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笙箫默落到绝情殿，银箫在指间转来转去，慵懒又漫不经心地推门而入，在白子画身边的椅子坐下，也不看他，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白子画神色淡然地用朱笔在桌上一块似玉非玉的石头写着经文，头也不抬地吩咐道：“师弟，把你的箫给我。”
“师兄要干什麽？”笙箫默将箫轻轻放在石头旁边，好奇地问道，“放妖神？”
白子画点点头：“将南无月関到九重天。北斗七星君已经准备好用璀星石封印住南无月，再设七星阵在外围。”
“为什么突然换地方关押？”笙箫默饶有兴致地猜测着，“要设陷阱是吧？对付谁的啊？花千骨？东方彧卿？杀阡陌？”
“东方彧卿。”白子画在石头上勾完最后一笔，淡然说道。红色的符咒在石上闪了闪最终隐没不见。
笙箫默及时看见了符咒的模样，顿时笑开了：“二师兄你这是要将东方彧卿活生生压成肉饼吗？太兇残了吧！”
“师兄，让我也下一个符咒好不好啊？”笙箫默兴致勃勃地看着白子画问道。
白子画顿了顿，无奈地看了一眼笙箫默，微微点了点头起身让开座位来，算是同意。
笙箫默跃跃欲试地双手结印在白子画下的符咒上方，随即拿起白子画的朱笔随意地勾勒几笔，同时眉间印记亮起幻化成银色的长剑来。
白子画在一旁看着皱了皱眉：“你要封印东方彧卿？”他们师父死前给笙箫默的这柄银剑像笙箫默的银箫一样可是能够封印一切的。
“对啊，不行吗？”笙箫默将长剑缩小渐渐化入符咒之中，最后结印，一切结束后抬头朝白子画眨了眨眼睛无辜地问道。如果是以前他纔不会这样做，毕竟东方彧卿能够参加五星耀日，事情会有趣得多，只是现在顾浅侵和妖神真身有着那麽紧密的关系，那就一定要保证南无月死亡免得他将顾浅侵的身份暴露出去，那东方彧卿就不可以出现了。
“可以。”白子画也没什么反对的意思，笙箫默的修为不如他，但是各种法术的造诣比他要高，有笙箫默也会多一点保障，就是不知道一向爱看热闹不管事的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做。
“你的伤怎麽样？给我看看。”白子画突然问道。
“不用了，已经好了，二师兄你就别担心了。”笙箫默吓了一跳，红了脸连忙摇头。
“师兄打得不重吧？”白子画有些歉意，毕竟要不是笙箫默帮他瞒着也不会被摩严打。
“不重不重，”笙箫默连连摇头，“二师兄你有没有被打啊？大师兄看上去很生气。”
白子画顿了顿，强行转移话题：“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麽吗？”
笙箫默戏嚯地笑了笑，了然于心，笑道：“怎么，二师兄不知道？”
见白子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说话，笙箫默笑着倾倒在他肩上，笑嘻嘻地说道：“我倒是没有亲眼看见啦，不过听我徒弟弟说，昨晚你和千骨差点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还吸她的血啊！”
“你哪个徒弟说的？”白子画一字一顿地问道。昨晚上的事到底有几个人看到了！
“……你要干嘛？你别找我徒弟麻烦啊，”笙箫默连忙说道，“听说你还入魔了，现在没事吧？”
“不会，没事。”白子画喝口茶，淡然道。
“那就好了啊，二师兄你就别管那麽多了，反正都过去了啊！”笙箫默笑盈盈地说道。
白子画瞥了他一眼，将桌上的石头和笙箫默的银箫一同收起来：“我去九重天了。”
“好，二师兄再见，记得别弄坏我的箫，忍住啊，你再弄坏我的箫我和你翻脸啊！”笙箫默紧张地看着白子画将他的箫放进墟鼎中，叮嘱道。
白子画沉默片刻，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已经几十年没弄坏过你的箫了。”
“那是因为你几十年都没碰过我的箫！”笙箫默立刻说道，起身推着白子画出绝情殿，“好了好了，你赶快去吧，快去快回啊，路上别耽搁。”
白子画带着石头和箫去了九重天把南无月封印在哪里让花千骨和东方彧卿落入了陷阱之中。一直过了好多天都没有从陷阱中出来。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很快就到了五星耀日前一日。
笙箫默被白子画叫过来时，正巧看到被封印在璀星石里的南无月伸出两根小手指小心翼翼地拿着花千骨做的桃花酥餵进嘴里，甜得乐开了花。狼吞虎咽吃下肚去依旧眼巴巴地看着白子画。
白子画说道：“没有了，只剩这一块了。”
南无月不甘心地鼓起腮帮子，余光瞥见笙箫默时眼神微微一滞，旋即若无其事地别开眼，那位大哥哥好帅好帅，不过他好像是那个**的师父，嗯，也是**！不过五星耀日那个**应该不会死吧……嗯，五星耀日毁灭的是这个身体，那**早就将他的灵魂和妖神之体剥离了这具身体，妖神之力又在花花姐姐哪里，对他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南无月意犹未尽地吸着自己的手指头，脆生生地问道：“花花姐姐回来了吗？”
白子画点点头：“可是她救不了你，也不能救你。你大限以至，怕吗？”
南无月趴在晶壁上笑嘻嘻地看着他：“不怕，花花姐姐说过死一点都不可怕。我不怕死，我也不恨，我就是不想和花花姐姐分开，我能再见姐姐最后一面吗？”
白子画不说话，轻碰璀星石，南无月又再次昏昏睡去，身子化作一团云雾慢慢消失，再出现时竟是从笙箫默的银箫中如烟雾又缓缓化出：“明日你和师兄负责押送南无月去昆仑山吧。”
“二师兄你这次做的不错啊，一点都没坏欸，”笙箫默接过箫来，戏嚯地笑着调侃一句便将箫放入墟鼎中，眼神玩味地望着他，“你不去昆仑山？是不忍心看南无月受刑还是不想碰见来劫人的千骨？”
“她去不了了。”白子画淡然道。
“这谁说得准啊，”笙箫默无奈地摇头，“你为何不干脆直接和她说南无月造化天地中，虽滋生于邪恶却是莲出不染，更被千骨教得纯真善良已有三魂七魄。你要灭的只是南无月的妖神之体，让妖神之力成为无源之水。而南无月的魂魄则由你引渡，再入轮回重获新生。你好好跟千骨说，她又怎会不明白，还来劫人。”
白子画摇头：“你不懂她。我们自是看破生死，哪怕肉身寂灭，只要一息魂魄尚存大不了再度轮回再次修炼一切从头来过。可是她执念如此之深，又怎麽可能看得破？对她而言，死了就死了，她绝不可能轻易舍弃南无月。”
笙箫默皱起眉来。的确，一个简单的灵魂未灭，重获新生就可以改变他们杀戮一个无辜的孩子的事实吗？笙箫默低低地叹了口气，只可惜明知道是不好的，但是为了顾浅侵，南无月还是必须死啊。
笙箫默回到销魂殿，顾浅侵便迎了上来。
“师父，你今天去了哪里啊？”顾浅侵勐地跳起来将自己吊在笙箫默脖子上，好奇地问道。
“封印妖神。”笙箫默托住顾浅侵的身体，说道。
“妖神？”顾浅侵歪了歪头假装想了想，好奇地问道，“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叫南无月的小孩子？他长得可不可爱啊？”
“还行。”笙箫默回想了一下南无月的相貌，点了点头评价道。
还行！顾浅侵顿时如临大敌，勐地摇了摇笙箫默的头，急切地问道：“那我呢？我呢？”
“别摇别摇，”笙箫默被顾浅侵晃得有些晕，连忙制止住他，哭笑不得地看着顾浅侵调笑道，“怎么，你十多岁了还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孩争风吃醋啊？”
“什么争风吃醋！我就是单纯地问问！”顾浅侵嘟着嘴不满地说道，“到底谁可爱？”
“好好好，你可爱，小浅侵是六界最可爱的。”笙箫默说道，脸上的笑容无奈又宠溺。
“这才是嘛！”顾浅侵笑得灿烂，抱住笙箫默满意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笙箫默无奈地敲了敲顾浅侵的额头：“不是让你别亲我吗？怎么非要亲？”
“我亲你那不是爱你嘛！”顾浅侵扬了扬眉毛笑嘻嘻地说道。
笙箫默拍了拍顾浅侵的屁股，笑骂一句：“顽劣！”

此时笙箫默突然抬眸望向天边，深邃的双眸彷彿跨越了千万里一直看到九重天。
“怎麽了？”顾浅侵扯了扯笙箫默的袖子，声音稚嫩，好奇地问道。
“不告诉你呢！”笙箫默唇角一抹得逞的浅笑，伸手凝空一握，九重天上，他的那柄银剑封印着东方彧卿直奔长留而来。
顾浅侵看着笙箫默御风离去，小小的身体稚嫩，澄澈透亮的眸中是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深邃，唇角微勾流露出一抹邪佞的笑容。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啊，虽说这样和原着有些差别，但可更好呢，南无月，可一定要死啊。希望花千骨能够听我的话将竹染派去拦截尊上，我家师父明天可不能在那里待着，去拦截竹染挺好的，明天那里可是尊上和花千骨的主场呢，虐恋情深啊，我最喜欢看了，老期待了，可千万别出意外啊！
太阳一点点地落下，天空渐渐变暗，夜色渐深。冰雪未化，天地间仍旧一片白茫茫，银月高照，光线不似寻常柔和，亮得有些刺眼。周围一圈隐隐红光格外妖异，照得这个夜越发凄凉起来。
笙箫默将一切纳入眼底，一向轻佻慵懒的眉间难得出现一丝担忧，想起明日的群仙宴心中不祥之感愈甚。突然察觉到箫中妖气瀰漫，他飞快地又在其上结了几个封印，阻止妖气外涌。平抚箫中的不安和骚动，笙箫默眉头皱得更深了。
此时璀星石被混浊的妖气整个包裹得严严实实，南无月在其中的身体慢慢发生变化。不再是之前天真无锡的孩童的脸，而换作十七八岁的清雅而绝美的少年，表情纯真中带着一丝野性和叛逆，乍看无辜的眼神中又带着一丝毒辣和狡黠。
他在石中轻轻扭动活动身体，只听见一阵筋骨噼啪响动的声音。他晶亮的眼睛凝望远方，满脸都是盈盈笑意。也是好久没有回到这个身体了，终于到了好戏上场的时间啦，花花姐姐，我等你来救我呢……
少年转头望向背对着他的笙箫默，眼神温柔下来，痴迷地看着他的背影。这样看他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第二十一章
翌日，仙界长留销魂殿。
“师父，你要去哪里啊？”顾浅侵看着笙箫默问道。
“我去崑崙山群仙宴，”笙箫默笑着摸摸顾浅侵的脑袋应道，看向火夕嘱咐一句，“火夕你照顾好青萝和浅侵，这些天就别带他们闹了。”
“我哪里用照顾……”舞青萝撇了撇嘴小声说道。
火夕不动声色地踩了舞青萝一脚，见她瞪过来讨好地雪落下，点了点头看向笙箫默应道：“好，那师父你要小心。”
“打不过的别硬拼！”舞青萝挥了挥拳头说道，“把师伯叫上群殴！群殴都不行那还是赶紧跑吧！”
“欸？那……”顾浅侵看了一眼火夕和舞青萝，眨了眨眼睛想了想，笑着抱住笙箫默的手臂，“师父你记得别太出风头，被别人群殴就不好了！”
“好，放心，”笙箫默温柔地笑着，御风而去，“那我就先走了。”
看着笙箫默的身影消失在天际，火夕回过头来兴致勃勃地提议道：“师父走了，我们要不去玩吧！”
“不是说了这些天别闹吗？你可别带坏小师弟！”舞青萝伸手拧住火夕的耳朵斥道。
“诶诶诶，别拧别拧，只是出去玩而已，哪里会带坏啊！”火夕捂着耳朵跳脚，一脸期待地看向顾浅侵，怂恿道，“小师弟你去不去啊？长留的各大禁地，人间的怡红院什麽的，都可以去啊”！
“……我想睡觉……”顾浅侵打了个哈欠扁了扁嘴委屈地嘟着嘴看着他们，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的，软软糯糯地说着，“你们两个玩好不好，我好困～”
“好好好，你去睡吧，困就睡，睡觉有利于身体健康。”火夕瞬间无条件投降，连忙说道。
“小师弟放心好了，我们两个玩就可以了，你放心地去睡觉。”舞青萝眼中闪着母性的慈爱，连忙表态。
“真的没事吗？”顾浅侵睁着大眼睛天真无邪地看着两人，有些迟疑地问道。
“没事没事，你尽管去睡！”火夕和舞青萝连忙说道。
“那好吧，”顾浅侵从石头上跳下来，往房间里蹦蹦跳跳地跳过去，“那我就回房睡觉啦！”
回到房间里，顾浅侵翻身上床，闭上眼睛，睡觉。嘴角噙着一抹期待的浅笑，五星耀日终于来了！看好戏去！
顾浅侵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瑶池。
瑶池内温暖如春，飘花如雨。五彩的瑶池水细波荡漾，水中央一根光秃秃的粗壮枯木直插入云霄。而南无月就将被绑在这根建木枝上，在五星耀日之时，受天火焚身和天雷穿心的极刑，将不死不灭的妖神真身化为灰烬。
即将行刑，笙箫默解开封印将南无月从箫中放出，眼见黑色云气外溢，慢慢在地上凝结成形，璀星石此时已被邪气完全侵蚀，透亮的晶体里布满了黑色的丝状物。
众仙在座，各个凝神防备。笙箫默见南无月依旧是少年形态，没有变回孩童，正满脸笑意的望着他，心头一惊，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日升月落，他竟还能维持形态？笙箫默暗叫不好，上前两步想要再在璀星石上覆上一层封印，却见南无月已经在石中站起身来，翻手凌空一握，璀星石顿时在他周身碎作千万片，反射着阳光，瑶池中一时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璀璨光亮。
众仙无不大惊失色，仓皇后退。笙箫默心知他徒有妖神之躯，并无妖神之实，连忙和摩严等人急忙飞身上前想要将他重新关入笼牢。
南无月身上妖力虽未遭封印却所剩无几，可是诸仙联手合围，竟然半点都奈他不得，只是一只手便化去所有法力的攻击。
摩严和笙箫默都不由一阵心骇。
南无月一面单手应敌，一面环顾四周的美景，云淡风轻地笑，仿佛这世间一切都那么不值一提。看到一个年纪尚小长得与花千骨有几分相似的仙婢，随手吸过来捏住她的脖子。
空中光波乱舞，不时有仙人被击中倒地，众仙在玉帝王母前排了一排又一排的人墙。笙箫默想要救那仙婢，却无奈根本近不了南无月身。
南无月眉间逝过一分邪佞的愉悦，凝眉看着那女子嘟了嘟嘴巴：“一点都不像。”说着单手一握，鲜血四溅连同那仙婢的魂魄都被他捏碎。众仙望着他依旧天真无害的美丽笑脸，都不由一阵毛骨悚然。
南无月在瑶池中走着随手抓着一个就杀一个。手段极其残忍直接，满地都是血，地上的桃花瓣都浆住了，空气中花香和血腥味混合成一种刺鼻的奇怪味道。
笙箫默看着他身上毫无杀气，气息甚至温和平静，却杀了一个又一个，骨子里一阵发寒。他这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把杀人不当做一回事？
南无月的少年模样与顾浅侵毫无相似之处，但是笙箫默却是从他的一举一动间找到顾浅侵的感觉，总感觉现在这个南无月是顾浅侵假扮似的，心中隐隐不安。
南无月一面应战，一面还不时停下脚步，拿起桌上那些精致的琉璃杯盏，扯下某人身上的锦带玉佩左看右看。又或者咬一口蟠桃，抿一口忘忧酒，还不时做个鬼脸，吐吐舌头。不到片刻已有十多人被他打得魂飞魄散。什么法宝对他都没有用，众仙只能用阵法试图将他困住。

正当快要无计可施之际，南无月突然停住了脚步，望着天边嘴里一开一合像是在喃喃自语：“那么快就来了啊，我还有力气没用完本来打算多杀几个仙界的讨厌鬼替姐姐出气呢！唉，算了，不跟你们玩了。”南无月身上的光芒渐渐黯淡，身子突然一软，半昏迷状态的倚着桃树瘫倒下去。
摩严撒出光壁将他牢牢罩住，上前一连点了他多处气穴，下了数重封印，又回头对太白金星道：“请借诛仙锁一用。”
“大师兄！”笙箫默眉头一皱。
摩严却自顾拿了仙锁来，硬生生用内力从南无月的手腕脚踝处穿了过去。鲜血流经之处尽成焦土。
南无月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笑，竟是哼也不哼一声，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痛楚一般。微闭的眼睑，目光流转，说不出的魅惑动人，腕上和踝上轻薄如纸的娇嫩肌肤，映衬着鲜红的血，格外刺眼。
笙箫默骤然响起一年前他从七杀殿将顾浅侵带回来时他也是这副模样，心中一阵心痛，低下头轻叹口气，俊雅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几重枷锁摩严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南无月由他和众天将亲自押往建木。南无月脚步有些踉跄的走着手和脚拖着长长的锁链末端握在摩严手里。鲜血一滴又一滴那锁链拖拽的声音更是清脆响亮叫人不忍听。
笙箫默在一旁看着周围定力不足的仙人一时神魂飘忽心神不定，看向南无月的眼神满是疼惜，饶有趣味地看向闭着眼的南无月，见他脸上始终若有似无、看似天真无害的微笑，轻笑一声。他之前可以逃，却为何不逃？如今更可以走，却为何要乖乖俯首就擒？不会只是妖力用完这么简单。
思索之间，笙箫默突然对上了南无月的眼，仿佛透过了一切伪装看到了他的灵魂，那是属于顾浅侵的灵魂……笙箫默一刹那的慌乱，别过头去心还在怦怦直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从南无月身上找到顾浅侵的感觉，因为此刻的南无月根本就是顾浅侵！
妖神啊，竟然是妖神……笙箫默苦笑一声，虽然一直对顾浅侵的身份有所猜测，但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妖神……笙箫默轻叹口气，握了握拳下定决心。妖神又如何，只要他没有危害长留，那他就永远是自己的徒弟，他就会一直保护他！
很快周遭就被打扫干净，恢复如初。突然建木那里银光暴涨，发现南无月已从少年恢复成孩童的形态。四肢被仙锁穿通高高掉在建木之上，开始哇哇直哭起来。
笙箫默神色一凝。此时的南无月，就是原本的南无月，而不再是顾浅侵……
此时传报妖魔军队已经到了昆仑山，与天兵天将混战成一团。而杀阡陌和春秋不败等人更接连突围，正飞速接近瑶池。而花千骨与蛮荒众人到达瑶池上空之时，南无月开始奄奄一息的哭喊着：“姐姐救我……”
笙箫默忍不住别过脸去笑了起来，感受到摩严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这才正色，抬头望向瑶池上空的蛮荒众人，却没发现竹染，顿时诧异地挑了挑眉，想了想眉头一皱，他不会跑长留去了吧！
笙箫默凑到摩严身旁，却没有说这件事，而是笑着四周环顾一眼在座诸仙，传音道：“大师兄，你看好多人都跑了。”众仙与蛮荒众人太多恩怨牵扯不清，许多仙人害怕被寻仇，竟悄悄起身离席。
“我看到了。”摩严一脸冷漠，传音回去说道。
笙箫默笑了笑又指着巨大身形的哼唧兽传音给摩严说道：“大师兄，二师兄的哼唧兽在那边欸！”
“我知道！****嘴！”摩严狠狠瞪了笙箫默一眼，冷哼一声气得胸膛剧烈地起伏。
笙箫默笑得一脸无辜，突然又传音道：“千骨来了，大师兄，你赶快通知二师兄吧。”他虽没有看见花千骨，但昨晚他的法术被激发封印住了东方彧卿，那她肯定是出来的了。
见摩严转头看过来，笙箫默连忙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大师兄别生气。”
摩严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又看向蛮荒众人皱着眉冷哼一声：“小小一帮妖魔弃仙，何足挂齿，没必要特意让他赶过来。”子画心底对南无月这小孩颇为喜爱，定是不忍见他受刑，更不想知道他之前血腥杀戮之事，又何苦让他难受，明明心底已经够苦的了。
笙箫默知摩严心思，不由莞尔地说道：“他们我倒不担心，但是千骨只听二师兄的话，若是她使出妖神之力……”
摩严双手紧握：“我会在那之前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笙箫默笑了笑却也没有阻止，观微完了蛮荒那边又开始观微妖魔那边，妖魔二界那几个厉害的有一般都没来，只有旷野天和春秋不败，剩下的蓝雨澜风、云翳还有紫薰浅夏都不在杀阡陌身边，可能一个是怕见到她爱人斗阑干，一个怕见到他哥云隐，还有一个是怕见到她暗恋对象白子画，于是就因为这样，妖魔那边直接了当地少了几个大将。
虽然他们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笙箫默环顾四周，见众仙心虚的已经跑得差不多了，而不心虚的，其余仙派到没什么，天庭这边一大半都湿了眼眶，齐齐跪下向昔日天庭战神斗阑干拱手单膝而拜，顿时悄无声息地长叹一声，好了，现在还要防止他们临阵倒戈。

突然，斗阑干的胞弟南岭寒和北海龙王二飞快地突破结界而出，满面惊喜色的直奔到斗阑干面前，一人握着斗阑干一只手，只顾着叙旧。
蛮荒众人和妖魔大军抓住机会向结界瞬间闭合处施法，银光暴涨，空气中传来巨大的破碎声，妖魔和蛮荒众人鱼贯而入。
笙箫默无奈地轻叹一声转头望向摩严，却见他朝自己轻轻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却也按兵不动，继续转起箫来。
突然猛地听见斗阑干一声怒吼，笙箫默瞬间就明白了摩严为什么不让他动手，哭丧着脸蹭了蹭摩严：“大师兄，我耳朵痛。”
“别闹，撒娇也要看场合啊。”摩严扯了扯嘴角，搂了搂笙箫默的肩。要是笙箫默都到了耳朵疼的地步，那在场的群仙妖魔都死一大片去了，哪还会像现在这样那么平静。
笙箫默愉悦地笑了起来，将注意力放回正事上去，听见斗阑干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此行目的有二，请仙界从轻发落妖神南无月还有下令赦免蛮荒众人的罪过，我们既出蛮荒，就决不会再回去。”
众仙纷纷商讨起来，玉帝看向笙箫默问道：“儒尊，你觉得如何？”
“蛮荒众人既已逃出，再想把他们缉拿回去难如登天，与其把他们逼反，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笙箫默微微摇头，浅浅的笑容温文尔雅却又无情，“但南无月不死，不可能。”
众仙纷纷商讨，也同意笙箫默的说法。
“儒尊说得挺好的，就这样好了。”
“就这样决定吧，讨论那么久烦不烦啊！”
“那便照儒尊所说。”
……
正当瑶池中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到斗阑干他们那时，笙箫默突然不动声色地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摩严。摩严了然地点点头，伸手一挥，一记白光瞬间击出。
于此同时，一阵响动响起，笙箫默早有预料地转头看去，见南无月竟震开锁链飞到半空中，手腕和脚踝上的鲜血从喷溅到飞快止住愈合，而见白光在离南无月身外一尺消失不见，就知道摩严打中了。
“孽障！还不快快现形！”摩严低喝。见花千骨的身形一点点地出现在半空，顿时冷笑。
见状笙箫默传音给摩严问道：“大师兄你干了什么啊？”摩严刚想回头就见笙箫默自问自答，“傀儡术吗？”
“你都知道就别问啊。”摩严无奈传音回去。
笙箫默无辜地朝他笑了笑，回过头看过去，见花千骨怀中的南无月突然双眼一睁，却不见眸子只见眼白。右手直插入她体内，只可惜本来朝着花千骨心脏而去的手突然像是被推了一把插错了位置，只差一点点就掏出她心来。
“……师弟！”摩严顿时变了脸色，怒气冲冲地瞪了笙箫默一眼，传音过去。
“大师兄别生气嘛……”笙箫默心虚地别过眼，突然看见斗阑干见花千骨受伤，突围而出，朝这里直奔而来，眼睛一亮迎过去，“大师兄我去拖着斗阑干，这边你来解决吧！”
“……你就别回来了！”摩严怒吼着和他传音，见笙箫默真的和斗阑干对上心中一紧，叮嘱道，“你小心点！”
“放心。”笙箫默回了一句便再也空不出时间来，抬箫挡住那么一瞬，险之又险地闪身避开斗阑干的掌。斗阑干无意与笙箫默缠斗，下手没个轻重，修为又高，笙箫默竭尽全力地拖住他不多时额上便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突然孟章神君、朱雀神君，五岳散人，南斗六星君和北斗七星君等众仙一同拦住斗阑干，烈火星君气喘吁吁地来到笙箫默面前，塞给他一个传音螺：“尊上让我把这个给你，我们帮你拦住斗阑干。”
笙箫默微微皱眉，激发传音螺，只听白子画淡漠的声音传音给他：“师弟，如果竹染还没来，立刻往长留的方向飞过来，拦住他。来了的话就别理他，让师兄来。”
笙箫默精神一振，顿时果断地朝长留的方向飞去。

改原著看上去好别扭啊……

刚飞了没多久，笙箫默远远地就看到一袭青衣身上沾满了血迹的竹染，顿时就毫不犹豫地扬手扬箫发出一道从离开瑶池就开始聚气的青光，斩破长空朝竹染当头斩去。
竹染刚从白子画手中逃出来措不及防发现一道青光刁钻无比地朝他击来，青光还未靠近便已感到一阵刺痛，顿时心中一跳，几乎是用了最后的力气挡住青光那么一瞬间勉勉强强地躲开。
青光将竹染的抵御轻而易举地摧毁，擦着竹染的身子而过击在后方的树林中顿时将一整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化为土灰，地面凹陷出一个大洞，腐蚀性的液体还在不断往四周侵蚀。
半空中竹染勐地喷出一口血，猩红的血液从鼻中哗哗地流下，被擦到的肩膀顿时被肆意闯入他体内的真气弄得血肉翻滚，流出的血竟是青黑色的，几乎是一瞬间毒素就蔓延了整个手臂和半个胸膛，竹染脸色铁青，更是衬得他毁了容的脸更是恐怖。
笙箫默凌空一握，竹染体内的毒顿时不再蔓延，原本撕裂身体般的痛也不再有，只是全身上下都不再受控制，动也不能动。
“竹染，好久不见，”笙箫默来到竹染面前，笑着打了个招唿，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蛋，又捏了捏，又拧了一把，最后收回手搓了搓手指似是失望地叹了口气，“怎么都不软了呢？贪婪池水和绝情池水的疤原来还有这功效啊？”
竹染动不了，但瞪着笙箫默的眼神还是表现出了他的愤怒。废话！你见过那个疤痕摸上去还是软的？戳什么戳！捏什么捏！竟然还拧我！为什么摩严就不管管这人一见面就乱掐人的习惯啊！
“欸？你是不是说不了话？”笙箫默像是突然才想起来一样恍然大悟地一掐诀，竹染顿时感觉到身子一松可以说话了。竹染正瞪着笙箫默想要骂人，就见他笑意盈盈地伸手按住他的脑袋揉了揉：“别骂人啊，别忘了你体内的毒啊，会死人的！”
见竹染继续瞪着他不说话，笙箫默笑容不变地一连不停地问道：“三生池水留疤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啊？为什么绝情殿、贪婪殿的池水你都留了疤，销魂殿的却没有啊？你歧视销魂殿啊？还是说你没有欲望的啊？你不会至今都是元阳未泄的吧？”
“闭嘴！”竹染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脸涨得通红恶狠狠地瞪着笙箫默，大声吼道。
“欸，你这句话很有大师兄的风范啊。”笙箫默拍了拍竹染的肩，笑得灿烂，顺便再一次给竹染禁言，看着他眼中旺盛的怒火，毫不怀疑现在要是解开竹染的禁锢他一定会拼了命杀过来的。
“你们在干什么？”白子画淡漠的声音突然响起，笙箫默抬起头看见他赶过来，一身白衣飘飘，笑着挥了挥手，拍了拍竹染的肩：“二师兄！我在和竹染非常友好地谈谈啊。”
“……你们继续，我先走了。”白子画瞥了一眼怒气冲冲地瞪着笙箫默的竹染，一点都看不出哪里友好了，扔下一句话便超过他们两个朝瑶池的地方飞去。
“嗯，那我们继续吧。”笙箫默笑道。
“谁要和你继续啊！你这个为老不尊的！”竹染突然全身红光一闪突然可以行动了，勐地退后就要远离笙箫默。
笙箫默手不慌不忙地凌空一按，竹染身上青光一闪而过，顿时他又喷出一口血来再次不能动。
“用什么禁术啊，你的禁术都是长留学来的，”笙箫默笑着轻轻拍了拍竹染的脸蛋，“相信我，你会的禁术绝对没我多，忘了当初还是谁带你去书阁里的了？”
“嗯……瑶池那边打着架呢，你应该是千骨那边的吧，想救南无月就别想了，反正你也去不了，我奉二师兄的命令盯着你呢，”笙箫默找了个地方落下，竹染像是被一道无形的绳子拉着一样也落在了地上，坐了下来，笙箫默看着竹染让他可以说话后说道，“我也没兴趣杀你，要不聊聊？我们现在可以说些什么呢？要不聊聊你之后要怎么处理？要不要把你扔给大师兄啊？”
“不要。”竹染也是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了，也不再想办法脱离控制，一脸冷漠地说道。
“啊，这个不用聊，你必须给大师兄，”笙箫默笑得狡黠，“要不是要把你给大师兄我才不会在这里跟你聊，可无聊了。”
“你可以先把我的毒解了。”竹染瞄了一眼自己青黑的手，建议道。
“嗯？你确定？考虑好啊。”笙箫默挑了挑眉，笑着问道。
“我考虑得很清楚。确定。”竹染一字一顿地说道。
“好吧，别后悔啊！”笙箫默点点头一挥手，毒素瞬间就从竹染的肩膀中涌出来，被笙箫默重新收了起来。
“嘶……”没有了毒素的麻醉效果，竹染肩上的伤的疼痛顿时爆发出来，他瞬间疼得倒在地上，手指僵硬地捂着伤口满面狰狞。

笙箫默上前点了他几个穴位，竹染这才全身瘫软地躺在地上，浑身满是冷汗，时不时还身子一抽。
“我都说了让你考虑好了。”笙箫默调笑着说道。
“我才出了蛮荒连一个月都还没到，为什么会遇见你……”竹染瘫在地上欲哭无泪。
“谁让你和我们作对的，”笙箫默笑道，“我现在对付你还是没难度的，要是你比我强，你会不报复我？”
“肯定会。”竹染咬牙说道。
“这就是了啊，小叛徒，在蛮荒过得好不好啊？”笙箫默凑过来突然问道，笑得灿烂，一瞬间仿佛整个天地都黯淡下来。
“……不好，非常不好！”竹染一顿，连忙说道。
“这样啊……”笙箫默扫兴地坐回去。
“……你不会是想去吧？”竹染嘴角有些抽搐，“听说你收徒了？”
“对啊，之前刚收了第三个，”笙箫默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你不会也拉着你的徒弟到处玩吧，半夜拉着他们偷跑出去偷东西吃？”竹染躺在地上看着天空，“还有去那些后山禁地啊，贪婪殿禁地啊，销魂殿和绝情殿的禁地啊，还有人间的春楼啊，皇宫啊，其他各仙派的禁地啊，还有各种各样的险境什么的。”
“……我带你去了那么多地方吗？”笙箫默撑着脑袋转着箫，想了一下心虚地笑道。
“不然呢？为老不尊。”竹染瞪了笙箫默一眼，冷哼一声，眼中却是一抹笑意闪过。
“……开心就好，管他去哪里。”笙箫默别开脸说道，又看向竹染，“不管了不管了，不说了，你要我给你疗伤吗？”
见竹染一脸警惕，笙箫默无奈地笑着：“想什么呢，真的疗伤，不玩你。”
“哦，那好吧。”竹染想了想点点头。
一阵漫长的疗伤，结束一切后，笙箫默正准备封印掉竹染的真气以免他跑掉，却还没来得及封印，瑶池那边就突然传来一阵天崩地裂的声响，顿时惊得两人都齐刷刷地转头看过去。
只见那风起云涌，天色晦暗无比，好像要塌下来一样。日月星辰犹如弹丸一般，往一处拥挤倾倒，像是天破了一个窟窿。只是片刻的时间里——昆仑山倾，瑶池水竭。
“……妖神之力？”竹染猜测道。
“不一定要妖神，单纯的神就可以了，”笙箫默看着瑶池那边眉头紧皱，心中满是担忧，头也不回地解释道，“‘神哭，天地同悲，日月同泣’，没说要妖神。不过其实也一样了，反正都是花千骨干的。”
“她干了什么？”竹染也是皱起了眉。
“不知道，可能是南无月死了，她伤心吧。”笙箫默神色平静地说道。死了，就好。
半个时辰后，笙箫默突然看见白子画的身影出了来，身后还跟着哼唧兽，连忙上前，看到他手中的瓷瓶封印着花千骨和南无月的魂魄，一顿：“二师兄，怎么样了？”
“南无月死了，小骨被封印。我先去将小骨镇压在长留海底，你们有什么事去那里找我。”白子画眉宇间尽是掩盖不住的疲惫心疼，轻叹一声便头也不回地御风往长留的方向而去。
“他怎么了？为什么哼唧兽跟在他身后？”竹染来到笙箫默身后，看着白子画的身影离去，问道。
“哼唧兽本就是他的，其他的你可以问你爹去。”笙箫默轻叹一声，有些担忧白子画的状态。不过看上去一切还好，倒也没什么太过的影响。
竹染轻哼一声，却也没多说什么，看着笙箫默沉默一会儿提议道：“那先去找他？”看在你不开心的份上就不和你吵了，反正血缘上他也的确是我爹，我承不承认就另说了。
“嗯。”笙箫默点点头，和竹染一起落在摩严身旁。得知了一切无奈地叹气。
他离开后，妖魔和群仙打了很久的架，最终群仙还是将南无月给杀死了。和原著不同，竹染没出现，杀阡陌也就没有被刺激得昏迷过去，东方彧卿因为本身就不在而没被摩严杀死，花千骨也就没有恨摩严，也就没有绝望，只是见南无月死了，单纯地伤心，虽然剧情还是那么顽强，花千骨是妖神的事暴露了，被泼了绝情池水的事还是被知道了，但比起原著来少了两件大事，白子画也就没那么心累，和摩严也没有闹掰，虽然还是怨了他给花千骨泼绝情池水。
销魂殿里，顾浅侵从昏迷中醒过来，心累憔悴地捂住脸。终于，将剧情改好了那么一点点，话说是我这个蝴蝶太弱还是剧情太顽强，才影响了那么点内容，结局变都没变啊！

第二十二章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长留，其中也包括了心不甘情不愿被迫回来的竹染。
销魂殿仍然是一片宁静祥和。顾浅侵坐在床上看了一眼思考状的笙箫默，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大师兄和二师兄什么时候能够和好。”笙箫默笑着看向顾浅侵，“你说呢？”
“你都不清楚我怎么可能知道。”顾浅侵耸了耸肩道，“你觉得要多久？”
“这次估计要好几年吧。”笙箫默想了想猜测道。
时间稍纵即逝，一晃五年而过。顾浅侵仍然和笙箫默睡在一起，笙箫默是顾浅侵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的亲人，顾浅侵对笙箫默自然是亲近无比，五年的时间，两人之间也更为亲近，面对笙箫默，顾浅侵也是各种撒娇讨好信手拈来。他也是个皮的，只是每次惹事扯着笙箫默的袖子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讨好地看着笙箫默，笙箫默就什么气都没了，只是无奈地妥协。顾浅侵和笙箫默调皮，在外却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对笙箫默的依赖信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五年来，笙箫默看着顾浅侵的眼神渐渐的多了些许别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意味。
长留的气氛低迷了一个月便恢复了往日歌舞升平的热闹气氛，三尊弟子间的凝重气氛也只撑了半年就恢复回了原来的模样，而三尊之间因为有个超级大空调再发冷气，一年后才渐渐好转，白子画才回到了绝情殿重任掌门，和笙箫默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恢复了正常，只是和摩严撞上了还是那样不停地散冷气，脸色差得很。
笙箫默一直在调节两人的关系，五年过去了，他们两个也只是好转了一点点，坐在一起时仍然气氛压抑，有时候政见不和笙箫默就成了决定的那个，夹在两位师兄中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左右为难的，深感心累憔悴。
再一次三尊议事回来后，笙箫默刚进屋顾浅侵就冲了进来，一脸崩溃地看着他。
“怎么了？”笙箫默弯下腰熟练地将他抱起来，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我长不高啊！这都过了五年了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变啊！师兄今天还说我小！我都十七了啊十七了！”顾浅侵抱住笙箫默，泪眼汪汪地大声嚷着，语气中有那么一丝的哽咽。他都十七岁了身高还是十二岁的身高，才到笙箫默腰间，脸还是十二岁时的那张脸啊！为什么他长不高啊，十七岁还那么矮以后怎么办啊！
“……你不是得了仙身吗？”笙箫默看着掉眼泪的顾浅侵有些不理解，疑惑地问道。
“哈？”顾浅侵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泪珠还挂着睫毛上颤颤巍巍的，脑中一片浆糊。
“我以为你知道的，”笙箫默哭笑不得地擦拭着他的眼泪，眼中一抹戏谑，“你得了仙身，不特意运功施法就会永远保持现在的这个样子，不会再有一点长大。”
笙箫默身上瀰漫著一股清香的氣息，顾浅侵神色有些怔愣地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将睫毛上的泪珠带走，心剧烈地一动，体内一阵酥软。
半晌顾浅侵才回过神来，顿时一阵哀嚎：“那怎么样才可以长大啊！”
“不喜欢这个样子吗？”笙箫默笑着将顾浅侵放在床上，看着他可爱稚嫩的小脸蛋，柔声道，“可我蛮喜欢的啊。”

“我怎么可以一直顶着这张脸过日子啊！我十七了十七了懂不懂！顶着这张脸还找什么男朋友！我的大好青春怎么可以因为这张脸而浪费掉！”顾浅侵不满地撅着嘴嚷嚷着。
“……男朋友？”笙箫默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顾浅侵，突然笑容有些令人发寒，“你要谈恋爱？”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一听到顾浅侵要谈恋爱心情就暴躁，只是自家的小孩，怎么可能会有人可以配得上他？
“谈什么恋爱啊，只是去撩人，就像这样，”顾浅侵上前勾着笙箫默的肩，小小的手在他脸上轻浮地摸了摸，轻佻地勾住他的下巴，凑到他面前，“懂吗？”
笙箫默呼吸一滞，喉结微微滚动，回过神来摸了摸顾浅侵的脑袋神色莫测：“对了，你还要不要长大了？”
“要！”顾浅侵连忙兴奋地看向笙箫默。
“我教你。”笙箫默轻轻地笑了笑。
顾浅侵将年龄调到了十七岁，顿时便长高了许多，原本稚嫩的面孔长开，显得异常清隽，一眼看上去是温文尔雅的俊秀模样，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偏偏眼睛漂亮得很，顿时让他的脸多了几分妖冶，一皱眉一低头之间都是妖媚入骨。
长大了很多，原本的衣服不适合，顾浅侵只好草草率率地穿了一件笙箫默的衣服就出了来。一出门，差点撞到等在门口的笙箫默的胸膛里，顾浅侵顿了顿一脸委屈：“为什么你那么高啊？”他这都十七岁了，为什么还矮笙箫默一个头啊！这家伙怎么长的啊！他就说为什么感觉这衣服松松垮垮的快要掉下来一样。
“还会长高的，”笙箫默笑着安慰地拍了拍顾浅侵的肩，情不自禁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不错啊，长大了也一样啊。”
“长大和小时候一样什么的……你这是在夸我吗？总感觉怪怪的……”顾浅侵顿了顿，皱着鼻子看向笙箫默。
“是啊，”笙箫默笑着搂住顾浅侵，“你这个样子很棒呢！”
“嗯……好吧，谢谢……”顾浅侵犹豫了一下，绽开笑容抱住笙箫默。
“嗯，好了，你没事的话我就带你下山吧，”笙箫默笑意盈盈地看着顾浅侵，声音温柔地说道，“你这五年一直待在销魂殿也很无聊吧，我们下山去人间如何？”
“好啊！”顾浅侵眼睛顿时发光，连忙点头应下。
“你的衣服在床上，你先去换，你想要去哪里啊？”笙箫默笑得温和地和顾浅侵说着，见他转过身去换衣服，便走到桌子前拿笔咬牙写飞快下一行矫若游龙的字：我去青楼玩了，去七杀杀人了，勿念，勿扰。
“繁荣点的地方，要可以玩得起来的！”顾浅侵也没有回过头来发现笙箫默在写东西，一边在后面换衣服一边欢快地提议道。
“好啊，那我们走吧。”笙箫默将纸条压好，等顾浅侵换好衣服便带着他一起御风下山，朝着人间而去。

第二十三章
长从长留下凡后的国家是蜀国，只是顾浅侵表示蜀国已经去腻了，于是笙箫默和顾浅侵一路向南来到了另一个与蜀国不相上下的大国——百越国。
百越国的月城的一家客栈里，笙箫默坐在床沿，顾浅侵猛地扑过来：“师父！这床好小啊！”
“我知道，”笙箫默躺在床上看着压在他身上的十七岁版本的顾浅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啊！抱歉抱歉……”顾浅侵尴尬地从笙箫默身上下来，“师父谁叫你那么弱连我都接不住！”
笙箫默拍了拍其实一点都没有褶皱也没有的衣服，听见顾浅侵的话笑着看向他：“如今你我看上去岁数相差也不大，在人间以师徒相称不太适合，不如换作兄弟相称？”
“欸？你要我叫你哥哥？”顾浅侵一愣，虽然刚认识的那一年他一直叫的笙箫默默哥，但如今也叫了五年的师父了，再叫回去感觉有些奇怪。
“我叫你哥哥也可以啊。”笙箫默眨了眨眼睛，笑道。
“……师父你比我大三百多岁欸！”顾浅侵一脸不忍直视，“装嫩可耻啊！”
“那你叫啊。”笙箫默耸耸肩笑道。
“默哥，默哥哥～”顾浅侵在床上一躺，软着声音晃了晃脑袋喊道。
“不错。”笙箫默满意地转着箫笑道。
“对了，默哥，你不说一声就跑出来好吗？顾浅侵突然翻了个身抬起头来问道，“尊上和师伯关系不是还是很僵硬吗，你这次跑出来不怕他们到时候闹起来没人拦啊？”
“我留了信，他们要是还再闹的话我以后就不回长留了。”笙箫默轻哼一声，说道。
顾浅侵看着笙箫默的神色好奇地问道：“欸，师父，你和师伯他们闹别扭了？”
“没有……”笙箫默撇撇嘴说道，见顾浅侵鼓着脸一脸不信的样子，无奈地妥协，“好吧，有的。他们两个在那讨论事情的时候意见相违背。”
“然后……”笙箫默轻笑一声，也是感到非常的莫名其妙，“他们吵着吵着就莫名其妙地骂了我一顿！”
“……师父你冷静冷静，”顾浅侵连忙上前抱住笙箫默挽救已经被捏得变形的床头柜，“师伯他们心情不好随便找个人发泄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对啊，他们心情不好找我发泄，那我，就让他们心情再不好一点！”笙箫默笑眯眯地说道。
顾浅侵看着那柜子顿时化为飞灰飘落在地上，沉默后说道：“……师父，要赔钱的。”
“哦，没事，人间的钱我多得很，”笙箫默淡定地挥手清理掉柜子的残骸，“对了，你不是说床小吗，那我们去玩一夜吧。”
“可以啊，去哪里？”顾浅侵当然没理由反对，兴冲冲地站起来问道。反正他们的修为早已不需要睡觉，睡觉只是习惯，玩一夜也是个好办法。
“青楼。”笙箫默淡定地牵住顾浅侵的手带着他往外走，语气平缓地柔声道。
“哈？”顾浅侵转头看向笙箫默一脸震惊，“青楼？”
“怎么？这么惊讶？”笙箫默转起了他那根从不离身的银箫，问道，语气中似乎还有些不解。
“默哥你去青楼干什么？”顾浅侵眼中闪烁着八卦的神采，突然倒吸一口气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你还会做这种事！”
“……为师元阳未泄，”笙箫默没好气地拿着银箫敲了一下顾浅侵的脑袋，无奈地解释道，“你在想些什么，修仙之人的元阳不能轻易给出去，我带你去也只是长长见识罢了，增强一下你对美人的抵抗力，以后和那些妖魔对上不会中了美人计，别像大师兄那样弄出了一个儿子搞得天翻地覆。”
“哦……那……”顾浅侵鼓着腮帮子想了想，突然一脸兴奋地拉着笙箫默往前跑，“走吧走吧！赶紧去！”
“这边。”笙箫默无奈地拉着他走向青楼。

游戏好恐怖，发个文压压惊手残党没救了……游戏不适合我……

两人来到青楼，老鸨迎过来的同时一群漂亮的小姑娘也都凑了过来，声音清脆悦耳，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二楼中间的雅间。”笙箫默将钱袋给老鸨。
“好嘞！请问公子要些什么？”老鸨掂了掂分量，顿时笑开了，热切起来。
“不用了……”笙箫默话还没说完顾浅侵就凑过来，看着老鸨，唇角微微勾起温润的一抹浅笑，清亮的嗓音与平常有些不同，令人酥软入迷：“来几个小倌吧。”
“……别听他的，”银箫狠狠地在顾浅侵脑袋上一敲，笙箫默无奈地拉着顾浅侵直接上楼，老鸨也不再多问直接领着他们进了房间。
门口，顾浅侵突然笑着将笙箫默推进了房里，笑着转身走了出去：“我去出恭！”说着也不管笙箫默什么表情就跑了出去，叫住老鸨塞了她满满当当的一钱袋的钱，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我已经给了你钱了，一个时辰后帮我带几个小倌来，最烈的那五个，最好是没有调教过的，记住时间不准早不准迟。”
“好嘞，一个时辰后再带过来，一定会让公子玩得高兴。”
顾浅侵满意地勾唇笑了笑，眼中满是希望能够看到好戏的期待，转过身往房间里走，顺手关上门。
笙箫默见顾浅侵回来，笑着招了招手：“过来，你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啊，出恭而已嘛，我不是说了吗。”顾浅侵一脸无辜地盯着笙箫默，走过来说道。
“少来，你这修为还用出恭啊，销魂殿都没这东西你不一样活得好好的，”笙箫默点了点笙箫默的鼻尖，笑骂一句，慵懒的眉宇下是难得的认真，“你叫小倌来干什么？”
顾浅侵坐下来靠在笙箫默身上讨好地说道：“之前我收到传音，他求我说让我告诉老鸨点最烈的没调教过的小倌，日后必有重谢。”
“传音？”笙箫默皱眉。
“对啊，我就想反正也就说句话而已，就算有什么陷阱不也有默哥你在嘛，就照着他的话做了啦！”顾浅侵说道。
笙箫默微微蹙眉思索半晌，看着顾浅侵笑嘻嘻的模样，无奈地拍了拍顾浅侵的肩，说道。“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这样了。”
“好。”顾浅侵点点头笑道。
笙箫默和顾浅侵边看着外面选花魁一边闲聊着，顾浅侵浅笑着喝下一杯酒：“这还是我第一次来青楼，感觉不点人不放纵的话也和酒馆饭馆之类的没什么两样。默哥你第一次来青楼是什么时候啊？”
“第一次也是师父带我来的。”笙箫默想了想，撇了撇嘴说道，“那时我才十五，师父就将我带过来了。”
“……哇塞，师祖为什么要带你去青楼啊？”顾浅侵叹道，好奇心暴涨。
“和我带你来的理由是一样的。”笙箫默笑道。
“那师伯他们也有来过吗？”顾浅侵打破沙锅问到底。
笙箫默喝了杯酒顿了顿，笑道：“大师兄不肯来。”
“那尊上来了？”顾浅侵一脸兴奋地问道。
“二师兄不敢违背师父的话啊，”笙箫默耸了耸肩笑道，“而且我以前来青楼基本上又都是他进去把我带回长留的。”
“对了，青楼门规规定不准去的，你可别让认识的人发现，”笙箫默突然想起来这件事，连忙提醒道，“以后你没我的带领你也不准来青楼，见一次打一次，五十下。”
顾浅侵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喝到口中的酒差点喷出来，呛得咳了几声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笙箫默：“师父，你堂堂儒尊竟然带着你徒弟一起违反门规？”
“所以你看我对你多好啊是吧，以身试法带你见识世面啊！”笙箫默笑着捏了捏顾浅侵的脸蛋，说道。
“……是啊，挺好的……”顾浅侵扯了扯嘴角，突然眉一挑，朝他笑道，“以后要多这样做做哦！”
“我可以带你来，但你自己一定一定不准自己一个人来，否则揍你知道吗？”笙箫默笑了笑，摸摸顾浅侵的脑袋。
“放心，肯定不会的！”顾浅侵笑着答应下来。

聊着聊着，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笙箫默前去开了门，入眼的是五个漂亮的男子，最大的看上去二十多岁，最小的才十岁左右，一个个都水灵灵的漂亮得很。
“……请进。”笙箫默这才想起来顾浅侵之前叫了五个小倌，朝五人和老鸨微微颔首。
“诶，等等，”顾浅侵三步并两步地走过来，看着老鸨掐了个决后看着她温柔地笑着，一双眼眸看一眼都令人心神不定，“我想买了这个，可以吗？”
笙箫默顺着顾浅侵指的方向看过去，见他指的是一位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少年，很漂亮，很清纯，只是笙箫默看着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这小孩身上带着的气息是只有长期接触修炼的人才会有的。
老鸨眼中有些挣扎不定，顾浅侵加大施法的力度，她顿时就将少年卖给了顾浅侵。顾浅侵又让其余四人和老鸨都回去，关上门。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少年跪在地上行礼道。
顾浅侵虽然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跪，但是一直跟着笙箫默的他也是旁观多了，倒也没什么慌乱，连忙请少年起来。
笙箫默看着两个小孩在那，也不知是觉得哪里有趣地笑了笑，抬头看向房顶上的一处角落：“出来吧。”
一个人的身形犹如一缕轻烟顺着墙壁蔓延过来，最终渐渐凝聚出身形来，朝笙箫默拱手道：“多谢公子救下在下的……属下。”
“应该的，”笙箫默笑着回礼，“不过还望公子能够告诉我们为什么要我们来这样救下你的属下。”眼前的青年龙姿凤采，器宇轩昂，最重要的是，他的修为并不弱，甚至比蜀国皇帝轩辕朗的修为还要强那么一点点。
青年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托盘而出：“那还望两位公子不要告诉其他人。”
笙箫默和顾浅侵点了点头，洗耳恭听。
“近来月城有数十位男童接连被杀害，手段极其残忍血腥，我等追查下来，发现凶手似乎就在这长春院之中，便派属下潜入，谁料竟一去不复返，最终只剩下他，”青年看向少年，“水云，你可有查到什么消息？”
“少爷赎罪，属下一无所获。对方似有修炼，且修为高强，属下追踪不了。”水云一叩首。
青年一皱眉，一派威严之气浑然而成。思索半晌，青年朝笙箫默和顾浅侵说道：“两位公子还请先离去，近些日子务必不要再来，以免遭受波及。”
“好。”顾浅侵刚想说什么笙箫默就点头应下，旋即拽着他就走，顾浅侵满肚子的不解却也只得乖乖地跟在后头。
“为什么不多待会儿啊，我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啊！”顾浅侵嘟囔着不解地问道。
“你可以却围观，但不能插手，这种案件官府会派人处理，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很麻烦的，”笙箫默摇摇头叮嘱道，“你之后一定不要去青楼，那青年的修为比你强，他都找了那么久也没找到凶手还搭上了那么多人，那凶手的修为很可能也比你强，这些天不得离开我半步。”
“哦……好。”顾浅侵愣了愣，点点头说道。

凌晨。
笙箫默突然惊醒了过来，难得一次噩梦，心还在剧烈地跳动着，坐起来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往身旁一摸却只摸到已经发凉的被窝，神色顿时沉了下来。
挥手观微，笙箫默看见顾浅侵神色匆匆环顾四周似乎是在找些什么东西，而他身后的背景正是之前去的青楼，顿时脸色一沉，身形一晃直截了当地御风而行，直奔青楼而去。一路过去心中怒火越来越大。和他说过多少次不可以自己一个人去青楼，尤其是现在这里又出了这种事更不能去！说了一次两次三次，怎么就是不听！
顾浅侵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后急匆匆地往回走，正想着要争取在笙箫默发现前回到客栈，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在他面前，顿时脸都白了，笑容僵硬地抬起手挥了挥：“默哥，晚上好啊。”
笙箫默一言不发地上前拉住顾浅侵的手臂真气一探将顾浅侵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再扫上来，确定他真的安然无恙这才拽着他的手御风回客栈，顾浅侵悄悄瞄了一眼他的神色，顿时深感自己要完。
笙箫默和顾浅侵接连落回房间里，笙箫默松开顾浅侵的手一声厉喝：“跪下！”
顾浅侵一惊，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条件反射地跪了下去。顾浅侵跪在笙箫默跟前颔首低眉的忐忑得很，从未听过笙箫默的声音如此凌厉，显然这次是气得狠了。
笙箫默缓了缓语气，看着顾浅侵：“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准一个人去那里？”
“有……”
“你还都答应了是吧？”
“是啊……”
“所以，”笙箫默喘一口气强压下要爆炸的怒火，俊雅的脸上仿佛笼上了一层冰霜，“你是明知故犯，阳奉阴违？”
顾浅侵咬了唇低头不语，握紧的双拳紧张得手指将手心抠出道道红痕来，心中怦怦直跳。
看着胆怯的顾浅侵，笙箫默踱了几步缓了一下快要抑制不住的怒气，回到顾浅侵身前后放柔了语气：“你去青楼做什么了？”
顾浅侵沉默半晌，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便闭嘴不说话。
笙箫默微微摇头，轻叹口气：“我和你虽是偷偷出来，但妖魔未必不知道。我和你说过不得离开我半步，你也应了，明知道月城如今危机四伏，青楼更是最危险地地方，你却半夜三更去那里，存何心思？”
见顾浅侵不说话，笙箫默只感到心中的怒火是越来越旺盛，缓了缓，看向顾浅侵：“我再问一次，你为了什么去青楼？”
笙箫默分明看见顾浅侵眼中满是纠结，只是等待半晌最终顾浅侵却只是眼帘微垂咬了咬唇开口说道，声音轻得微不可闻：“一时兴起罢了。”
笙箫默神色一沉：“之前观微见你行色匆匆，你在找些什么？”
顾浅侵的沉默令笙箫默心中的怒火越发旺盛，他相信顾浅侵是不得不去青楼的，可是他偏偏不说：“顾浅侵，你是我徒弟，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你不说我只会把事情往最严重的地方猜啊，你知不知道我醒来时发现你不在有多着急？我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要不声不响跑去青楼？”
顾浅侵沉默半晌，最终俯身一拜：“师父，抱歉。”
顾浅侵的动作彻底激怒了笙箫默，死倔着不说有意思吗，怎么问都不说，明明知道出去会有危险，明明已经说过很多次不准一个人出去，特别是去青楼，偏偏还是要去，前脚刚答应下来不去后脚就跑出去了。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说出来的？
笙箫默越想越气，拂袖而去。来到外面，新鲜冰冷的空气令笙箫默渐渐冷静下来。过了一会儿，笙箫默往房间走回去。
顾浅侵跪在地上心中满是恐惧。他和笙箫默认识六年了，对他来说时间已经算是长了，他真的是生存的理由都是寄托在笙箫默身上的，他无法想象要是笙箫默不要他了，他该怎么活下去。
“想什么呢？”笙箫默走到顾浅侵身旁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和声问道。见顾浅侵满脸惊喜地抬头看过来，笙箫默倒也能够猜得到顾浅侵在想些什么：“我就离开一会儿你就怕了？你还是不肯说那到底为什么要去青楼吗？”
顾浅侵心中满是纠结，笙箫默等了半晌，见他又没了声，轻叹一声，从墟鼎中拿出一根长鞭，毫不犹豫地扬手挥落，长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滑的曲线，一声清脆的响声响亮，长鞭极有韧性地抽在了顾浅侵的臀上，将顾浅侵的裤子拉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唔……”臀上尖锐的疼痛顿时散开，顾浅侵身子一颤，咬住唇将后半截声音咽下。不等顾浅侵缓过神来，又是一鞭抽了上去，抽在臀上扯动了上一鞭的伤痕，更是疼痛。
一连五鞭又快又狠地落下，笙箫默看到顾浅侵痛苦地闭上双眼，神情淡淡：“还是不肯说？”
“浅侵，你知不知道如今月城是什么情况？早上救下的少年，修为和你是一样的，他都发现不了残杀男童的凶手，你要是发现了，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笙箫默一边说着，一边往顾浅侵臀上落着鞭子，“无论你有什么要紧的事，都没有你的性命重要，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先放下，有什么紧要的事情非要你自己一个人不要命了去解决？我是摆着的吗？”
薄薄的衣料根本挡不住什么，鞭子就仿佛像是直接抽到皮肉上那般，疼痛万分，顾浅侵死死地抠着大腿的肉，身子颤抖着，低着头眼眶红了一圈，也不是痛的还是别的什么，眼中蓄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
又是一鞭狠狠地抽在臀峰上，顾浅侵咬着唇一声模糊不清的呜咽，一张俊脸皱成一团满是痛苦，眼泪夺眶而出，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笙箫默停了手，看着跪在地上身子直发颤的顾浅侵低着头默默地掉着泪，收回长鞭将顾浅侵扶起来，轻轻地擦了擦他的泪：“疼得狠了？”
顾浅侵点点头，吸溜着鼻子抬起头来眼睛通红，悄悄抓住了笙箫默的袍袖，哀求地看了一眼笙箫默：“师父……”
“真的不说？”笙箫默将顾浅侵落到额前的的发丝拨开，看着他泪眼朦胧的双眼，轻声问道。
见顾浅侵咬了唇低下头去，笙箫默摸了摸顾浅侵已经被汗湿透的发：“罚五十，我希望你做的事情不会涉及到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不涉及的。”顾浅侵摇了摇头，清润的嗓音带着哭腔，啜泣一声说道。
笙箫默轻轻拍了拍顾浅侵白净的脸蛋，转身坐到床上朝他招了招手：“过来，趴我腿上。”
顾浅侵看向笙箫默见他毫无开玩笑的模样，顿时红了脸，神色哀求地看着笙箫默：“师父……”他宁肯还跪着挨打也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被按住膝上揍。
“我再说一次，”笙箫默神色一敛，声音不大语气也不重，顾浅侵却感到压迫感十足，“过来。”

顾浅侵犹豫片刻最终在笙箫默微微蹙眉之下，抬脚走了过去，行走之间扯到臀上的伤口更是疼痛难耐。顾浅侵俯身缓缓趴了下去，羞红了一张脸。
身后一凉，顾浅侵惊呼一声脸是更加绯红，耳根通红一片伸手就要去挡，自然是被笙箫默轻轻松松地抓住按到腰间。
顾浅侵的屁股顶在笙箫默的膝上，高高撅了起来显得很是圆润挺翘，臀上一道道横跨整个臀部的明显的鞭痕将整个臀部变得红肿不堪。
修长的手抚上去，笙箫默感到手下皮肉一颤，触碰间传来滚烫的温度。笙箫默抬起手狠狠的一巴掌抽下来，紧接着力度不减的又是一巴掌抽在另一边，一下连着一下的声音响亮，打得顾浅侵两片臀瓣直颤，皮肤白了一瞬又充血肿起，泛出更深的红，不多会儿顾浅侵整个臀部便被抽打了好几遍，肿得更高，颜色也是更加深。
顾浅侵疼得直哆嗦，拽着笙箫默的衣服头低低地埋了下去，闷闷地呜咽着，泪和汗混在一起落下。
真用了力，笙箫默的巴掌比起板子来也是不相上下的，巴掌落在臀上相隔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刚刚好能够让顾浅侵充分地体会到疼痛，一声声清脆的拍打声响起，笙箫默力度稳定地落着巴掌，将已经深红的臀肉打得微微变形又弹回原处，冒出一片暗红来，隐隐有变紫的趋势。
等笙箫默打完，顾浅侵两片臀瓣早就紫透了，没有伤痕全部都是瘀血，高高肿起来疼得他身体直发抖。
顾浅侵任由笙箫默将他抱到床上趴好处理着臀上痛得麻木的伤，泪痕还挂在脸上，看着一脸的认真严肃的笙箫默却是浅浅地笑了起来，悄悄握住了拜师时笙箫默给的宫铃，心中是一片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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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着顾浅侵沉沉地睡去后，笙箫默再次来到了青楼。
青年化为烟雾与屋檐下的阴影融为一体，居高临下地看着这青楼中发生的一切，突然一只清凉的手完全无视掉他的化雾拍了拍他的肩，柔和的声音令人迷醉在其中：“你在这待了多久了？”
青年一惊，刚想暴动却发现连动都动不了，真气运转起来缓慢得很，被吓得半死，身子绷得紧紧的扭头看见了笙箫默。虽然笙箫默容貌惊为天人，不管笑不笑只要不沉下脸来都是温文尔雅的看上去还有点好欺负，但是青年没有减掉一丝一毫的警惕之心：“和你们分离后就到这里了。”
“别紧张啊，我没有恶意，”笙箫默笑着拍了拍青年的肩，“那有看见和我待在一起的那少年来过吗？”
“嗯。”青年点点头。
“有看到他干了什么吗？”
“他找了半天东西最后好像握着一个铃铛回去了，大概是仙界的宫铃？”青年想了想，“你们是仙界的人？”
“是，”笙箫默点点头，“多谢。”说着他便迅速御风回客栈。
回到房间，笙箫默看着熟睡的顾浅侵，坐在他身旁轻声责怪一句，神色却是温柔至极：“不就一个宫铃，值得你这样吗？”
翌日，顾浅侵醒了过来刚想要起来就被笙箫默压了回去：“动什么，你的伤还想不想好了？”
顾浅侵乖乖地趴了回去朝笙箫默咧嘴一笑：“默哥，早安。”
“早安，”笙箫默低头朝顾浅侵笑着，戳了戳顾浅侵的两颗小酒窝，“你的宫铃呢？”
“……喏，这儿呢！”顾浅侵微微一怔，旋即抬起脑袋将脖子上挂着的宫铃抓出来，“怎么突然问这个？”还好我昨晚找了回来。
笙箫默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顾浅侵，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一碰宫铃，宫铃白光闪烁几下，两人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正是昨晚顾浅侵跑去青楼找回宫铃的画面。
顾浅侵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万万想不到宫铃原来还有录像功能。
“你昨晚就是去拿宫铃了吧？”笙箫默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还不告诉我，非得我自己找答案。”
“我怎么知道宫铃还有这功能啊……”顾浅侵欲哭无泪，突兀地抬起头来看向笙箫默，“师父你不生气吗？”
“气啊，连宫铃都看不好，”笙箫默无奈又宠溺地捏了捏顾浅侵的脸蛋，“可是有什么办法，你刚挨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