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愉快！今天双更吧

晚上，程瑜的书房里，正坐在桌前，空白的纸上，“知往日所往之非，则学日进矣；见世人可取者多，则德日进矣。”两行字，一勾一画，清隽有力。
只是，笔尖停在句末的句号，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被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惊醒。
“大……大哥……”程瑜被吓了一跳，舌头都打结了，放下手中的笔，惊慌的站了起来。
俞怀用力的抽出压在笔下的纸，力气大到钢笔直接被带飞到了地上，“吧嗒”一声砸在了程瑜的心上。
程瑜看得出此时的大哥有多生气，标准的站姿下意识又恭敬了几分。
用手抹过最后一个标点，拉出一条黑色的线条。再抹过前面的字，却是干干净净。
“去拿藤条。”俞怀黑着脸“怦”的一声把写了两行字的纸拍在桌子上，吓得程瑜一哆嗦。
没敢磨蹭，战战兢兢去房间取了藤条出来。
双手恭敬的递给面前的人，俞怀随意的甩了两下，夹着风，配合着“嗖嗖”的声音，吐出两个字，“伸手。”
两只手攥了一下拳，随后伸直双臂，展开双手，五指并拢，一双好看的手正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他太知道这韧劲十足的藤条抽在手掌这么大点地方的滋味了。
待他举好，五下藤条划破空气，径直落在掌心上，应声出现一道深红色的伤痕，慢慢肿胀起来。
程瑜抿着嘴，眉头紧蹙，双手却不敢移动分毫，硬生生的捱下了。
俞怀再抬手，依旧落在同一处地方，红色慢慢变成了紫色。
程瑜咬上了嘴唇，痛得低下了头，手心蚀骨般的痛让他不自觉曲了手指。
俞怀用藤条抬了抬他的手背，让他摆好姿势。
接着干净利落的一组行如流水般落了下来，终于，避开了那道旧伤。
没给程瑜喘息的时间，下一组就迅速的追了上来。
脚趾使劲扣着地才算稳当的挨完这二十下。
“这样舒服了？再胡思乱想就翻倍吧。”俞怀打完最后一下直接把藤条放回在他手里。
“是，程瑜记住了。”程瑜缓了一口气，收了手，能感觉到鬓角的一滴汗正滑落下来，痒痒的。
两道高高肿起的檩子渗着血点，让整只手都像火烧一样，稍稍一动就是钻心的疼，又不得不握着手里的藤条。
俞怀等着他重新坐下写下第一个字才离开，看着弟弟忍着疼，颤抖着握着笔，努力写的横平竖直，汗顺着他的脸颊一股一股的流下来，俞怀在心里叹了口气……
抬手看了看时间，见房间的灯还亮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敲门进了。
“爸，这么晚打扰了，有些事想请教您。”
俞明焕看着儿子郑重的样子，要不是事情严重，估计也不会这个时候来敲门的。
“楼下书房说吧。”
“爸，不知您知不知道王鹏这个人，或者是，王力鹏。”
俞明焕对王力鹏这个人的名字确实是有印象的，现在突然要想却又想不起来。
“程叔叔的车祸……”俞怀试着补充了一句。
“是他？”疑问的语气，肯定的答案。
“是。”俞怀想了一会才接着说，“他还跟程家有联系，小瑜也在查这个人，怕是……”
提到小瑜，俞明焕紧张起来，兄弟程天亮最后一口气分明是在担心程瑜去找程天楚。
后来也的确见识了程天楚的冷漠和沈虹霓的心狠手辣。
“先去睡吧，小瑜睡了吗？”俞明焕起身朝他摆摆手。
“小瑜，他还有点事没做完。”俞怀说的稍微委婉了些，但也算不上撒谎。
“这孩子最近挺辛苦的。”俞明焕轻生的叹息中带着的是浓浓的心疼。
“是，儿子明白。”俞怀向父亲略一欠身，目送着他离开，自己又坐回沙发。
夜深人静，俞怀想了很多……

还有没睡的吗？我睡不着又看了一遍你们的评论

第十章
光阴如箭，日月如流，时间一如既往的不顾他人，一路向前。
转眼到了八月底，一早一晚渐渐有了凉意，俞瑾已经开始准备开学的东西了，让他耿耿于怀了很久的是二哥连去送他的时间都没有。
最近程瑜忙的像停不下来的陀螺，而驱使他旋转的鞭子就拿在大哥的手里。
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真的如此，程瑜总觉得最近大哥是故意让他做很多工作，原本需要分给各经理的也成了他份内的。
殊不知俞怀也是分身乏术，连续两个月不分昼夜的伏案工作让他腰伤似有复发的趋势，公司家里大大小小一堆的事不允许他有额外的休息时间，只好瞒着父母戴上护腰先缓解一下。
虽然在工作上无论如何也不敢分心懈怠，但是让他就这样忘了王鹏的事那也是犹缘木求鱼，煎水作冰，绝不可能。
他心如明镜，大哥肯定会阻止他查，从那份看似来之不易的资料不难看出，内容完全是匆匆忙忙胡编乱造的，毫无根据，漏洞百出。
既然如此，一来自己去肯定是炊沙镂冰，白费力气，二来，一堆工作就差不遑暇食了，确实没有时间。但是，他可以交给好兄弟修一去办，修一不是公司员工，自然也不算以权谋私了。
跟着太阳落山的脚步，修一打来电话。
“程瑜，不相关的人不让随便看，但是我是谁啊，托我中学同学在原判决法院的档案室查的，他说当年那案子挺简单的，被告是一旅游大巴司机，叫王力鹏……”
“等一下，你说叫什么？王力鹏？”程瑜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手机，停下手上的工作，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王力鹏，王鹏，是同一个人吗？是同一个人吧。否则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此时的程瑜自私的希望王力鹏就是现在的王鹏，不想这好不容易浮出水面线索就这样成为浮光幻影。
“是啊，王力鹏，双方都有责任，而且他也没逃逸没酒驾，态度也挺好，也能拿出钱来，所以就……”
得知这些消息，程瑜僵硬的放下手机，无数个问题在面前闪过。
什么叫双方都有责任？
他没做过亏心事为什么在那之后改了名？
一个普通司机能拿出那么多钱？
……
再也坐不住了，抛下桌子上的各种文件，各种企划，去了诚达。
坐在车里的程瑜拼命忍住想就冲进他办公室的冲动，在他心里，仿佛已经认定了他就是撞死父母和哥哥的人……
程瑜跟着的车子在郊区的一幢别墅前停下了，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的他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刚掉了头准备返回公司，从后视镜看到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孩，看不清具体的年龄，女孩正挎着王鹏的胳膊走进院内。
她和王鹏是什么关系？
……
“王总，我是程瑜，应该没忘记吧。”程瑜站在一个银行门口，一手插在裤兜里。
“程总，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合作吧，不知您还有何贵干？”另一头的人语气并不善。
“有些事想请教您，不知您什么时候方便？”带着笑意瞟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女孩。
“不好意思，我最近……”
“王力鹏先生。”程瑜压低了声音，王鹏突然听到自己的心脏“咚”的一声，而下一句话仿佛直接让他窒息了。
“宜菱小姐可刚刚受到了惊吓。”程瑜依旧对着一直看向他的人温暖的笑着。
“你！你别乱来，我女儿她还小！”王鹏突然怒气填胸，随即又带着乞求的味道。
“王总您把我程瑜当什么人了？我只不过是有幸路过帮了她一点小忙，举手之劳。”程瑜听着王鹏的语气，知道这个计划算是成功一半了。
“好，好好好，我跟你见面，晚上八点，丁香路的时代酒吧，但是，你先让我女儿跟我说话。”
程瑜笑笑，还真把自己当绑架犯了。
“菱儿？你在哪？没事吧？”电话里王鹏急切的声音，一旁的程瑜似乎都能听得到。
“爸爸，我已经没事了，刚才取款的时候，有人想抢我的包，是这个哥哥帮了我，他说他是您的朋友。”
“回家的时候千万要小心，需要钱就跟爸爸要，别再自己出来了，多危险！”此时的王鹏在女儿面前要简单许多，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嗯，知道了。”
“怎么样王总？我没说错吧？”程瑜接过手机，“您放心，我会把令千金平安送回家的，我们，晚上见。”程瑜背对着王宜菱，方才的笑容，荡然无遗……

第十一章
程瑜送了王宜菱回家，路上拨通了修一的电话。
“戏不错，改天请你吃饭。”
“兄弟，你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下次再有抢劫这种事”，修一话音一转，“怎么也得叫一群人啊！”
程瑜笑了，“好，听你的。我还有事，先这样吧。”
“程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别客气。”修一从刚刚的插科打诨突然严肃起来，一时让程瑜有些不适。
“好。”虽然跟俞怀不是亲兄弟，但是却都是不善表达的人。这么多年，跟他称兄道弟的人多的是，就连他自己现在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唯一真心的朋友也就修一这一个。
回了公司，第一时间问了秘书，得知俞总没打进电话来，才松了一口气。毕竟还没到下班时间，副总也得遵纪守法不是？
在公司一直忙到7点半，去见王鹏前，拿起那份已经放了一个半小时的饭，匆匆吃了几口。
复杂的心情萦绕在程瑜心头，找了十多年的答案即将要找到了，但是此时却没有一种要尘埃落定的感觉。
程瑜到的时候，王鹏已经到了，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点了一杯威士忌。
“喝什么？一样的？”王鹏用下巴努了努桌上的酒。
“不了，开车来的。”程瑜看了一眼，这么烈的酒喝到胃里还不得叫救护车？
王鹏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似乎是在等程瑜的问题。
“十六年前，在君霞路……”
“对，是我。”王鹏打断了程瑜，“王力鹏是我的原名，不想再被外界打扰才改的名，你也知道，当时程氏集团在这个城市是备受瞩目的。”程瑜听着他平静的话语，讲述的如此坦然，出乎意料。
“你，为什么……”
“普通交通事故罢了，世上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不出意外，再说我不是已经按照法律赔了钱吗？”“你！”程瑜突然起身揪住了王鹏的衣领，碰掉了桌子上的酒杯。
三番两次被这样嚣张的打断，张大的瞳孔，紧蹙的眉毛，带着愤怒的喘息，声音却低沉得有些沙哑，一字一顿，“你，凭，什，么？”
越来越多的人向他们这边望去，指手画脚的议论着。
程瑜怕被有心之人认出来，倒不是担心别的，只是传到大哥那里就不好办了。
王鹏被用力的摔回座位上，顾不得整理被扯的皱皱巴巴的衣服，急促的呼吸伴随着阵阵咳嗽。
坐在对面的程瑜冷冷的看着王鹏，心里却像火烧一样难受，如果现在桌子上有酒，即使再烈，此时的他也能一饮而尽。
“你凭什么把三条人命说得这么轻松？”程瑜看王鹏稍微平复了，向前探了探身子。
“我难道就一点事都没有吗！”王鹏像是被突然激怒了，指着自己额头上的伤疤。
程瑜冷哼了一声，并没有按照王鹏的想法去注意他的伤疤，只是盯着他的眼睛，淡淡的说，“如果是你女儿在车上，你，还会这么想吗”
“你别再打我女儿的主意！”程瑜对他过激的反应稍微有点吃惊，只听他接着道，“她还未成年。”声音很轻，很伤感。
程瑜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正了正身子，换了话题。
“你哪来那么多钱？你那时候的工作应该支付不起吧。”
“借的。”王鹏脱口而出。
“既然能查出你是王力鹏，还能查不出你这笔钱的来源吗？王总，你不应该怀疑我的能力。”
显然，程瑜并不相信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借到这么多钱。
王鹏犹豫了一会，程瑜猜测，他应该是在想王宜菱。毕竟女儿是他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了。懂得权衡利弊的人应该是个聪明人。
“是程氏集团现在的董事长，程天楚。”果然，是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程瑜咧开了嘴角，笑了，笑得很难看……
这真是最可笑的事情，哥哥意外死了，弟弟却替肇事司机赔钱，究竟还有什么阴谋？
“程总？”程瑜听到王鹏的声音回过神来。
“我二……程董他为什么这么做？”程瑜没叫出这句二叔来，仿佛身上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我不知道。”王鹏见他仿佛能杀人的眼神，又补充道，“那时候，我女儿才刚过完周岁生日，她妈妈就走了。就剩我们两个人生活，我真的很需要钱……”
王鹏越说越激动，程瑜此时并没有心情听他讲故事。他只想知道，程天楚为什么这么做，王鹏是否还有所隐瞒。
程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光怪陆离的地方的，没有再去公司，开车直接回了家。
今天没做多少事，却觉得格外累，像是在身上绑了几个负重铅板。本想洗了澡就上床了，想起还有大哥罚抄的两个小时，无论如何也不敢逃，只能拖着身心俱疲的身体坐到桌前。
如此一来，又过了十二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国庆节快乐！假期快乐！

第十二章
“大哥，爸让咱回家吃晚饭。”刚过下班的点，程瑜就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怎么了吗？”俞怀挺了挺腰，又拿起一份新的文件。
“说是靖威哥回来了。”手上愣了一下，抬起头，压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刚下飞机。”
进门的时候，南靖威正在陪俞明焕一边下棋，一边聊天。
“……回来处理处理国内的工作，准备把重心移到国外了，毕竟我妈在那边治疗，我也能照顾她。”
“嗯，这样也好，有你在也放心。”
“爸，靖威哥。”俞怀和程瑜一前一后的叫人。南靖威笑着点头，示意他们坐，随后才走了車，平了俞明焕的“大鹏展翅”。
“哈哈，威儿这招拆的好啊。”俞明焕朗声笑着。
“在干爹的棋艺面前，靖威是小巫见大巫了。”南靖威哄的人喜笑颜开。
一局棋下完，俞怀才插话，“靖威哥，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
南靖威依然笑着，只是眼神从上向下移到了俞怀的腰间，皱了眉，“怎么？现在就想我走了吗？”
俞怀瞬间就知道自己戴护腰的事露馅了，靖威哥不愧是当了十年特种兵，虽然退伍从商两年了，洞察力还是厉害到令人发指。
“靖威哥，别开玩笑了。”俞怀只能心虚的跟着笑。
“小瑜，有心事？”南靖威没再接话，转而看着程瑜一挑眉。
“没有，没有……”程瑜捏着手指，“就是，有点饿了……”
南靖威也没戳破，只是问他最近身体怎么样，倒是俞怀板起脸来瞪了程瑜一眼。
“先生，南少爷的房间收拾好了。”
“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让苏阿姨现给你收拾了一个房间，今晚先住这吧。”俞明焕洋怒嗔怪了一句。
“是，干爹，麻烦苏阿姨了。”南靖威坐着略一点头，举手投足间还是带着原来英姿飒爽的样子。
晚饭后，俞怀主动来了南靖威的房间，叫了人就一直站在那。
“坐啊，站那干嘛？腰不累吗？”南靖威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收拾东西。
“我还是站着吧，坐着也累。”南靖威整理完走到他面前，用眼神指了指他的腰，问，“摘了？”
“嗯，已经好……”话还没说完就发觉跟上一句矛盾着。
“戴多久了？”南靖威继续发问。
“没多久，就一个多星期。”俞怀垂着头，支吾着。
“小瑜跟你也敢这么说话？”南靖威歪着头看他，表达着不满。
“我错了，是11天。”俞怀暗道不好，规矩的认错。
南靖威也没再追究，只是围着他转了一圈，再在他面前站住，气定神闲的问，
“多久没锻炼了？”
“一有时间就去。”南靖威闻言，扬起手来，俞怀下意识的闭眼，却意外没感到疼痛传来。
“真想让我一回来就打你脸呢？”
俞怀松了一口气，竟然觉得靖威哥的脾气比以前好了很多。
其实他也没说错，的确是一有时间就去健身了，只是最近太忙了，他也记不清有多久没锻炼了。
“找个时间去测测体能，叫上小瑜，我看看你们差成什么什么地步了。”南靖威踢了踢他的小腿。
“您还是让小瑜自己去吧，我都多大了，哪能跑过他啊。”他可不想跟弟弟一起测体能，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丢人。
刚说完对上南靖威戏谑的眸子，俞怀简直想给自己两巴掌。面前的人今年是而立之年，那体能能比他差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俞怀小心翼翼的解释。
“怕丢人平时就好好练，不来你可以试试，”南靖威威胁了一句才接着说，“明天自己去医院做理疗，你戴那破玩意就能治好了？要不就告诉干爹？”说起这个，南靖威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
“不用了，靖威哥，我会抽时间去的。”
南靖威自己去沙发上坐了，瞟了眼旁边的座，“还不坐？”
俞怀这才敢坐下。
“我听说，小瑜又在查他父母的事了？”
“是，这几天一直没闲着。”
“你怎么想的？”
“他现在太急躁了，先给他时间自己想明白吧。既然程叔叔不想他知道，那肯定也是为了他好。”
“嗯，小瑜这孩子心思重，想报仇也是情理之中，你也是做哥哥的，注意把握点分寸。”
“我明白。对了，干爹身体怎么样？”
……
两个人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多小时，这种难得的闲暇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俞怀怕耽误了南靖威休息，有点不舍的离开他的房间。
只是将近两年没见了，甚至作弟弟的感觉都变得有点模糊了。
如今重新拾起来，是甜的……

第十三章
九月的清晨让人心旷神怡，褪去了夏季的燥热，连天空都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每个人都在繁忙的生活着，程瑜想把时间都用在工作上，可是偏偏不遂人愿，王鹏的话总是在耳边挥之不去。
几次经过程氏集团的大楼，都像是沉重的压在自己的心上。
这一天傍晚，在无数次思考之后，终于按响了程天楚别墅的门铃……
……
“二叔，不好意思，打扰了。”程瑜颔首，恭敬却又疏离。
“扬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这里也是你的家。”程天楚拉着他坐下，看起来比同龄人老了许多。还是称呼程瑜扬儿，对着他有点唯唯诺诺的，让人多少有些反感。
对于程瑜来说，程天楚只是一个父辈的人，虽然是叔叔，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小时候总觉得他们不亲近，甚至是有些刻意疏远，沈虹霓都几乎不让他靠近他们的孩子程亦然，也就是程瑜的堂弟。
“二叔，程瑜就，有话直说了。”程瑜觉得不自在，这诺大的房子相比俞家，着实冷清了不少。
“你说，你说。”程天楚向前坐了坐，听他自称程瑜，脸色暗淡了下来，只是僵硬的扬了扬嘴角。
“您还记得当年的王鹏吧，哦，就是王力鹏，我想知道您当年为什么会站在王力鹏这边。”程瑜自认为说的还算委婉，没有直接问成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你，你都知道了？”程瑜明显看到他神情骤然紧张起来。
纵使猜到了他此次登门的目的，面对他的质问，还是如鲠在喉，难以开口。
“为了程家！”玄关处传来与程天楚截然相反的声音，甚至算是尖锐刻薄。
沈虹霓没有换鞋，高跟鞋的声音更衬托出她此时的趾高气扬。
程瑜闻声站了起来，一样的恭敬的颔首，叫了声虹姨。
“程瑜，对吧？敢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的？如果是俞家二少爷，那就请回吧。”沈虹霓瞟了眼正对他使眼色的程天楚，并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如果是程家二少爷，你应该在当初选择俞明焕的时候就知道，你以后就没有资格了。”
沈虹霓挨着程天楚坐了。
“我是以被害人家属的身份。”程瑜丝毫不避对面那讨厌的目光，坦然回答道。
“被害人？笑话！”沈虹霓甚至笑出了声，“难道你真天真的相信那些所谓的白纸黑字？”
“你什么意思！”难道都是假的？程瑜的修养很少表现出现在这样，因为着急，声音也不似刚才的平静。
“是你的父亲程天亮撞了那辆大巴，如果不花点钱，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堂堂程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撞了人吗？你知道第二天股市会成什么样吗？”
程瑜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所以你们就用钱买通了王鹏，让他承认了自己的一大半责任？怎么可能会是父亲的责任？
“所以，你，不是被害人！”程瑜仿佛看到了一尺寒光，沈虹霓的话变成了刀剑，一个字一个字的刺进了他的心脏……
“我，先走了……”程瑜起身就向门口走去，像是突然间被人用钝器击当头一棒，脑袋沉重的狠，喉咙也像被塞上了东西，堵的生疼。
他想要立刻离开这里，仿佛再多听他们说一个字，就会陷入粉身碎骨的境地。
“虹霓，这样太伤害那孩子了，你知道的，毕竟他也是……”
“毕竟他也是什么？亦然很快就要毕业回国了，我会立刻安排他进公司，你别再有其他的想法。”沈虹霓不耐烦的打断程天楚的话。
短短几天，程瑜已经快被接二连三的真相击垮了。他不相信印象中一向做事严谨的父亲会撞上大巴车。明明前一秒一家四口还在欢声笑语中，怎么会在一瞬间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呢……
程瑜不敢继续想下去，外面的天才刚刚蒙上一层黑影，路上正是车多的时候。脚下的油门一点点被压到底，眼看已经到了120迈，带进来的风都让他难以呼吸。
他不知道现在该去哪，不知道该去公司还是该回家，不知道见了大哥和爸妈还能不能掩饰好自己糟糕的样子。
无处发泄的情绪犹如万剑攒心，只能怪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沿着丁香路转了一个圈，最终在跟王鹏见面的时代酒吧门口停下了……

第十四章
酒吧刚到营业时间，没有几个人，程瑜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要了几瓶啤酒，只是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什么也没想……
渐渐的，夜越来越黑，酒吧也热闹起来，驻唱歌手也开始工作了。
男男女女的年轻人在音乐的律动下扭动着腰肢，沉浸在这放松的夜生活中。
几瓶啤酒见底，胃也在酒精的刺激下慢慢开始反抗起来。纵使早就知道这是一个必然事件，程瑜还是像一个叛逆的孩子明知故犯了。
他甚至希望疼痛能刺激他忘了沈虹霓的话，哪怕只是暂时的也好……
胃难受得越来越厉害，他不得不按着酒瓶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
再睁开眼时，眼前的陈设分明是方博的医院。脑袋突然轰的一下。对于昨天晚上的事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醒了？”方博是时候的穿着白大褂意气风发的走进来。
“方博哥，我是怎么来的？”程瑜说着用没输液的手撑起身子。
“忘了？嗯，是喝的不少，被人抬上车都不知道。”方博用手试了一下他的额头。
“抬上车？那，那我哥知道吗？”从昨天离开公司到现在已经过了12个小时了，要是能瞒得住大哥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觉得呢？他凌晨走的。”
方博看着他没有血色的脸又垮了几分，又生气又心疼，俞怀对弟弟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程瑜翻了翻通话记录，应该是酒吧的服务生打给了自己最近的通话记录，是司机告诉大哥的吧。程瑜无声的笑了笑，现在还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方博哥，我先走了。”程瑜抬头看了一眼还有小半瓶的输液瓶，想要拔了针。
“要我现在给你哥打电话？”方博自顾自的给他调了调速度。果然提到俞怀他就老实了，“你那个胃，你不好好对它，它早晚都会从你身上找补回来的。”
“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每每遇到有人跟他说这个话题，程瑜都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下次，下次，你哪次不是嘴上说的好听？我看再过几天你哥都要镇不住你了。”
“哪敢啊，方博哥说笑了。”察觉到方博哥有点愠怒，赶紧识趣的赔笑。
待方博走后，程瑜立刻把输液的推到了最上面，已经称不上滴了，算是直接流到了血管里，没一会从手背到小臂就开始疼了。
等程瑜从医院回公司的时候已经上午八点了，除了几个早来加班的，大部分人还没到，在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了几次才鼓足了勇气敲门。
“大哥。”程瑜轻声的叫了一声，像是怕惊扰了屋里的人。
俞怀像是没听到，继续忙自己的。
程瑜被晾在一边，眼看快到上班的时间了，人越来越多，就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啊。
“大哥，对不起，我错了。”壮着胆子说了一句。
又过了半晌，看着大哥终于朝他走过来，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俞怀走到他面前，打量了一番，比昨晚脸色好点了。想到他胆子大到一个人去酒吧把自己喝晕过去，被强压下的怒火又窜了起来。
眼神停留在他的腹部，抬起一脚踹了上去，程瑜顿时疼得开始冒冷汗，佝偻着身子，却在大哥的目光下，又不得不咬着牙直起身来。
俞怀等他站好，转到他身后，抬腿踹在他的膝弯处，毫无意外的屈膝跪了。
膝盖没有缓冲直接砸在地上，尽管已是拼命控制，还是没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肩上，直接把他踹翻在地上。
程瑜觉得整个肩膀都麻了，腹部还在一抽一抽的疼。
“不是着急挨打吗，跪好了！”见大哥终于开口说话了，松了一口气，这几脚也算是挨得值了。
大哥的沉默远比这皮肉之苦难捱得多。
还未等他跪稳，程瑜就感受到耳边一阵风，随后就是又一次倒在地上，锁骨处传来一阵剧痛。冷汗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大哥……”声音里满是畏惧，已经分不清是哪里更痛了，只觉得连成了一片。
“起来！”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程瑜不敢再讨饶，艰难的爬起来跪回原来的位置，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粗重的喘息着。
意料之中的再次抬腿，踢到了他的的腰间，肋骨间断裂般的痛让他再也忍不住，蜷缩在地上捂着肋部小声的呻吟。
这种被踢在身上的痛是钝痛，感觉每一脚都是直接踹在骨头上，竟比大哥的藤条还要痛上三分。
“出去！”俞怀指着门口，厉声道。
“大哥……”程瑜错愕地抬头，他听到的不是跪好，也不是起来，是出去……
“我还要再说第二遍了吗！”
正当程瑜咽下所有的痛楚，挣扎着跪起来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还要再说第二遍吗！”
正当程瑜咽下所有的痛楚，挣扎着跪起来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程瑜眼张失落，跪在地上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犹豫间人已经进来了。俞怀却是丝毫不介意，一副了然于胸，不慌不忙的样子。
“靖威哥，坐。”俞怀深吸了口气，尽力平复着自己上一秒的怒气。
南靖威看了一眼还挂着汗努力保持着跪姿的程瑜，倒也没说什么，走到沙发上坐了。
“靖威哥，您喝什么？”
南靖威看着他那明显压着火还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样子，先扫了一圈办公室，才悠悠的说，“橙汁吧。”
俞怀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办公室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橙汁，以前也没发现靖威哥喜欢喝橙汁，想来是要让弟弟起来的意思，毕竟不会让任何职员看到堂堂俞氏集团的副总跪在地上。
“送一杯橙汁上来。”俞怀按下秘书的通路，吩咐道。
“还不起来？”南靖威微笑着对程瑜说，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程瑜怯怯的看了一眼俞怀，大概是猜到了南靖威要橙汁的意思，痛快的起身了，还不忘整理一下衣服。
“大哥，靖威哥，程瑜先去工作了。”程瑜不敢忤逆哥哥的意思，只好先出去，刚一开门就遇上来送橙汁的秘书。
经过刚才的一翻折腾，胃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上半身还分布着几处刚添上的新伤。
前脚刚进办公室，后脚南靖威就跟了过来。
“靖威哥，您怎么过来了？”程瑜有些好奇的问道。
“怎么，不欢迎啊？”南靖威洋怒道。
“不是，不是，大哥那……”他好奇怎么不在大哥那多待一会。
“我来跟你们学习学习，毕竟你们进公司的时间比我长的多。没别的事，你坐那。”南靖威笑着调侃了他一番，指了指沙发，自己也坐下了。卷起程瑜的裤腿，膝盖处只是有点红而已。
“靖威哥，我自己来吧。”程瑜不好意思的想要拒绝。
“你怎么惹你哥生气了？”南靖威继续用大拇指给他按压外膝眼下四横指、胫骨边缘处。
“靖威哥知道还问。”您都在按着足三里穴了，还能不知道吗？
南靖威加了点力揉着，心想还不笨。
“还学会不好好说话了，嗯？”
程瑜听这语气就知道南靖威没生气，也大胆起来。
直到穴位处有针刺般的酸胀、发热的感觉，南靖威才给他把裤腿放下来。
“晚饭前去老训练场测测你的体能，知道吧？”
老训练场是他们三个人十几岁的时候经常来的地方，只不过现在条件好了，已经改成了室内的。
“知道了，靖威哥。”南靖威看他一脸天要塌了的样子，皱了眉，“你哥之前没跟你说？”
“没……”程瑜也皱了眉，一脸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

第十五章
训练场上，两个人都穿了黑色的运动服，原本就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脱掉西装，果然显得青春多了。
两个人正在做着准备活动，程瑜看大哥黑着脸，半个字也不敢跟他讲。
“你先来几个俯卧撑。”这句话南靖威是只对俞怀说的。
俞怀应了声是，就开始做起来。
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程瑜也在这就明白了，俯卧撑对他来说是很简单的事，只是顶着惩罚的标签就变了。
不知道是第几个了，手臂开始颤抖，动作却不敢有半点不规范，特种兵出身的南靖威对这些挑剔的很，生怕一个不小心今晚就再也起不来了。
“起来吧。”南靖威终于发话，连一旁站着的程瑜也松了一口气。
俞怀屈膝站了起来，活动了有点酸疼的胳膊，等着南靖威的下一步指示。
“你俩按照最慢的来算，明白？”南靖威晃了晃手中的秒表。
程瑜用惊讶的眼神看向说话的人，而俞怀却立刻回答道，“明白”，靖威哥的要求只管应是就行。
南靖威点点头，扯出身后的树枝甩了甩，“时间有限，这次只跑个五公里，慢一秒一下，不多吧。”
“不多。”俞怀依旧是第一时间回话。
“不多……”程瑜这次也学着大哥回答道。
南靖威喊完开始就去对面的终点坐着等了。
两个人同样的速度，同样的步伐，连呼吸的频率都是一样的。
这个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类似连坐的方式倒阴差阳错给了程瑜跟俞怀说话的机会。
“大哥，是我错了，您别生气了。”三圈过后，在离南靖威最远的地方，程瑜开口道。
“跑的时候别说话！一会不想挨树枝的话就快点！”俞怀低声呵斥了一句，加快了步伐。
眼前这第一关还没过去呢，你还想着第二关的事。
程瑜向南靖威的方向看了一眼，打了一个冷颤，赶紧跟了上去。
每跑过南靖威一次，心就跟着紧了一分，十圈过后两个人的腿像是灌了铅，跑的很是吃力，全凭之前的底子好，才硬跑下这五公里。
南靖威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此时，比程瑜更窘迫的是他的大哥，这要是跟以前水平一样还好说，稍慢了一秒，在弟弟面前挨打，那真是出乖弄丑，丢人丢到家了。
“17分01秒，很好！都17开头了！”南靖威明摆着的讽刺的话更让他们无地自容。
“你俩谁先来？”用树枝指了指面前呼吸还未平稳的人问道。
俞怀此时嘴像被粘住了似的，突然间怎么也张不开。
“我先，靖威哥。”程瑜怎么可能让哥哥先，只能硬着头皮自告奋勇向前迈了一步。
南靖威点了点头，示意他撑在地上，并狠狠地瞪了一眼还站着的俞怀。
记忆中很少直接被靖威哥责罚，但若他想要收拾自己，也只能乖乖的受着。
“十一下，数着。”待他俯卧撑姿势撑好后，南靖威用树枝抵在他身后。
“啪~”“一……”压在嗓子里的声音。
南靖威手劲很大，饶是程瑜做好了准备，也疼得一颤。
“啪~”“二……”程瑜在想这是什么树的枝子能这么疼，单薄的运动裤此时完全是打蚊子喂象——不顶用。
俞怀尽管看得出南靖威多少还是收着力的，站在一边，像全都加倍抽在自己身上一样，刚刚可笑的自尊心变成了此时无地自容的源头，令自己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境地。
“十……”俞怀注视着汗水从程瑜的下巴滴到地面上，已经汇聚了一小摊。
“十……一……”还好只有十一下。
“起来吧。”南靖威用树枝点了点他，继续说道，“跑几步喘成这样，下次我回来再是这么个水平可不是一秒一下了。”
“不会了，靖威哥。”程瑜下意识的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些。
“你？”南靖威指着地面，看着俞怀慢慢的挪过来，问道，“想翻倍？”
“俞怀愿意翻倍，只要……”俞怀第一次大着胆子这么跟南靖威说话，甚至声音里多了一丝求饶的味道。
“可以，吃完饭来找我。”没等他说完南靖威就接过话去。
俞怀简直不敢相信竟然答应了。再一细想，只觉得两腿发软，不知道是要用什么代价来换这两个字。
“能走吗？”南靖威看着程瑜扬了扬嘴角，问道。
“能。”程瑜刚刚还有心思替大哥捏了一把汗，回过神来，红着脸回答。如果现在连路都走不了那他相信第二天就真的不用走了。

第十六章
俞怀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吃了一小碗饭，把原本八点的视频会议提前了一个小时。
八点刚过就到了南靖威家里。
换上了休闲装，被放下来的蓬松的头发随意的搭在额前，没有了在外驰骋商场，刀枪不入的样子，只像一个犯了错局促不安的孩子。
“靖威哥，您打吧。”俞怀紧紧的握着手里的藤杖，举起来递到南靖威的面前。
南靖威垂下眼，接过藤杖，却随手扔在桌子上，“不着急。”
“双手撑地，双腿向后伸直，臀部抬高。”
俞怀毫不犹豫的按着要求一一做好。
“脚后跟放下！”脚掌完全着地，才发觉这个姿势的玄机，腿部的筋自然被拉扯到，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背部压下去！”南靖威继续纠正他的姿势。
俞怀努力往下压，腿上的筋一阵酥麻。
“再往下压！”南靖威吼了一句，见他无动于衷，抄起桌上的藤杖敲在他背上，胳膊上，“需要我帮助，随时！”
俞怀亲眼看着胳膊上肿起一道深红色的檩子，本来筋就比别人硬，又许久没练，现在心里早已叫苦连天。
背部压下去了，腿又曲了，腿蹬直了，背又抬上去了。
藤杖上身才惊觉靖威哥的耐心已经用完了。
南靖威用藤杖逼着他保持着这个标准的动作，地上的人已经疼到麻木了，后背开始一层一层的冒汗。
“坚持一分钟。”南靖威终于垂下手里的藤杖，站在他身侧冷峻的吩咐道。
俞怀拼命的绷直腿，把身子压到最低，头在两臂之间，抵在地面上，冷汗布满了脸，却流不下来。
现在才知道，能让他记住教训的方式远不止挨藤杖这一种。
“起来吧。”俞怀终于松了一口气，先双膝着地，才缓缓站了起来，因为刚才倒着的缘故，脸上铺上一层汗津津的红晕。
南靖威用藤杖点了点他的裤腰处，说道，“撑桌子上。”
俞怀知道，真正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向前走了几步，手搭在腰上，紧抿着嘴，久违了两年多的记忆全部涌了上来，一咬牙把裤子拽了下来，俯身撑在桌边。
经过刚才的拉筋动作，如今藤杖还未上身，腿已经是抖的了。
“啪！”
仅一下，俞怀猛地用力抓紧桌沿，骨节泛白，手上的青筋凸起。
南靖威很有节奏的挥着，每次都在疼痛反映的最强烈的时候准确的落下下一藤杖。
想到明天还得去公司，不能咬嘴唇来缓解这铺天盖地的痛，脸庞清晰可见的咬合肌不难看出他是在拼命咬紧牙才勉强忍下嘴边呼之欲出的呻吟。
“啪！”……
从腰部以下到臀腿之间已经打了一个来回，重叠处泛着青肿的紫色。
“几下了？”藤杖抵在他的伤处，问道。
“九下……”俞怀一时疼得说不出话来，南靖威也只等着他缓过这口气来。
“啪！”
“嗯～”因为刚刚回话松了口，俞怀一时没忍住闷哼出声。
“规矩这几年都忘干净了？！重来！报数！”
“是……”俞怀深吸了一口气，抓着桌子的手又紧了几分，南靖威的规矩，疼死不能喊出声，在他看来，所有的错都是明知故犯，有胆子做，就得咬牙扛住了。
俞怀深知这规矩的恐怖，因此对程瑜也舍不得这么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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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还没写完，正在写……

南靖威丝毫不放水，再次挥手，俞怀规矩的报出“一”这个数字来。
“啪！”“啪！”“啪！”……
南靖威不再训斥，俞怀也死咬着牙不敢出声，书房里只剩下藤杖打在身上的声音。
已经报过了二十二，俞怀的心再一次跌落，未知的恐惧让他快要站不住了。
“啪！”……
生怕在唇齿间徘徊的呻吟就这么溜出来，仓促间腾出右手来，咬着手腕处，来抵挡这陷进肉里的痛，感觉五脏六腑都纠结着疼在一起。
“啪！”……
“三十……三……”又一次狠狠咬上，手腕处已经全是牙印，重叠处都被咬破了皮。
南靖威听着他无力的报出最后一个数字，点了点他的胳膊，示意他转身。
俞怀知道这是打完了，缓缓直起来，转过身子，两个动作又让他铺上了一层新的冷汗，还不忘在第一时间去拉裤子。
南靖威由着他穿好，看着他那张煞白的脸，蹙着眉头，吃力的保持着标准的站姿，明知故问道，“疼吗？”
“疼……”俞怀一愣，哆嗦着开口，连声音都是抖的。
“疼就好，知道自己不是铁打的。”南靖威一边说着一边用藤杖敲打着他，饶是手上的动作再轻，对此时的俞怀来说，只是雪上加霜罢了。
“上所施，下所效，你自己都不把身体当回事，我看小瑜都是跟你学的！”
俞怀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认错，“是我没有以身作则，下次记住了。”
“下次？再有下次，别怪我当着小瑜的面不给你留脸！”
“不会了，没有下次了……”俞怀急了，带着一丝乞求，甚至抬头对上了南靖威的眼睛，又慌忙的别开。
“你现在可能觉得工作最重要，你的腰不是给你发出信号了吗？坐着一天也不运动，没人看着就不知道自觉是吧？那是给我练的吗？还能连着几天不睡觉，你是觉得自己是铁打的身子？还是觉得公司没你不行了？”南靖威想稍微缓和一下语气，却是越说越生气了。
“对不起，哥，让您担心了。”还是沙哑着声音，多了些自责。
“担心你的人不只是我，”南靖威继续硬着声音说，“回房间去，不用上药了，疼着吧。”
“是……”俞怀欠了欠身。
看着要强的弟弟一步一步往外挪，抠着自己的手指，连近在咫尺的墙面都不敢扶，上衣已经全湿透了，贴在身上，头发也湿答答的贴着额头，南靖威强忍住上前把他抱起来的冲动。
房间一点也没变，还是原来的样子，南靖威家给他留了一间专门的房间，不过多半都是从前被打的回不了家才住在这的。
几步路不知道走了多久，关了门攥着门把手，汗顺着脖颈流下来，急促的喘息着，自嘲的笑了笑，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以前这时候应该是在训练场上负重跑的。
南靖威进来送水的时候，床上的人被吓得一抖，已经洗完澡，正趴在床上咬着手背，一手拿着手机。
俞怀是怕南靖威的，从小到大，每次挨完他的教训都好几天不敢正眼看他，见着他就腿软。
南靖威瞟了一眼他的手机，都这样了还不忘忙工作，知道他第二天一定会死要面子，装作没事人似的准时出现在公司，无奈叹了口气，去洗漱间拿了毛巾。
“头发也不擦好？”
俞怀听着难以置信的温柔的声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绷着身子任由他擦着自己的头发。
“今天早点休息。”南靖威给他擦完又用吹风机吹了几下才结束。
“靖威哥，对不起。”俞怀有些着急的对下一步就要跨出房间的南靖威道歉，甚至牵动了身后的肿块。
“嗯。”南靖威回头对他点了点头，看着他期待又畏惧的眼神，多说了一句，“快睡吧。”

对了，昨天写的大哥那个动作真的是对身体好，而且据说还对皮肤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事可以练练

从书上照了一张

第十七章
自从进了公司，俞怀很少有这么早就可以休息的时候，虽是上床早，却在快天亮的时候才昏昏沉沉的睡着。
起床时看到床头放了一套新的西服，翻了翻，从颜色到款型都恰好是自己喜欢的风格，订制的尺寸也正合适。
尽管跟靖威哥很长时间才见一次，他还是能这么了解自己。
洗漱完出去时南靖威已经一身运动装晨练回来了，正在准备盛饭。
“靖威哥，早，我来吧。”俞怀尽量逼着自己在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对于自己已经二十六岁了还被哥哥教训，害怕之余，实在是难为情。
南靖威看了他一眼，由着他接过手里的碗，忽略一脸疲惫，棱角分明的面孔，精致的五官，再加上得体的打扮，看起来还不错。
“吃饭吧。”南靖威拉开椅子坐下了。
俞怀看了看椅子，犹豫了一下，也坐了。
很普通的中式早餐，粥加两个清淡的小菜。这次回来也待不了很长时间，家里也没必要请阿姨，早饭自然是南靖威自己做的。
只是很快俞怀仔细品尝南靖威手艺的好心情并没有存留很长时间，还未上过药的臀部压在硬椅子上，很快额头上便有了冷汗。脚上用力撑着想稍微减少身后的痛苦。
“怎么？坐不住？”南靖威看着他如坐针毡的样子，夹了一口菜，漫不经心的问道。
“啊？不是……”俞怀轻咳了一声，改变了对策，决定速战速决。
“衣服小瑜和小瑾也有，你带给他们。”南靖威知道他是在逞强，转移了话题。
“哦，谢谢靖威哥。”
……
“靖威哥，我去公司了。”终于咽下最后一口，站了起来。
“先去我房间等着。”
南靖威的房间，极其简单，军人色彩浓厚，一览无余。
俞怀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还没拆包装的药，应该是早上刚买回来的。不知道哪家药店开门这么早，心里暖暖的。
南靖威进来看到面壁而站的俞怀，暗骂了一句，还给我装。
“趴床边儿。”
或许是当兵的缘故，南靖威上起药来丝毫不温柔。
刚一揉上伤处，俞怀就疼得一缩，看着他紧抓着床边的手，南靖威自认为已经用最轻的手法来给他揉伤了。
等全部揉过一遍竟比刚刚还要痛上几分，上药的温馨大打折扣。
而此时已经在办公室的程瑜，坐立不安。
因为担心，自责，愧疚，一夜没能合眼，补了几项前几日就该完成的任务。
程瑜终于看到俞怀走过的身影，立刻冲了上去。
“大哥！”
俞怀转身，刚好遇到打招呼的职员，先不着痕迹的狠瞪了程瑜一眼，才礼貌性的回应。
“您，没事吧？”待人离去，程瑜担心的小声问道。
“你没事做？”俞怀从办公室外面向里瞟了一眼，没等他回答，就抬腿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人前的伪装需要多大的忍耐力。
程瑜对着俞怀的背影发呆，大哥这么硬气的人又怎么会坦然的说一句有事。
十一假期还有不到两个星期，公司准备在下半年扩大旅游行业规模，股东们董事们都在看着，不用想也知道大哥最近是怎么熬油费火的忙着，而自己又在这个时候三天两头的找事。
手机震动声打断了他的自责，看着屏幕上熟悉又陌生的号码，划开了接听键。
“扬儿，明晚亦然就回国了，你来家里聚聚吧。”还未等程瑜开口，只听电话那头传来沈虹霓的话，“天楚，你在给谁打电话？”
“哦，一个客户……”明显拉远了的声音却正好戏剧性的传入程瑜的耳朵。
程瑜苦笑了一下，挂了电话，却很快来了一条信息。
“扬儿，二叔很希望你能来。”
程瑜毫不犹豫的按下了确认删除，正如他内心此刻的坚决……

第十八章
秋风吹过，一丛金黄，真正到了天朗气清的季节，连路上骑单车的学生们都换上了秋季校服。
秋天的早晨藏着清冷，恰好带走了运动完的疲惫与困倦。
“回来了？小瑜，怎么这几天都没精神？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由冉看程瑜连续几天都无精打采的样子，有点担心的问道。
早上六点半，俞怀和程瑜两个人从外面晨练回来。自从上次被教训完以后，每天早上五点半，已经被自动列为了规绳矩墨，金科玉律，对此必须恪守不渝。
“没有啊，妈别担心了。”程瑜拿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可是由冉并不买账。
“还是你哥又打你了？”由冉说着瞪了正喝水的大儿子一眼，拽着程瑜转了个圈，仿佛能把他看透。
“妈，我真没事，可能，运动得有点累了。”程瑜收起笑容，心虚的应付着由冉，朝大哥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落寞下来，心想，情愿大哥能打我一顿出出气……
俞怀已经冷着程瑜好几天了，除了工作上必要的事以外，这几天都没跟他好好说过话。两个人已经变成了标准的上司下属的关系。
以前会在饭点叫他一起吃饭，会提醒他少喝咖啡，会让他早点回家，如今仿佛只剩下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踽踽情境……
现在每次硬着头皮搭话，不是碰了一身灰就是落了一身冰碴子。
俞怀视若无睹，不以为意的态度把他的热情一点一点的消磨光了……
在继续忙了十几天后，终于迎来了十一黄金周。
对他们这些征战商场的人来说，十月的第一个星期丝毫没有因为是国家法定节假日就变得与众不同。
强打精神忙过了这一阵，开了总结会，还没来得及喘息，就被俞明焕叫到了办公室。
“这几天辛苦了，和小瑜补个假期出去玩玩？”俞明焕一脸轻松，示意他坐下。
俞怀受宠若惊的看着俞明焕，以前跟着他学习的时候，从来只有做到了和没做到两种评价标准，哪里会有奖励这么荣幸的事降临到自己身上。
“怎么了？你们不去，我和你妈去了。”俞明焕难得的逗他。
“爸，你们想去哪？”俞怀疑惑道，一时有些不习惯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跟他说着玩笑话。
“后天跟威儿一块儿走，去看看他母亲，听说治疗的还不错，顺便跟你妈在美国玩玩。”俞明焕不再逗他。
“爸妈最近也辛苦了，出去散散心也好。”俞怀沉吟了一下，“年前回来吗？”
“嗯，和你妈商量着，进腊月吧，两个弟弟可交给你了。”说起这个，俞明焕突然来气，“你对小瑜能不能有点耐心？你二十三岁的时候，我还打你吗？你看看他见着你唯唯诺诺的样，哪还有半点副总的气势！家法不是一味地畏惧。”
“是，爸，您放心，我心里有数。”俞怀腹诽道，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没胆子三天两头的找事啊。
“有数就好，忙完了早点回家。”俞明焕摆摆手让他出去。
俞怀从俞明焕那回办公室，程瑜正一动不动的站在办公室中央。
自然的从他面前走过，坐下开始看接下来各种策划。
果然又被无视了……
“大哥，我知道错了，要打要罚我都认。”程瑜卯足了勇气，直视着他开口，希望能让他抬头看自己一眼。
半晌，软了声音，含着委屈，“哥，您能不能别这样……”
“你错哪了？”俞怀又拿起一份新的文件，漫不加意的问道。
“我明知故犯，让您担心了。”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不敢耽搁半秒钟，顾不得羞愧，甚至迫不及待的陈述着自己的错误，已经做好了走不出这办公室的准备。
却在下一秒听到了更让人垂头丧气的话。
俞怀冷笑一声，说的极慢，“这就是你反省的结果？”

第十九章
下午去机场送走了俞明焕三个人，默默帮俞怀打开后车厢的门，自己进了驾驶室。
程瑜深吸了口气，按了启动器。最近跟大哥独处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而煎熬。
俞明焕夫妇经常把家和公司扔给兄弟俩，俞瑾又住校，如今家里又只剩了他们两个人，自己还是待罪之身，不禁身后起了一层冷汗。
从后视镜瞥到大哥正在看今天的报纸，想从眉宇间揣测出点什么，不料被俞怀突然抬头对上，吓得差点踩了急刹车。
“开车还不好好开！”俞怀卷起手里的报纸拍在他的肩上，扶了扶额，转头看了看窗外，“开回家。”
“不去公司？”程瑜脱口问道，悄悄看了看俞怀的脸色，讪讪的补了一句，“是。”
于是，又是一路沉默……
“去书房！”俞怀下了车撂下一句话就回房间了。
几乎是程瑜刚跪下举起手里的藤条，俞怀就进来了。
“起来，撑墙。”俞怀接了藤条，没再给他反省的时间，他想，这几天应该足够了。
程瑜忐忑着主动褪了裤子，想争取得到一个态度诚恳的加分，俯身，臀部翘起。
“啪！啪！啪！啪！啪！”嗖嗖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一连五下平行打过，白印子过后，整个臀部红了一片，十二分的力，程瑜咬紧牙挺着，还能忍受，只是觉得开始腿软。
“我不该喝酒，劳烦大哥教训。”程瑜知道这五下只是个开场，说完咬上嘴唇，做好了准备。
“还敢避重就轻！反省的时间还不够？！”俞怀依旧不满意他的回答，藤条不间断的落下来，凸起了一道道深红色的愣子。
“大哥，我错了，我是，借酒，消愁了……”程瑜的话被藤条抽成一段一段的，双手死死地抠着光滑的墙壁，不是他没想到，只是对他来说，借酒消愁这样的词太难说出口了……
俞怀停手，注视着他起伏着的后背，让他缓了一会儿。
“我问你，你这几天都干什么了！”俞怀将藤条抵在他身上，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我……”程瑜明知不开口藤条就会无情的落下，话到嘴边还是不知道怎么说，或者，不知道从何说起。
“啪！”
俞怀没了耐心，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分贝，抬手甩了一下，“跟我犟是吧！”
程瑜刚想回头，余光瞟见藤条被高高的扬起，条件反射的绷着身子，闭了眼。
“啪！啪！……”接着毫不停顿的藤条，全部都落在臀峰处，一下叠着一下。
撑着的人已经被这折磨人的打法疼得面容扭曲，冷汗簌簌的往外冒，一次次拦住要脱口而出的痛呼，下意识的努力绷着颤抖的双腿，渐渐的，大腿后侧也因为疼痛的加剧开始抽搐。
勉强又挨了二十几下，俞怀还没有停手的意思，程瑜怕了，挨再多次，也习惯不了藤条抽在身上的这种凌厉的痛。
“呃……大哥……我不敢了……”程瑜手上胡乱的想要抓一些东西，纵使已经不顾形象的咬破嘴唇了也忍不住了，还是，求饶了……
能真切的感受到，臀峰处已经破皮流血了，正独自突兀着，难看的横在身后。
“啪！”俞怀又甩了一下才停手。
“唔……”喉间轻轻发出了一声压抑着痛苦的呻吟。
“不是嘴硬吗？忍着！”俞怀怒斥了一句，一口气还没松完，藤条又咬上了臀峰上的伤。
一下一下抽在裂开的伤痕上，像是小刀一次一次割着伤口，触碰着神经，痛入骨髓，冷汗迷了眼睛……
“你是觉得那是你们程家的事，没必要跟我说，是吗！”
“我没有！”程瑜闻言猛地回头，调动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喊出这一句。
“啪！”依旧没放过那道严重的伤痕，带起了一串血珠。
赌气似的死死的咬着嘴唇，身后的疼已经让他分不出心来思考，只觉得这几天难言的委屈全都汇聚在一起，像潮水般涨了起来。
“没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自作聪明！”
“我等了你多少天？等来了什么？把自己喝进了医院！”
“你觉得你自己翅膀硬了，什么都能自己办了是不是！”
俞怀骂一句就给他一下，这倔脾气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每次都苦苦支撑，也不愿意服软。
“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程瑜喘着粗气，认真的说道。都是血肉之躯，这么个打法，谁能心不惊肉不跳？
只是这一次程瑜突然被这几句话骂的清醒了。
自从偶然间见到王鹏，所有被引出来的事都没想着要告诉大哥的，甚至想刻意瞒着，或许真的有大哥说的原因，因为这是程家的事，不过，他敢保证，真的就只有那么一点点这方面的原因。
俞怀是做哥哥的，他天天要听着别人来跟自己汇报他的弟弟都干了什么，他希望的是程瑜在无助的时候，难过的时候，能主动想到他这个大哥，想到他不是一个人，还有家人可以依靠，而不是只会硬抗，还是用喝酒这么不可原谅的方式！
“二十，撑住了！”
这样的伤，要如何再挨过二十下？程瑜已经抓不住墙面了，双手握紧了拳，抵在墙上。
“嗖！啪！”俞怀见他不再赌气，终于放过那道惨不忍睹的伤口。
这二十打得极慢，每次都小心的避开臀峰的伤，只是擦着边缘的时候还是疼得难以忍受的低声呻吟。
二十下打完，程瑜顺着墙就要往下跪，俞怀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打横抱了起来。
虚弱的趴在床上，原本已经痛得没有力气，只想昏睡的程瑜被一阵刺痛惊到了，一个挺身，还搭上一声痛呼。
“别乱动。”俞怀正在用镊子夹着纱布，给他用双氧水清洗臀峰上那道不浅的

“别乱动。”俞怀正在用镊子夹着纱布，给他用双氧水清洗臀峰上那道不浅的伤口。
勉强忍了几次，浸满双氧水的纱布不停的摩擦着伤口，疼得牙齿都在打颤，“大哥，大哥，求你，别上了……”
俞怀看他疼得脸色更难看了，暗怪自己下手太狠，难得的轻声安慰他。
“快好了，不然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收拾好东西，看那孩子还把头埋在手臂里，过去拉开正被咬着的手。
难怪咬着手，松开嘴发现他嘴唇已经咬的不像样了，程瑜看到大哥重新取回药箱，又是一抖，应该是疼怕了……
“咬成这样，还怎么见人？”俞怀抬着他的下巴，用棉签给他小心擦拭着。
程瑜听得出来大哥是心疼了，鼻子一酸，忍住了。
“睡一会吧。”给他上完药又擦了身子，洗澡肯定是不行了。
“嗯，大哥您去忙吧。”
俞怀走后，身上虽然疼得厉害，还是皱着眉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连续几天都睡不好，如今这一顿藤条倒打得自己轻松了好多。
俞怀六点钟回来，去房间看了看程瑜还在睡，脖颈上蒙了一层细汗，转身去厨房给他做了板栗粥。
一手稳稳地端着餐盘，一手推了推程瑜，“小瑜？”
程瑜睁开眼，又闭上，再睁开，瞥了眼窗外，还亮着，沙哑着嗓子，“大哥，您怎么回来了？”
“苏阿姨不在，放心不下你，醒了就吃点东西吧。”
虽然没有胃口，还是撑起来乖乖的把一小碗都喝的干干净净。

第二十章
连着下了两场雨，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的确如此。
潮起潮落，仿佛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又不乏生活猝不及防的小插曲……
“亦然这事不能出一点差错！你能保证董事里程天亮的人有几个？”
“人都没了多少年了，还提这些做什么！”
“以防万一，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要你那，侄子，来开董事会，他也该为程家做点事了。”
……
“俞总，我想请两个小时的假。”程瑜在离办公桌三步远的距离站定，说出了在办公室酝酿了足足一刻钟的话。
“什么事？”俞怀一贯的波澜不惊。
“大哥，我说了您别生气。”程瑜向前迈了一步。
“学会跟我提条件了？”俞怀挑眉，停下手里的工作，等着他的下文。
“不敢，就是不想您生气。”程瑜垂着头，带着少有的俏皮。
不得不说，程瑜一句俞总，一句大哥，把握得恰如其分。
“亦然要任职程氏集团的总经理，我作为挂名董事，希望我能出席。”
“嗯。”俞怀点点头，思索了一下，“考虑好了再去。”
果然是疼了才能长记性，“伤怎么样了？”
程瑜脸上突然蒙上了一层红晕，支支吾吾道，“好多了，大哥，没事我先走了。”
俞怀现在知道，弟弟已经不是小的时候了，家法不是阻止他接近真相的手段。他会有自己的判断和立场，他姓程，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他依旧没办法做到跟程家毫无瓜葛。他父母的事，程氏集团的事，一切都顺其自然，只要不影响他自己，活得好就好。
再次踏进这座大楼，熟悉又陌生，说不出的滋味。
随着工作人员的引领，来到程氏集团的会议室。
程瑜自信，即使不靠别人，他也能凭着十几年前的记忆准确无误的找对地方。
椅子坐满了一半，都在两三个人低声交谈，见程瑜进去，窸窸窣窣的声音瞬间被阒无人声所替代，又在四五秒之后重新被点燃得更旺。
无可置疑，有人认出了他。
“这不是……他怎么来了？”
“是啊，十多年不见了。听说啊……”
……
程瑜对这些人的评头论足闻而生厌，选了个离他们最远的地方坐了。
坐在对面的人对着他端详了半天，绕了半圈，终于起身走过来。
“你是程扬吧？我是尚原叔叔啊，小时候还抱过你和你哥哥呢，不记得了？”
程瑜很快就记起来了，那低沉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印象深刻，只是比以前胖了不少。
“哦，原来是尚叔叔，您好，抱歉没认出来。”程瑜站起来，伸出手，“没想到您还留在公司，程瑜实在是惭愧。”
程瑜说完有些后悔，对着他，没必要像对着程天楚时那样自称程瑜的，尽管他并不是故意的。
尚原刚想再开口，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是程天楚一家。
“开完会再跟叔叔好好聊聊。”尚原拍了拍他的肩膀，程瑜微笑着颔首回应。
这是离家以后第一次见到这个堂弟。
西装革履，派头十足，少了点儒雅稳重，多了些不羁放纵。
不由自主的回忆小时候的他，几乎没有一起玩过，摇摇头，什么也想不出来。
过了今天，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程瑜想。
很快，包括程天楚在内的十五位董事陆陆续续都到齐了。
“今天召开董事会的主要内容就是关于程亦然任程氏集团总经理一职。”
除了程瑜自始至终都安安静静的坐着，在座的人纷纷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大家先安静一下，亦然在国外读的管理，现在已经毕业了。”
“程董，这么多年公司没有总经理，都是路副总在忙，已经是不合规矩，现在，突然让一个刚毕业的学生任总经理，这恐怕……”尚原首先发声。
“就是啊，他有没有能力还不知道，公司别毁在他手上了。”有人立刻跟着附和。
“程董的儿子错不了。”
“年轻人有热情嘛！”
“光有热情有什么用？”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惹怒了不耐烦的少爷，“啪”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我没有能力？是，谁稀罕当这……”
“你给我坐下！别乱说话！”沈虹霓瞪圆了眼睛，狠狠地拽着他。
“咳……咳”程天楚尴尬的咳了两声，“年轻人是需要磨练，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发表。”
于是，程瑜又经历了一次杂乱无章的百家争鸣。
所有人都在标同伐异，沈虹霓只好让程天楚赶紧宣布投票表决。各抒己见，此时，并不是明智之举。
三占从二，大家都就闭嘴了。
“既然大家的意见扞格不入，不如我们就直接开始投票吧。”
刚才几个趋炎附势的毫不犹豫的举了手，尚原几个人则对此不屑一顾，嗤之以鼻，还有两三个人，犹犹豫豫，思索了半天举了手，弯曲着手指，明显是承颜候色之徒。
此时，举手的已有七人，瞥见程瑜还在悠哉悠哉的坐着，沈虹霓的心突然一紧，砰砰直跳，担心程瑜在关键时刻做了叛徒。
沈虹霓不停的给程天楚发送眼色，程天楚只好望着程瑜，无声的传递着请求。
程瑜扫了一圈，惊讶原来自己已不小心成了焦点。回望了程天楚一眼，却看到程亦然在他父母为他心急如焚的时刻，他自己倒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程瑜皱了皱眉，自嘲的笑笑，这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程瑜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举了手，支持的人变成八人，程亦然任总经理一职，就此通过。
尚原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原以为他来就是要阻止程亦然的任职的，没想到竟是来推波助澜，为虎作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