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夕苑][原创]砚雪西楼(F\M)

宫砚雪很生气。宫砚雪想打人。宫砚雪将手掌扬起来,对上了黑的发亮的眼睛,她于是不忍了,挫败地将手放了下来。 她叹了口气:“明日萧天若便要回来,待他伤好了,我非要他好好管教你不可。” 李忘然笑:“那微臣不喝药了,伤没好,他定然下不了手。” 幼稚! 宫砚雪寒意满满斜了他一眼,又把衣服给他裹裹紧,才道:”我去看看浔儿,你好好歇着,若是冻得了,小心…” 看李忘然眨着眼睛无比乖巧的点点头,宫砚雪终是转身离开了。 李忘然挂着微笑静静地坐了片刻,目光一直落在少女背影渐渐消失处,然后,他慢慢地站起来,一手拢着大袄的领口,一手扶着肋骨未愈的创伤,慢慢地沿着少女走过的小径往前走去。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08 22:11:00 +0800 CST  
“砰!” 李忘然的脚步也随着这一声巨响顿住,他动了动指尖,面色无波,默然而立。 脑中,却清晰地浮现出前夜… “小雪,我想去看看然哥哥,听说他受了很重的伤。”紫眸少年巴巴的望着宫砚雪,手中还拽着一小片浅色的衣角。 宫砚雪笑着摸了摸他的黑发,柔声道:“去吧,别赖太久了。” 少年看上去很高兴,一溜烟就没影了,难得这回他没有留恋宫砚雪。 天上没有一丝月亮的踪迹,少年准确无误地寻到了李忘然的房门,然后伸手,“吱呀——”一声将门推开。 少年进去,安静地立在门口,没有出声。 李忘然悠悠地睁开眼睛,笑着唤道:“浔儿。” 少年还是没有说话,他漂亮的紫色眼瞳注视着李忘然,唇角扬起邪魅的弧度。 房门慢慢地关上了,没有风,没有人动。 李忘然怔了怔,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看着那双紫色的眼睛浅浅一笑:“南宫浔,你醒了。”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08 22:48:00 +0800 CST  
南宫浔轻笑一声,扬指一弹,屋中的烛火瞬间点亮,忽明忽暗闪烁的光芒映在门口,那个懵懂不知摘星事的漂亮少年已然化作了妖冶无双的男子。 李忘然也轻轻一笑,从容地坐起来靠在床头,道:“你是何时恢复的?” 南宫浔向前走了两步,在红木雕花椅上随意一坐,懒声道:“与你何干。” 李忘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就算南宫浔不说,他也能料到七分,定是别人存在他体内的那道法力反被他给利用了去,真是… 李忘然兀自摇了摇头,看了南宫浔一眼道:“为何不让她知道?” 南宫浔眯了眯狭长的凤眼,勾唇笑道:“与你何干。” 李忘然也不气恼,只是带着鄙夷悠悠地扫了他一眼,笑道:“那么三更半夜,你来我房里做什么?” 只见空中光芒一闪,南宫浔便欺身眼前,修长的二指扣住了李忘然的命脉。他长眉妖妖一挑,邪邪笑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要杀你,易如反掌。” 李忘然无所谓地笑了笑:“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要睡了。”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09 09:26:00 +0800 CST  
南宫浔笑着,一点点地收紧二指,看着李忘然的面色一点一点地惨白,看着他依旧面带浅笑地看着他,仿佛痛苦的,将死的不是他自己。 直到,李忘然昏迷过去,静静地闭上了双眼,浓密的睫毛衬着雪白的皮肤,宛若婴儿般安详。 南宫浔慢慢地收回手指,低头一笑,自语道:“李忘然,我是真想杀了你。” 他取下指上有紫色暗纹的手环,顿了一顿,仍是将它放在了李忘然床边的桌子上,继续笑道:“原本我想,死去之后,葬于梅林,来年东风,开作第一枝,如今…” 他随后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淡淡一笑:“如今怕是要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倒也省事。” “李忘然,明日我死了以后,请将它交给小雪…脱骨戒,可助她恢复修为。” “李忘然,你可知我爱了她五千年,我多不愿意将她让给你,若我活着,定不让任何人打她的主意。” “李忘然,好好待她。” 倾国倾城的男子重新化为漂亮的少年,一团紫雾扬起,散去时,已不见了人影。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09 10:11:00 +0800 CST  
床上的人安静地躺了片刻,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缓缓地睁开眼睛。 李忘然偏头看着那枚泛起暗光的紫色环戒,神色复杂。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09 10:11:00 +0800 CST  
“砰!” 又是一巨响,在琼华阁的上空响得尤为突兀。 李忘然收回思绪,默然立了半响,才重新抬起脚来,慢慢地向前走去。 穿过迷宫一般重重叠叠的杏林,拂落了数朵雪白的杏花,最终他在一株繁盛的杏树后停下,目光越过片片摇拽成雾的花瓣,渐渐变得幽深。 不远处,是一袭紫袍的男子,他依旧笑得邪肆狂妄,凤目流光。然而他倒在地上,身体半透明,李忘然甚至可以透过去看到他身下压弯的碧草。南宫浔,快要死了…不对,是消失。 宫砚雪在他身边慢慢地蹲下去,慢慢地伸出手去想拉住他,却什么都没碰到,纤细的手指穿过南宫浔的掌心,怔在原地,一瞬间模糊了表情。 他们上方,凭空立了四个奇丑无比的怪人,穿着道袍,手持斩妖剑,口中念念有词,浑身上下泛着地狱里的腐朽气息,生生黯淡了浅暧的阳光,留下半天的阴霾。 李忘然怔了一下,即刻忆起幼时见过的一本画册,似乎叫什么《山海经》,封面的什样与它们丝毫不差——饕餮,梼杌,浑沌,穷奇。它们是上古四大怪兽,南宫浔…怎会惹来这些东西?!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10 12:48:00 +0800 CST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 宫砚雪不敢相信地伸手,却依旧触及一片虚无。她对上南宫浔湿漉漉的的紫瞳,眼前一黑,显些晕过去。 心底,涌起无边无际的恐惧。 他明明就在身前,安安静静地仰面看着她,表情还是那么的邪恶,就像过去的五千年,每一次耍过她后得意的样子,可是她抓不住了。 宫砚雪眼睁睁地看着他愈来愈透明,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水。她曾经觉得南宫浔过于残忍,过于阴暗,过于神秘,如一团黑色的雾,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他也可以那么纯净。 她是仙,她也是妖,她清楚地知道,这样的变化意味着什么。 宫砚雪笑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南宫浔,不要闹了,我认输行不行?”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来,划过脸颊,穿过南宫浔的身体,滴落在草叶上,像一滴黎明的露珠。 南宫浔紫色眼睛闪过慌乱,抬手想帮她擦泪,但是穿过了她的脸。 南宫浔怔了一下,唇角勾起,轻声道:“不要哭,小雪…”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10 17:35:00 +0800 CST  
“…#¥-&%$^!”念咒之声骤然变响,南宫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他说:“忘了我。” 宫砚雪刷地站起来:“不…南宫浔!” 南宫浔消失了,身边空空荡荡,那个紫衣紫瞳坏脾气惹人怒的银鳞碧螭,那个雪山下溪流边竹园内的少年小土蛇,那个等她信她宠她爱她为她受了两次天劫的妖冶男子,再也没有了。只在眼前的草地上,南宫浔倒下的地方,安静地躺着一枚紫光莹莹的内丹。 宫砚雪恍惚地踉跄一步,从来未觉天地如此之浩大。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10 17:36:00 +0800 CST  
四大古兽一瞬间移动到宫砚雪面前,八手一扬,紫丹便徐徐升起,缓缓地向四兽飞去。 宫砚雪从来没有如此愤怒,她双手一抬,使出尽数法力止住紫丹的前移,她永远平静的双目满载忧伤的湖水与涛天的仇恨,落在四者的眼中,像一把利剑。 他们没有料到半路冒出个宫砚雪,齐齐嘶吼一声,发出攻击,就要轻松地将她毙于掌下。 “小心!”是云之逸的疾呼。 李忘然已是从杏树后飞身而出,与宫砚雪并肩而立。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一道白影闪过,以谁也无法想象的速度将紫丹捞去,面孔一闪,便飞身远去,不见了踪影。 四怪气得哇哇怒吼,顾不上拍死宫砚雪直追而去。而宫砚雪怔在原地,目光落在白衣人消失的尽头。 那个白衣人面孔一闪即逝,但她仍是看了个清楚。 他是个老人,仙风道骨的柳城醉裳阁阁主。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10 18:16:00 +0800 CST  
“公主,”一只手伸到眼前,雪白宽大的袖子随微风拂动,月一般舒缓,云一般轻柔,李忘然的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紫环,泛起幽幽的光泽,“南宫浔托我交给你。” 宫砚雪定定地看了良久,慢慢地将它拿过去,目光投向李忘然,平静道:“你早知道了?” 李忘然眸光微微一闪,轻声道:“是。” “啪!”宫砚雪抬手便是一耳光。 李忘然竟向后踉跄一步,唇上血染,险些摔倒在地。 待抬起头时,眼前已没有了少女的身影。云之逸从檐下疾身飞来,扶住李忘然,素来嘻嘻哈哈的脸上凝着伤感与担忧,他给李忘然渡了一口真气,皱眉道:“你还好吧?” 李忘然半敛双眸,随手擦去血迹,淡淡道:“没事,谢谢。” 云之逸不放心,道:“南宫浔…出了这样的事,公主是…” 李忘然淡淡一笑,平静道:“我不怪她。” 他低咳了两声,又静静立了半晌,然后转身,扶着伤处慢慢地往回走去。 云之逸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觉李忘然的背影瘦削料峭,落寞万分。 天地浩大。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11 11:59:00 +0800 CST  
柳城。 宫砚雪静静地立在路口,黑发白衣随风飘扬,她有晶莹剔透的肌肤,润泽柔软的双唇,漆黑空灵的美目,只是那么一站,浑身上下便透着清冷隔世与秀逸高旷之气,好似蓝天白云,引来无数惊叹与倾慕,却无人敢亵渎分毫。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对面的高阁上,那里红灯绿纱迎风飘,脂粉俗香十里传,那里莺莺燕燕,丝竹靡靡,那里才子佳人,公族王孙,嘻笑怒骂,那里有个极其通俗的名字——怡红楼。 但宫砚雪不会忘记,数日前,这里是“慕德不慕容”的醉裳阁。 花楼的妈妈挥舞着帕子招揽客人,动作是如此的流畅熟稔,仿佛已做了几万遍。 宫砚雪终于慢慢地朝怡红楼走去。 妈妈眼睛一亮,她早就注意到了对面那个丫头,随意一站,便轻轻松松地将头牌比了下去,不…是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若她没有什么大的背景,进了她怡红楼,岂不是天降横财? 正美美地想着,淡淡的声音已经从边上传来:“这位妈妈,请问醉裳阁在何处?”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11 18:28:00 +0800 CST  
老鸨一心要将她拉拢过来,语气自然是十二分的客气,她满脸堆笑,厚厚的脂粉在脸颊上颤动:“哪儿有什么醉裳阁,姑娘定是记岔了,这么多年下来,柳城呐,就数咱们怡红楼最…哎,姑娘?!” 老鸨一抬头,一阵四顾,哪还有宫砚雪的影子,她惊地张大了血红的嘴巴,直到被人叫了才回过神来,犹自喃喃:“见鬼了,真是见鬼…”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11 18:29:00 +0800 CST  
宫砚雪回琼华阁的时候,临近未时,天已大暗。半天里,她几乎将西泱翻了个底朝天,此刻身心疲惫,步履沉重地穿过漆黑的杏林,向房间走去。 她微微垂着头,走得很慢很慢,似是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身前才出现了屋子投在地上阴影的轮廓,她抬了抬头,目光落在门口,一时顿住了身子。 李忘然坐在她的房门口,一半在夜光下,一半在阴影里,后脑微微倾斜枕着门框,一手搭在被月光铺得清冷的台阶上,一手仍扶着伤口,他脸颊的轮廓柔和而清寂,恍如鲜活的瓷器,侧面上依稀有青紫的痕迹,与雪白的皮肤和暗淡的光芒融合,显出一种动人心魄的凄美。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带着一对晶黑若星的眼眸安安静静地望着她。 宫砚雪与他对视着,她的颈上悬挂着那枚紫环,冰凉的触碰让她失了良久魂魄的躯壳漾起一圈涟漪。 云之逸立在高高的枝桠上,见到一袭白衣的宫砚雪先是眼睛一亮,目光在底下二人身上转了个来回,微微黯淡了下去,心中有些涩涩的惆怅,好像有什么东西如缓缓下渗的漏沙,渐渐燃殁的香柱,一点一点地褪去汩没。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12 15:36:00 +0800 CST  
他原是提着一口真气才稳稳当当地立在随风而摆的纤细的枝条上,如今思绪一分散,那股子气顷刻间消失得一干二净,等云之逸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时候,他已经足下一软,直直地从五丈高的树尖坠了下来。 “!!!”他鄙视了自己一句,凌空一个翻转,终是险险地落了地。 抬头,宫砚雪静静地看着他。 云之逸讪笑了一下,道:“公主,您回来了?” 宫砚雪微微点了点头,淡淡道:“晚饭吃了没有?” 这个… 云之逸和刚刚站起来的的李忘然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声道:“好像…忘记了…” 宫砚雪没有向往常一样怒气滋生,只是淡淡道:“去吃饭,早点休息。” 宫砚雪手腕一翻,李忘然和云之逸身上便多了一件厚外披,她越过二人推门进了房间,声音依旧不起一丝波澜:“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然后,房门被轻轻带上,阻隔了里外两个世界。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12 17:47:00 +0800 CST  
九公主变了。 她仍是如天池菡萏一般清雅出尘,仍是有淡然澄明的眼神,仍是对所有人宽容大度,但琼华阁上下都发现了那一丝细微的变化。 她再也没有笑过。她的梨涡浅笑,她的嫣然巧笑,她的莞尔轻笑,从南宫浔消殁的那一个午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身上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凉薄气息,很淡很淡,却透着无法触摸的清冷。她很少走动了,总是独自一人立在南宫浔消失的那块草地上,有时垂目良久,有时抬头默然看天,眼中的苍凉仿佛是碎了一地的月光。 似是一望无际的湖面,漾不起半点波纹。 伤好苏醒了的萧天若和唐千瓷回到琼华阁时,正好是南宫浔中毒的第九日。或许是被救了多次的缘故,并不了解情况的唐千瓷难得大方的将解药拿出来。宫砚雪头也不回,目光落在远方,淡淡地谢绝了她:“不需要了,他的毒已解。” 唐千瓷先是万分惊讶,似是不相信有人还能解她的毒,随后见了众人隐忍的神色,秀眉一挑道:“我说…那漂亮的像个小妖怪的家伙不会出什么事…” 一道强劲的罡风迎面扑来,讲了一半的唐千瓷直直向后飞了数丈,重重地摔在地上。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13 13:52:00 +0800 CST  
“唐姑娘!”萧天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起她,眉宇间隐隐有担忧之色。 “我没事。”唐千瓷自己撑着地站起来,脸色并不是很难看,她看着不远处依旧背对着所有人的宫砚雪微微一笑,“她只是要我闭嘴,并没有伤我。但是…我偏要说。” 唐千瓷慢慢地向宫砚雪走过去,带着属于她的笑容道:“本来我只是一个猜测,现在看来,他果然出事了,他死了!” 宫砚雪一动不动,恍若未闻,只是眼中又多了几分冷清。 唐千瓷又笑道:“我对自己的毒有把握,他决不是死在我的手上。从刚才你给我的那一击看出,你的武功远在在场所有人之上,已经是一个不可企及的高度。能在你眼下害他性命,已经不是凡人能做的事,所以…它或者它们,不是人!而你和那小妖精招惹上了,所以你二人…也不是凡人,我说的对吗?” 宫砚雪依旧不语,但唐千瓷从众人错愕的神情中已经明白,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她又是一笑:“我原是不信什么妖魔鬼怪,如今倒是开了眼界。不过九公主,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说,只有再也回不去,没有什么过不去,你总不会要消沉一辈子吧?” 宫砚雪眼中一闪,没有动,只是淡淡道:“多谢唐姑娘提醒,我自有分寸。”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13 14:24:00 +0800 CST  
唐千瓷慵懒的耸了耸肩:“希望如此。我很累,先休息去了…萧天若?” 萧天若一直紧紧地皱着眉头,此刻才低声道:“我就不…” “去休息。”前方的宫砚雪头也不回,淡淡地打断了他。 萧天若担忧地看了宫砚雪一眼,犹豫了一会儿,终是转身去房间了。 为唐千瓷的准备的房间就在斜对面,二人一前一后,一人步伐轻松,一人步履沉重的同道而行。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13 14:37:00 +0800 CST  
其实,变的又何止宫砚雪一人。自从她开始喜欢立在门外的草地上沉默以来,不远处的回廊和屋顶上总是会有两个人的身影。云之逸自然是坐在房顶上的那个,手里执着酒慢慢地饮着。偶尔看看底下的宫砚雪,发出一声夸张的叹气,往往打破一些琼华阁的清冷苍凉,让看见他的小桃小香露出一丝笑意,无奈地摇摇头。 而廊檐旁的李忘然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宫砚雪,有时遇见经过的下人行礼,他也会微笑着点点头,随后继续凝着少女寂寥的背影,不发一发。除了这个时候,两人都算正常,该吃吃,该喝喝,与往常日子无异。云之逸和李忘然甚至还在会偶尔打趣,比如李忘然讥讽云之逸酒喝多了从屋顶上摔下来,而云之逸则嘲笑李忘然的眼神好像深闺怨妇一般,为此也没少打过架,宫砚雪也不理会,不过分寸还是拿捏得很好。 没有人再提南宫浔,生活也很平静,宫砚墨也来过几次,抱怨着打昏她的楚夜溪,讲着趣事岔开话题。但他们几人都知道,九公主从来没有开心过,只希望时间,可以将一切冲淡。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13 15:03:00 +0800 CST  
直到有一日,宫里传来了这样的消息: 在与北漠乌拉尔族使臣交流宴上,大方明艳又活泼洒脱的七公主因随舞的一支大漠谣,令乌拉尔王子三次倾杯,再也无法移开视线,当即求西皇赐婚,并许诺为正王妃。西皇考虑到两族和平,当即欣然应允,日子,就定在半月吉日。 这对宫砚墨来说不亚于耳畔惊雷,晴天霹雳。她当场拒绝,没有给乌拉尔王子一点面子。然而北漠王子也不恼,说若是七公主不愿那便作罢好了。这样一来,西皇反而更不好反悔,想想自己一个泱泱大国的国君,气度若是连北漠小族的人都比不上,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便客客气气地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理由将此事敲定了下来。 其实要说这乌拉尔王子,也是人中之龙,武艺高强,文术非凡,一双剑眉英气逼人,眼瞳炯炯有神,而且与人和善,若是嫁去做王妃,也定然不会吃了苦头。西皇同样看到了这一点,才会放心地将女儿交给他。 但宫砚墨不这么想,她只知道,自己对那个什么王子没有半点感情,何况… 宫砚墨紧紧地咬着嘴唇,最后冷漠的看了乌拉尔王子一眼,道:“我不会爱上你的。”便扭头冲出了宫殿。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13 18:59:00 +0800 CST  
皇恩浩荡,天命难违。西皇认为等女儿体会到了幸福的时候,自然会原谅他这个父亲,如此坚持,乌拉尔王子也不再有异议,此时此刻,和亲联姻一事算是铁板钉钉了。 李忘然是上卿,自然比谁都先得到这个消息,离席的时候,西皇特意叮嘱了“善于说话”的李忘然有空去宽慰宽慰七公主。他一口应下了,回到琼华阁,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稍一收拾,便向倾兰院去了。 宫砚墨跌跌撞撞冲回倾兰院的时候,着实将楚夜溪吓了一大跳,他顾不得规矩从暗入飞落下来,急声道:“公主,您怎么了?” 宫砚墨怔怔地看着他,眼泪刷地流下来了,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道:“我要嫁到乌拉尔族去了…那个王子长得特别英俊。” 楚夜溪愣了一下,一双同样英气逼人的眼睛闪了一闪,深深地看着少女。 宫砚墨的眼泪越来越多,她胡乱一抹,又笑:“楚夜溪,我还会是正王妃呢,你去拿缸酒来,我们庆祝一下。”

楼主 砚雪笑倾  发布于 2012-06-13 19:30:00 +0800 CST  

楼主:砚雪笑倾

字数:143360

发表时间:2012-02-14 08:3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5-18 23:07:44 +0800 CST

评论数:1491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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