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从未走远（M/F）
又是一篇师生。望轻喷。
还有，“从未走远”是2015年江苏盐城的中考题目。
拿屋外的一条田埂小路做镇楼图。
……这条路走到底，将会是什么呢？
许许多多的路走到底，又会是什么呢？
还有，“从未走远”是2015年江苏盐城的中考题目。
拿屋外的一条田埂小路做镇楼图。
……这条路走到底，将会是什么呢？
许许多多的路走到底，又会是什么呢？
写在最前面。
该结束的都结束了，未开始的也该开始了，尽管我并不知道我这个开始是不是对的。
争取每日一更吧。
概括来说，应该是讲一个学生把自己最喜欢的老师拐进圈后发生的一系列故事。
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的话……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雷同。
今天9月10日，教师节，也是我和我前任分手两个月的日子。
算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吧，于文于我，都特殊吧。
就以此祭奠我再也回不去的学生生涯和再也得不到的感情。
另外，
这里南絮，出自温庭筠《菩萨蛮》的一句“南园满地堆轻絮”。
当然我还有个名字叫糖糖。
么么。
该结束的都结束了，未开始的也该开始了，尽管我并不知道我这个开始是不是对的。
争取每日一更吧。
概括来说，应该是讲一个学生把自己最喜欢的老师拐进圈后发生的一系列故事。
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的话……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雷同。
今天9月10日，教师节，也是我和我前任分手两个月的日子。
算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吧，于文于我，都特殊吧。
就以此祭奠我再也回不去的学生生涯和再也得不到的感情。
另外，
这里南絮，出自温庭筠《菩萨蛮》的一句“南园满地堆轻絮”。
当然我还有个名字叫糖糖。
么么。
序：
念棠有个梦想。
她出身平平，没有在某某局当官的老爸，也没有外强中干的老妈。在一个平凡的家庭生活了十二年，她从没有嫌弃过什么，但也并不知足。
因为她有个梦想，一个很美好的梦想。
每一个写作业写到妈妈端着牛奶进来告诉她可以睡觉了的晚上，她都喜欢支着脑袋在书桌前发一会儿呆。想想她的梦想，然后动力十足的告诉妈妈再等会儿，拿起笔继续看题写作业。
她想做一个老师，她一直幻想着可以站在讲台上拿着粉笔写出一手清秀的板书，就像……他一样。
念棠全名苏念棠。
她特别感谢自己的爸爸妈妈给她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她不知道这两个字出自哪里有什么寓意，只是觉得很美好。每一次自我介绍，她总能笑着说出自己的名字，没有扭捏，自然流畅，用一句现在网上很流行的话，她觉得她的名字“读起来嘴唇会从亲吻变成微笑”。
念棠这辈子最感谢三件事，一件是自己做了爸爸妈妈的孩子，第二件是爸妈给自己取了这样一个名字，第三件事，是遇到了他。
她叫他李老师、小李子、李嬷嬷……她给他取了好多好多外号。
他叫李晟远，是念棠的语文老师。
念棠在班里算不上默默无闻，但也没有很说得上话。
她是李老师的课代表，这是她初中三年最感谢的一件事。她成绩说不上好，但也并不坏。她不羡慕那些成绩优秀的同学，她从来就不在意自己的成绩，但也希望有一天讲台上的老师能再表扬自己一次。
为什么要用“再”呢？
因为她被李老师表扬过一次，虽然并没有当着同学的面。
那还是刚开学的时候，大太阳下军训，第二天的时候念棠中暑了，班主任扶着她回办公室，因为操场不能没有人守着，班主任就把她托付给李老师了。当时李老师正在批改前一天的军训日记，听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后笑了，“你就是苏念棠啊？你作文写得挺好的。”
念棠还记得那时候李老师笑得灿烂，他的声音柔软又温暖。她当时有些恍惚，只轻点着头说了声谢谢。
这就是念棠想当李老师课代表的原因，只因为一句小小的表扬。
那时候的念棠从来不知道，她和李老师的故事会这么多。
念棠有个梦想。
她出身平平，没有在某某局当官的老爸，也没有外强中干的老妈。在一个平凡的家庭生活了十二年，她从没有嫌弃过什么，但也并不知足。
因为她有个梦想，一个很美好的梦想。
每一个写作业写到妈妈端着牛奶进来告诉她可以睡觉了的晚上，她都喜欢支着脑袋在书桌前发一会儿呆。想想她的梦想，然后动力十足的告诉妈妈再等会儿，拿起笔继续看题写作业。
她想做一个老师，她一直幻想着可以站在讲台上拿着粉笔写出一手清秀的板书，就像……他一样。
念棠全名苏念棠。
她特别感谢自己的爸爸妈妈给她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她不知道这两个字出自哪里有什么寓意，只是觉得很美好。每一次自我介绍，她总能笑着说出自己的名字，没有扭捏，自然流畅，用一句现在网上很流行的话，她觉得她的名字“读起来嘴唇会从亲吻变成微笑”。
念棠这辈子最感谢三件事，一件是自己做了爸爸妈妈的孩子，第二件是爸妈给自己取了这样一个名字，第三件事，是遇到了他。
她叫他李老师、小李子、李嬷嬷……她给他取了好多好多外号。
他叫李晟远，是念棠的语文老师。
念棠在班里算不上默默无闻，但也没有很说得上话。
她是李老师的课代表，这是她初中三年最感谢的一件事。她成绩说不上好，但也并不坏。她不羡慕那些成绩优秀的同学，她从来就不在意自己的成绩，但也希望有一天讲台上的老师能再表扬自己一次。
为什么要用“再”呢？
因为她被李老师表扬过一次，虽然并没有当着同学的面。
那还是刚开学的时候，大太阳下军训，第二天的时候念棠中暑了，班主任扶着她回办公室，因为操场不能没有人守着，班主任就把她托付给李老师了。当时李老师正在批改前一天的军训日记，听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后笑了，“你就是苏念棠啊？你作文写得挺好的。”
念棠还记得那时候李老师笑得灿烂，他的声音柔软又温暖。她当时有些恍惚，只轻点着头说了声谢谢。
这就是念棠想当李老师课代表的原因，只因为一句小小的表扬。
那时候的念棠从来不知道，她和李老师的故事会这么多。
第一章
期中考前的复习课枯燥无味，教室里充斥着慵懒的气息，这种气息在秋天不冷不热的温暖天气下更加严重。
数学老师正在带着大家复习有理数的运算，黑板上的板书乱得让人找不到头绪。
念棠正用数学试卷遮着写英语作业，遇到一道自己确定不下来的题目，抬头瞄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用笔捅了捅同桌林冉的胳膊，凑过去轻声问道，“单选第十四题选什么？”
林冉也没有心思听课，从一边拿过英语试卷翻了个面看了看，轻声回答她，“选C吧，我觉得是C。”
念棠点点头，不加思索的往试卷上写了个大大的C。
数学老师又讲过了几道练习，念棠已经做完了一面的英语作业。正打算翻过面继续，从后头扔上来一个纸条，正好落在数学卷子上。
念棠拿起来，往后面看了一眼，看到暖暖冲自己笑着。
念棠也笑了一下，打开纸条，上面一句话写得潦草，“中午吃什么？”
念棠觉得可笑，又回头看了一眼，埋头往纸上写了一行“拜托，现在才第三节课！”，扬手扔了回去。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看到了这一幕，但也并不责备，只说，“有些同学好好听课。”
念棠知道她是在说自己，低头吐了吐舌头，拿起笔听了几句，又把注意力放在英语作业上。
过了不一会儿，那纸条又被传过来，又是一句潦草的字，“可是我饿了……”
“饿了就别想，越想越饿。”念棠写完，又扔给后座让她传过去。那女生明显已经烦了，瞥了一眼念棠，没好气的往后一扔。
数学老师的声音顿了一顿，看了一眼已经低下头装什么事都没有的念棠，又看了看正在打开纸条的暖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数学课下，班长匆匆走进班级，点了点念棠的桌子，说，“棠棠，周老大叫你。”
周老大就是他们班主任，挺好一人，跟班里学生打成一片，当然是在不惹他的情况下。
念棠写完书面表达的最后一个单词，抬头叫住已经打算走了的班长，问道“诶墨墨，周老大他找我什么事啊？”
班长摇摇头，“我不知道诶……”
念棠也想不明白，照理说班主任没有什么事是不会找她的，那是有什么事呢？念棠一边想着一边起身走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很热闹，十一班的老师桌前围了一群学生，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谈论什么。坐在最里面的周老大正端着茶杯喝水，他的斜对角李老师的位子空着，李老师并不在。
念棠喊了报告进去，朝李老师的空位子看了一眼，然后直朝周老大走去。
周老大见她过来，放下茶杯，在她站定后说道，“上节课在干什么？”
念棠在这开门见山又没有任何感情的问话里愣住了，呆站着，忘了回答。
“苏念棠，”周老师的手在桌上轻敲着，“你上节课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你有听课吗？”
念棠脑子已经不会转了，只是点头。
“你听了多少时间的课？”
念棠抿了抿嘴，沉默。
周老师直直的看着她，更加直接地问道，“数学课上你在写什么作业？”
念棠惊了一下，却没有胆子撒谎，只好实话实说，“英语……”
“跟谁在传纸条？”
“陆清……”
“你把陆清给我叫来。那纸条要是在的话，也给我拿过来，”
念棠不敢耽搁，赶紧出去。
念棠慢吞吞走到陆清身边，点了点她的肩膀小声说，“暖暖，周老大叫你过去。”
正坐在暖暖面前跟她聊天的林冉也抬头看念棠，问道，“怎么了？”
念棠没有回答，反而是暖暖先反应过来，“周老大他.....知道了？”
“昂……”念棠点点头，“他还要我们传的那张纸条……”
暖暖从桌洞里拿了团成一团的纸条，放下笔站起身跟着她出去，一路上自己虽然也是紧张，却一个劲安慰着念棠。
两个人站到周老师桌前，听到的第一句话是，“纸条呢？给我。”
暖暖把手里的纸条递过去，跟念棠一起深深低着头，听着周老师看过后冷笑着说，“中午吃什么？你们这种事很重要？有必要在课堂上把这张破纸条传来传去？！”
“我在班级后门站了很久，我们班大多数同学都在好好听课，就你们两个，一个写纸条，一个埋头写作业，还把纸条扔来扔去！你去看看我们班，哪个女生像你们这样的！？数学老师脾气好没说你们是不是？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对吧！这么有胆子，饿了你去教室前面打水泡面吃啊！传什么纸条！”周老师把纸条重重拍在桌上，语气咄咄逼人，“苏念棠你要是觉得数学课没什么好听的，我替你跟数学老师说，你这学期的数学课不用上了，你就来办公室写你的英语作业！我看你期中考试能考几分！明知道自己就这么点能耐，连课都不好好听！”
念棠哭了。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说过她，这是她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她觉得自己心脏好像被人用手狠狠捏着，疼得喘不过气来。
周老师还在继续说着什么，念棠没有心思去听，她看着自己脚尖，眼泪一滴滴砸在地板上。
暖暖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似是安慰。
周老师最后狠狠叹了口气，递过来一张纸巾，“回去吧。”
念棠赶紧转身离开，把纸巾团成一团捏在手里。
暖暖慢慢走在念棠身边，轻声问道，“去洗把脸吧要不？”
念棠只是摇头，跑进了教室。她在自己位子坐下后就趴着哭，林冉不明情况，问她怎么了，很多同学也都围过来，问着怎么了。
暖暖站在念棠桌前，轻轻拍了拍念棠的胳膊，小声说，“被周老大骂了……”
林冉抬起手轻轻拍着念棠后背，安慰道，“没事的，棠棠，被骂了就被骂了，咱不难受，不跟他一般计较……”
第四节课的预备铃响起，桌前围着的一群人一哄而散，念棠拿着林冉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睛，抬起头想看课表，却看到李老师拿着一叠试卷进来。
她赶紧低下头，胡乱的擦着脸上的眼泪。
李老师起先并没注意到念棠，走上讲台后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课代表，来发下作业。”
念棠避无可避，站起身走上讲台。
在讲台上拿起试卷的时候她感受到李老师奇怪的目光，不敢停留，把手里的卷子按照组别分给第一位的小组长，匆匆走到自己座位坐下。
两分钟后又打铃，正式上课。
李老师拿着卷子一道道分析下来，念棠却一道都没有听，自顾自哭得认真。林冉不时的扭头看她，递过去几次纸巾，每一次都欲言又止。
她就是委屈，尽管知道自己的确做错了，也觉得委屈。
讲到综合性学习，李老师习惯性点名，“苏念棠，说说你是怎么写的。”
念棠听到自己名字傻傻站起，却根本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一着急，哭得更加厉害，捂着嘴一抽一抽的。班上同学都看过来，目光各异。
李老师只当是她哭得说不出话来，等了她一分钟，无奈的笑着摆摆手，“好，坐吧。”
念棠坐下来，手按着胸口不停的深呼吸。
李老师继续讲评试卷，却不时的被台下一个捂着嘴哭得满脸通红的孩子吸引了目光。
期中考前的复习课枯燥无味，教室里充斥着慵懒的气息，这种气息在秋天不冷不热的温暖天气下更加严重。
数学老师正在带着大家复习有理数的运算，黑板上的板书乱得让人找不到头绪。
念棠正用数学试卷遮着写英语作业，遇到一道自己确定不下来的题目，抬头瞄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用笔捅了捅同桌林冉的胳膊，凑过去轻声问道，“单选第十四题选什么？”
林冉也没有心思听课，从一边拿过英语试卷翻了个面看了看，轻声回答她，“选C吧，我觉得是C。”
念棠点点头，不加思索的往试卷上写了个大大的C。
数学老师又讲过了几道练习，念棠已经做完了一面的英语作业。正打算翻过面继续，从后头扔上来一个纸条，正好落在数学卷子上。
念棠拿起来，往后面看了一眼，看到暖暖冲自己笑着。
念棠也笑了一下，打开纸条，上面一句话写得潦草，“中午吃什么？”
念棠觉得可笑，又回头看了一眼，埋头往纸上写了一行“拜托，现在才第三节课！”，扬手扔了回去。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看到了这一幕，但也并不责备，只说，“有些同学好好听课。”
念棠知道她是在说自己，低头吐了吐舌头，拿起笔听了几句，又把注意力放在英语作业上。
过了不一会儿，那纸条又被传过来，又是一句潦草的字，“可是我饿了……”
“饿了就别想，越想越饿。”念棠写完，又扔给后座让她传过去。那女生明显已经烦了，瞥了一眼念棠，没好气的往后一扔。
数学老师的声音顿了一顿，看了一眼已经低下头装什么事都没有的念棠，又看了看正在打开纸条的暖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数学课下，班长匆匆走进班级，点了点念棠的桌子，说，“棠棠，周老大叫你。”
周老大就是他们班主任，挺好一人，跟班里学生打成一片，当然是在不惹他的情况下。
念棠写完书面表达的最后一个单词，抬头叫住已经打算走了的班长，问道“诶墨墨，周老大他找我什么事啊？”
班长摇摇头，“我不知道诶……”
念棠也想不明白，照理说班主任没有什么事是不会找她的，那是有什么事呢？念棠一边想着一边起身走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很热闹，十一班的老师桌前围了一群学生，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谈论什么。坐在最里面的周老大正端着茶杯喝水，他的斜对角李老师的位子空着，李老师并不在。
念棠喊了报告进去，朝李老师的空位子看了一眼，然后直朝周老大走去。
周老大见她过来，放下茶杯，在她站定后说道，“上节课在干什么？”
念棠在这开门见山又没有任何感情的问话里愣住了，呆站着，忘了回答。
“苏念棠，”周老师的手在桌上轻敲着，“你上节课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你有听课吗？”
念棠脑子已经不会转了，只是点头。
“你听了多少时间的课？”
念棠抿了抿嘴，沉默。
周老师直直的看着她，更加直接地问道，“数学课上你在写什么作业？”
念棠惊了一下，却没有胆子撒谎，只好实话实说，“英语……”
“跟谁在传纸条？”
“陆清……”
“你把陆清给我叫来。那纸条要是在的话，也给我拿过来，”
念棠不敢耽搁，赶紧出去。
念棠慢吞吞走到陆清身边，点了点她的肩膀小声说，“暖暖，周老大叫你过去。”
正坐在暖暖面前跟她聊天的林冉也抬头看念棠，问道，“怎么了？”
念棠没有回答，反而是暖暖先反应过来，“周老大他.....知道了？”
“昂……”念棠点点头，“他还要我们传的那张纸条……”
暖暖从桌洞里拿了团成一团的纸条，放下笔站起身跟着她出去，一路上自己虽然也是紧张，却一个劲安慰着念棠。
两个人站到周老师桌前，听到的第一句话是，“纸条呢？给我。”
暖暖把手里的纸条递过去，跟念棠一起深深低着头，听着周老师看过后冷笑着说，“中午吃什么？你们这种事很重要？有必要在课堂上把这张破纸条传来传去？！”
“我在班级后门站了很久，我们班大多数同学都在好好听课，就你们两个，一个写纸条，一个埋头写作业，还把纸条扔来扔去！你去看看我们班，哪个女生像你们这样的！？数学老师脾气好没说你们是不是？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对吧！这么有胆子，饿了你去教室前面打水泡面吃啊！传什么纸条！”周老师把纸条重重拍在桌上，语气咄咄逼人，“苏念棠你要是觉得数学课没什么好听的，我替你跟数学老师说，你这学期的数学课不用上了，你就来办公室写你的英语作业！我看你期中考试能考几分！明知道自己就这么点能耐，连课都不好好听！”
念棠哭了。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说过她，这是她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她觉得自己心脏好像被人用手狠狠捏着，疼得喘不过气来。
周老师还在继续说着什么，念棠没有心思去听，她看着自己脚尖，眼泪一滴滴砸在地板上。
暖暖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似是安慰。
周老师最后狠狠叹了口气，递过来一张纸巾，“回去吧。”
念棠赶紧转身离开，把纸巾团成一团捏在手里。
暖暖慢慢走在念棠身边，轻声问道，“去洗把脸吧要不？”
念棠只是摇头，跑进了教室。她在自己位子坐下后就趴着哭，林冉不明情况，问她怎么了，很多同学也都围过来，问着怎么了。
暖暖站在念棠桌前，轻轻拍了拍念棠的胳膊，小声说，“被周老大骂了……”
林冉抬起手轻轻拍着念棠后背，安慰道，“没事的，棠棠，被骂了就被骂了，咱不难受，不跟他一般计较……”
第四节课的预备铃响起，桌前围着的一群人一哄而散，念棠拿着林冉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睛，抬起头想看课表，却看到李老师拿着一叠试卷进来。
她赶紧低下头，胡乱的擦着脸上的眼泪。
李老师起先并没注意到念棠，走上讲台后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课代表，来发下作业。”
念棠避无可避，站起身走上讲台。
在讲台上拿起试卷的时候她感受到李老师奇怪的目光，不敢停留，把手里的卷子按照组别分给第一位的小组长，匆匆走到自己座位坐下。
两分钟后又打铃，正式上课。
李老师拿着卷子一道道分析下来，念棠却一道都没有听，自顾自哭得认真。林冉不时的扭头看她，递过去几次纸巾，每一次都欲言又止。
她就是委屈，尽管知道自己的确做错了，也觉得委屈。
讲到综合性学习，李老师习惯性点名，“苏念棠，说说你是怎么写的。”
念棠听到自己名字傻傻站起，却根本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一着急，哭得更加厉害，捂着嘴一抽一抽的。班上同学都看过来，目光各异。
李老师只当是她哭得说不出话来，等了她一分钟，无奈的笑着摆摆手，“好，坐吧。”
念棠坐下来，手按着胸口不停的深呼吸。
李老师继续讲评试卷，却不时的被台下一个捂着嘴哭得满脸通红的孩子吸引了目光。
第二章
四十五分钟的课又过去了。这次的下课铃打响时整幢教学楼都变得热闹，可以吃午饭了。
讲台上的李老师应着铃声讲完最后一道文言文翻译，说道，“下课吧。”
教室里一阵混乱，同学们都拿着勺子站起身出去，只有念棠还呆坐着。
林冉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暖暖蹲下身看她，“我们吃饭去了，棠棠……”
念棠好像没听到一般，趴倒在桌上，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
李老师看着班级的人大部分都走了，只剩下一蹲一站一坐三个女生，又想到苏念棠课堂上的表现，就走下去，问道，“怎么了？怎么还不去吃饭？”
暖暖站起身，无奈的说，“李老师，您看棠棠……”
李老师把手里的书轻轻拍在念棠背上，轻声问道，“怎么了？快，去吃饭了，等一下吃不到热乎的饭了。”
念棠趴着摇摇头，眼泪泛滥。
李老师本来不想管这事儿，可又觉得苏念棠毕竟是他课代表，哭得那么伤心还是应该安慰一下，于是冲林冉和暖暖说道，“你们先吃饭去吧，我劝劝她。”
两个小姑娘点点头出去，走到教室门口时还不放心的回头看。
李老师在林冉的位子上坐下，把书轻轻放在桌上，抬起手拍了拍念棠的后背，问，“怎么了？都哭一节课了。受什么委屈了？”
念棠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念棠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那么厉害，刚开始被班主任说的时候只是觉得委屈，后来上课的时候发现是李老师的课，觉得特别丢脸，眼泪就更加止不住。她说不出为什么会觉得丢脸，只是觉得李老师是她最喜欢的老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在哭，可越是这样想眼泪却越多，加上后来李老师点名让她回答问题的时候等了她好久才无奈摆手让她坐下，她更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李老师就坐在自己身边这样问她，念棠心里哀嚎，李老师，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啊……
李老师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回答，甚至念棠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禁有些失落。过了会儿，他再次试探着问道，“跟我说说呗，苏念棠？”
念棠还是没有说话。
“跟同学吵架了？还是被老师说了？嗯？哭这么厉害？”
念棠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觉得也不能这么晾着李老师，迟疑了很久，才鼓足了勇气抬头看他，极小声的说，“被班主任骂了……”
李老师赶紧从林冉桌上抽了张纸巾给她，“班主任为什么骂你啊？”
念棠接过来擦了擦脸，还是很小声的说，“我在数学课上写英语作业，还，还传纸条……”
“就为这事儿啊？”李老师淡淡的笑了，“这有什么的，被骂了就被骂了，班主任没有恶意的，他也是希望你好，可能着急了，语气急了一些。再说你的确是有错啊，对不对？好了别在意了，想开点，被骂一顿又不少肉，是不是？”
念棠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班主任他人还挺好的是不是？就是急了点，所以说话可能有些不是很好的地方，让你难受了，你也要体谅，毕竟他是想要你好的。而且我说句实话，你的成绩并不是很好，现在期中考就要到了，你还不好好听课，是真的说不过去。这样吧，苏念棠，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后天期中考了，大后天出成绩，如果你比现在进步了，我让班主任跟你道歉，好不好？”
念棠更加回不过神来，傻乎乎的扭头看着他，张了几次嘴却都不知道能说什么。她并不觉得班主任做错了，错的是自己，不该在课堂上写作业也不该传纸条，所以她根本不需要道歉。她听到李老师这么说，真的惊讶。
李老师也看着她，浅浅的笑着。
念棠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想问“真的吗”，却又问不出口，于是低下头玩弄着自己手里揉成一团的纸巾。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流了，心里的委屈也一下子烟消云散。
李老师笑笑，鼓励道，“给自己一点信心，把现在的坏情绪抛弃掉，这次考试好好发挥，你的进步空间挺大的。”
念棠又转头看他，眼神里多的是不确定。她是怀疑自己的能力的，觉得班主任说的没错，自己就这么点能耐，别说进步，就是连保持现在的成绩，她都不相信自己可以。
李老师嘴角的笑意更浓，“别的科目我不知道，单单从语文来讲，古诗词赏析和阅读是你失分最多的地方了，其他基础知识诗词填空综合性学习，还有作文都不错，就是那两块地方，错的最多。我猜你做阅读的时候肯定就只读了一遍文章，如果时间够的话多读几遍，把作者想要表达的东西参参透，然后就把答题模板套进去答题就行了，其实都不难的。我就举个例子，我上课的时候也讲过的，‘文中划线句子运用了什么表达方法，有什么作用’，这个问题要怎么答？先看表达方法有哪些，叙述、描写、说明、议论、抒情，特别是描写中又分为人物描写、景物描写和带综合性的场面描写，然后人物描写又可以分为动作描写、语言描写、心理描写、肖像描写和细节描写，然后就说描写的作用是使文章生动、形象、感人，抒情的运用，能增强文章的感染力，突出文章的中心。就这么简单，又没有什么难的地方。”
“我……”念棠发出一个音节，又突然说不下去，低下头，脸红得像个番茄。
李老师却自然得很，问道，“怎么了？”
“我看见阅读就烦……”
“烦你也要忍着烦，耐着性子去看，认真去读，你现在一篇两篇觉得烦就粗粗看一遍感觉没什么关系，可是中考了，你还是这样的话，那些本来都能得到的分数全不是你的，是不是会特别遗憾？”
念棠轻轻点点头，拿起纸巾在眼角擦过，没有再说什么。
李老师笑了笑，回头看了眼钟表上的时间，拿起林冉桌上的书拍了拍念棠的后背，“我带你去吃饭吧，现在学生食堂可能都没热饭了。”
念棠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用不用，李老师我不想吃饭了……”
“不吃饭怎么行，人是铁饭是钢啊。”
“我不饿……”
“不饿也吃一点，下午整整四节课呢，到时候饿了怎么办？”
念棠觉得不应该让老师请她吃饭，尽管现在在她眼前的是她最喜欢的老师，尽管这是老师自己提出来的。她刚开口想拒绝，就又听到李老师说，“好了，听话。就当是你给我批了那么多次默写，我犒劳你的。”
念棠这下再找不出理由拒绝了，再加上李老师的一句“听话”彻底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愣愣的被李老师拉着站起来，胡乱擦了擦眼泪，跟着他出去。
这还是念棠第一次去教师食堂，当她接过李老师递过来的一盘饭菜时，身上的血都一下子往脑袋上涌似的，又脸红了。
李老师又拿了筷子递给她，然后坐下来，低头吃饭。
念棠也低头扒着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念棠不时的抬头看李老师，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里也像是一团浆糊，回想起刚才教室的那一幕，心跳加速。
等他们吃过饭回班级，教室里已经有几个走读生聚在一起聊天。
林冉和暖暖已经回教室了，正坐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
李老师跟着念棠走进教室，走到念棠位子上拿了桌上的书，又伸手轻轻在她肩上拍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就回办公室了。
林冉和暖暖立即凑过来，好奇问道，“你和李老师干什么去了？”
念棠垂下眼，翻看了一下上节课讲的语文试卷，回道，“就吃了顿饭……”
林冉问道，一脸惊讶和好奇，“李老师带你吃饭？”
念棠点头。
“李老师好好诶！带你吃饭！”
念棠笑笑，不再说话。她也觉得李老师好好，只是好像，自己还没有感谢他呢……
四十五分钟的课又过去了。这次的下课铃打响时整幢教学楼都变得热闹，可以吃午饭了。
讲台上的李老师应着铃声讲完最后一道文言文翻译，说道，“下课吧。”
教室里一阵混乱，同学们都拿着勺子站起身出去，只有念棠还呆坐着。
林冉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暖暖蹲下身看她，“我们吃饭去了，棠棠……”
念棠好像没听到一般，趴倒在桌上，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
李老师看着班级的人大部分都走了，只剩下一蹲一站一坐三个女生，又想到苏念棠课堂上的表现，就走下去，问道，“怎么了？怎么还不去吃饭？”
暖暖站起身，无奈的说，“李老师，您看棠棠……”
李老师把手里的书轻轻拍在念棠背上，轻声问道，“怎么了？快，去吃饭了，等一下吃不到热乎的饭了。”
念棠趴着摇摇头，眼泪泛滥。
李老师本来不想管这事儿，可又觉得苏念棠毕竟是他课代表，哭得那么伤心还是应该安慰一下，于是冲林冉和暖暖说道，“你们先吃饭去吧，我劝劝她。”
两个小姑娘点点头出去，走到教室门口时还不放心的回头看。
李老师在林冉的位子上坐下，把书轻轻放在桌上，抬起手拍了拍念棠的后背，问，“怎么了？都哭一节课了。受什么委屈了？”
念棠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念棠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那么厉害，刚开始被班主任说的时候只是觉得委屈，后来上课的时候发现是李老师的课，觉得特别丢脸，眼泪就更加止不住。她说不出为什么会觉得丢脸，只是觉得李老师是她最喜欢的老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在哭，可越是这样想眼泪却越多，加上后来李老师点名让她回答问题的时候等了她好久才无奈摆手让她坐下，她更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李老师就坐在自己身边这样问她，念棠心里哀嚎，李老师，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啊……
李老师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回答，甚至念棠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禁有些失落。过了会儿，他再次试探着问道，“跟我说说呗，苏念棠？”
念棠还是没有说话。
“跟同学吵架了？还是被老师说了？嗯？哭这么厉害？”
念棠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觉得也不能这么晾着李老师，迟疑了很久，才鼓足了勇气抬头看他，极小声的说，“被班主任骂了……”
李老师赶紧从林冉桌上抽了张纸巾给她，“班主任为什么骂你啊？”
念棠接过来擦了擦脸，还是很小声的说，“我在数学课上写英语作业，还，还传纸条……”
“就为这事儿啊？”李老师淡淡的笑了，“这有什么的，被骂了就被骂了，班主任没有恶意的，他也是希望你好，可能着急了，语气急了一些。再说你的确是有错啊，对不对？好了别在意了，想开点，被骂一顿又不少肉，是不是？”
念棠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班主任他人还挺好的是不是？就是急了点，所以说话可能有些不是很好的地方，让你难受了，你也要体谅，毕竟他是想要你好的。而且我说句实话，你的成绩并不是很好，现在期中考就要到了，你还不好好听课，是真的说不过去。这样吧，苏念棠，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后天期中考了，大后天出成绩，如果你比现在进步了，我让班主任跟你道歉，好不好？”
念棠更加回不过神来，傻乎乎的扭头看着他，张了几次嘴却都不知道能说什么。她并不觉得班主任做错了，错的是自己，不该在课堂上写作业也不该传纸条，所以她根本不需要道歉。她听到李老师这么说，真的惊讶。
李老师也看着她，浅浅的笑着。
念棠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想问“真的吗”，却又问不出口，于是低下头玩弄着自己手里揉成一团的纸巾。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流了，心里的委屈也一下子烟消云散。
李老师笑笑，鼓励道，“给自己一点信心，把现在的坏情绪抛弃掉，这次考试好好发挥，你的进步空间挺大的。”
念棠又转头看他，眼神里多的是不确定。她是怀疑自己的能力的，觉得班主任说的没错，自己就这么点能耐，别说进步，就是连保持现在的成绩，她都不相信自己可以。
李老师嘴角的笑意更浓，“别的科目我不知道，单单从语文来讲，古诗词赏析和阅读是你失分最多的地方了，其他基础知识诗词填空综合性学习，还有作文都不错，就是那两块地方，错的最多。我猜你做阅读的时候肯定就只读了一遍文章，如果时间够的话多读几遍，把作者想要表达的东西参参透，然后就把答题模板套进去答题就行了，其实都不难的。我就举个例子，我上课的时候也讲过的，‘文中划线句子运用了什么表达方法，有什么作用’，这个问题要怎么答？先看表达方法有哪些，叙述、描写、说明、议论、抒情，特别是描写中又分为人物描写、景物描写和带综合性的场面描写，然后人物描写又可以分为动作描写、语言描写、心理描写、肖像描写和细节描写，然后就说描写的作用是使文章生动、形象、感人，抒情的运用，能增强文章的感染力，突出文章的中心。就这么简单，又没有什么难的地方。”
“我……”念棠发出一个音节，又突然说不下去，低下头，脸红得像个番茄。
李老师却自然得很，问道，“怎么了？”
“我看见阅读就烦……”
“烦你也要忍着烦，耐着性子去看，认真去读，你现在一篇两篇觉得烦就粗粗看一遍感觉没什么关系，可是中考了，你还是这样的话，那些本来都能得到的分数全不是你的，是不是会特别遗憾？”
念棠轻轻点点头，拿起纸巾在眼角擦过，没有再说什么。
李老师笑了笑，回头看了眼钟表上的时间，拿起林冉桌上的书拍了拍念棠的后背，“我带你去吃饭吧，现在学生食堂可能都没热饭了。”
念棠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用不用，李老师我不想吃饭了……”
“不吃饭怎么行，人是铁饭是钢啊。”
“我不饿……”
“不饿也吃一点，下午整整四节课呢，到时候饿了怎么办？”
念棠觉得不应该让老师请她吃饭，尽管现在在她眼前的是她最喜欢的老师，尽管这是老师自己提出来的。她刚开口想拒绝，就又听到李老师说，“好了，听话。就当是你给我批了那么多次默写，我犒劳你的。”
念棠这下再找不出理由拒绝了，再加上李老师的一句“听话”彻底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愣愣的被李老师拉着站起来，胡乱擦了擦眼泪，跟着他出去。
这还是念棠第一次去教师食堂，当她接过李老师递过来的一盘饭菜时，身上的血都一下子往脑袋上涌似的，又脸红了。
李老师又拿了筷子递给她，然后坐下来，低头吃饭。
念棠也低头扒着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念棠不时的抬头看李老师，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里也像是一团浆糊，回想起刚才教室的那一幕，心跳加速。
等他们吃过饭回班级，教室里已经有几个走读生聚在一起聊天。
林冉和暖暖已经回教室了，正坐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
李老师跟着念棠走进教室，走到念棠位子上拿了桌上的书，又伸手轻轻在她肩上拍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就回办公室了。
林冉和暖暖立即凑过来，好奇问道，“你和李老师干什么去了？”
念棠垂下眼，翻看了一下上节课讲的语文试卷，回道，“就吃了顿饭……”
林冉问道，一脸惊讶和好奇，“李老师带你吃饭？”
念棠点头。
“李老师好好诶！带你吃饭！”
念棠笑笑，不再说话。她也觉得李老师好好，只是好像，自己还没有感谢他呢……
第三章
期中考成绩终于出来，念棠考差了，比月考的名次下滑了五名。
念棠拿着班级二十七名年级三百多名的成绩单，坐在位子上突然有些想哭。
林冉正在疯狂的按着计算器看自己分数有没有算错，然后看着自己的数学卷子也开始发呆。
班级很乱，成绩下来有开心的有伤心的，而念棠和林冉，都属于后者。
其实这次考试并不难，数学只比月考难了一点，可是念棠却很多都不会做，加上粗心，失了很多分。
可是现在后悔都已经来不及，念棠只是觉得好遗憾。她一张张翻着发下来的卷子，怎么也没勇气去李老师那里拿语文卷子。
她还记得考试开始前李老师在走廊塞给她一块巧克力，鼓励她考试加油，那块巧克力她还藏着呢，可是自己终究让李老师失望了吧……她还有什么脸再去面对他呢……
该来的还是会来，从办公室回来的英语课代表还没发试卷，就在讲台上喊，“苏念棠！李老师叫你过去！”
念棠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呆呆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去办公室。
李老师没什么异样，看到念棠过来，就拿起手边的一叠试卷递给她，“发下去吧。”
念棠接过来，也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
等她和林冉发完试卷，念棠才发现她没有拿到卷子。问了问前后左右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卷子，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
林冉看了眼自己的作文分数，抬头看念棠，“去问问李老师？”
念棠只好再次去办公室，这一次多了很多紧张。
李老师意外念棠会再次过来，就问她有什么事，知道了她没拿到试卷还愣了一会儿，才想起了什么，“哎呀我忘记了，你试卷在我这儿呢，这次作文写得很好，我想在班里读一下，刚才忘了跟你说了。还要问问你，我能读吗？”
念棠受宠若惊，连“不能”两个字都说不出口，便点头应下了。
正好打上课铃，李老师拿起桌上的试卷站起身，对念棠说，“走吧，上课了。”
念棠跟着他出去，多次想问他自己作文分数多少，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李老师上课的第一件事就是读了念棠的作文，然后做了简单的点评，亲自从讲台上下来把试卷还给念棠。
念棠赶紧把试卷翻到反面，竟看到自己作文的分数只扣了一分。
她觉得很惊讶，抬头去看李老师，看到他冲自己淡淡的笑着。她突然就好开心，这还是第一次在全班面前被李老师读作文，第一次，被老师肯定。
林冉从念棠手里抽过试卷，看了一眼分数，满脸的羡慕嫉妒恨，不顾李老师在讲台上讲题，低声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念棠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林冉把她的试卷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就扣了一分啊，你作文只扣了一分诶……”
“你淡定。”念棠从她手里夺过自己的卷子，开始听李老师讲评试卷，其实心里早已经甜得像蜜一样。
吃过饭后念棠和林冉、暖暖一起去教室，三个人早已经没有被成绩影响，笑着闹着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没心没肺的状态。
念棠她们是走读生，中午不像住宿生可以去寝室午休，只能在教室里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儿。三个姑娘聚在一起一边写作业一边说话，谈一些各自的生活。
十二点半的时候班主任来教室，叫出了念棠。
念棠跟着他走到连廊，本来以为是会训自己，却不料迎接自己的竟是道歉。
“苏念棠，老师跟你说声对不起。”班主任依旧不改开门见山，“上次是我说话过了吧？光顾着生气了，说话可能不是很好听，你别在意。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觉得你挺机灵挺聪明的，不好好听课真的说不过去。这次考试虽然说不是很好吧，但你的进步空间很大，努力一把期末考试应该是可以考到班级前十的。你不笨，说白了就是不愿意努力，还有最致命的一点就是粗心马虎。你看你作文能得高分，为什么数学成绩就那么可怜呢？你多下点精力在学习上，把那些不懂的题目都搞搞懂，平时认真听课，你成绩肯定能上去的。”
念棠傻傻的点了两下头，轻声说，“我知道了……”
“情绪也低落了好几天了吧？我这个人就是暴躁，生气的时候说话都不过脑子的，伤着你了我跟你道歉，别难过了啊。从今天开始好好学习，好吧？我说实话，我很看好你的。”
念棠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点头，“谢谢周老师……”
班主任抬起手在她肩上拍了两下，“回班吧，好好学习啊。”
念棠有些发愣，再次说了声谢谢老师，愣愣的就转身走了，知道走到班级门口才回过神来，班主任说他看好我？他还跟我道了歉？这怎么……
她突然想起李老师三天前跟自己说的话，又开始胡思乱想，班主任这样，是因为李老师吗？
只是念棠没想到，等着她的还有一件不能算好的事情。
星期五的数学课在下午，最后一节。
数学老师一上讲台就冲念棠喊道，“苏念棠！站起来！”
念棠迷迷糊糊的站起身，把手搭在桌上，抬头看着她。
数学老师拿起教鞭敲在讲台桌上，问道，“你考试多少分？”
念棠不明就里，轻声回答，“79……”
“多少分？”
“79……”
“你月考80分吧？就你这成绩，还好意思上课写别科作业！？”
念棠觉得莫名其妙，却又觉得丢脸，低下头没有再说话。我上课没听是我的错，但有什么必要当着那么同学的面说这些话啊……
数学老师并不打算饶了她，“来，抬头，你抬头。你就告诉我，你好不好意思！你考试前三天还在我的课上写英语作业，你说不说得过去！”
念棠呆站着，没有回话。
“别觉得我小题大做，你自己看看你的成绩有多不堪入目！挺聪明一个人，考试考出来一个及格分，你说得过去吗！？你不懂你仔细听着，你上课认真一点，平时虚心一点，我会说你吗！可是你呢，上课有哪节认真听过了！你自己说，哪一节是你认真从头听到尾的！？”
念棠眼眶开始发热，强忍着不让眼泪出来，深深低着头，咬着嘴唇。
数学老师又骂了几句，没好气的摆摆手说，“坐吧。”
念棠倔脾气上来，站着不动。林冉扯了扯她的衣角，轻声说了句“快坐”，念棠权当没听见，她发誓要是数学老师再当众为难她什么，她肯定不会再忍着了。
数学老师却不愿再搭理她，瞥了她一眼，拿起试卷说，“我们来看一下这次考试的卷子，这试卷其实算是简单的……”
念棠翻着手里的试卷，完全没心思听课。
其实这情况已经不止一次了，刚开学，数学老师就曾经当着全班人的面对念棠一通好骂。当时念棠整整难受了一个多星期才缓过来，她从没想到，这样的场景居然在今天还会重演一次。数学老师虽没说太伤人的话，可她的态度，就已经让念棠难以接受。
期中考成绩终于出来，念棠考差了，比月考的名次下滑了五名。
念棠拿着班级二十七名年级三百多名的成绩单，坐在位子上突然有些想哭。
林冉正在疯狂的按着计算器看自己分数有没有算错，然后看着自己的数学卷子也开始发呆。
班级很乱，成绩下来有开心的有伤心的，而念棠和林冉，都属于后者。
其实这次考试并不难，数学只比月考难了一点，可是念棠却很多都不会做，加上粗心，失了很多分。
可是现在后悔都已经来不及，念棠只是觉得好遗憾。她一张张翻着发下来的卷子，怎么也没勇气去李老师那里拿语文卷子。
她还记得考试开始前李老师在走廊塞给她一块巧克力，鼓励她考试加油，那块巧克力她还藏着呢，可是自己终究让李老师失望了吧……她还有什么脸再去面对他呢……
该来的还是会来，从办公室回来的英语课代表还没发试卷，就在讲台上喊，“苏念棠！李老师叫你过去！”
念棠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呆呆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去办公室。
李老师没什么异样，看到念棠过来，就拿起手边的一叠试卷递给她，“发下去吧。”
念棠接过来，也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
等她和林冉发完试卷，念棠才发现她没有拿到卷子。问了问前后左右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卷子，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
林冉看了眼自己的作文分数，抬头看念棠，“去问问李老师？”
念棠只好再次去办公室，这一次多了很多紧张。
李老师意外念棠会再次过来，就问她有什么事，知道了她没拿到试卷还愣了一会儿，才想起了什么，“哎呀我忘记了，你试卷在我这儿呢，这次作文写得很好，我想在班里读一下，刚才忘了跟你说了。还要问问你，我能读吗？”
念棠受宠若惊，连“不能”两个字都说不出口，便点头应下了。
正好打上课铃，李老师拿起桌上的试卷站起身，对念棠说，“走吧，上课了。”
念棠跟着他出去，多次想问他自己作文分数多少，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李老师上课的第一件事就是读了念棠的作文，然后做了简单的点评，亲自从讲台上下来把试卷还给念棠。
念棠赶紧把试卷翻到反面，竟看到自己作文的分数只扣了一分。
她觉得很惊讶，抬头去看李老师，看到他冲自己淡淡的笑着。她突然就好开心，这还是第一次在全班面前被李老师读作文，第一次，被老师肯定。
林冉从念棠手里抽过试卷，看了一眼分数，满脸的羡慕嫉妒恨，不顾李老师在讲台上讲题，低声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念棠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林冉把她的试卷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就扣了一分啊，你作文只扣了一分诶……”
“你淡定。”念棠从她手里夺过自己的卷子，开始听李老师讲评试卷，其实心里早已经甜得像蜜一样。
吃过饭后念棠和林冉、暖暖一起去教室，三个人早已经没有被成绩影响，笑着闹着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没心没肺的状态。
念棠她们是走读生，中午不像住宿生可以去寝室午休，只能在教室里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儿。三个姑娘聚在一起一边写作业一边说话，谈一些各自的生活。
十二点半的时候班主任来教室，叫出了念棠。
念棠跟着他走到连廊，本来以为是会训自己，却不料迎接自己的竟是道歉。
“苏念棠，老师跟你说声对不起。”班主任依旧不改开门见山，“上次是我说话过了吧？光顾着生气了，说话可能不是很好听，你别在意。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觉得你挺机灵挺聪明的，不好好听课真的说不过去。这次考试虽然说不是很好吧，但你的进步空间很大，努力一把期末考试应该是可以考到班级前十的。你不笨，说白了就是不愿意努力，还有最致命的一点就是粗心马虎。你看你作文能得高分，为什么数学成绩就那么可怜呢？你多下点精力在学习上，把那些不懂的题目都搞搞懂，平时认真听课，你成绩肯定能上去的。”
念棠傻傻的点了两下头，轻声说，“我知道了……”
“情绪也低落了好几天了吧？我这个人就是暴躁，生气的时候说话都不过脑子的，伤着你了我跟你道歉，别难过了啊。从今天开始好好学习，好吧？我说实话，我很看好你的。”
念棠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点头，“谢谢周老师……”
班主任抬起手在她肩上拍了两下，“回班吧，好好学习啊。”
念棠有些发愣，再次说了声谢谢老师，愣愣的就转身走了，知道走到班级门口才回过神来，班主任说他看好我？他还跟我道了歉？这怎么……
她突然想起李老师三天前跟自己说的话，又开始胡思乱想，班主任这样，是因为李老师吗？
只是念棠没想到，等着她的还有一件不能算好的事情。
星期五的数学课在下午，最后一节。
数学老师一上讲台就冲念棠喊道，“苏念棠！站起来！”
念棠迷迷糊糊的站起身，把手搭在桌上，抬头看着她。
数学老师拿起教鞭敲在讲台桌上，问道，“你考试多少分？”
念棠不明就里，轻声回答，“79……”
“多少分？”
“79……”
“你月考80分吧？就你这成绩，还好意思上课写别科作业！？”
念棠觉得莫名其妙，却又觉得丢脸，低下头没有再说话。我上课没听是我的错，但有什么必要当着那么同学的面说这些话啊……
数学老师并不打算饶了她，“来，抬头，你抬头。你就告诉我，你好不好意思！你考试前三天还在我的课上写英语作业，你说不说得过去！”
念棠呆站着，没有回话。
“别觉得我小题大做，你自己看看你的成绩有多不堪入目！挺聪明一个人，考试考出来一个及格分，你说得过去吗！？你不懂你仔细听着，你上课认真一点，平时虚心一点，我会说你吗！可是你呢，上课有哪节认真听过了！你自己说，哪一节是你认真从头听到尾的！？”
念棠眼眶开始发热，强忍着不让眼泪出来，深深低着头，咬着嘴唇。
数学老师又骂了几句，没好气的摆摆手说，“坐吧。”
念棠倔脾气上来，站着不动。林冉扯了扯她的衣角，轻声说了句“快坐”，念棠权当没听见，她发誓要是数学老师再当众为难她什么，她肯定不会再忍着了。
数学老师却不愿再搭理她，瞥了她一眼，拿起试卷说，“我们来看一下这次考试的卷子，这试卷其实算是简单的……”
念棠翻着手里的试卷，完全没心思听课。
其实这情况已经不止一次了，刚开学，数学老师就曾经当着全班人的面对念棠一通好骂。当时念棠整整难受了一个多星期才缓过来，她从没想到，这样的场景居然在今天还会重演一次。数学老师虽没说太伤人的话，可她的态度，就已经让念棠难以接受。
第四章
终于放学了，数学老师重复了一遍这次的周末作业，拿着书离开。
念棠呼出一口气，站了一节课小腿酸痛得很，坐下来整理作业。在数试卷的时候林冉点了点她胳膊，轻声问道，“棠棠，没事吧？”
念棠摇摇头，“没事，今天我不去小寻姐的店里了，我想早点回家。”
林冉应了声表示知道了，又说，“别难受，数学老师就是没事找事儿。”
“嗯，”念棠抬头对她笑，“我知道，我没事。”
林冉看着她，欲言又止，低下头整理作业。
乱糟糟的教室弥漫着放学的欣喜，只有念棠一个人难受得要命。
从学校回到家，已经三点四十了。
爸妈都还没回家，有些乱的家里安静得能听到墙上钟表滴答的声音。
念棠放下书包就钻进书房，开了电脑，登上QQ小号。
那个号在线。太好了，念棠小小的笑了一下，立即打开对话窗口，敲上去一句话发了出去，“我们实践吧？这周末。”
念棠呼出一口气，看着自己刚发出去的一句话，出去倒水。
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回复，不是简单的“好”或者“不好”，而是，“你怎么了？”
念棠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喝掉半杯子水后硬着头皮打上“没怎么，就想着我们认识好久了，想实践而已。你不答应就算了吧。”，按下回车发出去。
“你真的信我？”
念棠愣了一会儿，才回，“不信你我会跟你说这些吗？”
“你真的想好了？”
念棠觉得对面的这个人有些奇怪，却也没有说什么，只发了一个“嗯”字过去。
那个人叫绮夏，这是网名。念棠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她懒得问这些东西。
他是念棠的哥哥，当然只限于这个圈子。
念棠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快三年了，九岁的时候无聊百度无意知道这里，从此跟发现新大陆一样，沉沦得无法自拔。但她并没有因为这些事影响生活，她的好朋友都不知道她这么一个爱好。生活是生活，圈子是圈子，这一些，念棠还是分得清楚的。
看着绮夏又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念棠只应付着说没事。她还没有办法把自己受的那些委屈告诉这个还陌生的人，她不知道，这个绮夏是不是值得自己信任。
她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不知道是不是该信任的情况下找绮夏实践，她只是想把心里的委屈用疼痛发泄出来。四个多月的相处，她觉得绮夏不是坏人。
但“不是坏人”和“信任”，是两件事。
绮夏最后还是没有拒绝念棠，要她发自己的手机号过去。
念棠没有任何犹豫，打上自己的手机号发出去。
绮夏的电话马上打进来，书房和卧室隔了一道墙念棠还是清晰地听到了手机铃声。她跌跌撞撞跑到房间拿起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接起，“喂，你好……”
“我绮夏。”对方的自我介绍异常简洁。
“啊……”念棠并不意外，“我知道。”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要实践，能跟我说说原因吗？”
“没有原因，”念棠想也不曾想就说，“我只是想实践了。”
“真的没有原因？”
绮夏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磁性，软软的，很温柔。念棠心里莫名闪过李老师，好像李老师说话也是这样温柔的……
愣了好久，念棠才回过神来，自嘲的傻笑两声，“没有原因。”
绮夏也笑了一声，“那我们周日吧，怎么样？”
“好啊。”
“在哪儿见？”
“随你。”
绮夏又笑了，“你真放心我吗？”
念棠呵呵笑了一声，没有回话。
“那，就火车站吧，你方便出来的啊？”
“方便，就火车站吧。早上九点行吗？”
“行。”绮夏答应得爽快。
念棠突然不知道能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挂了啊……”
挂了电话，念棠突然觉得空虚。
坐回电脑前，登上大号，就看到班级群的99+。
她把每一条消息都看了个遍，最后默默关掉了对话窗口。班级群还在热闹，但念棠没有心思去插他们的话。
逛了会空间，顺手给几个同学点了赞之后，就无聊得不知道干什么好。
手机铃声又响起来，念棠拿起来看，发现是妈妈的电话。
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喂”，妈妈的声音就传进耳朵里，“棠棠，妈妈今天加班，等下爸爸下班回来会做饭的，你先把饭煮了。还有，你跟他说一声，让他别忘了把冰箱里那碗肉热一下再吃。”
念棠听完妈妈的话，应道，“我知道了。”
妈妈说了句“我忙了”，就匆匆挂了电话。
念棠看了会儿眼前暗下去的屏幕，放下手机，起身走去厨房淘米烧饭。
爸爸回来的时候念棠正在厨房小心翼翼的切肉，听到开门声拿着菜刀就出来看，看到是自己爸爸，便招呼道，“爸你回来了！”
爸爸打量了她一遍，笑着问道，“你干啥呢？”
念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举着菜刀的样子有多滑稽，挠了挠头发，说道，“我切肉呢……”
爸爸走到厨房门口拿过她手里的菜刀，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切肉也不怕切掉自己手指！”
“哪会！我刀工那么好！”
爸爸洗了洗手，看了看被念棠摆满了一案板的菜，无奈的笑笑，“你快去玩会儿，我做饭。”
念棠也没有说什么，冲爸爸笑笑，转身走去沙发。
捏着手机百无聊赖的看着，班级群依旧那么热闹，念棠本来不想点进去，看到有艾特自己的消息，还是进去了。
一个同学问她语文作业是哪些，念棠想了一下想不起来，赶紧从书包里翻出作业记载册，拍了张照片发上去。
刚发完就看到班主任的消息，“你们看看人家，作业记这么清楚，再看你们，连有什么作业都要在群里问！好好学习学习！”
接下来就是以副班长为首的起哄，“老师我们不是没有记作业，只是想着校对一下，看有没有错。”、“是的是的周老师，你看你的历史作业我们记得比谁都清楚！”……
念棠在屏幕这端笑出声，突然觉得自己认识的这群同学好可爱。
吃晚饭已经快六点了，念棠扒着饭，听到爸爸问她，“期中考过了吧？考得怎么样？”
念棠知道自己的家校通都是发到妈妈手机上，所以他不知道问问也没什么，再说爸爸也不是很注重成绩的人，成绩差在他看来都没什么。她想了想，说道，“还好吧，就是数学差了点。”
说到这里念棠突然想到数学老师课上说的那些话，又觉得难受，低下头不再看爸爸。
“数学可得加把劲啊……”
“我知道。”念棠点点头，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又抬起头说，“我星期天要出去，跟林冉她们。”
爸爸立马就答应了，“行，你自己出去当心一些。”
念棠又点头，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念棠觉得很对不起爸爸，用林冉和暖暖作为借口撒了谎，要是周日出什么事情，又该怎么交代？
终于放学了，数学老师重复了一遍这次的周末作业，拿着书离开。
念棠呼出一口气，站了一节课小腿酸痛得很，坐下来整理作业。在数试卷的时候林冉点了点她胳膊，轻声问道，“棠棠，没事吧？”
念棠摇摇头，“没事，今天我不去小寻姐的店里了，我想早点回家。”
林冉应了声表示知道了，又说，“别难受，数学老师就是没事找事儿。”
“嗯，”念棠抬头对她笑，“我知道，我没事。”
林冉看着她，欲言又止，低下头整理作业。
乱糟糟的教室弥漫着放学的欣喜，只有念棠一个人难受得要命。
从学校回到家，已经三点四十了。
爸妈都还没回家，有些乱的家里安静得能听到墙上钟表滴答的声音。
念棠放下书包就钻进书房，开了电脑，登上QQ小号。
那个号在线。太好了，念棠小小的笑了一下，立即打开对话窗口，敲上去一句话发了出去，“我们实践吧？这周末。”
念棠呼出一口气，看着自己刚发出去的一句话，出去倒水。
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回复，不是简单的“好”或者“不好”，而是，“你怎么了？”
念棠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喝掉半杯子水后硬着头皮打上“没怎么，就想着我们认识好久了，想实践而已。你不答应就算了吧。”，按下回车发出去。
“你真的信我？”
念棠愣了一会儿，才回，“不信你我会跟你说这些吗？”
“你真的想好了？”
念棠觉得对面的这个人有些奇怪，却也没有说什么，只发了一个“嗯”字过去。
那个人叫绮夏，这是网名。念棠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她懒得问这些东西。
他是念棠的哥哥，当然只限于这个圈子。
念棠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快三年了，九岁的时候无聊百度无意知道这里，从此跟发现新大陆一样，沉沦得无法自拔。但她并没有因为这些事影响生活，她的好朋友都不知道她这么一个爱好。生活是生活，圈子是圈子，这一些，念棠还是分得清楚的。
看着绮夏又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念棠只应付着说没事。她还没有办法把自己受的那些委屈告诉这个还陌生的人，她不知道，这个绮夏是不是值得自己信任。
她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不知道是不是该信任的情况下找绮夏实践，她只是想把心里的委屈用疼痛发泄出来。四个多月的相处，她觉得绮夏不是坏人。
但“不是坏人”和“信任”，是两件事。
绮夏最后还是没有拒绝念棠，要她发自己的手机号过去。
念棠没有任何犹豫，打上自己的手机号发出去。
绮夏的电话马上打进来，书房和卧室隔了一道墙念棠还是清晰地听到了手机铃声。她跌跌撞撞跑到房间拿起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接起，“喂，你好……”
“我绮夏。”对方的自我介绍异常简洁。
“啊……”念棠并不意外，“我知道。”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要实践，能跟我说说原因吗？”
“没有原因，”念棠想也不曾想就说，“我只是想实践了。”
“真的没有原因？”
绮夏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磁性，软软的，很温柔。念棠心里莫名闪过李老师，好像李老师说话也是这样温柔的……
愣了好久，念棠才回过神来，自嘲的傻笑两声，“没有原因。”
绮夏也笑了一声，“那我们周日吧，怎么样？”
“好啊。”
“在哪儿见？”
“随你。”
绮夏又笑了，“你真放心我吗？”
念棠呵呵笑了一声，没有回话。
“那，就火车站吧，你方便出来的啊？”
“方便，就火车站吧。早上九点行吗？”
“行。”绮夏答应得爽快。
念棠突然不知道能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挂了啊……”
挂了电话，念棠突然觉得空虚。
坐回电脑前，登上大号，就看到班级群的99+。
她把每一条消息都看了个遍，最后默默关掉了对话窗口。班级群还在热闹，但念棠没有心思去插他们的话。
逛了会空间，顺手给几个同学点了赞之后，就无聊得不知道干什么好。
手机铃声又响起来，念棠拿起来看，发现是妈妈的电话。
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喂”，妈妈的声音就传进耳朵里，“棠棠，妈妈今天加班，等下爸爸下班回来会做饭的，你先把饭煮了。还有，你跟他说一声，让他别忘了把冰箱里那碗肉热一下再吃。”
念棠听完妈妈的话，应道，“我知道了。”
妈妈说了句“我忙了”，就匆匆挂了电话。
念棠看了会儿眼前暗下去的屏幕，放下手机，起身走去厨房淘米烧饭。
爸爸回来的时候念棠正在厨房小心翼翼的切肉，听到开门声拿着菜刀就出来看，看到是自己爸爸，便招呼道，“爸你回来了！”
爸爸打量了她一遍，笑着问道，“你干啥呢？”
念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举着菜刀的样子有多滑稽，挠了挠头发，说道，“我切肉呢……”
爸爸走到厨房门口拿过她手里的菜刀，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切肉也不怕切掉自己手指！”
“哪会！我刀工那么好！”
爸爸洗了洗手，看了看被念棠摆满了一案板的菜，无奈的笑笑，“你快去玩会儿，我做饭。”
念棠也没有说什么，冲爸爸笑笑，转身走去沙发。
捏着手机百无聊赖的看着，班级群依旧那么热闹，念棠本来不想点进去，看到有艾特自己的消息，还是进去了。
一个同学问她语文作业是哪些，念棠想了一下想不起来，赶紧从书包里翻出作业记载册，拍了张照片发上去。
刚发完就看到班主任的消息，“你们看看人家，作业记这么清楚，再看你们，连有什么作业都要在群里问！好好学习学习！”
接下来就是以副班长为首的起哄，“老师我们不是没有记作业，只是想着校对一下，看有没有错。”、“是的是的周老师，你看你的历史作业我们记得比谁都清楚！”……
念棠在屏幕这端笑出声，突然觉得自己认识的这群同学好可爱。
吃晚饭已经快六点了，念棠扒着饭，听到爸爸问她，“期中考过了吧？考得怎么样？”
念棠知道自己的家校通都是发到妈妈手机上，所以他不知道问问也没什么，再说爸爸也不是很注重成绩的人，成绩差在他看来都没什么。她想了想，说道，“还好吧，就是数学差了点。”
说到这里念棠突然想到数学老师课上说的那些话，又觉得难受，低下头不再看爸爸。
“数学可得加把劲啊……”
“我知道。”念棠点点头，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又抬起头说，“我星期天要出去，跟林冉她们。”
爸爸立马就答应了，“行，你自己出去当心一些。”
念棠又点头，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念棠觉得很对不起爸爸，用林冉和暖暖作为借口撒了谎，要是周日出什么事情，又该怎么交代？
第五章
星期天的阳光很好，念棠一觉醒来已经七点半，爸爸妈妈都已经上班去了，家里很安静。
她躺在床上摸索到手机看了眼时间，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
换好衣服洗漱完，她站在厨房看着锅里热着的稀饭，想了想还是盖上锅盖，转身出了厨房。
走回卧室在床边呆呆站了一会儿，想想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念棠拿了公交卡和一些零钱，打算去赴和绮夏的约。
公交车上她又紧张又期待，紧张的是她不知道绮夏是不是好人，期待的是她曾经看着小说视频一直幻想过的情节终于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73路公交车开进火车站广场，念棠跟着一群人下车，看着身边提着大包小包经过的人，有些恍惚。
她走到公交站4号口站着，四处看了看，拿起手机给绮夏打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快到她都没来得及对说的话打草稿，就听到电话里传出温柔的声音，念棠捏着手机一下子愣住了。
反倒是绮夏，问道，“棠棠吗？”
“啊……”念棠还没回过神来，“我是……”
绮夏没有说话。
念棠想了想说，“我到了……在，在公交站4号口……穿黄色格子裙的就是我……”她总有种把自己卖出去的感觉，说话的时候磕磕巴巴，紧张得牙关都在打架。
“我看到你了。”绮夏的声音马上传出来，念棠抬起头东张西望，就看到从东边过来一个男生，向她甩着手。
念棠也朝他挥了挥手，挂了电话，靠着栏杆看着他走近。
绮夏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很清秀的脸庞，个子有些高，念棠只能抬头仰视他。
他一副邻家哥哥的样子，笑得很温暖，完全没有什么气场，让念棠微微放下心来。
念棠冲他笑了笑，主动介绍，“我就是那个‘报之以棠’……”
“嗯，”她对面的邻家大哥哥笑了笑，“我绮夏。”
然后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绮夏和念棠一样，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找了很久的话题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还是说了句，“你跟我来吧，我家离这里不远。”
念棠低头跟上去，什么都没问，尽管心里有很多疑问。
绮夏没说谎，他家的确离火车站挺近，就过一个马路再过一座桥的距离。
念棠跟着他走过马路，终于鼓起勇气问道，“诶，你叫什么名字啊？”
绮夏回头看她，“我名字很难听的，夏霖，雨霖铃的霖。”
“那……绮夏这个名字有什么出处吗？”
“杨万里有一首诗，里头有一句‘橘中招绮夏，瓜处屏伾文’，我很喜欢这句诗。”
念棠撇嘴，“没听说过，但感觉跟你气质很配……”
“是吗？”绮夏笑了，“你呢，你叫什么？”
“苏念棠，念奴娇的念，棠就是那个棠。”
“这名字很好听呢。”
念棠也笑了，不知道能接什么话，于是两个人又陷入沉默。
实践来得比念棠预想的要快一些。
他们坐在一起聊了没几句，刚打破尴尬，绮夏就拿起手边的戒尺指着沙发让她跪上去。
念棠站起身看他，莫名的局促起来。她只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就抬起脚跪在沙发上。
沙发很软，她一跪上去膝盖就陷下去，念棠转头看着绮夏拿着戒尺站在一边，心里突然滋生出了一些无助。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不过，这三年来无数次幻想过的场面，就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念棠竟还有一些小小的欣喜。
绮夏没有说话，见她按自己要求摆好了姿势，就扬起手打了第一下。
戒尺兜着风落在念棠臀上，虽然隔了衣物，念棠还是感受到了疼。不是不能忍耐，却还是让她霎时间红了脸。这还是第一次被打，一直以来被父母捧在手掌心连骂一句都舍不得的她，竟服服贴贴的被一个陌生人打，念棠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绮夏没有任何停顿的打下第二下，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生的小心思，但他觉得这个孩子心里一定有事，刚才怎么问都不愿意说，或许用这个方式，能问出点什么吧。
十下过后，绮夏连续往念棠身后招呼了三下。念棠吃痛，轻轻哼了一声，身子往前冲，手扶着沙发靠背，回头看他。
绮夏看她一眼，抬起戒尺又是三下。
念棠有些想哭，可就是没有眼泪。身后火烧火燎的疼，她想喊停，可多次回头看过去，看到绮夏的时候她到嘴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这顿打是自己上赶着来的，难不成就这么结束了吗？苏念棠，你不该这么没骨气的。
十七，十八，十九……
念棠一下下默数着，脑门已经渗出了汗，身后那块地方像是着火一样。念棠在不停落下的戒尺下想到自己要求实践的主要原因，可是自己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吗？数学老师说的那些话，还在脑子里印着，甚至越来越清晰。自己到底要什么啊？想要发泄吗？还是要用疼痛来麻痹心里的疼？苏念棠，你得到了吗？你得到了什么啊……
三十下打完，念棠实在忍不住，回过手挡住了挨打的地方。
绮夏收了尺子，站在一边看着她。
念棠突然就哭了，眼泪来得汹涌，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眼泪不只是因为疼痛。
绮夏等她揉完了，才举起戒尺轻轻点在她手上，说，“手拿开。”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念棠本来已经想说不要打了，可听到他的这一句祈使后鬼使神差的收回了手。
绮夏迅速落了两下，力道轻了很多。
纵使力道减轻，打在已经被打过好几遍的皮肤上，念棠还是疼得皱起了眉头。
“姑娘，能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吗？”绮夏的声音跟身后的疼痛一起传到大脑里，念棠不知道先去应付哪一个。愣了好久，她才开口说话，“没什么……”
绮夏扬起手又打了三下，问道，“你还不能相信我吗？”
念棠没有说话，红着脸忍着身后炸开的疼痛。
打满五十，绮夏把戒尺扔在念棠身边的沙发上，宣布结束。
念棠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松懈下来，用手轻轻揉着身后火辣辣的部位，低着头不敢看他。
绮夏没有管她，在沙发上坐下，自顾自说，“我在这个圈子里快五年了，你是我打过的第二个女生。”
念棠终于抬头看他，胡乱擦掉脸上挂着的眼泪，咬着嘴唇，目光清澈。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就看着他。
绮夏倾身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给她，又问，“能告诉我遇到什么事了吗？”
“期中考试考砸了……”
绮夏有些小意外，考试考砸求实践，倒还是还是第一次见。但还是笑着问道，“考砸了心里难受吗？”
念棠点头，不合时宜的想起数学老师的责难、班主任的道歉和李老师的鼓励，顿时百感交集。念棠不知道自己考砸后应该怎么做，她只是觉得疼痛能让她不是那么难受，才主动约了绮夏实践。她原本以为绮夏不会问这些，这现在当他关心起来，念棠不知道怎么办，傻傻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一次考试而已，又说明不了什么，衡量一个学生好坏又不是只看成绩。”
念棠点了点头，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裙摆，沉默。
绮夏其实也找不到话来安慰，只能说，“这没什么的，没必要难过，下次争取考好不就行了……”
念棠又轻轻点了下头，下次考好？下次怎么可能考好，是永远都不可能考好吧……
绮夏不说话，念棠又沉默，气氛又冷下来。
又聊了几句后时间走到十点半，绮夏送念棠去火车站。
这一次可能真是打重了，对于念棠这个从来没挨过打的人来说，五十下戒尺已经够重的了。绮夏不知道打得怎么样，但从念棠走路时的姿势判断应该是不轻，念棠说什么都不肯给他看，最后他也只好作罢。
过马路时绮夏牵起了念棠的手，念棠一开始惊了一下，想抽回手又不敢，只好僵着身子跟着他过去。
跨上台阶，绮夏的手还是没有放开。念棠不敢说什么，只是跟着他一步步往前走。
绮夏送她到站台，刚想说再见离开，就听到有人在叫念棠。
念棠和绮夏一起回过头去看，只一秒钟的时间，念棠下意识就把自己的手从绮夏手里挣出来。
那个人，是李老师。
念棠完全呆了，忘记了跟李老师打招呼，只是站在一边，脸红得很。
李老师自然是看到了那一幕，而且他们两个人手牵手走过来时他就已经看到了。他对那个男生并不感兴趣，只当是两个人在谈恋爱，而这件事还轮不到自己来管，所以他只是问念棠，“回家去？”
“啊……”念棠脑子像是生锈了，竟主动介绍起绮夏来，“这是我哥哥……”
绮夏的确是她哥哥，但也只局限于这个圈子而已。
李老师和绮夏对视，两个人冲对方笑了笑。李老师又看向念棠，问，“乘几路车？”
“73路……”
“2号口吧？”
念棠点点头。
“去吧，”李老师又说，“我在等人呢。”
念棠赶紧说了句“老师再见”，也不顾身边的绮夏，埋头往2号口走。
和一路跟上来的绮夏道了别，念棠手里玩弄着公交卡的带子，眼神四处张望着，想寻找李老师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她心里莫名的情绪在翻涌着，久久不能平静。
星期天的阳光很好，念棠一觉醒来已经七点半，爸爸妈妈都已经上班去了，家里很安静。
她躺在床上摸索到手机看了眼时间，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
换好衣服洗漱完，她站在厨房看着锅里热着的稀饭，想了想还是盖上锅盖，转身出了厨房。
走回卧室在床边呆呆站了一会儿，想想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念棠拿了公交卡和一些零钱，打算去赴和绮夏的约。
公交车上她又紧张又期待，紧张的是她不知道绮夏是不是好人，期待的是她曾经看着小说视频一直幻想过的情节终于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73路公交车开进火车站广场，念棠跟着一群人下车，看着身边提着大包小包经过的人，有些恍惚。
她走到公交站4号口站着，四处看了看，拿起手机给绮夏打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快到她都没来得及对说的话打草稿，就听到电话里传出温柔的声音，念棠捏着手机一下子愣住了。
反倒是绮夏，问道，“棠棠吗？”
“啊……”念棠还没回过神来，“我是……”
绮夏没有说话。
念棠想了想说，“我到了……在，在公交站4号口……穿黄色格子裙的就是我……”她总有种把自己卖出去的感觉，说话的时候磕磕巴巴，紧张得牙关都在打架。
“我看到你了。”绮夏的声音马上传出来，念棠抬起头东张西望，就看到从东边过来一个男生，向她甩着手。
念棠也朝他挥了挥手，挂了电话，靠着栏杆看着他走近。
绮夏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很清秀的脸庞，个子有些高，念棠只能抬头仰视他。
他一副邻家哥哥的样子，笑得很温暖，完全没有什么气场，让念棠微微放下心来。
念棠冲他笑了笑，主动介绍，“我就是那个‘报之以棠’……”
“嗯，”她对面的邻家大哥哥笑了笑，“我绮夏。”
然后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绮夏和念棠一样，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找了很久的话题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还是说了句，“你跟我来吧，我家离这里不远。”
念棠低头跟上去，什么都没问，尽管心里有很多疑问。
绮夏没说谎，他家的确离火车站挺近，就过一个马路再过一座桥的距离。
念棠跟着他走过马路，终于鼓起勇气问道，“诶，你叫什么名字啊？”
绮夏回头看她，“我名字很难听的，夏霖，雨霖铃的霖。”
“那……绮夏这个名字有什么出处吗？”
“杨万里有一首诗，里头有一句‘橘中招绮夏，瓜处屏伾文’，我很喜欢这句诗。”
念棠撇嘴，“没听说过，但感觉跟你气质很配……”
“是吗？”绮夏笑了，“你呢，你叫什么？”
“苏念棠，念奴娇的念，棠就是那个棠。”
“这名字很好听呢。”
念棠也笑了，不知道能接什么话，于是两个人又陷入沉默。
实践来得比念棠预想的要快一些。
他们坐在一起聊了没几句，刚打破尴尬，绮夏就拿起手边的戒尺指着沙发让她跪上去。
念棠站起身看他，莫名的局促起来。她只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就抬起脚跪在沙发上。
沙发很软，她一跪上去膝盖就陷下去，念棠转头看着绮夏拿着戒尺站在一边，心里突然滋生出了一些无助。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不过，这三年来无数次幻想过的场面，就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念棠竟还有一些小小的欣喜。
绮夏没有说话，见她按自己要求摆好了姿势，就扬起手打了第一下。
戒尺兜着风落在念棠臀上，虽然隔了衣物，念棠还是感受到了疼。不是不能忍耐，却还是让她霎时间红了脸。这还是第一次被打，一直以来被父母捧在手掌心连骂一句都舍不得的她，竟服服贴贴的被一个陌生人打，念棠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绮夏没有任何停顿的打下第二下，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生的小心思，但他觉得这个孩子心里一定有事，刚才怎么问都不愿意说，或许用这个方式，能问出点什么吧。
十下过后，绮夏连续往念棠身后招呼了三下。念棠吃痛，轻轻哼了一声，身子往前冲，手扶着沙发靠背，回头看他。
绮夏看她一眼，抬起戒尺又是三下。
念棠有些想哭，可就是没有眼泪。身后火烧火燎的疼，她想喊停，可多次回头看过去，看到绮夏的时候她到嘴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这顿打是自己上赶着来的，难不成就这么结束了吗？苏念棠，你不该这么没骨气的。
十七，十八，十九……
念棠一下下默数着，脑门已经渗出了汗，身后那块地方像是着火一样。念棠在不停落下的戒尺下想到自己要求实践的主要原因，可是自己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吗？数学老师说的那些话，还在脑子里印着，甚至越来越清晰。自己到底要什么啊？想要发泄吗？还是要用疼痛来麻痹心里的疼？苏念棠，你得到了吗？你得到了什么啊……
三十下打完，念棠实在忍不住，回过手挡住了挨打的地方。
绮夏收了尺子，站在一边看着她。
念棠突然就哭了，眼泪来得汹涌，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眼泪不只是因为疼痛。
绮夏等她揉完了，才举起戒尺轻轻点在她手上，说，“手拿开。”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念棠本来已经想说不要打了，可听到他的这一句祈使后鬼使神差的收回了手。
绮夏迅速落了两下，力道轻了很多。
纵使力道减轻，打在已经被打过好几遍的皮肤上，念棠还是疼得皱起了眉头。
“姑娘，能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吗？”绮夏的声音跟身后的疼痛一起传到大脑里，念棠不知道先去应付哪一个。愣了好久，她才开口说话，“没什么……”
绮夏扬起手又打了三下，问道，“你还不能相信我吗？”
念棠没有说话，红着脸忍着身后炸开的疼痛。
打满五十，绮夏把戒尺扔在念棠身边的沙发上，宣布结束。
念棠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松懈下来，用手轻轻揉着身后火辣辣的部位，低着头不敢看他。
绮夏没有管她，在沙发上坐下，自顾自说，“我在这个圈子里快五年了，你是我打过的第二个女生。”
念棠终于抬头看他，胡乱擦掉脸上挂着的眼泪，咬着嘴唇，目光清澈。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就看着他。
绮夏倾身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给她，又问，“能告诉我遇到什么事了吗？”
“期中考试考砸了……”
绮夏有些小意外，考试考砸求实践，倒还是还是第一次见。但还是笑着问道，“考砸了心里难受吗？”
念棠点头，不合时宜的想起数学老师的责难、班主任的道歉和李老师的鼓励，顿时百感交集。念棠不知道自己考砸后应该怎么做，她只是觉得疼痛能让她不是那么难受，才主动约了绮夏实践。她原本以为绮夏不会问这些，这现在当他关心起来，念棠不知道怎么办，傻傻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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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棠点了点头，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裙摆，沉默。
绮夏其实也找不到话来安慰，只能说，“这没什么的，没必要难过，下次争取考好不就行了……”
念棠又轻轻点了下头，下次考好？下次怎么可能考好，是永远都不可能考好吧……
绮夏不说话，念棠又沉默，气氛又冷下来。
又聊了几句后时间走到十点半，绮夏送念棠去火车站。
这一次可能真是打重了，对于念棠这个从来没挨过打的人来说，五十下戒尺已经够重的了。绮夏不知道打得怎么样，但从念棠走路时的姿势判断应该是不轻，念棠说什么都不肯给他看，最后他也只好作罢。
过马路时绮夏牵起了念棠的手，念棠一开始惊了一下，想抽回手又不敢，只好僵着身子跟着他过去。
跨上台阶，绮夏的手还是没有放开。念棠不敢说什么，只是跟着他一步步往前走。
绮夏送她到站台，刚想说再见离开，就听到有人在叫念棠。
念棠和绮夏一起回过头去看，只一秒钟的时间，念棠下意识就把自己的手从绮夏手里挣出来。
那个人，是李老师。
念棠完全呆了，忘记了跟李老师打招呼，只是站在一边，脸红得很。
李老师自然是看到了那一幕，而且他们两个人手牵手走过来时他就已经看到了。他对那个男生并不感兴趣，只当是两个人在谈恋爱，而这件事还轮不到自己来管，所以他只是问念棠，“回家去？”
“啊……”念棠脑子像是生锈了，竟主动介绍起绮夏来，“这是我哥哥……”
绮夏的确是她哥哥，但也只局限于这个圈子而已。
李老师和绮夏对视，两个人冲对方笑了笑。李老师又看向念棠，问，“乘几路车？”
“73路……”
“2号口吧？”
念棠点点头。
“去吧，”李老师又说，“我在等人呢。”
念棠赶紧说了句“老师再见”，也不顾身边的绮夏，埋头往2号口走。
和一路跟上来的绮夏道了别，念棠手里玩弄着公交卡的带子，眼神四处张望着，想寻找李老师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她心里莫名的情绪在翻涌着，久久不能平静。
第六章
周一上学，念棠在六点的闹钟铃声里费力的从床上起来，关掉闹钟，打开房门出去，就看到妈妈正在厨房准备早餐。
念棠在客厅站了一会儿，走去卫生间洗漱。
洗完脸把毛巾挂在架子上，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看一下身后的伤势。
身后比她想得要糟糕一些，不同于昨晚上的深红中印着一道道尺痕，现在就是一片青紫，光是看一眼就觉得疼起来。
念棠把裤子轻轻拉上，隔着布料揉了揉，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镜子里的自己，才推门出去。
妈妈招呼她过去吃饭，她不敢坐，怕妈妈看出什么来，就站在餐桌前拿起一只包子啃着。妈妈就站在她对面看着，看她吃完一个包子后就打算走了，说道，“不喝点粥？”
念棠轻轻摇头，“不了，我去学校了。”
妈妈没有再说什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念棠去房间拿了书包，再出来，刚想说走了，妈妈走上来给她翻好领子，又嘱咐道，“路上当心点啊。”
刚换好鞋的念棠点点头，“我知道，我走了。”
公交车上全是穿校服的学生，念棠挤在他们中间，差点眼泪就下来了。身后那地方不时的被身边人碰到，疼痛总是被提起，念棠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咬着嘴唇隐忍着。
终于到站，念棠真有一种解放了的感觉，随着一群学生下车，慢吞吞往学校走。
刷过卡进校，念棠站在校门口看着离自己还有好一段距离的教学楼，长长叹了口气。
等念棠暗骂着爬上三楼，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在九班门口华丽丽的摔了一跤。
九班门口有很大一滩水，念棠没看到，踩上去，脚就往前滑，都来不及去扶身边的窗台，直接摔倒在地上。屁股最先着地，疼得念棠眼前一阵阵发黑。
九班临窗口的一个女生被她吓到，赶紧跑出来把她扶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念棠疼得说不出话来，缓了半天才摇摇头，“我没事，没事……”
那女生一只手扶着她，又问，“用不用去医务室看看？”
念棠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用，我没事……”
那女生可能是看念棠的脸色实在不好，皱着眉头看她，又确认道，“真的没事吗？”
念棠这才缓过神来，苍白的脸上绽开一个不好看的笑容，“没事，谢谢你啊……”
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念棠推开门进去，正坐在她位子上跟林冉说话的暖暖立即站起来，站在她桌边继续和林冉讲着话。
念棠放下书包后看着椅子，实在不敢坐。
暖暖注意到她的脸色并不好，问道，“棠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脸色这么差……”
林冉也抬头看她，还夸张的站起身伸出手在她额头上碰了一下，“没发烧啊……”
念棠脱掉刚才摔跤被水弄湿的外套，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轻轻坐下来，极力忍住疼痛，说道，“刚才摔了一跤……”声音有些飘忽，念棠说完后松了一口气。
“摔跤了？在哪里摔的？有事没啊？”林冉的声音带了些着急。
念棠摇摇头，“就走廊，没事啦。”
暖暖又问，“真没事？”
“就滑了一跤，没什么的……”
林冉又看了她一会儿，回过头翻找试卷，冲念棠道，“你英语试卷给我一下，我对下答案。”
念棠费力的转身从书包里拿出作业，从里面找出英语卷子递给林冉，“错了别怪我啊。”
林冉冲她摆摆手，捏着笔开始认真的一道道题目对下来。
念棠抬头跟暖暖闲聊着，脸上带了些许的笑意。
周一的早读是语文。教室后面的钟走到七点十分，念棠看同学都来齐了，支着桌子站起身，拿起语文书走上了讲台。
与此同时李老师出现在门口，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李老师冲讲台上的念棠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然后随意的在教室里踱步。
念棠翻着语文书，说道，“请大家翻到187页。”
台下一片翻书的声音，念棠抬头看了一阵，看大部分人停下手，才低头领读道，“龟虽寿，曹操。神龟虽寿，犹有竟时。预备起。”
李老师正好转了一圈走到讲台，凑过来低声问念棠，“《夜雨寄北》和《泊秦淮》我们默写过没有？”
念棠想了一阵，说道，“期中考前默写过了……”
“默过了？我还以为没默过呢……”
念棠确认了一遍自己的印象没错，说，“默过了的……”
李老师点点头，又往教室后面走。
下了早读就该交作业了，念棠把书扔在桌上，去组长那里收作业。
一本练习册一份试卷，很快就收齐。念棠清点完确认齐了之后抱着一摞作业走去办公室，在教室门口遇到早上扶她的女生，冲她笑了笑。
那女生也对她笑，还扭头看着她走远。
念棠抱着作业进去，走近了才发现小桌已经被九班的作业放满，她愣了愣，问李老师，“老师，作业放哪……”
李老师正在浏览新闻，听到她问，抬头看了看，指了指桌边的地板，“放地上吧。”
念棠应了好，蹲下身的时候忘记了身后的伤，被突然传来的的疼痛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没稳，重重摔坐在地上。手里的作业本掉在地上，顿时乱糟糟的。
李老师被念棠吓了一大跳，看着坐在地上紧皱着眉头的孩子，他赶紧站起身伸出手去把她扶起来，“怎么了？啊？”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和学生都纷纷看过来，好奇地看着。
念棠疼得厉害，紧紧抓着李老师的胳膊，怎么也说不出话，只一个劲摇头。
李老师更加着急了，“怎么就摔了？脚有没有崴到？”
“没有……老师我没事……”等念棠回过神，立刻松开了抓着李老师胳膊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同时在心里暗骂，真是，今天运气怎么就这么差，一连摔了两跤……
李老师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番，确认了她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
念棠看着掉了一地的本子，又想蹲下来收拾，李老师伸手拦住她，“我来吧。作业齐了吗？”
念棠也不想再折腾自己，就看着李老师蹲下身收拾本子，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李老师在问她，说，“齐了……”
等两个人把地上的作业本收拾好，念棠轻声道，“谢谢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李老师还心有余悸，却也只是笑笑，“没事，以后小心点啊。”
念棠不知怎么就红了脸，轻点了两下头。
“上课去吧。”李老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看着念棠离开，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这孩子蹲下的时候会直接坐在地上，而且是一副很痛苦的样子，缓了好久都没缓过来。本来以为是扭到脚了，可看出她走出去的样子并不像是扭了脚，那究竟是怎么了呢？
念棠轻轻带上办公室门，看着眼前被阳光洒满了的走廊，深呼吸好几次，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身后还在隐隐作痛，每走一步就会擦到，念棠在这样的疼痛下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一步步慢慢往教室走，回想着刚才在办公室里的场景，心里莫名的有些发酸。
周一上学，念棠在六点的闹钟铃声里费力的从床上起来，关掉闹钟，打开房门出去，就看到妈妈正在厨房准备早餐。
念棠在客厅站了一会儿，走去卫生间洗漱。
洗完脸把毛巾挂在架子上，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看一下身后的伤势。
身后比她想得要糟糕一些，不同于昨晚上的深红中印着一道道尺痕，现在就是一片青紫，光是看一眼就觉得疼起来。
念棠把裤子轻轻拉上，隔着布料揉了揉，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镜子里的自己，才推门出去。
妈妈招呼她过去吃饭，她不敢坐，怕妈妈看出什么来，就站在餐桌前拿起一只包子啃着。妈妈就站在她对面看着，看她吃完一个包子后就打算走了，说道，“不喝点粥？”
念棠轻轻摇头，“不了，我去学校了。”
妈妈没有再说什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念棠去房间拿了书包，再出来，刚想说走了，妈妈走上来给她翻好领子，又嘱咐道，“路上当心点啊。”
刚换好鞋的念棠点点头，“我知道，我走了。”
公交车上全是穿校服的学生，念棠挤在他们中间，差点眼泪就下来了。身后那地方不时的被身边人碰到，疼痛总是被提起，念棠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咬着嘴唇隐忍着。
终于到站，念棠真有一种解放了的感觉，随着一群学生下车，慢吞吞往学校走。
刷过卡进校，念棠站在校门口看着离自己还有好一段距离的教学楼，长长叹了口气。
等念棠暗骂着爬上三楼，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在九班门口华丽丽的摔了一跤。
九班门口有很大一滩水，念棠没看到，踩上去，脚就往前滑，都来不及去扶身边的窗台，直接摔倒在地上。屁股最先着地，疼得念棠眼前一阵阵发黑。
九班临窗口的一个女生被她吓到，赶紧跑出来把她扶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念棠疼得说不出话来，缓了半天才摇摇头，“我没事，没事……”
那女生一只手扶着她，又问，“用不用去医务室看看？”
念棠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用，我没事……”
那女生可能是看念棠的脸色实在不好，皱着眉头看她，又确认道，“真的没事吗？”
念棠这才缓过神来，苍白的脸上绽开一个不好看的笑容，“没事，谢谢你啊……”
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念棠推开门进去，正坐在她位子上跟林冉说话的暖暖立即站起来，站在她桌边继续和林冉讲着话。
念棠放下书包后看着椅子，实在不敢坐。
暖暖注意到她的脸色并不好，问道，“棠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脸色这么差……”
林冉也抬头看她，还夸张的站起身伸出手在她额头上碰了一下，“没发烧啊……”
念棠脱掉刚才摔跤被水弄湿的外套，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轻轻坐下来，极力忍住疼痛，说道，“刚才摔了一跤……”声音有些飘忽，念棠说完后松了一口气。
“摔跤了？在哪里摔的？有事没啊？”林冉的声音带了些着急。
念棠摇摇头，“就走廊，没事啦。”
暖暖又问，“真没事？”
“就滑了一跤，没什么的……”
林冉又看了她一会儿，回过头翻找试卷，冲念棠道，“你英语试卷给我一下，我对下答案。”
念棠费力的转身从书包里拿出作业，从里面找出英语卷子递给林冉，“错了别怪我啊。”
林冉冲她摆摆手，捏着笔开始认真的一道道题目对下来。
念棠抬头跟暖暖闲聊着，脸上带了些许的笑意。
周一的早读是语文。教室后面的钟走到七点十分，念棠看同学都来齐了，支着桌子站起身，拿起语文书走上了讲台。
与此同时李老师出现在门口，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李老师冲讲台上的念棠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然后随意的在教室里踱步。
念棠翻着语文书，说道，“请大家翻到187页。”
台下一片翻书的声音，念棠抬头看了一阵，看大部分人停下手，才低头领读道，“龟虽寿，曹操。神龟虽寿，犹有竟时。预备起。”
李老师正好转了一圈走到讲台，凑过来低声问念棠，“《夜雨寄北》和《泊秦淮》我们默写过没有？”
念棠想了一阵，说道，“期中考前默写过了……”
“默过了？我还以为没默过呢……”
念棠确认了一遍自己的印象没错，说，“默过了的……”
李老师点点头，又往教室后面走。
下了早读就该交作业了，念棠把书扔在桌上，去组长那里收作业。
一本练习册一份试卷，很快就收齐。念棠清点完确认齐了之后抱着一摞作业走去办公室，在教室门口遇到早上扶她的女生，冲她笑了笑。
那女生也对她笑，还扭头看着她走远。
念棠抱着作业进去，走近了才发现小桌已经被九班的作业放满，她愣了愣，问李老师，“老师，作业放哪……”
李老师正在浏览新闻，听到她问，抬头看了看，指了指桌边的地板，“放地上吧。”
念棠应了好，蹲下身的时候忘记了身后的伤，被突然传来的的疼痛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没稳，重重摔坐在地上。手里的作业本掉在地上，顿时乱糟糟的。
李老师被念棠吓了一大跳，看着坐在地上紧皱着眉头的孩子，他赶紧站起身伸出手去把她扶起来，“怎么了？啊？”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和学生都纷纷看过来，好奇地看着。
念棠疼得厉害，紧紧抓着李老师的胳膊，怎么也说不出话，只一个劲摇头。
李老师更加着急了，“怎么就摔了？脚有没有崴到？”
“没有……老师我没事……”等念棠回过神，立刻松开了抓着李老师胳膊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同时在心里暗骂，真是，今天运气怎么就这么差，一连摔了两跤……
李老师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番，确认了她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
念棠看着掉了一地的本子，又想蹲下来收拾，李老师伸手拦住她，“我来吧。作业齐了吗？”
念棠也不想再折腾自己，就看着李老师蹲下身收拾本子，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李老师在问她，说，“齐了……”
等两个人把地上的作业本收拾好，念棠轻声道，“谢谢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李老师还心有余悸，却也只是笑笑，“没事，以后小心点啊。”
念棠不知怎么就红了脸，轻点了两下头。
“上课去吧。”李老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看着念棠离开，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这孩子蹲下的时候会直接坐在地上，而且是一副很痛苦的样子，缓了好久都没缓过来。本来以为是扭到脚了，可看出她走出去的样子并不像是扭了脚，那究竟是怎么了呢？
念棠轻轻带上办公室门，看着眼前被阳光洒满了的走廊，深呼吸好几次，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身后还在隐隐作痛，每走一步就会擦到，念棠在这样的疼痛下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一步步慢慢往教室走，回想着刚才在办公室里的场景，心里莫名的有些发酸。
第七章
时间平平淡淡过去，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念棠还是老样子，考了几次试，只有语文成绩好一些，其他科目都保持在老位置，数学比之前更差了。
前天数学考试的成绩今天下来，一份120分制的卷子，念棠只有65分。
周老大坐在桌子前看着文档上念棠的每次数学成绩，发现一直在及格分徘徊，最差的一次56，最好的一次才只有80分。他突然觉得苏念棠应该不是学不会，好像是对数学没有兴趣，不愿意去学。
“方老师，”想到这里，周老大抬起头，问数学老师，“苏念棠她现在课上表现还好吗？”
坐在他面前的方老师写字写到一半回头看他，“说不上好，但至少没做其他作业。”
“那她的成绩怎么就这么上不去呢？”
方老师听他提起苏念棠，也是深深的无奈，“这孩子软硬不吃啊，我跟她好好谈，她给我答应得好好的，结果成绩出来还是这个样子，来硬的骂她都不行，反正她就还是这样子。现在初一的内容那么简单那么基础，她都掌握不好，以后可怎么办哟……”
周老大跟着她叹口气，又问一边的李老师，“苏念棠在您课上表现的还不错吧？”
李老师也回过头看他，点点头，“不错的。”
方老师笑了，“她是语文课代表，语文课上表现不好还得了。”
周老大疑惑道，“可这孩子看起来不笨啊，挺机灵一个人，这么简单的数学怎么就学不会呢？”
方老师拿起笔无奈道，“就看着吧，期末想必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唉……算了，我找她谈谈吧……”
李老师开口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只是冲班主任笑了笑，转头忙自己的事了。
午休，十班教室有些热闹。
有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谈论着一个韩国组合，一个人说喜欢他，另一个人说喜欢他，讨论得不亦乐乎。念棠、林冉和暖暖跟以前一样，坐在一起写作业，多次被那群女生打断了思绪。林冉忍无可忍想要说她们，却被念棠拦下了，“林冉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又过了一会儿，谈论声戛然而止。
念棠下意识抬起头看，先听到周老大的声音，“知不知道午休！闹成这个样子！能不能写会作业！”
几个女生赶紧低头跑回自己位子，教室一下子安静得可怕。
听着周老大脚步声越来越近，念棠突然有些紧张。
周老师站在念棠桌前，点了点她的桌子，说，“来一下。”
念棠和转头看她的林冉对视一眼，放下笔站起身跟班主任出去。
走到连廊，周老师转身看她，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展这次谈话了。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今天的风又有大，呼呼的吹着。
周老大伸手把窗户拉上，思索了一下，问道，“最近学习还好吗？”
念棠有些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数学学得怎么样？”
“还好吧……”
周老师换了个姿势靠着墙壁，又问道，“你对数学有兴趣吗？”
念棠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这么问的意思。自己的确是对数学提不起兴趣，看见那些公式就觉得烦，而且也不喜欢数学老师，这好多个个因素合在一起，她是由衷的学不好数学。她不是没有认真过，可成绩只有那么一些，她也只能顺其自然，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
念棠没有反应，只低下头看着脚边的瓷砖。
“我说过你很聪明，但初一的数学是最基础的了，你每一次考试，成绩一直就只有一个及格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着急过，我觉得以你的聪明，数学这么个分数，有点说不过去。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们就敞开心扉谈一谈，好吧？你是不是不喜欢数学？”
念棠这才轻轻点了点头，“是……”
周老师又问，“我记得你入学考数学成绩是不错的，在我们班还排在前十，为什么现在的成绩只能是倒数呢？”
念棠那句“不喜欢数学老师”已到嘴边，最后却还是咽了下去，傻傻站着。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原因的吧？跟我说说看。”
见周老大这么问，念棠也没有再隐瞒什么，开口说，“我不喜欢数学老师……”
周老师其实是料到了的，便问，“为什么不喜欢数学老师？”
念棠又不说话了。她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于是周老师又问道，“你是不喜欢数学老师而对数学没兴趣的，对吧？”
念棠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苏念棠，我说一下我的想法吧。学习其实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老师也没什么得失的，但是我们看到你们成绩不好，也会着急，就想提醒几句，可能方式上不是让你们能接受，可是我们是没有坏心的。我们就想着你们变好，让你们成绩上去，是吧？其实现在的考试成绩对你以后并没有作用的，甚至说我们现在学的都是一些对以后无用的，你说函数，我们以后买菜去用函数吗？肯定不会的。可是现在你们只能靠学习靠考试，三年后你中考，你肯定希望自己考好，那你现在数学成绩这样，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三年后怎么考好？考不好怎么读好的高中？读不了高中你怎么去考好的大学？你往长远看看，如果方老师一直教我们班，你就一直这么下去吗？那你怎么保证你的未来？我说难听点，方老师再怎么样在你生命里就是一个过客，你为了一个过客，这么辜负自己的前途，值得吗？”
念棠突然有些想哭了。她的确是因为数学老师在全班面前下她面子才讨厌她的，她小学的时候还是喜欢数学的，她很喜欢数学的加减乘除，觉得特别有意思，可是到了初中，遇到这样一个自己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还处处找自己麻烦的老师，她没办法去认真听她的课，所以她的数学成绩也就一次次不尽人意。但她觉得这没什么，她从来就不在意成绩，她进入初中最在意的，是那个教她语文的老师。
班主任觉得这些话她应该是听进去了，也不想再说什么，他觉得苏念棠那么聪明，提点到这一步足够了，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自己去想想吧，好吗？我觉得你这样一直下去，以后真的会后悔的。”
念棠点点头，说了句“谢谢老师”，转身离开。
她心里很复杂，一种不具名的情绪萦绕在心头，特别奇怪。她不是跟数学老师置气，她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她知道数学老师那样并没有恶意，可她就是没办法走出心里的那道坎，谈不上原谅，只是没办法释怀。
念棠走回教室的这一路有些迷糊，风吹过来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她能怎么办呢？从此开始好好学习数学？她真的做不到啊……
时间平平淡淡过去，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念棠还是老样子，考了几次试，只有语文成绩好一些，其他科目都保持在老位置，数学比之前更差了。
前天数学考试的成绩今天下来，一份120分制的卷子，念棠只有65分。
周老大坐在桌子前看着文档上念棠的每次数学成绩，发现一直在及格分徘徊，最差的一次56，最好的一次才只有80分。他突然觉得苏念棠应该不是学不会，好像是对数学没有兴趣，不愿意去学。
“方老师，”想到这里，周老大抬起头，问数学老师，“苏念棠她现在课上表现还好吗？”
坐在他面前的方老师写字写到一半回头看他，“说不上好，但至少没做其他作业。”
“那她的成绩怎么就这么上不去呢？”
方老师听他提起苏念棠，也是深深的无奈，“这孩子软硬不吃啊，我跟她好好谈，她给我答应得好好的，结果成绩出来还是这个样子，来硬的骂她都不行，反正她就还是这样子。现在初一的内容那么简单那么基础，她都掌握不好，以后可怎么办哟……”
周老大跟着她叹口气，又问一边的李老师，“苏念棠在您课上表现的还不错吧？”
李老师也回过头看他，点点头，“不错的。”
方老师笑了，“她是语文课代表，语文课上表现不好还得了。”
周老大疑惑道，“可这孩子看起来不笨啊，挺机灵一个人，这么简单的数学怎么就学不会呢？”
方老师拿起笔无奈道，“就看着吧，期末想必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唉……算了，我找她谈谈吧……”
李老师开口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只是冲班主任笑了笑，转头忙自己的事了。
午休，十班教室有些热闹。
有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谈论着一个韩国组合，一个人说喜欢他，另一个人说喜欢他，讨论得不亦乐乎。念棠、林冉和暖暖跟以前一样，坐在一起写作业，多次被那群女生打断了思绪。林冉忍无可忍想要说她们，却被念棠拦下了，“林冉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又过了一会儿，谈论声戛然而止。
念棠下意识抬起头看，先听到周老大的声音，“知不知道午休！闹成这个样子！能不能写会作业！”
几个女生赶紧低头跑回自己位子，教室一下子安静得可怕。
听着周老大脚步声越来越近，念棠突然有些紧张。
周老师站在念棠桌前，点了点她的桌子，说，“来一下。”
念棠和转头看她的林冉对视一眼，放下笔站起身跟班主任出去。
走到连廊，周老师转身看她，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展这次谈话了。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今天的风又有大，呼呼的吹着。
周老大伸手把窗户拉上，思索了一下，问道，“最近学习还好吗？”
念棠有些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数学学得怎么样？”
“还好吧……”
周老师换了个姿势靠着墙壁，又问道，“你对数学有兴趣吗？”
念棠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这么问的意思。自己的确是对数学提不起兴趣，看见那些公式就觉得烦，而且也不喜欢数学老师，这好多个个因素合在一起，她是由衷的学不好数学。她不是没有认真过，可成绩只有那么一些，她也只能顺其自然，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
念棠没有反应，只低下头看着脚边的瓷砖。
“我说过你很聪明，但初一的数学是最基础的了，你每一次考试，成绩一直就只有一个及格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着急过，我觉得以你的聪明，数学这么个分数，有点说不过去。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们就敞开心扉谈一谈，好吧？你是不是不喜欢数学？”
念棠这才轻轻点了点头，“是……”
周老师又问，“我记得你入学考数学成绩是不错的，在我们班还排在前十，为什么现在的成绩只能是倒数呢？”
念棠那句“不喜欢数学老师”已到嘴边，最后却还是咽了下去，傻傻站着。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原因的吧？跟我说说看。”
见周老大这么问，念棠也没有再隐瞒什么，开口说，“我不喜欢数学老师……”
周老师其实是料到了的，便问，“为什么不喜欢数学老师？”
念棠又不说话了。她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于是周老师又问道，“你是不喜欢数学老师而对数学没兴趣的，对吧？”
念棠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苏念棠，我说一下我的想法吧。学习其实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老师也没什么得失的，但是我们看到你们成绩不好，也会着急，就想提醒几句，可能方式上不是让你们能接受，可是我们是没有坏心的。我们就想着你们变好，让你们成绩上去，是吧？其实现在的考试成绩对你以后并没有作用的，甚至说我们现在学的都是一些对以后无用的，你说函数，我们以后买菜去用函数吗？肯定不会的。可是现在你们只能靠学习靠考试，三年后你中考，你肯定希望自己考好，那你现在数学成绩这样，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三年后怎么考好？考不好怎么读好的高中？读不了高中你怎么去考好的大学？你往长远看看，如果方老师一直教我们班，你就一直这么下去吗？那你怎么保证你的未来？我说难听点，方老师再怎么样在你生命里就是一个过客，你为了一个过客，这么辜负自己的前途，值得吗？”
念棠突然有些想哭了。她的确是因为数学老师在全班面前下她面子才讨厌她的，她小学的时候还是喜欢数学的，她很喜欢数学的加减乘除，觉得特别有意思，可是到了初中，遇到这样一个自己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还处处找自己麻烦的老师，她没办法去认真听她的课，所以她的数学成绩也就一次次不尽人意。但她觉得这没什么，她从来就不在意成绩，她进入初中最在意的，是那个教她语文的老师。
班主任觉得这些话她应该是听进去了，也不想再说什么，他觉得苏念棠那么聪明，提点到这一步足够了，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自己去想想吧，好吗？我觉得你这样一直下去，以后真的会后悔的。”
念棠点点头，说了句“谢谢老师”，转身离开。
她心里很复杂，一种不具名的情绪萦绕在心头，特别奇怪。她不是跟数学老师置气，她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她知道数学老师那样并没有恶意，可她就是没办法走出心里的那道坎，谈不上原谅，只是没办法释怀。
念棠走回教室的这一路有些迷糊，风吹过来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她能怎么办呢？从此开始好好学习数学？她真的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