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从未走远（M/F）
第八章
又是讨厌的数学测验，念棠看着数学老师拿着试卷进教室，早已在心里把她骂了好几遍。
方老师分好卷子就在讲台上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因为传试卷而乱糟糟的教室，说了句，“拿到以后名字学号都写上，开始做吧。”
念棠拿到前面同学传过来的试卷，抽出一张，把剩余的递给下一个同学。
考的是一元一次方程，这一单元念棠一直听同学讲简单，可她就是觉得不简单，她连移项要变号都不知道，甚至连合并同类项都不会。她其实听课了，可就是听不进去，有时候目光跟着数学老师，思维却怎么也跟不上，最后索性就认真的发起呆来。
拿到试卷写好名字，前后翻看了一下，好像会的没有几道。
念棠硬着头皮写选择题，在草稿纸上解方程，算出来的答案在选项里都找不到。
不会，不会，还是不会。
她有些着急了，又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没听课。可现在又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看下去。
离念棠隔了一个过道的林冉正在认真写着卷子，手里的笔都不曾停下过。
她看了林冉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可一看到自己完全就看不懂的卷子，心绪一下子又乱了。
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念棠凭借着脑子里仅有的一些知识艰难的写完了卷子，不，应该是蒙完了所有题目。她犹疑着放下笔，看着旁边的林冉也放下笔检查，迟疑了一下，还是撕下半张草稿纸，写上潦草的“答案”两个字，又在最后画了个大大的感叹号，抬头注意了一下正低头批卷子的数学老师，扬手扔给了林冉。
林冉拿到纸条后也看了一眼数学老师，看到老师正在认真批卷子，就放心的打开纸条，看过内容后转头看了眼念棠，用口型说了句“等会儿”，就埋头往纸条上抄答案。
念棠呼出一口气，拿起笔装作认真检查。
不一会儿林冉就抄好答案，趁数学老师不注意又扔给念棠，纸条没能准确地扔到桌上，沿着抛物线掉在地上。
念棠弯下腰去捡，捡起来后还没来得及打开看，就听到数学老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给我。”
念棠一下子傻了，手里攥着纸条，愣愣坐着。
方老师老早就已经看到念棠和林冉的动作，之前一直表现得什么都没看到，等到林冉把纸条传回去就站起身往教室后面走，在念棠捡起纸条后就正好走到她身边。她是生气的，就算你成绩再不好，你也不应该在考试的时候有这种行为，这是对其他同学的不公平，也是对你自己的不尊重。她没有办法装作没看到，也不想姑息。
方老师深吸了两口气，冲念棠吼道，“听到没有！？给我！”
明显生气的语调引得班里其他同学都看过来，目光落在念棠身上，教室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念棠身子颤了一下，也不做坚持，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了方老师。
方老师展开纸条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又拿过桌上念棠的卷子翻看了一遍，骂道，“你都不嫌丢人啊你！你不想考试你出去，滚出去！”
念棠站起身，椅子跟瓷砖摩擦发出一声不美好的声响，令她更加的慌张。
方老师说完就拉着念棠的袖子想把她拉出来，“出去，以后我的课你都不用来上，滚出去！”
念棠僵着身子不动，低着头看着脚下，眼前开始模糊。
她这样的态度让方老师更加生气，两下把念棠卷子撕了扔在她身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也就这点能耐！”
念棠眼泪立即下来了，她看着落在自己脚边的粉碎的试卷，抬头跟方老师对视两秒，快步走到教室门口开了门，然后重重的甩上门，一口气跑远了。
念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她鲜少跟大人这么叫板过，尤其在老师面前，她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别说像刚才这么甩脸子，就是说一句“不”都不曾有过。
她跑下楼梯，才发现外面在下雨。雨不算大，但冷得刺骨。
念棠站在台阶前看了天空好久，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地方去。雨水斜斜的飘进来，念棠觉得冷，又觉得喉咙底发痒，控制不住的咳嗽了两声。
还没咳嗽完，下课铃声就响起来。念棠头顶就有一个喇叭，欢快的下课铃响起时还吓了她一跳。
念棠按了按狂跳不止的胸口，抹了把眼泪，看了一眼刚才跑下来的楼梯，这一次没有任何迟疑的扎进了雨里。
校园很大，念棠漫无目的地走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她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刚才数学课上的场景，心里被委屈塞满，脸上眼泪还没断，雨夹杂着风过来，一阵阵的冷意。
念棠都不知道自己在倔什么，但她知道自己不会回去，就算今天在校园里逛一天，也不会再回去教室。她不想见到数学老师，她真的怕了她了，跟她对峙自己的确做不到，但躲应该还是可以的。
可天气实在太冷，念棠没走几步就冻得发抖。没有围巾，没有帽子，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棉衣，在十二月快一月的天气下，念棠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想法，脑子里是大大的一个“冷”字。
“棠棠！”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念棠立即回头，在看到暖暖撑着雨伞跑过来的那一刻，怔在原地。
暖暖跑过来，举着雨伞给念棠遮住雨水，喘着粗气说，“棠棠，快回去吧，方老师说你再不回去她就要叫家长了……”
念棠撇开她的雨伞，继续往前走，“那她去叫啊。”
暖暖跟上来，又把雨伞举在念棠头上，劝道，“别跟老师犟了，棠棠，我们没好处的……”
念棠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问道，“谁叫你来找我的？”
“周老大……”
“哦。”念棠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抬起脚又打算往前走。
暖暖拉住她，说道，“棠棠，去跟老师认个错吧，被骂几句就被骂几句，没什么的……而且，你也不想叔叔阿姨知道这些事啊，如果事情闹大了，她一点影响都没有，反倒是你……”
念棠在暖暖的欲言又止下有些犹豫了，自己为什么要跟数学老师置气呢？暖暖说的没错，这件事闹到最后对数学老师一点影响都没有，反而是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再说自己的确不想让爸妈知道这样的事，一直以自己为骄傲的他们，从老师嘴里听到这样的事，该有多失望啊……
暖暖看她有所动摇，继续说，“我们回去吧，跟老师好好认个错，事情就过去了啊……”
念棠没有说什么，看了暖暖一会儿，转身走回教学楼。
暖暖撑着雨伞跟在她身边，稍稍放下些心来。
又是讨厌的数学测验，念棠看着数学老师拿着试卷进教室，早已在心里把她骂了好几遍。
方老师分好卷子就在讲台上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因为传试卷而乱糟糟的教室，说了句，“拿到以后名字学号都写上，开始做吧。”
念棠拿到前面同学传过来的试卷，抽出一张，把剩余的递给下一个同学。
考的是一元一次方程，这一单元念棠一直听同学讲简单，可她就是觉得不简单，她连移项要变号都不知道，甚至连合并同类项都不会。她其实听课了，可就是听不进去，有时候目光跟着数学老师，思维却怎么也跟不上，最后索性就认真的发起呆来。
拿到试卷写好名字，前后翻看了一下，好像会的没有几道。
念棠硬着头皮写选择题，在草稿纸上解方程，算出来的答案在选项里都找不到。
不会，不会，还是不会。
她有些着急了，又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没听课。可现在又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看下去。
离念棠隔了一个过道的林冉正在认真写着卷子，手里的笔都不曾停下过。
她看了林冉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可一看到自己完全就看不懂的卷子，心绪一下子又乱了。
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念棠凭借着脑子里仅有的一些知识艰难的写完了卷子，不，应该是蒙完了所有题目。她犹疑着放下笔，看着旁边的林冉也放下笔检查，迟疑了一下，还是撕下半张草稿纸，写上潦草的“答案”两个字，又在最后画了个大大的感叹号，抬头注意了一下正低头批卷子的数学老师，扬手扔给了林冉。
林冉拿到纸条后也看了一眼数学老师，看到老师正在认真批卷子，就放心的打开纸条，看过内容后转头看了眼念棠，用口型说了句“等会儿”，就埋头往纸条上抄答案。
念棠呼出一口气，拿起笔装作认真检查。
不一会儿林冉就抄好答案，趁数学老师不注意又扔给念棠，纸条没能准确地扔到桌上，沿着抛物线掉在地上。
念棠弯下腰去捡，捡起来后还没来得及打开看，就听到数学老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给我。”
念棠一下子傻了，手里攥着纸条，愣愣坐着。
方老师老早就已经看到念棠和林冉的动作，之前一直表现得什么都没看到，等到林冉把纸条传回去就站起身往教室后面走，在念棠捡起纸条后就正好走到她身边。她是生气的，就算你成绩再不好，你也不应该在考试的时候有这种行为，这是对其他同学的不公平，也是对你自己的不尊重。她没有办法装作没看到，也不想姑息。
方老师深吸了两口气，冲念棠吼道，“听到没有！？给我！”
明显生气的语调引得班里其他同学都看过来，目光落在念棠身上，教室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念棠身子颤了一下，也不做坚持，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了方老师。
方老师展开纸条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又拿过桌上念棠的卷子翻看了一遍，骂道，“你都不嫌丢人啊你！你不想考试你出去，滚出去！”
念棠站起身，椅子跟瓷砖摩擦发出一声不美好的声响，令她更加的慌张。
方老师说完就拉着念棠的袖子想把她拉出来，“出去，以后我的课你都不用来上，滚出去！”
念棠僵着身子不动，低着头看着脚下，眼前开始模糊。
她这样的态度让方老师更加生气，两下把念棠卷子撕了扔在她身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也就这点能耐！”
念棠眼泪立即下来了，她看着落在自己脚边的粉碎的试卷，抬头跟方老师对视两秒，快步走到教室门口开了门，然后重重的甩上门，一口气跑远了。
念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她鲜少跟大人这么叫板过，尤其在老师面前，她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别说像刚才这么甩脸子，就是说一句“不”都不曾有过。
她跑下楼梯，才发现外面在下雨。雨不算大，但冷得刺骨。
念棠站在台阶前看了天空好久，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地方去。雨水斜斜的飘进来，念棠觉得冷，又觉得喉咙底发痒，控制不住的咳嗽了两声。
还没咳嗽完，下课铃声就响起来。念棠头顶就有一个喇叭，欢快的下课铃响起时还吓了她一跳。
念棠按了按狂跳不止的胸口，抹了把眼泪，看了一眼刚才跑下来的楼梯，这一次没有任何迟疑的扎进了雨里。
校园很大，念棠漫无目的地走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她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刚才数学课上的场景，心里被委屈塞满，脸上眼泪还没断，雨夹杂着风过来，一阵阵的冷意。
念棠都不知道自己在倔什么，但她知道自己不会回去，就算今天在校园里逛一天，也不会再回去教室。她不想见到数学老师，她真的怕了她了，跟她对峙自己的确做不到，但躲应该还是可以的。
可天气实在太冷，念棠没走几步就冻得发抖。没有围巾，没有帽子，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棉衣，在十二月快一月的天气下，念棠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想法，脑子里是大大的一个“冷”字。
“棠棠！”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念棠立即回头，在看到暖暖撑着雨伞跑过来的那一刻，怔在原地。
暖暖跑过来，举着雨伞给念棠遮住雨水，喘着粗气说，“棠棠，快回去吧，方老师说你再不回去她就要叫家长了……”
念棠撇开她的雨伞，继续往前走，“那她去叫啊。”
暖暖跟上来，又把雨伞举在念棠头上，劝道，“别跟老师犟了，棠棠，我们没好处的……”
念棠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问道，“谁叫你来找我的？”
“周老大……”
“哦。”念棠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抬起脚又打算往前走。
暖暖拉住她，说道，“棠棠，去跟老师认个错吧，被骂几句就被骂几句，没什么的……而且，你也不想叔叔阿姨知道这些事啊，如果事情闹大了，她一点影响都没有，反倒是你……”
念棠在暖暖的欲言又止下有些犹豫了，自己为什么要跟数学老师置气呢？暖暖说的没错，这件事闹到最后对数学老师一点影响都没有，反而是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再说自己的确不想让爸妈知道这样的事，一直以自己为骄傲的他们，从老师嘴里听到这样的事，该有多失望啊……
暖暖看她有所动摇，继续说，“我们回去吧，跟老师好好认个错，事情就过去了啊……”
念棠没有说什么，看了暖暖一会儿，转身走回教学楼。
暖暖撑着雨伞跟在她身边，稍稍放下些心来。
第九章
办公室里数学老师跟班主任控诉了一通念棠的种种劣迹，说什么她上课不听讲，作业抄袭，现在好了，就连考试都作起弊来，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周老大起先是觉得意外的，他一直很看好这个沉稳聪明的孩子，一直觉得念棠会变得好起来，却不料会从方老师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可一看自己身边低着头承认帮念棠作弊的林冉，他还是选择了信任方老师，心里难免就对念棠失望起来，然后就是生气。
他打发走林冉，安慰了方老师几句，又叫过正在李老师处改听写的暖暖，让她找几个人一起去找找念棠。
同一办公室的李老师留心听了几句，了解了整件事情后看着正在批改的念棠的作业，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孩子平时看着挺乖巧的，怎么就……
暖暖陪着念棠敲开办公室门时，已经打过上课铃了。
十班这节是历史，周老大的课。
暖暖看着周老大并不在，就想带着念棠回教室，手刚搭上门把，就听到数学老师的声音，“哟，大小姐可舍得回来了？你还有脸回来啊！”
念棠听着她明显带有嘲讽意味的话语，推了推暖暖让她上课去，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办公室。
暖暖看了她一会儿，最后还是把门关上，走去教室。
方老师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开口盛气凌人，“你不是能耐吗？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回家去好了，就不用在学校受委屈！”
念棠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泛滥，她不知道怎么回话，只是带着哭腔道歉，“对不起……”
“我受不住你的对不起，你反正什么都不怕，也不把我们老师放眼里。不用假惺惺道歉，没意思。”方老师看了她好久，才摆摆手说，“你不用杵在这儿了，回班上课去吧，我会通知你家长的。”
“别……”念棠抬头看她，只一瞬后又低下头，“方老师，求您别叫我爸妈……”
方老师冷笑，“怎么了？你觉得自己干的事还不够伟大？还不值得让他们知道？”
念棠顿时有些无力，“老师，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都行，但，别跟我爸妈说……”
“那你想怎么解决？”
“怎么样都行，别叫我爸妈……”苏念棠觉得自己已经在乞求她，因为她不想让父母失望。
“苏念棠！”方老师抬起手拍在桌子上，“你别太得寸进尺！”
念棠被她这一下吓得彻底愣了，再说不出话来。当然，她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方老师，”李老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您消消气，让我跟苏念棠谈谈，行吗？”
念棠傻傻回过头，李老师看着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李老师看完了全程，虽然知道这件事是苏念棠的错，但也觉得方老师说的话太难听了。他一开始并不想管这件事，可又不想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学生这么受委屈，最后还是决定站出来，自己没法在这件事上发表什么评论，但跟苏念棠谈一谈还是可以的。
方老师深吸了一口气，“犯不着为她生气！”
李老师笑笑，轻轻拍了拍念棠的胳膊，“来。”
念棠抬头看了眼方老师，抬起腿跟着李老师出去。
走廊里回荡着十一班读英语课文的声音，从站着的地方看出去，可以看到十一班英语老师抬着手写板书，背上披散着的头发一甩一甩的。
念棠看得出了神，没有听到李老师问她的问题。
李老师无奈的笑笑，重复道，“上节课发生什么事了？”
念棠觉得他不可能会不知道，但还是低声回答，“上节课数学考试……我作弊被数学老师抓了……她让我滚出去，我就出去了……”
“然后你去干吗了？”
“就在学校乱走……”
“淋雨了？”
念棠点头。
李老师顿了顿，又问，“那你自己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呢？”
念棠不说话了。她对这件事的想法？哪有什么想法，自己赌气离开教室是因为委屈，跟着暖暖回来是不想把事情闹得更僵，再说，又有谁在意她的想法？
“你为什么考试的时候会想到作弊？”
念棠抿了抿嘴，说，“我题目都不会做……”
李老师接着问，“你觉得自己这样做，对吗？”
“不对……”
“知道不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就不想自己考差？”
念棠抬起手擦了擦眼泪，点头。
“你不想考差你之前的时候为什么不努力？上课为什么不好好听？作业为什么不好好做？你到考试了，看到题目不会做着急了，就想着作弊，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对其他同学有多不公平？方老师发现了，说你几句你就可以甩脸子给她了吗？你懂不懂尊师重教！？”
念棠哭得更厉害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李老师这样跟她说话，以前李老师从来不会说这些，他看到她受委屈了都只是安慰，从来就没有这么咄咄逼人过。
李老师的确十分怒其不争，他不知道这孩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一个乖巧的人，怎么就会跟方老师起这样的争执。他不气她考试作弊，他只是气她的冲动与不尊重。
气氛一下子僵下来，念棠呜呜的哭出了声。
李老师叹口气，抬起手在念棠肩上拍了拍，声音柔下来，“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爸妈妈呢？如果今天方老师把这些事告诉你爸妈，他们会多失望？”
念棠真的受不了了，抬起手捂住嘴，一个劲的哭。
李老师也不再说话，等她哭过这一阵。
念棠好不容易才不那么难受，她把手搭在胸前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不敢去看李老师，只轻声说，“对不起……”
李老师的手又在她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这件事你的确做得不对，你自己也知道，是不是？所以等一下跟方老师和周老师都好好说，道个歉，能不请家长还是不请。你态度好一些，方老师毕竟是老师是长辈，你再不喜欢她，也不要把不敬放在明面上。再说，你刚才在教室，跟方老师那样，让同学们怎么看你？他们不会觉得你有胆量，他们都笑话你呢！”
念棠抽泣着，还是重复着一句对不起。
“好了，你自己去好好想想。现在进去跟方老师认个错道个歉，态度好一些。以后不要再这样子了，毕竟难受的就只是你自己。”
念棠点点头，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还真是这样呢，难受的，真的只是自己……
办公室里数学老师跟班主任控诉了一通念棠的种种劣迹，说什么她上课不听讲，作业抄袭，现在好了，就连考试都作起弊来，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周老大起先是觉得意外的，他一直很看好这个沉稳聪明的孩子，一直觉得念棠会变得好起来，却不料会从方老师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可一看自己身边低着头承认帮念棠作弊的林冉，他还是选择了信任方老师，心里难免就对念棠失望起来，然后就是生气。
他打发走林冉，安慰了方老师几句，又叫过正在李老师处改听写的暖暖，让她找几个人一起去找找念棠。
同一办公室的李老师留心听了几句，了解了整件事情后看着正在批改的念棠的作业，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孩子平时看着挺乖巧的，怎么就……
暖暖陪着念棠敲开办公室门时，已经打过上课铃了。
十班这节是历史，周老大的课。
暖暖看着周老大并不在，就想带着念棠回教室，手刚搭上门把，就听到数学老师的声音，“哟，大小姐可舍得回来了？你还有脸回来啊！”
念棠听着她明显带有嘲讽意味的话语，推了推暖暖让她上课去，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办公室。
暖暖看了她一会儿，最后还是把门关上，走去教室。
方老师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开口盛气凌人，“你不是能耐吗？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回家去好了，就不用在学校受委屈！”
念棠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泛滥，她不知道怎么回话，只是带着哭腔道歉，“对不起……”
“我受不住你的对不起，你反正什么都不怕，也不把我们老师放眼里。不用假惺惺道歉，没意思。”方老师看了她好久，才摆摆手说，“你不用杵在这儿了，回班上课去吧，我会通知你家长的。”
“别……”念棠抬头看她，只一瞬后又低下头，“方老师，求您别叫我爸妈……”
方老师冷笑，“怎么了？你觉得自己干的事还不够伟大？还不值得让他们知道？”
念棠顿时有些无力，“老师，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都行，但，别跟我爸妈说……”
“那你想怎么解决？”
“怎么样都行，别叫我爸妈……”苏念棠觉得自己已经在乞求她，因为她不想让父母失望。
“苏念棠！”方老师抬起手拍在桌子上，“你别太得寸进尺！”
念棠被她这一下吓得彻底愣了，再说不出话来。当然，她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方老师，”李老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您消消气，让我跟苏念棠谈谈，行吗？”
念棠傻傻回过头，李老师看着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李老师看完了全程，虽然知道这件事是苏念棠的错，但也觉得方老师说的话太难听了。他一开始并不想管这件事，可又不想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学生这么受委屈，最后还是决定站出来，自己没法在这件事上发表什么评论，但跟苏念棠谈一谈还是可以的。
方老师深吸了一口气，“犯不着为她生气！”
李老师笑笑，轻轻拍了拍念棠的胳膊，“来。”
念棠抬头看了眼方老师，抬起腿跟着李老师出去。
走廊里回荡着十一班读英语课文的声音，从站着的地方看出去，可以看到十一班英语老师抬着手写板书，背上披散着的头发一甩一甩的。
念棠看得出了神，没有听到李老师问她的问题。
李老师无奈的笑笑，重复道，“上节课发生什么事了？”
念棠觉得他不可能会不知道，但还是低声回答，“上节课数学考试……我作弊被数学老师抓了……她让我滚出去，我就出去了……”
“然后你去干吗了？”
“就在学校乱走……”
“淋雨了？”
念棠点头。
李老师顿了顿，又问，“那你自己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呢？”
念棠不说话了。她对这件事的想法？哪有什么想法，自己赌气离开教室是因为委屈，跟着暖暖回来是不想把事情闹得更僵，再说，又有谁在意她的想法？
“你为什么考试的时候会想到作弊？”
念棠抿了抿嘴，说，“我题目都不会做……”
李老师接着问，“你觉得自己这样做，对吗？”
“不对……”
“知道不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就不想自己考差？”
念棠抬起手擦了擦眼泪，点头。
“你不想考差你之前的时候为什么不努力？上课为什么不好好听？作业为什么不好好做？你到考试了，看到题目不会做着急了，就想着作弊，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对其他同学有多不公平？方老师发现了，说你几句你就可以甩脸子给她了吗？你懂不懂尊师重教！？”
念棠哭得更厉害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李老师这样跟她说话，以前李老师从来不会说这些，他看到她受委屈了都只是安慰，从来就没有这么咄咄逼人过。
李老师的确十分怒其不争，他不知道这孩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一个乖巧的人，怎么就会跟方老师起这样的争执。他不气她考试作弊，他只是气她的冲动与不尊重。
气氛一下子僵下来，念棠呜呜的哭出了声。
李老师叹口气，抬起手在念棠肩上拍了拍，声音柔下来，“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爸妈妈呢？如果今天方老师把这些事告诉你爸妈，他们会多失望？”
念棠真的受不了了，抬起手捂住嘴，一个劲的哭。
李老师也不再说话，等她哭过这一阵。
念棠好不容易才不那么难受，她把手搭在胸前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不敢去看李老师，只轻声说，“对不起……”
李老师的手又在她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这件事你的确做得不对，你自己也知道，是不是？所以等一下跟方老师和周老师都好好说，道个歉，能不请家长还是不请。你态度好一些，方老师毕竟是老师是长辈，你再不喜欢她，也不要把不敬放在明面上。再说，你刚才在教室，跟方老师那样，让同学们怎么看你？他们不会觉得你有胆量，他们都笑话你呢！”
念棠抽泣着，还是重复着一句对不起。
“好了，你自己去好好想想。现在进去跟方老师认个错道个歉，态度好一些。以后不要再这样子了，毕竟难受的就只是你自己。”
念棠点点头，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还真是这样呢，难受的，真的只是自己……
第十章
12月31日，2013年的最后一天。
明天就元旦了。
今天下午学校有个元旦的小联欢，校园里处处洋溢着对联欢、对放假的欣喜。
十班教室张灯结彩的，连窗户上都贴了很有趣的小动物贴纸，节日的欢快气氛甚至盖过了快要期末考试的紧张。
可是今天念棠没来学校，她生病了。
那天念棠作弊被两个老师炮轰一顿之后周老大还是给她妈妈打了电话，正在公司上班的妈妈立即丢下手里的活赶到学校，听着周老大和数学老师对自己女儿的各种批评，一个劲道歉。
念棠站在旁边，眼泪流了满脸，机械的跟着妈妈微微弯腰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当时的她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没有人在意她的委屈，也没有人在意她的眼泪，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被人抛弃的孩子，找不到任何肩膀去依靠，只能自己一个人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最后念棠被勒令写一千字的检查，事情才算了结。
她当天带着满心的委屈写完检查交给班主任，回到家就生病了。
爸爸妈妈没有一句责备，给她请假，带她去看医生，甚至妈妈实在不放心，还专门请了假在家陪着她。
念棠这几天流干了眼泪，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她这么会哭，一个人的时候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眼泪扑簌簌的就下来了；在医院挂盐水的时候看着头顶的盐水袋，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滑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明明心里已经不怎么难受，或者说她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可难受的，却还是浪费了那么多的眼泪。
今天是元旦放假前最后一天在校的日子了，念棠还有些发烧，妈妈说什么也不让她去学校。她自己也正好不想去，就呆在家里躺在床上闷头睡觉。
吃过午饭，念棠去卫生间洗了手，又钻进被子打算睡觉。
睡了一上午，这一次是怎么也没有睡意了，她翻身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算找绮夏聊天。
念棠一连给他发了几条消息，等了好久他都没回，有些失望的退出QQ去逛微博了。
去过了微博又去朋友圈，最后百无聊赖的看着微信联系人列表，念棠长长叹了口气。
妈妈刚吃好饭就端着杯温开水进来，“棠棠，来，多喝点热水。头疼吗？睡会儿吧，别总是看手机。”
念棠放下手机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水，摇摇头，“不想睡……”
妈妈无奈的看她一眼，“那你别老是玩手机，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会儿……”
“我知道。”念棠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冲妈妈淡淡的笑了一下。
妈妈不再说什么，关上门出去洗碗了。
房间里只剩了念棠一个，她拿起手机解开锁屏，看着眼前的联系人，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她抬起手翻了翻列表，看到班主任的头像后又莫名想起那天的事情来。心里其实也不是很难受，她只是觉得很对不起爸爸妈妈，又觉得自己很悲哀而已。
在看到熟悉的李老师的头像时念棠的手顿了顿，脑子里莫名其妙的突然滋生出一个想法来。
可转念一想，念棠又犹豫了。
她不敢去想自己如果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了，那她和李老师会是个什么样。
可她又特别特别想告诉李老师。她现在不在乎什么，她想发泄，想把心里堆积的一切都说出来，她觉得李老师会愿意听她的倾诉。
念棠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又完全黑掉。
她愣愣在床上盘腿坐了很久，直到小腿传来酸酸的感觉，她才回过神来。
念棠深深吸了一口气，轻按电源键让手机屏幕亮起，熟练地输入密码解开锁屏，点开与李老师的对话窗口，趁自己勇气还没有消失，快速地打了几行字发出去。
“老师……”
“明天元旦了……”
“我有些事想跟您说……”
“您知道sp吗？就是那个spank……”
“您肯定不知道吧，毕竟这也不是一个很能见人的事……”
“我在这个圈子已经快三年了，这三年我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却一直傻傻守着我的这么一个小小爱好。我从来没跟认识的人说起过，就连林冉和陆清都不知道，因为我害怕我说了那些话，他们都会离我而去……”
“李老师您知道吗？我从一开始就特别喜欢您，不是那种喜欢，只是觉得您特别好。我一开始特别特别想当您课代表，第一节课上我看举手的人那么多，真的很怕您不选我，可谢天谢地您最后还是选了我，我真的好感谢您……”
“李老师，真的好谢谢您啊……”
念棠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砸在手机屏幕上。
她赶紧抬起手擦掉眼泪，眼前一片模糊。她眨了两下眼睛，看着自己发出去的几条消息，再没有勇气说下去了。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啊，怎么能跟李老师说这些啊……
她把手机轻轻放在床单上，身子往后仰，靠在背后叠起的被子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上的灯，眼泪沿着眼角滑下来，洇湿了枕着的被子。
她已经不敢再拿起手机了，她发完后就觉得自己太冲动，怎么就把这些话讲给了李老师呢？那样以后还怎么跟他相处啊……
但其实仔细想想，自己的确是希望李老师用圈子里的方式对自己的，有好几次看到他举着尺子吓唬默写错误的同学，她都病态一样的希望那尺子落在自己身上。她幻想过很多次李老师打自己的场景，可是却一次次自己否定掉。这一次，终于把这些话说出来了……
念棠抬起手擦掉眼泪，叹口气，闭上眼睛想睡会儿了。
这时候的十班，正沉浸在元旦派对的巨大喜悦中。
本来打算跟念棠三个人一起唱首歌的林冉和暖暖，看着念棠不在，也不得不两个人上台胡乱表演了一下。
唱完歌下台后林冉拉着暖暖到走廊，低声问道，“棠棠没事吧？她已经三天没来学校了……”
暖暖撇撇嘴，“应该没事的吧，我昨天跟棠棠打电话，是阿姨接的，说她就是有些发烧……”
教室里很热闹，林冉从没拉上窗口的口子里往里头张望了一下，“你说周老大和方老师也真是的，作弊就作弊吧，我们棠棠都道歉了，还请什么家长啊，弄得她现在这个样子……”
“唉……真想不明白他们老师……”
“诶，我们去看看棠棠吧，反正今天周老大肯定要我们给棠棠拿作业过去，而且我们还有礼物要给她呢。”
暖暖点点头，“好啊，放学了我们一起去。”
“那就这么定了！”
暖暖淡淡笑了笑，拉着林冉进了教室，又投入了热闹之中。
一边是笑着闹着的欢快，一边是被眼泪浸泡的悲伤，两个极端，一个世界。
12月31日，2013年的最后一天。
明天就元旦了。
今天下午学校有个元旦的小联欢，校园里处处洋溢着对联欢、对放假的欣喜。
十班教室张灯结彩的，连窗户上都贴了很有趣的小动物贴纸，节日的欢快气氛甚至盖过了快要期末考试的紧张。
可是今天念棠没来学校，她生病了。
那天念棠作弊被两个老师炮轰一顿之后周老大还是给她妈妈打了电话，正在公司上班的妈妈立即丢下手里的活赶到学校，听着周老大和数学老师对自己女儿的各种批评，一个劲道歉。
念棠站在旁边，眼泪流了满脸，机械的跟着妈妈微微弯腰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当时的她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没有人在意她的委屈，也没有人在意她的眼泪，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被人抛弃的孩子，找不到任何肩膀去依靠，只能自己一个人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最后念棠被勒令写一千字的检查，事情才算了结。
她当天带着满心的委屈写完检查交给班主任，回到家就生病了。
爸爸妈妈没有一句责备，给她请假，带她去看医生，甚至妈妈实在不放心，还专门请了假在家陪着她。
念棠这几天流干了眼泪，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她这么会哭，一个人的时候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眼泪扑簌簌的就下来了；在医院挂盐水的时候看着头顶的盐水袋，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滑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明明心里已经不怎么难受，或者说她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可难受的，却还是浪费了那么多的眼泪。
今天是元旦放假前最后一天在校的日子了，念棠还有些发烧，妈妈说什么也不让她去学校。她自己也正好不想去，就呆在家里躺在床上闷头睡觉。
吃过午饭，念棠去卫生间洗了手，又钻进被子打算睡觉。
睡了一上午，这一次是怎么也没有睡意了，她翻身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算找绮夏聊天。
念棠一连给他发了几条消息，等了好久他都没回，有些失望的退出QQ去逛微博了。
去过了微博又去朋友圈，最后百无聊赖的看着微信联系人列表，念棠长长叹了口气。
妈妈刚吃好饭就端着杯温开水进来，“棠棠，来，多喝点热水。头疼吗？睡会儿吧，别总是看手机。”
念棠放下手机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水，摇摇头，“不想睡……”
妈妈无奈的看她一眼，“那你别老是玩手机，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会儿……”
“我知道。”念棠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冲妈妈淡淡的笑了一下。
妈妈不再说什么，关上门出去洗碗了。
房间里只剩了念棠一个，她拿起手机解开锁屏，看着眼前的联系人，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她抬起手翻了翻列表，看到班主任的头像后又莫名想起那天的事情来。心里其实也不是很难受，她只是觉得很对不起爸爸妈妈，又觉得自己很悲哀而已。
在看到熟悉的李老师的头像时念棠的手顿了顿，脑子里莫名其妙的突然滋生出一个想法来。
可转念一想，念棠又犹豫了。
她不敢去想自己如果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了，那她和李老师会是个什么样。
可她又特别特别想告诉李老师。她现在不在乎什么，她想发泄，想把心里堆积的一切都说出来，她觉得李老师会愿意听她的倾诉。
念棠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又完全黑掉。
她愣愣在床上盘腿坐了很久，直到小腿传来酸酸的感觉，她才回过神来。
念棠深深吸了一口气，轻按电源键让手机屏幕亮起，熟练地输入密码解开锁屏，点开与李老师的对话窗口，趁自己勇气还没有消失，快速地打了几行字发出去。
“老师……”
“明天元旦了……”
“我有些事想跟您说……”
“您知道sp吗？就是那个spank……”
“您肯定不知道吧，毕竟这也不是一个很能见人的事……”
“我在这个圈子已经快三年了，这三年我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却一直傻傻守着我的这么一个小小爱好。我从来没跟认识的人说起过，就连林冉和陆清都不知道，因为我害怕我说了那些话，他们都会离我而去……”
“李老师您知道吗？我从一开始就特别喜欢您，不是那种喜欢，只是觉得您特别好。我一开始特别特别想当您课代表，第一节课上我看举手的人那么多，真的很怕您不选我，可谢天谢地您最后还是选了我，我真的好感谢您……”
“李老师，真的好谢谢您啊……”
念棠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砸在手机屏幕上。
她赶紧抬起手擦掉眼泪，眼前一片模糊。她眨了两下眼睛，看着自己发出去的几条消息，再没有勇气说下去了。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啊，怎么能跟李老师说这些啊……
她把手机轻轻放在床单上，身子往后仰，靠在背后叠起的被子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上的灯，眼泪沿着眼角滑下来，洇湿了枕着的被子。
她已经不敢再拿起手机了，她发完后就觉得自己太冲动，怎么就把这些话讲给了李老师呢？那样以后还怎么跟他相处啊……
但其实仔细想想，自己的确是希望李老师用圈子里的方式对自己的，有好几次看到他举着尺子吓唬默写错误的同学，她都病态一样的希望那尺子落在自己身上。她幻想过很多次李老师打自己的场景，可是却一次次自己否定掉。这一次，终于把这些话说出来了……
念棠抬起手擦掉眼泪，叹口气，闭上眼睛想睡会儿了。
这时候的十班，正沉浸在元旦派对的巨大喜悦中。
本来打算跟念棠三个人一起唱首歌的林冉和暖暖，看着念棠不在，也不得不两个人上台胡乱表演了一下。
唱完歌下台后林冉拉着暖暖到走廊，低声问道，“棠棠没事吧？她已经三天没来学校了……”
暖暖撇撇嘴，“应该没事的吧，我昨天跟棠棠打电话，是阿姨接的，说她就是有些发烧……”
教室里很热闹，林冉从没拉上窗口的口子里往里头张望了一下，“你说周老大和方老师也真是的，作弊就作弊吧，我们棠棠都道歉了，还请什么家长啊，弄得她现在这个样子……”
“唉……真想不明白他们老师……”
“诶，我们去看看棠棠吧，反正今天周老大肯定要我们给棠棠拿作业过去，而且我们还有礼物要给她呢。”
暖暖点点头，“好啊，放学了我们一起去。”
“那就这么定了！”
暖暖淡淡笑了笑，拉着林冉进了教室，又投入了热闹之中。
一边是笑着闹着的欢快，一边是被眼泪浸泡的悲伤，两个极端，一个世界。
晚上了。
我想来讲一个故事。
我曾经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但是也只是曾经。后来啊，我们分了。
现在她在上海，真是一个好城市，却离我远了许多。可是我们是不会再见面了，或许永远都见不到了。
两年前的九月份，我们还好得很呢。可好像一下子我们就闹翻了，就像时间一下子溜走，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只知道，她走了。
我想去找她，很想很想，但应该不会去找她的。我曾经找到她的账号发过一条打招呼的消息给她，她没有回，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到了，或许，她是屏蔽了。
然后时间晃晃荡荡走到今天，外头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我又想她了。
我们那时候是那么好，啃同一个苹果睡同一个被窝，连剥一个橘子都要两个人对半分。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们的友谊会走到尽头，但现在，我觉得我好傻，没有一个人会无条件的对你好，就像我接近她也是带了一些目的，可是她会有什么目的？她……我们难道就这样形同陌路了吗？呵，我们都已经分开两年了。
两年，这么快，这么短；又这么慢，这么长。
以前我想起我跟她相处的场景时都会傻傻的笑出声，现在想起，眼泪不掉下来就算好了。
我们回不去了，对吧……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是吧……
或许，好好活在当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才重要吧……
我想来讲一个故事。
我曾经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但是也只是曾经。后来啊，我们分了。
现在她在上海，真是一个好城市，却离我远了许多。可是我们是不会再见面了，或许永远都见不到了。
两年前的九月份，我们还好得很呢。可好像一下子我们就闹翻了，就像时间一下子溜走，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只知道，她走了。
我想去找她，很想很想，但应该不会去找她的。我曾经找到她的账号发过一条打招呼的消息给她，她没有回，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到了，或许，她是屏蔽了。
然后时间晃晃荡荡走到今天，外头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我又想她了。
我们那时候是那么好，啃同一个苹果睡同一个被窝，连剥一个橘子都要两个人对半分。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们的友谊会走到尽头，但现在，我觉得我好傻，没有一个人会无条件的对你好，就像我接近她也是带了一些目的，可是她会有什么目的？她……我们难道就这样形同陌路了吗？呵，我们都已经分开两年了。
两年，这么快，这么短；又这么慢，这么长。
以前我想起我跟她相处的场景时都会傻傻的笑出声，现在想起，眼泪不掉下来就算好了。
我们回不去了，对吧……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是吧……
或许，好好活在当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才重要吧……
第十一章
下午快四点，林冉和暖暖来到念棠家门口，喘了口气，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念棠妈妈，林冉和暖暖立即甜甜的打招呼，“阿姨好！”
妈妈是见过她们的，笑着招呼，“来来来，快进来。棠棠在睡觉呢，我去叫她。”
林冉和暖暖跟着她走进屋子里，抬起头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
妈妈推开念棠房间门走进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轻声喊道，“棠棠，快起来了，林冉和暖暖来了。”
正睡得迷糊的念棠听到妈妈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她，“怎么了？”
“林冉和暖暖来了，你快起来，她们在外面呢。”
念棠抓着妈妈的手仰起身，坐起来的时候头有些晕乎乎，缓了几秒，才下床。
妈妈已经先一步出去了，在客厅招呼，“快坐吧，我给你们切点水果去。”
林冉笑了，“阿姨您真是太客气了……”
等念棠披头散发趿着拖鞋出来，刚坐下不久的林冉和暖暖起身，把她扶到沙发旁坐下，林冉开口问道，“这几天怎么样？现在还难受吗？”
“还好啦，就是有些发烧而已。”念棠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你别难受，”林冉看到念棠妈妈端了盆水果出来，便放低声音道，“周老大就是小题大做，你别在意……”
念棠妈妈其实是听到了，但也没有说什么，放下水果就去厨房忙活了。她本来就没怪念棠，现在看她生病了更是心疼，也不想再去揭女儿的伤疤，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离开。
念棠回头看了看妈妈，点点头，“嗯，我知道。”
暖暖把一个袋子的作业放在茶几上，说，“这是元旦作业，详细的都写在纸上了，周老大说如果你难受的话就别写了，要是吃得消就写一点。”最后一句话其实是暖暖擅自加上去的，周老师并没有说过这句话，可暖暖不想念棠那么难受，就添了这一句话上去。
暖暖话音刚落，林冉把书包里的两件礼物拿出来，“棠棠，这份礼物我给你的，还有这份，是李老师托我给你的。”然后暖暖也打开书包递过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念棠接过来，深感意外，忙问道，“李老师给我的？”
“对啊，他放学的时候过来找我，让我给你的。”
念棠不知怎么就紧张了，又问，“他有说什么吗？”
林冉不明就里，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就说让我带给你……”
一边的暖暖笑着说，“李老师可对你真好呢，你看我们都没有礼物诶！”
念棠把礼物放在一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翻腾。她叹了口气，又尴尬的笑笑，站起身往房间走，“等一下啊，我去房里拿东西。”
林冉和暖暖都点点头，互相说着话，等着念棠回来。
不一会儿念棠就拿着两个礼物盒出来，一个递给林冉一个递给暖暖，淡淡的笑着看着她们把礼物收起来。
“我跟你说啊棠棠，今天不是元旦联欢吗？可好玩了！”林冉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的，“我们玩了好多游戏，抢椅子啊猜谜语啊接歌词啊，输了的就真心话大冒险，反正就很好玩！还有啊，小黄瓜那傻子装逼，要表演魔术，结果表演了五次都没成功，你说逗不逗！”
林冉说完拍着念棠肩膀笑疯了，念棠呵呵笑了两声，看着她没说话。
暖暖拍了拍林冉的后背，说道，“行了，你悠着点，等下阿姨还以为你发疯了呢！不过，棠棠啊，今天真的太好玩了，英语老师唱了一首听不懂的英语歌，生物老师玩抢椅子输了也高歌一曲，李老师跟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还栽了！”
念棠追问，“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们问的是什么吗？”
念棠轻轻摇了摇头，“什么？”
刚笑完的林冉插话，“我们问他结婚没有，他说他孩子都两岁了！真是，我们以为他还是单身呢，原来孩子都两岁了……”
暖暖在一边说，“好可惜，我的男神名草有主了，唉……”
林冉也装作一脸可惜地叹气，“唉……”
念棠没有笑，只是问，“李老师几岁了？”
林冉想了想，说，“好像是三十一吧，我那天在办公室订正作业的时候听到几个老师聊天说起过……”
“啊……”念棠垂下眼，抱紧了怀里的抱枕，没有说话。
又闲聊了几句，念棠探身从水果盘里夹了块苹果递给林冉，然后又夹了块火龙果给暖暖，故作轻松道，“元旦快乐啦！”
林冉咽下水果把牙签拿在手里，“快乐快乐，又是一年了，这一年可真快啊……”
暖暖也说，略带伤感，“是啊，这一年就要过去了，今天是13年最后一天了。”
念棠妈妈刚洗完菜，在围裙上擦着手出来，问道，“要不你们吃了晚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阿姨吃饭就算了……”林冉抬头看了眼时间，拿起手边的书包站起身，“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家里人还等着我呢……”
暖暖也起身把书包背到背上，“我爸妈也不知道我过来呢，我们还是回家去了……”
念棠抱着抱枕站起身，也并不留她们，直说，“那路上当心啊！”
看着林冉和暖暖离开，念棠妈妈送到门口，关上门，回来问念棠，“林冉和暖暖给你拿作业来啦？”
念棠抿了抿嘴，“昂，还带了礼物……”
“那你的礼物给她们了？
“昂……”
妈妈笑了笑，“还难受吗？头疼不疼？”
“不了，好多了。”念棠摇摇头，拿起沙发上的三个礼物盒，冲妈妈笑了笑，抱着进房间。
念棠最先拆开了林冉的礼物，一本精致的笔记本；然后是暖暖的，一个漂亮的金属书签。两个人都有放一张小纸条，林冉写的是“元旦快乐！祝我们家大宝贝儿病快点好起来！”，暖暖写着“祝我们的友谊1314，长长久久！”
念棠把两样礼物收起来，拿起李老师的那一份，却迟迟没有动手，她没有勇气拆开来。
过了好久，她才伸手把外面一层包装纸撕了。
盒子里面是一本书，《苏菲的世界》。
念棠抬起手抚摸着书的封面，愣了。
她记得有一次她在网上看到这本书的介绍，很想买，可是书店里却正好缺货，她很无奈，写随笔的时候把这本书写进去了。记得当时这篇随笔李老师只打了一个“阅”，连一句有意义的评语都没有，现在自己快要忘记这本书的时候，却意外得到了，还是李老师送的。
念棠脑子里很乱很乱，拿起手边的手机，打开看到自己发给李老师的几条消息，想笑又想哭。
没有回复，五个多小时了，还是没有回复。
李老师没看到吗？应该是没看到吧……或许，是看到了知道了，不愿意搭理我了吧……
念棠突然有些后悔跟李老师说这些话了。
念棠拿着书坐到书桌前，小心翼翼的翻开来，从里面掉出一张纸，一张折了两折的纸，折得很整齐。
念棠轻轻打开来，手轻微的在颤抖。
上面是李老师的字迹，洋洋洒洒五行字：
苏念棠，本来想把这份礼物亲手交给你，可现在只能让你的小伙伴代劳了。元旦了，新年了，老师希望你以后的日子里都开开心心的，把那些烦恼都抛弃掉，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另外，早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给我批默写呢！
落款是字迹极其潦草的“李晟远”三个字。
念棠有些想哭了，这还是第一次收到老师的礼物呢，原来这种感觉，是那么美好啊……
她愣愣的把书翻了两页，又仔细的把纸条折好，放到一边，发起呆来。
支着脑袋放空了好久，念棠回过神来又扑到床边拿起手机看，还是没有李老师的回复。
念棠的心情很复杂，她有些小小的难过，又有些小小的幸福感。
她又愣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在上面写上日期，然后写：
2013年12月31日，最后一次懦弱。
下午快四点，林冉和暖暖来到念棠家门口，喘了口气，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念棠妈妈，林冉和暖暖立即甜甜的打招呼，“阿姨好！”
妈妈是见过她们的，笑着招呼，“来来来，快进来。棠棠在睡觉呢，我去叫她。”
林冉和暖暖跟着她走进屋子里，抬起头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
妈妈推开念棠房间门走进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轻声喊道，“棠棠，快起来了，林冉和暖暖来了。”
正睡得迷糊的念棠听到妈妈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她，“怎么了？”
“林冉和暖暖来了，你快起来，她们在外面呢。”
念棠抓着妈妈的手仰起身，坐起来的时候头有些晕乎乎，缓了几秒，才下床。
妈妈已经先一步出去了，在客厅招呼，“快坐吧，我给你们切点水果去。”
林冉笑了，“阿姨您真是太客气了……”
等念棠披头散发趿着拖鞋出来，刚坐下不久的林冉和暖暖起身，把她扶到沙发旁坐下，林冉开口问道，“这几天怎么样？现在还难受吗？”
“还好啦，就是有些发烧而已。”念棠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你别难受，”林冉看到念棠妈妈端了盆水果出来，便放低声音道，“周老大就是小题大做，你别在意……”
念棠妈妈其实是听到了，但也没有说什么，放下水果就去厨房忙活了。她本来就没怪念棠，现在看她生病了更是心疼，也不想再去揭女儿的伤疤，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离开。
念棠回头看了看妈妈，点点头，“嗯，我知道。”
暖暖把一个袋子的作业放在茶几上，说，“这是元旦作业，详细的都写在纸上了，周老大说如果你难受的话就别写了，要是吃得消就写一点。”最后一句话其实是暖暖擅自加上去的，周老师并没有说过这句话，可暖暖不想念棠那么难受，就添了这一句话上去。
暖暖话音刚落，林冉把书包里的两件礼物拿出来，“棠棠，这份礼物我给你的，还有这份，是李老师托我给你的。”然后暖暖也打开书包递过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念棠接过来，深感意外，忙问道，“李老师给我的？”
“对啊，他放学的时候过来找我，让我给你的。”
念棠不知怎么就紧张了，又问，“他有说什么吗？”
林冉不明就里，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就说让我带给你……”
一边的暖暖笑着说，“李老师可对你真好呢，你看我们都没有礼物诶！”
念棠把礼物放在一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翻腾。她叹了口气，又尴尬的笑笑，站起身往房间走，“等一下啊，我去房里拿东西。”
林冉和暖暖都点点头，互相说着话，等着念棠回来。
不一会儿念棠就拿着两个礼物盒出来，一个递给林冉一个递给暖暖，淡淡的笑着看着她们把礼物收起来。
“我跟你说啊棠棠，今天不是元旦联欢吗？可好玩了！”林冉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的，“我们玩了好多游戏，抢椅子啊猜谜语啊接歌词啊，输了的就真心话大冒险，反正就很好玩！还有啊，小黄瓜那傻子装逼，要表演魔术，结果表演了五次都没成功，你说逗不逗！”
林冉说完拍着念棠肩膀笑疯了，念棠呵呵笑了两声，看着她没说话。
暖暖拍了拍林冉的后背，说道，“行了，你悠着点，等下阿姨还以为你发疯了呢！不过，棠棠啊，今天真的太好玩了，英语老师唱了一首听不懂的英语歌，生物老师玩抢椅子输了也高歌一曲，李老师跟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还栽了！”
念棠追问，“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们问的是什么吗？”
念棠轻轻摇了摇头，“什么？”
刚笑完的林冉插话，“我们问他结婚没有，他说他孩子都两岁了！真是，我们以为他还是单身呢，原来孩子都两岁了……”
暖暖在一边说，“好可惜，我的男神名草有主了，唉……”
林冉也装作一脸可惜地叹气，“唉……”
念棠没有笑，只是问，“李老师几岁了？”
林冉想了想，说，“好像是三十一吧，我那天在办公室订正作业的时候听到几个老师聊天说起过……”
“啊……”念棠垂下眼，抱紧了怀里的抱枕，没有说话。
又闲聊了几句，念棠探身从水果盘里夹了块苹果递给林冉，然后又夹了块火龙果给暖暖，故作轻松道，“元旦快乐啦！”
林冉咽下水果把牙签拿在手里，“快乐快乐，又是一年了，这一年可真快啊……”
暖暖也说，略带伤感，“是啊，这一年就要过去了，今天是13年最后一天了。”
念棠妈妈刚洗完菜，在围裙上擦着手出来，问道，“要不你们吃了晚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阿姨吃饭就算了……”林冉抬头看了眼时间，拿起手边的书包站起身，“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家里人还等着我呢……”
暖暖也起身把书包背到背上，“我爸妈也不知道我过来呢，我们还是回家去了……”
念棠抱着抱枕站起身，也并不留她们，直说，“那路上当心啊！”
看着林冉和暖暖离开，念棠妈妈送到门口，关上门，回来问念棠，“林冉和暖暖给你拿作业来啦？”
念棠抿了抿嘴，“昂，还带了礼物……”
“那你的礼物给她们了？
“昂……”
妈妈笑了笑，“还难受吗？头疼不疼？”
“不了，好多了。”念棠摇摇头，拿起沙发上的三个礼物盒，冲妈妈笑了笑，抱着进房间。
念棠最先拆开了林冉的礼物，一本精致的笔记本；然后是暖暖的，一个漂亮的金属书签。两个人都有放一张小纸条，林冉写的是“元旦快乐！祝我们家大宝贝儿病快点好起来！”，暖暖写着“祝我们的友谊1314，长长久久！”
念棠把两样礼物收起来，拿起李老师的那一份，却迟迟没有动手，她没有勇气拆开来。
过了好久，她才伸手把外面一层包装纸撕了。
盒子里面是一本书，《苏菲的世界》。
念棠抬起手抚摸着书的封面，愣了。
她记得有一次她在网上看到这本书的介绍，很想买，可是书店里却正好缺货，她很无奈，写随笔的时候把这本书写进去了。记得当时这篇随笔李老师只打了一个“阅”，连一句有意义的评语都没有，现在自己快要忘记这本书的时候，却意外得到了，还是李老师送的。
念棠脑子里很乱很乱，拿起手边的手机，打开看到自己发给李老师的几条消息，想笑又想哭。
没有回复，五个多小时了，还是没有回复。
李老师没看到吗？应该是没看到吧……或许，是看到了知道了，不愿意搭理我了吧……
念棠突然有些后悔跟李老师说这些话了。
念棠拿着书坐到书桌前，小心翼翼的翻开来，从里面掉出一张纸，一张折了两折的纸，折得很整齐。
念棠轻轻打开来，手轻微的在颤抖。
上面是李老师的字迹，洋洋洒洒五行字：
苏念棠，本来想把这份礼物亲手交给你，可现在只能让你的小伙伴代劳了。元旦了，新年了，老师希望你以后的日子里都开开心心的，把那些烦恼都抛弃掉，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另外，早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给我批默写呢！
落款是字迹极其潦草的“李晟远”三个字。
念棠有些想哭了，这还是第一次收到老师的礼物呢，原来这种感觉，是那么美好啊……
她愣愣的把书翻了两页，又仔细的把纸条折好，放到一边，发起呆来。
支着脑袋放空了好久，念棠回过神来又扑到床边拿起手机看，还是没有李老师的回复。
念棠的心情很复杂，她有些小小的难过，又有些小小的幸福感。
她又愣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在上面写上日期，然后写：
2013年12月31日，最后一次懦弱。
第十二章
元旦的热闹褪去，就该收心准备期末考试了。
放假后开课第一天，就被通知考试，还是数学考试。
早上结束了英语早读，看着英语老师拿着听写本离开，念棠趴倒在桌上，看着林冉，说道，“又要考试……”
林冉把自己桌子移开，又过来搬椅子，在同学们一个个移桌子导致噪声刺耳的教室里，她的声音有些模糊，“一节课而已，顶多50分钟，就过去了。”
念棠叹口气，直起身子，从桌洞里拿出草稿本，翻到空白的一张，又趴在桌上。
林冉看了她一会儿，提醒道，“你不用收作业吗？”
念棠这才想起还有事没做，抬起手打在脑门上，赶紧站起身走去组长那里，“哎哟我都忘了，谢谢提醒～”
林冉无奈的笑笑，坐下来翻看错题。
等念棠收齐了作业，清点完，却没有勇气去办公室了。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李老师，没有胆子站在他面前。那天她抱着手机等到好晚，都没有等到李老师的回复，半夜窝在被窝里无聊翻看着微博，就为了等李老师一个回复。可是她看到了他新发在朋友圈的动态，就是没有等来他的回复。她敢肯定他一定看到了自己的消息，所以她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或许，他已经不乐意跟自己说话了吧，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污秽不堪的人呢？
磨蹭了一会儿，就打预备铃了。
念棠看着数学老师拿着卷子进来，把收起来的语文作业放在左手边一摞书上，坐端正了看着讲台上数学老师分卷子。
目光无意瞥到语文试卷上，念棠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考试的时候一种人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这种人有个名字叫学霸；一种人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难熬，这种人的代表是念棠。
念棠在离下课还有十多分钟的时候就放下笔了，这时候身边的同学都还在皱着眉头奋笔疾书。
讲台上的方老师注意到念棠，抬头看了眼时间，说道，“完成了的同学好好检查检查。”
念棠抬头看了数学老师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时间，低头玩弄手里的笔。她反正看一道不会，再看一道还是不会，整张试卷蒙的比会的多，也没有什么检查的价值，索性就做点什么打发时间。于是她在身边同学都在跟数学题作对的时候，悠闲地在草稿纸画画。
方老师看了念棠一会儿，到底懒得说她，又低下头改作业。
终于打下课铃，方老师又占用了下课时间，等把试卷收上去离开，第二节课的铃声已经响过一遍了。几个同学赶紧跑出去上厕所，然后移桌子的移桌子搬椅子的搬椅子，其他班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十班乱得可以。
念棠看了眼桌上的语文试卷，叹了口气，又不用去交了……
英语老师等到所有学生都到齐，开始带着大家复习。
念棠心思却完全不在课堂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很害怕很紧张。
课上到一半，林冉趁着英语老师转身写板书，轻轻戳了戳念棠的胳膊，低声道，“棠棠，你在想什么啊？没事吧？”
念棠回过头看她，摇了摇头，“没事……”
英语老师转过身，林冉又看了念棠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节课终于又结束了，看着英语老师拿起书离开教室，念棠拿起语文试卷又放下，犹豫了好久，还是拿起来起身去了办公室。
李老师正在拿着手机看着什么，看到念棠进来，问道，“齐了没有？”
念棠傻傻的点了两下头，又突然意识到李老师看不到，又开口，“齐了。”
“今天怎么这么迟？”
念棠放下卷子，“第一节数学在考试……”
本来以为她说完这句李老师就不会再问什么了，念棠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却又听到他问道，“考得怎么样？”
刚迈开的脚又定住了，念棠撇撇嘴，说道，“不怎么样……”
这时候念棠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李老师手里手机的页面，打死她都能认出来，那是微信的页面，她甚至都能看清自己的头像。
念棠一下子慌了，赶紧说了句“老师我先走了”，慌忙跑出了办公室。
她这一次终于确认了，李老师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消息，或许已经知道了这个圈子，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坦然面对他了。
原来她以为李老师会听自己的倾诉，真的只是自作多情而已。
一下午的课都不知道怎么过来了，念棠胡思乱想了一整天。
最后一节作业整理正是李老师的，打过上课铃后李老师抱着一摞本子进来，把本子放在讲台上，本想叫念棠发下，看了眼他的课代表，却发现她正低着头刷刷地写着作业，只好作罢，打算放学了再让她发。
“上次没来得及讲的卷子，那张综合3的，拿出来，我们今天来讲一下。”
台下学生都开始找试卷，台上的李老师一直看着念棠。
念棠并没有注意到李老师在看她，放下手里的生物作业，问林冉，“哪张？”
林冉把自己的卷子拿出来举给她看，念棠在一堆试卷里一阵翻找，才找到了一张空白卷。
她看了眼卷子，无奈的撇撇嘴，拿起笔往上面写了名字。
李老师看差不多了，才从念棠身上收回目光，拿起试卷，就点名，“苏念棠，第一题选什么？”
念棠心跳得更加快，脸也一下子红了，站起来，支吾一会儿才说，“我……我没做……”
“你现在看一下，第一题该选什么？”
念棠咬着嘴唇低头看题目，半天后才红着脸轻声说，“选C。”
李老师把胳膊撑在讲台上，问道，“嗯，说说看A项哪个错了。”
“玷污。”
“B呢？”
“济南。”念棠顿了顿，继续说，“D是贮蓄。”
“好，”李老师摆摆手，“坐吧。”
念棠坐下来，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一片。
李老师的声音已经变得遥远了，念棠根本没有心思听课。
为什么李老师知道了这一些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呢？或许自己在他心里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学生吧，自己的确没有什么让人看得上的地方，自己这么打扰人家的生活，真的好抱歉啊……
苏念棠，你断了这个念想吧。你看，你现在就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人家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元旦的热闹褪去，就该收心准备期末考试了。
放假后开课第一天，就被通知考试，还是数学考试。
早上结束了英语早读，看着英语老师拿着听写本离开，念棠趴倒在桌上，看着林冉，说道，“又要考试……”
林冉把自己桌子移开，又过来搬椅子，在同学们一个个移桌子导致噪声刺耳的教室里，她的声音有些模糊，“一节课而已，顶多50分钟，就过去了。”
念棠叹口气，直起身子，从桌洞里拿出草稿本，翻到空白的一张，又趴在桌上。
林冉看了她一会儿，提醒道，“你不用收作业吗？”
念棠这才想起还有事没做，抬起手打在脑门上，赶紧站起身走去组长那里，“哎哟我都忘了，谢谢提醒～”
林冉无奈的笑笑，坐下来翻看错题。
等念棠收齐了作业，清点完，却没有勇气去办公室了。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李老师，没有胆子站在他面前。那天她抱着手机等到好晚，都没有等到李老师的回复，半夜窝在被窝里无聊翻看着微博，就为了等李老师一个回复。可是她看到了他新发在朋友圈的动态，就是没有等来他的回复。她敢肯定他一定看到了自己的消息，所以她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或许，他已经不乐意跟自己说话了吧，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污秽不堪的人呢？
磨蹭了一会儿，就打预备铃了。
念棠看着数学老师拿着卷子进来，把收起来的语文作业放在左手边一摞书上，坐端正了看着讲台上数学老师分卷子。
目光无意瞥到语文试卷上，念棠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考试的时候一种人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这种人有个名字叫学霸；一种人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难熬，这种人的代表是念棠。
念棠在离下课还有十多分钟的时候就放下笔了，这时候身边的同学都还在皱着眉头奋笔疾书。
讲台上的方老师注意到念棠，抬头看了眼时间，说道，“完成了的同学好好检查检查。”
念棠抬头看了数学老师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时间，低头玩弄手里的笔。她反正看一道不会，再看一道还是不会，整张试卷蒙的比会的多，也没有什么检查的价值，索性就做点什么打发时间。于是她在身边同学都在跟数学题作对的时候，悠闲地在草稿纸画画。
方老师看了念棠一会儿，到底懒得说她，又低下头改作业。
终于打下课铃，方老师又占用了下课时间，等把试卷收上去离开，第二节课的铃声已经响过一遍了。几个同学赶紧跑出去上厕所，然后移桌子的移桌子搬椅子的搬椅子，其他班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十班乱得可以。
念棠看了眼桌上的语文试卷，叹了口气，又不用去交了……
英语老师等到所有学生都到齐，开始带着大家复习。
念棠心思却完全不在课堂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很害怕很紧张。
课上到一半，林冉趁着英语老师转身写板书，轻轻戳了戳念棠的胳膊，低声道，“棠棠，你在想什么啊？没事吧？”
念棠回过头看她，摇了摇头，“没事……”
英语老师转过身，林冉又看了念棠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节课终于又结束了，看着英语老师拿起书离开教室，念棠拿起语文试卷又放下，犹豫了好久，还是拿起来起身去了办公室。
李老师正在拿着手机看着什么，看到念棠进来，问道，“齐了没有？”
念棠傻傻的点了两下头，又突然意识到李老师看不到，又开口，“齐了。”
“今天怎么这么迟？”
念棠放下卷子，“第一节数学在考试……”
本来以为她说完这句李老师就不会再问什么了，念棠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却又听到他问道，“考得怎么样？”
刚迈开的脚又定住了，念棠撇撇嘴，说道，“不怎么样……”
这时候念棠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李老师手里手机的页面，打死她都能认出来，那是微信的页面，她甚至都能看清自己的头像。
念棠一下子慌了，赶紧说了句“老师我先走了”，慌忙跑出了办公室。
她这一次终于确认了，李老师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消息，或许已经知道了这个圈子，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坦然面对他了。
原来她以为李老师会听自己的倾诉，真的只是自作多情而已。
一下午的课都不知道怎么过来了，念棠胡思乱想了一整天。
最后一节作业整理正是李老师的，打过上课铃后李老师抱着一摞本子进来，把本子放在讲台上，本想叫念棠发下，看了眼他的课代表，却发现她正低着头刷刷地写着作业，只好作罢，打算放学了再让她发。
“上次没来得及讲的卷子，那张综合3的，拿出来，我们今天来讲一下。”
台下学生都开始找试卷，台上的李老师一直看着念棠。
念棠并没有注意到李老师在看她，放下手里的生物作业，问林冉，“哪张？”
林冉把自己的卷子拿出来举给她看，念棠在一堆试卷里一阵翻找，才找到了一张空白卷。
她看了眼卷子，无奈的撇撇嘴，拿起笔往上面写了名字。
李老师看差不多了，才从念棠身上收回目光，拿起试卷，就点名，“苏念棠，第一题选什么？”
念棠心跳得更加快，脸也一下子红了，站起来，支吾一会儿才说，“我……我没做……”
“你现在看一下，第一题该选什么？”
念棠咬着嘴唇低头看题目，半天后才红着脸轻声说，“选C。”
李老师把胳膊撑在讲台上，问道，“嗯，说说看A项哪个错了。”
“玷污。”
“B呢？”
“济南。”念棠顿了顿，继续说，“D是贮蓄。”
“好，”李老师摆摆手，“坐吧。”
念棠坐下来，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一片。
李老师的声音已经变得遥远了，念棠根本没有心思听课。
为什么李老师知道了这一些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呢？或许自己在他心里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学生吧，自己的确没有什么让人看得上的地方，自己这么打扰人家的生活，真的好抱歉啊……
苏念棠，你断了这个念想吧。你看，你现在就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人家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第十三章
时间又过去几天，期末考试是越来越近了。
念棠这几天能避着李老师就尽量避着，除了交作业问作业和被老师叫去订正，就没进过办公室。甚至在走廊上遇到李老师，念棠都会无比紧张。
相比念棠的纠结，李老师就坦然得多。他还跟以前一样把当天的作业写在便利贴上交给念棠，也会在考试后先找出念棠的试卷批改，只是他考虑到期末了她作业多，就没再叫过她让他帮忙改卷子。
念棠现在觉得自己都不敢去学校了，她不敢看到李老师，李老师越是像个没事人，她就越面对不了他。她不知道自己的逃避有什么意义，可她就是没办法理解李老师的若无其事，甚至都怪自己的冲动糊涂。
又是一天周一，距期末考还有不到十天。
念棠正站在讲台上领读课文，李老师在教室里踱步。
早读过半，念棠已经领着大家读完了古文，正打算读文学常识，低头翻书时听到李老师说，“默写本拿出来吧，我们今天默一下课外古诗文前五首。课代表，你在黑板上写一下题目。”
台下学生开始在一堆书里翻找默写本，念棠愣了一下，拿起粉笔转身往黑板上写古诗题目。
念棠写完之后随手把粉笔扔进粉笔盒，赶紧下来，找出默写本，开始默写。
李老师正好转到念棠旁边，就站下来看了一会儿，看着念棠默完一整首《龟虽寿》，才抬起脚离开。
第二节英语下课，本来应该上操，却因为天下雨取消了。
念棠拿过林冉递过来的试卷写上名字，第一题都没看完，她后座一女生拿笔点了点她的后背，说道，“李老师找你。”
念棠抬头看了一眼课表，发现下节课正是语文。她心里想，李老师可能是叫自己去拿试卷吧。尽管心里有千百个不情愿，还是放下笔起身出去。
办公室里没有一个学生，老师各忙各的，很安静。
念棠敲了敲门喊了报告，在几个老师抬头看的时候走进去，走到李老师桌前站定，等李老师说话。
正喝水的李老师看到她来，放下水杯，拿起手边的一本本子递过去。
念棠不明情况，接过来看，发现自己把“螣蛇乘雾”的“螣”写错了，纸上一个大大的红圈有些刺眼。如果她没记错，这还是这学期以来自己第一次默写出错。
李老师看着她，连她脸上一点一闪而过的讶异也捕捉到，他问，“这个字写错不应该吧？我从开学就一直强调，怎么还是写错了呢？”
念棠想说这是失误，可还是没说出这句话来。这的确是失误，她不是不会写这个字，她只是默写的时候晃了神，检查的时候又正好没发现而已。
“我说过的吧？考试的时候你写错这么一个字，半分就没了，古诗词默写一题就一分，你这因为一个错别字扣掉半分，可不可惜？”
念棠傻傻的点点头，不敢看他。
李老师看了她一会儿，在她低头的时候拉开抽屉拿出那把曾经吓唬过很多学生的尺子，说，“伸手。”
念棠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一脸不可思议的抬头看李老师，连眼睛里都透出着意外。李老师这是，要打她了吗？
李老师站起身，把尺子握在手里，重复道，“伸手。”
念棠整个人都僵了，脑子也变得迟钝起来。
其实李老师是生气的，他觉得他的课代表错这个字真的不应该，尤其这个字自己强调了不下十遍，尤其他的课代表从来就没有犯过这种低级错误。
看念棠半天没有反应，李老师试探着叫她，“苏念棠？”
念棠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咬着嘴唇在心里衡量一下，还是把手伸出去，却深深低着头。
李老师把尺子搭在念棠的手心上，还没打，先说，“记住了，我不允许你犯这种错误。”
说完就抬起手，第一下落在念棠白皙的手心上，一瞬间泛起一道红痕。
念棠吃痛，下意识就把手缩回来，放在腿侧在裤子上轻轻搓着。
李老师这一下是使了劲的，不同于对其他学生的吓唬。他可以在其他孩子面前装作严肃高高扬起尺子却轻轻落下，但在念棠这里就不行，因为念棠不一样。他不得不承认，在他心里，念棠和其他学生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什么时候觉得不一样的，他却一概说不出。
念棠右手捏着的本子纸张已经皱起来了，她从来不知道打手心这么疼，简直疼到骨头里。
她眼泪已经在眼睛里打转了，却一直倔强的忍着，不想让它们掉下来。
李老师等了她一会儿，看她应该是缓过来了，才说，“还有四下。”
念棠突然觉得他就好像是个恶魔一样，那么无情，那么漠然。
李老师也并不急，把戒尺抵在桌上，看着眼前这个脸红得一塌糊涂咬着嘴唇的孩子。
念棠其实幻想这个场面已经很久了，可真正当尺子打在手心上时，她只觉得可怕。那么重，那么狠，手心疼过后还酥麻麻的一片，她真的不敢再伸出手去了。
“苏念棠，”李老师叫她，“如果受不了可以走。”
念棠当然不会走，她知道今天要是走了，以后自己是真的无法面对李老师了。
她深呼吸，一鼓作气把手伸了出去。
李老师用左手捏住她的三个手指，往下扳了扳，手掌被迫摊平。
念棠闭了眼睛，却依旧能听到尺子划破空气的声音。
这四下还是很重，但一气呵成，甚至念棠刚刚感觉到疼，李老师就已经松了手。
疼得已经不是手心了，念棠觉得手臂上也好像泛起疼来。她不敢动，动一下就会传来疼，收回手这么简单一个动作，她好像花了很久。她疼得死死皱着眉头，她庆幸头发遮住了脸，那样李老师就看不到自己是有多么难受。
念棠哭了，她暗骂自己怎么就这么脆弱，眼泪却泛滥，脸上一下子就湿了。
可她心里的感觉好奇怪啊，竟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李老师拉开抽屉把尺子扔进去，又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念棠，在上课铃声中说，“上课去吧。”
念棠没有接，迅速转过身，离开了。
李老师把手里的两张纸巾轻放在桌上，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书去教室。
这节自己向来都觉得是享受的语文课，念棠却完全听不下去，她甚至连教室都待不下去。
念棠一直哭，林冉也没心思听课，不时的递过去一张纸巾，或者轻轻拍拍念棠的肩膀劝她别伤心。她不知道念棠为什么哭，又不敢问，只当她又被老师骂了，就一直静静的陪着。
李老师抬头间看着台下趴在桌上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孩子，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打重了。
时间流逝掉一半，念棠也不是很疼了，可她就是觉得委屈，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
四十五分钟的课，念棠一次头都没抬，一直到最后哭不动了，就趴在桌上看着试卷，任眼泪流下来打湿卷子。
李老师无法否认的是，自己是担心的，他讲题目时好几次想走下来，最后却还是站在讲台上。
念棠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她最喜欢又觉得无情的老师，在打完自己后，其实是后悔的。
时间又过去几天，期末考试是越来越近了。
念棠这几天能避着李老师就尽量避着，除了交作业问作业和被老师叫去订正，就没进过办公室。甚至在走廊上遇到李老师，念棠都会无比紧张。
相比念棠的纠结，李老师就坦然得多。他还跟以前一样把当天的作业写在便利贴上交给念棠，也会在考试后先找出念棠的试卷批改，只是他考虑到期末了她作业多，就没再叫过她让他帮忙改卷子。
念棠现在觉得自己都不敢去学校了，她不敢看到李老师，李老师越是像个没事人，她就越面对不了他。她不知道自己的逃避有什么意义，可她就是没办法理解李老师的若无其事，甚至都怪自己的冲动糊涂。
又是一天周一，距期末考还有不到十天。
念棠正站在讲台上领读课文，李老师在教室里踱步。
早读过半，念棠已经领着大家读完了古文，正打算读文学常识，低头翻书时听到李老师说，“默写本拿出来吧，我们今天默一下课外古诗文前五首。课代表，你在黑板上写一下题目。”
台下学生开始在一堆书里翻找默写本，念棠愣了一下，拿起粉笔转身往黑板上写古诗题目。
念棠写完之后随手把粉笔扔进粉笔盒，赶紧下来，找出默写本，开始默写。
李老师正好转到念棠旁边，就站下来看了一会儿，看着念棠默完一整首《龟虽寿》，才抬起脚离开。
第二节英语下课，本来应该上操，却因为天下雨取消了。
念棠拿过林冉递过来的试卷写上名字，第一题都没看完，她后座一女生拿笔点了点她的后背，说道，“李老师找你。”
念棠抬头看了一眼课表，发现下节课正是语文。她心里想，李老师可能是叫自己去拿试卷吧。尽管心里有千百个不情愿，还是放下笔起身出去。
办公室里没有一个学生，老师各忙各的，很安静。
念棠敲了敲门喊了报告，在几个老师抬头看的时候走进去，走到李老师桌前站定，等李老师说话。
正喝水的李老师看到她来，放下水杯，拿起手边的一本本子递过去。
念棠不明情况，接过来看，发现自己把“螣蛇乘雾”的“螣”写错了，纸上一个大大的红圈有些刺眼。如果她没记错，这还是这学期以来自己第一次默写出错。
李老师看着她，连她脸上一点一闪而过的讶异也捕捉到，他问，“这个字写错不应该吧？我从开学就一直强调，怎么还是写错了呢？”
念棠想说这是失误，可还是没说出这句话来。这的确是失误，她不是不会写这个字，她只是默写的时候晃了神，检查的时候又正好没发现而已。
“我说过的吧？考试的时候你写错这么一个字，半分就没了，古诗词默写一题就一分，你这因为一个错别字扣掉半分，可不可惜？”
念棠傻傻的点点头，不敢看他。
李老师看了她一会儿，在她低头的时候拉开抽屉拿出那把曾经吓唬过很多学生的尺子，说，“伸手。”
念棠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一脸不可思议的抬头看李老师，连眼睛里都透出着意外。李老师这是，要打她了吗？
李老师站起身，把尺子握在手里，重复道，“伸手。”
念棠整个人都僵了，脑子也变得迟钝起来。
其实李老师是生气的，他觉得他的课代表错这个字真的不应该，尤其这个字自己强调了不下十遍，尤其他的课代表从来就没有犯过这种低级错误。
看念棠半天没有反应，李老师试探着叫她，“苏念棠？”
念棠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咬着嘴唇在心里衡量一下，还是把手伸出去，却深深低着头。
李老师把尺子搭在念棠的手心上，还没打，先说，“记住了，我不允许你犯这种错误。”
说完就抬起手，第一下落在念棠白皙的手心上，一瞬间泛起一道红痕。
念棠吃痛，下意识就把手缩回来，放在腿侧在裤子上轻轻搓着。
李老师这一下是使了劲的，不同于对其他学生的吓唬。他可以在其他孩子面前装作严肃高高扬起尺子却轻轻落下，但在念棠这里就不行，因为念棠不一样。他不得不承认，在他心里，念棠和其他学生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什么时候觉得不一样的，他却一概说不出。
念棠右手捏着的本子纸张已经皱起来了，她从来不知道打手心这么疼，简直疼到骨头里。
她眼泪已经在眼睛里打转了，却一直倔强的忍着，不想让它们掉下来。
李老师等了她一会儿，看她应该是缓过来了，才说，“还有四下。”
念棠突然觉得他就好像是个恶魔一样，那么无情，那么漠然。
李老师也并不急，把戒尺抵在桌上，看着眼前这个脸红得一塌糊涂咬着嘴唇的孩子。
念棠其实幻想这个场面已经很久了，可真正当尺子打在手心上时，她只觉得可怕。那么重，那么狠，手心疼过后还酥麻麻的一片，她真的不敢再伸出手去了。
“苏念棠，”李老师叫她，“如果受不了可以走。”
念棠当然不会走，她知道今天要是走了，以后自己是真的无法面对李老师了。
她深呼吸，一鼓作气把手伸了出去。
李老师用左手捏住她的三个手指，往下扳了扳，手掌被迫摊平。
念棠闭了眼睛，却依旧能听到尺子划破空气的声音。
这四下还是很重，但一气呵成，甚至念棠刚刚感觉到疼，李老师就已经松了手。
疼得已经不是手心了，念棠觉得手臂上也好像泛起疼来。她不敢动，动一下就会传来疼，收回手这么简单一个动作，她好像花了很久。她疼得死死皱着眉头，她庆幸头发遮住了脸，那样李老师就看不到自己是有多么难受。
念棠哭了，她暗骂自己怎么就这么脆弱，眼泪却泛滥，脸上一下子就湿了。
可她心里的感觉好奇怪啊，竟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李老师拉开抽屉把尺子扔进去，又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念棠，在上课铃声中说，“上课去吧。”
念棠没有接，迅速转过身，离开了。
李老师把手里的两张纸巾轻放在桌上，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书去教室。
这节自己向来都觉得是享受的语文课，念棠却完全听不下去，她甚至连教室都待不下去。
念棠一直哭，林冉也没心思听课，不时的递过去一张纸巾，或者轻轻拍拍念棠的肩膀劝她别伤心。她不知道念棠为什么哭，又不敢问，只当她又被老师骂了，就一直静静的陪着。
李老师抬头间看着台下趴在桌上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孩子，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打重了。
时间流逝掉一半，念棠也不是很疼了，可她就是觉得委屈，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
四十五分钟的课，念棠一次头都没抬，一直到最后哭不动了，就趴在桌上看着试卷，任眼泪流下来打湿卷子。
李老师无法否认的是，自己是担心的，他讲题目时好几次想走下来，最后却还是站在讲台上。
念棠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她最喜欢又觉得无情的老师，在打完自己后，其实是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