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YS纪事(黑与商 夹父子训诫 兄弟 轻喜虐)

不会写文案的孩子要先来文案。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7-11-27 14:16:00 +0800 CST  
YS纪事?YS什么玩意儿?
顾崇云一瞥脸绿了:“这不是‘your sister’你妹吗?起这名把小爷的脸都丢光了!”
沮授红着脸凑上来小声贱笑:“小云云哪儿的话,这分明是那个……云授的意思嘛。”
崇云一个踉跄,伍平山手快的扶住,狠瞪沮授:“二少,对待巨兽这种二皮脸,咱不用给他脸。”
突然闯入的顾清远冷哼:“顾少这是没吃饱饭?站不稳就别站了!嘴巴去给我洗干净了!”
顾崇云脸色瞬白:“是,我知错了,父亲。”
桑容斥道:“错什么错!玩笑也开不得么?”转头对顾清远使眼色,“大哥!这是家里,又当着外人,你少说两句行吗?”
而后桑容微一沉吟:“YS分明是yield strength,你们不敢说我说。”
顾清远闻言一窒,众人沉默。
yield strenth,屈服强度。除了热电化学领域指的那个YS外,它也包含了数不尽的故事——
一个劲地朝着太阳奔跑的少年,为了寻回那点光和热,究竟能忍受灼痛到什么地步?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7-11-27 14:17:00 +0800 CST  
先要坦白交代。
这篇并没有写完,再数也不够五万字。
也十分欢迎如果有能看下去的、喜欢的小盆友,续写哦~楼楼爱你们!!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7-11-27 14:19:00 +0800 CST  
00 先来伪番外
顾崇云想,有句俗话说得好: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放屁都砸脚后跟。他最近厄运连连。
早上出门买个早餐的功夫,这就出事了。
回来时在东面路口看见一个乞丐样的人捧着路边坑里的脏水在喝。喝就喝呗,不关崇云啥事,都怪他手贱的毛病一时发作,拿着手机"咔咔"抓拍了四张相片,连人家漏缝的裤裆和腰上的抽绳都清晰无比。本来这也没什么,遇到这么诡异的事,周围拍照的人多了,可顾崇云那家伙本着亲兄弟还明算账的原则,掏了5块钱给那乞丐。
这下可好,乞丐钱没接到手,拽着崇云的裤子"啪叽"倒下去了,崇云一个趔趄,慌忙提起裤子顺势坐下,那人竟然晕过去了,扒他手死死的根本扒不开,这个郁闷可想而知——差点走光不说,万一赖上了这怎么好。正是:出门路边过,祸从天上来。
“喂,你醒醒!”顾崇云摇晃了一下,那人没反应,顾崇云小心脏噗腾了一下,中风?心脏病?不会死了吧。
不清楚是什么毛病,就没敢移动。还未喊醒他,一个热心大妈就报警了,还叫了救护。
警察赶到时,"呀!顾老板,你这是……"王队拨开人群,看见顾崇云箕踞着毫无形象坐在地上,一手紧提着他的裤腰,半袋子烧饼撒落脚边。
“王队,别提了,拉着我当支架用了。这人病得不轻,赶紧送医院吧。”上个月顾崇云店内失窃,报警时认识的王队。
“哦好好,”王队长转头问大家:“这人叫什么?住在附近吗?有谁认识?”
周围七嘴八舌都说不认识,大概是外乡人。
斗鸡眼泡的小郭和另一个小警员把人上下翻了一遍,他身上没有带身份证,甚至手机和钱包也没有!
“散开,大家散开,别把病人闷坏了。”看着病人,王队脑海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像是哪里不对劲似的。
事后他回想起来才有所察觉:一个需要生活的人,怎么可能身无分文,连手机和钥匙也没有?连只字片语也没有?浑身干干净净的只剩衣服?就算他没有家那也显得很独特。
救护车来了。按理讲顾崇云是不需要跟着去医院的,他念着和王队相识,又担心这乞丐的病情,才跟过去看了。
这人面色枯黄,眼睛深陷进眼窝里,嘴唇干裂,他叫什么,多大岁数,有什么病史,吃过什么药,全部没人知道。一路进了急诊,各种检查,崇云掏的钱,王队说好是借他的。
王队这个人特豪爽,尤其钱财方面大手大脚,这人路上发病吧,你说关人家警察什么事,可他不,他借着崇云的钱也替人垫付。别说接到报案了,就是素不相识他也能干出来。难就难在王嫂同样大大咧咧,夫唱妇随、妇唱夫随互相竟无一字抱怨,这早被引为所里的典型事迹了。
医院禁烟,顾崇云逮着空掏了一包黄鹤楼塞进王队口袋,“王队我那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王问东道:“正好跟你说了,作案团伙全部落网,是汪三手下干的,都进去了,你也别再找麻烦。”
汪三顾崇云并不认识,但听说过,好像是塘村往南一片的混混老大,既然进去了,他怎么会放心上。
崇云一直以为,小郭口中的那乞丐名字“沮授”指的是“鞠寿”二字。
一番忙活,说是严重脱水昏迷,身体很虚,遂入院观察。
王向东他们刚走,顾崇云马上反应过来,奶奶的,不对啊,住院费谁交呢!他机智地转身就开溜,谁不溜谁是大傻子,谁知沮授需要住多少天医院呢,再待这就成挨宰肥羊了!
顾崇云没走成——沮授常说他天生有做傻子的潜质。
顾崇云一只脚刚逃出房门,就听沮授气若游丝躺着叫唤:“小弟,你,哎哟!这就要,哎哟,走啊?唉,家里有弟妹等,回去吧。你看,哎哟,你家里钥匙落,嘶嘶,落我这了。”单听他“哎哟”“嘶嘶”的像是病入膏肓了,送他进医院时还没这么重的伤呢,真是活见鬼了。
甫一回头,沮授侧着头,手拎着一串钥匙正朝崇云挤眉弄眼。顾崇云一摸裤兜,这瘪犊子玩意什么时候偷了他的钥匙都不知道。
同病房的光棍大哥已经朝崇云露出不屑和鄙夷了——没见同胞兄长只剩一口气吊着呢么,还好意思回家左拥右抱,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啊。光棍大哥“嘁”地一声毫不掩饰地嘲笑开来。就连邻床那屁大的小孩都敢斜着眼对他表示厌弃。
“呵呵,好哥哥,小弟怎么能不要你,小弟出去给你买个饭就回来。”顾崇云低头沉思着利害,白眼一翻冷冷笑着。好,既然赖上我了,我还真就陪你玩玩!
回来时果真拎了两兜子好饭菜。自打顾崇云一进门(这话看着好奇怪),同病房的光棍老哥开始直吸鼻子,吸得大家脑袋有点缺氧的说。
顾崇云麻溜地收拾了小桌,小心翼翼地端出来:麻辣肥肠,梅菜扣肉,大盘鸡,胡椒炸虾,一沓油酥饼,还有三条不大的香葱烤油鱼!
“这些都是小弟我平日最爱吃的美食,授哥你尝尝。”顾崇云旋即递上一双筷子。整不死你我恶心死你,让你丫的算计我。
沮授面色古怪地扫他一眼,崇云坦然而对。咱可是没说谎,除了烤油鱼,其他的还真都是自己爱吃的。
沮授放下心来,这一阵子他也是饿的狠了,说句“不客气了”,挑了几种爱吃的菜,手臂挥舞一直往嘴里填,腮颊鼓起两个乒乓球大的包,风卷残云直吃了二十分钟。
邻床的两人瞠目结舌,饿死鬼投胎啊这是。
“小爷的便宜岂是那么好占的?”顾崇云肚里暗笑,热情的拽过烤鱼兜子,“授哥尝尝烤鱼。”
正是那关键时候,“嗝——”沮授仰着脖子打出一个大大的饱嗝,“吃饱了。”
顾崇云心下焦急,面上若无其事地叹一声,“这烤鱼的味道啊呀,皮酥肉嫩、汁浓味厚、色金味鲜,哥你没口福啊。”作势要拾掇着收起来。
沮授,甚至邻床两人听了这话,全都把脖子伸得跟长颈鹿一般,齐刷刷向崇云手里盯着。
“哈哈,兄弟的美意哥哥,嗝——却之不恭了。”沮授喷着热气撸过他手里的袋子,满病房左右望了望,谦虚道,“诸位同房好友,大家有福同享,呵呵,请分担一条,一人一条,呵呵。”光棍大哥不客气地夹了一条,小屁孩正待伸手,顾崇云斥道:“小孩子么,吃得营养过剩可不是好事,我这不是舍不得,这鱼不适合小孩吃。”小屁孩见崇云就是不分给他,委屈的流了两行泪,躺下蒙着头装死了。(- -人家那是装睡呀我去。)
崇云可是为了他好,下午小孩他就懵懂地理解了。从此,他对顾崇云的景仰那是比天还高、比海还深,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那叫一个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永不变心啊。
哎,顾崇云这人别的毛病没有,只一与生俱来的缺点就是,太谦虚了。不过所谓瑕不掩瑜,相信这一点点瑕疵还是掩盖不了他完美的本质滴。
咳咳,话题扯远了。
沮授虽然肚子饱了可耐不住眼馋,吭哧吭哧费劲又塞进去一条鱼。
到得下午一点多,沮授吊针也打完了,正躺在床上不知盘算什么,突然间肚子咕噜咕噜响起来。他老脸一红,大是尴尬。
报应来得又快又猛。
片刻不到,他不但脸色不自然的红起,身子也开始拱动起来。他尽了极大的毅力一憋再憋,许久,终于——
“噗叽。”声音很是怪异,倒像是硬生生给挤出来的。
本来放个屁也是正常生理现象,该当更舒畅了才是。不意沮授却面色大变,窘迫难当。
“授哥,你没事吧?”顾崇云见他脸色发白,羞愤欲死,不知怎的心中懊恼起来,再也提不起戏弄他的兴致了。
“嘎嘎嘎,”那光棍大哥作弄似的嚣张大笑,“兄弟,排气的滋味美妙不?”
顾崇云正有心呵斥,孰料光棍大哥在自己震耳欲聋的笑声中竟放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怪屁来,笑声戛然而止,光棍大哥的脸瞬间像红绸布一样鲜艳欲滴。
小屁孩再也忍不住,掀开被子狂抖起来,笑得他浑身抽搐,呛咳的眼泪都出来。沮授张了张嘴,自嘲式的一咧。
整个下午,两人此起彼伏的声音无休止响荡在屋里。小屁孩已经笑到肚子痉挛,累得睡去了。
一下午,太吓人了,这情况简直骇人听闻啊。
顾崇云伸手按了按床头的铃,两个年轻的护士赶来,他把情况一说,一个小眼睛护士斥道:“胡闹!这位病人肠胃本就极差,你不小心照料,还给他吃那么油腻的东西,真是拿病人的命当儿戏么。”
语气峻厉的要命,吓得崇云悚然噤声,一字也不敢反驳。
两个护士各自赶开一脸绯红的大男人,掀开被子,两张床单上醒目的一滩滩橙黄色的油状物,顾崇云两眼发黑,几欲作呕。
护士们摒着气收拢起床单,正迈过小孩床头要走,小屁孩才刚醒来,看见护士手里一团黄黄的床单,竟然揉着惺忪的睡眼喊道:“有个很香的味道?”
护士姐姐们一个趔趄。顾崇云夺门而逃,一路冲进厕所。
本来只想开个玩笑,结果却大出所料。这次做的过分了,未免伤人。
幸好,两个受害者愣是不知被他的烤鱼所害,他们单纯的心里还以为这是突发事件。难兄难弟们互相搀扶着蹲了好久的大号。
他们颤着腿回来后,不知是不是商量好了为了转移窘境什么的,就一直在逗弄小孩,想让他说出叫什么名字,奈何小孩一字不露,坚贞不屈就跟那江姐似的。傍晚天色擦黑,小孩的父母赶过来看望,见他儿子一直兴奋地揪着被子在笑,心情特别好的样子,都是高兴的很。大家这才得知小孩名叫宋家阳,上初一刚开学,因为头疼来住院。
顾崇云见天黑,正思忖着买碗红枣莲子粥还是四红粥抚慰一下授哥那颗受伤的心,沮授竟然转过脸来,对着他的救命恩人,作死地摆了个口型说:“滚。”
顾崇云呼吸一窒,气得太阳窝突突地跳,欺负我没学过唇语吗,这么简单的话我还是认得的!粥是不买了,顾崇云温柔地笑着,“授哥,晚上吃什么?大大家的烤鸭怎样?炸藕合还是锅包肉,桃脂烧肉?要不我买点老式油炸糕?很正宗的。”
沮授和光棍一听“肉”和“油”字,齐齐打了个哆嗦,异口同声地说:“不吃了。”
宋家阳又扯着脖子尖声笑起来,边笑边锤床。
宋家阳的父母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家阳的妈妈陪着吃饭,再哄了一会小病人就匆匆走了,剩下爸爸在床头站着,嗤啦嗤啦系上塑料袋。
“爸,晚上,那个,我没吃饱。”老妈前脚一走,家阳就皱着小脸可怜兮兮的诉苦。
“阳阳想吃什么,爸给你去买。”家阳爸爸停下动作,笑着道。
“爸爸最好了,我就想吃那个。”家阳手指塑料袋里,转着眼珠巴巴地望着,“好久好久好久没吃过方便面了,都忘了什么味了,爸爸~”尾音糯糯的撒娇。
“方便面?”家阳爸爸一呆,果真冲水泡了一碗面,“对身体不好的,少吃点。”
“嗯。”家阳捧着鲜虾鱼板面,一脸满足地闭上眼睛。
“咕嘟,”沮授看着小孩的认真样子,不自禁咽了咽口水。他朝崇云使劲招了招手。
“干嘛?”
“那个,这个,”沮授吞吞吐吐,又不知说什么了。
“你刚才不是口齿很伶俐的吗?还长本事了,敢让我滚?”
“没有啊。”沮授委屈极了,这话是打哪说起啊。
“你之前做了个口型,这就不承认了?”顾崇云磨牙凿齿,恶狠狠说道。
“之前?是,是啊,我叫你过来,你却没搭理我的。”沮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过、来?”顾崇云重复一遍,原来不是说“滚”啊,可怜崇云以为沮授在明目张胆骂他,竟是没让他吃晚饭。
“顾兄,他,那小子乃是羊病(佯病)。”沮授却不知他转了这许多歪脑筋,低声指着家阳说。
“什么羊病?人家叫宋家阳就是‘羊病’,叫李存牛就是牛病了?叫张道基难不成还得了鸡病?”顾崇云看到沮授上下急速滑动的喉头,充满正义感地戟指骂道,“你是不是又馋人家的方便面了?”
“哪有这么一回事,他真的是佯…他,他那病是装的。”见家阳爸爸面色不善地盯着两人这里,沮授面色微红,不屈不挠地道,“圣人云:肤色润泽,舌淡红、目有神,乃是……”
“云个屁云,还剩人云,你直接说肚子饿了不就完了。”顾崇云一枕头砸过去喝道,“个没出息的玩意儿,把你哈喇子擦干净了再说话。”
沮授碎碎念着,不过泡面直到出院也没给他吃上一口。废话,护士姐姐不是说了不让他再吃油腻了吗,泡面作为垃圾食品怎么能买给病人。
谁也没料到,这事又造成了挺大的后遗症:不论他们俩后来挣了多少钱,吃过多少山珍海味,沮授他看到人家手里的大碗面依旧是不由自主,恬不知耻地流哈喇子。就比如有一次,他就为了一碗茶树菇酱烧鸡味的泡面,追得人家小孩绕着中学门前的南北大道跑了三圈,跑炸了肺什么的就不说了,罄竹难书。
出院之后,沮授住在崇云的家里。顾崇云在赌。
赌这个眉毛斜飞、颧骨上拔、额头饱满而有明显的巨鳌骨的家伙,不会一直落魄。顾崇云半瓶醋都不到的看相水平,让他觉得,沮授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赌输了,也不过认识一个吃闲饭的。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7-11-27 14:20:00 +0800 CST  
赌输了,也不过认识一个吃闲饭的。

接上文——
必须要感叹:缘分二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假如说中国有十三亿六千七百八十二万人,沮授就是第十三亿六千七百八十二万零一人。
多不可思议啊,告诉你们为什么,他是穿越来的,真的。
顾崇云本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怎可能让沮授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住在自己家里,待如家人?就凭那什么面相了?
还因为,他在崇云真正起了撒手不管之意的时候说的三句话:
“顾兄弟,你最近破财了。”
顾崇云没好气地说,“算你有良心,遇见你可不是破财了么?”
“我不是指救我这次,你仔细想想。”
崇云哑口无言,一个月之前店里的确遭窃,损失四万多,他肚里骂道,你难不成是偷了我店里那些货的同伙……
“你怎么知道?”顾崇云紧盯着他,试图找出些许破绽。
“你鼻头生痘,印堂略暗,就是最近破财的征相。”
“我天生鼻子有痘你也管得着。”嘴上如此说着,顾崇云心里却知道他胡诌得倒没错,破财的确是破财了。
之后鬼子(沮授)就进村了。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7-11-27 14:28:00 +0800 CST  
一周后的一天,情况突变。
“人是铁饭是钢,吃货能吃而不吃很可耻。”那天清晨,崇云买了饭回来谆谆劝食。
沮授不明所以地眨巴眼睛,好像听不懂崇云在说什么。
崇云拉过烧饼袋子,拿一个在手里,把剩下的推到沮授面前,“早饭,吃啊,别客气吃啊。”举着烧饼朝他示意。
沮授正了神色,突兀清着着嗓子问:“兄台高姓大名?”
顾崇云一口饼子呛到喉咙里。
“吃饼,吃饼。”顾崇云讪笑着浑身紧张,觉得他从医院回来以后骤然得了神经病了,像是为了掩饰紧张一样灌了一大口水。
“顾兄援手相助,赠以饭食,授感激无已。授……”
“噗”,他操着这个腔调说话,又一口一个“受”“受”的,顾崇云再也忍不住,笑地将刚喝的水从嘴里、鼻腔中冲出,喷了沮授一头一脸,结果鼻子开始又酸又痛。“你不会说人话吗?”顾崇云又是气又是想笑,大声吼他,“砰砰”几掌拍在茶几上。
沮授又不明所以。
无奈崇云憋了半天,学着神经病强调道:“**,汝……可……好好言,为人语?”
哪成想这次沮授他竟然靠猜又明白了,蹦着蜷缩笑成一团,“哈哈”捂着肚子抽抽个不停,倒在沙发里,巾子都被压他着卷了个中心放射形的花。
“你刚才故意的吧?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那是我家乡的话,我是广平人。”沮授抬着眼睛转了半圈眼珠子深沉地看了崇云一眼,思绪仿佛飞到漫长而久远的时光中,缓缓地迷离地道:“我是……嗯……用你们的话说,我是东汉末年人,三……国穿越者。”
馋方便面,爱吃麦当劳,爱听英文歌粤语歌,医院里说话说得溜溜的,坑人有一套一套的,东汉末年人,骗鬼呢。顾崇云把饼一扔,当他又犯病,赶紧回房了。
崇云当然知道沮授他的大脑思维不会超越任何一个傻子的范畴,所以他说的一概不能信。
可是,沮授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穿越来,已经有两年多了。一直在流浪,一直不停学习,也在费心寻找些什么。
为了训练授哥他认字、写字的能力,两人开始互相留条,第一天,沮授写了歪扭的两个字“在吗”,这种废话崇云理都没理他。
第二次是四个字:“我好难受”。让他睡到沙发上更难受去了。
……
日复一日,沮授终于习惯了捏着细细的中性笔,在纸上划拉。
顾崇云永远也忘不了,就在回家的第二十三天里,他下班回来,看见中厅桌子上沮授留的有史以来最长的那张条子:“蠢弟弟,看我的字是不是进步很大?哈哈,哥哥我出师了,再也不用难受了,再也不用强颜欢笑对着你那张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尖嘴猴腮的脸了,哈哈。PS:哥哥我今天把你冰箱里储藏的猪蹄全啃了。”后面还用加粗笔体写着——“你这二货打算叫哥多少遍鞠寿?哥叫沮授!沮授!你看好了!记住了!”
顾崇云手里的纸条飘落而下,因为纸条末尾龙飞凤舞的名字,魂不附体的崇云窝在宽大的沙发一角,原来他不叫鞠寿,叫沮授!
和另一个沮授重名!
汉代沮授,那个顾崇云所认为的袁绍第一谋士。事实一再证明,袁绍当年若能听沮授一次,便可改变结果。
沮授之才不下良、平,简直是袁绍方面的预言帝!可惜对于这些良言,袁绍不是“绍不听”“绍弗从”“绍不从”就是“绍疑焉”“绍恨之”,袁绍明明一次次的被啪啪打脸,奈何偏得撅着脖子闹矛盾,而最终失败。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7-11-27 14:30:00 +0800 CST  
……………………这里是沮授表示“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反穿越者”的分界线……………………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7-11-27 14:31:00 +0800 CST  
正文来了。


YS纪事


01 红兴庄干架
“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爱怎样怎样,别给我房子烧了就是。”顾崇云这么说。
沮授拥着被子傻笑,点着头答应,崇云捂了脑袋,深切地觉得沮授压根没听懂。
随手关了房门,顾崇云退了两步瘫坐在门外。摸摸额头热热的,觉得自己发烧了,“一生一代一双人,相思相望不相亲……”手机在隔壁房间里响着,崇云跌跌撞撞滚进去,接听,“喂——”那头一声春雷也似的“喂”震得他耳朵根子痛,迅速把手机拉离耳边,上海的158陌生号码,遂不客气地把嘴贴近手机吼道:“谁呀?你怕我耳聋吗?”那边“啪咔咔”像是手机掉地的声音,顾二少肆意大笑,心总算平静下来。
“哪位?”捏着手机开启免提,二少清清爽爽地问。
“顾崇云,你反了天了!”蓦地一声喝问,直把他淋了个浑身透凉。
这怎么会是爸的声音——
“爸,爸爸爸,”顾二少右手一甩,双手捧着手机,似捧着个帝王绿的观音菩萨:“爸,您听我说,这可不是冲着您来的,我刚才……”
“不用解释,”那头顾清远一阵轻笑:“差点把你伍叔耳朵喊聋,是我打扰到你的好事了吧?”
“不,不,我没有,”听着那笑,顾崇云心下一股惶恐涌上,急得汗都下来了,竭力稳住声音澄清道。这老爷子有事都是让下面人传话,几时亲自打电话过来?
“没有最好。”只听顾清远哼地一声语气欠佳。
“爸——”崇云咽了咽唾沫,弓着身子如同捧着圣旨道:“您有什么吩咐?”他从地板的倒影里看见自己站的有点像虾米。
“我现在在上海,”他父亲慢吞吞地说,“挑两套衣服。”
“哦。”
“人老了念旧哇,还是看着以前的衣服顺眼。”
“嗯。”顾崇云偷偷呕了一声,才四十来岁,面皮嫩的跟我大哥的哥似的,还好意思厚脸皮说自己老。
“咦,那件拿我看一下”,一阵嘶拉撕拉,听见父亲在电话里大是惊喜,“这件设计理念是什么?”
只听得电话那头一个甜美的声音道:“这是我们的最新产品。”然后亦是惊喜的口气,“先生您特别有眼光!这件格子衣服表现的风格是文静明晰,不乱不暗,追求活泼、自由、清新。作为休闲服装,我们通过工艺手段化掉了格纹的坚硬,这样的有序组合,使服装呈现出和谐的旋律,棉与丝的混搭,是简约时尚、华丽质朴的归真,您看,视觉充盈,节奏感强……”
“**真是醉了,她以为是看电影、弹钢琴么?还视觉充盈、节奏感强……”顾崇云腹诽着,问道:“爸,你是在恒隆百货么?就冲着这口才,这件衣服也要买了。”他举着个大拇指急急道,静默里大概听见自己双臂骨骼发酸的吱吱声。
顾清远一手抖着那衣服,忙碌碌地说,“我看它是那个方格子、田字格类型的吧?恒隆?哦,我在七浦路。”
什么田字格?顾崇云脑海里立即出现了幼儿园小学歪歪扭扭写铅笔字的田字格,衣服也有论田字格,这什么说法……
不料那头扬声说道:“还是先生会总结,也就是田字格的呢。”听她咯咯笑着,崇云可以想象的到是怎样一副眉飞色舞、邻家小妹形象。那好听女声又道:“关于田字格的几何风格,阿洛瓦·里格尔在《风格问题——装饰艺术史的基础》中这样说道,‘几何风格最简单而又最重要的艺术图案是……’”脆脆的声音不啻于一串天雷。
父亲竟然在七浦路……那是一个服装批发市场!崇云的汗毛立马就竖起来了,父亲自己买衣服就算了,竟然逛摊儿!怎么可能?他确定不是去收拾人的?还有,什么时候摊位卖衣服能请得起这么优秀的推销员?“爸”,顾崇云大声叫道,“您能不能把那卖货的小妹请过来,我马上聘他做销售代表,底薪3000,就冲她这小嘴,月薪上万跟玩儿一样,爸……”
顾清远吭哧吭哧笑了,心情很好的样子,“我给你问问,等信吧。”说完“吧唧”把电话扣了。
崇云扔了手机,仰天躺在床上,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啊,竟让爸帮忙招人?好像还听见爸的笑声了?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极不真实。
顾清远去七浦路看衣服,跟扎克伯格到食堂排队吃饭有什么不同?也不能比,商业上顾清远只不过挂名一个元奥公司,但他却是黑道上的巨擘。你们能想象黑手党党魁狄马乔逛地摊的场景吗?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7-11-27 14:33:00 +0800 CST  
…………木有人,楼楼不嗨森…………


顾家崇云,现年24,是T市一个30平米五金店的小老板,同时也是黑道大哥、临华帮龙头顾爷的二公子,不过后一个身份没人会说,即使说了也会被当成笑话,因为大公子顾崇波才是被顾爷承认过的,儿子。
最近顾崇云遇到两件大事,一是店内失窃,二是生活里突然多了个叫沮授的东西。
沮授来了也有小半个月了,平时崇云都拿他当傻子,有意识地给他灌输基础知识,像是上网打游戏撩妹,网购,洗衣服熨衣服,用手机,做饭,总之该会的沮授啥都不会,吃饭就点外卖,除了打死不肯坐电梯以外,其他都肯学习的。
“你这是怎么活下来长这么大个的啊?”顾崇云第十遍纠正他键盘上的f和b是不能混着用的。
“嘿嘿,嘿嘿。”沮授只是点头傻笑,嘴里重复着记忆。
这家伙连小学一年级也没捞着上吗?顾崇云望着沮授认真的样子,突然有点可怜他了,这他过去是过得什么生活啊。
于是只好给他手机设置了手写输入,可沮授竟然常常划拉出繁体字来,有些生僻的崇云都不认识,只惊得他一地眼球乱蹦:写的什么啊,这怪胎!
后来顾崇云想到,会写繁体字,倒不如给他电脑里弄个仓颉输入法试试,结果人家用了没多少天,顺溜的啪啦啪啦敲键盘,速度丝毫不比崇云慢。
王向东说偷窃的团伙已经被抓了,顾崇云再连问都不曾问过,只要钱能一分不少吐给我就行,顾崇云大度地想。
然后顾家二少不知哪来的勇气,决定中午带着沮授出去吃饭,就在离家不远的红兴饭庄。因为临行前有叮嘱过,让沮授尽量不开口说话,并且放了一袋子软糖在他口袋堵嘴巴。
天知道顾崇云有多后悔这个决定!
一路上沮授把嘴吧唧的好响,发现好几个路人都握了拳想揍他,顾崇云只好扭了脸快走两步,装作不认识这货的样子。
红兴饭庄生意一向火,饭庄的白版督威还有教士小啤还算不错,不过今天崇云肚子空,遂只要了一支Achel,点了海鲜才搛两口,饭庄闯进来一群倒人胃口的混混。为首者赤膊超短发,项上带一根大金链子,身后跟着六个穿着流里流气的小弟。
那混混头嘴里叼根烟,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刚进店门便粗声粗气说:“人都死光了吗?”
“三哥!”饭庄老板老毕赶紧迎出来,弓腰赔着笑脸道,“三哥能来就是我毕某人的荣幸,今天免单。”一边对侍应斥道,“还不快招呼三哥坐?”很明显,这个什么“三哥”有点身份,老毕不好得罪。
“咦,三哥,他就是那……”一个穿花点衣服的小弟上前几步,大概伸手指着顾、沮他们方向,慌慌张张凑在头儿的耳边说了一会儿。
“哦?”金链男神情夸张,能看出满脸不爽,“真是巧啊。”
“一边去!今天没你的事。”那个金链男一把将老毕扒拉开,朝里走来,正是崇云这边。
还没到眼前,“顾老板,有缘有缘,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我汪三可是信了。”汪三晃荡大金链子一边拍着巴掌,一张嘴烟头一丢,“哈…呸……”一口痰沫吐在大堂里。
整个饭庄瞬时一静,不少食客放下筷子结账走了,厅堂空了大半。
他身后的一个小弟很有眼色地尖着嗓子骂道:“小白脸子,一点种都不带,敢诬陷咱大哥,吃了熊心豹子胆你!”
诬陷他们大哥?原来是指使人偷店里东西的那位?偷窃数额那么大,起码该拘役三年以上才正常,可这才两个月不到,眼睁睁就看见主犯耀武扬威地出现了,还很猖獗,顾崇云握着杯子,觉着自己的涵养简直太好。
顾崇云微微冷笑,也不搭理,举着杯子朝沮授道:“尝尝Achel,有花香和果香,我想是适合你的,慢慢喝。”沮授装模作样咳嗽一声,小声道:“哦。”
可惜,本想息事宁人,奈何人家不领情。
“可不么?脚软没卵,是不是啊,哈哈哈……”
“喝你M的酒,还喝酒!”
“*你M的,看这裱(错字我认,女啊女啊)子养的玩意儿就是不行,哈哈……”
几个混混嘴里不干不净地臭骂,顾崇云的火蹭地冒上来,耀武扬威也就罢了,竟敢当着我面****,辱及父母,他杯子一摔,站起压抑着怒气,最后一字字道:“一群渣滓,给我好好道歉。”
“**,还装上了。”那最开始说话的小混混又骂。
“**给我收拾他!欠*的……”三哥大粗胳膊一挥,下令道。
顾崇云忍无可忍,拎着酒瓶一个箭步冲上去,毫不留情地敲在那个“三哥”头上,碎玻璃渣子崩了几片,三哥狂叫一声,下意识地一拳甩向他脸,崇云低头一躲。“啊,揍死他!”三哥喊得凄惨,似受伤不轻,恼羞成怒。旁边的小混混愣住,显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给点教训我跟你姓了,惯他M的臭毛病,给你脸不要脸。”这种时候靠嘴巴说是没有用的,顾崇云毫不停顿,甩着瓶子和拳头一个个敲在他们头上腰上,脚踢肘击,不过他们终究人多,自己背上胳膊上也挨了不少下。
顾崇云凭借着胸中一股闷气,大发神勇,率先撂倒了三哥和那俩嘴巴最臭的,剩下的几个也被他干得东倒西歪,店里桌子倒了半面,被围攻的还依然好好站着,给三哥气得吐血,骂出各种不好听,嫌小弟**。
冷眼看着他头顶流了不少血,顾崇云恶狠狠道:“滚不滚?这事闹大了你也很好看。”实际他自己身上也没多少力气了,只好虚张声势一下。
三哥气得抖手指他,临了放下狠话让他等着,叫嚣说,见你一次打一次,呼喝着走了。
你也等着,这事没完。顾崇云咬牙眼中寒意一动,盯着他们走出店门。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7-11-27 14:37:00 +0800 CST  
顾崇云扶着桌子快速喘了几口气,望见他那好兄弟沮授头上早蒙了外套,蜷缩在桌子底下,轻踢了他一脚骂道:“给我·滚起来吧,都走了。”
沮授窸窸窣窣钻出,腆着脸赔笑道:“那啥,崇云,我这不是细胳膊细腿的,怕给你添负担么,就没,就没出去。”
“好啦,我能不知道?德行!”顾崇云瞪了他一眼,心中虽然有些别扭,倒也没有再说。
宽敞的店门被暖风一吹,吱呀作响,让人牙齿发酸,顾崇云躲开沮授的搀扶,扭着手腕伏在门的一侧,长叹一气,今天还是人生中第一次这么肆意干架,浑身要散架了。
意外看见仇人被释,又被骂了那些话,当时的心中都是愤怒但还是清醒的,他的束缚太多,有很多不得已,可打人的时候理智根本不阻止自己出手。既然法律给不出正义,顾少也就不介意自己冲动一次了。
有所不为而有所必为,生气了实在忍不住就抽他,人生,人生不就那么回事吗?总不成整日里当软·蛋,那还活个什么劲。
顾崇云揉了揉发闷的胸,胳膊和腿上使劲,支起垂下着的上身,一边放着袖子,一边抬头迈步。
忽的,再也动弹不得——对面彩砖上静静站着两人,套着深蓝色宽松大衣的顾爷顾清远!后头还跟着伍叔,满脸焦急。隔得远远的,也能看见顾清远眼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知来了多久,不知看了多久。
不是在上海吗?顾崇云浑身一僵,脑海里只余三个字,“完蛋了”。打架带来的抒发郁气和些微报复的快感消失殆尽,恼意惧意愧意一股脑的溢上胸腔,只剩下惊惧,怎么会这么巧!不容易干了一架就被父亲逮到。打架在家规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还是清楚的,可不能当做若无其事,于是抬着沉重的腿向对面走去。
“爸——伍叔好。”顾崇云弯了弯身子,垂了双目静等着骤风暴雨的来临,顾清远废他一只手都是可能的。
意料中的事并未出现,顾清远只轻哼一声:“好能耐,好威风。”却让他觉得更加恐惧了。
“对不起,爸。”并没有辩解,顾崇云只侧过身来,费力地朝沮授努嘴一笑,招他过来。“授哥,最近一周我有事要忙,你就先住在茜姐家里,等二十六号我再找地方安顿你。”说罢,掏了钱包里的所有现金递给他。沮授许是第一次捕捉到他眼中的哀求,再没有多问,痛快应了,朝着顾清远点头告别,径自走开。
顾清远愕然的神色浮现,眯眼盯着沮授的背影不知想些什么,久了才道:“先回去。”
顾崇云默默点头,也没有多说,随着上了车,伍叔叫了一声“二少”,就很沉稳很专心地在开车。崇云坐在副驾上反思,想起一个月前父亲那通蹊跷的电话,难道父亲本就打算近期回来一趟?一定是了,他懊丧地看着车窗外,烦闷欲呕。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7-11-27 15:07:00 +0800 CST  
02 别叫我父亲


回家开得门来,熟悉的气味未能平息心中的焦灼,大门一关,空间封闭成上下不通的大盒子,隔绝了外界一切,反而使得精神越发紧张。
“站那。”顾清远一示意客厅,领着伍叔收拾行李去了。
顾崇云乖乖走了过去,尽了最大的努力挺直腰背,成军姿模样。一刻钟,又一刻钟,秒针哒哒响在耳边,等待的煎熬使他窘迫难受。终于,顾清远从西房走出来,正坐上沙发,皱着眉头看了。崇云知道,自己的腿已经开始打颤,这让父亲很不满意。
在渐次反应过来的钝痛与刺痛里,顾崇云的心上下悬着,像被一根细线拉扯住,揪痛摇摆,于是模糊了浑身的伤,终于恍惚听见他父亲问道:
“我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崇云哽了一哽,马上转过身来,咬下舌尖却仍不清醒:“回父亲,二十四。”
“你也知道你二十四?二十四岁你给我去干那些不着调的混账事!”顾清远毫不留情地训斥,“你也不是小孩子,既然做了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是。”顾崇云低了头看着脚尖,背上一股凉意蔓延。承担后果?那不就等于通知说他要动家法了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不问问缘由,便只会照着家法责罚吗。
顾清远见他脸上竟还有不平之意,忍不住更怒:“你好的不学,去结交那些狐朋狗友,我教你功夫,是为了让你去和街头混混耍横吗?”
崇云依旧无话,沮授他不是狐朋狗友,这句憋在嘴里转了转,没有出声。
顾清远见了儿子这个样子,灰心地一摆手,冷言道:“算了,你先去洗个澡。”
又是洗澡,几年以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打人就打人,干吗非得先洗个澡,嫌我不干净吗,呵呵。崇云转身进了浴室,狠狠拍了一下脸,逼回眼泪,告诫自己说:顾崇云,你妈妈早就不在了,这个哀怜的样子是给谁看呢,还期待他可怜你吗。
莲蓬头洒下热腾腾的水,浇在身上,四处的痛开始游走,破了皮的地方尤其刺痛,顾崇云险些惊叫出声。何时变得这么软弱了,他咬牙拿起肥皂,狠狠地、仔细地在身上一丝不苟地涂抹,撕心的痛楚热辣地传遍后背肩膀,胳膊大腿,他颤抖着,把呻吟抑制在喉咙里。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7-11-27 15:13:00 +0800 CST  

顾清远不是老花眼,他看见儿子的右脚脚趾红肿着,他也不是老糊涂,无缘无故儿子不会跟一群混混打架,所以虽然生着气,还是进了崇云的卧室翻找消肿药。揍是要揍的,但药也得上。
桌子上没有,抽屉里没有,甚至衣柜里、床上下都翻遍也没找到,咦,这里有个小折叠箱。
一阵翻腾还是没有。消肿药呢?
顾清远踩上大床,一阵游目四顾,哪里没有找过呢,哪里还能放药呢,隐约间,他瞥见大衣柜顶上露出一个白盒绿角的盒子。
什么东西放这么高?顾清远踩椅子伸手抽出,顿时脸色铁青,颤抖着手将药盒拿向眼前,再看一遍,清清楚楚的黑字,酒石酸唑吡坦片,他像是不敢相信似的,怔怔道,“这是什么?”
顾崇云回房取吹风机,父亲竟然站在椅子上!那药!他拎着毛巾呆愣在地,握紧双手,为什么噩梦就接二连三砸在头上……
顾清远余光瞥见他,压抑着怒气又问:“这是什么?”
崇云头上还滴着水,再也顾不得取什么吹风机,脑海中空白一片,为什么能被找到这个!定定神迈步进了房门佯笑,“没……什么,一点小问题。”不欲让他忧心,所以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小问题,你敢乱吃思诺思!小问题!你以为别人都是**吗?”顾清远“呼”地使劲一扔,药盒划过崇云头顶发出些微的破风声,然后重重摔在房门外。
顾崇云面露愧色,知道父亲气得狠了,垂手道:“对不起,父亲。”
这药一直以来,被他有意识地藏着掖着,不敢放进抽屉里,之前藏在了书架上一处厚重的书册壳子里,后来挪到了最高的衣柜的顶端,搁那么高,就是怕有朝一日被父亲或是别的什么人发现。从三年前开始,就彻夜不得安眠,思诺思,那是唯一能让他入睡的救命稻草。开始时只吃半粒足够,而现在,两粒半也才勉勉强强。
“你吃这多久了?”顾清远下了椅子,扔完才察觉,拿手里的两板好像轻的没重量,这么说一盒差不多都吃光了?
顾崇云低头不言。
“聋了吗?回话!”他急急走过来,一把揪住崇云的衣领子吼他,“是谁给你的权力装聋作哑?”
“我……”父亲赤红的眼睛里满是怒火、心痛和失望,顾崇云轻轻别过头去,还是觉得不能说实话,咬着下唇强言道,“两个月。”
不料顾清远只扫了一眼,闻言颓然地松了领子,一言不发就往外走,再不回头,萧索的背影让崇云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来。
顾崇云急切叫道:“父亲?”
“不要叫我父亲,我哪有你这么能干的儿子。”顾清远脚步丝毫不停,语音平平淡淡的,连失望也没有了,仿佛刚才的训斥和怒火都只是一场幻象。
他自己不知道吗,连抬头看顾清远的勇气都没有,说谎!
“我错了,父亲!您息怒,我知道错了。”顾崇云慌乱地喊着冲出去,就要抓住他的衣袖。
“松开!”顾清远像甩鼻涕一样地嫌恶,怒火中烧,“拉拉扯扯作什么?”
崇云不敢再拉,后退一步,双膝重重跪在地上,不顾钝痛的战栗,嗓音嘶哑:“父亲,我不应该不回话,不应该胡乱吃药的,我错了父亲,我愿意受罚,求您原谅我,求您原谅我。”怕极了这种淡漠的疏离,他把头一下下磕在硬冷的地板上,期望父亲看在他真心悔过的份上能有一分回应,哪怕是暴起的怒火呢。
顾清远呼吸一滞,冷笑道:“这话奇怪了,我为什么要罚你,我有什么身份罚你,你搞错了。”也不理崇云,径自走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喀嚓”门被关上。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7-11-27 15:48:00 +0800 CST  
小伙伴们支持一下吧
我肯承认,一开始写得是很罗嗦,没关系你们可以从第一章的一半开始看,真的手动滑稽滑稽= =


“父亲。”顾崇云卑微地伏在寒透的地板上,浑身抑止不住的哀然,颗颗眼泪流落下来。现而今,就连一声父亲也不肯允儿子称呼了吗?竟然剥夺了那仅存的,一点暖意。
不要叫我父亲,我哪有你这么能干的儿子。
我为什么要罚你。
我有什么身份罚你,你搞错了。
崇云真的错了,父亲舍了公务,不远千里来此地,看到的都是些什么?为什么气到了父亲?
时间流淌得浓稠,地板一片洇湿,头发上终于不再滴水了,天暗了,白日里暖得蜂蝶熏熏将醉的温度早没了,傍晚冷风一激,寒意又进了皮肉,沁入骨髓,伍平山进了屋子,见顾崇云竟然还在僵跪着,惊道:“二少,您快起来吧,先生他早走了。”
“伍叔,”伍叔竟然没出门?!陡然目光一亮,顾崇云像是溺水垂死时抓住了一杆稻草,呛咳着悲鸣道:“伍叔,求你,求你向父亲递个话,咳咳,崇云真的知错了,父亲生气,就十倍一百倍的责罚崇云,不要,咳咳,只是不要不认我,我错了……”惨白的唇色让伍平山心头一跳,听着喑哑带着哭腔的声音,这孩子早已摇摇欲坠了,能支撑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伍平山毫不迟疑地道:“我知道了,二少。”
伍平山鼓起勇气拨了电话,没说上几句就被骂得狗血淋头,想起崇云的不正常脸色,不放弃地再拨。
“顾爷,二少……”刚说了四个字。
“你给我·滚·过·来!”电话那头根本不听,愤怒的声音响起,“我顾清远的人,才只一天,就成了别人的狗吗?”
伍平山心头一栗,二少,顾爷的亲生儿子,竟然成了“别人”,而我伍平山,跟了顾爷一晃二十年,责罚是有,可从没受他一句的喝骂,有朝一日竟成了“狗”。
平常顾清远再怒也绝不至于口不择言,今天这是怎么了?来不及多想,伍平山套了外套开车疾驰而去。
伍叔也匆忙走了,家里终于独剩下一个。黑夜黑得不见一丝光,然后虫儿就交织叫响了。
昨天早上有事情耽搁着,顾崇云本打算中午好好吃顿饱饭的,谁想被汪三闹的,没有吃上饭也罢了,拼命干了一仗,晚上这自不必说。
前天,前天忙着沮授户籍的事情,也没有正经吃饭吧?
胃里丝丝拉拉的难受,不过也不算什么,因为脑袋痛,膝盖更痛。
还有,干渴。两天没有喝上一杯水。
呵呵,顾崇云淡淡笑了笑,你是不是个神经病?都已经如此境地了,还只想着没有吃饭,没有喝水?此时难道不应该考虑怎样求回父亲的心意,顾崇云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呢。
可是不行,很渴很渴,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形形色色色的装满水杯的水,刚开始还只是饥渴,到了后半夜,巨大的睡意袭来,然而头还是很疼,像被电钻搅和了似的,眼皮沉重地睁不开,他却毫不敢眯眼,掐了脸掐腿,咬了手再咬嘴。
不能睡啊,睡过去一切就全毁了。
太阳爬上来露了头,房间里总算慢慢有了光亮。顾崇云口腔里已是一片血肉模糊,腿在前半夜的时候就已失了知觉,腿不是自己的了也罢。头痛一阵一阵的,都不知道怎么,一秒一秒熬到天亮。
早上七点多点,门锁细微的“咔哒”声让崇云精神一振。听着急促的脚步声,他知道进来的是伍平山。
伍叔的脸色很差,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昨晚根本没有好好休息。
“二少,先生让你过去。”伍平山冲崇云露出一个苦涩的笑脸,伸手来搀扶。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7-11-28 09:52:00 +0800 CST  
哼哼哼快来看这么勤快的楼楼,你们都哪里玩去了?


半亩方塘的茶室。


顾清远扫见他潮红的脸色,粗重的呼吸,还有不停抖动的双腿,竟泛上一丝心疼。可是,有些错误是不能轻易原谅的,已经因此失去了太多,他绝不允许顾崇云再犯同样的错误。


“站过来,你是软脚蟹吗?”


顾崇云收束了腿走过去,尽量止住发抖。


“听伍平山说,你有话要跟我讲?”


“是。”


“既然明白错处,就好好念叨。”顾清远连抬一下眼睛都没有,出声道:“你还知道顾家有家法?给我说错哪了,该怎么罚。”


“是,谢父亲。”看见父亲的神情竟显得有些苍老,顾崇云心痛地恨不得要了自己的命,他忙收敛了目光,扯着冒烟的嗓子按例背道:


“父母长辈有问,即时回话。有意拖延或存在隐瞒,须杖责十。”



“永远……不得拿自己的生命儿戏。爱护自己的身体,视如金玉之重,不得随意损伤,不得因此连累亲友,违者视具体情况……重责。”


“不得恃强欺人,若有……聚众斗殴,须杖五十,若涉及刑律,依法处置并……逐,逐出家门。”沙哑的嗓音像被轮了大米,甚而有片刻的失音。冷汗涔涔而下,手抵住的胃部和混乱的脑袋联合作起怪来,眼前模糊不清。


顾清远依旧沉着脸,没去计较崇云说得断断续续,“这就没了?”毫无表情的面孔掩不住即将卷起风暴的眼睛,他抬了头定定望向窗外,目光冷冽似要穿透榆树的哪一片叶子。


不止这些?顾崇云暗地一骇,勉强定住心神,那就只剩一点了——吃了三年的思诺思却骗他说才两个月。为什么竟知道我说了谎。顾崇云闭着眼睛咽了咽毫无水分的喉咙,铁锈味道从喉头弥散开来。


“还……还有一条,父母面前,无论……何种情况,绝对不能为掩饰自己的过错而……而编造谎言,违者重杖四……十;不得以欺……骗手段逃脱处罚,一经发现……处罚翻……倍。”顾崇云浑身像是被抽了骨头似的,低头道:“只求父亲……”保重身体。


顾清远狠狠的一巴掌挥去,打碎了他尚未出口的话语,俄而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让你说话了?你拿什么资格求我?”顾清远念着跪久了不去踹腿,怕万一真残废了。


顾崇云不争气的下肢早失了知觉,踉跄着跌在地上,他急忙双手撑地,挣扎站却站不起,腿抖得像要掉了,胃里搅天搅地地磨研已无法忽略,他勾着身子想道,是啊,在父亲眼里我是个混账,或许有我这样的人跟他血脉相连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耻辱吧,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出别的什么话来。


其实顾清远隐隐猜得到,崇云刚才不是在讨饶,而他的恼恨却未有平复,见儿子像虾似的弯曲得不成样子,心下更怒,“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他最恨有人畏怯瑟缩的样子。顾崇云晃了晃身子,再一次希图挺直,“对……对不起,崇云错……错了,愿意……”话未说完,伍平山单膝落地。


“顾爷息怒,二少高热不退,伤处若是再不处理,恐怕……”,不愧是伍叔,冒死求情了。


顾清远眉眶一跳,冷冽的眼神扫向屈膝的人,这家伙一副死保崇云的模样,怎么就那么让人烦躁呢,我记住了。然而还是借势下坡。“滚起来,顾崇云,此次的处罚,留待一周后再说。”


几人其实都偷着舒了一口气。


伍平山知道自己多大的脸,若是顾爷真的要责罚二少,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手下,就算是顾清远的老子和老子的老子全在,那也是劝不住的。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7-11-28 09:55:00 +0800 CST  
03 顾崇云病了


浑身没有哪里是舒服的,眼睛都睁不开,顾崇云想,既然这么难受,是不是一觉睡过去,什么也不用管,再也不要醒来。


不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要做呢。


他尽量不去感受走动带来的每一分痛楚,向父亲告退后凭借毅力向外挪蹭。


所有人都不知道,还未建成的半亩方塘已先安了监控。顾清远看着崇云哆嗦着迈步,脚下踉跄失了体面却倔强地不肯叫人帮忙,烟雾缭绕里一片沉默。


崇云慢慢靠着门弯下身,伸手揉了揉膝盖上下,出乎意料地眼前发黑,撞得杂务室的玻璃门“砰”地一声,就彻底昏了过去。


顾清远监控里瞥见崇云无声突兀摔在门前,骇了一跳,适才走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没注意监控上儿子怎么惨白着汗水汨流整张脸?


他急速冲出,崇云双眼紧闭,毫无反应,伸手一探,浑身发烫心跳急速,“平山!叫救护车!”顾清远气度大失抱起崇云,转头一看平山哪里在身边?


“顾爷,已经打电话了。”阿坤躬身,适时出现在身后。


离这最近的是一家小型私人医院,名叫中科医院,单独病房上下四层,顾清远熟人苏进华开的,他却仍不放心。早知道应该叫周医生一起来。这次回来只打算短住几日,也就没有带随身医生,此刻后着悔呢。


顾清远站在ICU病房大玻璃门外焦躁踱步,阿坤带着四个人警戒。这边起搏器,那边输液泵,血压为零脉搏几乎没有,查脑袋查神经,都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了,儿子还没醒来,医院连根毛也没有查出来。果然是不靠谱之至!


三个小时,五个小时,七个小时!


“醒了醒了,病人醒过来了。”门打开,一个短发的小护士先出来,走过来抬头看见如此阵仗,不由内心发颤,“谁是病人家属?”


“怎么样?现在能进去了吗?”阿坤急吼吼往里挤,被顾清远一手拍到一边去了。


“刚才他心率和血压降到什么地步你知道吗?缺水超过体重的10%会死人的你知道吗?”威压之下,小护士犹自忍不住,气忿忿对着顾清远道,“这是个什么爸呀不管孩子,病人情况很危险的。”


顾清远长眉一轩,一阵后怕,竟然脱水昏迷?不是不管孩子,恰恰他儿子的缺水好像是因为他太管了,逼得那孩子直跪了十七八个小时。


还有沮授之前也缺水昏迷,这真是……难兄难弟。


终于转到普通病房。


顾崇云刚才陷入一个很长的梦里,整个世界又黑又干燥,没有植物没有人,简直渴得快死了。


“输液治疗?都已经昏迷了你们只知道输液治疗?”顾清远吼道,他发现崇云脸色依旧很差,病仄仄全无气力。


“输液是最有效的疗法。”小护士嗫喏着,肚里偷偷骂道,凶什么嘛,自己照顾不好,怪得谁来?


顾崇云听见耳边好吵,他再次努力地睁开眼睛,床和周围的人一直在转,“为什么你们都在转圈?”嗓音低得根本分辨不清他在讲什么。


“二少不是缺水吗?给他喝水啊!”阿坤急吼吼拿来杯子,重重墩在桌上。小护士被吓得面色发白,不敢说喝水没用,打了葡萄糖补水一会就恢复,瑟缩着去打水了。


“顾爷,这医院是苏院长极重视的,二少没事,您稍安。”伍平山匆匆刚到,见顾崇云醒来,知道危险期过去了。


崇云脑海里只剩眩晕感觉,想吐又吐不出,为了缓解难受,他侧过头对着地面干呕起来。


“水来了水来了。”小护士捧着大杯温水小跑回来。


“噗——咳咳咳咳,”顾崇云刚喝一口,竟痛煞到喷咳而出。太渴了,忘记自己嘴里已经一片溃烂。喝水喝到痛呼失声,也真是没谁了。实际他昨夜极度想睡,是因为脱水,注意力实在集中不起来,他只好使劲牙咬嘴唇,痛了才有片刻清醒,不致睡过去,所以如此。


“崇云!”顾清远夺过杯子,水是温的,尝了一口,没发现什么问题。他紧盯崇云的脸庞,末了一手捏住崇云的唇轻扯了下——嘴里糜烂到让人不忍看,顾清远怔住,沉声道:“让苏进华,给他做全身检查。”


伍平山连忙出去打电话了。


他的戒指蹭到唇下,冰凉凉的,这种感觉让崇云觉得陌生,却又舒服。顾崇云鼓起勇气握到了父亲的手指,摇头道:“我没事。”


顾清远松开的手一停,紧盯住他的眼睛,道:“我说做检查。”


顾崇云沉默着,俄而付之一叹,说不清是难过还是开心。他可以浑身沾满雨水与污泥,却不想被人捕捉到自己的狼狈。苏伯伯也是老熟人,好在,他不是一个轻易表达同情和怜悯的人。


苏进华进来的时候,顾清远悠悠开口:“平山,从现在起,你跟着崇云吧。”


伍平山浑身一震,躬身应道:“是。”面上泛起掩饰不住的失落,顾爷终是弃下了他。伍平山明白,自己持着那点同情心,三番两次地逾矩,落到如此地步是早晚的事,他本已有些心理准备。


可是,崇云真的是个好孩子。


伍平山给苏院长拉了一个椅子,尽量做到平静地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内心颇感悲楚。


“父亲,”不顾苏进华在眼前,顾崇云焦急地挣坐起来,“是我逼他这么做的!伍叔跟您有二十年了,您最知道伍叔的为人。”


他涩声道:“您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使得对自己好的人却得个如此下场。


顾清远摸了下戒指,不理会他的哀求,摇头否定:“崇云,盛衰各有时,你不懂吗?”朝向当事者,“平山,你的选择?”


“顾爷是对的。”伍平山收起了脸上的萧瑟,恭恭敬敬地回答说:“俯仰常相半。”


顾清远笑了笑,给伍平山换个环境,兴许是好事。


您都直接下令了,伍叔还能有别的选择么?顾崇云怏怏,心疼起伍平山来。


还有,为什么他们说的自己听不太懂??


顾崇云任由苏进华扒拉他眼皮、嘴巴、胸前、膝盖,想道:下次见到沮授,干脆让他跟自己一起报个学习班好了。


苏进华一路粗检下去,不停抽着脸,原以为这伤是家法来的,还准备好生骂骂顾清远,可看这小崽子头顶和肩膀嵌着星碎的玻璃碴子,腰上两道粗痕,脚趾淤血,四处青紫,明显都是打架留下的,心想,我看罚轻了,真不安生。


他却不知,顾崇云的受罚根本没开始呢。


心电图,B超,尿常规,便常规,肾功肝功,免疫检查,头部CT……果真做了全套。


苏进华开了外用膏药,又派了个医生每天给崇云按摩热敷,嘱托他卧床休息减少运动,临走告诫他要安分守法。


做热敷的青年尽职尽责,作为崇云的医生、保姆兼理发师。


后来崇云出院后,竟然收到了苏老院长给他邮寄的两份护膝,虽然他从没用过。顾崇云心里觉得好笑,那么严肃的老头子,絮絮叨叨训他,怎么会干这事?同时也很感激。


大批人马走后,伍平山落座,扶顾崇云躺下。


“二少,你怎么不和先生解释?”


“不必。”


顾崇云太骄傲。何必辩解,难道,打架是为了所谓原则,难道,说谎和欺骗不是为了掩饰过错和逃脱处罚,就可以被从轻处罚了?家法岂会如此儿戏。


“伍叔,让你受委屈了。”崇云侧着脸,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伍平山,才能弥补他天与地的落差。


“不,我很期待。”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7-11-28 10:33:00 +0800 CST  
顾崇云痊愈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号。责罚给延期了,可他不敢先去见顾清远,而是赶到茜姐家,去接沮授。他住院的时候就托付伍叔,找到了地段好的房子。


门铃响,茜姐一脸菜色地开了门,憔悴的脸色,见到拎着大包小包的顾崇云,眼神一亮,泪潸潸欲下。


顾崇云把包往地下一放,慌张地看着茜姐,“出什么事了?”


茜姐嗷地号啕起来,手指着客房尖声说,“赶紧把他领走!”


沮授大哥干什么了?


茜姐跟着吸了下鼻子,两人眼看着沮授拉开了房门,衣衫不整地走出来。


“授……哥。”崇云腿一软,差点没趴下,难道这祸害干了啥**不如的事情,茜姐可不是一般人,她手底下四十几号兄弟呢。


沮授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你来啦。”可怎么看怎么一脸毫无骨气的谄样。


绝对没干人事,慌张而缺了底气的崇云被茜姐拉坐到中厅,要刷刷地承受口水的浇灌了。


“他简直毫无节操!丧心病狂!”茜姐两眶发红,委屈地朝顾崇云控诉。


“他欺负你了?”崇云在沙发上偷偷蹭了蹭手心里的汗,盯着茜姐。


“哼!我打游戏,我打游戏的时候他总是在一旁叨叨叨,戳我键盘,弄坏了我两个耳机不说。


因为他,我被我们队骂成了狗屎的坑爹孙子你知道吗,老娘以前可是逆风不死的丁神!他戳我键盘,丁神被人打废了,排位输成狗,老娘把六年攒的装备都扒给队友了,你赔我!我时光之杖!”


“赔赔赔,我一定赔。”顾崇云舒了一口气,赔着笑想,输场比赛而已,还不算大事情。


茜姐不依不饶,语速快到说错字,唾沫喷到二尺远,“你们沮授嘴怎么那么欠?凛他出门一次,感觉全世界都把我看成二傻子!”


什么叫我们沮授……


“我做的东西他不吃,拿着我的酸奶去炒豆芽……”


崇云的头顶一串闷雷打过,他突然觉得沮授这创意可以申请奇葩菜系记录。


许茜在顾崇云鼓励的眼神下,火力全开,战斗模式逐渐升级,越说越厉害。


“他好几回进了厕所才问我要纸!要你是我,给送不给送?!”


“给给当然给,啊不不不,让他蹲着,他活该蹲死在马桶上!”崇云一边抹着脸上的唾沫星子,一边帮忙朝无耻者开火。


“我洗床单他问什么问啊,床单脏了不能洗吗?我不就……那啥……我就洗个床单,凭什么老是追问个不停啊,懂点人事不?”
……
“我买衣服,让他在外面等,结果他非要进去看看,还说长见识。长个屁见识,那是仙黛尔啊,内衣店!店里根本没有男人会进去,他怎么好意思!”茜姐叉着腰想起当时,店里一片叫声和谩骂,店员那尴尬而装作客气的语气,茜姐十分的恼恨扭曲了她那张原本就大凶大煞的脸。


这还不算完。


“准备洗澡了不知道锁门!我一开门……”


什么!要不是茜姐天性大喇喇的豪放,估计沮授早被她踢滚出去了。顾崇云抽着脸皮想说,哇咔咔,你们节操全掉了。


“还有,他每一次看电视剧,一秒一秒按我遥控的暂停键,然后跟着念那台词!他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脑袋有毛病。”


……大姐,你这才找到了重点好吗。


“最近吧,他天天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一钻出来就是这种脏兮兮……不修边幅,乱七八糟……我要疯了!赶紧的!”许茜吼道。


“崇云你知道不?***跟巨兽绝交了五十九次了!”
。。。。。。
顾崇云把眼瞪得使额头出现了四层皱纹,**绝交还能绝五十九次?茜姐贱脾气就不说了,沮授骨子里竟然也是这么样的**?!


“还有,他经常大半夜的开门出去,你审审他,问他干什么去了,我问他不说。啧,还是不要问了,人家隐私,我想准是去过夜生活去了,呵呵呵呵。”最后的最后,许茜趴在崇云耳朵后悄悄道出一个秘闻。


瀑布汗,就沮授那呆子,估计连夜生活是什么也不懂吧。


“授哥,你怎么回事你?!”顾崇云哀其不争,拎过罪魁祸首严肃问罪。


沮授只以一“啊”字诀装傻。


后来大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一点,沮授的情商为负无穷大。


收拾东西滚蛋的时候,顾崇云连脚都插不进去。


沮授住那客房里堆得满满的,全是他搬来这里后才多出来的东西,什么都有,衣服,书,奇怪的硬枕头,文件夹,乱七八糟扔的四处都是的纸张,电脑屏幕亮着,角落里还有辆折叠小自行车。


“崇云,我想好了,回去后咱们合计一下生意。不可以总是坐吃山空了,我们完全可以找到挣钱的营生。”


“行。”崇云毫无敷衍的表情,让沮授心里一暖。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7-11-28 10:45:00 +0800 CST  
顾崇云对沮授说,先回去,但可能你得再等我一阵子,我有私事。


一等又是一个多月。


沮授没闲着,他招揽了不少小兄弟,都领来给崇云看了,看那群青年的样子,沮授所说的“生意”倒更像是,打家劫舍。


顾崇云没指望沮授现在就给自己帮上什么忙。他去领责罚去了,病好了,没有什么理由搪塞。


他爹又是亲自下手。


家法又狠又准,却打了他一百棍,根本就没有因为欺骗逃脱处罚而翻倍,似乎那条视情况重责的责罚也没算。


顾崇云竟然不要脸的觉得很服气。


父亲毕竟是在乎他的不是吗?


但这一百棍,顾清远倒没有手下留情。


顾崇云真想晕过去,可他只痛不晕。屁股和腿的肉因为疼痛一直在颤抖,皮也裂开,鲜血渗出,染红一半棍子,那种痛根本不能一个痛字就能表达。


无论如何生活还得继续。


都知道挨打之后,裤子套上去便揭不下来,该死的文明时代却不能总是裸奔,即使在家里。于是顾崇云上厕所就等于撕皮,干什么总是流血,连续一个月趴着睡,趴到崇云懊恼地想揪光头发。


伍平山时不时来给他上药。


伤口慢慢结痂,伸手摸到屁股和腿后面,薄薄的好大一片。顾崇云咧着嘴乐,整一个月,他现在什么都不管了,他只想能够面朝上躺着,好好睡一觉。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7-11-28 10:50:00 +0800 CST  
04 俄罗斯轮盘


沮授冒着可能被医学解剖的危险,冒着被统治者当成妖邪的危险,再次摊牌,跟顾崇云说了,自己是打三国来的,穿越。


顾崇云现在对这话,是信一半疑一半。


从沮授的言行上看,他信足十成,但从科学上理智上讲,他觉得相信的人要么是神经病,要么是疯子。


先不管这个。


顾崇云和沮授两个穷光蛋怀揣着两万丈的创业雄心,想白手起家打造帝国。本来是打算买一个空壳公司进行发展。那空壳公司表面上说只差了一些房租和电费,才三万来块钱,幸好沮授调查过,他那公司欠着太多外债,还涉嫌股东抽逃出资一堆乱七八糟事,那就算了。


其实没有足够的资金什么也不好干。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7-11-30 12:09:00 +0800 CST  
随即,两个青瓜蛋子带着招到的人马,四处给人收账。收账一般规矩是20%——30%的提成,大账的利润很可观,经验积累了一箩筐。


给人收账是有技巧的,天天屁股后头跟着也不一定要的出来钱。得学会要债,既让别人抓不住把柄又让他害怕,让他觉得还了钱的日子比不还钱过得好,才会乖乖吐出来。


有人说要债必不可少的法宝是喇叭、纹身、墨镜加金项链,这话太可笑了。这四宝根本不顶用,遇到社会上的老油条他仗着你不敢犯法嘴硬得很,又不少一块肉,他会鸟你的纹身墨镜?


对付要脸的,找几个花白发的老伯去收账就行,嘴皮一动钱回来。


对于一般人的拖拉,需要定点安排小弟们死蹲,吃住在他们家,不给钱不走人。要么扣住他车,或者坐进店铺,外面用红油漆泼着白布写上大字要账,家门口也可以拉大白横幅。太影响店面生意和日常生活他们会考虑的,这种法子对付普通人还可。


还有一种人其实有钱又不要脸,俗称老赖,就是一个劲哭穷,你住他让你住,但就不还钱,对付这种人得上刀,比他更狠更流氓他才能老实了。要是他自己滚刀肉,仗着不怕死保钱也行,身在异地,当然不随便动手。


这时候沮授辛苦投资的情报网络就起到很大的作用——所有欠债人的底子都能被翻出来,比如他的老婆儿子在哪上班,他哪里有个老舅和奶奶,再比如他与某小情人经常在哪个酒店会面,某某银行开了几个户头,各种亲朋好友一圈找,名声、亲人、前途总有他在乎的,照片一拍,实在不行站他儿子边上摆个造型提醒,也就明白了。


再不成,像顾崇云有回去湖南,湖南那个老于明明有钱,欠债一百五十多万,死撑不吐口。顾崇云在他两个大门市和家里都安排有人在,竖起好些红油漆大字,老于他老婆也在,他愣是得空撒丫子跑了,抛下老婆打定不再回去了,更不在乎自己的亲戚被威胁。


最后崇云领人在离他家几百里的温塘小乡村一带逮到人,几个手下把他弄出来,两条布带系腰上放下湖里,下水灌他两三次很好地解决了问题。三两次不行就泡他半天。其实没有人是舍得死的,他们只是以为你不敢动手。被水压淹没的感觉加上窒息临近死亡的恐惧有多么难受,再顽固的老赖都会求饶。


这样做的好处是身上没有伤痕,告也无处可告。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7-11-30 12:10:00 +0800 CST  


楼主 爱阿道  发布于 2018-04-14 16:45:00 +0800 CST  

楼主:爱阿道

字数:28822

发表时间:2017-11-27 22:1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2-15 10:01:23 +0800 CST

评论数:49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