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夕苑][原创]砚雪西楼（F\M）
酒…楚夜溪立即想起了那个尴尬的夜晚。他抿唇，低头，没有动。 宫砚墨泪眼朦胧，自嘲一笑：“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楚夜溪慌乱抬头：“公主，属下没有…” 宫砚墨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红红的眼睛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那么，你娶我。” “公主！”楚夜溪刷地抬起头，一双眼睛无比沉毅，却有压不住的灼痛，“公主乃千金之尊…” ”不愿就是不愿！”宫砚墨粗暴地打断她，眼泪随之划落，她轻轻地笑起来，“什么千金万金的…你只是不愿听从我了…” 楚夜溪低下头，掩去自己的情绪。 宫砚墨流着泪挂着笑，踉跄着将一旁侍卫的剑夺了过来，“刷”地拔剑出鞘，一手拿着明晃晃的长剑，一手握着金属剑鞘，浅一脚深一脚走过来，又哭又笑道：“这样忤逆的下人还要来做什么，倒不如让我这个千金之尊杀了箅了…”
杀了…楚夜溪忽然觉得一阵轻松，死在她的手上，也好…他慢慢地闭上眼睛。 身体被狠狠一拽，腰部刚刚抵上冰凉的石桌，一阵凌厉的剧痛便从臀上扩散开来。楚夜溪浑身一震，公主在用剑鞘…打他？她不杀他么？ 宫砚墨呜呜地哭起来，举着剑鞘一下又一下地往他臀上砸，她一边打一边呜咽着：“楚夜溪…我讨厌你…你居然真的以为我会杀了你…呜呜…我要嫁人了…你像根木头一样…” “啪！啪！啪…” 她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楚夜溪见觉身后如烽火燎原一般，然而他听着宫砚墨的哭泣，一字一句扎进心里竟比挨打的地方还疼。让他握紧双拳，闭紧双眼，无力反抗，也不愿反抗。 公主，若是能让您好受一些…属下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你们都退下。”宫砚墨将战战兢兢傻着眼立在一旁的侍卫都赶了个精光，园子里立刻只剩下了一趴一立二人。 宫砚墨不停地哭，她一边呜呜一边伸手扯下了楚夜溪的裤子，楚夜溪一惊，俊脸立即红透，一时呆住，更加不知反抗。 臀上红肿不堪，因为剑鞘上有凹凸不平的钢硬的雕纹，打在身上，难免力道分配不均，严重的地方，已经破皮渗血。楚夜溪听见“叮铛”一声，似乎是金属被丢在地上的声音，随后感觉到几根光滑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他身后的伤处。他刷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随后听见少女一抽一抽地哭得格子伤心：“楚夜溪…你那么不听话…我打你是应该的…呜呜…你疼不疼…我打得心好疼…呜呜呜…我那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吗…我讨厌你…” 楚夜溪压抑着，压抑着，听到“我那么喜欢你”的时候，再也忍不下去，转过身一把将宫砚墨扣进怀里，手指轻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泪珠，低声唤道：“墨儿…” 墨儿…
宫砚墨呆在原地，看着楚夜溪眼里的心疼和少有的柔软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听楚夜溪继续低声道：“明日，属下去求西皇…” 宫砚墨的一根玉指轻轻地按住他的嘴唇，湿漉漉的大眼睛里面有发自内心的喜悦，她说：“不，我们一起去。” 楚夜溪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反对，他只觉胸中豁然轻松起来，好像丢掉了一块压抑良久的石头。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只能紧了紧手臂，将少女更贴近心脏一点。 宫砚墨低头一笑，双手环过他狭窄的腰身，轻轻地将楚夜溪的裤子提了上去。 楚夜溪的脸不争气的红了个通透。 树林里，李忘然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了。他早知二人心事，此番前来也根本不是安慰人的，本想助他们一臂之力，如今看来也不需要了，并且，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不该这么等下去，连楚呆子挨了一顿打后都开窍了，行动了，他怎么还能干坐着呢，那不是连楚呆子也不如么？
这日过午，料峭的深冬难得又是阳光融融。宫砚雪微微盍着双眼，抱膝坐在门口的草地上，掩住了清冷的眸子，显出一派恬静安然。 云之逸帮萧天若换药去了，不远处的石桌前只坐了李忘然一人。他啜了口清茶，慢悠悠地站起来，向宫砚雪走去。 “你来干什么。”宫砚雪没有睁开眼睛，淡淡地开口道。 李忘然微微一笑，慢慢地越过宫砚雪往前走，前方几步远便是纷繁的杏林，他停下脚步，轻柔的拉过身旁的花枝，靠近轻嗅杏花的芬芳，因为他的动，有两朵杏花一先一后的从枝头坠落，轻飘飘的落在地面上，宫砚雪几乎可以听见落花的细碎声音。 “冬至春来，风景无限好，公主可不要辜负了韶光。”李忘然微笑着，如早春的第一缕轻风。 宫砚雪微微一讶，原以为他会说些宽慰的话，却不想是让她去享受良辰美景。她闭目坐了一会儿，慢慢地睁开眼睛站起来，看着李忘然淡淡道：“也好。” 李忘然扩大了几分笑容，侧身让宫砚雪进入林中，他亦随之并肩。二人在林中穿花而行，雪白的杏花偶尔因为两人动摇花枝而簌簌落下，眼前是一派极美的景象。
宫砚雪走着走着，压抑的心神逐渐放松，慢慢的忘记李忘然就在身边，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杏花之上。 “公主，”李忘然清朗而柔和的声音传来，宫砚雪没有回头，也仿佛看见了他眼底唇角浅浅的笑意，“七公主，和楚呆子在一起了。” 宫砚雪怔了一下，心中微微一软，低声“嗯”了一声。 又慢慢地走了几步，李忘然的声音再次响起：“公主，天若和唐千瓷…怕是也要在一起了。” 宫砚雪顿了顿，心中有些淡淡的欣悦，又低低地“嗯”了一声。 又往前走了数步，“公主…” “又有谁在一起了？”宫砚雪终于转过身来，唇角上第一次染了些笑意。 李忘然不说话了，立在原地定定地望着她。
他的相貌俊美无双，乍看上去仿佛柔软而高雅，他的眉目分明，眼珠子是纯粹的漆黑，黑得好像宇宙尽头的深渊，多看一会儿便有一种快要被吸进去的错觉，他的鼻梁挺直，鼻尖又有些柔润，他的肌肤不是纯粹的雪白，而是温润细腻宛如玉石，可是又比玉石温暖柔软。 花仍未开败，此时正在最盛的时刻，雪白的花瓣繁复的簇在一起遮蔽住花枝，有一枝横逸斜出，几乎擦过李忘然的脸颊，映着他幽静深沉的漆黑眼眸，几乎绽放出一种灼伤人眼的妖娆。 是花，还是人？ 宫砚雪有一瞬间的恍惚。 便是这一瞬间，浅浅笑着的李忘然向前跨了一步，将柔软的唇贴在了宫砚雪微凉的唇上。 宫砚雪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李忘然吻得很慢，很温柔，却仿佛有一种不可反抗的气势，他半敛着乌黑长长的睫毛，无瑕的脸上神情专注而安恬，他偏着头，软软的嘴唇宛如杏花之瓣，带着一阵淡雅的清香，小心翼翼地落在宫砚雪的唇上，慢悠悠地逗留着，轻轻地咬合着，好像一只正好采蜜的蝴蝶，在阳光下现出倾世的光芒。 宫砚雪过于震惊，一时竟忘了推开他，良久才大悟一般，直直地后退一步，转身便走。 “公主。”李忘然一伸手拉住了她，宫砚雪甩开他的手，回过头来，咬牙道：“你还想做什么！”她的脸上有浅浅的红晕，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李忘然带着从容安逸的浅笑，随手折了一根花枝递上去：“公主若是生气，随便打好了。” 宫砚雪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伸手将他手里的家伙拿了过去，一双眼睛看着他不语。李忘然也不费话，笑笑自然的转过身，一手扶住了树干，将整个后背留给了宫砚雪。 宫砚雪没有立刻打他，她把玩着手里的枝条，淡淡道：“伤还没好全，就天天故意惹我生气，这回连轻薄的手段都用上了，真不错。” 李忘然先是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低笑了一下，公主总算是又会生气了。
宫砚雪扫了他安静的背影一眼，又淡淡道：“你以为，我打人一顿，便可释尽不快，自此无忧了？幼稚。” 李忘然又叹了口气，顿了一顿，松了手，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宫砚雪，认真道：“公主，前几日臣不吃饭，不顾凉，不休息，的确是想让您生气，若是动手打人了，也好宣泄一番。但是今日，微臣不全是为了讨打…公主，您每日不笑，不说话，可知我们有多担心。适才的唐突冒犯，只是想告诉公主，这个世界，这个天下，除了妖王碧螭南宫浔，还有我…李忘然。” 他闭了闭眼，又再度睁开，唇边炫目的笑容与眼中耀世的璨灿晃花了宫砚雪的眼，他的语气坚定，深情，又温暖，他看着她，唤道：“雪儿。” 宫砚雪手中的枝条掉落在地上，看着他说不出话，眼中的神色是无以复加的惊诧，比刚才更甚。
她后退一步，摇了摇头：“胡闹。” 李忘然微微一笑，随之跨上一步，直视着宫砚雪错愕的眼睛，丝毫没有松口：“微臣记得，公主的生气都是因为我不照顾好自己，公主的责罚永远是小惩大诫，公主为了救我愿以命相抵，公主告诉我她可以依靠…” 李忘然浅浅而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如今，我让公主抱过，亲过，看过，公主心里当真会没有一丝忘然么？” 宫砚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还要后退，手腕却被李忘然一把抓住，他靠近她的耳畔，乌黑明亮又带着笑意的眼睛注视着她，呼出暖暖的气息氤氲在脖颈，轻声道：“回答我，雪儿…” 他软软的声音极有诱惑力，带着不可拒绝的力量，他的眸子是那么深情，又是如此犀利，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宫砚雪被他一手钳制，她想推开他，想离开，想拿出公主的威仪来斥责他，然而自身竟是如此无力，有什么东西撑破了厚厚的地表，以无法阻碍的势头疯狂生。长。
他是她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第一眼便注定了此生的牵绊。她会担心他不吃饭，担心他天凉受风寒；她会牵挂他的伤，因为在乎，所以才会生气；她会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动手打他，但是却不忍心打重他；她会心疼他的坚强，将他揽进怀里；她会愿意为他做一切，只希望他可以平安喜乐。 南宫浔的离去，她痛的无以复加，五千年，他养她，救她，已是她的至亲之人。但是李忘然，却是她的…爱人。 没有南宫浔，云天苍茫，四海空流，她一心只念要这残身何用，倒不如七尺麻衣，一副薄棺，葬。 但是，这个世界还有李忘然，她就不能轻言生死，只许为他而活。 是时候从阴影中走出来了，宫砚雪。
李忘然是多么聪明人，看到宫砚雪眼中变幻的神彩便知，水到渠成了。 他释然地笑起来，手臂一弯将宫砚雪拥进了怀里。往常都是宫砚雪揽着李忘然，今日头一回掉了过来。李忘然比宫砚雪高了大半个头，他的怀抱里有温暖和安定的气息，染着杏花的香气，让她没有挣脱。
五年后。天界。 “仙君大人，今日雪姑娘和七公主在清溪捉了一天的鱼，她很高兴。”一名脸庞白净的青衣童子恭敬地立在碧玉辉煌的天门柱下，如往常一样作着汇报。 “知道了，你下去吧。”慵懒的声音带了十二分的妖冶动人，侍童青儿不用抬头，也可以想象得出主子精致无双的眉眼和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青儿转身就要退下，却在见到了一个人的身影后惊喜地叫了起来：“师尊！” 从云蒸霞蔚的行廊上缓缓走来的是一位老人，头发胡子像泡沫一样雪白而柔软，他穿着白色袍子，袂袖随风哗啦啦地摆动，他精神矍烁，笑容可掬，爽朗道：“青儿，给为师泡壶茶来，老规矩！” “是！”青儿二话不说，颠颠地跑去备茶去了。 “老家伙，你怎么又来了？”懒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不耐烦中隐隐藏着笑意。 “南宫浔，老仙好歹救你一命，我看你哪是碧螭，分明是条白眼狼！”老人不满地瞪了瞪眼，脚步却一刻不停地向内走去。
曲径通幽。折过七弯八拐的白玉回廊，老仙远远地便看见雾气弥漫的圣池旁懒洋洋地斜靠着一名紫衣男子，他的风华是天界之最，光是一个无瑕的侧面便完美的令人窒息。 男子的目光原本落在圣池里，此刻转过脸来，一双极美的紫瞳悠悠地注视着老仙，不屑地轻笑一声：“你省省吧，当年分明是本尊一手策划，何来救命一说。” 老仙慢慢地走过来，装作不经意的向圣池扫了一眼，果然，清平的水面上映着两个倾城女子的笑靥，此刻正双双拧着湿漉漉的衣角，边上是一箩筐跳腾的鱼儿。 老仙这回没有反驳，他看着南宫浔叹了口气：“既然你这样放不下她，为何当初演了这样一出…五年前，三对新人，三顶花轿冠盖京华，如今他们都有了各自的孩子，若是…” 南宫浔笑笑：“老家伙，她心里的人不是我，那么我南宫浔便不要，纵然…爱极。” 他懒懒地站起来，随手一拂，池中镜花水月即刻消失。
老仙又叹了口气，一张老脸上露出伤感的表情，看上去倒有些滑稽：“没想到，那些个丫头都是深情的主，当年七公主跪了三天三夜硬是逼着西皇解除了联姻，那唐门主为了给姓萧的小子血麒麟当信物，险些覆了江湖，还有雪丫头，唉，自己去了仙骨，今后同凡人一道老去，幸亏你的指环让她保住了法力，否则那李小子还不得无法无天了！不过…当初雪丫头这么做的时候，你为何不阻止她？” 南宫浔邪邪一笑，漫不经心地眨着眼睛：“傻老头子，这一世算我成全他们，再过几十年，小雪入了轮回，那本尊就不会客气了！” 老仙瞪大眼睛：“你…难怪你决定升仙了，原来你早就…” 南宫浔笑：“我说过，只要没死，就不会放弃，你应该了解我。” 老仙翻了个白眼：“你小子真是仙吗？我怎么觉得妖性不改…哎呦！” 仙风道骨的老头子浑身湿嗒嗒地攀着圣池的边缘爬上来，老脸气得通红：“南宫浔！” 南宫浔坏笑着掸了掸袖子，回道：“臭老头！”
昆仑山下。 白雪皑皑之中，一片翠绿格外夺目，几间干净又简朴的竹屋，一条清可见底的小溪，一片苍郁的树林，一群世外来的谪仙。 “云叔叔，今天我们玩什么？”一个有水盈盈大眼睛的小女孩仰头问道。 云之逸蹲下来，笑咪咪地捏了捏小女孩可爱的脸蛋，挑着眉毛道：“今天嘛…今天整你爹爹去，阿璃说好不好呀？”他脑海里浮现出面瘫木头楚夜溪吃瘪的样子，不由泛起更大的笑容。 “可是云叔叔，昨天你整我爹爹还失败了，娘亲说你再带坏我们就要打手心了。”一个极其精致可爱的小男孩笑着给他浇了盆冷水，云之逸暗暗白眼，李弋，小小年记你怎么好的不学，偏偏把你爹的腹黑学得淋漓尽致呢？！李忘然啊李忘然，养不教，父之过啊！看看人家萧天若的儿子多么乖巧懂事！ 云之逸腹诽完毕，立刻对那乖巧懂事眉目分明的孩子扬起了笑脸：“兮儿一定会支持你云叔叔的对吧？” 小萧兮淡淡地扫了云之逸一眼，看着他浑身紧张（云之逸：“我怎么那么没用啊啊！小兮儿可只有五岁啊啊！），然后开口道：“兮儿要跟娘亲学炼毒，云叔叔自己玩去。” 云之逸：“…”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才是个小孩子…有没有搞错…
云之逸纠结了郁闷了，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有可爱的小楚璃，他伸手将小女孩抱起来，笑咪咪道：“不要理那两个无聊的哥哥，叔叔带阿璃捉虫子去，捉了虫子，看我怎么将它们丢到你爹爹衣服里去…啊阿璃你干了什么？！” 云之逸只觉颈上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他惊得显些将小楚璃丢出去。才四岁的小女孩笑得阳光灿烂纯真无害：“阿璃在树上找到了一条虫虫，觉得肥肥的很可爱，就放在云叔叔领子里了！”
云之逸：“…”他僵硬的偏了偏头，那肥虫似乎也受到感应一般扭了一扭，让他一股凉气从脚下漫过头顶。他转转眼珠，余光睨见小李弋一浅笑着看着他，那暗中得意的神情简直和他的坏爹爹一模一样，不由更加郁闷，他努力地温和一笑：“阿璃，把它拿下来好吗？” 小楚璃歪着小脑袋认真地思索了一下：“不好。”
云之逸感觉到那胖东西又扭了一下，忙道：“阿璃乖，叔叔给你做新纸鸢好不好？”
小楚璃又偏头纠结了一会儿，觉得可行，于是说：“好。”一只小手便抓走了大青虫。
云之逸大松一口气，正要顺势教育这孩子几句，便听见一声清脆的怒喝：“云之逸！你居然让阿璃抓那么恶心的虫子，今天本公主非打死你不可！”
云之逸一抬头，便看见宫砚墨拎了根鸡毛掸子，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尽管如此，从她骨子里依旧透着一种天家才有的高贵，丝毫不见鄙俗之色。 云之逸连忙展开一个无辜又迷人的笑容，辩解道：“误会，这是误会…” “少来！”宫砚墨大眼睛一瞪，“你有几分德行我还不清楚！” “我…”云之逸还想解释，一个软软好听的童音打断了他：”阿璃，把云叔叔给你的虫虫丢掉，到弋哥哥这里来。” “嗯！”小楚璃在云之逸怀里挣扎了几下，云之逸没有办法，只好在宫砚墨杀人的目光中放小女孩下来。 小楚璃一落地，便丢开“云叔叔给的”虫子，喊着“哥哥”颠颠地向小李弋扑了过去。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那只被丢掉的肥虫虫再一次落进了云之逸衣衫里，他还没来得及抗议小李弋的坏话，便又是一阵凉气，气得他险些昏过去。等他七弄八弄甩开那虫子时候，宫砚墨咬牙切齿的声音又响起了：“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现在阿璃下来了，你就好好吃鸡毛掸子吧！”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云之逸哀叹一声…掉头就跑。
他掠过竹梢，飞上屋顶，然后又跳下来，正要继续跑，迎面款款走来一女子，娥眉玉肌，裙摆扶风，素手一扬，便让云之逸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浅笑着扬了扬眉，走到云之逸跟前，随眼一扫，道：“又干什么坏事了，跑得那么快？” 云之逸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地根出三根手指：“我什么也没做，公主明鉴！”
旁边立即响起一声轻笑，一名美艳动人的红衣女子不知何时懒懒地靠在竹子下，目光随意地落在手中把玩的竹叶上，道：“九公主何须与他费话，直接抽一顿省事。”
为什么总有那么多落井下石的人…云之逸悲愤地想着。
这时候宫砚墨也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正巧看到被固定在中央迈不开步的云之逸，不由得意地笑起来：“九妹，干得好！” 宫砚雪笑而不语。云之逸有苦说不出，索性闭眼装死。 自从打过楚夜溪后，宫砚墨也不怕打人了，她斟酌着绕云之逸走了一圈，手里的鸡毛掸子“咻—啪”一声便抽了下去。 屁股疼…云之逸皱着一张俊脸，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
“啪！”“啪！”啪！…”宫砚墨一连打了十几下，可怜的云之逸疼得冷汗直冒，却不好意思叫出声来，低着头双手抓着衣角，只能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哀悼。 “咻咻”的声音忽然停下了，估计是宫砚墨不大忍心了，云之逸悄悄松了口气，然而他刚放松下来，背后又响起了小李弋的童声，似乎是笑着说的：“小姑姑饶了云叔叔吧，他还要带我们去抓虫子玩呢！”
云之逸：“…”我的小祖宗，你不害我会少两斤肉吗！ 果然，宫砚墨一听立刻将不忍之心丢到了九霄云外，云之逸个家伙，就知道带坏小孩子，幸亏弋儿兮儿和阿璃乖巧懂事，哼！ “啪！”“啪！”“啪！”“啪啪啪…”又是十几下，云之逸的冷汗把衣衫都浸湿了，风一吹，冻得他一个哆嗦，心里早把李家上下十八代骂了个遍。衣角被他捏得皱巴巴的，嘴唇也咬破了，疼得受不了，他抬起一双蒙了雾气的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一脸淡然宫砚雪，孩子气的样子人见犹怜。
“弋儿。”宫砚雪淡淡地唤了一声。 小李弋识趣地点点头，走上前去将鸡毛掸子拦了下来，笑咪咪道：“小姑姑不要再打了，云叔叔疼哭了。” 云之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