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春前之草（师生）
６.
“怎么样怎么样，老何怼你没？”，小声的问候传过来，同桌叫王以清，一个性格十分爽朗的剪了轻快短发的妹子，实际上是一个资深腐女。当你上课的时候看着她直勾勾盯着书本或是看着黑板，一定是在脑袋里yy着什么荤段子。每次周考的时候也是一直趴着不是睡觉就是满脑子胡思乱想，涂卡的时候把易古的答题卡抢过来，偏偏成绩也能算个靠前的。
“怼怼怼！天天都怼死我！”易古一拍桌子，引得前面的人频频回头看，不禁减轻了点声音。
“太适合师生文了！就是何津老了点……”
易古直接无视了王以清的唧唧叨叨，沉浸在自己“悲伤辣么大”的世界里。
高中的日子总是过得极快，伴随着嘈嘈杂杂的读书声，转眼间就到了期末。
考完试之后一身轻，并且今年三中取消了十天一放假十天一补课的习俗——变成了提前一个月开学。
虽然如此，但一口气放一个月的假也是极爽的。易古和班上的男生沉迷了一个假期的某游戏，日渐消瘦，以至于作业还未动。
他们之所以有底气不写作业，还有一个原因——他们听学长说，三中还有一个传统，就是不查假期作业。
然而，当一个传统被打破的时候，其他的传统也可能不再成立了。
高一升高二，两校区要合并，所以要重新分班。易古由于期末考试前被何津敲敲打打，地理终于有了起色，让人直呼何津有起死回生之术。
于是，凭借其他学科的优势以及终于不拉分的地理，易古看见自己成绩后简直膨胀到爆炸。心里想着，怎么偏偏今年赶上变化，考完试不补课就直接放假，不然还能好好到何津面前邀功一番，这样分班，都不知道之后何津还会不会是自己的老师了。
然而事实证明，易古实在多想了。
易古家离学校远，报名当天一大早就从小县城坐火车到了市区，又坐公交辗转到了学校，顺着楼下贴着的分班表提着书包到了教室，一眼就看见黑板上五个大字——班主任：何津。
易古简直不知道是喜是悲，一个相熟的老师到底是比一个陌生的老师容易亲近，但这……未免熟过头了。易古盯着黑板上的其他任课老师，似乎要把黑板看穿一样，几乎都是喜欢的老师，除了政治老师从没听说过，其他都是学校大佬级别的老师。
他啧啧赞叹，从书包里掏出了小说，沉迷其中。
不就一声“**何津！”震响在耳朵里，易古看着林自尧两手空空到了教室，坐到了易古前面。易古送了一声“同乐同乐”，又目送他回寝室搬书。
过了一个多小时，易古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王以清自己抬了个不大不小的箱子，甩到易古桌子上，喘着气说，“他乡遇故知啊！”
“别他乡了！你老家。”易古指指黑板，对王以清惊讶的表情表示很满意。
接着便听见王以清说：“恭喜啊！开启了两年被怼模式！”
“只求队友别坑我！我自保就够了！”加之一个白眼。
当天晚上六点半，全班到齐，何津坐在讲台上扫着花名册，不时看着底下骚动的人群。
“怎么样怎么样，老何怼你没？”，小声的问候传过来，同桌叫王以清，一个性格十分爽朗的剪了轻快短发的妹子，实际上是一个资深腐女。当你上课的时候看着她直勾勾盯着书本或是看着黑板，一定是在脑袋里yy着什么荤段子。每次周考的时候也是一直趴着不是睡觉就是满脑子胡思乱想，涂卡的时候把易古的答题卡抢过来，偏偏成绩也能算个靠前的。
“怼怼怼！天天都怼死我！”易古一拍桌子，引得前面的人频频回头看，不禁减轻了点声音。
“太适合师生文了！就是何津老了点……”
易古直接无视了王以清的唧唧叨叨，沉浸在自己“悲伤辣么大”的世界里。
高中的日子总是过得极快，伴随着嘈嘈杂杂的读书声，转眼间就到了期末。
考完试之后一身轻，并且今年三中取消了十天一放假十天一补课的习俗——变成了提前一个月开学。
虽然如此，但一口气放一个月的假也是极爽的。易古和班上的男生沉迷了一个假期的某游戏，日渐消瘦，以至于作业还未动。
他们之所以有底气不写作业，还有一个原因——他们听学长说，三中还有一个传统，就是不查假期作业。
然而，当一个传统被打破的时候，其他的传统也可能不再成立了。
高一升高二，两校区要合并，所以要重新分班。易古由于期末考试前被何津敲敲打打，地理终于有了起色，让人直呼何津有起死回生之术。
于是，凭借其他学科的优势以及终于不拉分的地理，易古看见自己成绩后简直膨胀到爆炸。心里想着，怎么偏偏今年赶上变化，考完试不补课就直接放假，不然还能好好到何津面前邀功一番，这样分班，都不知道之后何津还会不会是自己的老师了。
然而事实证明，易古实在多想了。
易古家离学校远，报名当天一大早就从小县城坐火车到了市区，又坐公交辗转到了学校，顺着楼下贴着的分班表提着书包到了教室，一眼就看见黑板上五个大字——班主任：何津。
易古简直不知道是喜是悲，一个相熟的老师到底是比一个陌生的老师容易亲近，但这……未免熟过头了。易古盯着黑板上的其他任课老师，似乎要把黑板看穿一样，几乎都是喜欢的老师，除了政治老师从没听说过，其他都是学校大佬级别的老师。
他啧啧赞叹，从书包里掏出了小说，沉迷其中。
不就一声“**何津！”震响在耳朵里，易古看着林自尧两手空空到了教室，坐到了易古前面。易古送了一声“同乐同乐”，又目送他回寝室搬书。
过了一个多小时，易古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王以清自己抬了个不大不小的箱子，甩到易古桌子上，喘着气说，“他乡遇故知啊！”
“别他乡了！你老家。”易古指指黑板，对王以清惊讶的表情表示很满意。
接着便听见王以清说：“恭喜啊！开启了两年被怼模式！”
“只求队友别坑我！我自保就够了！”加之一个白眼。
当天晚上六点半，全班到齐，何津坐在讲台上扫着花名册，不时看着底下骚动的人群。
７.
“好，大家安静一下，现在已经六点半了。”何津轻轻敲了敲桌子，班上的人大部分都是他以前带过的学生，听到了何津下达命令，都很给面子的安静下来。
“五分钟之后年级主任讲话，然后我简单把班上的情况说一下，你们把座位收拾收拾，七点五十下自习之后第一排的同学把各科的暑假作业收起来。”
一句话乍如平地起惊雷，但讲台上面又压着一尊大神，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但实际上近一半的人心里都急的十分焦灼，立马不着痕迹地把书包里的作业掏出来，更有甚者，连作业都没带齐全……
听着年级主任略带口音地例行开学讲话之后，何津终于发话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高二二班了，我们这一届相对于之前做了一些变动，文科特奥班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很不幸，你们没有分到钟主任的一班，不过我觉得我当班主任最大的好处就是杂事儿不多，可以整天陪着你们。”
不不不不不……底下狂补作业的众人内心其实是拒绝的，钟志明就是刚才年级讲话的钟主任，每天公务繁忙，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都要参加，他们已经能想象出今后一班能有多么放飞自我了，同时还有无比的羡慕。
不要觉得特奥班的孩子都是刻苦钻研死读书的，他们平时的鬼点子比一般的学生更多，违纪的方法也是花样百出，他们做到的只是尽量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效率能比其他学生高一倍，这就足够了。
“很多同学我都认识，不过我还是介绍一下自己，我叫何津，是你们的班主任，教大家地理。”何津再次开口，“性格日后我们再一点一点磨合，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从早上早自习开始到晚自习只要没什么大事儿或者开会，我都在隔壁的办公室。”
……隔壁？？？
说好的地理办公室在二楼呢？
他们教室在一楼，和一班几乎是正对着。隔壁新建的教学楼又新又大，全都给了理科班，把所有的文科班都安排到了窄小的旧楼里，一层两个班。二楼本来是政史地办公室，但是旧楼里有很多废弃的小房间，几个班的班主任就商量了一下，让学工处把屋子都重新规划，把旁边的小屋子改成了两个人的办公室，但是钟主任还要在年级主任办公室里，所以一楼的办公室何津便独享了。
“今年之所以分成两个特奥班，是综合了以往的经验，之前每次特奥班的学生都很厉害，但是缺乏竞争力，今年这两个班都只有五十个人，能互相比拼比拼，希望同学们以后能加油。”
其实讲台下的众人都想的是：何爷你别打官腔儿了，都半年了谁不知道谁啊。
“我现在发张表格下去，是当班干部的意愿，大家积极一点。”何津站起身，大致分了分成了三沓传下去。易古换了第一次的小心翼翼，极为潇洒地写下了地理课代表，感觉已经把这份类似荣耀的事情融到了骨子里。
顺理成章的当上课代表，因为班上男生很少，还被何津生拉硬扯地安上了体委的差事。
“这个学期不住寝的在学校附近租房子的同学下了自习过来领租房协议，住寝的同学填一下单子，我从第一排往后传，下星期要调整一下寝室。”
课间的时候易古出现在了何津的办公室。
“好，大家安静一下，现在已经六点半了。”何津轻轻敲了敲桌子，班上的人大部分都是他以前带过的学生，听到了何津下达命令，都很给面子的安静下来。
“五分钟之后年级主任讲话，然后我简单把班上的情况说一下，你们把座位收拾收拾，七点五十下自习之后第一排的同学把各科的暑假作业收起来。”
一句话乍如平地起惊雷，但讲台上面又压着一尊大神，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但实际上近一半的人心里都急的十分焦灼，立马不着痕迹地把书包里的作业掏出来，更有甚者，连作业都没带齐全……
听着年级主任略带口音地例行开学讲话之后，何津终于发话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高二二班了，我们这一届相对于之前做了一些变动，文科特奥班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很不幸，你们没有分到钟主任的一班，不过我觉得我当班主任最大的好处就是杂事儿不多，可以整天陪着你们。”
不不不不不……底下狂补作业的众人内心其实是拒绝的，钟志明就是刚才年级讲话的钟主任，每天公务繁忙，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都要参加，他们已经能想象出今后一班能有多么放飞自我了，同时还有无比的羡慕。
不要觉得特奥班的孩子都是刻苦钻研死读书的，他们平时的鬼点子比一般的学生更多，违纪的方法也是花样百出，他们做到的只是尽量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效率能比其他学生高一倍，这就足够了。
“很多同学我都认识，不过我还是介绍一下自己，我叫何津，是你们的班主任，教大家地理。”何津再次开口，“性格日后我们再一点一点磨合，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从早上早自习开始到晚自习只要没什么大事儿或者开会，我都在隔壁的办公室。”
……隔壁？？？
说好的地理办公室在二楼呢？
他们教室在一楼，和一班几乎是正对着。隔壁新建的教学楼又新又大，全都给了理科班，把所有的文科班都安排到了窄小的旧楼里，一层两个班。二楼本来是政史地办公室，但是旧楼里有很多废弃的小房间，几个班的班主任就商量了一下，让学工处把屋子都重新规划，把旁边的小屋子改成了两个人的办公室，但是钟主任还要在年级主任办公室里，所以一楼的办公室何津便独享了。
“今年之所以分成两个特奥班，是综合了以往的经验，之前每次特奥班的学生都很厉害，但是缺乏竞争力，今年这两个班都只有五十个人，能互相比拼比拼，希望同学们以后能加油。”
其实讲台下的众人都想的是：何爷你别打官腔儿了，都半年了谁不知道谁啊。
“我现在发张表格下去，是当班干部的意愿，大家积极一点。”何津站起身，大致分了分成了三沓传下去。易古换了第一次的小心翼翼，极为潇洒地写下了地理课代表，感觉已经把这份类似荣耀的事情融到了骨子里。
顺理成章的当上课代表，因为班上男生很少，还被何津生拉硬扯地安上了体委的差事。
“这个学期不住寝的在学校附近租房子的同学下了自习过来领租房协议，住寝的同学填一下单子，我从第一排往后传，下星期要调整一下寝室。”
课间的时候易古出现在了何津的办公室。
【何津番外】（类似于日记的那种ｘ）
其实我认识这个孩子比他想的要早，他们高一上学期的时候王蒙在他班上讲地理公开课，我刚上完一节课，怕去晚了，走的太匆忙，而且我也没想到他们班的学生没有搬凳子，我拿着听课本站在最后面，王蒙也没想到。我刚准备去旁边的办公室半个过来，易古解了围，当时他坐最后一排，看见我没凳子立马把它凳子递了过来，他拿起书往后站了站，我当时觉得这小孩儿真不错，上课的时候也不时看着他。
结果我发现他完全没听讲，不过也正常，高一的时候学校不重视文科，大多数学生遇到听课也只是做做样子。结果课上到一半他直接旁若无人地吃起了泡泡糖，还时不时吹起了泡泡。
我觉得好气又好笑，不过不是自己的学生也不好多说。下了课我同王蒙打趣道——这要是分了科到我班上，一定得好好打磨打磨。
不过大部分男生都会选理科，我也没多想。
没想到得是我在一个班不到十个男生的文科班看见了他，并且他还是我的课代表，当时觉得真是缘分。
－
今儿我把他打了一顿，真是看见班上的成绩就气得不得了。易古也从来没找过我，说实话我对他有点失望。他看起来就是那种学习漫不经心的，当个地理课代表偏偏地理最差，说起来跟对我有意见一样，没想到他也没有反抗，硬生生挨下了我的怒火。
后来我看着他认认真真地改错，他说他会好好学习，我内心的火气也减了大半。
－
他最近似乎很想和我亲近，我也尽量顺从着他，给他限度以内的最大宽容。看着他成绩一步一步起来，真是我作为一个老师很开心的事。他在努力，我看的见。
－
今天又有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小子太气人，一不好好管着就能上房揭瓦，上地理课也敢有小动作，况且都快期末考试了，也不认真备考。不过其实他把手伸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犹豫了一下。
－
高二快到了，我和钟主任还有几个老师在安排分班，老钟一随机分配，易古到了他班上，后来我还欠了老钟个人情。我也没想到他期末考这么好，在特奥班的学号也挺靠前，怪不得一开始老钟死活藏着不想让给我。
其实我认识这个孩子比他想的要早，他们高一上学期的时候王蒙在他班上讲地理公开课，我刚上完一节课，怕去晚了，走的太匆忙，而且我也没想到他们班的学生没有搬凳子，我拿着听课本站在最后面，王蒙也没想到。我刚准备去旁边的办公室半个过来，易古解了围，当时他坐最后一排，看见我没凳子立马把它凳子递了过来，他拿起书往后站了站，我当时觉得这小孩儿真不错，上课的时候也不时看着他。
结果我发现他完全没听讲，不过也正常，高一的时候学校不重视文科，大多数学生遇到听课也只是做做样子。结果课上到一半他直接旁若无人地吃起了泡泡糖，还时不时吹起了泡泡。
我觉得好气又好笑，不过不是自己的学生也不好多说。下了课我同王蒙打趣道——这要是分了科到我班上，一定得好好打磨打磨。
不过大部分男生都会选理科，我也没多想。
没想到得是我在一个班不到十个男生的文科班看见了他，并且他还是我的课代表，当时觉得真是缘分。
－
今儿我把他打了一顿，真是看见班上的成绩就气得不得了。易古也从来没找过我，说实话我对他有点失望。他看起来就是那种学习漫不经心的，当个地理课代表偏偏地理最差，说起来跟对我有意见一样，没想到他也没有反抗，硬生生挨下了我的怒火。
后来我看着他认认真真地改错，他说他会好好学习，我内心的火气也减了大半。
－
他最近似乎很想和我亲近，我也尽量顺从着他，给他限度以内的最大宽容。看着他成绩一步一步起来，真是我作为一个老师很开心的事。他在努力，我看的见。
－
今天又有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小子太气人，一不好好管着就能上房揭瓦，上地理课也敢有小动作，况且都快期末考试了，也不认真备考。不过其实他把手伸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犹豫了一下。
－
高二快到了，我和钟主任还有几个老师在安排分班，老钟一随机分配，易古到了他班上，后来我还欠了老钟个人情。我也没想到他期末考这么好，在特奥班的学号也挺靠前，怪不得一开始老钟死活藏着不想让给我。
８.
“你要转走读啊？”何津笑着，抬眼看了看易古，“住哪儿啊？”
“学区房里吧，我妈还没找好房子，先去我姑姑家住几天。”易古回答着，他家在底下的县城，来回得四个多小时，不可能天天家校往返，但三中是个老校区，得有百年历史了，宿舍楼修修补补，早就从底子开始烂起来了，文科生的宿舍一直在最高层，一下雨渗过房顶就往里漏水，有一天他回寝室，还看见一群细细密密的虫子像一条小溪一样极有规律从厕所上边的水管爬下来，穿过四张简陋的高低床，爬到门口，自那天起，他就被学校寝室深深地恶心到了，虽然平时也跑到昆虫社玩弄玩弄小虫子的，但这壮观的场面还是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后来他跟班上人开玩笑抱怨，王以清叫着说：“你这算啥？女寝一堆老鼠，我上回面包都被它啃了吓了我一跳！”
易古叹了口气，他听说三中已经开始建新校区了，只是他们这一届确实也赶不上了。
“还没找到房子？我那栋楼有空房。”学校给教师发的房子也是在学区房的区域里。何津递给他一张租房协议，“我跟你妈聊聊？”
“算了吧……”易古接过单子，“不是，算了，你开心就好，好吧。”
“没大没小的。”何津往易古脑袋上盖了一巴掌，易古笑了笑离开了办公室。
刚开学，何津的事儿多了去了，各种班主任会都被叫过去。以至于过了好几天何津才有空闲把易古叫过去，问他：“我听你妈妈说没有人陪你住啊？”
“嗯，他们开店没空。”易古低下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虽然租房协议上说一定要有人陪读才可以租房，不然安全无法保证，但他家里确实抽不出一个人来全心全意照顾他，他想反正是个大小伙子，一个人住也没什么。
“但是你一个人住就违反协定了。”
剩下的只是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何津突然话锋一转：“你收拾东西到我那儿住吧，我和你妈说好了。”
易古吞了吞口水……what？？？他继续沉默了几秒钟，还是选择继续沉默下去。
“你不发表一下意见？”何津挑眉，这种反应还是他没有料到的。
“我觉得……你在逗我。”易古艰难地从口齿之间透出这句话，幸好是低着头，不然那个大大的白眼儿被何津看见就不好了。
“你觉得像吗？”何津轻轻笑了笑，用手指揉了一下自己的鼻梁，“两个选择，住寝室或者我那儿。”
“嗯……我……”易古闭着眼恨恨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没说出话就被何津打断了。
“提醒你一下，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我去你那儿。”易古顺着台阶下，听见这话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便顺口而出。
何津赞叹着“聪明”。
“你要转走读啊？”何津笑着，抬眼看了看易古，“住哪儿啊？”
“学区房里吧，我妈还没找好房子，先去我姑姑家住几天。”易古回答着，他家在底下的县城，来回得四个多小时，不可能天天家校往返，但三中是个老校区，得有百年历史了，宿舍楼修修补补，早就从底子开始烂起来了，文科生的宿舍一直在最高层，一下雨渗过房顶就往里漏水，有一天他回寝室，还看见一群细细密密的虫子像一条小溪一样极有规律从厕所上边的水管爬下来，穿过四张简陋的高低床，爬到门口，自那天起，他就被学校寝室深深地恶心到了，虽然平时也跑到昆虫社玩弄玩弄小虫子的，但这壮观的场面还是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后来他跟班上人开玩笑抱怨，王以清叫着说：“你这算啥？女寝一堆老鼠，我上回面包都被它啃了吓了我一跳！”
易古叹了口气，他听说三中已经开始建新校区了，只是他们这一届确实也赶不上了。
“还没找到房子？我那栋楼有空房。”学校给教师发的房子也是在学区房的区域里。何津递给他一张租房协议，“我跟你妈聊聊？”
“算了吧……”易古接过单子，“不是，算了，你开心就好，好吧。”
“没大没小的。”何津往易古脑袋上盖了一巴掌，易古笑了笑离开了办公室。
刚开学，何津的事儿多了去了，各种班主任会都被叫过去。以至于过了好几天何津才有空闲把易古叫过去，问他：“我听你妈妈说没有人陪你住啊？”
“嗯，他们开店没空。”易古低下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虽然租房协议上说一定要有人陪读才可以租房，不然安全无法保证，但他家里确实抽不出一个人来全心全意照顾他，他想反正是个大小伙子，一个人住也没什么。
“但是你一个人住就违反协定了。”
剩下的只是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何津突然话锋一转：“你收拾东西到我那儿住吧，我和你妈说好了。”
易古吞了吞口水……what？？？他继续沉默了几秒钟，还是选择继续沉默下去。
“你不发表一下意见？”何津挑眉，这种反应还是他没有料到的。
“我觉得……你在逗我。”易古艰难地从口齿之间透出这句话，幸好是低着头，不然那个大大的白眼儿被何津看见就不好了。
“你觉得像吗？”何津轻轻笑了笑，用手指揉了一下自己的鼻梁，“两个选择，住寝室或者我那儿。”
“嗯……我……”易古闭着眼恨恨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没说出话就被何津打断了。
“提醒你一下，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我去你那儿。”易古顺着台阶下，听见这话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便顺口而出。
何津赞叹着“聪明”。
９.
何津说他儿子到外省上大学，老婆也跟着去了，现在就他孤家寡人一个，整个肩膀上都是学校给他压下的担子。
易古妈妈星期六那天从家里赶来，把易古的东西打包带到了何津的房子里。她好似不善于表达感情，只是一个劲儿地说谢谢，麻烦了，脸上始终带着笑，就是最普通的学生家长展现的样子。
送走了妈妈，易古看着他的房间，不大，仅一桌一床，但比寝室好太多了，不禁感叹学校对老师太阔气了。
“行啦，你住这儿吧。有事儿找我，没事儿就看看书。”何津走出卧室的门，刚要关上，易古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老师，我跟他们约好打球了。”
之所以带着一点小忐忑，是真的害怕住到狼窝里何津真的什么都不容许他做了，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然而何津一脸平淡地点了点头，“早点回来，我买饭，你别去食堂了。”
“好！”易古光速道了个别，冲出了门。
开学得有一两个星期了，何津在地理课上突然发了一通无名之火，说一点特奥班的样子都没有，到了小晚自习才知道是为什么。
一般情况下小晚自习何津都不回来坐班，因为在旁边的办公室里也能清楚地听见班上的声音，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今天则不同，晚饭时间还没过，教室里人还没有来齐的时候，何津就拿着几张名单到了教室，整个人周围硬生生逼了三尺的气压，没有人赶到他旁边去。
易古啃着个白菜馅包子走进教室，塑料袋往垃圾桶一甩，发现何津坐在讲台上，忙过去问他今晚地理作业收不收。
“收什么！你们有几个人认真写作业！”何津把名单甩到易古面前，易古显然被吓着了，这时全班闻声也猛然安静下来。易古就站在讲台边上茫然的想着又怎么了，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等着最后一个吃完饭的同学进了教室，何津终于开口了。
“现在人都到齐了，咱们说道说道。”
易古想回座位，却被一声“你就站这儿！”喝住了。易古懵了，刚开学，那种学习的劲头儿还没消减，他这几天都是极其漂亮地完成作业了的，这火怎么也不该发到我身上呀，他想。
“男生，去办公室把我对面桌子上的暑假作业报过来。”班上零星的几个男生马上跑到办公司。
易古不敢动。楼塌了，完了，易古脑子里想。
“上个星期刚开学，事儿多，所以我这个星期才查你们的暑假作业。”何津看着六沓作业高高地垒在讲台上，站起身，威压又加深了一大截，他捡起最上面的一本地理作业，“六门课，都是我一个人查的。”
他又拿过刚才甩给易古的名单，在全班面前往上扬了扬：“每个人，每科的作业情况，都有记录。”
“易古，典型儿！”
何津说他儿子到外省上大学，老婆也跟着去了，现在就他孤家寡人一个，整个肩膀上都是学校给他压下的担子。
易古妈妈星期六那天从家里赶来，把易古的东西打包带到了何津的房子里。她好似不善于表达感情，只是一个劲儿地说谢谢，麻烦了，脸上始终带着笑，就是最普通的学生家长展现的样子。
送走了妈妈，易古看着他的房间，不大，仅一桌一床，但比寝室好太多了，不禁感叹学校对老师太阔气了。
“行啦，你住这儿吧。有事儿找我，没事儿就看看书。”何津走出卧室的门，刚要关上，易古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老师，我跟他们约好打球了。”
之所以带着一点小忐忑，是真的害怕住到狼窝里何津真的什么都不容许他做了，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然而何津一脸平淡地点了点头，“早点回来，我买饭，你别去食堂了。”
“好！”易古光速道了个别，冲出了门。
开学得有一两个星期了，何津在地理课上突然发了一通无名之火，说一点特奥班的样子都没有，到了小晚自习才知道是为什么。
一般情况下小晚自习何津都不回来坐班，因为在旁边的办公室里也能清楚地听见班上的声音，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今天则不同，晚饭时间还没过，教室里人还没有来齐的时候，何津就拿着几张名单到了教室，整个人周围硬生生逼了三尺的气压，没有人赶到他旁边去。
易古啃着个白菜馅包子走进教室，塑料袋往垃圾桶一甩，发现何津坐在讲台上，忙过去问他今晚地理作业收不收。
“收什么！你们有几个人认真写作业！”何津把名单甩到易古面前，易古显然被吓着了，这时全班闻声也猛然安静下来。易古就站在讲台边上茫然的想着又怎么了，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等着最后一个吃完饭的同学进了教室，何津终于开口了。
“现在人都到齐了，咱们说道说道。”
易古想回座位，却被一声“你就站这儿！”喝住了。易古懵了，刚开学，那种学习的劲头儿还没消减，他这几天都是极其漂亮地完成作业了的，这火怎么也不该发到我身上呀，他想。
“男生，去办公室把我对面桌子上的暑假作业报过来。”班上零星的几个男生马上跑到办公司。
易古不敢动。楼塌了，完了，易古脑子里想。
“上个星期刚开学，事儿多，所以我这个星期才查你们的暑假作业。”何津看着六沓作业高高地垒在讲台上，站起身，威压又加深了一大截，他捡起最上面的一本地理作业，“六门课，都是我一个人查的。”
他又拿过刚才甩给易古的名单，在全班面前往上扬了扬：“每个人，每科的作业情况，都有记录。”
“易古，典型儿！”
１０.
“六本作业，只写了英语。”何津拿起英语作业最上面的一本，就是易古的，翻开给讲台下的众人“展览”一番，只有草草的ＡＢＣＤ，“很显然，抄的答案。”
“其他的。”何津又拿起其他几科作业最上面的几本作业，翻开看，复又摔到桌子上，“空白！”
“这个‘成绩’整个班就你一个人。你能解释什么？易古。”
此刻被点名，易古心里是极度崩溃的。我解释？我能解释什么？我难道说暑假沉迷王者忘了还有暑假作业吗？很显然沉默才是此时的最佳选择。说实话他没想到何津能为了区区一个暑假作业做到这种地步，一般老师收这种长假作业只是为了吓唬他们，收了也是堆在办公室落灰不会真正检查，这也是他不怎么担心暑假作业的原因，于是就交了空白的上去，还拜托了收作业的放到中间，不会被发现。何津真他/妈是有意思，易古在心里暗骂。
“没话说？”何津把六本练习册安稳地递给易古，用今天能算是最平缓的语气说，“站教室后边补，什么时候补完了什么时候回座位，下课也不能回来。”
易古闻言简直眼眶都发酸了，何津上个学期不是他的班主任，就算是罚他也没有这么整过他，最令易古难以忍受的是何津竟然看起来并不实在开玩笑，仅凭他的语气就能判断，他并不是在暴怒的情况下责怪他，他并不只是在发火。然而六本不厚但绝对不算薄的练习册，也能说是五本吧，绝不是一时半刻能补完的，连抄答案都得花时间呐！他伸手接过作业，忍受着自己臆想出来的别人嘲笑的目光，疾步走到了教室后面。
哪儿还有人嘲笑他呢？自身都难保了。
接下来何津点了一堆人名，让他们把作业领下去补齐，来来回回算去，竟占了班上的半数以上。何津发完了有问题的作业，剩下没被点到名字的人暗暗松了口气，又听见何津继续说：“没发的，不是说你做的好，你们相对于刚才的，唯一的优点就是做完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做的还是抄的答案。全班五十人，没有一份漂亮的作业，我，非常失望。”
易古站在后面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满脸爬满了羞耻的红色。补作业？开玩笑，现在怎么可能有心情作题。况且他手里就只有６本书，刚才走的太急，经过自己座位的时候连根笔都没拿。
“我最失望的不是这么多人没写完作业，是你们没有一个人在交了作业之后要回去的，你们怎么都那么心安理得？”何津说句句在理，班上的每个人都陷入了一个沉静的深渊，连口气都不敢喘一下。
“六本作业，只写了英语。”何津拿起英语作业最上面的一本，就是易古的，翻开给讲台下的众人“展览”一番，只有草草的ＡＢＣＤ，“很显然，抄的答案。”
“其他的。”何津又拿起其他几科作业最上面的几本作业，翻开看，复又摔到桌子上，“空白！”
“这个‘成绩’整个班就你一个人。你能解释什么？易古。”
此刻被点名，易古心里是极度崩溃的。我解释？我能解释什么？我难道说暑假沉迷王者忘了还有暑假作业吗？很显然沉默才是此时的最佳选择。说实话他没想到何津能为了区区一个暑假作业做到这种地步，一般老师收这种长假作业只是为了吓唬他们，收了也是堆在办公室落灰不会真正检查，这也是他不怎么担心暑假作业的原因，于是就交了空白的上去，还拜托了收作业的放到中间，不会被发现。何津真他/妈是有意思，易古在心里暗骂。
“没话说？”何津把六本练习册安稳地递给易古，用今天能算是最平缓的语气说，“站教室后边补，什么时候补完了什么时候回座位，下课也不能回来。”
易古闻言简直眼眶都发酸了，何津上个学期不是他的班主任，就算是罚他也没有这么整过他，最令易古难以忍受的是何津竟然看起来并不实在开玩笑，仅凭他的语气就能判断，他并不是在暴怒的情况下责怪他，他并不只是在发火。然而六本不厚但绝对不算薄的练习册，也能说是五本吧，绝不是一时半刻能补完的，连抄答案都得花时间呐！他伸手接过作业，忍受着自己臆想出来的别人嘲笑的目光，疾步走到了教室后面。
哪儿还有人嘲笑他呢？自身都难保了。
接下来何津点了一堆人名，让他们把作业领下去补齐，来来回回算去，竟占了班上的半数以上。何津发完了有问题的作业，剩下没被点到名字的人暗暗松了口气，又听见何津继续说：“没发的，不是说你做的好，你们相对于刚才的，唯一的优点就是做完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做的还是抄的答案。全班五十人，没有一份漂亮的作业，我，非常失望。”
易古站在后面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满脸爬满了羞耻的红色。补作业？开玩笑，现在怎么可能有心情作题。况且他手里就只有６本书，刚才走的太急，经过自己座位的时候连根笔都没拿。
“我最失望的不是这么多人没写完作业，是你们没有一个人在交了作业之后要回去的，你们怎么都那么心安理得？”何津说句句在理，班上的每个人都陷入了一个沉静的深渊，连口气都不敢喘一下。
１１.
“我们学校的作业都不是统一订的，是每个老师自己找的题，没有难题，为的只是让你们放假的时候还能保留一丁点儿上个学期学的东西，这，这，抄的，空白。”何津随手捡起两本，“月底有月考，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吧。”
易古敢保证这是他接触何津以来他发过的最大的火了。刚开学，警告同学们收敛一些，合情合理，但苛责至此，却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我们班考差了钟主任也不会说我，毕竟他带一班，是吧。看你们自己了。”
这话说得已经是极为难听了，何津在一片寂静的汪洋中走出了教室，剩下一片没有方向的小帆。
教室没有吵起来，直到下课都是安静的。不是不想议论，是真的在心里打鼓。
过了几分钟，班上才开始有了零星的动静。像是匆忙奔走的老鼠打翻了油瓶，说话都带着极为小心翼翼的语气。隐隐约约传来几句：
“何爷太霸气了……”
“别说了赶紧写作业吧。”
易古再也忍不住了，他快步走到林自尧位子旁边，咬牙切齿地低吼：“***是跟我一起开的黑，哪儿来的时间写！”
林自尧极为从容不迫地关上书本，抚了抚黑色的眼镜框，慢条斯理地笑着：“我妹特别听我话的。”
“……滚蛋滚蛋！什么革命友谊都是在放屁！”易古绕了一圈，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四处望了望，坐了下去，一掌拍在林自尧肩膀上，“语文政治交给你了。”
“噗，你在做梦，他能帮你写？”王以清听到都开始捂着脸笑，弯着身子笑趴在桌子上。
“数学历史，你的！”
“醒醒醒醒！你被骂傻了吧。”林自尧点点头表示附议。
“你们先背叛组织想回来还不做点贡献！”发觉两人迟迟没有动静，易古一拍桌，故作威严状，“请你们去三楼吃饭！两天！”三楼是隔离于学校两个食堂的小饭店，贵是贵了点，比食堂的饭好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况且这俩货都是住校的，一个星期也出不去，什么好吃的都没有，只能这样贿赂了。
“算你有面子果实吧，就历史不能再多。”
林自尧随后加了一句：“政治不能再多。”
“成交！”上课铃一响，易古又灰溜溜地窜到了教室后面，还好，还有个垃圾桶和他作伴。他苦恼地用手拖着作业艰难得用笔戳在软塌塌的本子上，他先飞速写完了当天晚上的作业，因为开学不久作业不多，然后叼着笔头细细写着地理的作业，怎么不识时务地理也是要细细琢磨的，别的科做手脚何津发觉了也不会降下太大的怪罪，地理，嘿，那可是何津的命门。
大晚自习一过，王以清拿着易古的历史作业在他眼前晃了晃，“速度吧！”
易古一把抓过来，翻了几面，连字迹都和自己的有几分相似，看着王以清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竖起大拇指撇着嘴夸了一句“您真棒！”
“我们学校的作业都不是统一订的，是每个老师自己找的题，没有难题，为的只是让你们放假的时候还能保留一丁点儿上个学期学的东西，这，这，抄的，空白。”何津随手捡起两本，“月底有月考，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吧。”
易古敢保证这是他接触何津以来他发过的最大的火了。刚开学，警告同学们收敛一些，合情合理，但苛责至此，却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我们班考差了钟主任也不会说我，毕竟他带一班，是吧。看你们自己了。”
这话说得已经是极为难听了，何津在一片寂静的汪洋中走出了教室，剩下一片没有方向的小帆。
教室没有吵起来，直到下课都是安静的。不是不想议论，是真的在心里打鼓。
过了几分钟，班上才开始有了零星的动静。像是匆忙奔走的老鼠打翻了油瓶，说话都带着极为小心翼翼的语气。隐隐约约传来几句：
“何爷太霸气了……”
“别说了赶紧写作业吧。”
易古再也忍不住了，他快步走到林自尧位子旁边，咬牙切齿地低吼：“***是跟我一起开的黑，哪儿来的时间写！”
林自尧极为从容不迫地关上书本，抚了抚黑色的眼镜框，慢条斯理地笑着：“我妹特别听我话的。”
“……滚蛋滚蛋！什么革命友谊都是在放屁！”易古绕了一圈，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四处望了望，坐了下去，一掌拍在林自尧肩膀上，“语文政治交给你了。”
“噗，你在做梦，他能帮你写？”王以清听到都开始捂着脸笑，弯着身子笑趴在桌子上。
“数学历史，你的！”
“醒醒醒醒！你被骂傻了吧。”林自尧点点头表示附议。
“你们先背叛组织想回来还不做点贡献！”发觉两人迟迟没有动静，易古一拍桌，故作威严状，“请你们去三楼吃饭！两天！”三楼是隔离于学校两个食堂的小饭店，贵是贵了点，比食堂的饭好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况且这俩货都是住校的，一个星期也出不去，什么好吃的都没有，只能这样贿赂了。
“算你有面子果实吧，就历史不能再多。”
林自尧随后加了一句：“政治不能再多。”
“成交！”上课铃一响，易古又灰溜溜地窜到了教室后面，还好，还有个垃圾桶和他作伴。他苦恼地用手拖着作业艰难得用笔戳在软塌塌的本子上，他先飞速写完了当天晚上的作业，因为开学不久作业不多，然后叼着笔头细细写着地理的作业，怎么不识时务地理也是要细细琢磨的，别的科做手脚何津发觉了也不会降下太大的怪罪，地理，嘿，那可是何津的命门。
大晚自习一过，王以清拿着易古的历史作业在他眼前晃了晃，“速度吧！”
易古一把抓过来，翻了几面，连字迹都和自己的有几分相似，看着王以清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竖起大拇指撇着嘴夸了一句“您真棒！”
１２.
晚上回到何津家里，自然是不好过的。暂时摸不清何津的意思，易古也不敢放肆，回到家里发现何津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敲着键盘准备课件，易古头上顶着“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的超大字号弹幕，悄悄地退到自己屋子里了，竟是如此平安地度过了危险期，易古险险地嘘出一口气。
第二天何津一上课依旧像往常一样声音洪亮，只是和讲台下的死气沉沉形成了鲜明对比，终于在他提问了第三次东经九十度穿过哪儿，而只有零星几个人响应的时候，何津突然叹口气，说：“别这么安静成不，我又没吃了你们。”
“嗯——”不得不说底下的人还是很给面子的，一齐用鼻音哼哼了一声。
“唉，跟霜打了的结子似的。来！继续讲！”何津笑笑，像是不甘心一样问了一句，“九十度是哪儿啊！”
“孟加拉湾——”众人把尾音拖得长长的，有气无力地样子又惹来一阵大笑。
易古一个人站在教室后面深感悲凉，不过他今天还多了一张桌子作伴，那是因为他发现何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之后，答应帮何津到打印室搬卷子做苦力换来的。就是搬桌子的时候王以清不乐意了：“连桌子都没了谁帮我打掩护！”
“不跟我一起站着就别bb。”易古把桌子往后一拖，旁边的人自觉让开。
四天过去，易古把几本满满当当暑假作业塞进书包，极为“自觉”地把桌子搬回去，哼着小曲儿美滋滋回到屋里。
“老何！作业！”瞧瞧！说话都多带了几分底气！跟过年的时候渴求压岁钱的小毛孩儿一样，眼底都荡漾着几分春色。
“又不是你自己写的神气什么？”何津带着一种笃定且随意的语气，在茶几上拿了个梨就进屋坐在了床上，随手翻了翻易古递上来的几本练习册，不甚在意。
“……”
你知道那种突然浑身发热的感觉吗？唉也别管是发热还是如触电一般的酸爽，重点是在突然。就像一片森林突然起火，即使依旧寂静无声，却已从心里开始沦陷了。
“老师……”易古一开口发现声音都有些打颤，顿了一下又直接说，“是，那你说吧，怎么办。”
既然都知道清楚了，再遮遮掩掩也没意思，索性硬气一番，爽快一点，况且，唯唯诺诺在何津面前也讨不到好结果，这也不是在班上要顾忌许多，大不了就是挨次打呗。
“怎么办？”何津做思考状，“本来想让你重写一遍……”
易古马上提了一口气，又暗自庆幸何津用了“本来”这个词。
“但是我发现这些内容太基础了，你自己买几本政史地的资料，就必刷题什么的，每天每科做一个课时，我检查，直到你考试我看到结果为止。”何津啃了口清脆的大黄梨，清了清嗓子，又说，“要那种能跟上现在进度的，不过你原先买的不算。诶，算了，我办公室还有一堆，明天我给你几本儿。”
“咳……”气还没有咽下去的易古险些咳嗽出来，“老师，我那个，天天作业都写不完，我中午还得去广播站，饭都吃不上。”
见何津没动静，又继续说：“我都买了好几本了，天天连考点都没空做，要不就把这些给你检查吧，老师！”
“这是理由吗？我这是在罚你哪儿是跟你商量？”何津三两口解决了口中的梨，“你没写完作业怎么还好意思跟我说这么多，最近太松懈了易古。广播站不是高二就停了吗？你怎么还得去？”
这是补课大哥！高一的又没有开学怎么选新人啊！他知道何津不怎么反对这些，却也不支持，就跟对待宗教信仰一样，爱咋咋，成绩搞好了就成。
“还没停，老师真不成！我保证我好好学，月考好好考，你别这么逼我！”
易古从小地方来，考上三中已是幸事，从来没奢求过什么好大学，目标也不高，所以一直都很知足，学了文科，考进前一百就高兴的不得了，当时他期末进了前五十真真是高兴得要疯掉。他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很好了，这甚至大大地超出了他的预期，换句话说，他也不想再往上爬一步了。何津这样逼着他，对他高标准严要求，他的的确确吃不消，不仅如此，他更觉得自己无福消受。
晚上回到何津家里，自然是不好过的。暂时摸不清何津的意思，易古也不敢放肆，回到家里发现何津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敲着键盘准备课件，易古头上顶着“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的超大字号弹幕，悄悄地退到自己屋子里了，竟是如此平安地度过了危险期，易古险险地嘘出一口气。
第二天何津一上课依旧像往常一样声音洪亮，只是和讲台下的死气沉沉形成了鲜明对比，终于在他提问了第三次东经九十度穿过哪儿，而只有零星几个人响应的时候，何津突然叹口气，说：“别这么安静成不，我又没吃了你们。”
“嗯——”不得不说底下的人还是很给面子的，一齐用鼻音哼哼了一声。
“唉，跟霜打了的结子似的。来！继续讲！”何津笑笑，像是不甘心一样问了一句，“九十度是哪儿啊！”
“孟加拉湾——”众人把尾音拖得长长的，有气无力地样子又惹来一阵大笑。
易古一个人站在教室后面深感悲凉，不过他今天还多了一张桌子作伴，那是因为他发现何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之后，答应帮何津到打印室搬卷子做苦力换来的。就是搬桌子的时候王以清不乐意了：“连桌子都没了谁帮我打掩护！”
“不跟我一起站着就别bb。”易古把桌子往后一拖，旁边的人自觉让开。
四天过去，易古把几本满满当当暑假作业塞进书包，极为“自觉”地把桌子搬回去，哼着小曲儿美滋滋回到屋里。
“老何！作业！”瞧瞧！说话都多带了几分底气！跟过年的时候渴求压岁钱的小毛孩儿一样，眼底都荡漾着几分春色。
“又不是你自己写的神气什么？”何津带着一种笃定且随意的语气，在茶几上拿了个梨就进屋坐在了床上，随手翻了翻易古递上来的几本练习册，不甚在意。
“……”
你知道那种突然浑身发热的感觉吗？唉也别管是发热还是如触电一般的酸爽，重点是在突然。就像一片森林突然起火，即使依旧寂静无声，却已从心里开始沦陷了。
“老师……”易古一开口发现声音都有些打颤，顿了一下又直接说，“是，那你说吧，怎么办。”
既然都知道清楚了，再遮遮掩掩也没意思，索性硬气一番，爽快一点，况且，唯唯诺诺在何津面前也讨不到好结果，这也不是在班上要顾忌许多，大不了就是挨次打呗。
“怎么办？”何津做思考状，“本来想让你重写一遍……”
易古马上提了一口气，又暗自庆幸何津用了“本来”这个词。
“但是我发现这些内容太基础了，你自己买几本政史地的资料，就必刷题什么的，每天每科做一个课时，我检查，直到你考试我看到结果为止。”何津啃了口清脆的大黄梨，清了清嗓子，又说，“要那种能跟上现在进度的，不过你原先买的不算。诶，算了，我办公室还有一堆，明天我给你几本儿。”
“咳……”气还没有咽下去的易古险些咳嗽出来，“老师，我那个，天天作业都写不完，我中午还得去广播站，饭都吃不上。”
见何津没动静，又继续说：“我都买了好几本了，天天连考点都没空做，要不就把这些给你检查吧，老师！”
“这是理由吗？我这是在罚你哪儿是跟你商量？”何津三两口解决了口中的梨，“你没写完作业怎么还好意思跟我说这么多，最近太松懈了易古。广播站不是高二就停了吗？你怎么还得去？”
这是补课大哥！高一的又没有开学怎么选新人啊！他知道何津不怎么反对这些，却也不支持，就跟对待宗教信仰一样，爱咋咋，成绩搞好了就成。
“还没停，老师真不成！我保证我好好学，月考好好考，你别这么逼我！”
易古从小地方来，考上三中已是幸事，从来没奢求过什么好大学，目标也不高，所以一直都很知足，学了文科，考进前一百就高兴的不得了，当时他期末进了前五十真真是高兴得要疯掉。他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很好了，这甚至大大地超出了他的预期，换句话说，他也不想再往上爬一步了。何津这样逼着他，对他高标准严要求，他的的确确吃不消，不仅如此，他更觉得自己无福消受。
１３．
三中厉害的学生多了去了，自己何德何能被何津指教呢？
“不写你就继续站着？来，站起来。”
易古闻言直愣愣站起，却发现何津把凳子抽走了，放在一边。他再也受不了了，高二本来就比高一忙了许多，说是补课其实和平时上课无异，把作业的空都填完已经够给面子了，还要怎样呢！何津还要求他不能开夜车，十一点半之前必须睡觉，怎么有时间呢！
“老师你要是打就打吧，我真的不想写了。”易古太痛恨这种细水长流的惩罚了，因为他根本坚持不下去，就算他旁边有何津这么一位老师，他想的更多的绝对是怎么去耍花招儿混过去，而不是尽心竭力完成任务，他怎么不知道自己错了呢，但是没碰到墙，没吃到苦头，他怎么会有动力去改呢？
厉害的你！何津心里想着，出门洗了个手，到自己屋里把尺子拿上，那是他平时画地图用的，底下还压着一幅未完成的区域地图。他用长尺敲敲桌子，突然换了个方向，一下抽在易古身上，“打你还不容易？想跟你好好说话还不行了？”
易古往前一栽，双手反射般撑在桌子上，风波停息后回头一看，连忙说：“行，行，老师你别动手。”
“我打你，我光打你你的题就会做了是吧，你就能考满分了吗？”何津头上一冒火又往易古身上抽过去，和着风声也没有显得多么美妙，倒像是光头强拿着锯子一下下刺激地割裂着树皮，呸，怎么能说可亲可敬的何老师是光头强呢？只是易古像小树苗一样瑟瑟发抖着，抑制身子不随便乱动。
“不能……”易古已经练就了一身什么情况下先回答何津问题的本领，不管有没有意义，何津必须知道他在听自己说话。然而易古在心里接着说：那你打我干啥啊！
“我可盯着你呢易古，眼睛近视还不去配眼镜儿，你站在最后边能看见什么啊？”何津像是气他不争气，又狠狠添了几下，“上着课你还着急忙慌补作业，还让别人帮你写，你自己写作业难道知识是跑到别人脑子里了吗！”
“……不是！但是，”易古痛苦地伏在桌子上，痛意火热地传来直至神经，麻麻地像是虫子在啃食，不安焦躁。他腿都软了，两条腿争先恐后地向地面弯下去，连续站了好几天，本来腿都绷得直直的都习惯了，但再维持着依旧难受，“我真的写不完！”
多么不识时务啊！一般的学生怎么也会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易古偏偏要反过来做，说着大实话找揍。
“哦，你现在没时间写不写，你有时间的时候也不写，你还学不学了！”何津甩甩手，连着三记狠狠地抽下去，看着易古不安分的手已经悄悄的往后侵袭，又精准地落了一记到易古的手心里，“手也痒是不是？”
“不不不！”易古感受到疼连忙疯狂地甩着手抽回来，过了片刻，便有大片的红色泛上来，早自习坐在教室窗边看外面的云也不过是这种感受。
易古还是坚持着不肯有所回应，他在心里侥幸地想着，只要挨过去一个月都是幸福生活了，管他什么练习册？这时候再回头，打也挨了，练习册也得写，还有什么意义呢？
身后何津还是连续抽着，片刻也不停息，时不时规范他一句“站好”，难熬啊！身后噼里啪啦地要多疼就有多疼，落点处也毫无规律可言，完全不能有所防备，他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撑下去了，整个上半身有气无力地瘫软在桌子上，开着空调浑身还是出了一层虚汗。他已经分辨不清疼痛是从哪儿传来了，只是觉得痛意在他整个身体里翻涌，怎么能这么疼呢？
眼看着何津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终于开始有些迟疑了，他突然觉得何津是在等他开口，这种想法一旦袭来就很可怕了，他烦躁着，难道何津还坚持着让他刷题吗？
三中厉害的学生多了去了，自己何德何能被何津指教呢？
“不写你就继续站着？来，站起来。”
易古闻言直愣愣站起，却发现何津把凳子抽走了，放在一边。他再也受不了了，高二本来就比高一忙了许多，说是补课其实和平时上课无异，把作业的空都填完已经够给面子了，还要怎样呢！何津还要求他不能开夜车，十一点半之前必须睡觉，怎么有时间呢！
“老师你要是打就打吧，我真的不想写了。”易古太痛恨这种细水长流的惩罚了，因为他根本坚持不下去，就算他旁边有何津这么一位老师，他想的更多的绝对是怎么去耍花招儿混过去，而不是尽心竭力完成任务，他怎么不知道自己错了呢，但是没碰到墙，没吃到苦头，他怎么会有动力去改呢？
厉害的你！何津心里想着，出门洗了个手，到自己屋里把尺子拿上，那是他平时画地图用的，底下还压着一幅未完成的区域地图。他用长尺敲敲桌子，突然换了个方向，一下抽在易古身上，“打你还不容易？想跟你好好说话还不行了？”
易古往前一栽，双手反射般撑在桌子上，风波停息后回头一看，连忙说：“行，行，老师你别动手。”
“我打你，我光打你你的题就会做了是吧，你就能考满分了吗？”何津头上一冒火又往易古身上抽过去，和着风声也没有显得多么美妙，倒像是光头强拿着锯子一下下刺激地割裂着树皮，呸，怎么能说可亲可敬的何老师是光头强呢？只是易古像小树苗一样瑟瑟发抖着，抑制身子不随便乱动。
“不能……”易古已经练就了一身什么情况下先回答何津问题的本领，不管有没有意义，何津必须知道他在听自己说话。然而易古在心里接着说：那你打我干啥啊！
“我可盯着你呢易古，眼睛近视还不去配眼镜儿，你站在最后边能看见什么啊？”何津像是气他不争气，又狠狠添了几下，“上着课你还着急忙慌补作业，还让别人帮你写，你自己写作业难道知识是跑到别人脑子里了吗！”
“……不是！但是，”易古痛苦地伏在桌子上，痛意火热地传来直至神经，麻麻地像是虫子在啃食，不安焦躁。他腿都软了，两条腿争先恐后地向地面弯下去，连续站了好几天，本来腿都绷得直直的都习惯了，但再维持着依旧难受，“我真的写不完！”
多么不识时务啊！一般的学生怎么也会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易古偏偏要反过来做，说着大实话找揍。
“哦，你现在没时间写不写，你有时间的时候也不写，你还学不学了！”何津甩甩手，连着三记狠狠地抽下去，看着易古不安分的手已经悄悄的往后侵袭，又精准地落了一记到易古的手心里，“手也痒是不是？”
“不不不！”易古感受到疼连忙疯狂地甩着手抽回来，过了片刻，便有大片的红色泛上来，早自习坐在教室窗边看外面的云也不过是这种感受。
易古还是坚持着不肯有所回应，他在心里侥幸地想着，只要挨过去一个月都是幸福生活了，管他什么练习册？这时候再回头，打也挨了，练习册也得写，还有什么意义呢？
身后何津还是连续抽着，片刻也不停息，时不时规范他一句“站好”，难熬啊！身后噼里啪啦地要多疼就有多疼，落点处也毫无规律可言，完全不能有所防备，他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撑下去了，整个上半身有气无力地瘫软在桌子上，开着空调浑身还是出了一层虚汗。他已经分辨不清疼痛是从哪儿传来了，只是觉得痛意在他整个身体里翻涌，怎么能这么疼呢？
眼看着何津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终于开始有些迟疑了，他突然觉得何津是在等他开口，这种想法一旦袭来就很可怕了，他烦躁着，难道何津还坚持着让他刷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