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夕阳深处,云中暖 (古风母女)

第八章 尾声

在地牢离开后,穆语乔就再也没有见过云暖,曾鼓起勇气去驿馆见她,可还未见到她。就有一个孩子扑倒在她的脚下,地上都是石子,孩子摔痛了,小嘴撇了撇,泪水在眼中打转。不知为何,眼前孩子让穆语乔有种相熟的感觉。
她弯腰抱起了孩子,替她揉了揉摔痛的膝盖,阿念笑了起来,小小的酒窝看起来很漂亮。可未过半刻钟,锦瑟跑过来,将孩子接过,礼都未行,便匆匆走过。
凭着一些琐碎的记忆,穆语乔试探地喊道:“锦瑟?”
锦瑟顿住了脚步,回身看着穆语乔的眼光都带着几许恨意,声音冷淡:“公主唤奴婢,有何吩咐?”
穆语乔目光黏在了阿念的身上,近日来听到的冷言冷语比之更加尖酸刻薄,这句话已经不算什么, 她笑了笑,“这个孩子是谁?长得好像云暖,是她的孩子吗?”
云兮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得偿所愿。
“是与不是,和公主有关吗?”锦瑟脸色有些难看,抱着孩子不愿与穆语乔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
阿念不知大人的纠葛,只是趴在锦瑟肩头,盯着穆语乔看,两眼亮晶晶的,“那个奶奶是谁。”
一向耐性极好的锦瑟,也难得对孩子说话提高了声音:“阿念,不许随意唤人。”
二人未走远,锦瑟的话也刚好传至穆语乔耳中,她停在了路上。她没有再走进去,转身出了驿馆。
月是那样的明亮,风还是那般的清冷,穆语乔独自坐在亭中,云暖还是死了,悄无声息的走了,她生时引起整个都城的惊动,那时人人在看她的笑话,而她知道稚子无辜,所以她忽视了那个孩子的存在。
十几年的光阴在指尖走过,她从未注意过那个庶女,在意的只有云兮,那个是她的孩子。可多少年后,才知是错误的。她将错就错,却也是大错特错,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孩子。
云暖不愿意阿念与云家与穆氏皇族有任何牵连,她也顺其意,没有出现在阿念的面前。可是太子穆隽辕知道莫念的身份,在楚非出城之际,拦下了一行人。
楚非性子刚烈,好友临终托孤,怎可失信于人,再者云暖费尽心机瞒下莫念的身世,不想与大夏有何瓜葛,这点心愿她必要帮她答成。
可她忘了,这是是大夏的都城,不是潜城,几双手抵不过千军万马。
千钧之际,久未露面的穆语乔出现在了城门口,一袭黑色纱衣,面色清尘,道:“孩子是不是太子的,云暖已死,无可查问。但有一点,孩子是我穆语乔的孙女,理应随我回公主府,我会代替云暖抚养她长大。”
二者不愿放手,只能遵从第三者。楚非无奈,只道:“阿念十岁生辰后,烦请公主殿下将孩子放还,云暖心愿,不愿与穆家与云家有任何牵连。”
锦瑟留下,芙蕖也随着阿念留在了公主府。
直到五年后,阿念私自闯进了穆语乔的院子,穆语乔才见了阿念第二面。
七年光阴很快,阿念随着楚非离开了大夏。
一些痛苦在发生时,很平静,但如影随形般刻在你的骨中,在时间的消逝中,不减反增。云暖死时,并没有给穆语乔带来多大的痛苦,可漫漫岁月中,她体会到了无尽的痛苦 。数年的梦回中,梦到的都是云暖儿时的模样。可细细回想,却又是阿念的样子,她恍然发觉,她已经记不起云暖小时候的样子了。
她时常发呆,在阿念的院中一坐就是整日,她时而思念阿念,时而思念云暖,浑浑噩噩间她竟分不清二人了。孤楼危矣,沧桑苦笑,东西两相分隔,终难再次相逢。
心云无定,梦魂不再。她在睁开眼时,看到了一个英气的少女,柔婉的眉眼,年少意气心神一动,不知何处来的力气,挣扎着靠坐在床栏上,带着几分惑意几分感伤:“阿念,你回来了。”
莫念双眸间闪过寒冷,却又渐渐恢复了平日的温和,淡淡道:“回来了,你们皇帝命人连送三封国书,请我回来。姨娘她们万般不愿,可我还是选择回来了,母亲未做完的事,莫念为人子女,自当为她完成。你放心,你死后,母亲该做的事情,自由我完成。守孝,守陵,一样不会少。”
如此,颇有些公事公办的意味。
穆语乔苦笑着摇头:“你与你娘不同,你娘再恨我不会说出这种话,而你比她大胆多了。”
“你错了,母亲不恨你,她恨的是西院那个疯子,若不是她,母亲也不会早逝。若不是她当初给母亲下药,世上也不会有我,说到底我该感谢她才是,所以我刚刚去西院看了她,她活着如此痛苦,不如我替她做阁决断。”
莫念一番话极是云淡风轻,却让穆语乔周身滚烫的鲜血凝结成了坚冰,眼角润润的微光闪过,莫念看见了眼中那一抹瞬间即逝的痛楚,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抚摸着床沿上的纱幔,“母亲死时,你可曾有过痛苦,我猜定是没有。你抚养我七年,不过是安慰自己愧疚内心罢了。十三年了,我娘坟墓在何处,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不论你信不信,阿念,我无颜见她。十三年了,我已生无可恋,可是她无法看到你长大的样子,我希望自己可以代她看着你长大,”莫念的话无疑给她带来巨大的痛苦,失心之痛,身体急剧抽搐,无力苍白的手握紧了身上的锦被,内心早已麻木,可还是会痛。
莫念后退两步,她无法理解穆语乔的躲避,冷笑道:“谁是谁非,我不想再辩驳。十三年你未去母亲的坟墓,我也谢谢您,你去了母亲也必定不会开心。孟婆桥头,你该多喝一碗孟婆汤,忘了今生事,不要再去纠缠我的母亲,不要想着来生再赎罪。”
大脑深处传来几许清楚深刻的痛苦,摧枯拉巧般将她击垮,穆语乔看到了阿念脸上漠然与生疏的神情,苦笑着摇头,“阿念,我一生之中只见你三次,第一次在驿馆,你摔倒在我脚下,第二次你八岁那年闯了进来,第三次就是此刻。你比你母亲更加恨我,可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让她无辜丧命。”
“你什么都没有做,比做了更让人憎恨。”
莫念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窒息的痛苦愈发紧紧箍着她,她离开了破败的公主府。母亲当年一直想踏足的地方,可她却不屑一顾。
穆语乔看着少女愤然离去的背影,无声的笑了,其实死亡比孤独地咬牙活着更加轻松,但云暖的死去,留下孤单的阿念,她就明白自己不能选择那种轻松了。
云泥人海间,割不断的血缘,轮回愁楚,云暖,我的指尖仍留着你的温度,抹不去你一生的尘埃。



end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9-17 21:45:00 +0800 CST  
第二部 重生


第一章 云兮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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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白日,橘黄色的阳光洒在公主府每一个角落,下人走路的步伐小心谨慎,每一步都轻轻踏在院中石子路上,红棠院里的每一个人屏住呼吸,恨不得做一个透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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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郡主云兮自几日前吃了冰镇的绿豆汤就腹泻不止,昨夜开始就昏迷不醒了。太.医来过,支支吾吾地说了些话,联系到家族病史,简而言之,自打出了娘胎里就有这种病了。侯爷云易一身绣锦常服,负手在房中兀自走了许久,没有以往的骄傲自满,只有为人父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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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郡主的母亲大夏公主穆语乔,一袭碧色长裙,仪态端庄,生的极是漂亮温和,坐在靠近窗子的桌旁,手中把玩着白瓷茶盖,轻轻吹了一口,碧绿色的茶叶转了一个圈。饮下一口茶后,才看着仍旧走来走去的丈夫,轻声道:“侯爷,你急也无用,天生的病症,非是你我不当所为,再者你该去看看云暖,说不定她也遗传了此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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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云暖,云易的眉眼抽动了一下,干笑道:“云暖都七岁了,你还放不下心结吗?我知晓当初是我酒后误事,对不起你。可侯府不外乎养着一个孩子,你就当她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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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你错了,介意的是你,我只是好心提醒而已,” 杏眉微微挑起,穆语乔放下了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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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易愣了愣,与他对视的双眸温和平静,没有丝毫怪异,许是自己多疑了,他走近握住了妻子的双手,赔礼道:“我多心了,阿乔,你别生气,我让人请个大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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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忍了忍,垂下眸子,才道:“那是你们安国侯府的事,与我公主府无关,我去看看兮儿。” 穆语乔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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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易站在房中,看着离去的倩影,心中担忧愈演愈烈,眉眼皱了几下,随即又舒展开,仍旧是如沐春风,温润十足,自有一股贵族公子的气质,大步跨出,从公主府的角门进入安国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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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与安国侯仅一墙之隔,而两府之间打通了那道墙,接通了两府,省去了云易来回走动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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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的小郡主云兮躺在床上,小脸苍白,双目紧紧闭着,下人进进出出忙着不停,奶娘更是一步都不敢离开,皇室子孙的命比其他普通老百姓不知金贵了多少。而公主穆语乔与安国侯云易成亲七载,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如今病着,谁敢马虎对待,一个个打起了十二分地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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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走进来,接过奶娘手中的帕子,对着奶奶道:“你也累了,下去歇歇,有事再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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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王氏怯怯抬头看了一眼公主,金钗玉翠,眉如青黛,面色常和,可又与往常哪里不一样,小郡主这次病的突然,却也没见她多大担心,人在这里日日守着,也没见说多少话。皇家人可真怪,若是我们普通老百姓怕是抱着孩子哭天喊地了,脚刚跨过门槛,就想到了公主一向文雅,估摸着做不来这种不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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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回到了自己房间,在门口听着隔房的玉翠与玉环两个姐妹咬着舌根,道:“也就咱们小郡主金贵,太医日日守着,隔壁侯府的云小姐,病了都没人知道,刚刚听人说,侯爷让人去请大夫了,真是同姓不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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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环捣了捣说话人的胳膊,放低了声音,“你不看看,云小姐母亲是谁,那就是端茶水的婢女,侯爷当年喝醉了将人愣是当成了公主,才有那个云小姐,婢女成了文姨娘,依我看,也就公主心善,不然放在哪个大户人家,母女二人早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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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守了一个晚上,累的很,无意听她们说着琐碎的事情不一会夹杂二人的声音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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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夜深人静,小郡主房内仍旧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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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靠在窗户下,苍穹之下,一轮明月,房内云兮醒了片刻,奶娘哄着她喝了药,就睡着了。孩子不懂事,又是在病中,看不到母亲,自是嚷嚷了几声,穆语乔坐在外间,茶水喝了一盏又一盏,也没起身进去哄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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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睡着后,她才起身站在窗户下,没了睡意,身子靠着冰凉的墙面,自她重生后,脑子后没有一刻不在转动,看着云兮的小脸,她愈发后退。挂在空中的明月,映在她的眼中隐隐有着一丝孤寂和薄凉。她无数次想要去候府,去看一眼云暖,可是每每跨过公主府的大门时,她就失去了勇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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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死前,莫念的话在她耳边回荡,“孟婆桥头,你该多喝一碗孟婆汤,忘了今生事,不要再去纠缠我的母亲,不要想着来生再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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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该不该去找云暖,上天给了她重返人间的机会,可她却不知该如何去做。上辈子,云暖死后,她的人生只有八字来形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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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明人尽忘,不知秋思落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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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揽尽,玉露初零,寒凉更甚。穆语乔长长叹出一口气,回身看着屋内榻上睡着的小人,眸光如朽木老者般沧桑极寒,心内细碎的悲伤砸撕扯着她的心,一分分,一许许,疼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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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我该不该再见你,我存着前世的记忆,你有吗?如果你有,是否还会认我这个绝情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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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太医照例来给小郡主探脉,如往常一般,太医深黑色的眉头皱紧了,如一根麻绳似的,走到外间,看这面有忧色的穆语乔,实言道:“小郡主脉象不定,臣也不好开方,照着旧方子怕也只是治标不治根,日后极易再犯,越长大越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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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惯常的温和,并未因着太医的话而恼怒,只是平静道:“如何去根?没有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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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是有,不过……”寒意从背脊慢慢升上来,太医欲言又止,可看着神公主色未改,胆子又放大了些许,接着说:“臣与其他几位太医回去后,遍寻医术,查到一个古方,以亲者之血入药,或许可以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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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蹙了眉头,声音含了质疑:“古方?那就是没人试过,可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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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以臣等迟迟不敢下定论,若是有人试药,臣等可以再查验一番。”
试药?穆语乔刚舒展的眉头再次拧起,沉香袅袅,穆语乔扫了一眼房中立着的五六个丫鬟婆子,却是沉默不语,似是在考虑太医话中的含义,似是在斟酌试药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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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今日而来是做足了心里准备的,可是公主如此不言不语,他已经开始心慌了,不断地用袖子擦着额头微微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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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后,待众人顶不住的时候,穆语乔才淡淡问道:“如何试药?府中人很多,我也可以试药的,只要务必能治好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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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本是站着的,可听了这句话后,双腿打颤跪了下来,“一般人怕是不行,公主金枝玉叶怎可冒险,此药稍有差错就是性命不保,再者若是病症不同者服了此药,也查不出药性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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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不是大夫,却也明白了大致话音。抬眸向屋外看去,云易自外面走了进来,接住了话茬,淡笑着问道:“我刚刚听到什么试药?”神色平静,真的不知是恰巧听到还是仿佛早已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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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捏紧了衣袖,忐忑地对着云易作揖,一字不露地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言下之意,十分明了,只有试药才是唯一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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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还是沉默,连着满屋子的人也垂眸不语。云易听完以后,再次询问可有别的办法,太医摇首。他愣愣地坐在妻子的身旁,想了很久,才侧身看着她,咬牙道:“让云暖来试药吧,她的病与兮儿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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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定了云暖的生死,不知为何,穆语乔哭了,袖子平摆在膝上的双手死死握紧,心中生起了按耐不住的心疼,一个孩子被父母抛弃后,还会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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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若无其事地擦去脸上泪水,笑了笑,“侯爷,此事得先问过文兰,她愿意才可行,云暖毕竟是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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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易脱口而出,“不会,她必定会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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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惊的穆语乔四肢僵硬,声音微微微顿住,饶是明知何故,还是假装不知,眸色黯淡下来,再次问道:“侯爷,怎知文兰会愿意,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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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刚刚的话说的太快,云易自己也觉得不妥,站起身,离穆语乔远了些,试图解释道:“云暖也得了此病,只有试试太医的办法,不然也是死。”忽而又转了话锋,道:“太医先去照着房子开药,至于亲人的血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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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如果成功了,兮儿的药中就入我的血吧,”穆语乔轻轻地声音含着几分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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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易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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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易走后,穆语乔脑子有些飘飘忽忽地,自己一人走进了书房,将自己关在里面。脑中想的却是云易,他一定也知道了云暖的身世,当年的掉包他是知情者还是幕后者,已然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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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静的出奇,还屋内只可闻见自己紊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她此刻能体会当年云暖的痛苦了,求告无门,无人会相信这个荒唐的说法,因此唯有吞下满腹的血屈,而多年后告诉自己,却得到的那样的结果。穆语乔忽然笑了,那双精致的眼睛中带着是后悔,自责,绝望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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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了许久后,穆语乔打开了房门,吩咐门外下人:“去候府将云暖小姐接过来。”


………………………………………………………………………………九月又把自己给埋进去了,重生文我自己都觉得有点荒唐,可是觉得云暖太憋屈,所以我就让穆语乔重活一世^^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9-19 20:17:00 +0800 CST  
第二章

室内静的可怕,小小的孩子掀开被子,赤着脚板走在了地上,昏暗中一双眸子愈发明亮,怯怯地望前走了几步,揉着自己的小耳朵,脸上的病容在此刻愈发明显,细细打量着这间不见阳光的房间,眯着小眼睛四处看,看到了墙角的蟑螂,看到了地板上的裂缝,可就是不知道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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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听见一连串的脚步声,忙不迭的跳上床,盖被躺下。来人脚步极轻,随之而来的还有清淡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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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在床边上坐下,看到孩子长长的睫毛还在微微颤动,知道孩子已经醒了。起身点燃了烛台,又坐了回去。孩子不睁眼,她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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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的孩子,可没有二十几岁的大人有这么好的耐性,闭着眼睛装睡了一会,见身边人不走,便索性睁开了眼睛,小手抓着被角,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下,张口便问:“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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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今日特地换了一件半旧的纱裙,往日高髻的发丝也悉数垂下,没有了繁复华丽的金钗步摇,倒是让眼前的孩子无法根据衣衫头饰来辨别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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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的穆语乔倒是一愣,看着孩子清纯如净水的眸子,心下骇然,“你不认识我?”
孩子摇头,小手依旧抓着被子,露出一个小脑袋,“不认识,我都没出过那个院子,姨娘不让我出去,我连侯爷是什么样子,都记不大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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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诧异,“你不唤父亲,怎倒与旁人一样生疏地唤起侯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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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地摇头,云暖想坐起来,可又不敢。只要在床上扭了扭身子,“姨娘不让我喊,我也很少看见侯爷,喊什么不都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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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喊侯爷吧,喊了反倒是玷污了父亲二字,”穆语乔红了眼眶,胸口隐隐作痛,可还未来得及感伤,便又听到云暖再一次问她:“你是谁?为什么我一觉醒来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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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是云暖,”穆语乔巧妙地饶开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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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心性,云暖再也按耐不住,从被窝中爬起来,歪着脑袋将穆语乔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还是没有结论。她放弃了,颓唐道:“我还是不认识你,你告诉我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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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牵住了她的小手,抬手摸了摸她脑后的秀发,愧疚蔓至心底,她仍旧笑了笑,松开了手,笑言道:“阿暖,你让我抱一下,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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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在那个走不出去的小院子里无人会如此亲昵的唤她,文兰见她很少有笑颜,开始以为是自己的身份低下,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她无论怎么试图讨好,文兰都不会正眼瞧她一下,她也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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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病的糊里糊涂,她也没有看到文兰来看她一眼,哪怕做做样子给外人看,也没有。她记得大夫来过,替她诊脉,很少来见她的侯爷也来了,只是没有进屋看她,在走廊外与大夫说了几句话几走了,心中怕是没有她半分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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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前陌生的女子会向她笑,虽不知名姓,可至少不会冷脸看她。鼻间酸涩,她张开双手,搂住了女子的脖子,闻到了她身上与文兰不同的香味,可仅仅一刹那,她就迅速松开了双手,谈判的口吻:“现在,你能告诉我 ,你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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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苦笑不得,蜻蜓点水也没有这般快,屋内无人,她却莫名地感到心安,前世她连云暖幼时的模样都不知道,而云暖竟也不认识自己,母女二人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对面不相识,当真可笑,枉她替云兮挣来了她想要的太子妃的位置,对她那般宠爱,而文兰竟将所以的恨意发泄在云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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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子何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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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紧了双手,脸色也暗沉了些许,云暖看得有些害怕,往后缩了几寸的距离,喃喃道:“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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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乔瞧着云暖,目光停留了许久,脸色稍稍缓和许多,柔声与她说:“我是穆语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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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字,却如重锤般落在孩子小小的心房上,目光清湛的盯着穆语乔,舌头有些打结:“你是公主……你是小郡主的母亲?”晶莹的泪水在她眼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突然道:“你找我来,就是为小郡主试药的吗?”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9-22 19:08:00 +0800 CST  
“你说呢?”穆语乔笑了笑,对于孩子的提问并没有感到愕然,只是抬起手想摸她的小脑袋,可是被她轻易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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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抱着被子往后坐了坐,警惕的目光投向穆语乔,不住地摇摇头,方才笑眯眯的神情已然消失,眼睛湿漉漉的,雾气的双眸中倒映着穆语乔温和的笑容,揉着被角,“我不想试药,我没有生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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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的孩子,玩耍嬉闹的年龄,大都不懂事务,而云暖一语中的,让穆语乔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沉默了少顷,伸出双手强制性地将孩子揽入怀中,上辈子二十年她都不曾有过这个举措,此刻做来却是生疏之极。怀中软糯的孩子一动不动,她会心地笑了,放轻了语调:“阿暖,我知你没病。你若信我就待在这里,若不信,此刻大可以出去,去找文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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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不去,去了她肯定要让我替小郡主试药,不能去……”云暖如被点燃的火药一半炸开了,脸色发白,小胳膊小断腿差点挣开了穆语乔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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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柳眉蹙起,不轻不重的在她身后拍了一下,无奈道:“安静点,再吵下去外面人都会进来了,不愿去就相信我一次,待在这里,等一切结束了你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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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不让我试药?”云暖怯怯地抬起脑袋,方才睫毛上沾湿的泪珠也已退去,莹白的小脸上余下的只是红红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惹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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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穆语乔仿佛除了叹气已无第二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你为何又会认为我一定会选你试药,谁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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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鼓起勇气扬起的脑袋又在这句话落地后而缓缓垂下,垂地太低,让人感觉脖子都快段掉了,穆语乔对云暖这般的怯懦有些不悦,抬起云暖的脑袋,稍稍提高了声线,“抬头,回答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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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郡主的母亲,所以你才让我替她试药,”一经‘恐吓’,孩子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可说完又快速捂住自己的嘴巴,犹如看鬼怪般看着穆语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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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挨着坐着,穆语乔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眼角微微挑起,淡淡道:“云暖,我是谁的母亲,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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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陷入沉寂之中,云暖吃惊地神情落入穆语乔的眼中,随即是如未关水闸的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孩子不懂什么是藏着瞒着,换一种正常的神情,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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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也是凭着前世的记忆在猜测,她在寺庙的树下看到一张破败的红符,时间久长,风吹日晒下早已失去原来鲜艳的色彩,可她还是看到了上面黑色的字体,愿上苍保佑母亲语乔……而地下名字是云暖,不是云兮,她就猜到云暖该是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年年都会去树下祈福,而她竟一点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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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好似与她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自己将丈夫妾侍的孩子当作宝贝一样养大,而自己的孩子却是心生怨恨,至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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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回身望着犹在垂泣的孩子,拉了拉门边的铜铃,尽量舒缓了声音:“阿暖,我就在外面,想找我就拉这个铃铛,听到声音我就会进来的。”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9-26 20:26:00 +0800 CST  
短短几个时辰,仿若过了一生之久,穆语乔几乎瘫坐在软塌上,靠在那里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待到再醒过来时,暮色四合,天色已暗沉了许多,下人在门口都点起了灯笼,在昏暗间愈发熠熠生辉,亮堂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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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衣杉的下人脚尖踩着脚跟地跑了进来,面色慌张,扑倒在穆语乔脚下,嚷嚷道:“公主,云暖小姐不见了,找遍了整个府上也未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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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眉睫轻动,径直遥遥看向窗柩上的雕花,目光幽幽,“一个七岁的孩子会跑到哪儿去,去候府找找,若再找不到就去找二姨娘文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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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应声而去,登时侯府与公主罕见地齐齐灯火通明,相对于人声鼎沸的侯府,公主府要安静许多,朝着南方而设的大门无有人声,相反那个小角门却异常地脚步不断,在寻找几个时辰都未果后,一个衣衫上白底隐隐绣着红梅的身影穿过小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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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媚纤弱,柔桡轻曼,这是穆语乔第一次正眼打量着文兰,芙蓉如面,明眸善睐,鬓间明珠在烛光上闪着璀璨的光芒,站在那里欲语还休,她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脸颊,指尖却不是柔腻地肌肤,她低头看了一眼指尖,不悦道:“文姨娘,谁给你的胆子跨入公主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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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兰闻言慌忙跪地,双眸泪水不断下落,梨花带雨,眼生怯懦,连带着说话都不打利索,“公主,妾今日而来是因为云暖不见了,知道耽误了小郡主服药,特来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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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冷哼一声,眉梢眼角都染上怒气,红唇开口:“你若不是不愿,我也不会勉强,你前脚将人送进了,后脚就将人带走,算什么?当我穆语乔好欺负吗?别以为我不管侯府之事,你就可以任意妄为,我一句话你母女二人都不会活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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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兰微微低首,感觉到穆语乔探究地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忙俯首做小,“公主,妾怎会如此做,能为郡主试药是云暖的福气,云暖自是几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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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生有幸?”穆语乔清瘦的脸颊如同冬日清晨般抹上了一层寒霜,袖中双手不自觉攥紧,指甲刺入肌肤也不知疼痛,“是你的孩子有你这个母亲三生有幸,云暖既然不愿意逃走了,我也不会强人所难,你回去吧。不必再让两府都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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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穆语乔平时温和惯了,文兰也未察觉出异样,眸中亮光微闪,问道:“云暖失踪了,那小郡主那里该如何?还需人试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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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会让太医直接配药,”穆语乔冷冷一笑,在文兰抬头前换了一副淡淡的神情,“没有云暖,兮儿一样可以安然活下来,这点我会相信,也更相信太医。你回去吧,云暖若回来也不要苛待,毕竟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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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兰站起身走回去,在脚跨过门槛的一刹那间,她才听到了穆语乔无奈的吩咐声,“让太医配药吧,既然侯爷还未回来,就先取我的血入药,我是她母亲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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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进她的耳朵里,吓得她脚步滞在半空中忘了跨过,险些摔倒在门边,不过几息间,她已调息好自己的呼吸,稳稳地站在门外,平稳地步子朝着廊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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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屏退下人,双手置于身前紧紧握着,眸色深远,也不知在为谁担心,但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开言,直到月上梢头,才从侍女的呼唤声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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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最近怎么愈发喜欢发呆了,药已经配好了,再煎熬了,真的不找人试药吗?云小姐也真是的,这个时候竟然还逃走,一定是文姨娘撺掇的,”侍女宁瑶眉头皱在一起,极大的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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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回首看着宁瑶,眸光迷离,脸色旋即暗沉如墨色,道:“你很讨厌云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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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点头,仍直言不讳,“整个公主府谁不讨厌云小姐,要不是因为她,您怎么会与平常女子一般与别人共享夫君,整个都城都知道侯爷当年醉酒才有了云小姐,”说着眼眶都红了几分,绞着手中帕子,“都是因为云小姐人人都笑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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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脚步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退无可退时跌坐在椅子上,原来看不起云暖的何止文兰一人,整个大夏都将她视作草芥,心中被宁瑶的话揪的生疼,胡乱地摸着桌子站起来,不顾宁瑶吃惊的眼神,颤音开口:“你去盯着小郡主的药,一刻都不能放松,我不信她们,你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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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不知何故,只当作公主心中忧虑小郡主的病才会如此,不思其他,行礼后便直奔药房。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9-29 19:35:00 +0800 CST  
第三章 真相

夜色,分外阴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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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兮在一次昏迷中醒来,稍稍睁眼便看到了几日不见的母亲,心中欢喜,忙坐起来投进穆语乔怀中,脸上虽是苍白可透着按耐不住的喜悦,“娘亲,你去哪儿了,兮儿最近都看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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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无比柔和地照耀在穆语乔的身上,长发只以一只通透碧绿的玉簪挽起,清秀温和,只是一双幽深的眸子如漆黑的天穹,黯然无色,她将云兮从怀中拉了出来,浅浅的笑容在唇角:“太医配了药,你乖乖喝下,过几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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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站在一旁,手中端着冒热气的汤碗,当穆语乔示意她将汤药递过来时,后退了一步,不自觉握紧了手中托盘,她看着云兮长大的,实在不忍穆语乔如此胆大的做法,试图做着最后的劝解,“公主,要不要再想想,天底下大夫那么多,您大可让皇上寻杏林佼佼者,汤药喝下去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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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自会吉人天相,担心做甚,”穆语乔接过褐色的汤水,前尘往事的一点一滴尘埃被唤醒,仿佛火烧进了心中一般,带来了炙热的疼痛,细密的睫影似蝶翼轻轻颤动,右手搅动汤勺,一口一勺喂给了云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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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焦躁不安,穆语乔却朗然淡定,只是痴愣地瞧着云兮乖巧的睡颜,孩子总是单纯的,只是心智未开,若长大了有了不该有的野心,就不单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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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熬药可有什么异象?”穆语乔站起来走到厅中,嫌弃烛火不够明亮,转身将屋中剩余的几盏尽数点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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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象?宁瑶摇摇头,公主府守卫森严,熬药更是有两个侍女轮流看着,眼睛都未眨一下,不可能还有人会在药中做手脚,“没有,煎药的侍女都很谨慎,不会出差错,”可话出口,又觉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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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又止,穆语乔眉心一颤,冷冷道:“有话直说,不必遮遮掩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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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仔细思索,神情有些恍惚,“其中一个侍女说,她出了药房的时候,总感觉背后有黑影,好像有人在盯着她,当时我还斥责她眼睛看花了。”顿了顿,“明日要不要再加些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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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明日你再减去一人,让一人守着即可,不过不要做出刻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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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里雾里,宁瑶愈发迷惑,公主最近做事让人看不明白,可又不愿明说,她只好吞下满腹迷疑,行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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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守着药炉的侍女当真只有一人,门口走近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左右看了一眼见是无人,才轻轻推开门。侍女正在用蒲扇扇着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炉子,见到小丫头,目光一紧,沉声道:“你怎么来了,当心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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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红绡悄悄一笑,面上腮红,“不会,文姨娘见我勤快,今日放了我的假,让我开看看你,姐姐,你最近怎么样,小郡主的病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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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听到原因也放下心来,她二人被买进府也有五六年的时光了,姐妹二人被分在两府,因着妹妹在文兰那里当差,二人怕犯了公主的忌讳,平日里连面都不敢见,只能偷偷摸摸地外头见一面,今日没想到妹妹红绡竟大胆跑进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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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绡面色和缓,拉着妹妹坐下,问着一些最近的情况,眼睛不忘盯着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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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从怀中掏出来一包点心,塞到红绡手中,甜甜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姐姐,这是文姨娘赏我的,你吃,我已经吃了一些了,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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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府中也只有姐妹间的亲情让红绡放松须臾,妹妹送来的点心怎会不接,将蒲扇交给妹妹,她笑着打开包裹,稍稍捏了一点放入口中,入口即化,她未注视到的是妹妹绿意眼中稍纵即逝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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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眼前药炉在不断摇晃,红绡觉得自己脑袋很重,刚想出口唤声妹妹就失去了意识。绿意双眼通红,慌忙打开了门,在门口轻轻唤了一声:“文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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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走出来一个妙龄女子,与绿意二人目光交汇,随即走进了药房,扫视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侍女红绡,露出嫌弃的表情,帕子捂着口鼻走到药炉前,打开药罐,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臂,鲜血的血液流入罐中,她的目光成了周遭唯一的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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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不过片刻,药房的门被人再次推开,宁瑶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似是不敢相信,心里卷起巨大的惊涛骇浪,猛烈地拍打在胸口,瞬息间她好像明白了穆语乔的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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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兰几乎在宁瑶跨过门槛的时候就反应过来,她上前一把捂住了宁瑶的嘴,试图让她无法唤人,一只手握着的匕首搁在她的脖子前,压低着声音:“不许出声,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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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惊恐地睁大眼睛,忙不迭的点头,害怕下一瞬间文兰就割断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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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仿佛眷顾文兰太久了,从她顺利爬上云易的床榻,再到生下孩子,又暗地里买通产婆调换孩子。七八年了,她的孩子是郡主,而她却将对手的孩子捏在手心,生死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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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近生起的事情让她失去了惯有的方向,她从来不知云家会有遗传之类的病症,更荒唐到要用亲者的血来入药。御医提出试药,云易第一反应就会想到云暖,穆语乔也不会推脱,可该死的是云暖竟然在这个时候失踪了,穆语乔竟然直接让云兮来喝药,这一切好似脱离了她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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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她寻不到机会,还好事先命人换了药,可今日的药都是宁瑶亲自去抓,再命人熬制,她只能铤而走险通过绿意迷昏了红绡,原本以为用她的血来入药或许还可以救云兮,因为她知道穆语乔没有把握是不会让云兮她这个名义上的孩子有任何闪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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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半路杀出一个陈咬金,宁瑶这个时候冲了进来打乱了她的计划,她示意绿意关上门,找来绳索绑住了宁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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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面对如此危险,咽了咽口水,看着地上不慎掉落的血水,犹是不解,不过此刻她需要的是冷静,慌了手脚就是自寻死路,“文姨娘,你在这里做什么,这是为小郡主熬的药,云小姐失踪了,你可不能将仇恨发泄在小郡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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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兰放下袖子,遮盖住流血的伤口,看着宁瑶强装镇定的样子,勾了勾嘴角,“穆语乔身边的人都是这么自以为是,藐视所有的人,若不是你们的愚蠢,怎么被我瞒在鼓中七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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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身子一僵,一双含水的眼眸盯着了药炉上,联系方才所看到的景象,不可思议的想法在脑中生成,目光上移落在文兰的衣袖上,怔怔道:“小郡主是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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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与自信蔓延进文兰的眼底,她吩咐绿意守着门,自己把玩着手中匕首,居高领下地望着瑟瑟的宁瑶,“现在知道已经晚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除了我与云易外都已经死了,你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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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气急了,“侯爷……他也知道……你们瞒着公主一人,太可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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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去阴曹地府说吧,”文兰笑的有些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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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近在眼前的匕首,宁瑶瞳孔深处映着无尽的慌张与惧意,大声喊道:“等等,既然我快死了,那你也该告诉我谁是真正地小郡主,是不是云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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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与云兮是同日而生,既然文兰的孩子被当作是郡主,那真正的郡主极有可能就是文兰名下的孩子—云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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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文兰没有被人揭穿后的慌张,反而有一些得意,天之骄女又如何,照样被她玩在手心中,侧眸冷笑道:“看来你比穆语乔聪明许多,云暖确实才是穆语乔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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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承认这个事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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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声音冷透了整个药房,耀眼的光芒透过开启的门照射进来,穆语乔今日不同往日的素净,一身华贵,仍是不可一世属于她的高傲,身后跟随的是方才守门的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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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此刻不是方才的不安与隐忍,面上是一派淡然。文兰精明如斯,立时猜到了事情的缘由,丽眸微扬,揭开了又何须再做小,“承认又如何,云暖已经失踪了,你也找不到了。再者皇室丢不起这人,云兮已是郡主,你若不要她,世人又将会如何看你,天家公主错认自己的孩子,侯府也会失去颜面,侯爷在朝中也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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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这样劝服云易?让他明明知道真相而不说,与你狼狈为奸,”穆语乔微微沉目,下人俱数站在那里,面面相觑,都垂首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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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达到目的,人人都已经知道真相,不需她再置言,命人松开宁瑶,拍了拍她的肩膀,触及她眼中的迷离,安慰道:“无事了,让你也跟着受罪,你好休息几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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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脸上划过几许对往日的悔意,昨夜她还在说着云暖的不是,可今日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云暖才是那个受害的孩子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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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拎起裙摆跪在了地上,哭道:“公主,云小姐不见了,她才是真正的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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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一声叹息,转身而去,背影萧瑟,与之华贵衣衫极其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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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面,尊严,都不如骨肉至亲来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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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无声无息间,穆语乔走到了书房外,她抬眼望了一眼旷远无垠的苍穹,与生俱来的桀骜双眸中,静静地滑过一滴热泪……凝结了上一世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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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打开门,就看到眼前黑影闪过,她下意识驻足在门前,眼神明媚,唇角似是微微弯起,“出来吧,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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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帘幔后冒出一个小脑袋,眼睛闪亮,身子缩在帘幔后面,紧张道:“我渴了,所以出来了,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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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出来后发现外面也没有水,”穆语乔转身去吩咐下人送进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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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坐在椅子上,看着忙碌地下人,又抬首看着今日锦衣华裳,珠翠入发的穆语乔,眼睛骨碌碌地乱转,脑门上忽而挨了一下,她慌忙抬手护着脑袋,撅嘴道:“不能打头,奶娘说打头会长不高的。”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10-05 18:57:00 +0800 CST  
第四章 和离

穆语乔拿着杯盏的手险些不稳,淡淡瞥了一眼瘦小不高的孩子,“个头本来就不高,以后长不高说不定还怨我,奶娘在糊弄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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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小心翼翼地接过穆语乔递来的水杯,一口喝尽,舒服了很多,看着身旁坐着却弯唇浅笑的人,不知如何问起近日的事情,皱着小眉头,搜肠刮肚极力想着合适的话开口:“小郡主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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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不需担心她,我上次问你的话你想明白没有?”穆语乔低眸凝视着孩子,语气含着几分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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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在文兰手中待久了,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察言观色,文兰性情不定,待她时好时坏,她也通过了话音来盼断一个人的喜怒,穆语乔此刻明显就比方才逗弄她时严肃许多,她慌忙从椅子上跳下来,有些不大走心地瞧着屋内站立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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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明白云暖的意思,挥退了屋内的侍女,又命人关上了书房的房门,将云暖拉坐在椅子上,尽量放低了声音,“人都随你意走了,不想说?还是想回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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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云暖想起每次见面都不露笑脸的侯爷,心里就发怵,捏着手指摇头,“我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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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我只想听你说,你说我便信。”穆语乔第一次握住云暖的小手,揉了揉她的掌心,目光落在下垂的脑后,温声道:“这里没有旁人,想说什么都可,云易……侯爷没有我的话不会再踏入公主府一步,你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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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掌心一片温热,如一团火焰瞬间在肌肤相触处燃烧,进而暖至心底,云暖视线愈发朦胧,小小的肩膀在慢慢抽动,一点滚烫的泪水落在穆语乔白皙的手背上,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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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慢慢蹙了眉头,怎么这般爱哭?可细细一想,遇上如此大的事情,是个孩子都会哭。她挪开左手,轻轻抚上云暖的背脊,背上的骨头触手可摸,心中忽而生起一种心疼的情感,她将人揽入怀中,做了妥协:“不愿说就不说,你说与不说我都已经知道了。阿暖,不论以前如何,以后我都将认真待你,这一点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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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两只小手轻轻抓着穆语乔的左手,有着不愿撒手的意思,撇撇嘴,埋在穆语乔怀中,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少了些许拘束的感觉,“我无意间听到侯爷问姨娘,小郡主云兮是谁的孩子,我在外面听不大清楚,后面听到姨娘说……说我才是才是……再后来我听到人来了的脚步声就跑了,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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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如何再是向后看去也无意义,人在眼前活着便好,穆语乔手中力度未松,仍是抱紧了孩子,些许叹息些许安慰:“阿暖,一切过去了,以后你不必回侯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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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侯爷呢?郡主呢?”云暖从穆语乔怀中探出脑袋,眼睛有些红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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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穆语乔浓浓的笑意在唇角凝结,如今此事一出,整个都城的人都在看她如何处置文兰,如何与云易相处,更棘手的是云兮又该置身何地,前世她为着云兮甚至狠心不认云暖,而云兮得了太子妃的位置仍不甘心,杀人灭口。
再回头,她也不知将云兮放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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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发生的事情顷刻间传至云易耳中,本在衙中接待几位同僚,接到下人消息后,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骑马赶回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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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一如既往地安静,只是下人看着云易的眼神都十分怪异,不知是心神作怪还是为何,云易总感觉下人看着他的目光带着鄙视,他握紧了拳头直接找到了穆语乔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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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刚给云暖沐浴,自己亲自替她穿上衣服,气氛宁静温和,云易突然闯进来,打破了美好的画面。穆语乔背对着门口,云暖却是第一个看到了满脸阴郁的侯爷,不自觉地往穆语乔怀中躲去,嘴中嘟囔道:“侯爷,侯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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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霎时敛去了笑容,手中动作稍稍滞住,须臾后又继续替云暖系上腰间粉色衣带,穿好上吩咐人拿来崭新的小靴子套在云暖脚下,拉着人在地上转了两圈,不住地点头微笑:“刚好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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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漠视云易沉沉的面色,牵起云暖的手一同走到云易的面前,拍拍云暖的小脑袋,笑道:“阿暖,这是你的父亲,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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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再是不愿,可碍着穆语乔在这里也只好违心开口:“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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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易皱着眉头,刚开口就被穆语乔打断,“宁瑶,带着云小姐去熟悉府内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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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去了所有人,终只剩下夫妻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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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成婚八载,云易自认摸透了穆语桥的性格,金枝玉叶锦衣玉食,从小到大几乎从未遇过磨难,就连她二人的婚事也是穆语乔也开口,皇帝下旨,酒后认错人确实是他的错,他也认错,穆语乔清傲也不与一个婢女计较,因此文兰才会平安生下孩子,在他心中,穆语乔温婉带着桀骜,可有着悲天悯人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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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没有心计可言,可是今日的事可以一眼看出就是她惊心策划,引人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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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易背光而站,挡住了穆语乔的视线,她索性坐在了床榻上,嘴角生起几许笑容,双手摆在小腹前,论礼数规矩无人能及她,刚刚那一声父亲只是她不愿世人来诟病云暖的教养问题,上辈再不是小辈也不该置言,红唇缓缓张开:“云易,以往一切我不愿再论,你喜欢云兮就将她带回侯府,我的公主府只要一位郡主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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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乔,此事是不是有些误会……也许……”云易急急解释,脑子一面想着思索着如何挽回眼前不堪的局面,谁料穆语乔一句话打破了他所有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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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易,你我和离吧,”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10-06 21:06:00 +0800 CST  
没弃,就是没感觉,就停了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11-22 22:39:00 +0800 CST  
不出意外,今晚更文!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11-24 13:57:00 +0800 CST  
“云易,你我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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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温柔的声音但含着莫大的坚决,云易几乎怔住在了屋中,他试图在穆语乔的脸上找出一丝异样的神色,可是这位尊贵的公主在灼灼目光下仍是清冷淡漠,幽幽地坐在那里。他慢慢攥紧了拳头,“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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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觉得口中有些苦涩,广袖中的双手已在不自觉中被汗水打湿了,指尖触上无暇的杯壁,停顿了会儿,才端起.
茶水一饮而尽,眉宇间残存的犹豫也随着茶水入腹而消失,她放下茶盏,唇角弯起,“你瞒下云暖身世时,可曾给过我一个机会。云易,你爱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我身后的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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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语声,却让云易无话可说,无路可退,眸色凛凛,骄傲的世家公子在这个坚韧决绝的天之娇女面前无言可对,沉默了许久后,他试图劝说道:“云暖的身世,我并不知情,你为何就不信,你我成婚数载,为何连这点信任都不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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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易,我已不是当年十五六岁懵懂的年龄了,是你自己将这份信任踩在脚下的,你放心,你我合离后,你依旧是你的侯爷,不会动你半分地位,你我夫妻一场也算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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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站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屋外阳光甚好,照射在肌肤上,温温暖暖。压抑了许久的心在此刻稍稍得到缓解,她又想起了那个暖暖的孩子,又不愿与云易再多说什么,索性跨出门槛,背身对着屋内,提高了声音:“云兮,你带回候府,她与我再无关系,文兰应该会好好待她的,你的东西我会让人收拾好了送于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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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如此绝情吗?”屋内同时传来一声冷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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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该问你,该问文兰,我不过为自己的孩子讨个该有的公道罢了,若不念着七年的母女情分,恐云兮年纪幼小无人照应,我必杀了文兰,”寒霜般的眼波微微流转,落在走廊尽头拐角之处,默默抬起脚步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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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数步停下,淡淡道:“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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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角处冒出一个小脑袋,大眼睛戒备似的转了一下,见穆语乔身后并没有跟着她想象中的人,才大胆走出来,两只小手在拽着袖边,弱了声音:“你们说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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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让你去府内熟悉环境,怎么还待在这边?”声音不高不低,却有着淡淡训斥的意味,穆语乔个子高了她太多,见她低着脑袋便半蹲下来,与之平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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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悄悄抬眸便看见了穆语乔看似并不大和蔼的神色,小口微微张了张,见她蹲下来,又觉得惊讶极了,喘了口气,才说:“我想知道你们说了些什么,你要把我送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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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个问题,亮堂堂的心思,穆语乔将目光慢慢移开,却是伸手将孩子抱了起来。骨架再小,也是个七岁的孩子,多少有些分量。穆语乔抱着她微微有些吃力,可云易还在她的屋中,也不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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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孩子往前走了一段路,歇在了凉亭中,穆语乔揉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胳膊,忍不住在孩子两鬓间轻轻按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下来,“阿暖,我带你去宫中住些日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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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回宫中,这里不能住看吗?”云暖撇了撇嘴,委屈道:“是不是因为我,你才要搬走?”
穆语乔摇摇头,毫不避讳亭外的丫鬟与下人,坦然道:“我要与你父亲合离了,未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回宫住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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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合离?”显然孩子的世界中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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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送来了些点心与茶水,穆语乔将杯中端起来轻轻放置在云暖手中,轻声道:“合离就是分开的意思,以后我与你父亲就毫无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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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感情太过复杂,云暖抬眼瞧了瞧风平浪静的穆语乔,幼小的心中在如浪涛般翻腾着,明明日头很好,却感觉阴霾密布,小手捧着茶盏,嘀嘀咕咕的说道:“是不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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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语乔离开自己的座位,依旧矮下半个身子,捏了捏她捧着茶盏的小手,眉眼带着不多见的温和,至少是云暖今生前世没有见过的,轻声宽慰道:“阿暖,一切看似是你引起的,可终究与你无关,你让我看清了云易的本质,他不是一个好的丈夫,同样在你这里也不是一个好的父亲。他既然舍弃了,我就没有必要在选择他,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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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眉头皱在一起,似懂非懂,穆语乔也不再说话,替她揭开茶盖,示意她喝些水润润嗓子。放回茶盏后,才继续说道:“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等宫中回来,你就是我穆语乔名正言顺的孩子了。”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11-24 15:43:00 +0800 CST  

楼主:爱焦的疯丫头

字数:36067

发表时间:2017-02-28 00:5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2-18 07:56:40 +0800 CST

评论数:39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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