。”

高队长想到了上面要为这次事故专门开会，没想到监狱长和书记，居然要到现场开会，还要让西宁重新演绎一次，他刚才怎么做的。高队长有些无奈，只好在会议室简单的讲了事情结果和做了一通自我批评之后引领着领导带着其他中队的队长回到“事发现场”一直在高队长办公室门口粘在墙角的西宁也被带到了现场。看到那么多管教队长都粘在那，他有点紧张。
高队长把他喊了过来。
西宁跑步到了高队长面前，单膝跪蹲：“报告队长，犯人西宁被带到。”
高队长：“刚才怎么做的，重新来一遍”
西宁听着命令有点懵……
高队长：“被抓时没做过指认现场么？和那时候一样……重新演绎一遍。”
西宁：“是”
西宁听着命令，瞬间想起了当年自己作案的情景。因为母亲在他很小时就生病过世了，父亲为了养育他又当爹又当妈，拼尽了全力，望子成龙，到高三时他一直都是学校的学霸，学校能有一个靠到清华，北大的一定是他。可是就是因为他太想给父亲争气，反而考试特别紧张，导致出现腹泻的情况，成绩没有发挥的特别理想，只考中了一个二本。可是西宁就觉得这个成绩对他来说是失败的，他没脸见父亲，于是走了极端，带着刀子上了楼顶，他到楼顶是已经割了腕子。当他的父亲接到警察的电话时，也是蒙的……带着极大的震惊上了自家楼房的楼顶……看到儿子坐在楼顶，楼底下都是围观的居民和警察。他苦口婆心的开始劝儿子放下手里的刀跟他下楼，可是西宁完全不想见父亲……当他父亲一步步艰难的走到他面前想去从他身边夺走那把刀时，不知道是太过紧张，还是想逃避父亲，西宁鬼使神差的把刀刺向了父亲的前胸，父亲当时就倒下了。西宁又去扶……可是父亲还是一下就昏迷过去了……西宁被警察带下来时，看到父亲上了急救车……而从那一刻开始，父亲被误杀的场景一直深刻在他的脑海中……指认现场时，他当时就痛哭的几近昏厥……他觉得那次指认现场，可能是抓他的警察经历过最艰难的一次。虽然时过境迁，现在让他指认的不过是刚才拔电源，灭火的场景……西宁都有些犹豫了，因为从那一个时刻开始，西宁就有意识的回避所有自己做过的事，因为一想起来，他就心疼的难以自已，比死还难受，除了靠作……闹……受罚，让自己受虐过的好一点以外……不去回忆，也是他把日子过下去的法宝……

好吧，此时的西宁叹了口气，一边说一边走到电源那。“我理完最后一个货包，他们都关完机器，我正好听见啪的一声，然后就看到电源那冒起了火……货包烧着了，我就把电闸拉了，把那边那头的电源拔了……然后就抱着这个着火的货包，往外冲……
新收队的白队长：“那你当时没有呼救，或者叫人……”
西宁：“当时他们要走出去了，我要喊他们未必能听到……”
监狱长：“为什么你不自己先逃……”
西宁“没想过……”
高队长：“监狱长，不用问了，他当时可能已经吓傻了吧。”
监狱长：“他吓傻还知道断电源，把带火的货物往出带呢？谁教你的？”
西宁：“以前在学校时老师讲过……”
监狱长和高队长都笑了……指认完毕的西宁被带到了禁闭室。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过这次他坐在冰冷的水泥床上，忽然对灭火这件事有点后悔……因为这件事对他什么好处都没有，还被拉去指认……还站了一个多小时……还又被关禁闭……他有些沮丧……
而7队的犯人中间开始流传西宁又被严管的消息……都戏谑的说：“还是自扫门前雪最好，管闲事也没好……”落井下石的人很多，但是刘雪生偏偏不是那样做，那样说的人，看着那张空空的床铺，他总觉得自己少做了什么……

可事实上，在后面到会议室的会议里，高队长还是对西宁到队上这一个月来的表现和这次的事给了肯定的表扬……建议大家再他一次机会，让他在队上，至少把三个月的观察期待满……当然如果他犯错，还是要让他回严管……会议墨迹了四十多分钟，最终的决定和高队长预计的差不多，自己和全队都受到点小处分，而西宁也没有特别的表扬……当他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更长的时间了。而高队长回到中队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已经在禁闭室睡着的西宁给拉到办公室里……准备挨顿狠揍……

高队长想到了上面要为这次事故专门开会，没想到监狱长和书记，居然要到现场开会，还要让西宁重新演绎一次，他刚才怎么做的。高队长有些无奈，只好在会议室简单的讲了事情结果和做了一通自我批评之后引领着领导带着其他中队的队长回到“事发现场”一直在高队长办公室门口粘在墙角的西宁也被带到了现场。看到那么多管教队长都粘在那，他有点紧张。
高队长把他喊了过来。
西宁跑步到了高队长面前，单膝跪蹲：“报告队长，犯人西宁被带到。”
高队长：“刚才怎么做的，重新来一遍”
西宁听着命令有点懵……
高队长：“被抓时没做过指认现场么？和那时候一样……重新演绎一遍。”
西宁：“是”
西宁听着命令，瞬间想起了当年自己作案的情景。因为母亲在他很小时就生病过世了，父亲为了养育他又当爹又当妈，拼尽了全力，望子成龙，到高三时他一直都是学校的学霸，学校能有一个靠到清华，北大的一定是他。可是就是因为他太想给父亲争气，反而考试特别紧张，导致出现腹泻的情况，成绩没有发挥的特别理想，只考中了一个二本。可是西宁就觉得这个成绩对他来说是失败的，他没脸见父亲，于是走了极端，带着刀子上了楼顶，他到楼顶是已经割了腕子。当他的父亲接到警察的电话时，也是蒙的……带着极大的震惊上了自家楼房的楼顶……看到儿子坐在楼顶，楼底下都是围观的居民和警察。他苦口婆心的开始劝儿子放下手里的刀跟他下楼，可是西宁完全不想见父亲……当他父亲一步步艰难的走到他面前想去从他身边夺走那把刀时，不知道是太过紧张，还是想逃避父亲，西宁鬼使神差的把刀刺向了父亲的前胸，父亲当时就倒下了。西宁又去扶……可是父亲还是一下就昏迷过去了……西宁被警察带下来时，看到父亲上了急救车……而从那一刻开始，父亲被误杀的场景一直深刻在他的脑海中……指认现场时，他当时就痛哭的几近昏厥……他觉得那次指认现场，可能是抓他的警察经历过最艰难的一次。虽然时过境迁，现在让他指认的不过是刚才拔电源，灭火的场景……西宁都有些犹豫了，因为从那一个时刻开始，西宁就有意识的回避所有自己做过的事，因为一想起来，他就心疼的难以自已，比死还难受，除了靠作……闹……受罚，让自己受虐过的好一点以外……不去回忆，也是他把日子过下去的法宝……

好吧，此时的西宁叹了口气，一边说一边走到电源那。“我理完最后一个货包，他们都关完机器，我正好听见啪的一声，然后就看到电源那冒起了火……货包烧着了，我就把电闸拉了，把那边那头的电源拔了……然后就抱着这个着火的货包，往外冲……
新收队的白队长：“那你当时没有呼救，或者叫人……”
西宁：“当时他们要走出去了，我要喊他们未必能听到……”
监狱长：“为什么你不自己先逃……”
西宁“没想过……”
高队长：“监狱长，不用问了，他当时可能已经吓傻了吧。”
监狱长：“他吓傻还知道断电源，把带火的货物往出带呢？谁教你的？”
西宁：“以前在学校时老师讲过……”
监狱长和高队长都笑了……指认完毕的西宁被带到了禁闭室。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过这次他坐在冰冷的水泥床上，忽然对灭火这件事有点后悔……因为这件事对他什么好处都没有，还被拉去指认……还站了一个多小时……还又被关禁闭……他有些沮丧……
而7队的犯人中间开始流传西宁又被严管的消息……都戏谑的说：“还是自扫门前雪最好，管闲事也没好……”落井下石的人很多，但是刘雪生偏偏不是那样做，那样说的人，看着那张空空的床铺，他总觉得自己少做了什么……

可事实上，在后面到会议室的会议里，高队长还是对西宁到队上这一个月来的表现和这次的事给了肯定的表扬……建议大家再他一次机会，让他在队上，至少把三个月的观察期待满……当然如果他犯错，还是要让他回严管……会议墨迹了四十多分钟，最终的决定和高队长预计的差不多，自己和全队都受到点小处分，而西宁也没有特别的表扬……当他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更长的时间了。而高队长回到中队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已经在禁闭室睡着的西宁给拉到办公室里……准备挨顿狠揍……

西宁揉了揉眼睛，看到高队长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高队长直接用电棍点了点桌子：“撑这。”
西宁看着他啪嗒啪嗒眼睛，懒懒洋洋的说了句：“是”就脱掉了衣服，撑在了桌子那。
高队长：“遇到火灾先断电源是对的，但还要让你尝尝挨电的滋味。”
西宁：“哦……电棍的滋味我已经尝过很多次了。”
高队长：“我看还是次数不够多，你居然不知道有人曾经因此触电身亡？”
西宁：“是”
西宁努力撑好……
高队长开了电棍电源“啪，啪，啪，啪”又快又急的连续四下打到了西宁的屁股上，西宁立刻被击的撑不住，趴在桌上，紧紧的把住桌子……疼的忍不住喊了出来：“啊，啊，啊……等高队长听到喊声又狠狠的吧电棍杵到了西宁的屁股上……：“杀猪也没这么难听。”
西宁：“你还没杀猪人聪明呢，开了电源，打那么狠干嘛……累不累啊”
高队长关了电棍的电源：“哎，小子……你挨揍呢，能不能严肃点。”
西宁：“抱歉，高队长，我一直听说您特别爱开玩笑，为了配合您……行……您打吧……我不吱声了。”
高队长放下警棍，从腰间抽出了皮腰带，直接抽上了西宁的屁股，抽过的地方立刻就是一道红痕……
西宁咬紧牙关：”呲……”
高队长也不说话了，西宁也不说话了，高队长就是狠狠的打：“啪，啪，啪，啪，啪，啪，啪……”
西宁强撑着挺着……
高队长足足打了40多下，把西宁整个屁股都打伤痕层层叠叠纵横交错的时候，把皮带擦了擦，穿回到裤子里。而此时的西宁已经被打的脸色惨白……
高队长：“还嚣不嚣张了？”
西宁：“我那也叫嚣张……好吧，您认为是嚣张就嚣张吧，已经被你打没了半条命了，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高队长：“你应付我？”
西宁低下头没说话、
高队长：“你来之前，有人告诉你，你能来多久么？”
西宁：“三个月？不过我不已经被送到紧闭了么？是不是现在要给我送回去。”
高队长：“很想回去？”
西宁低着头不说话了。
高队长又拿电棍揍了一下西宁：“不会站啊，手怎么放呢？”
西宁：“是”
西宁好好的站在了高队长面前……
高队长：“你还没回答我话呢，”

西宁：“当然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高队长：“那还敢办错事，还敢顶撞我。”
西宁：“是，不是，是……不是……哎”
高队长轻轻的拍了拍西宁的脸“|到底想说什么啊？”
西宁：“犯人真不是故意的，但是犯人认罚，犯人知道在这就得听您们的。犯人不敢了。”
高队长用拳头打向了西宁的肩膀：“你想没想过，你的父亲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呢，假如你再有个三长两短，再犯错受罚，他在天上会不会很难过？”
西宁低下头不说话了。
高队长：“既然不能死，既然要活下去，就给要好好活着，给他看看……”
西宁：“您不用这么说，高队长，我知道，他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
高队长反手就给了西宁一个耳光：“你要是有这么理智，还会这么混账么？说实在的，你这样的犯人，没有管教愿意要……你是我抽签抽来的，我没办法，必须收你三个月……可还不到两个月，这才一个多月，你就……对，我应该感谢你，帮了我的忙，帮我保住了饭碗，所以我刚才在开会，费劲巴力的说服他们，让你继续留下来……我不想听你跟我说抱歉，对不起……我只想看到你不要这么邋里邋遢的混脏下去了。”
西宁仍然不说话。
高队长：“小子你给我记着，我知道你也不想总去严管，总被禁闭，我也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但是这还不够，我想看到你懂得重视自己，真正的活在我面前，而不是让我看到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堆行尸走肉……”
西宁：“是”
高队长：“来这一个多月了，你该知道，今天这顿打的应该是最轻的吧……”
西宁：“是”
高队长：“还敢跟我贫嘴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听着，未来两个月你要能给我继续保持下去，做到一个合格犯人的样子……我就可以考虑说服上面，给你留在这里的机会，如果你能表现的更好……我会考虑给你一个学习的机会，你难道不想上大学么？”
西宁“大学？”
高队长：“这里的函大……可是通过率很高的哦？”
西宁:”有用么？”
高队长：“总比你什么没有强吧……”
西宁：“那倒是……”
高队长笑了：“好吧， 书呆子，你要学的东西太多……回去跟你屋里老大多学学，人家可比你……聪明啊。”
西宁：“是”

说完话，高队长给西宁带上手铐准备带他回队上的时候，他桌上的电话响了，电话是监狱长亲自来的。叫高队长把刘雪生带到监狱长那里，高队长也没多问就带着西宁回到了监室，并叫刘雪生……
刘雪生：“对不起，高队长，您等下……高峰，车子，我去一下，你们帮我看下杜大哥……”
高峰：“你去吧，杜大哥有我们呢，放心吧……”’
刘雪生撇了一眼回来的西宁，没说话。就跟高队长出来了。
高队长：“哎，我叫你出来……也就是分分钟的事，你怎么搞的跟生离死别的。还交代，跟我装老大呢！”
刘雪生：“报告高队长，犯人不敢造次，只是……这不是都习惯了么。”
高队长笑了……“走吧，好久没有让你尝尝电棍的滋味了。”
刘雪生的表情立刻阴暗了下来：“是”
高队长：“哎……哦……好像今天电棍刚充好电……”
刘雪生没有说话，但是看到高队长带他去的地方，并非是办公室的方向……他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多问。高队长领着刘雪生跨过了7中队的大门……疑惑的看了眼刘雪生镇定的表情……
高队长：“不想问问我带你去那？”
刘雪生也没抬头：“犯人貌似没有资格问吧”
高队长：“嗯……好吧，我得承认在守规矩这方面，你有时候比我强……”
刘雪生心底怨念：“又来了，每次开玩笑就没好事……”
刘雪生依然不说话。
高队长：“是监狱长要见你，你一会去也规规矩矩的，别给我丢脸。”
刘雪生：“是……不过监狱长为嘛要见我。”
高队长：“监狱长是领导，领导的事情，还是不要多问的好……那个，不过，你一会儿不就知道了么”
刘雪生这回实在没忍住笑：“嗯嗯……是，是，烦人刚才大脑短路了，不该多嘴，犯人知错。”
高队长：“嗯，没事，没事，人之常情么，好奇心，人人都有的。”
刘雪生被高队长的碎嘴子已经搞的有些无奈了，林森就从来没有这么多话的时候，所以在大部分的犯人面前林森一直都很神秘，但是高队长也值得佩服，虽然啊嘴碎到了无以复加，但也同样没有很多犯人能把他看透……所以刘雪生得出了个结论，把事情搞复杂，把自己搞神秘的关键并不在于话说的多少。
刘雪生就是想着这件事之后被带到了监狱长办公室门口，高队长率先敲门，门没锁，监狱长正靠在窗台那抽烟……
高队长：“监狱长，刘雪生带到了。”
监狱长：“好，让他进来吧。”
高队长：“嗯”
高队长：“刘雪生进来吧。”
刘雪生进门就单膝跪地：“报告监狱长，刘雪生被带到”
监狱长：“高队长你先出去吧，一会我让人把他带回去。”
高队长：“哦不用，我先去楼下活动室玩会台球，一会您打电话，我就带他回去。”高队长给了刘雪生一个眼色，刘雪生知道，这是在提醒他规矩点，刘雪生给了高队长一个眼色，高队长安心的出去了。
房门被关上了，监狱长依然在窗台边吸着烟……也没看刘雪生“坐那吧”
刘雪生看着椅子：“谢谢监狱长，犯人蹲着习惯了，还是蹲着吧”
监狱长转身走到桌边来：“我让你坐下，就坐下。”
刘雪生只好坐下……


在楼下活动室打台球的高队长怎么也没想到，刘雪生被叫去之后，一个多小时之后电话也没有响……他刚想往楼上走，就听到电话响了。高队长去带刘雪生回来。
再次打开监狱长房间的大门，刘雪生正在监狱长的面前鞠躬……然后跟着高队长走出来。
高队长给刘雪生带上手铐。两个在楼里都没说话，直到出了办公区的大楼，高队长才问起来：“监狱长叫你什么事啊？”
刘雪生：“不是什么好事……就是问问我徐健康的情况，说检察院来问了。可能要给他减刑”
高队长：“哦，那是得问问你……这是程序……”
刘雪生就这样和高队长回到了7监室
此时的西宁趴在床上……
刘雪生看了看他背后的伤许久没说话，后来又让高峰拿了热毛巾给他敷。
西宁：“你不累啊，管我。”
刘雪生：“没管你，想揍你来着……但是看你这样……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西宁：“嗯，我等着……”
刘雪生：“你就这么甘心挨打……”
西宁：“我不想再回严管队了……就算被打死我也不想回去了。”
刘雪生：“嗯，人是总得往前走……”
第二天一大早，集体出监室洗漱的时候，刘雪生再次找到了高队长……
高队长：“大清早的，找揍啊？”
刘雪生：“对不起高队长，昨天，监狱长找我还有事，我忘跟你汇报了”
高队长：“我知道了，说七月份有个钢琴比赛……你要去么，为队上争光么””
刘雪生“但是……工厂这边忙，他想把我调到厨房去帮厨，那样我每天劳动半天……剩下的时间就可以练琴了。”
高队长：“哦，监狱长想的周到……”
刘雪生：“可是队里……刘雪生笑了：“不过我跟监狱长说了，杜铁生那边我还得照顾，所以我每天中午忙完之后，就回到7中队，我还是咱7中队的人，要是争光也得先给您七中队争光啊。我跟监狱长说了，不能惹他不高兴吧”
高队长：“嗯，嗯，有觉悟，不亏是我教育出来的……不过你太傻了，还跟监狱长谈这条件，你傻啊……再说了，就好像食堂的活不累似的，有这好机会，要是我，我就申请全职准备，还干什么活啊……你就是太傻了……”
刘雪生：“监狱长说，如果您同意，我后天就可以过去上工了……”
高队长：“知道了，你啊……就是干活的命……得……后天就给你送过去……”

刘雪生回到囚室就把新安排和参加比赛的事和囚室的犯人们说了，同犯们的淡定和不以为然超过了他的想象，只有高峰有点纠结：“这么说你先出去的机会比较多了？”
刘雪生：“老弟，你想的太多了吧，不大可能的。”
高峰：“我是说，你要是能早点出去是好事……”
刘雪生：“人人盼着能早点出去，可是将来出去了谁不知道能遇上什么事呢！”
高峰：“嗯”
刘雪生：“这里还真挺公平的，你多干活，多承担，就能混个减刑什么的……”
杜铁生：“那是你，小子……你有本事，一般犯人，尤其像我这样的，他们是万万瞧不上的。”
刘雪生：“大哥，你就万万别瞧不起自己就好，身残志坚的人有的是，你努力努力给他们看看，说不定能把他们感动了呢……”
杜铁生：“我不闹他们就已经……还感动……不过，你去厨房那边，就不会管我了吧”
刘雪生：“嗯，原来你盼着我不管你啊……”
杜铁生没说话
刘雪生：“这就是默认了……”
杜铁生：“你怎么也学的这么贫啊，你不管我了，我总得知道谁会管我吧”
刘雪生：“很不辛的告诉你，杜先生的，他们经过研究，说你在我的管理之下已经肥头大耳……再换人也必要了，所以我还得继续管你，不过他们说，你现在肥胖太多，必须要完成更多的工作……以便减肥……”
杜铁生；“刘雪生……嫌我重你就说啊……你这招也太……”
刘雪生：“不要惹我啊，我现在可是这屋里扛大的……”
高峰：“好吧，大哥，我们理解你今天好消息很多比较高兴……”
刘雪生狠狠的瞪了一眼高峰，高峰装没看见。
刘雪生：“西宁”。
西宁刚准备坐下……却下意识的喊了声到。众人都笑了。
刘雪生“哦，你伤好了点了么？”
西宁：“哦，要打我了是吧……”
刘雪生：“不打你，不过，我这几天下午才能回来，我跟队长说了，这几天杜先生上午要你照顾一下……”
西宁：“我不会照顾人……”
刘雪生：“学一学，很容易的。”
西宁：“我做不来……”
刘雪生：“那我打你一顿是不是就能做得来……”
西宁：“我不知道。”
刘雪生上去就给了西宁一个耳光：“什么叫不知道……”
西宁：“我就是不知道，我进来之前就是除了读书、吃饭、睡觉什么事都不会干的书呆子，进来以后的日子你们都知道了……现在除了干活和挨揍，我真的不会干什么了。”
刘雪生：“我以前也没照顾过别人……”
高峰：“林队长……”
刘雪生：“你闭嘴……”
高峰闭上了嘴，车振东都忍不住笑……
刘雪生：“我是说，我以前也没照顾过这种长期卧床的……没腿的……但是我这不也做起来了么，为了少挨点打，你就努力点吧……”
西宁：“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
刘雪生：“哦，这位是个无赖……”
西宁：“这里是监狱，监狱里就该有无赖……”
刘雪生：“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说着又一个耳光扇过去……西宁的脸红了……
西宁索性跪在了刘雪生的面前：“打吧 ”
刘雪生：“你以为挨完打就能逃过去……”
西宁没说话
刘雪生：“就看我不能再把你送进严管队了是吧……你听管教的，不听我的……”
西宁：“不敢……我是担心做不好。”
刘雪生：“过来我教你……”
西宁跟着走了过去，没想到刘雪生回身就朝着西宁的肚子狠狠的踹了一脚“你刚才浪费了我的时间……”
西宁：“是”
刘雪生：“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西宁不说话了，开始教西宁照顾杜铁生，如何给他放到轮椅上，如何让他方便什么的……一直讲到熄灯……
杜铁生：“你就不能不这么认真么，刘雪生……”
刘雪生：“不能，谁让你落到我手里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雪生就被带出了7中队，去厨房帮厨，厨房里扛大的是一位真正的大哥，那身上纹着麒麟……人长得虎背熊腰，但有个非常文雅的名字，翟墨。看到刘雪生，点了点头……去那边打土豆皮去吧……
于是刘雪生进入厨房的第一天就坐在小马扎打了一上午的土豆皮，期间看着翟墨坐在椅子上吆五喝六的管理着各个锅灶的犯人，切菜的犯人，二十几个帮厨的犯人，有条不紊的干着活。翟墨的话不多，但是每句话都掷地有声，没有废话……刘雪生暗暗佩服，他一上午却一句话都没说，中午饭之后，他就回到了七中队，他没想到，在下午带着杜铁生去琴房练琴前，看到了林队长和林教授……

刘雪生：“林队长……林教授……您们怎么来了啊？”
林教授、林队长：“是我……”
两个人抢着说话，逗笑了刘雪生……
两个人看见刘雪生笑了，也都不说话了。
高队长：“明知故问……”
刘雪生低下了头……
林队长：“哎，小高，你真不能这么惯着他……这还没怎么样呢，这要是这次比赛再拿个奖啥的，那尾巴不会翘上天啊……”
高队长：“我才不会惯着他呢。”
林教授：“哎，哎，那个，我是来教琴的……”
高队长：“嗯林教授，我们这就带您去……”
高队长，带着林教授和刘雪生到了他的琴房……
高队长这林队长远远的坐在了一边看着坐在钢琴附近的两个人
林教授坐在椅子上。
刘雪生甚至想起了他第一次来到少管所见自己的样子……那一次，自己嚣张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好笑。
刘雪生站在林教授身旁……
林教授：“去，弹一曲我听听……”
刘雪生：“弹什么啊？”
林教授：“《四季》里随便选两首吧”
刘雪生：“这是考我啊……好吧……我选《圣诞节》和《清净之夜》”
林教授“嗯”了一下坐在了椅子上微笑着……
刘雪生坐在琴凳上，默默的吸了一口气，开始弹了起来……
这两首老柴的曲子并不容易，风格迥异……在聆听的过程中，林教授的表情……一直没什么变化。
刘雪生弹完了两首曲子……看着林教授……
林教授：“你觉得怎么样？”
刘雪生：“最起码……没有再犯错音的错误吧……”
林教授：“这你就心满意足了？！”
刘雪生：“当然不是了”
林教授：“你啊……说你有天赋，你的天赋是什么知道么？就是你超强的记谱能力和悟性，执行力好，我说的你都很容易的能做到，但是这只能让你当个演奏员……能参加比赛拿名次的算什么，在我眼里顶多是个演奏员。但是演奏员和演奏家的可是相差很远的一大截啊。”
刘雪生：“林教授，那么是不是能开演奏会的，就是演奏家啊。”
林教授：“是这样的，但是你知道为什么么？”
刘雪生：“会弹的曲子多吧……”
林教授：“观众为什么要来听你的演奏会呢？”
刘雪生：“这个……喜欢，就跟明星一样……”
林教授白了刘雪生一眼：“那为什么人们会喜欢？”
刘雪生：“因为钢琴家会弹钢琴啊”
林教授：“你是不是得把我气死才行……”
刘雪生：“额……”
林教授：“什么叫会弹钢琴……我早就跟你说过，弹准了很多人都可以做到，但是准确不能完全的表达曲子的灵魂……作曲家作曲从来不是因为准确……它要通过乐曲来表达他自己的灵魂……你不研究作曲家的背景，曲子的背景，只是单单的把个曲子的特点弹出来，把曲谱准确的弹出来，是没有意义的……这不符合我的要求。”
刘雪生低下了头。”
林教授：“更不是你的应该对自己的要求……人们都说艺术是没有标准的，我说那是胡说，艺术也有标准，它是建立在大众审美之上的，首先表现曲子，得准确，然后要表现出它的灵魂，还有能表现出你自己的灵魂……上次比赛你怎么得到的冠军，这么快就忘记了么？”
刘雪生：“没忘记……”
林教授：“想拿到最好的成绩，拿到第一，你必须得比别人付出的更多，这个付出，就是你得扣细节，你这样，你听我给你弹一遍，你听听……”
刘雪生起身，看着林教授弹了刚才两首曲子……
林教授：“听出区别来了么？”
刘雪生：“是……有很多不一样”
林教授：“你啊……练琴，你得带着心去练，不带着心，只带着脑子，没用的，这些必弹曲目，我都给你做了示范视频，你回头多看两遍，多琢磨琢磨……这比赛就是打仗一样，你不能说上战场还不知道枪在那呢。”
刘雪生：“是”
林教授：“这些曲子你多磨练磨练，德彪西的曲子你也给我反复的磨磨，我给你的那些作曲家，名曲的资料，你都给我看熟了……不要一天吊儿郎当的，这不是儿戏。”
刘雪生：“是”
林教授：“这次你不给我拿个冠军，看我不抽烂你的屁股呢。”
刘雪生：“是”
林教授：“行了，今天就这样……比赛之前，我可能会再来一次，但是比赛之前该怎么准备，和以前一样，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刘雪生点头。
林教授：“还有最近给我锻炼锻炼身体，比赛对体力要求很高的，你得吃上去，练上去，别不当回事。”
刘雪生：“是”


高队长和林队长在旁边站着：“看看，老爷子又给下指示了……”
高队长“不就是一个犯人之间的文艺比赛么，雪生这样拿个奖不是很轻松么，干嘛要求这么严格……
林队长：“老头认真啊，老头儿认定了刘雪生是个钢琴家的料，怎么能随便糊弄过去呢……”
高队长：“林教授为人真好，和刘雪生素昧平生的，教他那么多……”
林森：“没有我，他还不认识林教授呢。”
高队长：“这倒是……”

说完话，高队长和刘雪生告别了林森和林队长……
林森：“哎，老头儿，我现在发现了，你比我狠啊，说是来看看，给鼓鼓劲，怎么一来就提这么多要求啊……”
林教授：“你知道么，小子，这刘雪生的天赋，简直让人惊叹，我给他这些曲子，他自己就能弹出来，不用指导的……你见过么？就是我当年在国外像刘雪生这样聪明的也很少见的，但是我那个时候老师都不夸这样的学生，他们认为这些人天赋高，好是自然的，不好才不对呢，所以必须得高要求，否则他们仗着自己的天赋好不努力，早晚都滑下去了。”
林森：“嗯，这话你说过N次了”
林教授“我还是要说……谁让他……还是个犯人呢……”
林森：“你怎么又提这个。”
林教授：“我不是想贬低他，你知道，这在这个环境里，想不学坏有多难……啊，你不要求他高一点……”
林森：“嗯，明白你的意思……原来你还怪我对他恨呢”
林教授：“男孩子么，早点承受风雨，有好处的。”
林森：“哦，这回我知道了。”
林教授：“知道什么？”
林森：“这就是你明明知道我当初在欧洲受苦还不闻不问的理由？！。”
林教授：“哦，早知道不让阿耀当时跟着你好了……就让你自己受苦……你当初的日子比雪生现在是不是好一百倍啊。”
林森：“你拿我跟我的犯人比……”
林教授：“他愿意做罪犯么？”
林森：“你……”
林教授：“反正这孩子，我看上了，他愿不愿意认我当爹，认你当哥哥，都没啥，但是，他的事，你就是得一直给我管下去……”
林森：“好像我一直没管一样……”
林教授：“哼哼……谁知道你……”
林森：“行了行了，我送你回家一起吃饭好吧……”
林教授这才微笑不说话了
林森无奈的摇了摇头……

刘雪生拿着那些林教授给他拿的资料……心里一沉，虽然比赛任务很简单，但是林教授的要求他确实没仔细想过，心里开始佩服林教授的认真和执着……
回到囚室……刘雪生见到了愁眉苦脸的杜铁生……
刘雪生也不多说什么，只帮他按摩……
杜铁生：“哎，你要忙就不用管我了……这里面这么多人呢。”
刘雪生：“西宁不会照顾你也很正常……比赛完了就好了。”
杜铁生：“还是像你有本事的好，那都能去……”
刘雪生笑了……

比赛的日子渐渐临近了，刘雪生，每天练琴也真的比此前努力更多，他不仅把林队长给他的视频都看了一遍，还把每个曲子都仔细的练习了几遍……做到烂熟于心，同样他在厨房里也从打土豆皮的……混到了煮米饭面条的工作……他每天不动声色的默默工作，居然发现了厨房里隐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厨房里的垃圾桶内有玄机。本来倒垃圾这活不归他管，但是一天倒垃圾的吴庆斌忽然闹肚子，倒垃圾的事就交给了刘雪生，刘雪生就接过了铁皮垃圾桶。这一次倒完垃圾之后，发现垃圾桶并没有轻多少，他晃悠一下，居然发现垃圾桶低下还有个
可以打开的盖子……刘雪生打开了那个盖子，当然盖子里是空的……什么也没有。但是这个盖子让刘雪生非常好奇……他每天盯着那个垃圾桶和接触到垃圾桶的人……能接触到垃圾桶的人只有吴庆斌和这个厨房的老大……渐渐的，他发现，每天吴庆斌都能在垃圾桶盖子里拿出各种东西，手机、手电筒、香烟、甚至白面……刘雪生显然被这一发现震惊了，当然他没有打草惊蛇的跟任何人提起……只是继续干着他的活，练着他的琴，五天后，他就要开始比赛了。

五天后要去比赛……刘雪生还一如既往在厨房干着他的活，练着他的琴。
高队长却有点紧张，今天愣是早上没让刘雪生去厨房……
刘雪生：“高队长，什么事啊，我要去帮厨呢。”
高队长：“你有病没病啊，现在是比赛重要，还是帮厨重要啊？……”
刘雪生：“当然是……都很重要。”
高队长：“你就嘚瑟啊……跟我来……等比赛完了，看我不收拾死你呢，”
刘雪生：“去那？”
高队长：“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刘雪生闭上了嘴。
高队长带着刘雪生又回到了工厂……
刘雪生：“让我干活啊。”
高队长没理他……
高队长：“交给你们了，你们看着办……”
说着就拿着烟，到旁边坐着去了。
刘雪生刚要问……
就看着几个犯人围了过来……
其中的一个开始准备拽刘雪生的衣服……
刘雪生：“哎，哎，你们要干嘛……拽我衣服干嘛？”
此时准备干活的其他犯人也都开始忍不住笑……
刘雪生：“怎么回事！”
郑管教：“高队长，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我看真是不行，咱七中队的真谛他一点都没领略到。”
高队长也是微笑……：“嗯，这还真是啊……真得好好教育教育，这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郑管教拎着电棍走到了刘雪生身边：“这几位，你都不认识是吧。”
刘雪生：“是，郑管教，他们我都不大熟悉。”
郑管教：“这是丁奇峰，白萧海，梁力，李显波，他们是七中队，也是之间工厂里最核心的成员……他们很快就会用行动让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艺术……”
刘雪生没有继续说话，四个人一直围着他忙活，丁奇峰一直在量刘雪生的身材，白萧海拿着纸笔一边记录，他们四个人开始窃窃私语的商量起来……
很快他们喊了报告，说可以了。
高队长：“嗯，这回你可以去消你的土豆皮去了……”
刘雪生：“是……”
一个管教把刘雪生再次送去了厨房……

刘雪生来到厨房时，厨房里的人早已经忙碌上了……
翟墨：“哎呦，钢琴家今天怎么还迟到了呢？”
刘雪生：“上面有事，不好意思”
翟墨：“行啊，您这大钢琴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这就是疗养么。”
其他犯人笑了。
刘雪生没有说话，继续蹲在角落里去打的土豆皮……
翟墨：“来疗养的，还用干什么活……边上待着去”
刘雪生：“你吃早饭了……就不吃晚饭了？”
翟墨看了看刘雪生……
翟墨：“我这有晚饭……没夜宵……”
刘雪生：“有夜宵我也没胃口……最近在减肥……”
翟墨：“减肥不能吃甜的……”
刘雪生：“但咸的也不能多吃……”
翟墨停止了交谈……走出厨房……
刘雪生依然在打土豆皮……

10点多的时候，刘雪生打土豆皮的工作可以告一段落，然后他还要帮助其他的看着锅灶……刘雪生：“翟头……报告我想去厕所。”
翟墨点了点头……
刘雪生先到的厕所……翟墨随后也到了。
翟墨站在了刘雪生旁边的位置：“修爷倒是有眼光……”
刘雪生：“谬赞了……你不必担心，修爷承诺你的事，现在和以后依然不变。”
翟墨：“我如果不信他……这条路就不会走到现在”
刘雪生：“这次的事情由我来办，你不必插手。”
翟墨：“我已经准备很久了。”
刘雪生：“你想没想过，我为什么现在来到你身边……”
翟墨：“你都看见了，我没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刘雪生：“真的没有？”
翟墨：“没有。”
刘雪生：“你四天前t3一次性出货632克到红石峰…帮个月前出了一公斤都给了红石峰…你就敢说这你该做的？”
翟墨：“你……怎么会知道？”
刘雪生：“放心，这件事我不说，修爷不会这么快就知道……只是我来到这，就是想告诉你，那件事，凭你现在的水平，是办不了了。”
翟墨：“可这条道是我趟出来的”
刘雪生：“呵呵……是让雪莉和孩子看见你的尸体好呢，还是你听见他们的死讯好呢？或者这些你都不在乎……”

翟墨：“我可不是吓大的”
刘雪生：“记得有首古诗讲过：“水可载舟，也可覆舟。不信我，你可以走你的路，别怪我没提醒你就好……”
翟墨再次用惊讶的眼光看着刘雪生……
翟墨：“你跟修爷多久了？”
刘雪生：“皇城港码头哪次，我就在…大哥好身手…”
翟墨做了个止声的手势……
刘雪生笑了……
刘雪生：“大哥，这回你还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么？！”
翟墨：“你也在这，这趟不用我的路，你怎么做……”
刘雪生：“我是刘雪生……”
翟墨：“刘雪生？……哦……刘雪生！好好，哥们真高……这修爷不服不行，就是会用人，小弟，那这个事，我就不掺合了……您看着办……”
刘雪生：“你就安心的在厨房里当带头大哥就好啦”
翟墨：“需要我做什么小弟尽管说就好。”
刘雪生：“大哥支持就好。”
翟墨：“其实你是修爷的手下，那管你叫大哥才对吧……”
刘雪生：“没有，没有……无论从年龄还是资历，刘雪生是比不上大哥的，大哥的威名，小弟早已如雷贯耳……”
翟墨：“那就好，那就好……”

中午刘雪生回到囚室，开始背谱子，下午准备去练琴……等晚上集体看新闻联播之前，高队长，让上午围着他的四个犯人，拿出了他们奋斗了一天的成绩，两套演出服……送到了刘雪生的面前…… 两套礼服一白一黑， 白色的，从衬衫、领结、马甲，西服，四件套都是银白色的，而黑色那套有白衬衫，黑领结，甚至还做了长款的燕尾设计……
让刘雪生惊叹不已
高队长：“小神仙，别以为就你偷东西是技术……这做衣服，秒秒钟都是技术，不服不行……”
刘雪生“：这真是艺术，太好看了”
高队长：“快试试……”
刘雪生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郑管教带着刘雪生去了厕所换衣服，刘雪生换完演出服再出来亮相……大家都眼前一亮，简直太合身了……
梁力……好像还少点什么……
李显波：“手帕……红色手帕……”
梁力：“哎，对，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加上手帕，要是再有双皮鞋，这就绝对惊艳了！”
高队长：“皮鞋好说，明天就给你借一双……嗯，应该考虑让他们再把你头给剃了……”
刘雪生：“别啊，……这脑子是监狱长特意吩咐，为了比赛可以留着的……等过后再剃啊”
高队长“你这商量谁呢……”
刘雪生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高队长笑了……其他犯人也笑了……

比赛的那一天很快就到了，今天是初赛，高队长和监狱里其他的两位管教一起带着刘雪生去，当然在进入演出场合之前，刘雪生将经过严格的裸体安检和在高队长的注释下穿着囚服带上手铐，坐在警车里……直到到达演出场所时，刘雪生被带到更衣室，解下手铐，换上演出服…
因为是初赛，现场没有彩排，换完衣服就要演出…换好演出服之后，刘雪生依然被带上了手铐，这一系列的安全措施，让他有些烦……但是当他看到其他的参赛者都和他一样的待遇，他就没有什么烦了，在他比赛开始前，他倒是一直很放松的，看着别的犯人演出……感觉经历还蛮新鲜的……
刘雪生今天的比赛曲目是肖邦的《F大调圆舞曲》和中文歌曲《彩云追月》，这两首作品他早就烂熟于心，上台演出之前，他自己在后台调试了钢琴，直到听到主持报他的名字，他也没有一丝怯场……上台，鞠躬，落座，弹奏……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舒畅，让人享受呵和陶醉……
他演奏的轻松自信和那一抹淡淡的微笑，征服了在场所有的评委和由囚犯和警察加在一起的观众队伍……轻松晋级第二轮……
演出结束后，高队长甚至都有些兴奋……他是第一次看刘雪生的钢琴演奏，看着看着他觉得很棒……他甚至去拥抱了刘雪生……而刘雪生一直淡淡的笑着……

第二轮的比赛，在当天下午进行……中午的时候，林队长和林教授就出现了，本来这里的犯人都是要集中在一起吃盒饭的……但是林队长拿来了上海菜的外卖……
林队长：“我说肯德基就行了，你师父非让叫上海菜，说清淡，不会对肠胃有负担……”
刘雪生：“你们太好了，谢谢你们……下午你们就瞧好吧……”
林教授：“下午你弹什么……
刘雪生：“老柴的《云雀之歌》和舒曼《克莱斯勒偶记》
林教授：“舒曼的那个表现力不够，还是换成肖邦的《悲怆》吧，毕竟是名曲，大家有共鸣。
刘雪生：”好吧。”
演出前，刘雪生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静静的默谱……
高队长看着眼前这个换上演出服之后的帅气小伙，真的很难把他和一个惯犯联系在一起，他开始从心底里相信，刘雪生一定会成功，拿到这个冠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