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 花开时节（平凡，训诫）
海绵麻麻最近都有心脏疼，不知道是因为雾霾还是心情低落。又习惯侧睡。昨晚需要在左边心口下垫两层棉被才不会疼得睡不着。也许是和小果子一样的玻璃心的孩子，也没有季哥哥好好教训一顿（谁敢？）
都忘了这个楼是什么时候开的了，寒假里，大概是开了也有二十多天？因为删帖缘故，也许有些艾特不到的朋友就会特别难过么？也算是一种设想。似乎并不会为评论少而难过，因为这样子不会被催更神马，果儿作为海绵麻麻自己的孩子会特别自由。但每天都睡不安稳地刷果儿的小楼，会让我知道我还是特别在意的人。这种在意其实来自比较之中，和评论数代表文好不好的关联。我也有劝过别人。不过，落实到我自己身上竟然更甚。
好吧，第一章已经完结。第二章在默默写起来。也许大家不爱看的原因是这个文不简单轻松，又自我，看不出cp？都是，绝对男主是果儿嘛。好多优秀的楼主朋友都说喜欢训诫文里的情分，我最喜欢的小雨楼主素造了很多令我着迷的搭配和情感。但是这个文不是一开始就有的。他没有固定的一个人拍，甚至没有太多拍。
他诉说的是一种成长的迷茫，有的甚至海绵麻麻都没有找到答案，是想将这些冲突借果儿表现出来，大家探讨的。整个文想已经很久了，大概也想好了。不管如何，最终都会完结。那些一线之隔的事情，人是不是该接受遗憾，释然还是执着，感性还是理性，放弃还是坚持。甚至坚持着什么，能不能放下欲望去退一步。最终都会展现。每个人都应该做最想做的自己，走自信的自己的路。所有的挣扎，都是平凡的。
番外二 果儿和先生之间的故事（故事一）
这个故事中能够体现萧果生父的性格，其实也可以体现萧果的性格吧。果儿此时九岁。
“果儿，将昨日给你布置的《中庸》第一部分背一遍。”
顾先生的习惯就是每日教习新课之前，先背诵一遍之前的功课，再复述一遍昨日所讲的释义。
先生说，背诵是童子功，必须掌握的，又说温故知新。
可昨夜，昨夜是元夕啊。
“……先生，昨夜是元夕灯会。”
“元夕就不背书了？白天做什么去了？”
萧果心里是有些心虚的，可是，昨天先生布置的功课也实在是太多了，他又都花在期待灯会上了。
萧果支支吾吾地说着“先生……默，默写下来可以么？”
顾夫子本不想给萧果这个机会的，他见果儿扭捏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完成功课，可似乎是想要加深他这个尴尬的印象。
萧果静心，似乎小孩子，记忆力还是要好些的，凭着一股聪明劲儿，加之对章句的意思有理解，一开始落笔的几句，还是比较确信的。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接下几句，却就犯了难，在心里反复嘀咕排列着，就是排不对那个确切的位置“道者也？道也者？……是故？是故什么……”
萧果不确信，而此时已经是过完平时考课的时间了，他颤着笔尖，刚写了“道者”两个字上去，却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响落在了桌子缘上，他吓得心肝胃都颤了一遭，握不住的笔也自然就掉到了宣纸上。
“谁允许你苟且的？！”
萧果遭逢一喝，吓得眼眶一红。
“那么，将昨日教你的释义说来听听。”
萧果这次学乖了，本来释义就比背诵容易，他上课又认真，表述了一遍大意，分毫不错。
只是，当先生开始抽字句的时候，他只能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了。
“果儿可知‘慎独’？”
这两个词的意思似乎很宽广，他只知自己是一下子红了脸。
先生今日的举动，再明显不过，是要给他个难堪，记住这种羞愧。
可他还只是孩子啊。
“做学问，一日都不可荒废，有了一日便有两日，怎么学得好？”
先生耐心地给他解释，让他的心里更不好过。
“而且，谁允许你用那样的苟且态度对付过去的？不知道、没复习，就承认！这是侥幸？逃避责罚？还是不在乎学问？”
先生说完一句，竟拿戒尺，“啪”的责了一尺？！
掌心上倏然就是一道红痕，这一下，责得并不轻。
先生从没教训过他的，从来没有。可他只是贪玩了一次而已啊，况又是元夕。
先生责完之后，又说了一次“君子慎独。”
“可是先生，昨天是元宵节……”萧果满腹的委屈，都跟着那掌心的疼痛一起发出来。
一日，都不可以么？又不是明日不补上。
“笃行学问，怎可耽于享乐，若是心中都是玩乐热闹，还怎么做学问了。”
冷静下来想想，先生说的这句话，其实没有错。
只是当时他并不站在先生的立场上想，而是溺在自己的思路里。
昨夜，和哥哥玩得那样开心，一个开心的事情，他是很不喜欢落个不美好的结局的。
连过节日都是享乐么？非得如同木头人般日复一日的学习？他这样，也算享乐？
而且，昨日看灯会上，也是学人如织，制成的一个个灯谜，有许多也并不好猜。
多少也是正途入的题，多的是他不知的儒林掌故。
灯火人声，游戏烟火，确实是很吸引人吧，一年才一度，怎能因一日的学问而错过，况他并不觉得这便是一种耽误，流连便不能学问了么？
“孔夫子还周游列国呢。”萧果这一句顶嘴，有他自己的思考，却以不合适的例子举了出来，竟是闹脾气还嘴的意味。
“混账，孔老夫子周行列国，竟是玩乐？”
顾述之对于孔夫子，绝对是绝对的看神祇的仰望的态度，抓了萧果的手来，狠狠地又拿戒尺挥了两下在掌心。
“越发放肆，不知所云。”
细嫩的掌心三指宽地卧着一条血红的红痕，肿胀，是血液冲撞刺痛皮肤得疼。
“先生先不要讲课了，今日让我先把昨日的功课习完吧。”萧果委屈，
这就是下了逐客令的意思？
顾述之今日实在是被萧果气得厉害，话啊、理啊再不想多说一个字，拂袖而去。
萧果盯着那红成了一片的手心看了许久，火辣辣地还疼着。
一颗一颗地眼泪冒出来。
不是委屈。
是强烈的后悔和愧疚。
这个故事中能够体现萧果生父的性格，其实也可以体现萧果的性格吧。果儿此时九岁。
“果儿，将昨日给你布置的《中庸》第一部分背一遍。”
顾先生的习惯就是每日教习新课之前，先背诵一遍之前的功课，再复述一遍昨日所讲的释义。
先生说，背诵是童子功，必须掌握的，又说温故知新。
可昨夜，昨夜是元夕啊。
“……先生，昨夜是元夕灯会。”
“元夕就不背书了？白天做什么去了？”
萧果心里是有些心虚的，可是，昨天先生布置的功课也实在是太多了，他又都花在期待灯会上了。
萧果支支吾吾地说着“先生……默，默写下来可以么？”
顾夫子本不想给萧果这个机会的，他见果儿扭捏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完成功课，可似乎是想要加深他这个尴尬的印象。
萧果静心，似乎小孩子，记忆力还是要好些的，凭着一股聪明劲儿，加之对章句的意思有理解，一开始落笔的几句，还是比较确信的。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接下几句，却就犯了难，在心里反复嘀咕排列着，就是排不对那个确切的位置“道者也？道也者？……是故？是故什么……”
萧果不确信，而此时已经是过完平时考课的时间了，他颤着笔尖，刚写了“道者”两个字上去，却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响落在了桌子缘上，他吓得心肝胃都颤了一遭，握不住的笔也自然就掉到了宣纸上。
“谁允许你苟且的？！”
萧果遭逢一喝，吓得眼眶一红。
“那么，将昨日教你的释义说来听听。”
萧果这次学乖了，本来释义就比背诵容易，他上课又认真，表述了一遍大意，分毫不错。
只是，当先生开始抽字句的时候，他只能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了。
“果儿可知‘慎独’？”
这两个词的意思似乎很宽广，他只知自己是一下子红了脸。
先生今日的举动，再明显不过，是要给他个难堪，记住这种羞愧。
可他还只是孩子啊。
“做学问，一日都不可荒废，有了一日便有两日，怎么学得好？”
先生耐心地给他解释，让他的心里更不好过。
“而且，谁允许你用那样的苟且态度对付过去的？不知道、没复习，就承认！这是侥幸？逃避责罚？还是不在乎学问？”
先生说完一句，竟拿戒尺，“啪”的责了一尺？！
掌心上倏然就是一道红痕，这一下，责得并不轻。
先生从没教训过他的，从来没有。可他只是贪玩了一次而已啊，况又是元夕。
先生责完之后，又说了一次“君子慎独。”
“可是先生，昨天是元宵节……”萧果满腹的委屈，都跟着那掌心的疼痛一起发出来。
一日，都不可以么？又不是明日不补上。
“笃行学问，怎可耽于享乐，若是心中都是玩乐热闹，还怎么做学问了。”
冷静下来想想，先生说的这句话，其实没有错。
只是当时他并不站在先生的立场上想，而是溺在自己的思路里。
昨夜，和哥哥玩得那样开心，一个开心的事情，他是很不喜欢落个不美好的结局的。
连过节日都是享乐么？非得如同木头人般日复一日的学习？他这样，也算享乐？
而且，昨日看灯会上，也是学人如织，制成的一个个灯谜，有许多也并不好猜。
多少也是正途入的题，多的是他不知的儒林掌故。
灯火人声，游戏烟火，确实是很吸引人吧，一年才一度，怎能因一日的学问而错过，况他并不觉得这便是一种耽误，流连便不能学问了么？
“孔夫子还周游列国呢。”萧果这一句顶嘴，有他自己的思考，却以不合适的例子举了出来，竟是闹脾气还嘴的意味。
“混账，孔老夫子周行列国，竟是玩乐？”
顾述之对于孔夫子，绝对是绝对的看神祇的仰望的态度，抓了萧果的手来，狠狠地又拿戒尺挥了两下在掌心。
“越发放肆，不知所云。”
细嫩的掌心三指宽地卧着一条血红的红痕，肿胀，是血液冲撞刺痛皮肤得疼。
“先生先不要讲课了，今日让我先把昨日的功课习完吧。”萧果委屈，
这就是下了逐客令的意思？
顾述之今日实在是被萧果气得厉害，话啊、理啊再不想多说一个字，拂袖而去。
萧果盯着那红成了一片的手心看了许久，火辣辣地还疼着。
一颗一颗地眼泪冒出来。
不是委屈。
是强烈的后悔和愧疚。
（中）
萧果蹲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将戒尺颤颤巍巍揣在怀里，右手捧着左手走向了萧临风的房间。
天气难得的晴明，萧临风坐在舒适的木椅上，腿上搭着一个毯子晒着太阳。
许久窝在屋里，真是快要发霉。
天空是澄明的湛蓝色，屋顶爬出一角虬枝，已有细嫩的芽儿，他都能盯着许久。
“爹……”
萧临风扭头一看，竟是果儿，这个时辰挂着泪痕跌跌撞撞地跑来了。
萧临风伸出长臂，赶紧将小人儿抱在怀里“果儿别哭，告诉爹爹怎么了？”
对于这个上天赐与的乖巧孩儿，萧临风简直爱到了心尖里到了不知所措的地步。
萧果仍抽噎着“我……我把先生气走了……先生不要我了怎么办啊？”
他哭着，拿手背擦眼泪，便展开了手心的红痕。
柔嫩的掌心里亘着一道鼓起的鲜红，刺目得让萧临风心中一痛。小心翼翼捉了手来，轻轻揉着，在怀里拍打着孩子。
“乖，不哭了，慢慢地说。”
萧果将事情断续又仔细说了一遍，倒是爹爹也笑着在他屁股上呼了一掌，“怨不得顾先生要生气了，你不是对他祖宗说三道四的么？”
萧果双瞪得圆溜溜的，好似两枚水杏，怎么爹爹说话比他还不正经？
心里始终是难过又愧疚的“先生罚我学习不用心也没错，可果儿不知怎么就是……先生不回来了怎么办啊？”
若是萧季，巴不得先生永远不回来，若是一般的孩子，换几个先生也没什么。
可当他从萧果口中听到“不回来”三个字便听出来他心内的话，心疼地又搂在怀里
“果儿还小，当然可以有脾气。”
“果儿懂事呢，先生喜欢你，一定不会离开你的。”
萧果渐渐平静下来“先生还愿教我，我以后一定懂事，不发脾气了。”
“先生也有苛求处，不然不至于能让你都任了性。”
“可我气走了先生，我那时候，确实是赌气来着，而且也确实是我不用功在先。”
萧果心里还是愧疚，靠着安抚很难消去，只有更加增长，便将戒尺递给了萧临风。
“果儿，你要知道，先生还能为你生气不是因为你不好”萧临风顿了半天，没有说出“期待”二字，果儿其实是懂事得让他心疼。
一件受过委屈、打过训过的事情，他都能寻出认出错处来。
萧临风不喜萧果愧疚用打罚消解。
“……打不能解决问题，要解决问题，明天跟先生道个歉吧，先生对你，该是真的喜欢得紧。”
至于顾述之，萧临风倒是有把握的，也是一个从季儿手中历练过来的人，这该是看到果儿懂事欢喜，太多期待生地气。
萧果点头。
萧临风接过尺子，捉了未伤的右手来，握着萧果的手，却如何落得下去，只有一扭头不看果儿，当他是萧季了。
留了几分力，一连三下很快打完，在右手手心也鼓起一道红痕。
萧果把两只手举在一起看，明显是爹爹比较疼他。
萧临风却似乎把握了萧果一点点的心思，装作扬起戒尺还要打下来，“可不许说爹爹打得不够疼！什么臭毛病！都把我心疼坏了。”
萧临风将戒尺搁在一边，替他不停地揉着手，一边碎碎念“爹给揉揉，过一阵子就不会疼了。”
萧季此时正捧着一个南瓜盅喝甜品，吊儿郎当地打廊下走过，竟见弟弟坐在了爹腿上，实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咦，没念书？”
又看了萧果红了一点点的两只小手，和通红的脸颊双眼相映，不由得他打趣“挨了几下还哭哭啼啼了？”
萧果似乎又被勾起伤心事一般，又被哥哥的语气弄得很没面子。
“行了，不就是打两下。”不知怎么萧季的安慰出来的效果就是这样。
“所以，哥哥是知道的？知道这样做会挨打的？”
萧果哀怨的眼神盯着哥哥，差点再流出泪来，这样哥哥还带他作？
“额。那个，你想想啊，打了也就疼一阵，哪有灯会的乐趣来得足，是吧？”
“得了得了，赶紧滚吧，别带坏了弟弟，昨天那灯会也是你撺掇着玩疯了吧。”
萧季撇撇嘴，见势走人，免得受训。
“回来，南瓜粥回来，人可以走了。”
萧临风捧着南瓜盅，小勺舀着还热乎的甜品，一口一口地喂给萧果吃。
萧果蹲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将戒尺颤颤巍巍揣在怀里，右手捧着左手走向了萧临风的房间。
天气难得的晴明，萧临风坐在舒适的木椅上，腿上搭着一个毯子晒着太阳。
许久窝在屋里，真是快要发霉。
天空是澄明的湛蓝色，屋顶爬出一角虬枝，已有细嫩的芽儿，他都能盯着许久。
“爹……”
萧临风扭头一看，竟是果儿，这个时辰挂着泪痕跌跌撞撞地跑来了。
萧临风伸出长臂，赶紧将小人儿抱在怀里“果儿别哭，告诉爹爹怎么了？”
对于这个上天赐与的乖巧孩儿，萧临风简直爱到了心尖里到了不知所措的地步。
萧果仍抽噎着“我……我把先生气走了……先生不要我了怎么办啊？”
他哭着，拿手背擦眼泪，便展开了手心的红痕。
柔嫩的掌心里亘着一道鼓起的鲜红，刺目得让萧临风心中一痛。小心翼翼捉了手来，轻轻揉着，在怀里拍打着孩子。
“乖，不哭了，慢慢地说。”
萧果将事情断续又仔细说了一遍，倒是爹爹也笑着在他屁股上呼了一掌，“怨不得顾先生要生气了，你不是对他祖宗说三道四的么？”
萧果双瞪得圆溜溜的，好似两枚水杏，怎么爹爹说话比他还不正经？
心里始终是难过又愧疚的“先生罚我学习不用心也没错，可果儿不知怎么就是……先生不回来了怎么办啊？”
若是萧季，巴不得先生永远不回来，若是一般的孩子，换几个先生也没什么。
可当他从萧果口中听到“不回来”三个字便听出来他心内的话，心疼地又搂在怀里
“果儿还小，当然可以有脾气。”
“果儿懂事呢，先生喜欢你，一定不会离开你的。”
萧果渐渐平静下来“先生还愿教我，我以后一定懂事，不发脾气了。”
“先生也有苛求处，不然不至于能让你都任了性。”
“可我气走了先生，我那时候，确实是赌气来着，而且也确实是我不用功在先。”
萧果心里还是愧疚，靠着安抚很难消去，只有更加增长，便将戒尺递给了萧临风。
“果儿，你要知道，先生还能为你生气不是因为你不好”萧临风顿了半天，没有说出“期待”二字，果儿其实是懂事得让他心疼。
一件受过委屈、打过训过的事情，他都能寻出认出错处来。
萧临风不喜萧果愧疚用打罚消解。
“……打不能解决问题，要解决问题，明天跟先生道个歉吧，先生对你，该是真的喜欢得紧。”
至于顾述之，萧临风倒是有把握的，也是一个从季儿手中历练过来的人，这该是看到果儿懂事欢喜，太多期待生地气。
萧果点头。
萧临风接过尺子，捉了未伤的右手来，握着萧果的手，却如何落得下去，只有一扭头不看果儿，当他是萧季了。
留了几分力，一连三下很快打完，在右手手心也鼓起一道红痕。
萧果把两只手举在一起看，明显是爹爹比较疼他。
萧临风却似乎把握了萧果一点点的心思，装作扬起戒尺还要打下来，“可不许说爹爹打得不够疼！什么臭毛病！都把我心疼坏了。”
萧临风将戒尺搁在一边，替他不停地揉着手，一边碎碎念“爹给揉揉，过一阵子就不会疼了。”
萧季此时正捧着一个南瓜盅喝甜品，吊儿郎当地打廊下走过，竟见弟弟坐在了爹腿上，实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咦，没念书？”
又看了萧果红了一点点的两只小手，和通红的脸颊双眼相映，不由得他打趣“挨了几下还哭哭啼啼了？”
萧果似乎又被勾起伤心事一般，又被哥哥的语气弄得很没面子。
“行了，不就是打两下。”不知怎么萧季的安慰出来的效果就是这样。
“所以，哥哥是知道的？知道这样做会挨打的？”
萧果哀怨的眼神盯着哥哥，差点再流出泪来，这样哥哥还带他作？
“额。那个，你想想啊，打了也就疼一阵，哪有灯会的乐趣来得足，是吧？”
“得了得了，赶紧滚吧，别带坏了弟弟，昨天那灯会也是你撺掇着玩疯了吧。”
萧季撇撇嘴，见势走人，免得受训。
“回来，南瓜粥回来，人可以走了。”
萧临风捧着南瓜盅，小勺舀着还热乎的甜品，一口一口地喂给萧果吃。
上来征求意见，大家是想先看萧果的身世呢？还是先看第二章。先有身世章看剧情会更加顺畅，有前后呼应的感觉。先写剧情，有千丝万缕的猜想和最后的答案揭晓时刻。更加有悬疑感？一些。请大家尽量答复。看在我顶着课业殷勤写文的份上。
剩下那半盅甜品给喂完的时候，萧果的情绪也就彻底好了，哭完之后是少有的平静，两个人就一起这么静静地呆着。
萧临风贪婪地闻着小小的果儿身上柔软的乳香味，萧果却作起了老成，盯着蓝天上伸出的一角瘦枝看了好久。
新展出的一点绿芽似平和又充满勇气。
“果儿昨天学的《中庸》，请爹爹给补上它吧。”
萧临风摸摸他的头，倒头次多了些儿子不争气的感觉，如此美好的时刻，竟然还想着学，简直太不可爱。
还是大儿子好玩儿些。
顾述之也真是有手段，可千万不希望是让孩子畏惧了。
因着敬畏而乖巧的孩子，萧临风其实还真并不想要。
萧临风贪婪地闻着小小的果儿身上柔软的乳香味，萧果却作起了老成，盯着蓝天上伸出的一角瘦枝看了好久。
新展出的一点绿芽似平和又充满勇气。
“果儿昨天学的《中庸》，请爹爹给补上它吧。”
萧临风摸摸他的头，倒头次多了些儿子不争气的感觉，如此美好的时刻，竟然还想着学，简直太不可爱。
还是大儿子好玩儿些。
顾述之也真是有手段，可千万不希望是让孩子畏惧了。
因着敬畏而乖巧的孩子，萧临风其实还真并不想要。
“果儿是不是很怕先生？还是觉得先生的每句话都很有道理？”
萧果摇摇头“先生对我好好。”他就简单地回答了这样一句。
“这么小，就让你读《中庸》，可不知这是最难的一本？”
萧果当时，这些话，一句不懂。
等他越发长大了，遇上了许多的阻碍，才越发觉得贴切起来，直等他到了做爹的时候，这些问题，也一个也不能真的有个答案。
便和爹爹一样了。
“嗯，昨天我只背了一句。”萧果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念了一遍“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
“……修道之谓教。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莫见乎隐，莫显乎微。
故君子慎其独也。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
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
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萧临风跟着背了下去，可每背诵一句，不知怎么心里会往下沉一点。
“果儿为什么想要念书呢？喜欢么？要不要不念了？”
爹爹就是比季哥哥还不靠谱些。
“想念的。”他说不出来为什么，总之这个答案他没有怀疑过。
只是自己太不争气了些。
萧季摸着萧果柔软的头发，小孩子身上是活泼的生机，在生命的最后，又是他千万般的牵挂和无知。
自己从头走过了一遍，也是乱七八糟，没有一点可教的。
“好，我们果儿喜欢就好。”
小时候，他很小的时候，也曾感受过这种期望，也喜欢这种向上的感觉，只因为他是独子，必须经商，加之始终考不中举人，有了季儿之后，也就作罢。
只是越到后来，越觉得功名不值一提。
更痛苦的，却是他……漫长的一生。
修道谓之教，君子慎独，喜怒哀乐，须得中节。
这些道理，他亦觉得是对的。可他是另一种，让人看不起的人。
事事中和完美，哪能有这么完美的境界。
他放弃了修道了。
他挣扎在这些痛苦里，似乎做个感性的人，就是千万人能够挞伐的事。
可他，真的无法上进了。
所幸他死时，也不会有任何的遗憾了。
这一世虽过得纠结，而爱得热烈诚挚。
他搂着果儿，怀抱里多得是让他伤感的情愫，和惊慌的情绪。
稳了足有三盏茶，他才寻回话来。
“果儿回去，慢慢记吧，不用着急……果儿说孔夫子周游列国，其实也没有错啊。果儿是不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萧果眼前一亮，果然爹爹是懂他的。
“虽然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我就是觉得好多事都很重要吧，看看灯会也很好啊，没必要每天都学习。还有啊，我就经常觉得，书上的东西总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他吐吐舌。
“先生觉得这些都是托词吧。其实昨天白天是有时间看书来着。”
萧临风微笑着，显然更欢喜这样的萧果。
似乎，这样才是他的儿子该有的样子。
“果儿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情。小孩子玩就玩，功课可以再补，没有什么懊丧悔愧的。”说罢扑哧一笑“你要和你季哥哥那样初一也不学、十五也不学，灯会也不学、庙会也不学，下雨也不学、天晴也不学，不学就算了，还欺负先生，那就不等先生动手了。”
萧果听着，想忍着笑来着，可是哧溜一声还是很本能的出来了。
“谁教你忍着的，想笑就笑嘛。真诚些。”
“昨天在灯会玩得好么？有收获么？”
“嗯，特别好玩，爹你等等……”萧果一溜烟又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取了一个紫色的走马灯来“我赢回来的，送给您，好看吧。”
“真好看。”萧临风宠溺地笑着。
“果儿见到了好多厉害的人，那些字谜我都不会，他们都会的。还学了好多知识。”
萧临风摸摸萧果的头“这不就有收获了么。不在乎经历了什么，而是看你在其中收获了什么。”
他幽幽叹了口气，豁达得如在浮生之外了。
人的一生容量毕竟有限，顾先生五十岁，他三十多岁就邻近生命的期限。
可回过头来，都是差不多的，
自己能够知道，做什么就能够或者会是什么样子。
是以先生疼爱到极限，叫他在一个单纯的环境里，有个信念。
先生说的都对，有个好习惯真的是很重要，是日日坚持来的事情。
好多东西的打破，也就这么一晃眼间，一个转念。
而虽他什么都不能给，一不知道好坏，二却也是什么也不想限制了。
“爹爹有些累了，明天还要见顾先生，爹爹见了啊，也怵呀。”萧临风笑笑。
萧果突然间，便有种极为贴近的感觉，跟这个眼前人。
极为贴近，极为理解，那一瞬心中有一股电流流过，似心灵相通。
萧临风笑笑，疲惫里带了欣慰宽怀。
“果儿，开心就好了。”
萧果摇摇头“先生对我好好。”他就简单地回答了这样一句。
“这么小，就让你读《中庸》，可不知这是最难的一本？”
萧果当时，这些话，一句不懂。
等他越发长大了，遇上了许多的阻碍，才越发觉得贴切起来，直等他到了做爹的时候，这些问题，也一个也不能真的有个答案。
便和爹爹一样了。
“嗯，昨天我只背了一句。”萧果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念了一遍“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
“……修道之谓教。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莫见乎隐，莫显乎微。
故君子慎其独也。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
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
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萧临风跟着背了下去，可每背诵一句，不知怎么心里会往下沉一点。
“果儿为什么想要念书呢？喜欢么？要不要不念了？”
爹爹就是比季哥哥还不靠谱些。
“想念的。”他说不出来为什么，总之这个答案他没有怀疑过。
只是自己太不争气了些。
萧季摸着萧果柔软的头发，小孩子身上是活泼的生机，在生命的最后，又是他千万般的牵挂和无知。
自己从头走过了一遍，也是乱七八糟，没有一点可教的。
“好，我们果儿喜欢就好。”
小时候，他很小的时候，也曾感受过这种期望，也喜欢这种向上的感觉，只因为他是独子，必须经商，加之始终考不中举人，有了季儿之后，也就作罢。
只是越到后来，越觉得功名不值一提。
更痛苦的，却是他……漫长的一生。
修道谓之教，君子慎独，喜怒哀乐，须得中节。
这些道理，他亦觉得是对的。可他是另一种，让人看不起的人。
事事中和完美，哪能有这么完美的境界。
他放弃了修道了。
他挣扎在这些痛苦里，似乎做个感性的人，就是千万人能够挞伐的事。
可他，真的无法上进了。
所幸他死时，也不会有任何的遗憾了。
这一世虽过得纠结，而爱得热烈诚挚。
他搂着果儿，怀抱里多得是让他伤感的情愫，和惊慌的情绪。
稳了足有三盏茶，他才寻回话来。
“果儿回去，慢慢记吧，不用着急……果儿说孔夫子周游列国，其实也没有错啊。果儿是不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萧果眼前一亮，果然爹爹是懂他的。
“虽然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我就是觉得好多事都很重要吧，看看灯会也很好啊，没必要每天都学习。还有啊，我就经常觉得，书上的东西总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他吐吐舌。
“先生觉得这些都是托词吧。其实昨天白天是有时间看书来着。”
萧临风微笑着，显然更欢喜这样的萧果。
似乎，这样才是他的儿子该有的样子。
“果儿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情。小孩子玩就玩，功课可以再补，没有什么懊丧悔愧的。”说罢扑哧一笑“你要和你季哥哥那样初一也不学、十五也不学，灯会也不学、庙会也不学，下雨也不学、天晴也不学，不学就算了，还欺负先生，那就不等先生动手了。”
萧果听着，想忍着笑来着，可是哧溜一声还是很本能的出来了。
“谁教你忍着的，想笑就笑嘛。真诚些。”
“昨天在灯会玩得好么？有收获么？”
“嗯，特别好玩，爹你等等……”萧果一溜烟又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取了一个紫色的走马灯来“我赢回来的，送给您，好看吧。”
“真好看。”萧临风宠溺地笑着。
“果儿见到了好多厉害的人，那些字谜我都不会，他们都会的。还学了好多知识。”
萧临风摸摸萧果的头“这不就有收获了么。不在乎经历了什么，而是看你在其中收获了什么。”
他幽幽叹了口气，豁达得如在浮生之外了。
人的一生容量毕竟有限，顾先生五十岁，他三十多岁就邻近生命的期限。
可回过头来，都是差不多的，
自己能够知道，做什么就能够或者会是什么样子。
是以先生疼爱到极限，叫他在一个单纯的环境里，有个信念。
先生说的都对，有个好习惯真的是很重要，是日日坚持来的事情。
好多东西的打破，也就这么一晃眼间，一个转念。
而虽他什么都不能给，一不知道好坏，二却也是什么也不想限制了。
“爹爹有些累了，明天还要见顾先生，爹爹见了啊，也怵呀。”萧临风笑笑。
萧果突然间，便有种极为贴近的感觉，跟这个眼前人。
极为贴近，极为理解，那一瞬心中有一股电流流过，似心灵相通。
萧临风笑笑，疲惫里带了欣慰宽怀。
“果儿，开心就好了。”
顾述之气是气，走出门去实际就后悔了，教学生大半辈子，尤其教过萧季之后，很难遇见这么爽快亲和的东家，尤其是聪明肯用功的学生了。是以第二日，自然是要来的。
对于先生来说，罚学生也是种勤教育，打了不要紧，但心疼还是有的。
萧果在门口站着迎着，也不知站了多久，一见他就笑得眼睛弯成一线的。
“先生，我昨天赢的灯笼，您收下，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顾先生喜欢呢，你昨天就想送给我的么？”
“不是，果儿本事不够好，只赢来三盏，这个本来是要自己留着的。” 孩子还是单纯善良的。
顾述之不知道自己昨天为何动了那么大的气，大概是寄托了太多的期待，有太多想将他教好的心思。
“先生还喜欢我么？”萧果怯怯问着。
“先生喜欢，不是因为果儿的灯笼，是因为果儿很乖……果儿还疼么？”
顾述之拉起他小手一看，已经没事了。
萧果腼腆一笑“不疼了……爹爹好像还有话要跟您说，我先进去补上昨日的考课。”
萧临风也不过三十五，比先生年小许多，那望重德高的本便是建在金钱之上的事，此刻恐怕已不剩一分， 可他还是非常有压迫感的跟顾述之撂了话。
“我萧临风的儿子，不求功名，不求优异，先生也不必太过苛求了。”
他如此说着，对生的悲哀就更重几分“孩子逢着节日也该去玩玩，望先生不要拒绝，我一样给高酬。”
说罢苦笑了一下，“不是总有一天要长大的么？”
萧临风知道顾述之对果儿的期待，是因为真心的欢喜，可他并不喜欢因为欢喜而去过多的强加什么。
顾述之仔仔细细思量了一遍，也是舍不得萧果这个学生，诚挚地应了。
“你就宠着吧，该打的，我会来报备。”
其实这样的孩子，说什么都认真思量，敏感细腻，根本没有动手的必要。
大概有了这个必要，更是达不到效果的，便又何必。
对于先生来说，罚学生也是种勤教育，打了不要紧，但心疼还是有的。
萧果在门口站着迎着，也不知站了多久，一见他就笑得眼睛弯成一线的。
“先生，我昨天赢的灯笼，您收下，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顾先生喜欢呢，你昨天就想送给我的么？”
“不是，果儿本事不够好，只赢来三盏，这个本来是要自己留着的。” 孩子还是单纯善良的。
顾述之不知道自己昨天为何动了那么大的气，大概是寄托了太多的期待，有太多想将他教好的心思。
“先生还喜欢我么？”萧果怯怯问着。
“先生喜欢，不是因为果儿的灯笼，是因为果儿很乖……果儿还疼么？”
顾述之拉起他小手一看，已经没事了。
萧果腼腆一笑“不疼了……爹爹好像还有话要跟您说，我先进去补上昨日的考课。”
萧临风也不过三十五，比先生年小许多，那望重德高的本便是建在金钱之上的事，此刻恐怕已不剩一分， 可他还是非常有压迫感的跟顾述之撂了话。
“我萧临风的儿子，不求功名，不求优异，先生也不必太过苛求了。”
他如此说着，对生的悲哀就更重几分“孩子逢着节日也该去玩玩，望先生不要拒绝，我一样给高酬。”
说罢苦笑了一下，“不是总有一天要长大的么？”
萧临风知道顾述之对果儿的期待，是因为真心的欢喜，可他并不喜欢因为欢喜而去过多的强加什么。
顾述之仔仔细细思量了一遍，也是舍不得萧果这个学生，诚挚地应了。
“你就宠着吧，该打的，我会来报备。”
其实这样的孩子，说什么都认真思量，敏感细腻，根本没有动手的必要。
大概有了这个必要，更是达不到效果的，便又何必。
萧果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顾先生所说句句属实，对他极是了解。
先生也有许久许久没和他有如此激烈的时候了，一般是这种时候，二人会有更深入的了解，而他也总会有所收获的。他确实不够努力，却更多因为，他不想。这一点被先生说中了。
可是因为他太久的不想，已经再也不能了，这一点他也对自己很了解，至少现在是如此。
“可是，需要用一辈子去验证，若仍是没能如愿，岂不是很痛苦？”
他并不说浪费，虚度一生等等，先生一定会反驳，他也知道这话连自己都已经是反例。
但是一定会痛苦的吧。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坚定，追逐本身，其实也是在所难免的，先生只知自己是如何的人，见不得如何的事，痛苦不痛苦是很幼稚的情感了，既然是人恻隐的天性使然，就让他纯粹一点，要么全然不想，能真真正正快乐一世，虽不能有个三不朽，也不算白活一世。”
先生很少和他说这么多话，不管能否领会，但这份情意，已教他感念一世了。
“先生，我只觉，百无一用是书生。”
萧果心里嗤笑着，萧果啊萧果，你竟也能说出这种没品没水准的话来。
顾述之手上翻着的正是萧果最近抄录的一首：
“数亩东皋宅，青春独屏居。家贫僮仆慢，官罢友朋疏。
强饮沽来酒，羞看读了书。闲花开满地，惆怅复何如。”
诗歌是最浅显的东西了，放在那里，顾述之一眼就看得通透了，那些抒发牢骚的情感。
顾述之看了冷哼一声，显然并不把那些东西放在眼里。
“先生不希望你被这些情感绊住。”
萧果还年轻，他已经离年青很远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算有没有过年青，可这个年纪能绊住的，也只能是这些了。
先生应是不知道诗人的来历吧。萧果一口气将憋在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大历诗人，历经安史变乱，诗可兴可怨、为人总需要抒泄些真情实感，这并不是牢骚，而是真真存在过的。我只觉得命数搅得人似如汪洋行小舟。先生不觉得么？神童显贵便罢，多少人拚却青春才进入仕途的门槛，即使得志呢？无定河边骨，春闺梦里人，我们能够做什么了？而后宦海浮沉如何呢，踌躇满志落得白发萧骚，妻子兄弟天涯各方，回首倥偬，谁能说没有一点遗憾和不甘。”
这话难道不是将自己的一生骂了个遍？顾述之仔细一想，还真贴切，实在是因为和太多太多人的一生一样贴切。
但他不知那些人如何，他自己断不是被迫的人，更不是怨怼的人。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做不好的人多了去了。你说的这些，不正是士人应当起的责任和努力的方向么？且这世上哪有这么多人非达即穷，最多的就是你说的这些辗转的中人。想要治世，想要河清海晏，百姓安居乐业，这该是不随辗转而迁移的信念，如此才不会轻言惆怅，在乎宠辱贫富。
至不济，在每个位置上，也该有负责的作为。退而能帮乡人写信、诉讼，其实也算修为了。
至少无论俯仰，要无悔无愧于天地。
果儿，其实你连《论语》，都该重读。”
可他却知道，果儿在意的，不是这些字眼，怕是人情疏慢，闲花满地之类。只有这些东西，值得他的弟子陷进去了。
顾述之戒尺又往桌缘上一敲，恨恨的，却并没有多少罚孩子的意思了。
“说罢，该不该打？”
萧果想也不想便伸出手来，并不同往日会有些害怕而畏缩，他知道他身上有太多先生花了心血，自己费了苦工，而终于放过去的地方了。
“该打。”
顾先生却放了戒尺，只是伸出双臂来，紧紧地抱了抱他。
这样的时刻，最是无法言说，无需言说。
先生也有许久许久没和他有如此激烈的时候了，一般是这种时候，二人会有更深入的了解，而他也总会有所收获的。他确实不够努力，却更多因为，他不想。这一点被先生说中了。
可是因为他太久的不想，已经再也不能了，这一点他也对自己很了解，至少现在是如此。
“可是，需要用一辈子去验证，若仍是没能如愿，岂不是很痛苦？”
他并不说浪费，虚度一生等等，先生一定会反驳，他也知道这话连自己都已经是反例。
但是一定会痛苦的吧。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坚定，追逐本身，其实也是在所难免的，先生只知自己是如何的人，见不得如何的事，痛苦不痛苦是很幼稚的情感了，既然是人恻隐的天性使然，就让他纯粹一点，要么全然不想，能真真正正快乐一世，虽不能有个三不朽，也不算白活一世。”
先生很少和他说这么多话，不管能否领会，但这份情意，已教他感念一世了。
“先生，我只觉，百无一用是书生。”
萧果心里嗤笑着，萧果啊萧果，你竟也能说出这种没品没水准的话来。
顾述之手上翻着的正是萧果最近抄录的一首：
“数亩东皋宅，青春独屏居。家贫僮仆慢，官罢友朋疏。
强饮沽来酒，羞看读了书。闲花开满地，惆怅复何如。”
诗歌是最浅显的东西了，放在那里，顾述之一眼就看得通透了，那些抒发牢骚的情感。
顾述之看了冷哼一声，显然并不把那些东西放在眼里。
“先生不希望你被这些情感绊住。”
萧果还年轻，他已经离年青很远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算有没有过年青，可这个年纪能绊住的，也只能是这些了。
先生应是不知道诗人的来历吧。萧果一口气将憋在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大历诗人，历经安史变乱，诗可兴可怨、为人总需要抒泄些真情实感，这并不是牢骚，而是真真存在过的。我只觉得命数搅得人似如汪洋行小舟。先生不觉得么？神童显贵便罢，多少人拚却青春才进入仕途的门槛，即使得志呢？无定河边骨，春闺梦里人，我们能够做什么了？而后宦海浮沉如何呢，踌躇满志落得白发萧骚，妻子兄弟天涯各方，回首倥偬，谁能说没有一点遗憾和不甘。”
这话难道不是将自己的一生骂了个遍？顾述之仔细一想，还真贴切，实在是因为和太多太多人的一生一样贴切。
但他不知那些人如何，他自己断不是被迫的人，更不是怨怼的人。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做不好的人多了去了。你说的这些，不正是士人应当起的责任和努力的方向么？且这世上哪有这么多人非达即穷，最多的就是你说的这些辗转的中人。想要治世，想要河清海晏，百姓安居乐业，这该是不随辗转而迁移的信念，如此才不会轻言惆怅，在乎宠辱贫富。
至不济，在每个位置上，也该有负责的作为。退而能帮乡人写信、诉讼，其实也算修为了。
至少无论俯仰，要无悔无愧于天地。
果儿，其实你连《论语》，都该重读。”
可他却知道，果儿在意的，不是这些字眼，怕是人情疏慢，闲花满地之类。只有这些东西，值得他的弟子陷进去了。
顾述之戒尺又往桌缘上一敲，恨恨的，却并没有多少罚孩子的意思了。
“说罢，该不该打？”
萧果想也不想便伸出手来，并不同往日会有些害怕而畏缩，他知道他身上有太多先生花了心血，自己费了苦工，而终于放过去的地方了。
“该打。”
顾先生却放了戒尺，只是伸出双臂来，紧紧地抱了抱他。
这样的时刻，最是无法言说，无需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