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命如草芥(古风)

突然看到这张图,清冷又有点颓废。感觉和草芥这个时候挺像的。嘻嘻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16 20:02:00 +0800 CST  
174.新识
她还颇为记得当她感叹那句“所谓来日方长,可要长到何时”时,父亲那个默然不语的表情——带着一抹笑意,慈和而坚定,是在安抚,也是在给她信心。
时间尺璧寸阴,日子在弹指之间就过到了深秋之际,两位低位嫔御给宫里又添了一位小皇子和小公主。漫山红枫层林尽染,时菊最是旺盛时。几个月的民心宫随侍让自己过得几乎没什么空暇,她渐渐发现,再重忆过往的那几年点滴,心中没有那么痛楚了,当人生已经做出了抉择,划分掉的过去便再无瓜葛,若同回忆起一件发生在上一世的往事,主角是自己,但喜怒哀乐已经趋于平静——那是一个曾经带给她无限欢乐和希望的人,但却是已经缘尽而止的人。
民心宫内摆放着最耀眼的紫菊,她备好了茶点正要等到时辰准时送进含光殿里,片刻闲暇,她不由被那一片素紫所牵引,俯下身去仔细观赏,玉鼻贴瓣,芳香清浅雅致——记得那年岭西逃婚后被父亲关进牢里无人能探视,颂萨送了一束紫菊进来。
“拜见公主。”
她站起来转身回看,原是范睿渊——他身着一袭浅水绿色的衣衫,头顶白玉山岳冠,此刻双手作揖躬身行礼。
“原来是靖熹公的世子,免礼吧!”这几个月来她随侍在民心宫里,纵然因男女有别和后宫避政都会尽可能地减少与一些朝臣碰面,但免不了还是要和一些父皇时常唤用的文书郎、秘书郎碰面。范睿渊直起身子,他眉清目秀看着让人觉得很干净清秀,虽气质文彬,倒也是个长身玉立的俊男儿。“还没来得及恭贺靖熹公封爵,范大人便帮本宫转达一声恭喜吧。”
他那头又是一揖:“臣代家父给公主谢恩。范家福泽皆天家所赐雨露恩典,必当誓死效忠朝廷。”
草芥点点头,不带任何神色地“嗯”了一声。如今父皇对范家越发重用,这次将范睿渊的父亲封爵,且所赐爵位乃最上等之可世袭之公爵,便是拉拢范家最显明的意思。再者实则也是为了她——往后她是要嫁到范家去的,范家虽本就贵重,但做父亲的自然希望女儿婆家的身份可更上一层楼,不委屈了女儿。范睿渊现今为靖熹公嫡公子,将来便是要承袭靖熹公爵位的,且天家将他一直放在含光殿亲自磨砺,可见对范睿渊之器重,将来这个公爵世子也势必要飞黄腾达。
显然范睿渊也是为了等含光殿内的宣见,二人恰巧都要在门外等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十二公主曾经与暹国世子情谊颇深,自暹国世子颂萨娶亲回国后,她便黯然神伤了一阵。几个月中在民心宫里虽偶有碰面,但每每偶遇,她的微末变化范睿渊一直都很上心地观察。现如今,她的气色心情都比之前看上去好了许多。范睿渊开口问道:“公主喜欢紫菊?”
纵然外人都还不知道天家会把十二公主赐婚给靖熹公世子,但草芥自己心里明了。面对这个未来的夫婿,她一直不大有什么情绪,不喜欢也不讨厌,平平淡淡,与她而言就像是个萍水相逢的人罢了。草芥清淡一笑:“我喜欢的植物很多。紫菊、菡萏、寒梅、幽兰、苍松、翠竹……就连最寻常的野草也很欣赏。”
她从第一次出现在眼帘时便和一众以矜持高贵为傲的京城宗女闺秀不同——犹如一团赤炎在漫天冰雪中自由自在翱翔;她的筝音和歌声也若同一只自在纯真活在林间的百灵鸟,而非困于金笼子中的金丝雀。她不是一个喜欢曲意逢迎的人,而他和周遭大多数同样出身的王亲贵族自小所看到的阿谀奉承从来不少,甚少可以见到人真实的面孔。这也是自己为什么对她那般向往的缘由吧!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爱菊之人向来如陶潜品行高洁。万物众生皆有灵性,喜爱有灵之物总比一头栽在金钱权势里有意思得多。”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17 07:06:00 +0800 CST  
她知道这句话是是夸她,但她还不知范睿渊几分真心,实则自己也并不在乎他的评价,便不置可否。但自小所接触到的男性中,不管是父亲、兄长、恋人,在这个圈子中,甚少有见能对权势名利这般淡然的人,从前甚少有和他交谈的时候,短短几句话,范睿渊给她的印象倒是添了些亮点。草芥却有意刁难一下他:“既然世子喜欢悠然自得的日子,奈何要到含光殿任职?舒舒服服做个富贵闲人不好?莫不成为了迎合我而口是心非了?”
范睿渊忙解释道:“臣所言皆发自肺腑。只是臣自小能做主的事情太少,许多出路都不能单纯为了自己,承蒙天家重视,这才有机会到含光殿效犬马之劳。”
草芥也不再逗他,想来他也算是半个自己儿时相识的人,便是从前他们不曾说过话,但当年传扬过的一些流言蜚语也注定了他们其实是有缘的。“你和我十姐自小就认识吗?”
范睿渊也并不觉尴尬,神色中也透着一抹忧虑:“是的,稚童时曾随父亲到寿王府里拜访,还是孩提时候也没有那么多禁忌。臣与十公主年岁相仿,便玩在一起。只是后来父亲离京述职,臣也随之离开了京城,便许多年不见了。”
“看得出来,你在思念她。”
范睿渊略显一丝尴尬:“臣大胆说句放肆的话。臣与十公主是儿时玩伴,形同兄妹般,后来订了婚约,差点就成了夫妻。如今十公主依旧生死未卜,若不在乎不担心,那也太凉薄了。”
确实如此,草芥点头,但她却对这样的情感存在许多疑惑和不信任。“你的情感倒是丰富又别扭。形同兄妹,又要娶回家中为妻。然而……”上次琅嬛洲时,她便知道范睿渊喜欢的是她,只能拐着弯道,“然而你欣赏的又是另一个人。”
范睿渊泛起一片羞涩:“倘若永远能如同孩童般直抒胸臆,那该多好?人长大了,才知万事皆无奈,改变不了大势,只能改变自己。您与十公主是姐妹,小时候臣也经常见到寿王府的几位公子和小姐,但臣却没见过十二公主。”
二人也不再那般生疏,因着父辈的缘故,倒像是寻常的邻居叙旧般。“我小时候和十姐没怎么玩在一块,大多和五哥、十三妹一起玩。我小时候和个野孩子似的,经常要帮着娘干活,没怎么上过学,亏得五哥会抽空多少教我一些,只是我玩心重,都学不成样子,以前很多字都不会写,更莫提还会什么其他拿得上台面的才艺了。不像十姐那般上进,筝也是后来被父王逼着学了点皮毛,连媱媱都比我弹得好。”
范睿渊记得当年父母曾经很看不上这个她,只因先皇还在时,暹国血统很受人鄙夷防范,故而因为生母是暹国公主的关系,她很不受王府待见,自己的父母自然更乐意他娶柔婉做儿媳,而她虽也同样是庶女,却因着身份特殊,顶多只能做个媵侍贵妾,但显然那时候她已经得到了父王的重视,不可能把她嫁给范家做媵妾。“公主的筝艺清简却将情感溶于声色中,各花入各眼,并不见得每个人都喜欢繁复的技艺,有些人倒觉得是在炫技。”
草芥朝他抿嘴微笑了一下:“你比之许多世族宗亲子弟要特殊,不欣赏高贵光芒的东西,倒反喜欢平凡通俗的事物。”这一点,倒是和她一样的。但两人成长的环境不同,范睿渊自小接触的都是蓬荜光辉的高贵人事物,而她虽身份贵重,却没真正享受过几天贵重的待遇,所以即便后来真正接触到了那些高位上等的人事物,也因为之前生活的喜好和习惯而喜欢不起来了。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言海。若非碰上志趣相似的人,臣也不会多言的。”
含光殿黄门这时发声通传,二人立时就要就去各行职责,故而便停止了交谈。只是,自此后,草芥和范睿渊接触时再不会觉得压抑而刻意躲避,其实和他相处交谈并没有之前设想的那般万难。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17 07:06:00 +0800 CST  
第175章预告:
她把所有人都清理了出去,这才继续问道:“解语姐姐,你说吧,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若说只因为太久没见想聊两句,我可不信。”
殷才人不禁握紧她的双手,激动得差不多要落了泪:“草芥,他来了,他来金陵了!”
殷才人几乎已经是一个心死之人,她能为口中的这个“他”如此激动,想来不会是别人。草芥再次确认:“这个‘他’,难道是岭西的那个人?”
殷才人肯定地点头:“是的!他追到了金陵来。”
此处估计有掌声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18 07:58:00 +0800 CST  
175.相求
金陵的秋季若火似焰,终是降下了一场大雪,进入了隆冬时节。民心宫是天家日常居住、处理政事的地方,供给自然最好。侍奉了一天,草芥回到自己住所卸了斗篷,门外就有人通传——殷才人在民心宫外候着公主。
漫天飞雪,屋外莫提多严寒。草芥立刻道:“还不快请进来!”待殷才人进屋后,草芥连忙迎上去给她热热地搓着双手。“解语姐姐是等了多久?怎么不叫人提前告知我一声?”继而带着怒意朝周遭人一吼:“你们难道就不能找个人到含光殿告知我?殷才人是天家的嫔御,是你们能怠慢的吗?今日是谁不让通传的?”显见这就是要发威立规矩的气势,她继而吩咐道:“还不快到炭火烧得更旺盛些,做碗姜汤进来,冻坏了才人,我就让父皇都把你们赶去守陵!真以为自己是民心宫的人就可以目中无人、犯上欺主了?”满屋子的婢女奴才自然是被公主的这一顿怒火震慑得忙活的忙活,下跪的下跪。
殷才人冻得双唇都是泛白的,可想没少受罪,可纵然这副模样了也没有要报复谁的意思。“公主别动怒,其实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毕竟不是天家召见,我是自己来找你的,你当时又在御前侍奉,肯定不能擅离职守来见我。何况,民心宫不同其他地方,规矩最森严,不经天家召见谁也不能进入,天家也不知我来。”
草芥知道她进来日子过得应该也不好——后宫两名嫔御诞下皇子皇女,前头又有顺夫人欺压,她自己只不过是个八品才人,位分太低也没有背景撑腰,近来天家忙得不可开交,很久都没有召她侍寝了。宫里的女人,没有背景、没有地位、没有子女、没有宠爱,可见拜高踩低的人都要踩上一脚。
“委屈你了,我如今住在民心宫里,民心宫门槛高,不同寻常宫殿,只能由民心宫里的宫婢奴才当差,所以嗟春兮秋她们都不能跟过来,这些人自以为是天家身边伺候的人,眼角挑得比眉梢都高!真就以为自己是个主子了,正经主子都敢欺凌怠慢了!”她低头看一眼跪满了屋子的人,毫不在意地吩咐道:“都出去,在外头候着,你们也去尝尝风雪的滋味去!”
她把所有人都清理了出去,这才继续问道:“解语姐姐,你说吧,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若说只因为太久没见想聊两句,我可不信。”
殷才人不禁握紧她的双手,激动得差不多要落了泪:“草芥,他来了,他来金陵了!”
殷才人几乎已经是一个心死之人,她能为口中的这个“他”如此激动,想来不会是别人。草芥再次确认:“这个‘他’,难道是岭西的那个人?”
殷才人肯定地点头:“是的!他追到了金陵来。”
她是皇上的嫔御,这样的事倘若败露,那么她和那个人都难逃一死。草芥并没有露出喜色:“解语姐姐,你见到了他?你是后宫妃嫔不可随意出宫,后宫大内也容不得男子进入,你是如何见到他的?”
她的喜色转而显出极大的痛楚:“他……他是净身入宫的。那日皇陵祭祖,我和他见面了。他偷偷叫了我,我瞧见他时大吃一惊。”
草芥叹息:“他果真是爱你!愿意为你做出这样大的牺牲,守陵可是个奴才们都避之不及的苦差,也只有那些宫里犯了事的才会被贬过去。”
“草芥,本以为这辈子的我已经死了,可是,现如今我又重燃了欢悦和希望。”
“你想让他到内宫来当差?和你在一起?”
这么久的寂寞与压抑已经让殷才人忘却了矜持,她再握紧草芥的手:“他为了我净身了,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如果他能到内宫来,我们这间只图一个朝朝暮暮,能相互见面说几句话就是最大的福分,其他的都不可能发生得了。公主,我之所以来见你,正是因为我知道这偌大的后宫中,也唯有你一人能够倾诉真心话,你是皇贵妃的女儿,也唯有你一人有能力、有可能帮我。”
草芥知道倘若帮了殷才人,实则便是变相地出卖了父亲;可她明白那种相爱而相离的痛苦,她看着殷才人面容上罕见的欣喜和期望,再想到那个人已经净身断根不会发生什么不妥之事,两人不过期望能在余生相互照应、同甘共苦,这样的情分已然叫人万分感动,竟然再难拒绝起来。草芥沉叹一声后终是点头:“我会尽力帮你试试,可毕竟母妃才是做主的人。我会和母妃说上次皇陵祭祖的时候看到他勤快本分,所以颇为体恤就想给他换个好点的环境当差,以我的名义,先把他要到我宫里,再转赠给你。”
殷才人的泪涌出,她起身后就屈膝跪下:“公主的恩德,我与他必然永生谨记、竭力报答。皇上待我也算不薄,我与他也绝不可能做出任何伤害皇上的事。”
草芥连忙扶起她:“你别这样。我虽不幸,但能成全你也是好的。这件事务必要谨慎保密,你们也切忌传出任何绯言,我父皇不是对万事都心慈和善的人。你若想以后能在后宫长久立足,能与他更多些时日相处,那就该早些为我父皇生下一儿半女,有了子嗣,你的地位也会巩固,不会形如现在,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将你击倒。所以,将来我父皇若召你侍寝,你要珍惜机会。”
“草芥,我从没厌恶过皇上,他年富力强还显得那么年轻,文韬武略、才艺卓绝,每次见我都很平和,我敬重皇上如兄如父,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皇上的事。既然作为他的嫔妃,我也会恪尽职责,只是我承宠不多,怀孕生子这些事我从没强求过,也只能顺应天命罢了。你呢?与范公子见面相处时可还会觉得排斥和压抑?”
草芥想起这些日子与他的屡屡碰面:“他……也是个有情怀的人,虽身在世俗中,却特别许多。因为自小与父亲离京述职的关系,他的见闻不少,算是个有趣的人吧。”
“看来公主并不讨厌排斥他,如此一来,日后成婚,至少能相敬如宾,这也算是好事了。世间多少怨偶,相恨相杀一辈子,蹉跎了年华。”
时光渐逝去,冬雪消融,又是一年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回顾别离后近一年的时光,原来没有颂萨的日子并没有那么绝望可怕。遥远的暹国并无异动,暹国世子一直未立世子妃,只将天家赐婚的那位宗女郡主封为左夫人料理府中一切内务。她犹记得分离时颂萨对她说过的那番话——他的王后之位会一直空置。可是,现如今于她而言,宽慰也罢,承诺也罢,都不关于己了。人要复燃起希望,才能重生。她已经快十九岁了,纵然在未嫁女子中年纪实在不小了,但往后的一生时光还那么悠长,总要为自己活出点样子来。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19 14:06:00 +0800 CST  
天涯是多么绝望,预告死活发不出。度娘最近老抽风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20 16:35:00 +0800 CST  
第176章预告:
她规规矩矩迈步向前,接过宫婢盛着茶点的沉香盘子,继而跪下请安后,却得不到如同往日一样的立刻免礼起身。她高举着托盘,木料敦实沉重,双臂举久了累得发酸,却没见上头的人有任何动静。终是盼来一道声音:“你们这些狗奴才都先滚出去!”
草芥心中不禁暗道了好几声“不妙”,殿内唯余父女二人,草芥心中若同擂鼓阵阵。
此处估计有掌声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20 16:36:00 +0800 CST  
呜呜呜,亲们,天涯真心塞,为什么发不出文啊,为什么?!最近度娘总这样。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21 13:07:00 +0800 CST  
176.矫诏

现如今天家膝下虽多添了几个儿女,十二公主也并非唯一承欢的女儿了,但天家将其留在民心宫名为随侍君侧,实则便是为了关怀公主而放在身边亲自教养。各宫虽尤为艳羡,但不少嫔妃也盼着十二公主能早点嫁出去,省得夺走了天家太多的关注——君父之爱好歹也要分一点给自己的弟妹啊。后宫中的皇子公主中,天家除却对皇贵妃的一双儿女和养在皇贵妃宫中的皇长孙甚为爱重,对其他的子嗣只能算平分秋色、并无出奇。如是一来,宫里宫外对公主的婚事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十九岁的公主,便是皇家的女儿不愁嫁也不该再耽误了。些许人传言这位十二公主钟情于颂萨世子,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故而终身都不愿出嫁;些许人传言范家公子极有可能成为公主的驸马,但显见公主心中留恋旧情,无论新驸马是谁,都要受尽屈辱的。这样的谣言最有可能是从后宫中的有心之人传出去的,皇贵妃震怒从重处置过几名私下议论的宫人后,可算平静了许多,但谣言一旦传到那些个宗室官夫人的耳中,不道会在闺中变本加厉成什么样子。

而作为主角的草芥却对这些事不闻不问、好不上心。她在民心宫中还算兢兢业业,每每伺候茶点笔墨时甚为贴心,越发让天家觉得细致用心,终是有点长成的仪态了。因着天家盛宠这位公主,后宫里的娘娘们都要让着这位后辈公主几分。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21 18:07:00 +0800 CST  



她知道父亲虽然气愤,但把宫人都撤出去就是有心护着她的。她有恃无恐低声嘀咕:“是想过,但觉得太夸张了容易被发现。这也是为了帮您多省点银子嘛!”
陈晦是什么人?耳朵利得很!随即一把就伸手揪过她的耳朵,看着她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也不客气,骂道:“朕交待过你的话,你是都当成耳旁风了?朕问你,矫诏是何罪?”
挨了点疼痛她才知道不能玩笑了,父亲一出口就用上了“矫诏”这样严重恶劣的词汇!她急得都要哭了,不敢也不愿开口。
陈晦一声呵斥:“朕问你话呢!回话!”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21 18:19:00 +0800 CST  
哎呦喂,176章总算是发出来了,我真心服了度娘。天涯不喜欢发截图模式,但是实在迫不得已,希望大家谅解。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21 18:21:00 +0800 CST  
才发出来居然就被吞了一段,心累了




陈晦朝外头吩咐道:“来人,公主玩忽渎职,给朕传杖!”杖,不同于后宫里专门用来惩戒宫妃的板子,乃实心圆木所致,长四尺。
顷刻间,刑凳、杖子都被提了进来。大圆头的刑杖两寸径,这分量吓得她全身都软了,她挨打不少是真,却从没受过这么重的刑具。只闻陈晦骂道:“蠢物,这么重的家伙没打两下人就晕了。”领班的散差太监面上犯了难色,陈晦继而提点道,“换个轻点的女杖过来。民心宫里没有就给朕另外去找。”
不多时女杖传来了。长三尺,径一寸,看着分量是轻了,但比起那些曾经挨过的板子戒尺和巴掌而言,分量还是多得形如天地之别,这无疑是她头遭要被杖责,而且行刑之人不再是后宫里那些嬷嬷姑姑,而要由这些孔武有力的散差执行。
陈晦看都不看她一眼,低着头找其他的奏折,轻描淡写吩咐道:“杖四十!”
这样重的刑具!这样多的数目!这样壮实的行刑者!
她知道这已然是父亲对她最大限度的包庇了,可一顿杖责肯定要把她打得皮开肉绽、卧床一月。自知这顿打铁定不会好挨,勇气便走了颓势,任凭散差怎么劝,她死活不愿过去俯在刑凳上,哭着更紧地抓着父亲的衣袍,却换不来父亲的任何一点怜悯和退步——连一个鼓励安慰的眼神也没有。因着公主身份贵重,平日又颇得恩宠,散差太监们四目相对,犹犹豫豫,没谁敢上前直接抓人的。
终是把父亲惹得不耐烦了:“你还不知道规矩?也行,朕叫几个嬷嬷进来伺候你服刑。”
此刻,门外黄门通传:“秘书郎范睿渊求见。”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21 18:25:00 +0800 CST  
抱歉,发176章有点心力交瘁,忘记注明了。草芥改圣旨这一段本来我也有意图要写,就参考了雪满梁园的《玉宫衣》,也是我很喜欢的一篇文,本文在首层就有说明作者才疏学浅,所以会厚脸皮用上拿来主义参考一些自己喜欢的文,不过内容和情节是自己构思的,若有套用原字原句也会征得原作者的同意。如有怀疑,可进行原文比对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21 23:00:00 +0800 CST  
177.顶罪
正要教训女儿,这时候陈晦心头正烦着呢,哪里有闲心去见谁,吼道:“不见!”可满桌的政务摆在眼前,想想还是要先问清缘由,否则耽误了正事就不该了。“他这时候求见有什么事?”
天家盛怒,黄门太监回起话来比之以往的战战兢兢要还要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殿内那将要伺候公主的刑凳和刑杖虎虎泛着紫光,瞧了两眼后背脊上都冒了冷汗:“范大人说是来请罪的。”
陈晦停下手中朱笔,顿觉好奇,饶有兴味地瞥了一眼哭求得梨花带雨的女儿,冷笑一声后,他终是开口:“请罪?范睿渊自来都谨慎得很,朕倒要看看,这秘书郎是犯了什么罪?有意思!叫他进来吧。”
范睿渊规行矩步进入殿中,那刺眼的刑具晾在眼前,他虽是来请罪的,但显然并无丝毫的怯弱,旁人看来全是一副极有担当的模样。他白衣若玉,衬得整个人都很玉洁,五官清秀而又不阴柔,他有条不紊地行礼完毕。皇帝以威严气魄的声响问起话来,同时瞥了一眼跪在身旁的公主,道:“范秘书来得凑巧,掐准点过来的?”
草芥对这一瞥弄得摸不着头脑,对范睿渊为何会这么凑巧地到来也摸不着头脑。
继而俯身一拜,头扣在地上:“罪臣玩忽职守,那日当值实则喝了点酒,听过天家口述对护陵官徐硕的裁决后便未细读含光殿送来的天家原旨手稿,仅以所记的口谕拟写圣旨,可臣记错了天家的口谕,把罚俸一年拟成了罚俸三年,没记错是写成了三年吧?罪臣当日实在有点恍惚,现如今回忆起来还不大确切,只望没铸下大错。故而及时前来请罪,以弥补过错。”
草芥望向埋头请罪的范睿渊,霎时目瞪口呆,这半年多来确实和他偶有闲谈,对于上次清明时被告发的徐硕一事也有谈及,她是和他说过罚俸一年实在便宜了徐硕,少说也要罚三年才勉强。但单凭一时的闲聊,他就那么记在心上,以致能感应到她因为矫诏败露遇到麻烦、立时就过来替她顶包?但眼下哪里来得及细想他为什么会那么及时前来,又能精准地知晓含光殿内的她实际因何事要被天家责罚。
未等她开口,陈晦就先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他办起差来谨小慎微,诸事仔细,上职饮酒、拟旨不读初稿实在是寻常大意官吏都不会犯的最低级的错误。可此时信与不信根本不重要,陈晦语气并不愤怒,问道:“朕看到圣旨上确实写成了罚俸三年,可你真确定是自己拟错了?不会是旁人写错了?”
“就是罪臣写错了,但凭天家处置。”
草芥心知肚明自己做过什么,自然不会白捡便宜,她开口就要阻止:“父皇,不是的!不是他……”
“公主,不必为罪臣开脱,罪臣渎职,已然自愧不已。”
“父皇,您知道的,不是他……”
“住口!”陈晦呵斥一声,“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安静跪着。”
到了这时候,陈晦哪里不知道各种缘由,此刻倒像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各方自然而然地即兴演一出戏,上演的戏码就是三国那出最有名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坦言问道:“你可想好了?瞧瞧着这刑杖,你挨不挨得住?”
范睿渊自小身在士族门阀里,母亲还是宗室里的郡主,虽为男儿也习练过武事,但说是从小娇生惯养也不为过。他抬眼看一看那泛着紫光的刑凳和刑杖,虽则皮肉也挨过点板子戒尺,但其分量不可同日而语。他不再想其他,再次诚恳垂首,坚定道:“陛下打吧!”
座上的天家点了头。霎时,就有散差恭敬地把范睿渊提起来押到刑凳上俯好。这位虽贵为靖熹公世子爷,但论尊贵比不得公主,还是个男儿身,打这位主儿的差事总比责打那位公主的差事好当。责打皇嗣和嫔御是最难办的差事,打轻了有卖放之嫌,打重了又怕大主子心疼挨打的小主子而之后找理由为难,最后吃苦头的还不是自己个儿?
“请旨陛下,责打多少?”
草芥跪在陈晦身旁,心中愧疚、不忍,但三人都知晓各种缘由,自知都不能点破——倘若叫第四人知道她矫诏的事,那么就不是一顿刑杖能解决的小问题了。她只能更紧地晃着父亲的衣摆,苦苦求着:“父皇开开恩……”
陈晦看她此刻的模样竟然有点心生欢喜——她眼里终是看得到范睿渊了,她也该多少放下点之前那段情了吧。饮酒渎职是要判至少五十杖的,且用的刑杖乃两寸径寻常刑杖,绝非眼前这分量轻了不少的一寸径女杖。陈晦看伏在刑凳上的范睿渊已作出副坦荡受打的状态,霎时间也遥想起了他青葱年少时也有过为爱不计得失、甘于付出一切的赤城。他终是开口吩咐了:“刑杖就用这现成的,赏给公主的杖四十就整数赏给你。”
刑具和数目上放了水,但施刑人可不敢放水,只是做到不加力苛责罢了。他的白衣无暇,而随着那结实的刑杖每一下夹着风落下,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可额头上的青筋凸显暴起,修长的双手抓紧了刑凳,周身没有人压按住,故而已然瞧到他在忍受疼痛时把持不住的颤抖。刑杖划破空气传来呼啸声,继而马不停蹄、毫无间隔地落在他臀股上,本就在春末夏初的时节,只见他的白衣不需几刻就被汗液都沁湿了,额颈上的汗珠更如溪瀑而下。草芥从没挨过宫里的杖责,但她知晓刑具的分量,更清楚挨打的滋味。范睿渊向来给她的印象都是文文静静的,倒难看出他也有这般硬气的时候。快三十杖时,那被反复责打的无暇纯白处渐渐冒出一小撮殷虹,随着杖责的继续,那殷虹若同牡丹绽放逐而阔大,及至侵染了不小的一片范围。她知道,虽则他是男儿,虽则男女的血肉之躯不同,可承受得住的伤痛却是差不多的。
她一心只期望这顿责打快些结束,纵然机会渺茫,她开口再求:“父皇,您留留情!”父亲却一点也不理会她。这皮开肉绽的伤痛实则是该自己承受的,如今却要由范睿渊去代受了。有些疼痛落在自己身上倒反不会那么揪心地难受,可对看在眼里的人而言倒反更磨人。
他的臀部被责打得破皮流血,四十杖时,雪白衣衫中那个部位的一片殷红耀眼夺目,他满面都是汗液,眼角却没有泪痕。终是杖责完毕,散差体恤他才受刑,便先让他在刑凳上再趴一小会儿的功夫缓缓劲儿,只见他口中喃喃低声:“幸好……幸好……”后面的就听不大清楚了。
散差们仔细扶起他跪下磕头谢了恩,天家也不细究方才他口中低语的内容。“这件事就不必再提了,圣旨写下就写下了,往后当差时你要千万注意,一顿杖责实算便宜,再不会有下次了。”他颇有意味地盯了一眼身旁的草芥,意指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好好的一天被你们扰得不安宁,都退下,该反省的反省,该养伤的养伤,朕耳根子要清静下。”
含光殿内终是唯余他一人。陈晦翻出那日判决徐硕的亲笔手稿,找到那句罚俸一年,继而添了两笔。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23 06:11:00 +0800 CST  
第178章预告:
她要做的事不方便正大光明摆着身份去,端着架子就以不可违逆的威严交待:“让你们去就去!现如今我住在民心宫,归父皇管教,我母妃批不批准都得先问我父皇。我父皇眼下忙得很,你们敢去打扰?何况,我要做的事是他巴不得看到的。你们放心,其他的事我不敢打包票,唯独这件事我敢笃定。你们若被动了丝毫,我一人顶着。”
此处估计有掌声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24 06:10:00 +0800 CST  
178.赤雪
范睿渊被宫里人送回家中时,范家可谓都沸腾了起来。尤其是是范夫人——她是宗室郡主所生的女儿,带着尊贵的皇室血液,素来在家中做惯了精贵威严的主母。看着儿子带血的衣裤在血迹干结后退都难退下来,大夫只好取来药酒先给他热敷沁湿伤处,这才小心翼翼地为他褪下了那衣衫,显然,里头的臀股伤得更是叫人揪心——大片的黛紫间或着青色。儿子自小虽受到的家教严格,当然也有责打惩戒过,但那是他唯一的宝贝儿子,过去他爹震怒时要从重责打她都会竭力拦下,哪里见过儿子受过这样重的伤?当娘的最看不得孩儿受苦,霎时手绢都被泪水沁湿了。
靖熹公看到儿子被天家杖责,心里既气也疼,骂道:“素来交待你在御前当差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谨言慎行、谨小慎微,你倒好,竟然犯下这么愚蠢的错误!一顿杖责真算是便宜你了。”
范夫人轻抚着儿子的后背,若同儿时哄他睡觉一般:“渊儿,你告诉我们实话,到底是为什么挨打?皇上向来看重你,你在办差时从来都仔细严谨,说你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为娘的怎么也不信。”
范睿渊熬过了一顿杖责,才不管外头人怎么臆想,他一点也不在乎那些无关痛痒的人给不给面子,此刻心里非但毫不觉得羞耻,甚至还是安然喜悦的。“爹娘,你们别担心我了,这顿打看着皮开肉绽挺厉害,方才大夫也说了将歇半个多月就能好全的。这次办差的教训我记下了,以后不犯就是了。”
范氏夫妇一同无奈叹息,但看爱子伤成这样也不忍再叨扰他,交待了侍从务必仔细照顾后便离去了。
话说另一头的草芥虽毫发无伤,但作为罪魁祸首的她对有人给她做了替罪羔羊一事满心都是愧疚。但愧疚之余,她也很好奇:为什么范睿渊能知晓含光殿内发生的事?她被罚思过,但回到自己的宫室内一直踱來踱去无法安生。宫婢实在看得焦急,只以为她为了被天家责骂一事犹在担心,开口劝道:“公主不必太伤怀,天家平日里对公主宠爱有加,父母子女间难免会发生些膈应,但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的,过几日天家气消了也没那么忙了,就会召见公主了。”
草芥丝毫听不进去,终是停了脚步笃定了主意,吩咐道:“你们给我准备一身宫装,我要出去一趟!”
宫婢们知道这位公主平日里得宠惯了,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但私自出宫一事她们可不敢做帮凶,立时就跪下:“公主三思啊,您要出宫可问过天家、皇贵妃,得了允许正大光明出去不好?”
她要做的事不方便正大光明摆着身份去,端着架子就以不可违逆的威严交待:“让你们去就去!现如今我住在民心宫,归父皇管教,我母妃批不批准都得先问我父皇。我父皇眼下忙得很,你们敢去打扰?何况,我要做的事是他巴不得看到的。你们放心,其他的事我不敢打包票,唯独这件事我敢笃定。你们若被动了丝毫,我一人顶着。”
宫婢们四目相觑,这位公主虽素日对待宫婢大都很平易,但发起火来不怒自威,她们最后乖乖听话,战战兢兢地为公主易服更衣。她不带护卫宫婢,唯独带了些银两,混出了宫门就立马在集市上购置了一身寻常百姓家的女装,从而换下了一身宫女衣衫,这样才能尽量避人耳目。寻常百姓的衣衫麻布粗衣,但穿在身上顿觉颇为熟悉,让她回忆起了初到岭西时过的那些困苦日子,那时候虽然生活上的衣食住行苦了些,但一家人在一起那样的纯粹亲密、其乐融融……然而走在这繁华的金陵街道上,飘摇的思绪很快收了回来。
到了目的地,眼前这座气派的宅院上“敕造靖熹府”五个耀眼的金光大字夺目非常, 处处扬显着这户人家的尊荣地位。她停下脚步,整理一番粗布衣衫,才要上台阶,就被门口的家丁拦下了,这些个人说不上凶神恶煞,但素来先敬罗衣后敬人,打量她一身粗布麻衣,压根就瞧不上眼,开口就轰人:“走走走,这儿可是靖熹公的门第。”
草芥不带脾气,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礼貌道:“大哥,我是来找人的,你们帮忙通报一声。”
“你能认识这里头的什么人?要找里头的婢子到后门问管事嬷嬷去,这儿可是正门,靖熹公府邸的台阶还真不是谁都能踏上的!”
她也不多争辩,索性就掏出了两锭银子悄悄往看门的袖口里塞,低声道:“大哥,您当差受累,这点意思您拿去买点茶水喝。您就行个方便帮我悄悄通传一声,我也悄悄从后门进去,千万别打扰了府里的贵人。”
两锭银子分量足足的,些许地方来的小官都未必拿得出这分量的敲门费。看门的人立马眉飞色舞,语气都客气恭敬起来:“姑娘真阔绰,要见谁啊?”
“你们家嫡公子。你和他说……就说有个叫甄赤雪的姑娘想见他。”
看门的笑意止住了,他本以为是府里哪位庶出公子私底下的相好,而她要找的却是老爷夫人最为看重、教养最为严格、人品最为矜持的嫡公子。他颇为胆怯为难道:“姑娘,您说您要见其他公子都容易,可这嫡公子……他才受了伤,而且要是老爷夫人知道,这不是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对于一些人,银子永远是最好使的。草芥再给他塞了两锭银子:“不管你们嫡公子见不见我,你悄悄去通报一声。他若见我,自然心里有数怎么安排我见他,到时候你也不必担责任。若不见我,这银子还是你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看门的家丁听了这一桩分析,笃定确实是一桩不吃亏的买卖,麻溜儿就奔里头传话了。一盏茶功夫,他再出来回信儿的态度恭敬了莫说百倍,双收作揖、腰身俯得头顶都要快贴到了膝盖:“姑娘,公子说速速请姑娘入府,万不可怠慢了您,方才是小的狗眼,您担待。”
显然他是被范睿渊狠狠训了一顿,看来他当真猜到了甄赤雪到底是何人了。草芥不多话:“你快带我进去吧。后门侧门都行,从正门进去铁定招人目光,我不想太显眼。”
“是是是,公子再三强调了,都听姑娘的吩咐。”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25 11:48:00 +0800 CST  
第179章预告:
原是如此,他猜合了她不想被人发现的心意。草芥点点头,颇是肯定,继续随着看门的家丁走近范睿渊的房间。
家丁敲了敲门:“公子,甄姑娘到了。”他应当也是懂得不少男女幽会的风月内情,以为这次也应当一样,只是断料想不到素日里一直洁身自好的嫡公子居然也会如此。还没等范睿渊声音传来他倒先开了口:“甄姑娘,小的不打扰您与公子了,到外头为您守着去。只是莫要太过了兴头,当心老爷夫人知道。”
此处估计有掌声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26 12:34:00 +0800 CST  
179.探伤
虽草芥不在意,但看门的没敢太委屈她走后门,遂带着她从一方很少人烟的偏门进了靖熹公府邸,一路上走的的九曲回廊也很僻静,及至范睿渊住的小楼,一路上也没见什么人。
“姑娘,嫡公子的住处到了。”
草芥环顾周围,问道:“嫡公子尊贵,怎么都不见几个伺候的人?”
“公子明白姑娘的心意,所以把一众人等暂时先打发了,省得姑娘瞧见让您觉得不省心。”
原是如此,他猜合了她不想被人发现的心意。草芥点点头,颇是肯定,继续随着看门的家丁走近范睿渊的房间。
家丁敲了敲门:“公子,甄姑娘到了。”他应当也是懂得不少男女幽会的风月内情,以为这次也应当一样,只是断料想不到素日里一直洁身自好的嫡公子居然也会如此。还没等范睿渊声音传来他倒先开了口:“甄姑娘,小的不打扰您与公子了,到外头为您守着去。只是莫要太过了兴头,当心老爷夫人知道。”
这话说得隐讳意思却表达得裸露,草芥一时半会也不好和他解释,面上浮起了红云。哪料,此时房门打开,范睿渊托着伤痛,素来脾气都很好的他动了怒色,对着那个小厮就斥责道:“混账东西,甄姑娘与我光明磊落,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由得你随意诋毁吗?”
小厮旋即跪下,砰砰两声往地上磕头:“公子息怒,姑娘恕罪……小的狗眼。”
范睿渊也不多浪费时间,斥责道:“我与甄姑娘在院子里说说话,你滚到外头守着。还有,甄姑娘不想别人知道来探望过我,你就闭紧自己的嘴巴。”范睿渊通常待人都很随和,发起脾气来确实有些派头,小厮这头突然被一通数落,敢不知趣识相?
终是没有了旁人,草芥看他面色还泛着白,显见衣衫也是草草自己穿好未及得体整理仪表,他自己也颇为不好意思:“臣实在失礼,让公主见笑了。”
“这句话该是我对你说才对……我哪止让你见笑,也让你受苦了。我很愧疚,对不住!”
范睿渊双手作揖一拜:“公主千万别这么说,千万不要对臣感到愧疚,您是公主,天之骄女,为人臣下本就要护您周全的,都是臣自愿的,纯粹图一个心安,倘若受责打的是公主,那么臣就当真要难受死了。”
“不要字字句句都拘泥于那些君臣之礼,今日我也不是凭着公主身份来的,纯粹是以朋友的身份来探望。你还有伤在身,不要久站,快回榻上休息着,我这里不讲那么多虚礼。”
榻设在内室里,范睿渊往里看看,还是觉得不妥:“虽则旁人都被我撤下了,但毕竟您是女儿家,还是在外头院子吧。我伤势不重的,不必担心。”
“我说进去就进去,我们两光明磊落,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范睿渊终是拗不过她,移步内室,屋室不大,却很大一部分种植了花草,细看一眼,皆是兰花,桌上笔墨纸砚摆放规整,一张七弦琴,乃琴中最简洁的正和式制样,琴身笔直而坚毅不带任何修饰,但观其琴身木色可见定是上品,在周遭花中君子的映衬下更显古朴大气。
草芥也见过雕龙附凤的华贵宫室,可无疑这自然朴实的屋室风格很让她喜欢。看似简居,但屋子主人喜好接触的物件样样都透着精致,仿佛置身幽兰空谷,清香沁人,正堂上挂着一副字,出自刘禹锡名句: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房间内沉稳低调地彰显着贵气——贵在高雅 。
“这些兰花样式都不常见,你从哪里弄来的?宫里都没见过呢!我也喜欢兰花,但不好养活。”
“这是臣在金陵东郊一处老伯家中买来的,那位老伯常年心力都用在培育兰花上,所以创出了许多品种,别的地方确实见不到。不过好多株都是臣从那儿拿来帮着养的,看着刚拿来时的小种子能长成开花,想来往后是能存活了。”
“对着自己真心喜欢的事物才能有耐性,看来你确实喜欢兰花。有空也带我去看看东郊老伯家里的兰花可以吗?我也想买几株特别的,但我不比你耐心细致,我想要好养活的。”
范睿渊很欣然:“当然,公主何时想去只需吩咐臣一声。”
她再定睛看一眼那张色调款式都很沉稳的琴:“你也会弹琴?”
范睿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很是热衷,但技艺不好。”
“我爹也……我父皇也会弹,以前他买过一把仲尼式的,跟我说有多好多好。”
“天家文韬武略,丝竹管弦定然也十分精通吧!”
“反正我听得不大明白,他老骂我不会欣赏,说像在对牛弹琴。”
这句话让范睿渊没忍住笑,终是噗嗤一下,便很快收止住了。
草芥目色里流露出对岭西那几年岁月的怀念,那般纯真、那般喜悦。她俏皮地也笑起来:“你也觉得好笑是吧?骂我是牛,那我这只牛犊子还不是老牛生出来的?当时我这么回他,他脸都气绿了。”
这更是让人捧腹的笑话!范睿渊看着她俏皮的表情神色,不由自主也笑得很欢朗,但终究这是笑话天家,他乐了几声便强行止住了。草芥也深感欢愉轻松许多,这当是她来到金陵以来最轻松最自在的一次吧——没有任何束缚和忧思,全是纯粹。“你别端着了,这样的场合,又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小牛犊子不会告诉老牛的!”
莫说是威严的天家,范睿渊在背后也不敢拿自己父亲做笑料的。这个公主着实大胆,但虽则放肆了些,却透着天伦之乐,毫无忤逆犯上的恶意,故而才叫人这般轻松又捧腹吧。一句“小牛犊子”终是让范睿渊再忍不住,两人笑得肚子都生了痛感。
范睿渊笑着笑着活动的幅度也大了起来,平日里哪里有这么无所顾忌的行为?只怕让父母瞧见这番做派铁定要被数落责骂他不得体。突然,他一个不小心就让自己的伤处被坚硬的榻璧木雕触碰到了,皮开肉绽的伤处可不和他开玩笑——继而最本能的反应就是呼疼。
瞬间,他额间鬓角都冒出了细汗,可草芥在侧,他虽不再拘着君臣之礼,但男儿在女孩面前总要顾着体面,那只想去捂伤处的手在冒出这想法后的瞬间就止住了。





……………………
哈哈,很抱歉,话唠的天涯君这章还没能马上为大家解惑:1.为什么范睿渊能来得那么及时,而且知道陈晦为什么要打草芥而顶罪。2.甄赤雪到底是什么含义,哈哈,欢迎大家竞猜。
天涯保证下一章一定为大家解惑了!


ps:关于文中的bug,天涯是真没精力时间返回去捉虫了,但是确实存在。目前统一一下已知的bug说法吧。
1.柔婉排行第十,但是之前有写成排行第九。很抱歉,天涯是数字**。
2.范睿渊的母亲是郡主的女儿,本身不是郡主。这个是天涯在写文发文的时候没有检查仔细,很抱歉。
欢迎大家再继续捉虫。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27 08:46:00 +0800 CST  
第180章预告:
草芥调过头去,霎时间空气凝滞住了,二人皆余沉默。终于,草芥掏出袖口里的伤药,给他递过去:“这是我特意问太医要的上好棒疮药。昨天留了那么多血,可见伤得不轻。你仔细用药,用完了我再给你送来。实在对不住。”
范睿渊接过药瓶,再开口时语气很慎重:“公主,我不要你记得我挨的打重不重,只希望你能记得矫诏的行为有多严重,这次显然是天家开了莫大的恩典。我能为公主承受一时,未必能为公主承受一世。”
此处估计有掌声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28 12:46:00 +0800 CST  
180.解疑
草芥看他的模样显然就是疼坏了!“很疼吧?快叫大夫过来吧,别留下什么毛病。”
“不必……不必的!”他喘了两声终是缓下,“这点伤熬一熬就过了,没有伤筋动骨,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刑杖实在得很,打在皮肉上铁定疼死了!对不起,害得你受苦。这分明就是我要受的,本来昨日父皇都要派人过来拿我了,偏生黄门就在那个时候通报你来了。我倒是好奇,你怎么偏在那个时候赶到?又怎么知晓父皇因为矫诏的事要打我?”
范睿渊想到昨日及时赶到替她受了杖刑,心里如同万石卸下一般安妥,颇觉庆幸。“昨天我在民心宫里如常当差,秘书处为天家拟写诏书圣旨,因是天家书面之言,程序很多也很谨慎,有个负责审查的同僚问我怎么早晨送去给天家落印的圣旨上关于守陵官徐硕的那一份写的是罚俸三年。天家任何圣御的颁布都是有底稿的,我们都记得底稿上写的是罚俸一年。我还记得,公主因为守陵官徐硕虐待苦役太监一事颇为恼怒,和我略略提过至少罚俸三年才稍微解气。我当时知道后,心里就觉得定是出了纰漏,因为我拟写圣旨时确实按照天家草稿上的罚俸一年来写的。再细想,民心宫里没谁有胆子敢矫诏,且除却公主一人既有胆量、也有机会接触圣旨。再后来,听闻含光殿里传了刑杖,天家称公主渎职懈怠、侍奉不周故而要惩戒,可在我看来,绝非那么简单。所以,昨天得知天家传杖后我就心急如焚跑了过去。”
“这不关你的事,你怎么那么傻,自己送上门挨打受罪?昨日你受杖完毕后嘴里低声呢喃了两声,像是在说话。你在说些什么?幸好……幸好挨的不是大杖子?肯定是后悔的吧——早知道杖责那么痛,肯定就不来了。你自小身娇肉贵的,爹娘护着长大的,便是有要教训的时候也不会责打太严厉,我可不同,做过很多粗活,没少上山下水,皮肉厚实,都是挨打挨出来的,我可比你抗打。”
这么疼痛的一顿杖责她是没亲身挨过,因着愧疚说这些大话也情有可原。范睿渊知道天家对儿女的家教很严,过往和她时而浅淡的闲聊中、宫闱里的消息里也得知一些天家责打公主并不留情的信息。所以一听到传杖的消息,他的心都揪起来了。他颇觉不好意思,又是是个向来都不喜欢说谎的人,可看她那么认真地想知道答案,只好坦诚道:“我说的是……幸好……幸好打的不是公主。”
草芥调过头去,霎时间空气凝滞住了,二人皆余沉默。终于,草芥掏出袖口里的伤药,给他递过去:“这是我特意问太医要的上好棒疮药。昨天留了那么多血,可见伤得不轻。你仔细用药,用完了我再给你送来。实在对不住。”
范睿渊接过药瓶,再开口时语气很慎重:“公主,我不要你记得我挨的打重不重,只希望你能记得矫诏的行为有多严重,这次显然是天家开了莫大的恩典。我能为公主承受一时,未必能为公主承受一世。”
草芥认真地点点头。很明显,她的每句话、每件事范睿渊都很慎重地放在心上,继而问:“若公主真要看兰花,我可以让老伯挑出些符合要求的样品来,省得麻烦公主再出宫。这次出来,天家知道吗?”
“你放心吧,这次出来不会有纰漏的,我父皇管我管得严,但也不是每件事都很严厉。我在宫里闷久了,出来一趟散心,又不是做坏事,他不会怪责的。兰花我还是想亲自去看,那么多奇特罕见的品种不去亲自瞧瞧,实在可惜。你安心将养着,伤好了再带我去。”
他与柔婉的婚约已经在去年年末就下旨解除了,只是作为王公子弟,自己的婚姻便是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能做主,天家一直没下旨要他再娶何人。可作为当初与天家谈判的条件,草芥自然知晓将来他会娶的人是谁。只是父亲一直没有急于下旨,实则也是为了让她不要有太大的心里包袱,等真正坦然了,再提婚事。而显然,这一切范睿渊都是不知晓的,他默默地顶罪、受责,其实对于不知情的他而言是完全没有回报的付出,可偏生就有这样的傻子愿意这么做。
今日二人都没有点破甄赤雪这个名字的来由。筝声、赤衣、冰雪,她本来抱的希望不多大,但范睿渊一听就猜对了,很显然,这三样是范睿渊对她最初的印象,也是最深刻的印象。
她离开靖熹公府邸后再换回宫婢的装束,顺利回到宫中。主子私出宫邸,按理说宫婢们应当忧心烦扰,却见她们并无焦急的神色。方坐下,一名婢女就给她递来一个托盘:“公主,这是您出去后天家给您补批的假条,还给您赏下了一块出入宫闱的令牌,来送东西的人也传了天家的口谕,说以后公主想出宫散心就大大方方出去,只要日落前赶回来,都不必再先向天家告假,侍奉的事派人交待一声御前的人交接就成。公主今日原是先跟天家告了假的啊!奴婢们还以为您是私自跑出去的,着实担心了好久。这不,您前脚出去没多久,天家就派人送东西、传口谕来了。”
草芥暗想,果不其然,民心宫里都是父皇的人,一知道她出了宫父皇就猜到了她要去的地方,而且确实如自己所想——他是同意甚至乐意的。但这近一年与范睿渊从浮水照面、偶见闲聊再到今日的顶罪探伤,她发现与范睿渊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一丝负担也没有,倒反很让她轻松。相比起之前的醉酒、颓废、深夜中的悄然落泪,和他一起看看花草、聊聊天南地北的见闻,生活都要过得健康开朗许多。再回头想想,她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一样笑得那么开心了。
李太白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与颂萨的那一段前尘现如今就好比湖中的月影,她的酒杯倘若永远只能对着一轮皓洁的水中月岂非是要自己一辈子都只能以水中捞月的形势继续蹉跎、继续消极了?既然如此,何不真正放开,当清醒时,环顾左右,原来近旁也有能分享的知己愿意一起和她举杯邀明月。
比起与月亮对影成三人,苦闷多一个人分担就淡了,欢乐多一个人分享就浓了。

楼主 只愿潇洒闯天涯  发布于 2017-08-29 08:16:00 +0800 CST  

楼主:只愿潇洒闯天涯

字数:651413

发表时间:2015-07-06 04:5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22 19:30:52 +0800 CST

评论数:13571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