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笙箫默这一闭关就是五年一晃而过。
这五年来，人间南方的百越国国力强盛，且有扩张版图的野心，与蜀国各种明争暗斗，蜀国皇帝为此操碎了心，全身心地投入到治理国家，对抗外敌之中，不过总体来讲，人界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灾难，也算是难得的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妖魔二界那边，杀阡陌一开始倒是屡屡妄图闯入长留山想逼白子画说出花千骨被囚禁的地方，屡败屡战，最后白子画实在是不耐烦了，和摩严一起设计埋伏杀阡陌，又恰逢杀阡陌修炼的邪功反噬，最终重伤昏迷，至今未醒。春秋不败专心致志照料杀阡陌，停了妖魔二界的所有大型攻击活动，仙界自然也不会闲得没事干找他们麻烦，这五年来倒也算是平和。
冥界那边，东方彧卿还在排队等轮回投胎。
仙界这边，茅山掌门云隐在找能够破除他和云翳之间禁忌的血的牵绊，并且至今未果。而最南方的崂山掌门新收的徒弟梦韶涵则在疯狂地找他失踪了的同卵双生的哥哥，同样至今未果。不过这两件事对长留山都没什么关联就是了，更不会波及到长留山。
长留山上，歌舞升平。杀阡陌昏迷后，再无能够威胁到长留山的人，白子画便也闭关去了，前几日才刚刚出关。三尊中两个都闭关，整个长留就只有摩严管着，不过有竹染和落十一帮忙分担倒也不算辛苦。竹染和摩严杠了好些年态度也缓和下来，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的他定居于贪婪殿，并且在处理公务上找到了兴趣。
而说起给长留增添热闹气氛的人，众仙众弟子第一反应就是儒尊那三个弟子。原本火夕和舞青萝这对活宝就令人头痛，常常惹祸，又加上一个不输给他们的顾浅侵，长期闹腾惹事，鸡飞狗跳的，让整个长留气氛都活跃起来了。偏偏这三个身份高，儒尊又在闭关，众人也是拿他们没办法，只得一笔一笔地记账。
笙箫默出关后只不过去到长留山逛了一圈便已经收到了无数的告状，好几步就来一个。
“拜见儒尊！”见到又一名长留山的班导双眼发光地看过来，笙箫默苦恼地揉了揉眉心，语气平缓：“火夕他们又干了什么？”
“他们欺负新人，对他们恶作剧，让他们大庭广众之下摔倒在泥潭里，在他们练习御剑的时候将他们的剑击飞让他们从空中跌落，还让他们背着一头猪绕着广场跑！”
笙箫默想象一下那画面，唇角一勾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温柔中带着一股迷死人不偿命的甜腻：“你也说了是恶作剧，无伤大雅。多些这种经历还可提高心境，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啊。长留门规也没那么严格，连这些小事都要管制，小小的恶作剧无伤大雅，别太严苛啊。”
摆脱班导后，笙箫默来到长留大殿，一路上毫不例外地收到了成堆的投诉。
笙箫默手上把玩着长箫，自顾自地坐上左侧铺满冰丝玉锦、雅致褥枕的卧榻，举止慵懒却也优雅，伸手拿过白子画的茶盏来微抿一口：“大师兄，二师兄，早安。”
白子画神色淡然地点点头，摩严给在场的竹染和落十一使了个眼色，等他们退出大殿后，空荡荡的大殿就只剩下了三尊。
白子画打量一番笙箫默：“突破了？”
“师弟你突破了？”摩严惊喜地看向笙箫默。
“嗯，想通了一些事。”笙箫默点点头轻描淡写地笑道，眼底一抹势在必得的坚定，既然爱上了顾浅侵，那就将他拿下来吧！
“不错。”白子画点点头赞扬一声。
“小意思啦，不过师兄，你们会不会保护我啊？犯门规，惹众议什么的，你们会不顾一切保护我吗？”笙箫默倚在软榻上，长箫飞速地在白皙修长的指尖旋转飞舞着，将喝光的茶盏递给白子画，神色似是漫不经心地笑着问道。
“对你，保护得还少吗？你又要做什么？”白子画语调温和，接过笙箫默手中的茶盏放好。
摩严也同意：“你从小到大的烂摊子哪一件不是我们收拾的，有什么事尽管去做吧，你要做些什么？”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你们说的可不准反悔。”笙箫默笑吟吟地说道。既然师兄们都这么说了，那他就更要把握好机会将浅侵拿下了，到时候师兄他们知道一定会很惊讶的！
“不会，”白子画点点头，语气淡然地说道，拿起案上厚厚的一沓纸张递给笙箫默，“看看吧。”
“这什么？”笙箫默接过来不解地问道，翻了几下，眉毛微挑，“告状？”
白子画点点头：“火夕、青萝和浅侵这五年来闹出来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摩严习惯了火夕他们三个的闹腾，倒也没怎么生气，只是有些无奈地笑道：“你闭关的这些年，他们三个简直是把能闹的都闹了一遍，长留众仙积累起来的投诉信都快占了我处理的所有公务中的一半了。”
“那给我也没用啊，我又不管，”笙箫默将那沓投诉信放回案上，银箫在指尖跳跃几圈，形成一圈炫目的银环，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说道。
“就是因为你不管，他们才会这么大胆，他们本身性子就顽劣，你还不管，现在整个长留他们都没有怕的人了！”摩严笑骂道。
“都是些小事，有什么好管的，管了还扼杀他们天性呢，”笙箫默漫不经心地笑道，“而且他们怕的人也不少啊，像大师兄、二师兄都是啊。”

“这五年他们去了绝情殿的禁地上百次。”白子画瞥了一眼笙箫默，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二师兄你闭关去了，你在绝情殿好好待着的时候他们哪里敢去。”笙箫默说道，虽然才刚出关，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他也都打听好了，什么都知道。
“他们怕不怕都没用，我们又不会去管你徒弟，”摩严说道，“好了，你去巩固下修为，既然实力提高了，那就要更好地负起责任来。至于火夕他们，你让他们收敛一下，别那么猖狂就好。”
“好，知道了。”笙箫默点点头起身离去。
此时，火夕他们也得到了笙箫默的消息。
“师父出关了？”顾浅侵眼睛一亮，连忙上前抓住那名弟子的肩膀，惊喜地问道。五年过去，顾浅侵已经二十二岁了，又长大了一截，彻底脱去了少年的稚气，长成一位隽秀公子。顾浅侵清秀的相貌和他的性格差异很大，安静下来时整个端得风度翩翩，温雅淡然，偏偏一颦一笑间又带出骨子里的妖媚，气质有些矛盾，但仍然无法阻挡人们欣赏他的帅气。
长留山私下流传的八卦杂志《仙人志》上，即使闭关五年，儒尊笙箫默仍然稳居人气第一；大概这些年存在感刷得太强，火夕从第四跳到了第二；白子画照旧稳居第三毫不变动；之前的几年顾浅侵一直跟在笙箫默身旁，对外都是一副乖乖仔的模样，而笙箫默一闭关，顾浅侵的顽劣性子就压不住了，跟着火夕舞青萝一起闹腾，却反而人气更高，蹭蹭地一路跑到了第四；第五照常摩严，和竹染和好后，这些年摩严的性子也温和些许，他本身外貌也很帅，人气倒也不低。
“嘿，小师弟，你松下力，他都快被你勒死了。”火夕在一旁见那名弟子快喘不过气来，笑着提醒道。
“哦，对对，”顾浅侵连忙松开，贴心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眼睛发光地急切地问道，“说吧说吧，师父真的出关了？”
“嗯，”那名弟子点点头，“儒尊刚刚还在长留山逛了一圈呢，很多人都看到了，他绝对出关了，刚才去了长留大殿，现在说不定已经回到销魂殿了。”
话音刚落，顾浅侵便朝销魂殿飞去，眨眼间就成了个小黑点消失不见。
火夕笑了笑，拉起舞青萝的手：“这些年小师弟一直心心念念的师父出关了，我们也终于可以过二人世界了。”
“谁要和你过，走啦，我们去玩玩这一届的新弟子。”舞青萝轻轻踢了一脚火夕，拽着他离开。
笙箫默刚靠近销魂殿，就见顾浅侵站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他，顿时眉眼一弯，落到他身前笑吟吟地看着他：“浅侵，许久不见，想我吗？”
“想！”顾浅侵看着笙箫默的笑颜，眼眶情不自禁红了一圈，猛地上前抱住了笙箫默，将下巴搭在笙箫默肩上，脑袋蹭了蹭他的脖侧，声音惊喜之下竟带了几分哭音，“你终于出来了，闭关那么久，我都想死你了！”
“以后不会了，”笙箫默搂住顾浅侵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和声说道，“以后估计也不会闭关超过一个月了。”
“这还差不多……”顾浅侵从笙箫默怀里出来又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嘻嘻地说着，“我这五年想死你了，果然是没了你就不行啊！”
“我也是。”笙箫默笑着揉了揉顾浅侵的脑袋，柔声道。
“别摸啦，我长不高都赖你！”顾浅侵拍开笙箫默的手，跳到一旁和笙箫默比了比身高，顿时苦了脸，“所以我现在比你还矮都怪你！”
“放心好了，你不矮了，”笙箫默笑意盈盈地揽住顾浅侵的腰，“别和我比啊，和你师兄师伯他们比，你会很开心的。”
顾浅侵鼓着脸轻哼一声别过脑袋去：“抱我回房，我要睡觉去！”
“行。”笙箫默好脾气地笑了笑，将顾浅侵抱到床上，待他入睡，敛了笑意定定地看着他，一双眼眸情绪翻涌深不见底，良久微微俯身在他额上亲了一口，又定定地看了他半晌，试探性地轻触顾浅侵的唇，柔软的触感陌生，笙箫默耳根瞬间羞红一片，眉宇间盈着浅浅的笑意。
师徒相恋又如何，木已成舟，既然已经爱上，那就遵从内心，放手去爱。有尊贵的身份，有高超的修为，有师兄们的庇护，不过一个师徒之恋，又有谁敢妄自谈论。事在人为，爱情也是要争取而来的。
不知道最终结局会如何，但是他知道，他永远也不会放开顾浅侵，永远不会。

第三十一章
笙箫默推门而入，在摩严和白子画身旁坐下：“师兄，你们找我？”
摩严伸手在镜上观微，示意笙箫默凑过来：“你过来看一看，认不认识这人，云隐之外的人。”
笙箫默看向镜中的景象，只见一位相貌清雅的青年，正和云隐相谈甚欢，一举一动间流露出文静的谦谦君子的气质。笙箫默将青年打量一番，轻微的熟悉感令他微微皱起眉来思索着。
“崂山掌门新收的徒弟梦韶涵，青州梦家的人，他来长留想问你和浅侵知不知道他哥哥的死因。”白子画解释道。
青州梦家？梦韶涵？笙箫默眉头一皱，猛地想起来五年前他和顾浅侵下山见到的顾浅侵前世弟弟梦韶晖，顿时了然。他也听说过梦韶涵找哥哥的事，想来梦韶晖便是他兄长了吧。
白子画见笙箫默的神色有异，问道：“你们真的认识他哥哥？”
“嗯，我们看着他哥哥死的，”笙箫默点点头，虽说顾浅侵答应过梦韶晖说三年之内不告诉梦家人他的死讯，但三年之期早已过去，说了也无妨，“不过我们碰上他时，梦韶晖已经濒死，我和浅侵也不清楚他是怎么死的。”其实梦韶晖的死因他大概能猜出来，只是懒得说，梦韶晖的死因和梦韶涵说就够了。
摩严点点头：“你去和他谈谈吧，他来了几天了一直赖着不走，想要找你们得到有关他哥哥的消息。”
笙箫默略一颔首应下：“那师兄若是没有其余事情，我就带浅侵去找他。”
“没了，你回去吧。尽快解决。”摩严说道。
梦韶涵正和云隐相见恨晚地融洽谈论着，见到笙箫默带着顾浅侵过来，注意力顿时尽数转了过去，迎上前去神色急切：“敢问儒尊是否知道家兄死因？”
不等笙箫默说话，顾浅侵上前便看向梦韶涵：“令兄是梦韶晖？”
梦韶涵的注意力成功放到了顾浅侵身上，点点头问道：“对，你知道吗？哥哥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他找了整整五年才打听到顾浅侵身上。
“我虽然是看着他死的，但是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濒死，不清楚他的死因，”顾浅侵摇摇头，“不过你是如何知道梦韶晖死了的，我记得当初没有其他人知道。”
“他是我哥哥，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梦韶涵骤然激动起来大吼一声，见笙箫默将顾浅侵往后拉伸手护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缓了缓情绪冷静下来，歉意地拱手道，“抱歉，我失态了。”
“无碍，”笙箫默护着顾浅侵，脸上笑意不变，“不过还望告知，你如何能感知令兄死亡？”
梦韶涵瞥了一眼一旁的云隐，拧着眉毛说道：“不清楚你们知不知道，青州梦家历代双生，云隐放弃家主继承权后，继承权便顺延到当时还未出世的哥哥身上。我身为弟弟，依家训作为影子贴身保护哥哥。因为血脉的诅咒，只要他受伤痛苦，我会受到成倍的痛苦，他死我也死，哥哥发现后就想解除这血誓。家主的禁书里有破除的方法，哥哥杀了他后先是研究出来能够暂时屏蔽这血誓影响的法术，但终究治标不治本，只得抢来了禁书彻底解了这血誓。但是可能有残留，一天都没到，我隐隐之中就感到他死亡了。你们既然见到哥哥，那有没有找到梦家的禁书，我想看看那解除方法是否会让哥哥殒命。”

“待韶涵翻查之后，能否请儒尊将禁书交于我？”云隐躬身道。
“你也要破除你和你弟弟的血誓？”顾浅侵在那日后早已将梦家的禁书给了笙箫默，笙箫默在墟鼎中翻翻找找将那成堆的禁书找出来，挥手让真气托着一沓又一沓的禁书平稳地落到梦韶涵手里，“本就是你们梦家的禁书，交还给你们也未尝不可，你们自行安排吧。”
梦韶涵点点头，开始翻阅禁书。半个时辰后，梦韶涵精神一振，连忙仔细阅读起来。半晌他抬起头皱着眉，一边将那本书扔给云隐一边说道：“这方法虽然会使人虚弱一段日子，修为尽失毫无战斗力，但是并不会死……”所以哥哥到底怎么死的！
笙箫默见状只得说道：“梦韶晖死时，见他心脏有被人用内力轰碎的迹象，也许是当时他去杀你们家主抢禁书时被攻击到。”
梦韶涵一愣，神情复杂，沉默半晌说道：“我清楚了，多谢儒尊和令弟子的帮助，我就先告辞了。”说完便离开了长留山，从此再无踪迹。
云隐得了禁书很快也离去，临走前顾浅侵叫出来说道：“你解开血誓后要小心别让自己死了，相信我，你要是死了你弟弟也会跟着你一起去的，你是他生存的支柱，他这辈子生存的目的都是为了保护你，你要是死了，他一时想不开说不定也会跟着你一起去，所以保护好自己的命。”
云隐微微怔住，旋即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待云隐离去，笙箫默轻轻拍了拍顾浅侵的肩：“看得挺透啊。”
顾浅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吐了吐舌头：“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我们这些旁观者谁看不出云翳对云隐也有感情。”
“嗯，所以，别让自己处于局中，”笙箫默好看的唇角牵出一抹微笑，揉了揉顾浅侵的脑袋，“时刻认清自己的内心，无论做什么，哪怕大逆不道也无妨，只要不会后悔便是。”
“可是人又怎么可能不后悔？长大后观念会变，总会后悔过往。”顾浅侵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所以要往前看，过去的已经过去，后悔不过自作多情。活在世上不可能永远超脱一切，总会身在局中，”笙箫默轻笑一声，轻轻拍了拍顾浅侵的胸口，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在意越多，越无法摆脱一切，越累，越苦，而且别人还不领情，嫌你多管闲事。我们呢，就不要在意太多，这样才会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笑得出来。”
“嗯，”顾浅侵点点头，朝笙箫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所以除了我自己和你，其余人我都不在意。”
笙箫默一丝宠溺的笑容，揉了揉他的头发。他不像顾浅侵，他在乎的很多，两位师兄，三个徒弟，还有整个长留。但他清楚他最在乎的人之一，是顾浅侵。
别无选择之下，与他而言，除了亲人、爱人不可舍弃，其余一切都可以抛弃。而正好，无论发生什么，他的亲人会生气，会伤心，会失望，但也永远不会舍弃他，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保护自己，所以他才可以恃宠而骄，敢毫无顾忌地和自己徒弟相恋。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梦韶晖是谁

第三十二章
“师父！尊上又去长留海底了！”顾浅侵闯进来，兴奋地喊道。
长箫在指尖飞速旋转，转成一圈银环，笙箫默慵懒又优雅地半倚在软榻上，声音是甜腻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温柔：“所以？二师兄去海底，小浅侵你兴奋什么啊？”
“尊上不在，我们就可以去绝情殿玩了啊！”顾浅侵刚坐到榻边就被笙箫默伸手拉了过去。翻个身，顾浅侵趴在笙箫默怀里抬头看着他，笑得灿烂：“你闭关那段时间我和师兄师姐总是去绝情殿，可好玩了！有很多漂亮的花花草草，还有桃花精陪我们玩，不像销魂殿全都是不能成精的药草！”
“成精了很吵的，”笙箫默搂着顾浅侵，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有你们就够了啊。你想去绝情殿随时可以去，不用等二师兄离开的。”
“不敢哦，尊上太冷了啊，靠近他都感觉会被冻住一样，”顾浅侵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寒颤，笑嘻嘻地说道，“师父你不怕尊上的吧，这就带我去绝情殿怎么样？”
“我怕的啊，”笙箫默很没骨气地承认，戏谑地看着顾浅侵，“不过一起去也不是不可以，你若是求我，我或许会考虑一下。”
“哇，师傅你这什么恶趣味！”顾浅侵惊叹道。
“那就算了。”笙箫默拿起一旁的书，闲适地倚在榻上。
顾浅侵郁闷地看着笙箫默，突然似是下定了决心，伸手抱住笙箫默的手臂摇晃着，撒娇道：“师父你就带我去嘛好不好，徒儿好不容易求你一次你就带我去嘛～”
被顾浅侵这漾荡的语气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笙箫默按住顾浅侵的手瞬间投降，神色很是嫌弃，声音却满是愉悦：“行行行，我带你去带你去。去到绝情殿别捣乱啊，不然揍你。”
顾浅侵一听迅速翻身下床，抓住笙箫默递过来的手使力将他拉起，兴冲冲地边走边开玩笑地说：默哥，师父，我这可是破了前世今生加起来四十七年没有撒娇的记录呢，师父你可要负责啊！”
笙箫默摸摸顾浅侵的头，笑得意味深长：“好，我一定负责到底。”
和顾浅侵来到绝情殿，笙箫默看着他开心的笑颜，不觉间也牵起了唇角。
“欸，师父，你过来看看！”顾浅侵突然兴奋地抬起头朝笙箫默招了招手。
“什么事？”笙箫默走近。
“上次和师兄来，就发现把这两种花的汁液混合在一起就会有神奇的事情发生呢！”顾浅侵半蹲下来捣鼓一阵。
笙箫默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脸色微变，眼皮一跳：“等等，你那样会……”爆炸的……正说着，一声惊天的爆炸声响起，将笙箫默后半截话吞掉。爆炸中夹杂着的法力威力将笙箫默放出的护罩击得泛起一圈圈涟漪，笙箫默丝毫不怀疑，要是他撤了护罩，这爆炸绝对会让顾浅侵尸骨无存。
烟雾散去，笙箫默即使施法护住了顾浅侵和自己，毫发无损。只是看着四周一片灰烬，他欲哭无泪异常糟心。被炸的这一片恰好是白子画最精心照料的地方啊！
“这次好像威力有点大，上次的没有这么厉害的。”顾浅侵嘟囔着。

笙箫默瞥了他一眼，微不可查地皱眉，似是不满，轻叹一声：“因为你这次用的是千年年份的。”这爆炸他自己也玩过很多次了，自然知道影响威力大小的因素。只不过他当初玩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让自己有受伤的机会，顾浅侵这次可是差点死掉……
“啊？是吗？”顾浅侵挠了挠头，抓住笙箫默的手往外跑，“那我们找个年份低点的再来一次。”
“再来什么啊，你是要把整个绝情殿都炸掉吗？”笙箫默神情微肃，眉宇间隐隐露着怒意，反手拉住顾浅侵的手，一用力提溜着他来到一颗树旁将他按了上去。
“哎！师父你干什么，”感到自己的裤子被脱下，顾浅侵的脸顿时羞红到耳根，扶着树干嚷嚷着，“光天化日之下的脱我裤子，师父你要爱干什么……嗷！痛！”
笙箫默折了一根树枝咻地一声甩到顾浅侵臀峰上，发出一声清清脆脆的声响，看到顾浅侵被抽到的臀肉泛出一道白痕又充血隆起一道细长的红棱神色不变地继续抽下。
“明知道会爆炸还故意这么做，浅侵你也太顽劣了，这些事你玩玩我也不会管，但是要注意安全不知道吗？爆炸前不知道要防备好吗？你靠那么近就算威力没有这么大也一样会受伤，刚刚的爆炸，我若是不在你不死也重伤。”笙箫默一边凝眉斥责一边挥舞着树枝。
一声声破空声响起，与树枝落在臀上的声响连成一片，顾浅侵白皙的翘臀上，一道道细棱子应景地肿起。
“啊——不会再炸成这样的，有这么大威力的……唔，疼，轻点……”顾浅侵呲牙咧嘴地叫唤着。
“不会有这么大威力就可以炸了啊？”笙箫默按住顾浅侵，一连串又快又狠的责打落下，树枝落在皮肤上像刀割一样。
“不是……呜——疼，师父轻点打……”顾浅侵轻呼，整个臀上已满是树枝抽出来是细长红痕，而笙箫默却半点都不怜惜，树枝带着风声地抽下，在原本就红肿的臀上留下更深颜色的痕迹，痛意一路攀升。
顾浅侵他扶着树干，十指用力得发白，一张俊脸痛得皱成一片：“师父，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爆炸时没有防范自身。轻点好不好……”
笙箫默的力度丝毫不减，铁石心肠般反而还将力度加重了，树枝在顾浅侵臀上落下，每一下都留下或青或紫的印子：“轻点是不可能的，以后还敢不敢拿生命开玩笑？”
“呜……不敢了，疼……”顾浅侵呜咽一声，笔直的双腿有些打颤，翘起的臀被挥舞得生风的树枝抽得伤痕累累，疼痛将他淹没，整个脑中只剩下疼在叫嚣。
“以后别再犯。”笙箫默在顾浅侵臀峰上落下最后一下，扔掉树枝搂住顾浅侵，又恢复成平时温雅又带着些慵懒的模样。
“嗯，以后不会了。”顾浅侵在笙箫默怀里蹭了蹭，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
不久，顾浅侵抬起头：“师父，这次爆炸真的威力好大，我前几次都没有试过。其实威力不那么大的话很好看的，爆炸颜色是七彩的，可漂亮了。”
“怎么，你还想试？”见顾浅侵笑嘻嘻的没有说话，笙箫默无奈，“我知道，我以前也玩过。你要真想看我做给你看，但在保证不会发生意外前，你不准再动手做这些事。”
“好啊，师父你最棒了！我知道有个地方种着那两种花，我们过去吧！”顾浅侵笑嘻嘻地在笙箫默脸上亲一口，拉着笙箫默就往目的地跑。
笙箫默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脸上被顾浅侵亲过的地方，露出一个微笑。
长留儒尊亲自动手玩的小爆炸自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观看了一场精彩的爆炸后，顾浅侵心满意足地和笙箫默回到了销魂殿。至于爆炸后毁坏的仙草，留下的烂摊子，当然是交给绝情殿的主人解决了。
“师父～”笙箫默正半倚在榻上看书，顾浅侵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软软地叫了一声。
“嗯？”笙箫默放下书，看向正趴在他身旁的顾浅侵。
“我饿了。”顾浅侵一脸期待。他都有仙身了又哪会饿，只不过纯粹想吃点东西罢了。以及，他屁股痛，罪魁祸首还这么闲适地躺在床上看书太说不过去了，做饭去！
笙箫默也明白顾浅侵的意图，却也没什么异议，从榻上下来：“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在这好好趴着，别乱动。”
“好，师父再见。”顾浅侵趴在床上，笑容满面地朝笙箫默挥了挥手。
笙箫默犯懒地做了一碗简单至极的汤面，看着趴在床上不想起来的顾浅侵：“起来，别在床上吃东西。”
“痛，不想动，师父你喂我好不好，反正也不会洒。”顾浅侵撒娇。
笙箫默无奈地妥协，坐到一旁动作温柔地一口口喂他：“有你这样的徒弟吗，还要我伺候。”
顾浅侵笑嘻嘻地看着他，不语。

第三十三章
白子画推门进来时，两人站着的身形几乎紧贴在一起，笙箫默正和乐融融地搂着顾浅侵看他练字。见白子画过来，笙箫默头也不抬：“师兄你来干什么？”
“尊上。”顾浅侵放下笔，风度优雅地朝白子画行礼，一板一眼礼数周全得很。
“我找你师父有点事，”白子画微微颔首，看向笙箫默，“师弟，跟我来。”
“找我什么事啊？”笙箫默银箫在手指间转来转去，慵懒又漫不经心地跟着白子画，直到见白子画迈入书房脸色才微微一变。
“师弟，进来。”白子画转身见笙箫默在门外犹豫不决，唤道。
笙箫默不情不愿地走进来，见白子画去关窗关门下结界，自顾自地在椅子上坐下，撑着脑袋转着箫，神色懒散轻佻：“二师兄，你要做什么啊。这次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在海底多待一会啊？”
“我再不回来，你就翻天了，”白子画走过来，手放在笙箫默头上轻轻一揉，“想好怎么赔偿了？”
笙箫默心虚：“赔偿什么啊？”
白子画伸手将在笙箫默指间转得飞起的长箫抽出来，另一只按在笙箫默头上的手抬起他的头，让他看着自己：“绝情殿那两处爆炸，你敢说不是你干的？”
“不全是我炸的。”笙箫默无辜地看着白子画。
“另一个是浅侵炸的是吧，”白子画没好气地拍拍笙箫默的脑袋，“你啊，越来越不成样。”
笙箫默眼神飘忽：“哪有……”
白子画问：“你是看着浅侵炸的？”
“啊，对……”
“然后你自己又炸了一次？”
“嗯……”
“收了浅侵后，你怎的越发顽劣，”白子画无奈，“损失都记在销魂殿上，师弟，记得赔偿。”
“哪赔得起啊，炸的都是最珍稀的……”笙箫默为难，突兀地抬头望向白子画，嘴角一丝戏谑的笑，“二师兄，都是师兄弟的就别算那么清楚了，我偿还不了的还不是都让你和大师兄帮忙。你的那些珍稀花草又用不上，就摆着来看。再说了，不管怎样我都还不起啊。要不就这么过了好不好啊大师兄？”
“也是，你也赔偿不起。”白子画若有所思。
笙箫默露出了笑容正想起身离开：“对啊，我这几百年下山找来的东西全都上交给你了，哪里赔偿得起。这事就这么过了吧，我先走一步了二师兄。”
白子画却突然按住了他：“既然你无法偿还那些珍稀花草那便算了，现在我们来算算账。”
笙箫默有点慌：“……师兄？”
白子画坐到一旁笙箫默的软榻上，将他拉到自己腿上，手覆在笙箫默臀上，淡然道：“放纵徒弟、管教不力，二十。炸毁我的花草、肆意妄为，三十。明知故犯，十。可服？”
“嗯……”笙箫默趴在白子画腿上不自在地动了动，羞赧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软软闷闷地讨饶，“师兄我知错了，轻点可好？”
啪！
重重的一巴掌落到笙箫默臀上，表明了白子画的态度——不好。
笙箫默身子往前一冲又立即正回，又是重重的一巴掌紧随而来，笙箫默低着头，神情被垂下的乌黑发丝遮住看不清晰，只能隐隐可见他痛得皱起的眉。
啪啪的拍打声清脆悦耳，在房内回荡显得更加响亮。白子画打得极快，一巴掌接着一巴掌中间仿佛没有停歇地落下。他又打得极狠，笙箫默单薄的衣物丝毫不能减缓半分痛意。
随着数目的增长，疼痛延绵不断地涌来，整个臀面仿佛被油泼了似的，火辣辣地痛。笙箫默刚难耐地微微扭了扭身体，身后的巴掌力度就突然加重，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笙箫默措不及防差点喊出声，咬了唇咽下痛呼声，皱着眉踢了下腿，声音微喘：“二师兄，轻点……”
白子画按住笙箫默，往他臀上甩了几个清脆响亮的巴掌便停了手：“师弟。”
“嗯？”笙箫默回过头来不解地看向白子画，伸过手去偷偷揉了揉火烧火燎的臀。

“几下了？”白子画抓住笙箫默的手，问道。
笙箫默茫然，试探性地问道：“二十？”他哪里会数打了几下啊，只不过二师兄既然停了，那大概是打完一个阶段的数目了。
“嗯，还有四十。”白子画也清楚笙箫默大概是怎么推断的，唇角勾起一个稍纵即逝的弧度。白子画将笙箫默扶起，自己也站起来后，轻轻拍拍他的肩：“去衣。”
笙箫默吃了一惊，脸微微红了起来：“二师兄，就照方才那样不好吗？”
“不好，”白子画完全无视笙箫默的不愿，“扭捏什么，快去。”
笙箫默悄悄后退一步：“二师兄～”
见笙箫默实在不愿，白子画不再多言，伸手将他拉过来，三下五除二地脱掉他裤子。
笙箫默靠在白子画身上，用特别委屈的声音喊了一声：“二师兄～”
“怕伤到你。”白子画一手撩起笙箫默盖住他臀部的衣服，攥到手中，同时将他紧紧按在自己怀里。
“师兄？”笙箫默心一跳，怕伤到他，那不就是说会打得很重？
啪！
还没等笙箫默回过神来，伴随着更为清脆的响声，剧烈的痛苦就仿佛一直钻进肉里，像海啸般将他淹没。经过一段时间休息的臀肉更为敏感，越发疼痛。
“呃嗯……师兄，你这，啊！你这用什么……嗯呃，用什么打的啊！嘶——疼～”笙箫默呲牙咧嘴地痛呼着，一句话硬生生打成了几节，姣好的长眉拧在一起，紧接着追来的好几下更是令他情不自禁地一躲，奈何白子画按得紧，整个人只得紧贴在白子画身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腿有点软。
太痛了……明明这种姿势根本就不好使力，但为什么会这么痛啊！二师兄用什么打的？痛……
白子画五下一组地打，冰冷的工具落到滚烫的臀上带给笙箫默的是成倍的痛苦。
笙箫默一张俊脸憋得通红，疼痛每一下追来，他的身体都会瑟缩一下。愈演愈烈的疼痛令他忍不住发出压抑的呻吟，抓住白子画的手用力到发白。
在挨了二十下左右后，笙箫默总算感受出来给自己带来痛苦的罪魁祸首是什么：“二师兄，你这……嘶——你这不会是用我的箫打的吧？”好歹也是陪了自己几百年的长箫，即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么久了笙箫默也总算认了出来。
白子画按着笙箫默又打了一组，边打边淡淡地评价：“威力挺大。”很明显是承认了笙箫默的猜测。
“那是我杀人拼斗的武器啊……嘶——痛，轻点……”笙箫默痛呼，身后的臀肉仿佛被打裂，疼痛一直钻进骨头里。虽然他的箫看上去只是比普通的箫精致些许，并无太大差别，但那可是他用来攻击的武器，三百多年来一直不断加强它的威力和坚韧度，打到身上可比板子都要疼。
白子画搂着笙箫默又打了几下，轻轻揉了揉自家师弟的臀，烫得惊人的温度传来。
“唔，别揉，痛……”笙箫默拧着的眉毛展现着他的痛苦，连忙抓住白子画地手臂。
“还有十下，”白子画转了下箫，末端清清脆脆地打到笙箫默臀上，“九下。”
“二师兄～”笙箫默痛得浑身一颤，求饶的声音中隐隐带了几分哭音。
白子画按住笙箫默，冲着他臀上伤最轻的地方将剩余的九下迅速打完。
“啊——师兄，疼……”细密的汗珠从笙箫默额上顺着脸颊滑下，笙箫默紧紧地扭着眉毛，身子不自由主地挣扎。
白子画替自家师弟擦了擦额上的汗，安置到床上，力度温柔地替他上药。
“师兄，痛～”笙箫默双手紧紧攥着被子，轻呼着。
“既然知道疼，那就不要再这样做。”白子画说道。
见笙箫默撇着嘴不说话，白子画顿了顿：“师弟，既然疼得很，那不如来绝情殿暂住几日，免得让火夕他们发现。”
笙箫默一愣，旋即应下：“好啊，那这几天就麻烦师兄照顾了。”虽说早就知道自己被打过，但他还是不想让顾浅侵知道，太丢人了……
“不麻烦，师弟不用这么客气。”白子画带着笙箫默回去绝情殿，动作轻柔地扶他慢慢进到房内。
趴在床上，笙箫默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懒懒散散地趴在床上不想再挪动一分一毫。
“二师兄，帮我沐浴好不好？衣服头发都黏在身上好难受。”笙箫默将黏在额上的发丝拿开，看向准备离开的白子画。
白子画脚步一顿，转身看向笙箫默，见他眼里可怜兮兮地看向自己，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圈又下去了，走到他身旁无奈道：“怎么这么懒惰？”
笙箫默拉住白子画的袖子，轻轻碰了碰肿胀的臀，痛得呲牙咧嘴：“师兄，我疼……”
白子画轻叹一声，没好气地伸手戳了戳他悄悄露出的酒窝，却还是认命地弯腰将自家师弟抱起来往浴室走去：“下不为例。”
“好。”被白子画稳稳地抱着，笙箫默眼中含笑，声音温柔地应下。

第三十四章
银月当空。笙箫默侧趴在床上撑着头，神情慵懒地翻着书册。臀上的伤已好了一大半，这些天来他也一直待在绝情殿中没有出去过，摩严来看过他，得知他被打的缘由倒也没多说，只是语调温柔地说让他好好养伤听白子画的话。
笙箫默盖好书，透过窗户隐隐可见天幕中的银月，神态柔和。关爱他的人，他也会一直站在他们身边。他没什么能力，帮不了他们什么实际性的问题，甚至还要师兄们照顾，但是至少，他会一直站在他们这边，让他们无论何时都有能倾诉的对象。
“想什么呢？”白子画走进来。
“没什么，”笙箫默抬头看向白子画，神态又是一向的慵懒和漫不经心，“二师兄你今天回来得挺晚。”
“过两天就是沐剑节，我和师兄要加以准备。”白子画解释一句。沐剑节是长留山两年一度举行的祭剑大典，所有弟子会按仪式将自己的剑在三生池水里洗涤，除垢去污，使剑犹如人身一样脱去秽气，更具灵性。不过长留上下关注的都是仪式后的各种娱乐游戏活动，这是长留少有的能令全员放松尽情玩闹的节日，每到这几日长留上下总是盛大且热闹的。
“这就到沐剑节了啊，”笙箫默温和的眼神中含着笑意，语调轻快，“火夕和青萝又可以尽情调戏弟子们了。”
“你也知道，也不管管。”白子画无奈道。
“有什么好管的，又没闹出什么大事，”笙箫默满不在意地说道，旋即看向白子画，“二师兄要去玩吗？”
“看情况，”白子画微微摇头，见笙箫默饶有兴致的神色，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你想去？这都几百年了还不腻？”
“腻啊，你们也不改进一下，”被白子画捏了脸，笙箫默也不反抗，舒服地眯起眼嘟囔着，“不过浅侵应该是第一次参加，之前他入门后没两年我就闭关了，如今终于碰上带他玩玩也好。”
白子画说道：“你闭关这些年，他都没有参加过大型的活动，我问他时他说是等你出关带他去玩。”
笙箫默一怔，旋即神色温柔地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这次就得玩得尽兴才能弥补前几届错过的呢。”
笙箫默回到销魂殿的时候，顾浅侵还在赖床，听见声响抬头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想我了吗？”笙箫默坐到顾浅侵身旁，摸了摸他的后颈。
“想，想死你了！”顾浅侵猛地点头。
“我也想你啊……”笙箫默宠溺地笑道。
沐剑节很快就来到了。长留殿及附近百余里的岛屿海洋，皆都灯火通明。夜里海面上燃起一堆堆篝火，夜空中飘满一盏盏五光十色的花灯，有各种各样的节目和表演。欢声笑语，曼舞轻歌。
热闹的气氛之下，销魂殿却是寂静平和，顾浅侵站在笙箫默身后兴致勃勃地把玩着他的头发。笙箫默及腰的长发乌黑润泽，摸上去异常柔顺，顾浅侵玩得不亦乐乎。
笙箫默身子往后仰，慵懒地躺在软榻上，任由顾浅侵玩闹，漫不经心地问：“浅侵，玩那么久也够了吧，什么时候能束好，沐剑节你不想下去玩了吗？”
“好吧，”顾浅侵将笙箫默的双马尾松开，动作迅速地给他束好了发，笑嘻嘻地拉着他，“那我们赶快走吧。”
笙箫默跟在顾浅侵身后，神情温柔专注地看着他。突然笙箫默上前抱住顾浅侵，滑翔般从销魂殿往长留殿飘落。
“师父？”顾浅侵诧异地回头看向他，却见笙箫默那双熟悉的墨眸泛着的却是他不懂的情绪，深邃如海仿佛望进他的灵魂最深处。
“嗯，乖，师父带你玩。”笙箫默伸手轻轻按住顾浅侵的唇。

笙箫默散漫中带着温柔的声音在顾浅侵耳边炸响，修长白皙的手指抵在唇上，清凉的触感却令顾浅侵浑身发起热来。
顾浅侵怔愣地看着笙箫默，夜空中一盏盏各式各样的花灯，映得长留更是美轮美奂。笙箫默足尖轻点一盏透明的花灯，衣袂飘飘，顾浅侵的目光不免痴了起来。
笙箫默看着顾浅侵的眼神，神情温柔下来，带着笑意地调侃道：“浅侵，发什么呆呢？为师原来这么好看，好看到让你都看呆了啊。”
顾浅侵回过神来，却没有反驳，只是别过脸去，心神仍波动不宁，淡淡的红晕悄然跃上脸颊。
转眼三年过去。顾浅侵二十五岁了。他二十三岁便将容貌固定，从此以后容貌再未变过。笙箫默和顾浅侵，似是如常，却又似乎有哪里不同了，顾浅侵时不时突然很接近笙箫默又突然疏远。
临近二十五周岁，顾浅侵却似乎有点焦虑，连和火夕舞青萝他们一起玩闹的日常都省去了，笙箫默看在眼里有些疑惑，问他他却也只是笑着不说，心中满腹狐疑，三尊会议时都不免神游。
摩严和白子画看出师弟的心不在焉，追问他。笙箫默将这件事告诉摩严和白子画，又担忧地问道：“师兄你们说浅侵是不是被什么人欺负了啊，以往他都不会这样的。”
白子画见笙箫默愁眉不展的样子，伸手轻轻将他的眉舒开：“担心什么，任何人都会有不开心的时候，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白子画看着笙箫默反倒有些疑惑：“反倒是你，师弟你不觉得你对浅侵太在意了吗？你对火夕和青萝可不会这样。”
“对啊，小师弟你对浅侵太关注了。”摩严也点点头。
笙箫默转着箫的手动作一顿，冷汗几乎是瞬间就染湿了整个后背。笙箫默长箫往案上一敲，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有那么夸张吗，可能是习惯了吧。”
回销魂殿的路上，笙箫默心神不定。不能再那么明显了，他还没准备好要让师兄们知道他的事……
很快就迎来了顾浅侵的二十五岁生辰。这一天笙箫默陪着顾浅侵好好玩了一天，满足了顾浅侵的一切要求做了顿大餐给他，渡过了顾浅侵的生日。
太阳东升西落。看着渐渐沉下的太阳，顾浅侵悄悄牵住了笙箫默的手，将一块手感清润的玉石塞入到他手中。
笙箫默拿起来一看，只见这是一块巧夺天工的玉牌，正面正中间刻着一个苍劲有力的“顧”字，右下方是“叁拾柒”三个字，背面一个龙飞凤舞的“京”字。整块玉牌很是漂亮。
见他疑惑地看过来，顾浅侵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眼中的情绪温柔：“师父，这是我父亲给我的，就送给你了！拿着这东西我的一切法术结界对你都无效。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永生永世。”上辈子在二十五周岁死亡，这辈子过了二十五岁，他就再也无法回到原世界，也再也不用纠结要不要回去。在这个世界，他会安安心心地陪伴师父永生永世，永不分离，以及，永远地活下去。
笙箫默凝视着他看了半晌，最终轻轻地笑了起来，不问缘由，只是轻轻搂了搂他：“好。”
子夜，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洒下，照亮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的一角。顾浅侵趴在笙箫默身上，眸中毫无睡意，看向自家师父的眼神温柔无比，轻轻地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师父，我爱你……

第三十五章
又是三年过去，一切风平浪静。阳光洒下照得整个长留美妙绝伦。
笙箫默带着长留弟子出去历练了。他刚一回到销魂殿，顾浅侵便上前兴奋地搂住了他：“师父！”
“这些天过得怎么样？”笙箫默习以为常地反手抱住顾浅侵，和声问道。
“什么都好，就是见不到师父这点不好。”顾浅侵笑嘻嘻地说着，在笙箫默脸上亲了一口。
“以后出去带上你。”笙箫默也是深有同感，这些日子见不到顾浅侵他可真是万分想念。
“师父你说好的可不能食言！”顾浅侵笑得肆意张扬，望向笙箫默的眸中翻腾着浓浓的情意。
笙箫默看着他，不自由主地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突然，天地风起云涌，天空变成极深的紫色。笙箫默一惊，看了一眼变成极深的紫色的天空，微微蹙眉，视线投向长留海底。
只见海水倒灌着向天空涌去，海天之间出现无数相连的巨大水柱，地动山摇。无边无际的海面瞬间开满了白花，从水柱直延伸到天际，犹如下了一场大雪，风声呜咽。
妖神，出世？
笙箫默心一跳，眉头紧锁，一向慵懒轻佻的眉宇难得流露出一分担忧。二师兄不是在海底吗？妖神怎么会被放出来？花千骨不是一向都不敢伤害二师兄的吗，这次怎么……笙箫默脸色微变，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雾霭，心顿时就乱了、慌了。妖神出世，那二师兄的修为不就没了……
笙箫默刚扭过头去想和顾浅侵说一声他要去长留海底，眼前的一切更是令他倍受刺激。
只见顾浅侵满脸痛苦，笙箫默隐约能感受到他体内气息的紊乱，庞大的气息仿佛不受控制地在他体内闯荡，带出的气息有点熟悉。
笙箫默脸色骤变，妖神之力！却见顾浅侵周身突然散开蓝紫色的光晕，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就将笙箫默击退。
以顾浅侵为圆心，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空气仿佛凝结般，笙箫默看着顾浅侵在光柱中渐渐浮起，衣袂飘然，唰地睁开眼，隽秀的脸庞面无表情，心渐渐沉了下去。
如此之大的异象，很快便引来了长留众仙众弟子。摩严来到笙箫默身旁，脸色铁青：“师弟，这是怎么一回事？浅侵为什么会有妖神之力！”
笙箫默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见顾浅侵看向了这边，笑得诡异，语气满是嘲讽：“我本就是妖神又怎么可能没有妖神之力。我早就说过了，我叫这六界不得安生！”
“师父啊，”顾浅侵看向笙箫默，眸中笑意盈盈，唇角的弧度肆意邪佞，“没想到吧，我可是妖神，养了我这么一个白眼狼你开心吗？”
顾浅侵环顾四周，云淡风轻地笑。突然唇角突兀地扬起一抹肆意的弧度，张扬中又带着挑衅，语调顿挫缓急：“事实证明，我伪装得还挺到位的嘛，十六年来，你们仙界的这些伪君子竟然没一个能够看穿，真是可笑啊！”
“浅侵！你……”笙箫默眉头紧皱，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他诡异的笑容不改地打断了：“我什么我啊，师父你说难得不是吗，这么多年来，你啊，竟然没有发现我的身份，想来我的伪装很是出神入化啊。”
笙箫默眼帘微垂，掩住眸中波涛汹涌的情绪，心中一阵绞痛。
“欸？师父你看上去很生气很伤心啊，说起来你对我很好的呢，可惜了你一片真心付错了人啊。再见了哦，”顾浅侵歪了歪头灿烂地笑，一字一顿地说道，“长留儒尊。”

笙箫默怔怔地看着他远去，心脏仿佛连跳动都觉得痛苦。他分明看得见顾浅侵说这些话时眼中的痛苦和仿徨，也知道顾浅侵这么说只是为了将自己摘出去：他不知道顾浅侵的身份，他不清楚顾浅侵是妖神，真心相待的徒弟变成妖神他也是受害者……
可是，他都知道的啊，他明明知道一切的……
“师弟，你没事吧？”摩严皱着眉看着笙箫默，关切地问道。
“无碍，”笙箫默摇摇头，“我先回去了。师兄，这件事麻烦你处理了。”
“都交给我吧，你……别太伤心。”摩严担忧地说道。
“放心。”笙箫默淡淡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躺在床上，与顾浅侵相处的点点滴滴不自由主地浮现在脑海之中，可是一切都成为泡沫消散，笙箫默眼中染上了痛苦和悲哀。为什么要走，明明可以一起面对接下来的一切的，他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护着顾浅侵，可是如今，却是他先一步主动离开了……
顾浅侵的离去仿佛将笙箫默的魂也勾走了，一连数日，笙箫默就没有出过房门，任由外面怎么叫也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其余仙派的代表抵达长留地同时传来了顾浅侵的最新消息——顾浅侵加入妖神花千骨的阵营，住于云宫。
“这孽障，必须要除掉！否则我们的生活绝对不可能安稳！顾浅侵这人……”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滔滔不绝地批判着顾浅侵，满脸的嫉恶如仇。
耐心地待他讲完，笙箫默轻轻摇着扇子，配上慵懒又优雅的神情一派浑然天成的温文尔雅，淡淡地笑道：“道长此言差矣。”
“还请问儒尊有何高见？”那仙人的语气有些挑衅，众仙的目光也全都目光如炬地望向笙箫默，他们可不会忘记顾浅侵可是笙箫默的徒弟这件事。
笙箫默唰地一声合起扇子往桌上一敲，笑容不改地缓缓扫视周围一圈仙：“尚且不论别的，你们觉得，你们打得过顾浅侵吗？”
“怎么不行，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打不过他区区一个小儿？”
看着众仙纷纷附议，笙箫默轻叹一声，身子懒懒散散地往后一靠，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瞬间将众仙呛没了声：“你们忘了十六年前，南无月和花千骨给瑶池带来的灾难了吗？”
“当时他们尚且处于虚弱状态都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如今实力恢复鼎盛，挥手间便是生灵涂炭，我们在他们面前就如同蝼蚁。”笙箫默漫不经心地转起箫来，淡淡地说道。
“那儒尊有什么办法吗？”众仙都担忧地问道。
“顾浅侵，他你们不用管，”笙箫默不紧不慢地轻叩桌面，淡淡地笑着，“只要你们不惹他，我相信他是不会大开杀戒的。”
笙箫默望向周围众仙：“还是说，你们想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来赌一下顾浅侵是不是真的有我说的那么强？”
“说那么多不就是为了阻止我们去杀他。”有仙嘟囔一句。
“他是我徒弟，我护着他又如何？”笙箫默怡然自得地靠在靠背上，笑道，“更何况我说的也都是实话，你们要是信不过长留，那便算了。”
“师弟之前对顾浅侵上了心，如今顾浅侵变成妖神最为伤心的是师弟，还望你们言辞得当，”摩严冷哼一声，“顾浅侵是长留的，花千骨也是长留的，你们若是怀疑长留会包庇，那就自行守护好自己的仙派吧。”
“世尊言过了，我们只是不得不考虑周全，对儒尊如有冒犯，还望恕罪。”风度翩翩的一位仙人拱手道。他给众仙使了个眼色，他们也纷纷应和。
“那诸位可有谁还有异议？”笙箫默儒雅笑道，“若是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一步。”
笙箫默往门外走去，却突然转过来柔笑道：“诸位若是不忿，那不如投奔茅山，别的我不敢说，但至少妖神可绝不会动茅山一分一毫。长留最近多事之秋之际，两位妖神都出自长留，实在是难以服众不是吗？”说罢，不等摩严和众仙反应过来，笙箫默身影犹如一丝轻烟缓缓流出殿中。

第三十六章
夜凉如水，月明星稀。长留万籁俱寂，唯有贪婪殿仍旧亮着灯，久久不灭。笙箫默推门而入，轻轻关上门朝摩严走去：“大师兄，你不休息吗？”
“哪里有时间，你徒弟也是，闹出这么大的事，也是不像话。”摩严揉了揉眉心，看向笙箫默责怪一句。
“嗯……”笙箫默敛眸低低应了一声，掩在袍袖中的手忐忑地虚握成拳，满是纠结犹豫。
“好了，你也别太伤心，浅侵生来就是妖神这也没法改变，不是你的错，”摩严软了语气安慰道，“他对你还是很依赖的，想必之前也只是不得不为。”
“我知道，浅侵很好，”笙箫默长吁一声下定了决心，轻声道，“师兄，其实，我是知道浅侵是妖神的。”
“嗯，”摩严淡淡地应下，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望向笙箫默，满眼震惊，“嗯？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浅侵是妖神，”笙箫默屈膝跪在摩严面前，看着他肯定地说道，“还有，我喜欢顾浅侵。”
摩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猛地拍案而起。震天的响声令笙箫默不免心悸，微垂眼帘，视线即使盯着地面心神也是关注着摩严的一举一动，心害怕地怦怦直跳。
摩严来来回回踱了好一阵子，突然在笙箫默面前突兀地停了下来。
“没事，你是他师父，疼爱他是正常的。”摩严沉着脸语气尽量平缓地说道，硬生生将笙箫默口中的喜欢给掰成了纯粹的师徒之情。他不知道笙箫默的意思吗？怎么可能，他，不想接受，不想面对事实。
“不是的，大师兄，”笙箫默却是决定要将这一切挑明，自然不会让摩严逃避事实，“我的喜欢，是指爱。像道侣之间的那种。”
“闭嘴！”摩严怒喝一声，眼中充盈着浓浓的怒火，猛地扬起手，就要朝笙箫默脸上挥落。
笙箫默柔软的长睫惊惧地一颤，下意识地闭起了双眼，身体却是稳稳地不动一分一毫，微微仰着脸，努力地克制住想躲的冲动。
眼见摩严的巴掌就要落下，笙箫默却见自家大师兄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捏拳，拳头在他面前勉勉强强地停了下来，暴起的青筋足以见他不减半分的愤怒。
“师兄？”笙箫默疑惑地看向摩严，语气有些不解。向前膝行两步，笙箫默有些害怕，却仍轻声说道：“师兄你打吧，不用顾虑我。”
“你还得寸进尺是吧！”摩严指向笙箫默的手怒急攻心地有些颤抖，胸口剧烈地起伏，“你就算被打死我也绝对不会同意这件事！”
见笙箫默低着头跪着不说话，摩严怒气不减地继续吼，手指快直接戳到笙箫默脑袋上：“你知不知道这代表这什么！喜欢？爱？这是乱伦你懂不懂，这是背德的啊！你喜欢上顾浅侵不仅是害了他，也会毁了你啊！”
摩严愤怒至极，怒火之中却又满是懊悔：“怪也怪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们两个之间的猫腻！明明你对顾浅侵的态度与火夕、青萝的态度相差甚远，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方面！”
“你当初就不应该救下他的！看看如今这孽障都将你的魂都勾到哪里去了！动了情也就罢了，为什么你要喜欢上自己的徒弟，你发觉你的情感时就不可以断掉吗？你难道还不知道这是不对的吗？”摩严看着笙箫默，火气那是噌噌地不断往上冒，“还有，你既然知道顾浅侵是妖神，又为什么要瞒着我们？这种祸害人间的东西就应该被除掉！现在可好了，这孽障还把你给祸害了！你明明知道他是你徒弟，是妖神，又怎么可以喜欢上他！”
摩严一点都不给笙箫默说话的机会，冷着脸语气命令道：“今天的事我就当不知道，你必须赶紧的将这感情给我断掉！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断掉这感情，到时候被仙界那群道貌伟然的人知道了，不仅顾浅侵要死，你也要被那群玩意讨伐！”
“师兄！”听见摩严的话，笙箫默再也忍不了，惶恐地看着摩严，“不行的，大师兄你不可以这样！”
做了几百年的师兄弟，摩严还是第一次见笙箫默顶撞他，不由得一怔，刚想说些什么却见笙箫默满眼哀求地看着他：“大师兄，我知道这样不对，也试过要阻止这种感情的发展，可是我真的已经改不掉了……”
“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这十七年你爱上了他，那你就用一百多年，一千多年忘掉对他的爱。一千年，一万年，总有一天，这份感情会淡去，他只会变成你心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坎，”摩严打断笙箫默的话，冷道，“师弟，你才三百多岁，还小。待你见识多了，就不会再沉浸在这乱伦背德的爱情中拔不出来，这些都不足一提。”

“我知道，可是大师兄，我不想忘掉，”笙箫默轻叹一声，苦笑道，“现在我为了浅侵，就算放弃其余一切也心甘情愿。”
“放肆！你怎么就这么不知悔改！”摩严被气得够呛，怒吼一声，胸膛止不住地剧烈起伏，被笙箫默气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捏紧的拳头骨头嘎吱作响，微微发颤。
摩严看着笙箫默满眼坚定不容置疑的样子，更是火上浇油。一把揪住笙箫默的衣领，摩严硬生生拽起了笙箫默。
被摩严拽着走，笙箫默踉跄几步。衣领上的力度消失的同时，后背传来一股大力，狠狠地将他按到了墙上。
摩严随手在墙边角落抄起一根棍子，握着木棍的手青筋暴起，几乎是使了全身的力气，抡圆了朝笙箫默臀上重重地落去。
“唔……”疼痛瞬间从臀上炸起，细碎的呻吟声不受控制地从笙箫默的牙关中溢出。几乎是瞬间，疼痛就逼得笙箫默出了一身的冷汗。
木棍的力度重到像是直接打到骨头上，痛得笙箫默竟是眼前一黑，缓过来腿竟有些发软。
一下接着一下，摩严高高抬起木棍再重重地落下，结结实实地砸进肉里发出沉闷的响声，听着就叫人发痛。笙箫默疼得脸都皱在了一起，咬牙忍着痛，不免心中苦笑。大师兄这真是要往死里打啊。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一个顾浅侵值得你这样吗？”摩严用力地结结实实地打了十余下，见笙箫默只是忍着痛不说话，愤然落下一棍，怒道，“他究竟有什么好的？让你变成这样！”
笙箫默闷哼一声，微喘着气，语气颇为小心翼翼却仍是坚定地说道：“浅侵他什么都很好……”
话音刚落，笙箫默臀上顿时承受了狂风暴雨般的责打，一下接着一下痛得笙箫默不能自已。他毫不怀疑自己身后已经是肿了一片，那剧烈的钝痛随着木棍的落下叫嚣得更为猖狂。
“你……”摩严气急，抬起棍子就往笙箫默臀上落，“你到底肯不肯放弃对顾浅侵的情感！”
笙箫默眉头紧皱，木棍在臀上的肆虐带来的是更大的疼痛。笙箫默几乎支不住身体，用力地撑着墙壁，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上面。听见摩严的话，笙箫默苦笑道：“不可能的，师兄你别威逼我。”
“好，你不肯是吧！威逼又怎样，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和顾浅侵在一起的！”摩严怒极，红了眼眶，按住笙箫默再也不留力，木棍高高扬起，重重地落在笙箫默臀上，那威势简直是要将笙箫默往打残的方向揍。
笙箫默撑着墙壁，垂着头，牙齿将唇瓣咬出一道深深的印痕，压抑着痛苦的呻吟。阴影之下，他满脸的痛苦完全掩饰不住。冷汗顺着发丝，顺着脸颊往下流，臀上那是笙箫默从未感受过的痛。只是再痛，他也不能妥协……必须要得到大师兄的同意，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大师兄同意……
木棍携着风声重重地落在笙箫默臀上，笙箫默皱眉咬牙，身体微颤地承受着摩严的怒火，只感到无处不在的剧烈钝痛令他脑袋浑浑噩噩的几乎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
突然，摩严感知到了什么，几乎要被怒火控制的脑袋骤然一丝清明，停下几乎只是在泄愤的抽打的动作，一把抓住笙箫默的手臂将他拉起来。
往摩严踉跄一步，伤口被拉扯到，笙箫默唇角溢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摩严举着棍子回过头去，却见笙箫默满脸苍白，头发凌乱，冷汗直流，低着头令摩严看不清他的神色，却瞥见他微红的眼眶，见他双手不由自主地往身后探，顿时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突破一切障碍注入心田。
心疼和怒火交织在一起，摩严沉默片刻，终究是将木棍放好，冷着脸将笙箫默拉过来。
“大师兄……”笙箫默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看向摩严，刚开口就被摩严瞪了一眼：“闭嘴！”他猜都能猜到笙箫默肯定要说顾浅侵的事，他现在可不想听这些，免得又忍不住要揍人。
摩严语气冲得很，只是动作却不乏温柔地整理着笙箫默的仪容仪表。摩严刚放下手来，落十一便推门而入。

私设：原著此时云宫还未建成，本文改为已建好
—————————————————————
第三十七章
落十一看见眼眶红了一圈的笙箫默，心中徒然闪过一分疑惑，小师叔是怎么了，被师父骂了吗？正思索着，落十一听见摩严威严的声音：“十一，你进来做什么？”
落十一连忙回过神来，到底是不知道笙箫默也会被罚，他并没有多想：“刚得到消息，尊上离开绝情殿直奔云宫，”见摩严微愣后眼中顿时喷出怒火来，落十一连忙把剩下一半说出来，“还有，竹染他也在云宫。”
“竹染？他不是下山游历去了，怎么会在云宫？”摩严皱着眉问道。
落十一解释道：“他一得知妖神出世就直接去了云宫候着。”
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砸过来，摩严只感到自己被滔天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简直气得头昏脑胀。此时，他听见落十一说：“各派掌门得知此事，此刻在大殿中想讨个说法。”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也没过多久却已经传遍了仙界。
摩严脸上神色变了又变，半晌重重地冷哼一声，看向笙箫默：“你回销魂殿候着，我且先和他们商讨。”本来这种事情身为三尊之一的笙箫默也是要出面的，只是摩严怜他身后带伤，并不愿自己师弟伤上加伤。
笙箫默也不逞强，轻轻点头，身后的伤牵扯着他的神经，冷汗打湿后背，若不是落十一在，他早就不愿再忍了。
摩严带着落十一拂袖而去，笙箫默回到销魂殿，精疲力尽地趴在床上，臀上的疼痛发酵得越来越厉害，脑袋竟是时不时一阵眩晕。然而尽管身后痛得厉害，身心疲惫的他还是不知不觉间入睡了。
笙箫默昏睡间，停留在长留的各派掌门却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说法，争论许久始终无法协调，最终愤然而去。摩严也是被各派掌门气得更是火上浇油，被各派掌门指责偏袒白子画、竹染、顾浅侵和花千骨，他却丝毫没有反驳的理由，毕竟除了花千骨，其余三个事实也的确如此，想起顾浅侵，他更是怒火攻心，眼睛赤红地往销魂殿飞去。
笙箫默是被疼醒的，臀上的疼痛骤然提升好几个档次，竟硬生生唤醒昏睡的他。
刚醒来的笙箫默脑子还有些晕，身子却已经下意识地闪躲要落在身后的板子。只是躲了没几下，腰便被一只大手钳住，将他紧紧地固定住，板子狂风骤雨般落下。
笙箫默痛呼着，剧痛令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拼命地挣扎，却被摩严点了穴，彻底动不了，只得趴在床上无助地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摩严重重地往笙箫默臀上打了一下，低沉的声音满是压抑的怒火：“你究竟放不放弃顾浅侵？”
“不……嗯呃……”笙箫默刚说出一个字，落在臀上的力度顿时往上翻了一番，霎时再也提不起力气说话，脑中除了痛再也容不下别的任何东西。
刚挨了打本就敏感的臀又再次被摩严重责，疼痛翻了好几倍地袭来，生理性的泪水从笙箫默眼角溢出，被从睡梦中生生打醒的他突然委屈。顾浅侵不商量一句就离开，他本就心情压抑，如今将他从小养到大的大师兄又打算逼迫他妥协，心情更是低落。臀上的疼痛似乎也感受到笙箫默的情绪，变得更加难以忍受。
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笙箫默臀上的疼痛已经痛到麻木，只是臀上的痛却远没有心中堵着的难受，笙箫默是满心的委屈，担忧，害怕……
笙箫默再次醒来，还是被疼醒的，只是这一次的疼和之前的疼却稍有不同，这是伤口被上药的疼。
天色已晚，房间昏黑一片，只有夜明珠发出的微光。不用回头去看，笙箫默就知道此刻替他处理伤口的是摩严，轻唤一声：“大师兄……”
“嗯。”摩严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看也没看自家师弟一眼，只管替他上药。
笙箫默眸中微黯，不再言语，一时之间师兄弟间的气氛很是僵硬。

最终还是摩严先败下阵来，见笙箫默疼得身子微微颤抖，精瘦的脊背微微弓起，吸着凉气，摩严替师弟上药的动作微微一顿，再次敷上笙箫默臀上时动作更为精细，语调柔和了很多：“疼？”笙箫默臀上并没有破皮，只是瘀血积在皮下，整个臀部满是淤黑，上药也是个苦活。
笙箫默转过头来，勉强朝摩严牵起一丝微笑：“师兄我没事，不用担心。”
摩严心中轻叹一声，没有碰过药的一只手将他的头按回去：“你这样只会让师兄更心疼。默儿，疼吗？”
笙箫默一怔，突然鼻子一酸，眼眶迅速蕴满泪水，一声已经百年未曾听过的亲昵称呼瞬间令他的情绪崩溃。笙箫默的脸埋在被子里，泪水打湿了被子，声音带着哭音，含糊地应了一声：“嗯……“他怎么可能不疼，身后的伤即使上了药依旧疼得入骨。
“是师兄打重了，不该拿你泄愤的。”摩严叹气，轻轻拍他颤抖的脊背。和各派掌门谈崩之后，他内心的怒火都是因白子画和竹染而起的，却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打了笙箫默，还将他打晕了。第一次的责打是因为师弟喜欢上顾浅侵没错，可是之后那只是纯粹的泄愤了……摩严想起来还觉得心悸，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气头上竟连自己的动作都控制不住，竟然会将师弟打昏。
笙箫默缓了缓情绪，转头看向摩严，认真地轻声道：“师兄，不怪你，是我的错。我知道师兄担忧我，才想逼我远离师徒乱伦这种事。二师兄他们去云宫，师兄担心生气也是理应的，再加上之前被我刺激，师兄气头上来失去理智也不奇怪。只是还望师兄能够照看好身体，被情绪控制，师兄，你的身体过于疲劳了。”
“好，听你的便是。”摩严难得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处理好笙箫默的伤口，摩严起身，将薄被避开伤口轻轻盖到他身上：“师弟，好好休息。师兄先走了。”说罢便要离开，却被笙箫默揪住了衣尾不放。
“师兄，顾浅侵……”
笙箫默带着几分希翼的声音轻轻响起，摩严闭眼叹口气，回过身来坐到床边，笙箫默身旁：“我还以为你不在意了。”
“师兄……”笙箫默身子挪了挪，轻轻将脑袋枕到摩严腿上，伸手搂住他，“你会同意的不是吗？师兄最好了……”
摩严顺手摸摸师弟的脑袋，眸光有些黯淡，却最终妥协：“嗯，既然你真的决定了，那就去吧。”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笙箫默看见摩严眼中的黯淡，低下头轻声道。
“不怪你，”摩严轻轻摇头，“你想去就去吧，师兄会在背后一直支持你，不用担心流言蜚语，我会和九阁的长老都说你的事，放心，长留上下也会支持你的。”
“师兄……”笙箫默感动地看着摩严，“多谢……”
“你都说了，我是你师兄。”摩严轻轻摸摸笙箫默的脑袋，和声道。眼神温柔地看了笙箫默一眼，轻轻抿唇眼底满是坚定，只要能保护师弟，不管让他做什么，他都心甘如怡，就算被六界的人厌恶也在所不辞。

第三十九章
笙箫默耐着性子在床上趴了几天就再也忍不住，也不和摩严说一声就离开长留跑去了云宫。
进入云宫是过程顺利到令他不敢置信，直到看到竹染才恍然大悟。
“小师叔，”竹染搂着琉夏，满眼都是溢出来的温柔，头也不抬地往一旁一指，“顾浅侵在那边。”
“儒尊。”琉夏起身想要行礼却被竹染紧紧搂住，只得无奈地朝他歉然一笑。
笙箫默微微颔首，也不做多留，化为一缕轻烟转瞬间便飘至顾浅侵屋外，在他门口撤掉法术站好，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顾浅侵走到门前开了门，看到眼前脸带笑意的一张俊脸，如同晴天霹雳，整个身体顿时僵住了。
“浅侵，想我了吗？”笙箫默推开门走进去，关上门后一把搂住顾浅侵。
“师、师父……”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脑袋一片空白的顾浅侵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不可置信地揉了揉双眼。
看着顾浅侵的模样，笙箫默低低地笑了起来，凑到顾浅侵耳边吹了口气：“浅侵，惊喜吗？”
“嗯……”顾浅侵不由自主地扬起了灿烂的笑容，突然脸一僵，连忙推开笙箫默，“不对，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找我不听话偷偷跑掉的徒弟啊，”笙箫默捏了捏顾浅侵的脸蛋，似笑非笑，“天天晚上偷亲我，结果一遇到事就跑得影都不见，还得我辛辛苦苦闯进来找你。”
顾浅侵怔然僵在原地：“你……知道？”
“嗯，”笙箫默搂住顾浅侵，轻笑道，“一直瞒着你，我早就知道了。”
“所以……”顾浅侵脑子慢速地转着，惊喜地看向笙箫默，“你也喜欢我？”
“嗯，你看看。”笙箫默圈住顾浅侵，想了想撩起宽大的袍袖，露出一截手臂，递给顾浅侵看。
只见白皙的肌肤上印着暗红色的疤痕，显得触目惊心。顾浅侵的眼神顿时凝固了，扁了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怎么了？”笙箫默有些慌乱地放下衣袖，将顾浅侵搂过来关切地看着他。
“你怎么不早说啊，这么大的疤多疼啊。”顾浅侵拿起笙箫默的手臂，再次撩起衣袖将手覆到他的疤上，心疼地摩挲着。
“不疼的，”笙箫默笑颜逐开，看着手臂上的疤在顾浅侵的抚摸下渐渐消失，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真的不疼。”
“但我嫌它难看！”顾浅侵撇着嘴，心疼地摸了摸，旋即踮起脚猛地袭击笙箫默的唇。
笙箫默微愣，反应过来后笑意溢出眼眸，搂紧了他微微弯下腰，渐渐地反客为主。
唇分，顾浅侵微喘着气，眼神还有些迷离，眼中却满是愉悦。笙箫默把顾浅侵搂进怀里，凑到他耳边低声问：“开心吗？”
“嗯……”顾浅侵眉眼弯弯地点了点头。

吧里我喜欢的文更了，好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